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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中短篇小说集》--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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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5 14:05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人走到床前井俯身看了看他,然后满意地回转身走向梳妆台。借着闪着微弱光线的小手电筒,来访者仔细地搜索着整齐地摆放在梳妆台上的波洛的东西,他的手指翻了翻钱包,接着轻轻地拉开梳妆台的抽屉,然后又把波洛的衣服口袋翻了个遍。最后,这个来访者又走回床边,极为谨慎小心地把手伸到了枕头底下摸了摸,又立即把手抽出来站了一会儿,似乎在迟疑着下一步做什么。他在屋里转了一圈,看了看所有摆放的饰物,然后走进与卧室相连的洗手间,不一会儿他又走了出来,嘴里轻轻地恨恨地骂了一句什么,走出了房间。

“啊,”波洛轻轻他说,“你失望了吧。是的,是的,大失所望。呸!波洛藏的东西你还能找得到!真是痴心妄想。”然后侧转过身,安静地入睡了。

第二天早晨,他被一阵微弱而又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Qui est la(法语:谁呀。——译注)?进来,进来。”

门开了。只见科林满脸涨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门槛上,他身后站着迈克尔。

“波洛先生,波洛先生。”

“出了什么事?”波洛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是该吃早餐了吗?是你,科林,发生了什么事?…

科林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要说什么,似乎被某种强烈的感情控制着,原来是赫尔克里·波洛戴的睡帽使他的言语器官出现了故障。他马上又恢复了原状,说:

“我想……波洛先生,您能帮助我们吗?这儿发生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

“出了什么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是布里奇特,她躺在外面的雪里,我想……她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了……嗅,您最好快点去看看,我担心……她也许死了.”

“什么?”波洛把被子扔到一边,“布里奇特小姐……死了?”

“我想……她是被杀死的。那儿,那儿还有一大滩血呢……噢,快点来呀!”

“当然,当然,我马上就到!”

波洛麻利老练地把脚插迸鞋里,抓过一件毛巾外套披在睡衣上。

“来了,”他说,“我马上就到,你把整个房子里的人都惊动了吗?”

“没,没有,到目前为止,除了您我没对任何人说。我想这样更稳妥些。祖父、祖母还没起床,仆人们在楼下摆早餐,但我什么都没向佩维里尔透露。她……布里奇特……她在房子的另一边,在阳台那边,也就是书房的窗户外面。”

“我知道了。在前面带路。”

科林见计谋得逞,转过身去掩饰着喜悦,领着波洛下了楼梯,从旁门走了出去。这时太阳刚刚跳出地平线,天已大亮了,雪停了,但由于昨晚的雪下得大,地上覆盖着厚厚的雪,像厚厚的白色地毯,周围是一片洁白的世界。

“那儿!”科林气喘吁吁,“在那儿!”他戏剧化地用手指点着。

眼前的情景是很有戏剧性的。在几码远处,布里奇特躺在雪地上。她身穿红色的睡衣,一条白色的毛披中散落在她的肩上,上面沾满了鲜血,她头转向一边,满头的黑发披散在她的脸上,一只胳膊压在身体下,另一只摔在一边。在血泊中插着明晃晃的库尔德人的大弯刀(前一天晚上莱西上校给客人看的那把刀)。

“Mon Dicu(法语:我的天哪。——译注)!”波洛脱口喊道,“这怎么像在舞台上!”这时传来迈克尔强憋住的笑声,科林马上掩饰着破绽说道:

“我也感觉有点不像真的,不是吗?您看到那些脚印了吗?……我想咱们不能破坏现场。”

“啊,是的,脚印。对,对,我们必须小心谨慎,要保护现场的脚印。”

“我也这么想。”科林说,“这也是我不告诉任何人而直接找到您的原因,我想您会有办法的。”

“一切照章办。”波洛轻松地说,“首先,我们必须看看她是否还活着,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啊,是的,当然了。”迈克尔迟疑地说道,“但是您知道,我们想……我是说,我们不喜欢……”

“啊,你们很谨慎。你们一定读过侦探小说,不能动现场的任何东西是至关重要的,但我们还没有确认它是不是尸体,是吗?虽然谨慎是令人敬佩的,但我们应该把人道放在第一位,在想到叫警察之前应先想到医生,不是吗?”

“哦,是的,当然了,”科林羞愧地说。

“我们只是想……我是说……我们想最好找到您再作其它打算。”迈克尔急忙说道。

“那么你们俩都站在这儿别动。”波洛说,“我从另一边过去,这样不至于破坏了脚印。这么出色的脚印,不是吗?……非常清晰,一行男人的脚印和一排女孩子的脚印一直通向她躺着的地方,然后那个男人的脚印走了回来,而女孩子的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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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5 14:06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可能是谋杀者的脚印。”科林屏息着说道。

“千真万确,”波洛说,“谋杀者的脚印。可以看出他脚上穿着一只奇怪的鞋,有只长长的瘦脚,很有意思,非常清晰。是的,那些脚印很重要。”

这时,德斯蒙德·李-沃特利和萨拉也走了出来。

“你们在这儿究竟干什么呢?”他问道,颇带有戏剧色彩,“我从卧室的窗户看到你们在这儿,出了什么事了?上帝,那是什么?这怎么好像是……”

“的确是这样,”波洛说,“谋杀,不是吗?”

萨拉惊叫了一声,然后半信半疑地扫了一眼两个男孩子。

“你是说有人杀了那个姑娘……她叫什么来着?布里奇特?”德斯蒙德说,“有谁会想杀她呢?令人难以置信!”

