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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くだキの

莫兰系列 4 《葬礼之后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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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1 00:04 | 显示全部楼层
郑冰在警察局的走廊里碰见高竞,不禁心中一动,他还是跟几年前一眼,无懈可击的外形,挺拔强壮的身材,加上忧郁的眼神,一本正经的表情,举手抬足都充满了男性魅力。他们认识的时候,他29岁,她26岁,警察局里两个倍受关注的大龄未婚青年。
  她那时候是在分局上班,由总局的好心人牵线搭桥,把她介绍给了高竞。但两人的这次相亲很不成功,见过一次面后,高竞就拒绝再跟她继续交往,后来她主动给他打了几个电话想约他出来谈谈,都被他礼貌地拒绝了。
  郑冰记得,她最后一次给高竞打电话,他好像终于有点不耐烦了
  “你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冷冷地说。
  “可我听说你没有女朋友。”虽然他的态度让她措手不及,但她还是固执地问道
  “是的。”
  “这么说你是在暗恋她?” 她认为他只是在故意搪塞,所以又非常不明智地问了下去。不知道是因为她话语中的讽刺意味太强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的声音更加冷漠了。
  “这与你无关。”
  “好了,你别骗我了,根本就没有这个女人存在,对吧?你是在故意诓我。”她继续纠缠道,“人人都知道你没女朋友。否则谁会给我们作介绍?”
  他没说话。
  “我到底,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她现在想想,这么问可真蠢。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有些事就跟谋杀一样是命中注定的。”高竞的声音从电话里飘过来,“虽然临时起意也是杀人,但我总觉得蓄谋已久的谋杀,才是最正宗的谋杀,而且最完整、最合理,也最无法逃开。”
  恐怕这世上会把爱情形容成蓄意谋杀的人,也只有高竞了。
  她觉得这比喻一点都不恰当,再说无论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结果还不是殊途同归?她并不十分明白他说这番话的真实意思,但有一点是明白无疑的,那就是他确实不想再跟她来往了。
  果然,说完那番宏论之后,他又用无比冷漠的语调说:
  “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如果你再打电话来,我只好换号码了。”
  从那以后,两人再无交往。
  她知道他刚刚破获一个年度大案,目前正在休假,所以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见他。
  “你好。”她落落大方地在走廊上跟他打招呼。
  看见她,他似乎吃了一惊。
  “你好。”
  她伸出手,他迟疑了一下才伸出手,跟她握了握。
  他的手真热,她想,忍不住用大拇指在他的手背上划了一下,他竟然没注意。
  “最近好吗?”握完手后,她问,她知道他还没结婚,巧的是,她也没有,“听说你最近破了个大案子,我看见通告了,祝贺你。”
  “谢谢。那是前阵子的事了。”他心不在焉地朝她点了点头,随后说,“听说你升职了,恭喜你。”
  “谢谢。”她望着他,发现他比前几年成熟了一些,那会儿他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可是眼神却还是一样的忧郁,他有烦恼吗。“有空吗?”她问。
  这问题似乎把他吓了一跳,随后她发现他故作轻松地问道:
  “有什么事吗?”
  “噢,没什么,我正好要去现场,送我一程怎么样?你不会那么小气吧。”她大方地说。
  他想了一会儿,好像没找到拒绝的理由,于是他说:“好吧。”
  接着他们一起出门上了高竞的车。
  “这次是什么案子?”车启动后,高竞问她。
  “你知道白丽莎吗?”
  “不知道。”
  “是个演员,她的弟弟在她的追悼会上被人毒死了。”郑冰简短地答道,一边回过头去看着他,忽然发现他的侧面也很有型。
  他发现她在看他,有些不自在,但没有别过头来。
  “你怎么啦?”他问。
  “高竞,我想跟你说件事。”她用很真诚的语调说。
  “什么事?”
  “我就快结婚了。”她决定骗骗他。
  “是吗?!”他回头又看了她一眼,“对方是谁?”
  “也是个警察。”
  “恭喜你。”他笑了,这回他是真心的笑,虽然他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齿,看上去又帅又诱人,但是这仿佛松了一口气的微笑还是深深地刺痛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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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1 00:05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她忍住心中的不快,尽量用轻快的口吻说,“个人问题终于解决了。现在就得忙工作了。高竞,你现在可是局里的大红人,以后在工作上,我得向你讨教,你不会拒绝吧?如果那样,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别这么客气,我哪有什么可教你的。”
  “有空探讨一下吧。”她说。
  “好,没问题。”他爽快地点了点头。
“她那天心情不好,她在生日派对上喝了很多酒,还发了一通脾气,你知道,丽莎不是爱发脾气的人。”施永安伤心地用手绢捂住鼻子。
  “对,你的丽莎脾气一会儿像林黛玉,一会儿像薛宝钗,就要看是什么戏码了。她究竟为什么要发火?而且还是在她自己的生日派对上?是不是因为更年期?”莫中医一边问,一边走到桌边东翻翻,西翻翻。
  施永安没有立即回答。
  莫中医回过头来:“什么原因?”
  “癌症。”
  “什么?”莫中医皱了皱眉头,这结果让他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白丽莎的反常表现是绝经期妇女常见的神经焦虑症呢。
  “子宫癌――晚期”施永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消息的?”莫中医又坐回到原来的位子上,正对着老朋友。
  “是她死了以后,我醇了她的化验单。”施永安说到这儿,抽泣起来,“天哪,丽莎,她应该把这事告诉我,我们应该一起承担,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做这样的傻事。?
