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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くだキの

(夜读社)古董店&花店·夜惑轩 坑,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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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 00:07 | 显示全部楼层
“没什么大碍。”校医院骨科的医生仔细检查了他的腿,说,“只是崴到了,会肿一两个星期,你们在哪儿摔的啊?太不小心了。”
  “六楼……”
  “啊?”
  “从六楼摔下来的……”
  “六楼?开什么玩笑!”医生笑道,“从六楼摔下来,你还有命在吗?”
  两人沉默,医生嘱咐好好休养,便出门去了,小陶低声说:“你觉得是谁救了我们?”
  “除了花落姐,还能有谁?”成宇若有所思,“真是奇怪,我们看到的白骨,究竟是幻觉还是……”
  “如果真是幽灵,我们与她无冤无仇,干嘛来找我们的麻烦。”
  成宇歪着脑袋,双眼直直地盯着病房门,小陶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摔傻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位医生长得很面熟?”
  “是有点面熟……”
  “他姓什么?”
  小陶脸色一变,猛地抓住成宇的胳膊,激动地说:“我,我想起来了,他是……”
  “痛,痛,有话好好说。”
  “他就是王凯!”小陶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戏剧社当年创社元老之一!”
  
  遥夜,冷烟和月,疏影横窗。
  花落斜倚在沙发上,手中执着一面团扇,扇上绘牡丹美人,轻摇之间,香风阵阵。花坊中某处花丛微微摇动,溢出一缕青烟来,烟雾缭绕,化为一位身穿宝相纹白色唐衣的美貌女子,体态丰盈,面化白妆,峨眉淡扫,步履轻盈,转眼间来到她的身后,俏如春葱的指头落在花落的肩头。
  “真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死在一起了。”唐衣美人轻启朱唇,花落没有睁眼,懒懒道,“这不是兑现了‘他’的诺言吗?”
  “是啊,这位大人果然绝顶聪明,只是让人心冷齿寒。”唐衣美人叹息。
  花落神色一凝,睁开眼时眉目间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所以我才说,神灵都是无赖之徒啊。”
  
  瘸了一条腿的成宇不得不买了个拐杖,小陶无语地望着他:“你太夸张了吧。”
  成宇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略带兴奋地说:“我又有内部消息。”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草坪中希腊式的走廊,头上是厚厚的藤蔓。成宇从阿迪背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戏剧社现在的成员名单,警方已经列出两个嫌疑人,一个是社团主席周志彦、一个是副主席秦米。秦米曾经向陈维风表白,不过被他严词拒绝了,据说秦米为此还割腕自杀过。而周志彦一直嫉妒陈维风,认为是他抢了自己的工作和风头。”
  “这么复杂?”小陶皱眉。
  “小陶,咱们兵分两路。”成宇兴致勃勃地说,“你去查戏剧社,我们去校医院查王凯医生。”
  小陶面有难色,迟疑了一会儿:“小宇,这是警察的工作吧?”
  “难道你不想为死者伸冤吗?”成宇将脖子上的牡丹锦囊取下来,戴在她的脖子上,“这个护身符给你,我们一定会查出真相。”
  小陶无可奈何地点头。
  
  不知为何,这次走进校医院,成宇有一种冷冽的感觉,眼角的余光似乎总看见一个个黑影从身边闪过。
  推开医务室的门,王凯正在看书,成宇勉强露出一道笑容:“医生,我来上药。”
  “坐吧。”王凯到玻璃柜边取药,成宇一瘸一拐地在椅子上坐下,却一眼瞥见地上的男式皮鞋。
  医务室有一张床,是给值班的医生睡的,用白色帘子隔起来,那双鞋就放在帘子下面。
  成宇往王凯的脚上看了看,他穿着皮鞋,既然如此,这鞋是谁的?
  “王医生。”成宇装作漫不经意地说,“今天还有别的医生值班吗?”
  “校医院哪来那么多医生。”他俯下身给他换药,“就我一个。”
  成宇心里一凉,回头望了望那双鞋,难道是病人?
  一只手忽然从帘子里伸了出来,那双手那么苍白,白得就像是凝了一层厚厚的霜,它拾起鞋子,又缩了回去。
  成宇额头开始冒冷汗,终于忍不住问:“医生,床上是不是躺了病人?”
  “这屋子里的病人就你一个。”
  成宇吸了口冷气:“我,我看到了一双鞋。”
  王凯愣住:“什么鞋?”