“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让人费解的,”波洛说,“尤其在早餐前,不是吗?就像一部名著上说的,‘早餐前六件让人不可思议的事。’”他补充道:“请你们大家在这儿等候片刻。”

他小心翼翼地绕到布里奇特身旁,弯下腰看了看她。这时,在那边的科林和迈克尔极力忍住笑,萨拉也悄悄忍住笑问道:“你们俩在搞什么名堂?”

“好样的,布里奇特。”科林小声说,“她表演得是不是很精彩?一动都没动!”

“我从没看到过像布里奇特那样死得更像的了。”迈克尔小声说道。

波洛站起身。

“这是件可怕的事情。”他语调所包含的感情与刚才颇不相同。

迈克尔和科林欣喜若狂,只好转过脸去,迈克尔强忍住笑说道:

“我们,我们必须做些什么呢?”

“我们只有一件事可做。”波洛说,“我们得叫警察了,你们谁能打个电话或者我去也行。”

“我认为,”科林说,“我认为……怎么回事,迈克尔?”

“是的,”迈克尔说,“我想……一切都该结束了。”他向前迈了一步。刚开始他似乎有点自责。“我非常非常地抱歉,”他说,“我希望你们别太介意。这……啊……这是圣诞节开的玩笑。刚才发生的一切,您知道,我们想,我门……嗯,给您安排一场谋杀案。”

“你们想给我安排一场谋杀案?那么这……”

“这只是我们上演的一出戏。”科林解释道,“为了让您感到像在家一样,您知道。”

“啊,啊,”赫尔克里·波洛说,“我明白了,你们想让我做四月的傻瓜,是吗?但今天不是四月一日,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六日。”

“我想我们确实不应该这么做。”科林说。“但……但……你不是很介意这个,对吧,波洛先生?行了,布里奇特,”他喊道,“起来吧,你一定快要冻僵了。”

然而雪地上的人却毫无反应。

“奇怪,”赫尔克里·波洛说,“她好像没听见。”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这是个玩笑,是吗?你们保证这只是你们开的玩笑?”

“当然是了。”科林不安地说,“我们……我们没有任何恶意。”

“但是为什么布里奇特小姐还不起来呢?”

“这就奇怪了。”科林说。

“行了,布里奇特,”萨拉不耐烦地嚷道,“不要装了。我们又不是傻瓜。”

“我们真的很抱歉,波洛先生。”科林惴惴不安地说,”我们真的很抱歉。”

“你们不用道歉了。”波洛用一种奇怪的口气说。

“您是什么意思?”科林瞪圆了眼睛。他又转过身来,“布里奇特!布里奇特!怎么回事?她怎么不起来呢?她为什么还躺在那儿?”

波洛向德斯蒙德打了个手势,“李-沃特利先生,你过来一下……”

德斯蒙德走了过去。

“摸摸她的脉。”波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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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5 14:06 | 显示全部楼层
德斯蒙德·李-沃特利弯下腰,摸了摸胳膊……手腕。

“没有脉搏……”他惊讶地看着波洛。“她胳膊直挺挺的,上帝啊,她死了!”

波洛点点头:“是的,她死了。有人把喜剧变成了悲剧。”

“有人……谁?”

“这一堆到这儿来又离去的脚印。这些脚印和你到这儿来的脚印简直一模一样,李-沃特利先生。”

德斯蒙德·李-沃特利飞快地转过身。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在指控我?我是凶手?你简直疯了!我为什么要杀这个姑娘?”

“啊,为什么?我也很想知道……我们看看吧……”

他弯下身去,非常小心地掰开布里奇特紧握的拳头。

德斯蒙德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姑娘的手心里是那块红宝石。

“这是他妈的从布丁里冒出来的那个东西!”他叫道。

“是吗?”波洛说,“你能肯定吗?”

“当然是的。”

德斯蒙德飞快地弯下腰从布里奇特手里拿起那块宝石。

“你不应该那么做。”波洛责备地说,“我们不能动现场的任何东西。”

“我没动这尸体,我动了吗?但这东西丢了怎么办,它是证据。现在最要紧的是叫警察,我马上去打电话。”

他又转了回去,飞快地跑回屋里。萨拉飞快地跑到波洛身边。

“我不明白。”她轻声地说,脸色惨白如纸。“我不明白。”她抓住波洛的胳膊,“你刚才说的脚印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想想吧,小姐。走到尸体旁又折回来的脚印和刚才跟随我来到布里奇特尸体旁又转回去的一模一样。”

“您是说,是德斯蒙德?胡说?”

突然,一声尖厉的汽车声划破了原来的寂静。他们绕回来,清楚地看到那辆车以疯狂的速度驶下了车道,萨拉一眼就认出了车的主人。

“是德斯蒙德,”她说,“是德斯蒙德的车,他……他没打电话,一定是叫警察去了。”

戴安娜·米德尔顿也跑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气喘吁吁地大声问道,“刚才德斯蒙德冲进房间,他说什么布里奇特被杀,然后打电话却打不通。他说一定是电话线路坏了,只有开车去叫警察,为什么叫警察……”

波洛做了个手势。

“布里奇特?”戴安娜盯着他,“但这……这……一定是开玩笑。我昨晚听到了什么,好像是说他们要和您开个玩笑,波洛先生。”

“是的,”波洛说,“是这样,他们想和我开个玩笑。但现在……我们进屋谈,否则在这儿会冻死的,而且只能等李-沃特利先生带警察回来我们才能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但看看这儿,”科林说,“我们不能……我们不能丢下布里奇特不管。”