  虽然莫中医很同情老朋友施永安,但他还是不禁要在心里问一大堆的问题,白丽莎真的得癌症了吗?你怎么会知道的?病例是真的吗?化验单是真的吗?你有没有去医院问过?有没有找过给白丽莎看病的主治大夫?她有什么症状?不过莫中医马上想到,如果有人要假装患癌症,子宫癌应该是最佳选择,因为这种癌症不仅在初期没什么特别症状,有资料上还说,有5%的患者直到癌肿扩散到其它脏器的时候,仍然没有自觉症状。所以,假装生子宫癌的确非常有隐蔽性。白丽莎真的患了子宫癌吗?他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但是现在,他不打算再问下去了,因为他估计施永安什么都不知道,也可能什么都不想知道。
  “说说那个生日派对吧。都有谁参加?”于是,他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就几个她以前的朋友,还有我的儿子和她的女儿。”
  “哪几个?”
  “宋恩、骆平、”施永安想了想,“还有一个沈是强。”
  “沈是强?那是谁?”莫中医对这个名字很陌生,真想问这是不是你老婆的旧情人,但看到施永安那副窝囊相,他终于还是把这句话扼杀在了他的牙缝里。
  “晚报社长。”施永安解释道,“他跟丽莎是老朋友了,以前经常写文章捧她。”
  莫中医想,谁知道这种“捧”是不是要付出代价。
  “她连前夫骆平都请了?”这点让莫中医十分困惑,她知道白丽莎跟骆平已经离婚很多年了,而且两人之间好像还积怨很深。
  “是啊。”
  “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也许,丽莎是想临走前见他一面吧。”施永安说到这儿,再度深深叹了口气,“噢,丽莎,我的丽莎……”
  拜托,别念了。莫中医真想开口求他,但思路又一下子又飞到了别处。
  她为什么要把旧情人和前夫都请来呢?她有什么目的吗?根据莫中医对白丽莎的了解,这女人做什么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所以,她这么做一定是目的的。而且,莫中医知道,施永安那个32岁的儿子施正云跟白丽莎也不和,至于白丽莎的女儿,骆小文呢,似乎母女之间永远是会存在代沟的,而且她似乎也很讨厌施永安这位满口文艺腔的继父。所以如果把所有人都请来的话,在座的大部分都是白丽莎的仇人,如果这样,这生日派对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热闹啊,莫中医幸灾乐祸地想。
  “跟我说说那个倒霉的生日派对。”莫中医兴趣盎然地提议。
  “噢,中玉,你真不是人,为什么总让我回忆令我心碎的往事呢。”施永安叹息道。
  “好吧,就算我不是人。”莫中医催促道,“快说。”
  施永安从手绢里抬起脸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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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1 00:07 | 显示全部楼层
丽莎,你看谁来了?”施永安兴冲冲地从外面进来,却看见妻子白丽莎正一个人愁眉不展地站在窗前,似乎在想心事。
  “谁来了?”白丽莎无精打采地问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身热情的招呼。
  “丽莎!”
  她转过头去,果然是宋恩。她走上前,跟宋恩拥抱了一下,随后疲倦地笑了笑。
  “你怎么了?”宋恩问道。
  “嗨,没什么。今天你要陪我跳支舞。”她妩媚地瞥了他一眼,又轻轻捶打了一下宋恩的胸口,“我到现在都很想念我们在拍那部《爱情为你舞蹈》的电视剧的时候跳的那支探戈呢,那时候你的舞技可真让人着迷。”
  “陪你跳舞是我的荣幸。丽莎。”宋恩把礼物盒子递给她,她打开一看,便露出惊喜的神色,那里面是一只色彩斑斓的手袋,“太漂亮了,谢谢你。”
  “祝你生日快乐。”宋恩说。
  这时候,骆小文跟父亲骆平一起走了进来。一进门,骆平就朝宋恩投去轻蔑的一瞥。
  “你来了。”白丽莎冷淡地朝前夫点了点头。
  “嗯。”骆平也冷淡地回了一眼。
  “里面坐吧。”施永安假装没看见妻子在那里跟宋恩窃窃私语,客气地招呼骆平,却发现对方两手空空就来了,不禁皱了皱眉。
  “爸,先坐吧。”骆小文热情地给父亲倒来一杯茶,对施永安则置之不理。
  施永安正忙着招呼客人,却见儿子施正云从里屋走出来,他环顾四周,随后耸肩一笑正准备再回房间,施永安叫住了他。
  “正云!”
  施正云转过身来,好像在问父亲,有什么事?
