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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baimifan2008

医人异事--转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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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7 13:1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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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4 23:26 | 显示全部楼层
日期:2009-2-16 23:56:00

  暑假,我在青岛,一半为了消夏,一半为了崂山。
  泰山虽云高,不如东海崂。普天之下,少有将天海山川四种景致完美相融如崂山者。所以古人说崂山是:神仙之宅,灵异之府。从周初齐国的开国之君姜尚算起,山东的神异文化氛围可谓源远流长。在秦汉时代,崂山就已经是学仙修道人士的聚集之地了。我当时作为一位自诩伟大的道术家,怎么可能舍弃前去访仙问道的机会。不过,逗留了两天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于是回去青岛市内,寄主在湛山附近的同学家中。

  盛夏海滨的早晨经常有薄雾缭绕,神秘而且宜人。我在海滨充分领略过自然的神奇之后,沿着山势向上行走,有一间庙宇豁然出现在眼前。我那个时候没有特别清晰的宗教范围观念,无论寺院、道观、孔庙,还是教堂,我把所有的偶像都看成是诸神的不同形态加以崇拜,并且向他们祈祷能够赐予我更加强大的异能。所谓有奶就是娘,大概可以形容我对待各种偶像的心态。
  那天可能恰逢朔望或是有什么盛会,人群熙攘。天色快到中午的时候,寺院布施斋饭。我也领了一份,坐在石牙上品尝。才了吃几口,有个年纪稍长的大哥靠我坐下,一边吃饭一边跟我聊天。
  “同修从哪里来啊?”“山下。”
  “学佛多久了?”“在下修道。”
  “看你气色不太好,身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没有。”
  我一直埋头吃饭,懒得理他。江湖上靠搭讪算命骗钱的花样,我见得多了,这点小把戏,想蒙老子还嫩点。说我气色不好?哈,老子医学世家,从小学的就是望闻问切四门功课,你且待我吃饱了饭,帮你望望气色,问你要俩诊金花先。
  我吃好之后,去丢饭盒的时候,瞥了那人一眼,着实吃了一惊。好的中医师一般都是“目中无人”的,看人的第一眼,并不是像普通人一样在乎人的样貌美妍、衣着光鲜,而是通过这个人的脸色、面相,去推断一个人的体质好坏、气血荣枯、脏腑运行状态,甚至性格和命运如何。交谈不过三句话,就能把一个人看透八成了。所以如果需要相亲,最好请一个中医师暗中跟随,在抉择的时候听听他们的意见,绝对会有很大帮助。医师自己就会比较惨,无论看谁,多多少少都能看一些疾患出来,每个人有关身体的隐私,在医师毒辣的目光和敏锐的手指之下,根本算不得秘密。所以每次派对或者相亲,最终都会演变成医患交流会,所以对中医师来说,想在这个世代找一个完全健康的伴侣,还真是困难。

  言归正传,那匆匆的一眼实在令我震撼。话说这大哥真是面色红润,目光清澈,神采十足。而且眉间有一股正气散漫出来,亲和包容,又不刚烈。一看就是精气神充盈旺盛的世外高人,绝对不是靠油嘴滑舌相面的术士之流。这样的人太少见了也,我对此人顿时充满了崇敬和好奇,准备坐下来和他好好聊聊。
  互相报过家门,我才知道他也并非此地人士,福建厦门人,和我也算半个同乡。出生在武学世家,自小习武,笃信佛教。佛学、武学、医学造诣都很了得,尤其对中医伤科有家传秘技,以气功搭配推拿手法为人治病。我有因为读书坐姿不正落下的含胸症,当时可能已经影响到了胸椎的部分,经常会出现胸痛到不敢呼吸的情况,也曾经找过几位老师推拿,但是时好时坏,效果也不是特别明显。于是请这大哥现场给我整几下,就听见那个骨头嘎巴嘎巴的猛响一阵,然后明显轻松了很多,胸可以挺到很直,呼吸也感觉顺畅了不少。这几年我读书斜倚歪靠的臭毛病没怎么改好,但是胸就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疼过,偶尔觉得不适,伸一下懒腰,脊椎响几下,就很轻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大哥给我在骨头缝里抹了润滑油,这些都是后话。当时,我对他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无以言表了。

  我们俩从吃过午饭,一直聊到寺院闭山门,又跑去茶社坐了整整一晚。我们聊中医,聊宗教,聊神异,聊道、法、自然,那十几个小时里,大哥对我讲的话,告诉我的道理,让我至今受用无穷。不知不觉之间,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和大哥各自回家。我们相约明天还在茶社相见,大哥说到时还会再给我引荐一位高人。那天晚上的星星特别亮,我觉得我从生命的井口里,又多看到一点广阔的蓝天。那种激动和兴奋的感觉,几乎让我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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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4 23:28 | 显示全部楼层
日期:2009-2-19 0:30:00

  当你已经决定放弃某件事情的时候,上天偏会让它悄然出现在你的生命中,并且带来的惊喜和震撼,通常会超出本身的预期。这就是命运之手的戏谑性吧?比如,初春的这一场雪。昨天傍晚我顶着蚕豆大的雪片在路上行进,忽然之间感觉到我们卑微的生命臣服于自然和宇宙时,那种浓浓的喜悦,还有淡淡的哀伤。
  和大哥相识后的第二天,还是在昨晚的茶社。我到达的时候,大哥已经在门口等我,问过好,就引我进了一间包厢。
  上手坐一位留山羊子的老者,相貌一般,只是双目炯炯有神,乃至胜过婴孩,是很神奇的那种光亮。这种眼神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形容呢,借用一个佛教的词 “畏爱兼抱”。老者眼中的光芒似乎能照射到人心底最阴暗最隐秘的所在,让一切卑鄙和龌龊无处遁形,却没有严苛和攫取的那种感觉。有些人眼光是很毒辣的,总想在别人的言谈中挖掘出阴暗面,一旦捉拿到别人的把柄就会洋洋得意。这样的人很无聊,但是又特别多,我还蛮经常遇到,只是觉得可笑。有时候用一点话机做个小陷阱,就把他们绕的天旋地转的,呵呵,算是对抱有敌意的谈话的惩罚吧,不过,这样的人不理他就最好,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对不对。和老人对视的那一刹那,就有如同面见慈父,恨不得把一切心声都吐露出来让他知道的感觉。后来我找到一个词可以形容那种感觉,是慈悲。

  要不是老人向我点头微笑把我的意识拉回来,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在那个慈悲的眼神里呆立多久。问过老者安康,彼此落座。大哥向我介绍,老者是他的师父,专门修习佛教的药师法门,这次师徒受请来青岛讲学。昨天大哥和我长谈之后,可能觉得我这块朽木尚且能够雕琢一下变废为宝,所以特别把老师搬请过来和我相见,希望我能从中获益。我是相当的激动,也不知道应该说些啥好,大哥也不说话,老师也不说话,场子很冷,三人只是相对啜茶。