“你留在这儿又有什么用呢?”波洛柔声劝慰道,“走吧,这是个令人伤心的,非常令人伤心的悲剧,但我们也无能为力,不可能让她起死回生,所以进去暖和暖和,也许我们可以喝杯茶或咖啡什么的。”

他们顺从地跟他进了房间,佩维里尔正要敲响警钟。他看到家里很多人都跑到外面去了,波洛还罩着外套里面穿着睡衣,一定是发生了很不寻常的事。他虽然已上了年纪,但还是个出色的仆人,他能注意到没要求他留意的一切,大家走进起居室,坐下来,端起咖啡啄饮,波洛便拉开了话题。

“我先给你们讲段历史故事,我不能给你们讲述所有的细节,不能。但我可以把大致的情况跟你们说一下。这是有关一个国家年轻王子的故事。这个王子来到了英国,带着需要重新打嵌的一件名贵的珠宝,这个珠宝是献给他未婚妻的礼物。但不幸的是在这之前他却结识了一位美丽的小姐,这位小姐并不倾心于他,而是对他的珠宝倾慕异常……就这样有一天这位小姐和这个王子的传家宝一同消失了。于是这位年轻人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窘境。这你们也明白,最难办的是他不能有什么丑闻,因此他不可能到警察局报案求助,于是他就找到了我,‘赫尔克里·波洛,帮我找到它,’他说,‘我的家传宝石。’恰好,那位年轻小姐有个朋友,这个朋友曾经做过几件很令人怀疑的交易,因为其问涉及到敲诈行为,而且他有到国外转卖珠宝的嫌疑。这个人非常狡猾,可以说做事滴水不漏。他受到怀疑,是这样的,但却没有证据指控他。我得到可靠消息说那个聪明的先生要在这所别墅里过圣诞。而那个拿走珠宝的小姐必须避开传媒过一段时间,以便人们把这件事忘了,不再追究她了。因此依照安排,她也来到金斯莱西,她公开的身份是这个聪明先生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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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倒吸了口凉气。

“哦,不,哦,不,不在这儿,不在我们这儿!”

“但事实是这样的。”波洛说,“做了个小手脚之后,我也成为到这儿过圣诞的客人。这位小姐谎称刚出院,到这儿来时已好得差不多了。不幸的是当她知道我也要到这儿来立刻就紧张起来,把宝石藏到她认为最安全的地方,然后;日病复发,卧床不起了。她不希望我见到她,毫无疑问我手里有她的照片,这样会认出她的。整天待在床上对她来说是件枯燥无聊的事,是的,但她不得不待在房间让她的‘弟弟’服侍她。”

“那么那块宝石呢?”迈克尔问道。

“我想,”波洛说,“当听说我要来的时候,那个年轻小姐和你们大家都在厨房里说笑着搅拌布丁呢。圣诞布丁装进了模子里,这位小姐就灵机一动把宝石藏在其中的一个布丁里。不是我们圣诞打算吃的那个,她知道放在一个很特别的模子里的是圣诞布丁。她把它放到另一个里,而那个是打算新年时吃的。在那之前,她会准备好离去的,而当她走时,那块布丁她会带走的。但命运之神往往会捉弄人,就在圣诞节的那天早晨出了件事,那个装在精美模子里的圣诞布丁掉到了石地板上摔得粉碎。怎么办呢?好心的罗斯太太用了另一块布丁并把它端上了餐桌。”

“上帝啊,”科林说,“你是说圣诞节那天,祖父吃的布丁吃出的东西是真的宝石?”

“是的。”波洛说,“你们可以想象得到当德斯蒙德·李沃特利看到这情景时是什么心情了。好了,接着又发生了什么呢?宝石被传看着。我看了看宝石之后就装作无意识地顺手放到衣兜里。但至少有一个人观察到了我的举动,当我晚上躺在床上睡觉时,他搜查了我的房间,也搜查了我,他没找到那块宝石,为什么?”

“因为,”迈克尔屏住气息说,“你给了布里奇特,是吧?并且这就是为什么……但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我是说……刚才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呢?”

波洛笑着看看他。

“咱们到书房去,”他说,“向窗外看一看,我会给你们看个东西来解释这个秘密。”

他在前面带路,大家在后面跟着。

“让我们再回忆回忆犯罪现场。”波洛说。

他向窗外指了指,大家都同时惊叫了一声,雪地上哪还有什么尸体,没有一丝悲剧的痕迹,只见一堆被踩乱的雪。

“这不是在做梦吧?”科林恍恍憎馏他说,“天哪……有人搬走了尸体?”

“啊,”波洛说,“你们明白吗?尸体神秘地失踪了。”他点了点头,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上帝啊!”迈克尔喊道,“波洛先生,您是……您没有……哦,大家看呀,他把我们蒙在鼓里呢!”

波洛又眨了眨眼睛。

“是的,孩子们,我也开了个小玩笑,我早就知道你们的小计谋,于是我就安排了一个反计谋。啊,布里奇特小姐,我希望你刚才没有冻坏吧?要是你得了肺炎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这时只见布里奇特站在门口,穿着一条厚厚的裙子和一件毛衣,格格地笑着。

“我让人把一杯药茶送到你的房间了,”波洛严肃他说,。“你喝了吗?”