  “海波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我现在去打个电话。”施正云冷淡地答了一句便拐进了里屋。
  施永安知道,当建筑师的儿子施正云一向就非常讨厌当演员的继母白丽莎,这次如果不是他这个当老子的竭力劝说,他可能根本不会参加这个生日派对。说来也怪,往年丽莎的生日派对,都只有他跟丽莎两个人,他们或者去看戏,或者去高级饭店吃饭,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次丽莎会如此兴师动众要请来那么多客人,就连跟她关系一向不好的前夫都请来了,这真是出乎意料。而且白丽莎还特别关照他,一定要把家人都请齐。可是施永安知道,家里的三个小辈,儿子施正云,儿媳齐海波,以及白丽莎自己的女儿骆小文都不喜欢她。他不明白白丽莎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记得沈是强是最后一个到达的客人。
  “抱歉,抱歉,丽莎,我来晚了,刚刚我在总社开会。抱歉,各位,等会儿,我自动罚酒三杯。”沈是强意气风发地走进来,一边跟施永安握手,“好久不见,永安,你又胖了,是不是最近营养太好了?”
  “还是这么啰唆!快坐吧,我们都在等你。”白丽莎只是冷淡地沈社长笑了笑。
  
  
  “其实丽莎那天不过是发了一通牢骚。”施永安打岔道,同时懒洋洋地瞄了莫中医一眼,明显不愿意再说下去。
  “她说了什么?”
  “你不会爱听的。中玉。”施永安为难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中医注视着老朋友,忽然觉得他的犹豫里暗藏玄机。
  “她骂了所有跟他认识的男人,还提到了你。”施永安说到这儿,忽然笑了笑,“你知道她怎么说你吗?”
  “她怎么说的?”莫中医大感兴趣。
  “她说你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男人。”施永安说到这儿,眼泪汪汪起来,“丽莎,我真没想到,我的丽莎会这么说,我一直以为她把你当混蛋的,而且你本来就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大混蛋,大骗子。中医都是骗子!”
  “坦白说,我也没很意外。”莫中医深沉地点了点头,同时又略感得意,被人表扬的感觉永远都那么好,更何况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呢。
  不过,她为什么要说这番怪话?
  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她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男人了?那施永安算什么?
  现在他要听下去的兴趣更浓了。
  “拜托,永安,快点说下去。”于是他催促道。
  “你就是个没心没肺,冷酷到底的混蛋!”施永安恨恨地说,“我真不明白,丽莎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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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1 00:09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人就是这么贱,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莫中医想。
  “快点说。”莫中医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这娘们!”
虽然是生日派对,但施永安总觉得晚餐的气氛有些压抑。原因很简单,整个晚上女主角白丽莎的情绪就一直不对头。
  “你怎么了?丽莎?”他偷偷凑在她耳边问道。
  “噢,别管我。”她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用汤匙百无聊赖地搅着面前的一碗汤。
  “你是不是累了?”他再次担忧地问道,“要不要进去歇一会儿。”
  “噢,永安,得了吧。”她不耐烦地推开他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你心情不好?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啊。”宋恩笑嘻嘻地提醒道。
  施永安万万没有料到,宋恩刚说完这句话,妻子白丽莎就把汤匙“当”地一下扔在面前的盆子里,尖声叫道:“是,我心情不好!”
  她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大家都停下来注视着她,似乎都在怀疑刚才的那声尖锐女高音,只是某部电视剧里的台词。
  “你怎么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施永安惊慌地问道。
  “我受够了,受够了你们这些男人!”白丽莎不理他,开始声泪俱下地发作起来,“你们一个个看上去都道貌岸然,人模狗样,但其实骨子里,一个个都是猪!是狗!什么龌龊的事都干、什么卑鄙的事都做!我有时候真想把什么都说出来!把你们做的那些事通通写进我的书里,我还要写上你们的真实姓名,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的真面目!”
  说到这儿,她信手从餐巾纸盒子里抽了一张纸巾娇滴滴地擦起了眼泪。
  “告诉你们,这辈子我碰到的最好男人就是莫中玉,一个中医,他虽然尖酸刻薄,又爱捉弄人,但他的心比你们任何人都纯正,他永远都不会干那些龌龊事!”
  “丽莎!”施永安试图让白丽莎安静下来,但她还是说了下去,“别以为装一个笑脸,伸手扶一下,就能够洗干净你曾经做过的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噢,太可怕了,噢,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我简直不敢相信,我那么信任你……你们这些猪!猪!”
  “丽莎!”施永安再也忍不住了,他朝她大吼一声。
  白丽莎忽然推开酒杯,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她为什么说那些话?”莫中医心里想说,那番话可真像舞台剧台词。
  “她情绪不好。”
  “后来呢?”
  “生日派对自然不欢而散,大家都提前回去了。”施永安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她怎么样?”
  “她回自己房间去了,一直哭了两个小时。后来睡觉前,她说一个人想到客厅去听会儿音乐,结果等早上起来,我们就发现,她一个倒在了沙发上。”施永安定定地望着莫中医身下的沙发,“就是你现在坐的这张沙发。”
  莫中医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你是说,一大清早你就发现她躺在沙发上自杀了。”
  施永安望着面前的沙发,好像白丽莎仍然躺在那里。
  “她可真美。丽莎,她可真美。”
  莫中医向屋顶翻了个白眼。
  “好了,我知道她很美。”他耐着性子问道,“她吃了什么?”
  “氰化钾。”施永安虚弱地站起身,“看了她的化验单后,我才知道,她早有准备。”
  “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要说那番话?”