  “白色的男式皮鞋。”
  王凯的脸色刷地变为惨白,冲过去一把扯开帘子,白色的床紧靠着惨白的墙壁,哪里有什么手和皮鞋?
  他回过头,大怒:“请你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成宇走出医务室,总觉得王凯的反应太过激烈了,不过,那只手,真的只是幻觉吗?
  似乎又有一道道黑影从身边飘过去了。
  王凯坐在床上,眼神有些木讷,似乎回忆起很可怕的事情,额头上全是冷汗。
  不可能的,那双皮鞋他藏得很好,不可能有人知道!
  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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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 00:08 | 显示全部楼层
 小陶见到秦米时她正在上妆,只是回过头来瞥了她一眼:“抱歉,我不接受采访。”小陶满脸尴尬,她是校报的实习编辑,已经习惯了白眼,可这个女人的态度还是令她恶向胆边生。
  “陶瓷同学。”身后响起一个男音,小陶额头上暴起十字青筋,是哪个混蛋在叫她的全名?
  回头一看,竟然是周志彦,他满脸微笑,小陶努力压住心中的怒火:“周主席认识我?”
  “五四演讲比赛全校第一名,怎么会不认识。”周志彦热情地说,“让我来带你参观一下我们戏剧社的专用剧场吧。”
  “这就是我们的剧场,以前是与话剧社公用,话剧社毫无建树,学校就将剧场拨给我们专用了。”周志彦带着小陶走上舞台,剧场并不大,厚厚的猩猩红幕布吊在空中。小陶的目光扫过剧场,忽然发现舞台上有一处暗色的痕迹,好奇地走过去:“这是什么?”
  “不要碰到那污渍!”周志彦脸色一沉,吓得小陶脚步一顿,他的神色又舒缓下来,“关于这个污渍,有一个可怕的传说,想不想听听?”
  小陶点头。
  “你应该听说过,十年前,我们剧社在创办不久就忽然关闭吧的事吧?”
  小陶立刻竖起耳朵。
  “那是因为有人失踪了。”周志彦笑得诡异,“创办社团的三位元老,失踪了两个。”
  “两个?”
  “第一个失踪的是唱小旦的‘曹柔’,她喜欢牡丹花,每次唱‘牡丹亭’都会亲自准备真花做道具。那天晚上,她一个人留在剧场准备牡丹,没有回宿舍,第二天,剧团的人发现她不见了,舞台上有一滩血迹和牡丹花瓣。学校出了很多人力寻找曹柔,但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只有这滩血迹,无论怎么擦洗,都洗不去。那个时候,社员们都认定她已经死了。”
  小陶问:“第二个失踪的呢?”
  “第二个也是戏剧社的元老之一,他是曹柔的男朋友,有人怀疑是他杀了她,甚至有人看见那晚他出现在剧场周围。就在警察调查他的时候,他也失踪了,据说有一天排演到很晚,在排最后一出《圆驾》的时候,他一时入戏,不小心站在血迹上,另两位演员不过转过身,回过头来时,他就不见了,从此人间蒸发,不知所踪。”
  小陶被这个离奇的故事吸引住了,追问道:“他是谁?”
  “王凯。”
  “什么?”小陶冲到他的面前,抓住他的衣服,惊道,“你说失踪那人叫什么?”
  “王凯啊。”周志彦奇怪地看着她,“当时三位创社元老之一,他是曹柔的男朋友,有谣言说曹柔就是被他所杀,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有人说他自杀了。”
  小陶觉得一盆冷水从头上灌顶而下,全身都像是掉进了冰窖里,丢下他就往外跑,如果王凯早就失踪了,那校医院里的又是谁?
  
  绕过楼道的拐角,又是一个楼道的拐角,成宇胸口一冷,不会吧,难道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一道道黑影从身边游荡而过,看不清面目,忽然间,他看见角落里放了一双鞋,就是那双白色的皮鞋,有斑斑飞溅的血迹,还有血肉一般的东西黏在上面。
  成宇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看来今天自己是真的见鬼了,害怕也不是办法,不如……
  他凑到那双鞋前,认真地问:“有什么冤屈,尽管跟我说。”
  一只惨白的手猛然间从墙壁中伸出来,死死抓住他的脚,他吓得死命挣扎,却听见有声音在耳边喃喃道:“找到我……找到我……”
  “啊?”成宇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那只手忽然抓起鞋,又缩回了墙壁里,他坐在地上愣了足足十分钟,有个护士刚好路过,奇怪地看着他:“同学,你没事吧?”