“一口就足够了!”布里奇特说,“我没什么事儿。我的任务完成得好吗,波洛先生?上帝啊,您把止血带系到我胳膊上,到现在还有些痛呢。”

“你干得太漂亮了,孩子。”波洛夸赞道,“非常出色。但其他人还蒙在鼓里。我来解释一下吧。昨晚我找到布里奇特小姐,告诉她我已经知道你们的计划,我让她在其中为我也演一出戏。她非常聪明地完成了,她用李一沃特利先生的鞋做了那些脚印。”

萨拉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但这到底有什么用呢?波洛先生。让德斯蒙德去叫警察有什么用呢?当他们发现这儿只是个骗局的话会很生气的。”

波洛轻轻地摇了摇头。

“但我认为,小姐,李-沃特利先生并没有去叫警察。”他说,“李-沃特利先生肯定不想卷进谋杀案之类的事件中,但事实却大大刺激了他,他千方百计想做的就是找个机会得到那块宝石,这次他抓住了这个机会。他谎称电话坏了,然后以叫警察为名疯狂地携宝石逃跑了。我个人认为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你会见不到他,他自有离开英国的办法。他有私人飞机,不是吗?小姐?”

萨拉点点头说:“是的,我们原本想……”她发现说漏了嘴,就马上打住。

“他想让你和他坐飞机私奔,是不是?很好,这可是偷带珠宝出国的绝妙办法。和一个姑娘私奔,这事被公布于众,人们就不会怀疑他带着这颗举世闻名的珠宝。哦,是的,私奔是个多么好的幌子啊。”

“我不相信这些,”萨拉说,“一点儿也不相信。”

“那么就问她的‘姐姐’吧。”波洛说着向她身后略微点点头,萨拉猛地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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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淡金黄色头发的女人站在门边。她穿了件皮衣,满脸的气急败坏,显然她快气炸了肺。

“见她个鬼‘姐姐’!”她冷笑了几声说道,“那头猪根本就不是我的弟弟,把我扔在这儿,自己跑了,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他把我拉上说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弄到一大笔钱,因为他们绝不会为一件桃色事件而起诉,弄得天下皆知的。同时我也可以反咬一口说珠宝是阿里给我的礼物。德斯蒙德和我计划在巴黎分钱……可现在这头猪他妈的丢下我跑了,我真想杀了他!”她粗鲁地诅咒,“我想尽快离开这儿……谁能给我叫辆出租车吗?”

“门前有辆车正等着把你送到车站去呢!小姐!”波洛说。

“你一切都想得很周到,不是吗?”

“几乎是的。”波洛得意他说。

但波洛不能这么轻易就完了,把假李-沃特利小姐送上车后他又回到餐厅,科林正在那儿等他。

他孩子气的脸充满了忧虑。

“但瞧啊,波洛先生。宝石呢?您就这样让他带着宝石溜掉了?”

波洛的脸沉了下来,捋了捋胡子,看起来很不自在。

“我还要找它,”他有气无力地说,“还有其它的办法。我还将……”

“当然,我也在想!”迈克尔说,“就这么让那头猪把宝石带走了!?”

布里奇特显得更气愤。

“他又在兜圈子吧?不是吗,波洛先生?”

“我们最后变个魔术,好吗?小姐,把手伸到我左边的衣兜里。”

布里奇特把手伸进去,接着她欢叫着把手伸出来。她手里多了一枚硕大的宝石,闪着熠熠红光的宝石。

“你明白了吧。”波洛解释道,“你当时攥在手里的是一个仿制的人造宝石,我从伦敦带来的,当时我想说不定会用它当个替代品,明白了吗?我不想制造丑闻。德斯蒙德先生会试图在巴黎、比利时或其它的他有门路的地方展示这块宝石。然后人们会发现,这块宝石是膺品!还有什么结果比这更妙呢?一切都很完美,丑闻避免了,亲爱的王子重新带着他的宝石回到自己的国家严肃认真地生活,我们也祝他婚姻幸福美满。这结局不是很精彩吗?”

“除了我之外。”萨拉轻声嘟哝着。

她声音那么小,除了波洛谁也没听到,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这么说就错了,萨拉小姐。你得到了经验,所有的经验都是珍贵的。我想你会很幸福的。”

“您只是这么说罢了。”萨拉说。

“波洛先生,”科林皱着眉头问,“您怎么知道我们将给您上演的这出戏呢?”

“洞察万物是我的工作。”赫尔克里·波洛边说边捋了捋胡须。

“这我明白,但您又怎么导演了这出戏呢?是不是有人告了密?有人跑去把一切告诉您了?”

“不,不,不是的。”

“那么是怎么回事呢?告诉我们吧,好吗?”

“这不行。”波洛试图拒绝回答,”这不行。如果我告诉你们我是怎样推测出的,你们会不以为然的,这就像魔术师道明他的魔术的秘密所在一样!”

“告诉我们吧,波洛先生。快点告诉我们吧,求您了!”

“你们真的想让我把这最后一个秘密道出来吗?”

“是的。快点,您就说了吧。”

“啊,我想我不说,你们会大大地失望的。”

“行了,波洛先生,您就说吧。您是怎么知道的?”