  但是我自身的感觉又特别的奇怪,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喜悦充满了我的心,我饮茶时候嘴角都是翘翘的。意识颤抖而且恐慌,不知道大家能不能体会这种形容,就是思维很明了,但是根本不知道意识在做什么事情,只是觉得东飞一下、西飞一下的样子,就象DJ打碟那种感觉似的,奇妙得很。
  还是谁也不开口,就这样冷着。大概喝了四五冲的样子,老者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那个汗啊,这还啥都没说呢,咋就到这里了?疯了吧。既然老人家开了口,我也不好说啥,反正也没得说,于是和大哥起身,准备结账出门。把大哥和老者送到茶社门口,大哥和老者私语几句,然后大哥招了一辆出租车,把老者请上车先给送走了,他留了下来。目送出租车消失在视线中,大哥转脸问我:今天觉得怎么样?这话把我问的一愣一愣的,啥都没说呢,啥咋样啊?还说高人,不说话光喝茶就高人了,那哑巴都是活神仙了。才相识发这样的牢骚不太合适,我只是微微一笑,啥也没说。大哥也没说话,微笑着看我。

  我俩沿着海岸的公路走了很久,本来健谈的我,今晚受到哑剧的影响,竟然找不出好的话题了。只是觉得心中思绪万千,却又万分敞亮,虽然想说但又不知从哪里开始的那种感觉。走着走着,到了分别的路段,大哥从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我。对我说,回去看看吧,有什么感想明天跟我说。我谢过他,各自离去。
  回到同学家,我把那本书拿出来看,是印顺法师的《药师经讲记》。我那个时候对于佛教的书籍没有什么接触,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家藏的佛教典籍多是祖父留下的《金刚经》《坛经》《金狮子章》这样的禅宗经典,语句多是“空”“无相”这样的名词,我觉得玄虚无趣而且难以理解,所以也没有在上面用什么功夫。那个时侯佛教给我留下的就是脱离世俗,追求虚空寂静的印象,所以我普遍的认为所有佛教典籍也都是讲的这些东西。但是碍于那位大哥的面子,就随手翻翻看。没想到,从“如是我闻”开始,一直读下去,觉得很顺畅,这些经文都似曾相识。其中的好多难解的名词,我之前根本没有接触过,不用查资料,稍微思维一下竟然就可以明了。直到深夜把整篇讲记读完,我对佛教的了解和认识,简直呈几何级数暴增,继而引起的多米诺效应,让我对医学对生命对宇宙又有了一种全新的体会,神奇啊伟大啊。我迫不及待的想给大哥打电话,看看时钟,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日期:2009-2-19 1:41:00

  那晚激动的没怎么睡,做梦都是大众围绕听佛说法的场景。第二天一早,就给大哥打电话汇报心得,大哥在陪师父讲课,约我下午见面。好不容易等到了下午,一见着大哥我就把我的体会全抖搂出来了。大哥淡定的笑笑,说,那天我师父嘴上没跟你说话,所有的话都用眼说到你心里去了。惊,我真的遇见有读心术写心术的神人了。
  后来我知道,老先生有他心通的。气功的、宗教的修行到达一定程度,就会出现这种异能。修行者强大的意识场,足以在普通人的心智磁盘之中实现读、写功能,不知道能不能擦除啊?可能我有被擦过,可惜答案我永远都不知道。在那个沉寂的吃茶过程中,那位老先生用他的意识对我的意识造成了影响,与我的意识交流,并且可能传达了超大容量的信息给我,那些信息的容量如果用语言表述可能需要非长久的时间,但是通过意识的传导,信息的传输的带宽,可能就非常大了。这些信息先被储存在我的信息缓冲区,一旦合适的条件出现,我的意识就会将相关的信息解压缩,成为我知识储存的一部分。我想这就是那晚,我读《药师经讲记》感想颇多的原因吧。

  这样的机会我怎能放过啊,我问大哥能不能拜老先生为师。现代文明里,已经很少出现师徒传承这样的形式,因为一切工作都是规范化和标准化的,只要用一段时间来练习,达到熟练的程度,所有的人都可以胜任这个工作,所以也就不会有所谓的师徒关系出现。但是,传统文化就完全不是这样,传统的文化和技艺,都是用秘诀来维系的,每种知识、每种行业,都有掩盖在表面形式之下的神秘成分,这种秘密传递的知识,才是最精髓最关键的部分,它是几百乃至数千年以来人类相关智慧的结晶。如果不是绝顶聪明的人,即使把一生都耗费在某项技艺上,也未必能有传承者十分之一的成就。所以,在传统文化的传承过程中,把传授者的地位看得非常之高,所以要用“师父”这个词。“学高为师”,所以“师父”的意思就是学问上的父亲。父亲给了我们身体的生命,师父开启的是智慧的生命。传统文化的传承有严格的拜师仪式,并且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旦对老师的知识感到认同,并且希望传承老师的学问,就要象尊敬父亲那样尊敬自己的老师,因为是老师赋予你智慧生命的。佛教把出家的比丘僧,也称为“师父”,因为比丘们传承佛陀的说教,为信众开启了智慧的生命,也是让人毕生受益、值得尊敬的老师。现在的人,都不懂这些了,经常会和“师傅”这个词混用。师傅是对有技术特长人士的尊称,比如铜匠、铁匠、泥瓦匠我们都叫师傅,但是这个词不是对知识、智慧传承者的敬语,这个是要搞明白的。

  上面讲到,我想拜老先生为师父。大哥说,我今天再帮你约师父出来,你自己问问吧。于是在晚饭之前,一个所私宅里见到了老先生。一见到老先生我退就软了,当着一二十口人的面,扑通一声给老先生跪下,请求他收我为徒。真的,我有生以来,从没有对谁有过这样的崇敬和钦佩。老先生让大哥和身边的人把我扶起来。起身之后又是沉寂,这次我试图从老先生那里感应到一些什么,但是却一无所获,连昨天的欢喜和温暖的感觉都没有。过了一小会,老先生说:我该教你的,都教你了。不过,咱们俩没有师徒的缘分,不必强求了。我有些失落,这个时侯,大哥也向我点头,示意我不要继续纠缠了。

  在那里用过晚饭,老先生讲了几句佛教的道理,我有些似懂非懂。结束之后,大哥过来告诉我,他们明天就要回南方去了,有缘的时候会再见到。没想到,能和大哥、老先生相处的时间这么短暂,我的学习才刚刚开始,他们就要离开了。
  临行前的一夜,在大哥和老先生的房间里,老先生亲自为我解答了很多的问题,那些场景、哪些语句,至今仍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老先生的话句句中机,完全颠覆了我过去的世界观和医学观念,为我展示了一片全新的光明天地。那些语句,至今仍然指导着我的学习和进步。老先生虽然没有收我为徒,但是我早已经把他当成我的师父。
  离开时,我说明天去送他们,大哥说不必,师父不喜欢迎来送往。大哥只留了一个电话号码给我,他们走后电话联系过几次。后来手机丢了,那个号码曾经记录在别处,但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了,也许真的就是缘分尽了。
  我一直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在茫茫的人海中,还能再一次遇见他们师徒二人,再次聆听老师和大哥的谆谆教诲。我相信,那一天总会来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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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4 23:29 | 显示全部楼层
日期:2009-2-20 15:34:00