  施永安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中玉,我没想到丽莎居然会那么瞧不起我,而她居然看中的是你。”他忧郁地说。
  所以我早叫你不要娶她,她根本不喜欢你,你对她越好,她越是爱卖乖,莫中医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这句刻薄话。
  最后,他搜肠刮肚终于找到一句还算有点人情味的安慰话。
  “她这么说只是想刺激你,这是女演员的惯用伎俩,这正说明,她很重视你。”莫中医很诚恳地说着,并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莫中医这辈子共认识三个女演员,结果全都因为胡说八道而死于非命,所以根据以往的经验,他认为管住女演员的嘴比管住她们的身体更重要,而偏偏老朋友施永安什么都没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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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1 00:11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觉得我爸需要请个律师吗?”莫兰问梁永胜,这已经是20分钟以后了,莫兰跟乔纳通完电话后便匆匆赶往梁永胜的律师事务所。
  “现在还没到时候,我相信只要岳父大人真的什么都干,他不会有事的。”梁永胜很有自信地说。
  “真的吗?”莫兰还是忧心忡忡,“冤假错案不是每天都有吗?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爸这人嘴又坏,他们审问的时候不会打他吧。”
  “你不用担心,现在大城市不会有这种事的。”梁永胜递给她一杯柠檬水,“我明天帮你去打听一下。”
  “谢谢。”她说。
  他发现她脸色不好,问道:“你怎么啦?”
  “你认识白丽莎吗?”她问。
  “女明星嘛。”梁永胜笑笑,“不过我没看过她演的大烂片,我只在宴会上见过她。”
  “她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说不清楚。”梁永胜摇了摇头,“好像有点……假。”
  “假?”莫兰忽然眼睛一亮,马上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嚯,你一定偷看人家的敏感部位了。她是不是整过容了?”
  “你是说隆胸啊?”这话题显然很对梁永胜的胃口,他马上裂开嘴笑了,“我岂止偷看,我还偷袭呢!”
  “啊!你真恶心!”她惊叫道。
  “骗你的,我的品味还不至于那么差。”他笑得很欢。
  “那你说她假,是什么意思?是说假话?可是你在宴会上也不会跟她说很多吧,你怎么能肯定她在说谎呢?”
  “她是整过容。”他津津乐道地说,“不仅仅是隆胸,还垫过鼻子,开过双眼皮,拉过皮,抽过脂,去过眼袋,重新做过下巴。”
  听他报了这一大串,莫兰十分惊讶。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看出来的。”梁永胜得意地整了整领带,好像那里安装了一个窥破女性整容奥秘的电子按钮,“我认识一个整容医生,他曾经教我怎么看对方有没有动过手术。”
  “你的朋友还真多。”莫兰都有些妒忌他了,为什么他有那么多有用的朋友,她也很想知道,整容的破绽在哪里。
  “那自然。”他点了点头。
  “除了整容,还有什么假的?”
  “她说话的方式很像在演戏。我怀疑她根本分不清哪是现实,哪是舞台。”说到这儿,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猜她跟说什么?”
  “她说什么?”
  “她问我是否打离婚官司。”
  这句话马上让莫兰来了兴趣。
  “她想离婚?”她瞪大了眼睛。
  “也许吧。但是后面的话实在很有趣,她说,我觉得离婚是爱情的升华,只有离婚才能体会到真正的爱情,只有分离才能体会到相聚的难得。你越是爱一个人,就越是会想尽办法离开对方,越是恨一个人,却会不知不觉往他身边靠。所以,离婚不是爱情的终点站,它是另一种爱的方式,只是它就像盲人的眼睛,聋子的耳朵,瘸子的腿,是遭人厌弃的残缺之美而已。”他说着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沉默了几秒钟才笑着说了下去,“她的语调抑扬顿挫的,好像在念台词。那时候,我觉得她的话很可笑,现在却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深深叹了口气,却没有看她。
  她也没有看他。
  “那么她是真的要离婚还是怎么的?”她尽量用轻松的口吻问道。
  “她问我要了一个电话号码,说第二天会跟我联系,但后来我再也没接到她的电话。”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再后来我在另一个宴会上碰见她,她就装作不认识我了。”
  “那可的确很奇怪。”莫兰道。
  一阵沉默。
  她发现他注视着自己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之后,他开口了。
  “亲爱的”他忽然这么叫她,她知道,他又要打听她跟高竞的事了,果然,接下来一句就是,“你们两个现在怎么样?”
  “我现在是他的女朋友,就是这样。”她装作若无其事。
  他直起身子,用小毛巾擦了擦手:“哈,终于得手了,他。”
  “你管得可真宽。”她白了他一眼。
  “他昨天晚上给高洁打电话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是吗,他说什么了?”
  “他说想请高洁吃顿饭,叫我也去。听上去情绪不好。”梁永胜脸上慢慢浮起一个笑容。“他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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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1 00:13 | 显示全部楼层
 莫兰觉得心情很复杂,既有点开心,又有点内疚。
  “我不知道。”
  “他说时间他来定。我怎么感觉好像要跟我们吃分手饭。”梁永胜凑近她问道,“是不是岳父大人给他出难题了?”