“那好吧,我说。那天吃完饭我靠在书房窗边的椅子上休息,我小睡了一会儿。等我醒来发现你们正在窗户下面商量你们的计划,窗户的气窗是开着的。”

“就这些?”科林失望地叫道,“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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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吗?”波洛笑着说,“瞧瞧,你们大失所望了吧。”

“噢,没什么。”迈克尔说,“毕竟我们现在弄清了一切。”

“是吗?”波洛先生自言自语道,“我却不是啊,我的工作是洞察万物。”

他走进大厅,轻轻摇了摇头。也许是第二十次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脏兮兮的纸条:“不要吃那布丁,切记!好心的人。”

赫尔克里·波洛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能解释一切的他却解释不了这张纸条!这真令人尴尬,谁写的呢?为了什么呢?不弄清楚就不会有片刻的安宁。他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喘息声,他敏锐的目光陡然向下看去,地板上,一个穿着花外罩的人正低着头拿着刷子和撮子瞪圆了眼睛盯着他手里的那张纸条。

“哦,先生,”她像个幽灵似的说道,“噢,先生,对不起,先生。”

“你是什么人,mon enfant(法语:我的孩子——译注)?”波洛先生和蔼地问道。

“安妮·贝茨,先生。请您原谅,先生。我来这儿是帮罗斯太太的,我不是想,先生,我并不想……做我不该做的事情,但我是好心的,先生。我是说为您好。”

波洛心中一动,展开那张脏兮兮的纸条。

“是你写的吗?安妮?”

“我没任何恶意,先生。真的,我没什么恶意。”

“当然你不会的,安妮。”他笑着看看她,“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写了这纸条?”

“嗯,是他们两人,先生。李-沃特利先生和他的姐姐。我肯定她不是他的姐姐,我们都这么想!而且她根本就没病,这我们都看得出来。我们想……我们都在想……好像发生了什么怪事。我就告诉您吧,先生。当时我恰好把干净的毛巾拿到她的洗澡间,隔着门听到他在她的房间谈着什么。他们的声音很小,我只听到‘这个侦探,’他正说,‘波洛这家伙要来这儿,我们必须想出对策把他尽早除掉。’接着他恶狠狠地压低声音问,‘你把它放哪儿了?’她回答说:‘放在布丁里。’哦,先生,我的心格登一下,我以为它要停止跳动了。我猜他们想在布丁里下毒害您,我不知道做什么好!罗斯太太她不相信我的话。我就想出了个主意,给您写张纸条提醒您。我把纸条放在您枕头上,这样您上床睡觉时准会看到的。”安妮气喘吁吁地说完了。

波洛严肃地上下打量了她一阵儿,然后说道:“我想你可能看的恐怖片大多,安妮,或者是受电视的影响。不过你心地善良,还很机灵。我回到伦敦后会给你一份礼物的。”

“哦,谢谢,先生。非常感谢,先生。”

“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呢?安妮。”

“我喜欢什么就给什么吗?先生?我能喜欢什么就要什么吗?”

“在可能的情况下,”赫尔克里·波洛谨慎地说,“是的”。

“哦,先生,我能要个化妆盒吗?一个真正时髦的、一流的化妆盒,像李-沃特利先生的假姐姐那样的,可以吗?”

“好的,”波洛说,”好的。我想这能办到。”

“很有意思,”他笑着说道,“那天我在一家展览馆看到一些从巴比伦或者类似的地方挖掘出来的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小饰物——其中就有化妆盒,女人的这个喜好是亘古不变的。”

“您说什么,先生?”安妮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波洛说,“我在思考。你会得到你的化妆盒的,孩子。”

“哦,谢谢.先生,哦,真是非常感谢您,先生。”

安妮欣喜若狂地走了,波洛看了看她离去的背影,满意地点点头。

“啊,”他自语道,”现在,我也该走了。这儿没什么我可以做的事了。”

这时一个人意想不到地抱住了他的肩。“您喜欢站在槲寄生的下面……”布里奇特说。

赫尔克里·波洛喜欢这些,他非常喜欢,他感到在这儿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圣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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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肖的蠢物


两个男人绕过满是浓密灌木丛的角落。

“瞧,就在这儿。”雷蒙德·韦斯特说,“就是它。”

霍勒斯·宾德勒长长地舒了口气。

“天哪!”他叫道,“妙极了!”他由于兴奋而尖叫起来,然后又是畏惧地压低了声音:“让人难以置信,不可思议!世纪的精品。”

“我想你一定会喜欢它的。”雷蒙德·韦斯特自鸣得意地说。

“喜欢它?上帝蔼—”霍勒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解开照相机的带子忙了起来。“这将是我收藏的珍宝之一。”

他兴奋地说,“我以为,收集些怪物也是很有趣的。你不这样认为吗?七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在洗澡时想出了这个主意。我最欣赏的珍宝是在热那亚的一块墓地里。但我想这个要胜过那个。它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雷蒙德说。

“我想它应该有名字?”

“应该有的。事实上这儿都叫它格林肖的蠢物。”

“格林肖是出资建造这座宝物的人?”

“是的,大约是在十八世纪六七十年代,当时曾轰动一时。那个光脚的穷小子也因此而一夜成了富翁。对于他盖的这幢房子的原因众说纷纾有人说他是一夜间暴富起来建的,有人说他是想向贷方证明他的实力建的。当地舆论已为此炒得沸沸扬扬。如果是后者,那么并不起什么作用。他建这座建筑物后,便破了产又被债主追得抱头鼠窜,因此得了这个名字——格林肖的蠢物。”

霍勒斯的照相机快门“咋嗒”响了一下。“嘿,”他满意他说,“你倒提醒了我,我给你看看我收藏的310号吧,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意大利式的大理石壁炉。”他看了看房子补充道:“我很难想象格林肖先生当时是怎么想的。”

“从某些方面看相当明显。”雷蒙德说,“他参照了法国的别墅样式,你不这样认为吗?那些阁楼似乎能证明这一点。接着不幸的是,他似乎又去了东方。泰姬陵的建筑风格在此也有所体现。我更喜欢那摩尔式的侧厅。”他又补充道:“某些地方还带有威尼斯宫殿的痕迹。”

“很奇怪他怎么通过一个建筑把这些思想传递出来的呢?”