  很感动,上面的留言我就是说笑的,大家不要打我,-_-#。象我这么好为人师的家伙,怎么可能不把肚子里
  的话说完就跑掉了呢?那样的话我的手会每天痒的,哈哈。
  昨天晚上说到被迫回家。作为二十岁的人,已经有责任为家庭负担些什么了。从小到大父母
  亲为了我牺牲了很多,不管我本人乐不乐意吧,反正一直在为我提供他们认为最好的生活环
  境。现在进入了艰难的时期,也是我应该报答他们的时候了。但是我这个人除了读书和妄想
  也不会做些其他的什么,如果狠下心去超市做每月1000元薪水的收银员,又觉得太对不起
  自己的学问了。所以迫不得以,只能接手家里的诊所,和叔父一起看诊维生了。
  虽然从懂事开始,就有为祖父侍诊,直到祖父过世,算起来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平时也零零碎碎看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但是让我脱离祖父的执导,独自一人面对各种病患正式应诊,心里还是没底。这么说的来着,象树叶脱离了树干,象鱼儿离开了大海。有同学会说,不是还有叔父在么。我叔父这个人啊……呃,反正他也不会上网,我放开胆子在天涯爆他一点料好了。他就是世家子弟的标准典范,从小就孝顺父母,对师长的说教唯命是从,对待别人温敦友善,从来不去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可是这样的人就会比较老套,而且缺乏创造力,在医学的方面向来四平八稳,从不敢用奇方猛药,总是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处方诊症。说句实话,我比较看不上这种处世态度啦,毛主席说,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有些病就是这样啦,你强它就弱,你软他就横。所以有的时候险中求胜还是必须的。不过还好,虽然处方平庸,叔父接诊的病人,十个里面总能看好五六个。《周礼》中说:十全为上,十失一次之,十失二次之,十失三次之,十失四次之。十个病人里面如果有四个看不好,就是最末等的大夫了。寒,太严格。现在有些医生,十个里面能看好三四个就自称高明了,也不知道都是干嘛吃的。象我我这样的有志青年,对自己当然是高标准严要求了,要做最少也要做个三流大夫啊。

  可是事实并没有那么乐观,最经常的情况是,经我看过的病人复诊时普遍反映疗效差,没有老大夫的方子效果好。这个问题着实让我苦恼了很久,我一遍一遍的检索古籍,一遍一遍的翻看先人们留下的笔记和医案,试图找到问题的答案,但是仍然百思不的其解啊,这是为什么呢?
日期:2009-2-21 14:29:00

  谢谢大家的学习指导啊,昨天的贴不过是为今天的贴留一个引子。大家提的那几种意见,如果我当年都没到想过的话,还怎么出来混啊?医学上的一些事情不是大家认为的理所当然那么简单。
  话说我为了处方疗效差的事情,纠结万分。直到有一天我偶尔翻到徐灵胎的书。徐灵胎是个神人啊,从名字就看得出来,对不对?他不是专业做医学的,但是把医学做的很专业。天涯的罗大伦老师,在《古代的医生》这个帖子里,写过徐灵胎的通俗传略,很精彩,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自己去找来看。
  徐灵胎在他写的《医学源流论》这本书里,有一篇“病随国运论”,是讲民众所罹患的疾病类型,不但与天地的气运有关系,还会受到国家运数的影响。并且举例说明,宋末中原失陷,当时医家偏重于补中健脾,李东垣著名的“补中益气汤”就是在那个时代发明的;到了明末君主昏庸,大臣专权,人民生活困苦,民不聊生,所以朱丹溪以后的医家,普遍以滋阴补肾为重;在徐灵胎生活的康乾盛世时期,整个中国处在繁盛炽热的状态,人民富足,国库充溢。据说圆明园的修建,正是因为国库里积蓄的金银太多以至于影响到民间的正常流通,所以皇帝才搞几个大型工程建设项目,以搞活经济,保持国民GDP的高速增长。在那样辉煌的年代里,火旺的病就比较多见,所以徐灵胎经常使用黄芩、黄连这样清凉降火的药物来治疗疾病,效果奇佳。医道与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在一定的高度时是会相通的。上医医国,所以历史中皇帝们入山向陶弘景、孙思邈这样的上医请教治国之道,也不足为奇了。

  让我们回想一下,秦伯未老先生比我的祖父年纪少长,在他们年富力强、学术经历最旺盛的时代,刚好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大发展的时期,工业学铁人、农业学大寨、大炼钢铁赶超英美,都是那个时代的主题曲。全国人民都处在迅速奔向共产主义美好生活的极度亢奋中,所以那一代的医师的用药思路,都是以清凉镇定类的药物为主。可是,最近几年的时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还抱着老头子们的用药思路不撒手,效果肯定不会好啦。

  在我们的时代,随着现代医学的普及,化学药物的滥用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我亲眼见过有个读小学三年级的小朋友,一嗓子疼就知道去妈妈那里要乙酰螺旋霉素吃,她妈妈还为有一个如此乖巧懂事的女儿而沾沾自喜,并且自豪的向我宣布,因为女儿一有不适就懂得吃药,所以很少感冒到需要去医院看医生,因此为他们减轻了不少的负担。呃,我差点被气到当场昏脱,也不看看你女儿让抗生素喂的手脚冰冷、面无血色、精神萎靡,一点小孩子应该有的朝气都没有。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也许比感冒发烧要恐怖的十万倍的病就会降临,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负担了。可是,这些话我都不敢讲给他们听的,怕他们说我危言耸听,“治不病以为功”。蔡桓公固执的寻死,那是他的命,即便是扁鹊也无能为力的。只是可怜那些懵懂无知的小幼童,完全败坏在爱他们的父母的手上,太残酷了。

  在抗生素和消炎药充斥每个角落这样的大环境之下,国民呈现集体的虚弱性,要么畏寒,要么上火,这个火与50年代附近的火是不一样的,几乎全都是虚火。我想,祖父晚年指导叔父运用补养的药物也正是预见到了这一点,而我固执的坚持祖父的用药方法乃是与时代相背离的迂腐啊,难怪疗效会不好了。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推翻成见,重新建立一套属于自己的理论体系。死人的学问已经过时了,只有跟随临床经验丰富、仍然战斗在一线的老先生才可能学到真玩意儿,自己闭门造车、独自摸索的话,还不知得憋到啥时候才能找到门径呢。

  于是我把我的这些想法告诉了我亲爱的父母。我觉得他们的伟大之处就在于能够竭力满足我的一切有理或者无理的要求,即使是处在濒临崩溃的压力边缘,对我重新拜师学习的要求也毫不犹豫的支持。我知道那笔拜师的礼金,有可能是我的家庭能为我提供的最后一次投资了,所以那时几乎是抱定不成必死的信念去向老师学习的。
  在一个冬天的下午,我对老师行献茶叩首礼,正式成为他的入室弟子。也开始了我在泰山山麓脚下,苦学医道的半野人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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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4 23:29 | 显示全部楼层
日期:2009-2-22 19:42:00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明朝才子唐伯虎这首《桃花庵歌》,是师父最喜欢的辞句。一个师哥专门请著名的书法家写了一副立轴,师父挂在诊室里日日观玩。
  老师家和我家,早在曾祖那时候就有交好。师父的祖父,当时是齐鲁医药界的领袖人物,我的祖父向老人行弟子礼。两家前辈性格相投,学理相近,所以过往甚密。在五十年代,师父和我祖父又是中医进修班的同学,两人经常在学术医道的切磋探讨,交谊颇深。