  梁永胜可真是聪明人,莫兰想。
  “其实我觉得这件事错在我。”见她没否认,他道,“没有我,什么事都没有。”
  她抬起头看着他。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让高洁主动提出跟高竞断绝关系,让他们签一张协议。我担保我可以说服高洁。”他诚心诚意地说,“莫兰,这件事让高洁提出来更容易解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愕然地看着他。
  “我认为高竞确实很难做出选择,其实我也不希望高洁太难过。”他严肃地说。
   “你不觉得高竞的事应该让高竞自己解决吗?”她愕然地问道。
  “莫兰,这不是高竞的事”他注视着她,“这也是你的事。我了解高竞,也了解你,我不希望到最后事情弄到不可收拾。既然是个问题,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妥善解决,而不是让它越变越复杂。你同意吗?”
  她看着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开心。就算我跟你离婚,跟高洁演那场戏,我也不是真的想伤害你,我希望你明白。难道跟他闹得不可开交,你会很开心吗?”他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漾起一丝酸楚,但他还是尽量用满不在乎的语调说话,“所以,让我来解决。我保证,高洁会顺利从高竞的身边消失。这个结果的确是她欠你的。当然,她不会悲痛得去自杀的,我会100倍地补偿她。也许,只要拆掉我的个人空间就可以了。”
  她注视着他那张瞬间变得极为认真的脸,忽然产生了一种想趴在他肩头痛哭一场的冲动,但是她忍住了。
  “谢谢你,永胜。”她压抑地说,“我觉得这事还是让高竞自己解决比较好。”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
  “为什么要走路呢?”
  “永胜,你不要把他看扁了,我相信他能独立把事情处理好的。”她挤了一个微笑给他。

高竞扑了个空,他没有在莫家找到莫兰,而莫兰的母亲郭敏也没有告诉他到哪里才能找到她,于是他只得带着几分失落和不安离开了她的住处。
  他走到街上,耳边回响着她刚刚在电话里说的那番话,“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想念梁永胜,其实那时候我还是很喜欢他的,要忘记三年的幸福生活并不容易,而且这样的结局并不是我选择的,我是被人强拉出来的,明白吗……”
  这段话好像榔头一样不断敲打在他心上。他从来没想到,离婚对她的伤害有那么大,他一直以为她是不在乎的,现在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那么讨厌高洁了,也忽然明白自己实在不能算是一个称职的男友,他的确从来没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想到自己在她离婚后,不仅没有安慰过她,还曾经肆无忌惮地说过很多刻薄话,他就心里难过得要背过气去。
  他决心要为她做点什么。
  他在街上自己的车旁边站了好久,最后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高洁。
  “哥。”高洁接到他的电话很高兴,但是一听到她轻快的招呼声,他却说不出话来了。
  “高洁。”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有事吗?哥?我等会儿要出去给永胜订生日宴,我看你就别请我们吃饭了,还是我们请你吧。”她似乎心情很好。
  “我一直想问你。梁永胜对你怎么样?”他问道。
  “永胜是个幽默的人,跟他生活在一起,我整天都在笑。他对我很好,你就放心吧。哥。”高洁说话的语调很活泼,她以前不是那么活泼的人,是婚姻改变了她,他曾经为这改变深感欣慰,每次听到她这么说话,他都很高兴。但是今天,这份活泼却加重了他心里的负疚和难过。
  “高洁,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我请客。”他说。
  “好,在哪儿?”
  “就在上次梁永胜请我们一起吃饭的地方。”
  “可那是家高级饭店。”高洁似乎想为他的钱包担忧。
  “没关系,我这个当哥哥的还没请你吃过一顿像样的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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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1 00:24 | 显示全部楼层
高洁想了想,才道:
  “好吧。”
  “那就明晚7点,可以吗?”
  “好的。”
  “高洁。”他忍不住叫她。
  “什么事?哥?”
  他踌躇了半天,终于把堵在喉咙口的话说了出来。
  “那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他刚说到这儿就被高洁打断了。
  “哥,别说了,我都忘了。”
  他对着电话里的妹妹笑了笑。
  “那好吧,明天见。”
  “嗯,拜拜。”高洁在电话里轻快地说了一声,便挂了。
  他收了线后,又给莫兰打了个电话,但是对方竟然关了机。
  
  
  晚上6点刚过,莫兰正在厨房里一边烧菜,一边跟母亲商量父亲的事。据梁永胜打听,莫中医当天下午已经在警局作了测谎试验,他估计一旦测谎通过,第二天莫中医就可以回家。两母女正在猜测着测谎结果,却见乔纳脸色铁青地开门进来。
  “你怎么会那么早回来?”莫兰很惊讶,在警察局担任档案员的工作狂表姐一般不到晚上8点是看不到人影的。
  “别提了!我今天倒霉透了!”乔纳气呼呼地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苹果来。
  “怎么啦,乔纳?出什么事了?”郭敏关切地问道。
  “我就快被人撬了!”乔纳嚷道。
  “什么意思?”莫兰端出一盘炒青菜来,好奇地问道,她难得看见表姐如此光火。
  “今天下午我对面来了个女人!”乔纳洗了苹果,坐到餐桌边,开始大声抱怨起来,“那女人叫张小桃,长得不错,听说是学档案的,上面叫我带带她。”
  “那不是挺好的,平时你都一个人,想找人说话都不行。现在你有伴了。多好。”莫兰始终认为上班闲聊是人生的一大乐趣,所以她觉得对面坐个女同事未尝不是件好事。
  “好你个头!这女人明摆着就是上面安排了准备来取代我的!难道你连这也看不出来?”乔纳大吼。
  郭敏噗哧笑了出来。
  “取代你更好。呆在那地下室工作除了最后患上关节炎有什么好处,还不如趁机换个工作。”
  “姨妈,我爱这工作,就跟你爱你的皮肤差不多。”乔纳大口咬苹果。
  “嗨,那你也不能肯定人家一定是来取代你的吧。”莫兰觉得表姐有些神经过敏,“再说,你已经干了那么多年,你的工作一直是被上面认可的,怎么会轻易找人取代你呢?”