雷蒙德耸了耸肩。

“我想这不难。”他说,“可能事后那个建筑师从中捞了足够他一生花销的一大笔钱,而可怜的老格林肖却破了产。”

“我们能从另一个角度看看这座房子吗?”霍勒斯问道,“我们是不是有点私入民宅的味道!”

“我们就是私入民宅。”雷蒙德说,“但我认为没什么。”

他向屋角走去,霍勒斯急忙快步跟上。

“但谁住这儿呢?上帝,孤儿还是度假的游客?这不可能是个学校,既没有操场也没有生气勃勃的氛围。”

“哦,一个叫格林肖的还住在这儿。”雷蒙德在他前面说道,“这幢房子并没有倒塌。老格林肖留给了他儿子。他儿子是个吝啬鬼,住在这幢房子的一个角落里,一便士都舍不得花,可能他就是没有钱可花。他的女儿现在住在这儿。古怪的老处女……”雷蒙德没有在意自己说什么,倒是暗自为能把格林肖的蠢物当做一个取悦客人的笑料而自鸣得意呢。这些文学批评家总是宣称渴望到乡下度周未,但一到乡下又觉得乡下太枯燥。明天就要出星期日的报纸,雷蒙德·韦斯特暗喜自己出的这个主意丰富了霍勒斯·宾德勒的怪物收藏,他又有了报道的好材料。

他们转过屋角来到一块被废弃的草坪上。草坪的一角耸立着一座巨大的假山,霍勒斯一眼看到山脚下的一尊雕像。”看到了吗?”他兴奋地抓住雷蒙德的胳膊。

“天啊!”他惊叹道,“你看到她穿着什么吗?印花裙。就像一个女佣——那时候的女佣。我最美好的回忆之一就是我还是个小孩子时,住在乡下的那种别墅里,早晨一个真正穿着印花裙戴着花帽,走进来叫你起床时带动花裙沙沙作响的女佣。真的,老伙计……一顶帽子,平纹细布做的,还带着飘带。一个真正的女佣。她拿进来一大铜壶的热水。啊!

那时的生活多么美好!”

穿着花裙的雕像突然动了起来,手里拿着毛巾,转向他们。雕像看起来栩栩如生。蓬乱的铁灰色头发披在她肩上,那顶草帽就像把意大利马戴的帽子硬塞到她的头上似的。

艳丽的印花布裙一直垂到脚踝。那张饱经风霜、模糊的脸上一对狡黠的眼睛在审视着他们。

“格林肖小姐,我们为贸然闯入您的住处感到很抱歉。”

雷蒙德·韦斯特边说边向她走去,“这是和我一起来的霍勒斯·宾德勒先生……”霍勒斯摘下帽子很有风度地向她微微欠了欠身。

“我对历史古迹非常感兴趣。这是一座建造精良、完好无损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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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德·韦斯特带着作家特有的优越感轻松、自信他说。

格林肖小姐抬头看了看他身后庞大豪华的建筑。

“是幢漂亮的房子。”她颇为欣赏地说,“我祖父建的……当然那时我还没出生呢。据说他那时曾说过他要盖一幢震惊全国的房子。”

“让我说他的确震惊了世人,嬷嬷。”霍勒斯·宾德勒说。

“宾德勒先生是著名的文学批评家。”雷蒙德·韦斯特补充道。

格林肖小姐显然对文学批评家并不很看重,似乎没听到雷蒙德说什么。

“我想,”格林肖小姐当然是说这幢房子,“这证明我祖父是个天才。那些傻瓜们问我为什么不卖掉它住到公寓里。

我住到公寓里去干什么呢?这是我的家,我就住在家里。”格林肖小姐颇为自豪。“我一直住在这儿。”这不觉勾起她对往日的回忆,“那时父亲有我们姐妹三个孩子。劳拉嫁给了副牧师,父亲气得没有给她一分钱。他认为教士不诸世故。不久她就死了,当时还怀着孩子,未出世的孩子也死了。内蒂跟一个骑术教练私奔了,父亲当然也把她排除在遗嘱继承人之外。那个小伙子叫亨利·弗莱彻,长得是一表人才,但不是什么好人。内蒂跟他并不幸福。她也没活多久。他们有个儿子,他有时给我来几封信,但说到底他不是格林肖家族的一员。我是最后的格林肖人。”她骄做地端起她那已弯曲的双眉,整理她那精巧的草帽角,然后,转过身来厉声说道:“克雷斯韦尔太太,怎么回事?”

从房子那边走过来一个人,和格林肖小姐一般高,但两人的穿着却有着戏剧化的不同。克雷斯韦尔大大衣着夸张华丽,只见她头戴一顶插着蓝羽毛的帽子,长长的羽毛刻意地打了几个弯儿,像一座塔似的耸立在蓝天之下。她这身装扮就像一个为去参加化妆舞会而精心梳妆的法国女侯爵。

但不难看出她已人到中年了,应该穿那种相应华贵庄重的黑绸裙,但实际上却是闪着刺眼亮光的低廉的人造丝黑裙。

尽管她身材并不高大,但胸部丰满挺拔,声音出奇地低沉,用同华丽。只是发尾音“h”时有些许的笨拙,并带出夸张的送气音,这使人想到也许年轻时她为发这个音着实下了番功夫。

“鱼,夫人。”克雷斯韦尔大太说,“鳍鱼条还没到,我让艾尔弗雷德去催催,他不去。”

出人意料地,格林肖小姐格格地笑了起来。

“他拒绝了?”