  师父的家庭,虽然经过公私合营、三反五反,乃至文化革命这一系列历史浪潮的冲洗,但是几乎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也许太阳下面最狂热的人,在黑暗的夜里也会有一点私心,想一下曾经救护过亲人自身性命的那些医生;想一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得了重病,又没有高明的医生给自己治疗该怎么办。于是难免会心悸手软,竟然让那些典型四旧代表的老头子们,得以蒙混过关。据我师父说,他有个三奶奶嗜吸鸦片,师爷又是孝子看不得老太太戒断难过,于是一直借药局的名义进一点供养老太太,后来公私合营,药局看师爷的薄面也没有戳穿过。在革命进入最激烈阶段的时候,没有人敢担这个风险了,师爷找到高级干部那里,竟然要来了特殊照顾的批示,所以这个东西一直供应到老太太去世。一个医生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手眼通天了。

  最大的转变出现在改革开放以后,大家开始追求最真实最直接的东西,那种狂热才是最真实最深刻的。令人朝思暮想,神魂颠倒的只有一个字,钱。用我师父的话说,就是什么都敢拿出来卖。那个时侯因为观念上的冲突,师父和一些领导相处的很不愉快,师父也意识到这是大势所趋,仅凭他一个人的能量已经难以力挽狂澜。于是干脆拂袖而去,在泰山脚下置了一处宅院,过起了一半俗人一半仙的隐居生活。日常除了为乡邻看诊,也教徒授课,著书立说,十几年下来生活洋洋得意,倒也能够自得其乐。讲到这里,对山东医界历史熟悉的老师可能已经能猜出八九分了,嗯,不可说不可说,一说便是错,笑。

  当初我父母把我想重新拜师的想法和师父一说,师父就一口应允,说一直就很看好我,并且亲自定了一个吉日良辰,让我过去拜师入室。所谓入室弟子,就是做老师的常随,跟随老师一起吃、住、行,除了学习技艺,还要学习老师的人品、情操和行为方式,争取把自己做成老师的复印件就对了。过去说师访徒三年,徒访师三年,就是说拜师是一件严肃认真并且庄重的人生重大事件,它会决定你以后的人生走向问题,所以并不是缴些学费、叫个老师,那么简单的事情而已。

  话说我师父那叫一个深藏不露。他那个偏远的所在啊,从济南市坐一个半钟的长途车,再坐四十分钟的私人出租车,又走二十分钟的山路才到。要不是刚好在途中遇见特别从青岛市跑来复诊,对师父的医术交口称赞的患者,我几乎都想原路返回,这是什么僻壤穷乡啊,即使爆发全球性的核子战争的话,估计这地方都不会受丝毫影响。住在这里的人,难道不用看电影、听演唱会、去商场购物的么?黄昏时分,顺着溪水边的土路一直上行,在右手边的一颗光秃秃的槐树下,我们看见了正在等我们到来的师父。

  上次见到他,是祖父离世前,当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细算起来竟然已经过去了六年。老师几乎没有什么改变,我却从一个稚嫩的少年长成了男人。
  老师先和我的父母寒暄了几句,又拍拍我的肩膀,说,几年不见长成大人了,不错,不错。我羞赧的一笑。
  进了天井,姐夫们和几位师哥正在堂屋门前静等,见我们进来急忙帮我们拿东西。正房里师娘和姐姐们正在吃饭的圆桌边张罗布置。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大家庭的气氛了。
  大家坐定之后,按照老礼给师父师娘磕头献茶,认姐姐姐夫、各位师哥。按照次第我在师兄弟里排行第七。师父很高兴,说,今后就是一家人了。还让师哥出去放了炮,病人和相邻们都过来道喜。
  那天的晚饭很丰盛,红烧肉、炖母鸡这些平时吃了会腻死的东西,师娘烧的特别香。师娘说猪、鸡、蔬菜都是自家养自家种的,真的特好吃,我跟我爸妈提起来他们也说好吃,那才是天地间最自然的味道,里面有住在城市里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的东西。
  饭后,师娘把我父母安排在西厢的客房。师父把我带到东厢的小间,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我看了看也就六坪左右的地方,青砖地白粉墙倒是干净暖和,可是这房子里就一张床、一个书柜、一套桌椅,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电话,连个收音机都没有,让我以后怎么活命啊。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有史以来最高标准的待遇了,这间房是东厢的最上首,自从大师哥住过之后就一直空着,来客人时偶尔才开一下。别的师兄弟刚进师门都要先在倒座房里住一两年,日夜监护照顾病患,半夜被病人叫醒帮助排便之类的事情是经常有的。学徒之前辛苦几年,是老师考察学生人品和耐心的重要过程,有些人受不了辛苦半路逃跑,也必然不是成材之器。我刚一进门就受这么高的待遇,师兄们难免艳羡议论,这些都是后话。

  晚上,我裹着师娘新絮的暖和和的棉被子,暗想,池草君你的崭新人生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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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4 23:30 | 显示全部楼层
《医人异事》 第32节
作者: 池草
       
日期:2009-2-23 22:58:00

  第二天我睡到将近十点钟才起,推开门看见地上已经薄薄的落了一层雪花。隐约听见师父师娘在正房和我的父母说话,我推门进去问安。
  师娘见我进来,握着我的手,问我昨晚睡的好不好。我使劲点点头。父亲骂我懒鬼,睡到晌午才起床。母亲告诉我,吃过午饭他们就要回去了。虽然过惯了离家在外的生活,我的心还是稍稍沉了一下。
  用过午饭,送父母下山。
  我和师父回来的时候,师哥们正在后院炮制药材。我们用的药材,很多都是自己在药圃里种的,还有一些要去山上采。把鲜品搞回来,切片、晒干,有些还要根据需要或炒、或蒸,这样的药材自己用着才踏实放心,效果也好。现在的药行不掺假的少,炮制也不按规矩来,怎么快怎么省事就怎么搞,如果再遇上药店克扣——处方20克洋参,药房只给10克的事情我就真的遇到过。这样下来,就是孙思邈开的方子也未必有效。所以你就知道,在现在这种社会风气和医药条件下,连医生想治好病都很困难,就不要讲患者痊愈有多困难了。

  师父带我大体参观了一下宅院的大体构造和功能分区,然后又去村后看自家的药圃、猪圈、鸡鸭栏。不在农村长起来的孩子,一定觉得很美好很田园,其实那个猪圈,真的看起来很脏,还臭,虽然是半大的猪仔,但是好象很凶的样子,还蛮有攻击性的,师父说那是山野猪,-_-||。鸡鸭栏也很脏,地上厚厚一层都是它们的粪便,还叽叽呱呱的乱叫,总之是很真实的农业基地,一点都不田园和浪漫。