  “没,我没事。”他从地上爬起来,腿钻心地痛,护士见他龇牙咧嘴,担心地问:“脚受伤了?要不要去敷点药?”
  “不用了,我刚在王凯医生那里敷完药。”
  “王凯?”护士奇怪地看着他,“这里没有叫王凯的医生啊。”
  
  小陶拼命朝校医院的方向跑,就在快要看到医院大门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从旁边的树林里跳了出来,她后脑一痛,顿时一阵晕眩。
  黑暗在四周崩塌下来。
  醒过来的时候,不知是什么时间,她躺在剧场的舞台上,脚下是那块漆黑的血迹。
  她吓得连忙跳起来,剧场里很黑,只有一盏应急灯,她连忙跑向大门,但门已经被锁住了,她大声叫救命,却无人回应,从门缝中看出去,夜已经很深了,门外寂静一片,遥远的地方有通宵教室的灯光还在闪烁。
  是谁?是谁把她带到这里来的?
  后脑还有些疼痛,她揉了揉,想起那道黑影,他的用意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把她关在这儿?
  每一扇安全门都关闭着,她牵挂着成宇,心急如焚,也许后台有出口,她小心翼翼地来到后台,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开关,灯光亮起的那刻,她看到墙壁上挂着一幅卷轴,上面绘着茂密的竹林,竹林之中有一位身穿青衣的美丽女人,发髻上插了一朵白银牡丹。
  他打了个冷战,连忙移开眼睛,后台有些凌乱,找到安全门,依然锁得很死,她愤怒地一脚踢在门上,看来今晚是别想出去了。
  满脸沮丧地坐在化妆台前,她不由得朝镜子里瞄了几眼,恍惚间似乎看见画中的女人动了一下,她以为是自己眼花,回过头去仔细看,脸色一下子变了。
  记得刚看到画时,画中女人是右手在上,而现在,换成了左手在上!
  恐惧开始蔓延,她后退了一步,撞倒了放在地上的道具,就这一转头的工夫,再看画时,女人已经面朝着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不,这不可能……”她往后退着,忽然跌倒在地,落地的那刻,已经坐在了竹林里,空中有一轮月,但竹林之外却漆黑一片。
  头皮一阵发麻,这,这难道是画里吗?
  一袭青衣在竹林深处幽幽地看着她,原本画着浓妆的俊脸像墙纸一样脱落,一块块,直到露出森森的白骨。
  小陶的心脏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惊吓,尖叫一声,转身就跑,这片森林就像永远也到不了头,一直跑一直跑,直跑到筋疲力尽。
  当她再也跑不动,跪在地上不停喘气的时候,一道影子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尖叫一声,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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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 00:08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到那人时,她一下子愣住了。
  “小陶,你在这里干什么?”充满磁性的嗓音,嘴角淡淡的笑容,是林沐哲!
  竟然是林沐哲!
  林沐哲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在这虚假的月光下,他的脸更加俊美,仿佛一尊雕刻精美的艺术品。
  “沐哲学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解地问。
  身后传来脚步声,小陶回头,看见骷髅小旦正朝两人走过来,发髻上的白银牡丹晃花了她的眼。
  “不用担心。”林沐哲将她拉到身后,冷冷地望着那个怪物,“不许过来,你这丑陋肮脏的怪物!”
  骷髅小旦后退了一步,似乎很害怕他,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小陶,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失去喉咙的她始终说不出话来,转身消失在竹林的深处。
  小陶终于松了口气,双腿一软,就要跌坐下去,林沐哲搂住她的腰,微笑着说:“现在你安全了。”
  “谢谢你,学长。”小陶话音未落,就被他一把抱进了怀里,她愣了足足半分钟,脸上飞起两篇红霞,心脏如脱兔般狂跳,“学,学长,你,你干什么?”
  “做我的女人,怎么样?”林沐哲说。
  “啊?”小陶又愣了半分钟,这,这是什么情况?学长在向自己表白?
  这不是真的吧?对了,是梦,一定是梦。
  “离开那个姓成的小子。”林沐哲继续说,“我可以实现你任何愿望。”
  小陶满脸通红,连忙辩解:“才,才不是,我和成宇只是好朋友而已。”
  “小陶!”一声呼唤,小陶回头,看见竹林中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夜惑轩的花落,她穿了那身桃花褙子,绾了个简单的发髻,手中提着一只绘了花草的灯笼。不知为何,看到那灯笼,小陶就像是看到了黑暗中的曙光,连心都开始温暖起来。
  “花落姐!”