“夫人,艾尔弗雷德是最不顺从的下人。”

格林肖小姐举起两个沾着泥土的手指放到唇边,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厉口哨声,同时大叫道:“艾尔弗雷德,艾尔弗雷德,过来。”

立刻从房子的一角闪出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铁锹,鲁莽中透着英浚他走到跟前,明目张胆地向克雷斯韦尔大太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小姐,您叫我?”他毕恭毕敬地问道。

“是的,艾尔弗雷德。我听说您不想出去把鱼弄来,怎么回事,嗯?”

他毫不迟疑他说:

“小姐,如果您想吃鱼,我就去。您只管吩咐。”

“我晚餐需要鱼。”

“好的,小姐,我马上去。”

他又目空一切地扫了克雷斯韦尔大大一眼,克雷斯韦尔大太一阵面红耳赤,小声说道:“岂有此理!太不像话啦!”

“哎,还有,”格林肖小姐想起什么似的说,“我们还有几个陌生的来访者,不是吗,克雷斯韦尔太太?”

克雷斯韦尔不解地看看她。

“对不起,小姐,您是说……”

“你知道的,”格林肖小姐点点头说,“遗嘱的受益人不能做遗嘱的签署人,不是吗?”她转向雷蒙德·韦斯特。

“您说得很对。”雷蒙德说。

“这些法律我还懂。”格林肖小姐说,“你们两人是有名望的人。”

她把泥铲扔到除草篮子里。

“你们介意和我一起到书房休息片刻吗?”

“很高兴。”霍勒斯心中一喜,高兴地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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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前面带路,越过一排排法式玻璃窗,穿过墙上挂满褪色的锦缎、家具覆盖着防尘布的一间宽敞的起居室,接着又穿过光线昏暗的大厅,登上了一座楼梯,走进二楼的一个房间。

“我祖父的书房。”她说道。

霍勒斯带着敏锐的喜悦打量着房间的陈设布局。以行家眼光看,这里到处是稀奇古怪的东西。斯芬克斯的头出现在与之风格迎异的家具上;巨大的青铜制品,代表着(他认为)保罗(保罗:犹太人,曾参与迫害基督徒,后成为向非犹太人传教的基督教使徒。——译注)和弗吉尼亚(弗吉尼亚:[罗马神话]弗吉尼亚贞女(为免受执政官侮辱而由亲父杀死的少女。——译注);一座硕大的刻有古典花纹的落地钟。

他很想拍张照片。

“很多藏书。”格林肖小姐说道。

雷蒙德的目光已转到书上,他粗略地扫了一眼,没有什么真正有趣味的。看起来好像从未有人翻阅过。是那种九十年前装饰绅士的书房的一套套的古典作品。其中有些消遣小说,但似乎也没人翻阅过。

格林肖小姐在一张巨大的写字台的几个抽屉里翻来倒去地找着什么,终于她找出一份用上等纸写的文件。

“我的遗嘱,”她解释道,“把钱留给……像他们说的那样。如果我死后没留下遗嘱,那么我想那个马贩子的儿子会得到这份财产的。亨利·弗莱彻是个英俊的小伙子,但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绝不能让他的儿子继承这份地产,决不能!”她接着说道,似乎在反驳什么人:“我打定了主意,把它留给克雷斯韦尔。”

“你的管家?”

“是的,我已经和她说了。我写了份遗嘱,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留给她。这样我就不必付她工资了。我省了不少钱,现在雇一个人要花不少钱。这也使她尽职尽责。她没有做过任何使我不满意的事,时时刻刻听候我的吩咐,像个淑女,不是吗?但她的父亲好像是个管道工。她没什么值得摆架子的。”

她把那张纸打开,拿起一支蘸水笔,在墨水台上蘸了蘸,签上了名:凯瑟琳·多萝西·格林肖。

“就这样。”她说道,“你们看到我签了名,你们再签上。

这样就有法律效力了。”后者犹豫了片刻,对这事有些意外地反感。然后飞快地签了那家喻户晓的名字,他每天早晨至少要收到六封要他签名留念的信。

霍勒斯从他手里接过笔,也签上自己的名字,字写得很校“这就妥了。”格林肖小姐说。

她走到书架前,站在那儿犹豫不定地看着他们,然后拉开架上的玻璃门,拿出一本书,把叠好的遗嘱插到里面。

“我有我自己放东西的地方。”她说。

“《奥德利女士的秘密》。”当她把书放回书架时雷蒙德·韦斯特扫了一眼书名随即读道。

格林肖小姐又格格地笑了起来。

“在当时是畅销书,”她说道,“不像你写的那些书,嗯?”

她突然老朋友似的用肘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雷蒙德感到惊讶不已,她竟然知道他写的书。尽管雷蒙德在文学界久负盛名,但他不能说是畅销书作家。尽管他现在的作品由于他已步人中年而写得柔和些,但还是把社会生活的阴暗面赤裸裸地展现在读者面前。

“我想知道,”霍勒斯紧张而兴奋他说,“是否可以让我给这座钟拍张照片?”