  我刚加入这个大家庭,师娘又疼爱我,师父也没有给我分配什么具体的活。上午按照以前给祖父侍诊的方式,和是兄弟们一起帮师父抄抄方、记录一下病案,下午帮师哥们干点力所能及的活计,再不然就到处闲转,看看乌龟、逗逗金鱼什么的。虽然没有娱乐项目,生活倒也悠闲安乐。上山之前,我一直有肝郁脾虚的陈病,就是被逼读义务教育时候和那些BT老师怄气落下来的,后来一直脾胃不好,稍微吃的不合适就容易腹泻。高中毕业之后,虽然调养了一阵,也没好利索,时不时的还是犯。可是自从来山上之后,心中无事,胃口大开,吃得饱睡得香,不到一周就胖了一圈,闹肚子的毛病一回都没犯过。

  这样安乐的日子,过了有半个月,我自己有点沉不住气了。师父也不说教我点啥,老把我当猪养着,那可不成啊。而且师哥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就我是一个大闲人,还受特殊待遇住东厢上首,不是要折杀我么?我正筹划怎么跟师父开口说教学的事,突然出现的一个病人,成为了历史的转折点。
  一个悠闲地下午,我正在看三师哥蒸地黄。六哥跑进来说,来了个病人,师父叫我们都过去。师哥闷了火,我们一起赶过去。也不是什么大毛病,风火牙疼,一个大叔扶着腮帮子呲牙咧嘴的,师父让四师哥在那里摸着脉呢。师父说,就是个风火牙疼,扎针吧,用什么穴?多久止痛?有说取合谷配行间一刻钟定痛的,有说用手掌牙痛穴三分钟痛减的。我心里暗暗发笑,这种小把戏还不是我的拿手好戏?我嗽下嗓子说,扎上就不疼了。几个师哥吃惊的看一下我。牙疼的大叔咧着个嘴、乜斜着眼一脸怀疑的样子,我瞟他一眼,好死不死,不信老子啊?师父说,老七试试吧。我说,哎。拿起银针往大叔颈后一刺,捻转了几下。问大叔,还疼么?大叔嗳~了一声,还真不疼了。册,这是老子家传的秘穴,专治牙疼的,比麻药都管用的好不好。我扎过之后,师父嘴角微微一瞧。他老人家肯定早就知道我们家的这点小玩意儿,借着这个茬儿让我在师哥们面前挣脸呢。

  针灸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拿针戳人嘛,谁扎不是一扎一个眼儿啊,值钱的地方在哪里?
  第一,在取穴,有传承的针灸流派一般都有自己的取穴秘诀和方法。针灸不是照着教科书大概齐、差不多,随便找一地方扎下去就能管用的,所谓离穴不离经,纯粹是自欺欺人的傻话。有内视功能的人去观察气血流通的穴位点,说穴位最大的有效面积不会超过人小指甲盖那么大,虽然跟针尖比较起来这个面积已经很大了,但是真正能找到地方的针灸师病不多。找准穴位之后,还要探测针尖下面的触感如何,以确定进针的深度和刺激的强度,这种精细的手上功夫,没有老师的传授和自身三五年的钻研摸索,一般人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你去做针灸治疗,针扎在身上要有酸麻胀重的感觉才算有效,如果没有这种感觉,要么是你身体太虚,应该补养一下身体;要么是针灸师根本不懂怎样取穴,也许你该换一个针灸师再试试看了。

  第二,是配方。针灸和用药一样,什么病取哪几个穴位,如何配合才不会浪费气血而达到最佳的治疗效果,其中的学问还是很深刻的。现在的学院派针灸家,扎针那是多多益善,就拿牙疼来说,能给你脸、手、脚、腿三四十个穴位,把针扎满了那才算高明,患者也很佩服啊:哦,医生好负责、好高明,给我扎这么多针,我的钱看来没有白花。钉多木烂,针多气乱。木板上钉子太多了,木板就容易腐朽坏掉;人扎太多针,人的气机就会紊乱耗散,反而不容易治愈疾病,是这个道理。所以高明的针灸师取穴讲究精而巧,不用广撒网,反能钓大鱼。当然针灸如同方药,也有神奇的秘方,比如我们家传的那个牙痛穴。无论龋齿痛、智齿痛,还是上火牙疼,一针下去马上就能不疼了。先把牙疼止住,再给病人搭脉,脉象就不会那么急乱,找到疼痛的真正病因,或者针灸或者开药,治疗起来就会比较容易而且有效。每次止痛的时间大概会保持6~12小时,足够病人买药煎药的时间,所以这一个小穴位还真的解除过不少人的病苦。

  自从牙痛事件之后,师哥们对我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医学方面的事情也愿意跟我多谈,和他们的交流中让我学到了很多知识。我在心里暗暗感谢师父用这样的方法帮我打开局面。没过多久,师父又借一个病人的手,让师兄们在内科上也对我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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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4 00:10 | 显示全部楼层
《医人异事》 第33节
作者: 池草
       
日期:2009-2-24 23:24:00

  马上就要到春节了。长住调养的病人已经陆续回乡过年,山上的诊务也没有往日那么多。师父高兴的时候,就在书房里给我们讲一两种杂病,偶尔还卖几个小故事给我们,让我们师兄弟几个听的心驰神往的。
  有一天上午,我们正在听课,从天井里里传来呼叫声,大夫,大夫,看病来了。师父放下书走出去,我们师兄弟也跟出去看。一个中年人,单肩架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小伙子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这人是犯了喘证。
  现在哮喘比以前要常见得多,甚至有些读小学的小朋友,动不动就喘不过来。工业化时代排放的大量毒素和废气,总会让某些人的呼吸系统难以承受如此之重的代谢压力,所以这些人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呼吸系统病变。什么鼻炎、咽炎、喉炎、气管炎、肺炎,这些小毛病对现代人来说简直就是挥之不去的梦魇,犯了就要治,治又治不好,只能坚持吃药,还要提心吊胆的预防肿瘤和各种癌变,活得好辛苦。

  曾经有个笃信科学的学西医的同学,就不幸得了鼻炎,经常单侧鼻塞和头痛。去做CT检查,老师告诉他这是发育畸形引起的先天性鼻中隔偏曲,建议手术矫正。于是他就真的要去做,我看在同窗的情谊上劝他说,你这是肺气不利引起的鼻渊,针灸配合汤药,好好调养一下很快就能复原。他不相信的,以为我在骗鬼,于是坚持花5k多去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鼻中隔变的笔直通畅,呼气利凉,带来了全新的感受。可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鼻涕很多,还经常倒灌的嘴里。OMG,中医讲“涕为肺之液”,早就跟你讲过是肺有毛病嘛,对不对?你只去搞鼻子,是不会解决根本问题的,只会让问题层出不穷而已。现在此同学正在按照老师的建议,接受抗炎治疗,以解决鼻涕倒灌的问题。这就是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搞到鼻子不通气,反过来还要责怪父母生的他不好以至于发育畸形的人,所要遭受的痛苦,囧。请让我们一起祝他好运吧,阿门。