  “小陶,该回去了。”花落向她伸出手,她毫不迟疑,跑过去握住那只纤纤素手,花落意味深长地望着林沐哲,这位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随即又换为了冷笑,走进竹林的深处。
  当小陶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坐在后台,来排演的戏剧社成员们奇怪地看着她,质问她是怎么进来的。她看了看墙壁,哪有什么竹林仕女画?
  昨晚的一切果然是做梦。
  不过,到底是谁将她关进剧场的?
  
  成宇愣了足足半分钟,不敢置信地说:“没,没有叫王凯的医生?那,那在医务室里给我包扎的是谁?”
  “医务室?”护士说,“你是说王杰医生?”
  “王杰?”
  “是啊,他是不是戴着眼镜,长得有些英俊?”护士笑道,“他叫王杰,不叫王凯。”
  成宇仔细回想在档案室所看到的资料,那张一寸照和王杰至少有九分相像,莫非他改了名字?
  “王杰医生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吗?”他问。
  护士见他长得英俊又可爱,过来将他扶到椅子上坐好:“王医生是99届的,说起来还真奇怪,以他的学识和资历,去大医院不成问题,竟然会回校医院来当个小医生。”
  99届?成宇一惊,他记得资料里说王凯是98届的,是资料错了,还是护士记错了?
  
  “难道你没想过他们也许是兄弟吗?”花落说这句话时正在给花草剪除多余的枝叶,成宇仿佛醍醐灌顶,“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因为你笨嘛。”坐在旁边的小陶抓住机会,毫不留情地打击,成宇立刻反唇相讥,“不知道又是谁竟然会做那么古怪的梦,我看你是想林沐哲想得走火入魔了。”
  小陶大怒:“你才走火入魔呢!你一定是被恶鬼俯身了!”
  “好了,别吵了。”花落觉得有些头疼,“那护身符在谁身上?”
  小陶摸了摸衣服下的护身符:“在我这儿。”
  “还给成宇吧。”花落意味深长地说,“这对他非常重要。”
  小陶有些不快,花落姐果然是喜欢成宇的吧,亲手做的锦囊都不肯给她多戴一会儿,这样想着,心里酸酸的,扯下护身符,丢给成宇。
  “其实小陶也很需要……”
  “以后不要再取下来了。”花落忽然抓住他的肩膀,“切记!”
  她的眼神很认真,声音像是一种魔咒,成宇的意识开始有些混乱,不由自主地点头,她微笑:“好孩子。”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花坊外,身穿宝相纹白色唐衣的美人又从花丛中走出,叹息道:“你这样真的能救他么?”
  花落在沙发上躺下来,手中拿着一朵白牡丹,笑道:“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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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 00:08 | 显示全部楼层
“成宇,你是不是疯了?”小陶拉住他,“那是医院,你以为说挖就挖啊?”
  “有什么关系,要是被发现了,我赔钱就是了。”成宇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小陶急道,“学校会记你大过的!”
  “他在叫我。”成宇坚定地说,“他要我找到他。”
  如果不是经历过不可思议的事情,小陶一定会以为他精神出了问题,两人拉拉扯扯、鬼鬼祟祟来到校医院,只有急诊室还开着灯,两人猫着腰,小心翼翼地上楼,也许是没什么病人的缘故,走廊上只有昏暗的灯光和白惨惨的瓷砖。
  不知道为什么,人类对于医院,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
  今天似乎不是王杰值班,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医务室里,正在看书。小陶低声道:“有人在,我们回去吧。”
  成宇坏笑了两声,从衣服里取出一包东西,打开之后是红色的粉末,小陶惊道:“这是什么?”成宇没有回答,来到窗户边,用打火机在锡箔纸下烤,一股青烟溢出来,缓缓地飘进屋去。
  不消片刻,医生开始打呵欠,看了看钟,转身上了床。
  小陶吓得脸色发白:“这是迷药,你从哪里弄来的?”
  “跟花落姐要的。”成宇走进值班室,“就算天塌了,他也不会醒。”他将医生所躺的床往旁边一拉,开始用铁铲挖墙壁,小陶抱着自己的脑袋,“你简直就是疯了。”
  “自从我摔伤了腿,我就开始疯狂了。”成宇的眼中似乎真的有一丝疯狂,为了不让人听到声响,小陶不得不将门窗都关得死死的。
  “轰。”墙壁被成宇凿穿,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对面的病房,小陶说,“看吧,这里没有尸体,也许那只是你的幻觉。”
  “不,不可能的,那不是幻觉。”成宇环视四周,他一定在这里,小陶脸色一变,“你不会想把四面墙都挖穿吧?好吧,就算十年前,有人杀了王凯,也不可能把他埋进墙里,你以为每个人都能拿到那种迷药?”