  乔纳瞪起了金鱼眼。
  “问题是,上面现在换人了!最近新来了个副局长,我他妈的归他管!”乔纳咬牙切齿地说,“妈的,我敢肯定,张小桃这女人肯定跟他有一腿。要不然干吗这么安排?想不到我一个小小的档案员的职位也有人盯着。真他妈的,什么世道!”
  莫兰前不久就听高竞说,他们单位最近新来一个年轻的副局长,只比他大5岁。据说这位名叫郑恒松的副局长本来是负责扫黑组的,因为工作成绩斐然最近才被刚升的职。
  “听说你们那个副局长很年轻呢。”
  “对,38岁的腐败猪!我第一眼看见他就不顺眼,居然今天下午还找我个别谈话。”乔纳眯起眼睛盯着空气中的假想敌说道。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眨巴着一对猪眼睛问我,今年几岁啦,干这行几年啦,对这工作有什么感想啊?……妈的,就差问我一周干几次了。”乔纳说完这句看了一眼受到惊吓的姨妈,略带歉意地说,“姨妈,我是粗人,别见怪。”
  郭敏笑着白了她一眼。
  “你怎么回答的?”莫兰担心表姐乱说话。
  “我直截了当地问他,为什么安排张小桃在我的对面?结果,他就开始长篇大论地谈他的工作计划,我实在听得不耐烦,就开始翘起腿抽烟,妈的,他以为他自己在作政府工作报告吗?不知道他说了多久,反正我没听,最后我只问他,我可以出去小便吗?”
  郭敏和莫兰都忍不住笑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对领导说话呢?”
  “对啊,他一定生气了。”莫兰笑着说。
  “这就是人家当领导的本事,我居然看不出他是否在生气。妈的,涵养还不是一般的好,这种人才爬得上去!他居然反问我,要纸巾吗?”
  “他人不错啊。”莫兰大笑,觉得这年轻的副局长还真幽默。
  “他长得怎么样?”郭敏忽然问道。
  “斯文败类!”乔纳又咬了一大口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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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1 00:25 | 显示全部楼层
5.分手
  
  梁永胜牵着高洁的手走进饭店大堂的时候,高竞已经到了。梁永胜远远看到他一个人坐在窗边的一张台子边抽烟,脸色凝重。也许知道要上高级饭店就餐,所以他今天穿得很体面,但无论多光鲜的打扮都掩盖不了他身上的那股颓废气质。在梁永胜的记忆里,高竞大部分时候都不快乐,他几乎没见他开朗地笑过。这也难怪,梁永胜想,以前他总是想尽办法刺激他,所以他们两人在一起时,高竞也的确笑不出来。
  “嗨。哥。”高洁走上去亲热地打招呼。
  “你好。”梁永胜微笑着跟高竞握了握手。
  “你好。”高竞淡淡地跟他打招呼,随即把菜单递给高洁,“你点菜吧。”
  “哥,那我点了。”高洁笑盈盈地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梁永胜,好像在跟他说,如果我哥哥钱带得不够,你要帮忙。梁永胜轻轻点了点头。
  “你最近好吗?听说你在休假。”梁永胜趁这当口想跟高竞寒暄几句。
  “是啊,我在休假。”
  “都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高竞说。
  梁永胜没再问下去,他知道对方心不在焉。
  梁永胜大致已经猜到高竞今天请他们吃饭的意图,他本来想告诉高洁,以便她在遭受打击之前可以有个心理准备。但他后来想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不能确定高竞是否真的会最终把那番话说出口,毕竟他们兄妹的感情非比寻常,再说有打算和真的去做还有一定的距离。所以,他决定视情况而定。
  高洁很快点完了菜。
  不久之后,5菜一汤就被送了上来,都是家常菜,虽然是这样,梁永胜却明白,在这个炒青菜都卖30块钱的的饭店,这并不丰盛的一桌菜至少也要500元开外。
  “为什么只点了这些?”高竞问高洁,“你应该多吃点,你不是怀孕了吗?”
  “我最近胃口不好。”高洁答道。
  “不是跟你说,不要为我节约吗?”高竞皱起眉头,略带不耐烦地低声吼道。
  “哥,我真的胃口不好,你们两个多吃点。”高洁微笑地拉拉哥哥的手。
  梁永胜看见高竞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好吧,随你便。”高竞压抑地说。
  “哥,你今天怎么会想到要请我们吃饭?”高洁一边喝着一杯鲜榨果汁,一边问道。
  “我等会儿有些话想跟你说。”高竞低声说,“我们还是先吃饭吧,等吃完了我再说。对了,你最近身体好吗?”