  现代的摩登生活,也会导致哮喘的发生。难经讲,形寒饮冷则伤肺。外国人不知道棉裤是啥东西,冰天雪地的也只穿一条单裤子在外面晃荡,有些同学觉得很洋气,也学人家这么穿。呃,这样的人,还能再傻点么?洋气的代价就是,肺部被寒气伤到,哮喘和虚寒证的发病率很高,老年时期关节炎和风湿性关节炎的发病几率以几何级数增长。呃,是很洋气了,连得的病都跟外国常见病一样。针灸术之所以会在欧美国家盛行,就是因为可以有效的治疗关节疼痛和随之而来的运动障碍,而这些疾患现代医学除了麻醉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只能坐视病患瘫痪,直至死亡。除了衣服穿的少,吃冷饮、喝冰水、过量使用抗生素和消炎药等,都是导致哮喘病患成倍增加的主要因素。所以现代人,就是这样在摩登文明中痛并快乐着。

  又激动一下下,说太多了,-_-#。刚才我们说那个年轻人得的是喘证,你要注意哦,不是哮喘,是喘证。哮和喘,在传统医学里是两个不同的疾病概念,喘只是呼吸困难。哮,除了呼吸困难之外,还会有哮鸣声,就象水鸡的叫声一样。那个人呼吸困难,又没有哮鸣音,就是我用传统医学中“望”和“闻”这两种手段采集到的信息,然后我利用我所学的知识检索处理一下,所以就知道他得的是喘证了。简单么?

  我们几个人上前帮忙,把年轻人扶进诊室。他喘的很厉害,根本坐不下来。师父拿出银针,扎了几根下去,5分钟都不到,年轻人的呼吸就慢慢平复下来。中年人是他的父亲,爷俩在家给八仙桌上油漆来着,小伙子一下就喘上了,本想休息一会就能好,谁想越喘越厉害,于是赶紧看大夫来了。师父让我们给病人摸摸脉,我得的脉象是浮弦微紧,刚才问诊又知道患者受过油漆气味的刺激,四诊合参,我就对这个病有八九分的把握了。

  脉摸过之后,师父问,你们说说啊?四哥平时跟师父最多,师哥们都让他说。于是四哥说,现在时值隆冬,病人脉象浮紧,我觉得是外感风寒的实喘,六安煎加麻黄合适。哟呵,《景岳全书》背的够熟的啊,我稍微撇了下嘴,也不知有没有被人看到。师父问我,老七,你怎么看?我说,病人右寸以浮弦为重,稍稍见紧。我觉得是外受漆毒邪风,才引发喘证,倍用通宣理肺丸合适。这个通宣理肺丸,包括乌鸡白凤丸、安宫牛黄丸什么的,都是前清御医为慈禧太后专门研究的方子,解放以后解密了一部分医学档案,把这些处方拿出来制成中成药造福人民,是很好的事情。这个药丸,其实跟六安煎加麻黄的配方差不多,只是药材配比和组方会更合理一些,而且比较偏重于驱散风邪的功能,我以前就用这个治疗过几例“过敏性哮喘”,效果都还不错,比起六安煎这个汤剂效果还要好一些,所以就理直气壮的说了出来。师父沉吟一声,点点头,给开了五天的通宣理肺丸。显而易见的结果就是病人没有继续再喘,说明开这个药是有治疗效果的,但是我自己知道这个药不可能根治哮喘,然而彼时我的功力也仅限于此。

  在师哥们的面前又小露一手,沾沾自喜啊,看看,兄弟我住东厢上手也不是盖的。第二天,师父把我单独叫到书房,对我说:昨天看的不错。我抿嘴笑笑。师父又说,你现在这水平能干个卫生室,但是治不了大病。顿时血流满地啊,同学们,其实师父夸我的时候我有点忘了自己姓啥了。也是,俺就是因为医术不成才来找您老人家的嘛,要是看得好还来学啥。
  师父说完,拉开抽屉,给我一张字条,上面写的是: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麻黄汤,好像是小时候念过的,《伤寒论》里的方子,汉朝的方子了,治现代人的病,能管用么?而且里面记载的都是伤寒重症,现在都已经很少见了。用那些方子,治疗昨天风邪袭肺的喘证,哪能好使么?我这里正一肚子牢骚呢,师父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递给我,说,你拿去要细细的读,读完了告诉我,回头我考考你。我接过一看,是祝味菊先生的《伤寒新义》。

  于是,我的全新的医学学习里程,就从这一本小书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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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4 00:11 | 显示全部楼层
《医人异事》 第34节
作者: 池草
       
日期:2009-2-26 22:27:00

  传统医学的巅峰出现在中古时代,自汉代医圣张仲景以降,后世习医之人无非盲人摸象,以管窥豹而已。按照科学的发展观,一切知识都是在不断成长进步的。传统医学恰恰相反,自从《灵枢经》描述过奇经八脉、十二正经之后,数千年来中外学者从未发现过任何一条新的经络,即便时至今日各路学者仍然在为经络的实质争辩不休。所以中医不是科学,而是一种信仰,那些奇玄却又有实际效果的理论,如同神一样,令凡人无法琢磨。

  通过《伤寒论》的描述我相信,在汉代这种形而上的医药学有一套庞大完美的理论在秘密的流传,仲圣作为其中的一个传承人,用他的临床实践,为这套理论做了一套简要的证明和注释,写成《伤寒卒病论》这本书。可是没过多久,这本书就被历史的大潮所吞没,直到有一天,被西晋的卫生部长王叔和重新搜集整理才得以重见天日。自此以后,历代学习研究《伤寒论》的学者数不胜数,无不慨叹书中记载处方论病之准确、用药之精当、效果之神奇,令后人望尘莫及。仲景身后学医者虽有亿万之数,公论能出其右者千古以来实无一人?如此说来,国医之道是发展耶?是后退耶?

  清末敦煌遗书重现于世,其中有一卷是题为陶弘景著的《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帛卷,其中内容与《伤寒论》颇有渊源,文献价值极高。可惜,据说原本已在文化革命中焚毁,现在存世的内容,乃是根据原本背诵传抄。这个本子上的内容,令现代的学者叹为观止,那些是从古至今的医师学者做梦都未曾想到过的内容,古人的智慧程度,由此可知。
  这些历史智慧的精髓,在一种神秘力量的操纵之下,不断的散佚消亡,迄今所剩无几。上面提到过的《灵枢经》,这么重要的经典,在北宋时代举国上下竟然都凑不齐一套完整的版本,到了北宋末年高丽国进贡,在献书中有《黄帝针经》九卷,经国家校对印刷,《灵枢经》才得以重新在中国本土流传。《灵枢经》事件,大概可以成为上古文明集体遭遇的一个缩影,其间有多少古籍消失湮灭,我们不得而知。而那些消逝的文明留给我们的是一个又一个无法解释的谜团。