“当然可以。”格林肖小姐说,“我相信它是从巴黎的展览馆买来的。”

“很有可能。”霍勒斯说着拍了照。

“这间房从我祖父那时起就没怎么用过。”格林肖小姐说,“这张写字台的抽屉里都是他的日记。我老了眼睛不太好,不能读这些东西,我想找人把它们整理出版,但我想这工作并不轻松。”

“您可以雇个人为您做这事。”雷蒙德·韦斯特说。

“真的可以吗?要知道,这是个好主意,我会考虑的。”

雷蒙德·韦斯特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我们不能再久留冒犯您的好意了。”他说道。

“见到你们很高兴。”格林肖小姐礼貌他说,“刚才看到你们从房子那边拐过来我还以为是警察呢。”

“为什么是警察呢?”霍勒斯问道,他从不介意向人问问题。

“如果你想知道时间的话,问警察。”她愉快地唱起来,显露出维多利亚式的睿智。她用肘推了推霍勒斯的胳膊,接着放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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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美妙的一个下午啊!”霍勒斯回家时感叹道,“那个地方什么都有,书房里缺的就是一具尸体——那些古老的侦探小说有很多是关于书房谋杀案之类的事件……侦探小说家所想象的书房肯定就是咱们刚才看过的样子。”

“如果你想探讨谋杀问题,”雷蒙德说,“你可以和我的简姨妈谈一谈。”

“你的简姨妈?你是说马普尔小姐吗?”他不解地问道。

那个富有魅力又很正统的女士他前一天晚上才刚刚结识。他怎么也不能把她和谋杀案之类的事情联系起来。

“噢,是的。”雷蒙德说,“侦破谋杀案是她的专长。”

“可是,天哪!太刺激了!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雷蒙德说。他又解释道:“有些人制造谋杀案,有些人卷迸谋杀案,有些人侦破谋杀案。我的简姨妈属于第三类人。”

“您在开玩笑。”

“绝没有。如果你在这方面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给你引荐几个警察局长,CID的一两个精明能干的警督。”

霍勒斯感慨奇迹的层出不穷。在餐桌上,他们向琼·韦斯特——雷蒙德的妻子,卢·奥克斯利——她的侄女,还有老小姐马普尔讲述了下午发生的事,尤其详详细细讲述了格林肖小姐说的一切。

“但我还是认为,”霍勒斯说,“整个事件有点蹊跷。那个女伯爵似的人物——管家,也许会在茶壶里放砒霜什么的,因为她知道女主人已立下遗嘱把财产全部遗赠给她。”

“简姨妈,您说会有谋杀之类的事发生吗?您怎样看这件事?”雷蒙德问道。

“我认为,”马普尔小姐边缠毛线边严肃他说,“你不应该拿这些事开玩笑,雷蒙德。砒霜之类的事是可能的。这东西很容易搞得到,也许会被当作除草剂放在工具棚里。”

“噢,真的吗?上帝啊!”琼·韦斯特柔声叫道,“那不是很容易被发现吗?”

“立个遗嘱倒没什么,”雷蒙德说,“我猜那个可怜的老妇除了那幢白象似的累赘房子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继承的,那座房子又有谁会要呢?”

“也许电影公司会要,”霍勒斯说,“或者旅馆、学校。”

“他们说不定会低价买去。”雷蒙德说。但马普尔小姐却摇摇头。

“要知道,亲爱的雷蒙德,我可不同意你这么说。我是说在钱的方面。她的祖父显然是个赚钱不费吹灰之力但却又花钱如流水,没有什么积蓄的人。他可能像你说的那样破产了,但却不会一无所有,否则他的儿子不会继承到这幢房子的。事实往往是这样,父与子虽一脉相承却截然不同,儿子是个一便士都舍不得花的吝啬鬼。我想他有生之年一定攒了一大笔钱,这个似乎继承了他这一特点的格林肖小姐也不喜欢花钱。我想她很可能也有不少的积蓄却不声张。”

“如果是这样,”琼·韦斯特说,“那么……”他们看了看卢,只见她静静地坐在火炉边。

卢是琼·韦斯特的侄女。她的婚姻很不幸,最近用她的话说是“断了线”,两个年幼的孩子判给了她,生活费也少得可怜,只够三个人糊口。

“我是说,”琼说,“如果这个格林肖小姐真的想找个人整理他祖父的日记并出版成书……”“好主意。”雷蒙德说。

卢轻声说:

“这份工作我能做……而且我也喜欢。”

“我给她写封信问一下。”雷蒙德说。

“我在想,”马普尔小姐若有所思他说,“那个老妇人为什么提到警察呢?”

“哦,那只不过是个玩笑。”

“这提醒了我。”马普尔小姐兴奋地点点头说,“是的,这使我恰恰想起内史密斯先生。”

“内史密斯先生是谁?”雷蒙德好奇地问道。

“他从前是个诗人,”马普尔小姐说,“经常在星期日的报纸上发些离合诗。而且喜欢编造故事取乐,但有时却给自己招来不少麻烦。”

大家一阵沉默,都在想着内史密斯先生。但因为格林肖小姐和他之间似乎并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便以为简姨妈也许由于上了岁数有点儿胡乱联系。

霍勒斯·宾德勒没有收集到更多的收藏品便回到了伦敦,雷蒙德·韦斯特给格林肖小姐去了封信,告诉她他知道一个叫做路易莎·奥克斯利的太太能够胜任整理日记的工作。事隔几日他收到了回信,字写得细长且是旧体字。格林肖小姐说她急切地需要雇佣奥克斯利太大并写明了见面时间。

卢如约而至,受到热情接待,第二天便开始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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