  “我挺好的,这星期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孩子很好。”高洁笑着回身看了一眼丈夫,梁永胜也朝她笑笑,他有些可怜高洁了,她还一点都不知情。
  “给孩子取名字了吗?”高竞低头吃了一会儿,才抬头问。
  “还没有。”梁永胜摇了摇头。
  “你刚刚说去过医院,医生怎么说?”高竞忽然又问高洁。
  “哥,你怎么了?医生说我什么都好,孩子也挺健康的。”高洁笑着说。
  “那就好。”高竞点了点头。
  晚餐就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气氛中进行了一个半小时,梁永胜一直在观察高竞脸上的表情,一直在等他说话,但直到所有的菜都吃完了,高竞仍然没有开口。本来,梁永胜以为今天的绝交宴就这样结束了,他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毕竟,他并不希望自己怀孕的妻子遭受重创,而且也不想为了安慰她而牺牲什么,他打算宴会后找个机会跟高竞开诚布公地谈谈,他认为自己完全有能力帮高竞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他的如意算盘本来打得很好,但谁知,水果上桌后,高竞忽然开口道:“高洁,我有话跟你说。”
  梁永胜的心立即往下一沉。
  “要我回避吗?”他问。
  “不必了。”高竞冷冷地答道。
  “哥,出了什么事?”高竞的态度让高洁很不安。
  “高洁,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莫兰?我好像从来没对你说起过。我一直说她是我的好朋友。你怎么会知道的?”高竞的这句话让梁永胜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他会从这里谈起。
  高洁注视着哥哥,没有说话。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高竞再次问。
  “你每次见过她都会很难过。”高洁垂着眼睛说话,好像自己犯了错似的,“有一次,你见过她之后回来喝醉了,还把抢拿出来对着自己的眉心。后来我用一本字典把你打昏了,才把枪抢走了,后来我把你推到床上,你就一觉睡到天亮。这件事,你自己也许已经不记得了,因为你喝醉了。……如果你不喜欢她,你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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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1 00:27 | 显示全部楼层
高竞难以置信地望着妹妹。
  “我真的……真的……不可能……”高竞的脸上现出羞愧的表情。
  高洁却重重点了点头。
  梁永胜也听呆了,他从来不知道高竞还曾经有过如此过激的自伤行为。他忽然想到,他们兄妹俩也许从来没在这个问题上坦诚地交流过。
  “好吧,就算我做过,可是我并没有叫你去破坏她的婚姻吧。”过了一会儿,高竞才说。
  高洁的脸倏地一下抬起来,她紧紧盯着哥哥的脸。
  “哥……”她叫了他一声,却没有说下去。
  “你知道吗?你的行为让莫兰伤透了心!她一直很信任你,她一直把你当小妹妹,但没想到你会这么做,离婚的时候,她其实仍然非常……”高竞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下来,他快速看了一眼梁永胜,后者立刻心领神会。梁永胜立刻就明白了这“非常”后面被省略掉的内容是什么了,“那时候她仍然非常喜欢他”,他只觉得心头一阵刺痛,真想立刻冲出门去,直接开车到莫兰面前,大声质问她当时为什么不说清楚,为什么要装潇洒。而且潇洒还装得那么像,把他可骗惨了!
  高竞的苛责把高洁吓住了,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望着哥哥。
  “我从来没有说过你,我承认,那是因为我有私心。我知道你早就喜欢他了。而我希望他们分手。我有私心,对不起,梁。”高竞闭了闭眼睛,好像要忍住喉咙口喷涌而出的痛苦,他睁开看着梁永胜,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梁永胜注视着高竞,他没想到有一天,高竞会对他说这句话。他很想说没关系,那件事不能怪你,但这句话却堵在了他的嘴边,没说出来。
  “哥,你是怎么了?”高洁难过地问道,“为什么好好地要说这些,你现在不是已经跟她好了吗?”
  “高洁,因为我,你小时候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这辈子都无法补偿你,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哥哥,我欠你太多了……”高竞低下了头。
  高洁哭了起来。
  “可是我觉得这跟你插足别人的婚姻是两码事。你做错了就是做错了。”高竞闭着眼睛说话,好像一边在往伤口上撒盐,一边又在忍住疼痛,“你大大伤害了她,虽然结果是满足了我的愿望,但因为这件事我也可能永远都没办法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了,我觉得永远愧对她。所以我们以后不要再做兄妹了。这并不是哥哥要惩罚你,只是是我只能这么做,高洁,忘了我这个哥哥吧。其实我也不配当你的哥哥。”
  说到最后一句,高竞终于睁开了眼睛。
  “哥!”高洁惊叫起来。
  他终于说了。梁永胜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握住高洁的手,给她些安慰,但是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丧失了力量,他只是呆呆地在旁边听着,希望自己作个单纯的旁观者,但高竞再度把目光对准他。
  “梁永胜,我把高洁托给你了。希望你待她好一点,她现在已经什么亲人也没有了。”高竞静静地说。
  “哥!你在说什么!”高洁拉住了高竞的手。
  梁永胜看见高竞把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妹妹的手上重重地按了一下。
  “高洁,生个健康的孩子,不要让他从小吃苦。我们已经受够了。”他缓缓地说。
  高洁捂着嘴失声痛哭。
  梁永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伸出手,搂住高洁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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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1 00:29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他回头看了一眼泣不成声的高洁,“我们正准备把二楼的卧室改成婴儿房。”
 莫兰的父亲莫中医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回来了,但是莫兰直到深夜仍然心事重重,因为晚饭后,她收到了梁永胜的电话,得知高竞已经他和高洁吃过绝交饭了,也终于把事情点破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结果一点都没让她高兴起来,她知道要高竞真的走出这一步有多难,但这其实并不是她和父亲的初衷,她并不想看到他们兄妹生离死别,她也知道他对妹妹的愧疚和感情,她并不想他那么痛苦。她只希望他能明白她也曾经受过伤,她希望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能站在她这边。
  她本来以为吃完那顿饭,他就会来找她的,但是他没来。他也没打电话给她。
  后来她在电话机前守到半夜三点,终于忍不住了,拨通了他的电话。
  “高竞。”她叫他,但是他没有马上作出答应。
  “嗯。”过了一会儿,他才答应,声音含糊但明显他不在睡觉。
  “你在哪儿?”她听出电话背景里有些吵。
  “我在街上。”
  “你在干吗?”