  在师父的引领下,我把几本上古的经典重新细读了一遍,才意识到自己的所知所学是多么的浅薄和渺小,小到伤风感冒,大到器官衰竭急的危重症,都能在《伤寒论》里找到完美的解决方案。如入宝山,我是这么想的。
  师兄弟们每个人的课程都是不一样的。有一次我问师父:师父好偏心啊,师哥们起手就是《景岳全书》《张氏医通》《赵氏医贯》,怎么我反而要从《医学三字经》开始读呢。师父不回答我,说,你去提一壶开水来。我提了一壶开水进来,师父指着一只矿泉水瓶子说,把它灌满。我说,水太烫,会烫坏的。师父说,灌吧。我只好浇热水下去,那瓶子一瞬间就扭曲变形到不堪了。我回头看师父,师父说,灌进暖壶里吧。我把沸水冲进暖壶肚里,暖壶却能大肚受之,安然无恙。我明白,师父想对我说,想要成才必须先是堪受之器,如果不能因材施教,对于学习者和学问来说都是一种损害和浪费,有害无益的。

  后来陆续跟师父学习各位伤寒大家的医论和医案,学到《寓意草》的时候,我的心被强烈的震动到了。《寓意草》是西昌老人喻嘉言的医案集,其中有《力争截疟成胀临危救安奇验》这样一则,讲述的是喻嘉言努力排除庸医的误诊,乃至病患自身的不信任,挽救病人生命于垂危的故事。相信读过罗老师《古代的医生》帖子的同学,已经知道这个故事的梗概了,感兴趣的同学也可以去找原文来看,文中言辞真的非常真诚恳切。师父在这则医案后面,注了一行小字:奇技寻常有,慈悲古今无。我看着这一行字,沉吟了很久。

  喻嘉言这个人是真正的圣贤啊,为了救护病人生命,百般容忍,无所不用其极。病人起死回生之后,竟然反说能够治愈纯属偶然,这种病人啊,要是落在我手上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本来就是的,你自己的命自己不顾惜,反要大夫求你来医,好死不死,自古就没有这个道理的。然而喻嘉言他竟然做到了,他是在跟阎王爷抢生意。这位千古难见菩萨心肠的老先生,还真是让人感动到落泪啊。

  讲到这里,就不能不说说我在山上的那几年里,让我印象最深刻,至今都觉得于心有愧的那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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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4 00:11 | 显示全部楼层
《医人异事》 第35节
作者: 池草
       
日期:2009-3-2 22:19:00

  北京真大啊。为了共进晚餐,要花费一个下午的时间才能相见。都会里的人,有多少生命是被浪费在路上的?看到同行者象我一样呆望着窗外的白云杀时间,难免会有一声同病相怜的叹息。
  上次我们说到印象深刻的病人。他是师娘的远房亲戚,48岁,电子学副教授,晚期肝癌术后扩散伴腹水黄疸,被医院判定不会超过三个月的生存期,最后找到师父这里。
  这样的病人照例是不收的。他一直很相信现代医学,发现癌症的时候,他坚信现代医学的高科技肯定可以治好他的病,尝试了各式各样的高科技化学物理治疗手段,结果是被现代医学明确的判处了死刑。他觉得这个处决书很残酷,他很冤枉,于是想到了传统医学,也许,他可以在这里面抓到一线的生机。这样的人很怂,是个彻头彻尾的投机主义者,我很看不上。为了活命,他背叛了自己最初的信仰,如此行径必为史家所唾弃。大英雄如梁启超,即使被错割右肾、凿落七齿之后,仍能拍手称快,为现代医学的科学性振臂高呼者,真豪杰也。况且,他那个肚子吃好多抗癌的毒药下去,又交给外科东切西切,搞得脏腑破败、元气大伤,反过来又要找中医帮他收拾残局,饶他活命。呃,白日发梦。

  但是副教授因为是师娘的娘家人,受到了特别的优待,师父准许他和太太住下来“调养几天 ”。师父让我负责每天记录下他的起居服药情况和脉象。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宿世的因缘,还是因为他的眼神里带着的那种对中医的永恒的不信任。总之,第一眼看见副教授就非常非常不爽,从心底里就不待见他,一见着他,我的脸马上拉下来。每天早晨给他诊过脉,整个一天心情都不会好起来,所以他在山上住的那几个月,我一直处在很抑郁的状态。

  每天住在一个院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抑郁和不满的情绪积攒久了,难免会有小小的摩擦。比如出门的时候制造很大的声响,讲话的时候显得很不耐烦等等。有一次他端着脸盆往屋外走,我正好要进屋门,因为推门的时候过于用力,差一点把他撞倒。我当时心里觉得足够抱歉了,但是仍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摇大摆走进去,他当时一定还是蛮气我的吧?既便如此,副教授从没跟我计较过什么,也没有向师父或者师哥们投诉过我,否则我就不可能一直为他诊察到他离开。

  有一天早晨,我为他诊过脉,去向师父汇报,师父看了一下脉象,又看了看日历,让我把教授太太请过来。师父对她说,你们来我这里住了也有三个多月了,当初我说保他三个月不死,也做到了。但是我的能力也只有这么大了,我估摸着能再过三个月也就差不多到时候了,只要能按时吃药你们住不住山上两可,早点回去,说不定能找个比我高明的大夫救他一命。教授太太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大概也明白了师父话里的意思。对师父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就回房去和丈夫商量了。

  中午去给副教授送饭的时候,副教授看起来满面春风,他的太太可能在刚才对他说了抚慰的善意谎言,所以他会觉得很振奋吧。他象孩子一样告诉我,他们下午就下山回家了,还说谢谢我一直以来的工作。接着又从他的行李箱里抽出一本解剖图册送给我,说希望会对我的医学有所帮助,我习惯性的翻洗一遍,在肝脏解剖那一页看到一个重重的折角。用完午饭,夫妻二人欢欢喜喜的下山了。
  大概三个月之后,已经快到中秋节了。有一天晚上我在厨房烧水,等着给师父沏茶,中秋节啊,早晚气温会低一些,但是绝对不会冷,况且我还是在炉子边上看热水。突然之间就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后跟一直窜到头顶上来,冷的我头皮发麻。真的就是头皮发麻,从来都没有过的那种感觉,然后心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恐惧和惊慌,于是习惯性的回头一看。月光下,葡萄架里的石桌前仿佛坐了一个人独自谈笑,遍身深灰影影绰绰看不很清。我定了定神走过去细看的时候,那个人又不见了。这个时侯刚好水煮好了,汽笛呜呜直响,我赶紧去关火,然后给师父送水过去。师父给讲了几页书,我就回去睡觉,那件事情也没放在心上,很快就忘记了。

  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师娘说得肝癌的那个本家亲戚去世了,今天打电话来报孝,说是昨天晚上九点多没的。师父哦了一声,继续吃饭。
  我细细一想,昨天晚上九点多,正是我给师父烧水的那个时候。
日期:2009-3-3 11:23:00

  鱼吹 生与死,实在是一个大命题。在《孔子家语》中,子贡曾经问孔子,人死了还有意识么?孔子真是圣人,他不说有,也不说没有。他说,(死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佛家讲真实语,讲本来面目,他们把生死和宇宙这样的大问题,解剖的鲜血淋漓、丝毫毕现。佛自己也说,有些人听到我的说教会不相信,有些人听过我的说教会思维混乱。所以“佛法大海,惟信能入”,倘若无缘生出信心,也是无可奈何。比较一下,孔夫子就比较圆润可爱,一个华丽的推手,把唯心的、唯物的都拉拢到怀里,如此身手也难怪可以端坐在大成殿里享受两千五百年的冷猪肉而长盛不衰了。

  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若相信轮回,在生命的长河里,我与父母眷属,乃至路人甲乙丙丁,都不过互为戏剧的龙套。或是对面相逢,或是终身厮守,都不免曲终人散,各自离去,无非就是合作的时限或长或短。等我们换一身戏装重新登场的时候,也许已然面目全非,相顾茫然。所以佛教劝人戒杀,对待万物都要怀着慈悲柔软的心。有谁知道,晚餐吃的那尾鲤鱼,是不是我们曾经的爱人呢。呃,相信有些同学,看到这里已经开始思维混乱了。真实总是让人恐惧,所以我们一直需要伪装。

  前面我说过,医士不过是被命运之手操纵的一个行刑人。你认为医士真的可以凭借医术来操纵生死么?且不说神医如华佗扁鹊者不能长生不死,黄元御、李阳波这样精于医道的饱学大家皆是卒于壮年,怀有起死回生之技,而自身欲求全寿尚且不能。这大概就是命运为我们讲述的,关于医学和医术的黑色幽默了。
  如此说来,生命未免让人觉得太过寡淡与绝望。其实,命运不过是一个精准无私的会计师,他会在恰当的时候给你分红,或者向你讨息。至于是存款还是透支,完全就要看你自己。所以想想自己的一言一行,随时都可能改变故事的走向乃至结局,还是一件很有挑战力的事情的。
  我,也愿意做一枚棋子,帮助某些人改变生命的棋局,并且从始至终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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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1 19:47 | 显示全部楼层
《医人异事》 第36节
作者: 池草
       
日期:2009-3-7 15:26:00

  我家有种传统招牌成药,可以疏肝理气、和胃健脾,治疗因为忧愁恼怒引起的胸闷腹胀,胁肋疼痛,恶心泛酸等症,效果还算不错。药物作用类似于逍遥散,但是由于组方不同,使用药效卓著的贵重药材,所以用起来效果会比逍遥散稍好一些。配方中使用的两味主要药材,一是沉香,一是檀香。
  沉香就不说了,市售几乎没有不掺假的,有些甚至全是伪品。每年合药、制香用的六七十斤沉香,全是叔父南下亲自采选。靠别家供货,即便是多年的老关系也难免有掺杂使假,至于从谁那里开始掺入的伪品,我们无从查考,不过利令智昏这句话倒是可以从此处得见,如果意识清醒,也许只是利不够高而已。买到这样的药材,我们还要再次遴选,否则就不能保证成药的效果,简直就是徒增烦恼。所以以后干脆自己去产地采办,虽然多花几个钱,能买个安心,也算谢天谢地了。

  药用白檀香味辛性温,能够理气止痛。胃寒的病人,经常会有肚脐以上的部分发凉疼痛的感觉,用干姜煎汤送服一钱檀香粉下去,会有很好的暖胃止痛效果。这一味一般都是我来采办,因为平时的用量就比较大。另外,平时有习拈香礼的宗教同仁,所用到的檀香粉和檀香木一般也都来我这里取。与专门贩卖香品的商人比起来,他们更愿意相信我这个读过几页本草的大夫,经我采办遴选之后的香品,也许伪品更少些。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周二去外省看望朋友,顺路从他常去的药局办药,结果让无良商家给黑了一把,气的老子七窍生烟,呃,然后我华丽的暑假南亚七日游就被赔光了。之前从没跟这家药局打过交道,朋友说他们家药材地道、价钱合理,让我不妨过去看看。其实,从出门那一刻开始就觉得不太爽利来着,我也没当回事,等公交的时候念了几遍药师咒。可能是因为两会期间,交通不是很通畅,用了三倍于平时的时间,才挨到长途巴士站。结果那一家还没有去目的地的长途巴士,只能辗转换去另一家。等我赶到正确的地方的时候,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买好车票,在巴士上等待开车的期间,有一位模样凶悍的聋哑人,强行售卖给我一本粗糙无比的,由“环球信息中心”发行的内部杂志,大概有十几页,定价5元一本。我一页都没看就扔垃圾桶了,这样的人,未必是聋哑,做的却实在是强盗买卖,说起来和我也算是半个同行。子不闻:杀人劫道,不如行医卖药。笑。

  到达之后,朋友接待,其时天色已晚,相约明日同去药局。第二天一早,我们搭车去到那间药局。还真是客商云集,熙熙攘攘,伙计端茶倒水,迎来送往,一派繁荣景象。
  坐等了一会,一位经理出来跟我们商谈。我说想买自用的白檀香一百斤。经理说,有三等货品。我说,要最上等的。于是经理去拿货样给我们验看。朋友在药材辨识上是个棒槌,我自己验了一下,货还是很正的,原木的气味和焚烧的烟气都很不错,可以算是上等的白檀了。而且价钱只有以前那家的八折左右,心中难免一阵狂喜,觉得是遇见了更好的商铺,以后又能省出些零花钱。当下付款打单,山东老家和我自己这边各发50斤。另外,又和朋友一人买了三斤花旗参片。回来的路上,觉得捡到了大便宜,那个美。两日畅玩饮宴,甚至连写帖的事情都忘在脑后了,-_-||,还真是对不起各位啊。

  昨夜回京,今早去提货。开箱一看,我就怒了,MLGBD,跟这儿蒙爹玩呢。真货连一半都不到,大部分都是用碎杂木沁檀香水做的伪品,味道那叫一个刺鼻啊。这么一搀,真货吸收了香精的味道,也没办法用了。我立马给那间药局打电话。负责人竟然振振有词,说这就是选装的上等檀香,你们北京的**药店,**医院全是用我们的货,从来没有回来找过。况且这里面还有真品呢,统装的里面全是伪品,一点真的都没有,还不是一样用。我当时气的想当场问候他妈来着,想想算了,吃一堑长一智吧,毕竟他妈妈是无辜的。

  挂掉电话,我又和叔父通话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叔父说,算了,为了几个钱来回折腾不值当的,把香精味晾一晾,今冬当柴烧了吧,咱也学一回石崇王恺,用檀香劈柴蒸饭。
  作为医生遇见这种事情真是够憋气的,中药房为了价格竞争、从中牟利,以次充好、以假充真这种事情,已经做得驾轻就熟,习以为常了。只要能赚钱,谁会在乎医生的方子有没有效,病人的疾病能不能痊愈呢?
  一个国家的医药体系,以假劣为规则,以做伪为能事,正大光明的制假售假。医师、药师与商人之间,以钱财为重、轻忽人命,彼此暗许心照不宣,长此以往,也许整个民族都会变得“无可就药”了。细想下去,真是让人心惊胆战,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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