  “我……随便走走。”他消沉地说。
  “我们见个面吧,高竞。”她听出他不开心。
  他没说话。
  “我想见你,高竞。”她一边说,一边判断着他现在的心境。
  他仍然没说话。
  “高竞,出来吧!”她再次提议。
   可是他没有回应她的提议,却平静地说:
  “莫兰。我今天跟高洁绝交了。”
  这回换作她不说话了。
  他在怪她吗?她想。也许接下来他会恶狠狠地摔出一句,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然后干脆地挂了电话,接着5分钟后又突然出现在她楼下,孩子气地一个劲地抱怨她对他不好。可她听到的却是另一番话。
  “莫兰,我以前从来没站在你的角度想过,现在我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我口口声声说喜欢你,可我只知道想跟你好,其它什么也没想过,我还说过很多不该说的话,即使我们好的时候,我把你弄疼了我也不肯停下来,我就是这么一个混蛋!……我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好像装的全是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是欲望。我是太自私了,我只会说爱你,可其实什么也没为你做。”他停顿了一会儿,说,“真对不起。”
  这道歉虽然令她感动,但她隐隐又觉得里面还包含着别的意思。她忽然担忧起来,她猜不透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高竞,你还好吗?”她柔声问道。
  “我其实根本配不上你。我不是个称职的男朋友。”他说。
  这话更不对劲。
  “我们见面谈吧。”她用恳求的语调提议道。
  但这次他却很坚决。
  “我们就在这说吧。”他冷静地说。
  她不说话了,她觉得他的话里有种东西让她一瞬间失去了锐气。
  “我们就这么说吧。”可是他又说了一遍,语气却变成了恳求,好像在求她体谅他。
  “你想说什么?”于是她问他,她预感到他有话要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
  “莫兰,我发现我这人就像一部次品机器,外表看上去跟别的机器没两样,但是运转起来怎么都不对头。我想努力当一个好儿子,但是却害死了我爸,我妈一辈子恨我,我想当个好侄子,却害死了我叔叔,我想当个好哥哥,却让我妹妹小时候遭那样的罪,现在还在她怀孕的时候让她伤心,我想当个好男朋友,可是我却很少考虑到你的感受,我也对你说过很多不该说的话,我也不体谅你……我一直努力想把每件事情做好,我愿意担起责任,我也这么做了,但是为什么到头来,我很努力地做,却总是做得一塌糊涂呢?我不明白,莫兰。我好像做什么都是错!好像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错。”
  这番话让莫兰的眼睛湿润了,她现在深深懊悔自己逼迫他去跟妹妹绝交,她终于明白像他这么敏感的人是经不起这样的试验的。因为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教他如何处理这些问题,他不会脑筋拐弯糊弄过去,也不会上门求饶,他只会一板一眼地趣做,结果把自己的心情搞得糟糕透底,而一旦他心情不好,他就会把所有事都往坏处想,所以到头来他就只会钻牛角尖,只会自伤和忍耐。
  “高竞,你别说了。我们见个面吧,我想见你。”她忍着泪说。
  但他没有理会她。
  “我刚刚说过了,我就像一部次品机器,因为少了一个零件,所以怎么都不对头。”他停顿了好久,才说下去,“我想,少掉的那个零件,应该是――幸福。”
  她说不出话来了。
  “我跟幸福无缘。莫兰。”他的声音很平静,“所以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你说什么?” 这句话差点让莫兰昏过去。他居然要跟她分手!
  “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只是一个次品,莫兰,你跟着我不会幸福的。只会倒霉。”他似乎还笑了笑。
  她本来想安慰他的,但因为遭遇分手打击,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所以她竟然拿着电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莫兰……”他叫她。
  她没有回答。
  一时间,他们两个就像同时患了失语症,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你还在吗?”最后,他打破了沉默。
  “我在。”她终于吐出两个字。
  “我觉得真累。我走了。”他轻声说。
  莫兰握着电话,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她想生气地朝他大喊,你走了?你要走到哪里去?要走到永远看不到我的地方去吗?你难道不爱我了吗?但是她开不了口。
  “我有你的照片,这就够了。”他说。
  莫兰好不容易才忍住喉咙里的呜咽,她想说,谁允许你收藏我的照片?既然分手你应该全部还给我!或者通通烧掉,我不要你这样没志气的男人收藏我的照片!但是她只听到自己轻声说,“高竞,你早点回去睡吧。”
  随后,她挂上了电话,感觉自己快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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