  成宇神色一凝,激动地抓住她的手:“我想到了。”
  “想到了什么?”
  “如果你想把尸体藏在医院里,你会选择藏在什么地方?”
  小陶抽了口冷气:“你,你不会想到太平间去吧?”
  “咱们学园为了节省空间,将解剖用的尸体都存在校医院的地下室里,里面一定有一具是属于王凯的。”
  他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纸币,丢在桌上,然后拄着拐杖,走进了电梯。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眼底闪烁着恐怖的光。
  亮着红色的按钮在往下移动,小陶有些不安:“真的要去吗?”
  “叮”地一声轻响,电梯门缓缓地开了,空气中有一种冰冷的味道,小陶有些想吐:“成宇,不要去了……”
  太平间的门由一把大铁锁锁住了,成宇像是着了魔,丢下铲子,从钥匙扣上找到挖耳勺,伸进锁眼了。小陶惊讶地看着他,觉得他很陌生,他真的是成宇吗?
  这样想着,她不禁后退了一步。
  锁被打开了,成宇激动地走进去,打开灯,一座福尔马林池出现在两人的面前,空气中的味道更加浓烈了,小陶站在门外不敢进去,浑身发着抖。成宇在池边找到一柄抓尸体的钩子,伸进了池子里。
  小陶似乎看见了什么,漆黑的眸子里映出了几个影子,正围着成宇,漂浮着。她脸上的惊恐越来越强烈,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忽然间,一个人影出现在她身后,白色的手绢捂住了她的口鼻,一种强烈的味道钻进鼻孔里,令她一阵晕眩。她跌倒在地,迷迷糊糊地看着那人走向成宇,他池子里翻动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逼近。
  “宇……逃……快逃。”她喃喃地说,成宇勾起一具尸体,将他的头脱离水面,皮肤已经被剥去了,但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王凯,我找到你了。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他觉得一阵疲惫,忽然间,一个人迎面而来,手中的刀狠狠地刺进他的胸膛,鲜血涌出来,不过片刻就染红了他的衣服,他看着面前这个人,满脸不可思议。
  竟然是秦米!
  她嘴角带着冷酷的笑:“怪只怪,你太多管闲事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成宇捂着胸口跪下来,秦米冷漠地拿着刀,谁都没有注意到,刀上竟没有血,“为了保护我哥哥。”
  哥哥?王杰是她哥哥?
  “十年前,我的两个哥哥都爱上了那个女人,但她是王凯哥哥的女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她毫无征兆地向大哥提出了分手,大哥想要挽回她,争执之间,她竟然拔下白银钗子威胁,不该发生的事情,始终发生了,那年我十二岁,来学校看望哥哥们,却躲在幕布后看到了一切,那根钗子就像是受了诅咒,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刺进她的脖子里,也许,这不过是神灵的恶作剧。”秦米目光涣散,喃喃地说,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他受了惊吓,就这样跑了,是我打电话给王杰哥哥,我们一起将尸体藏在了后台的天花板里。”
  她的思绪似乎飘回了十年前,王杰哥哥无法原谅大哥,两人多次争吵,终于大打出手,王杰哥哥一怒之下拿起了烟灰缸。
  喷溅的血液将他的白色皮鞋染得通红,即使今时今日,一旦想起那双红白相间的鞋子,她都会瑟瑟发抖。
  她和王杰哥哥共同保守着这个秘密,十年之间,没有一天得到过安宁。
  “困春心,游赏倦,也不索香熏绣被眠。”不知从何处,传来低低的水磨音,秦米一惊,看到一道影子凭空映在墙壁上,长长的水袖随着舞姿而飘荡。
  “曹,曹柔?”秦米不敢相信地往后退,“不可能的,你,你早就死了,早就……”她发出一声惨叫,跌进福尔马林池里,池子很深,她不会水,在里面挣扎着,拼命想要浮出水面。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脚腕,她睁开眼睛,防腐液刺得眼珠剧痛。
  一张被剥了皮的脸冲着她微笑着。
  “春吓!有心情那梦儿还去不远!”唱腔戛然而止,她缓缓沉了下去,水面上涌起一个小小的水泡。
  小陶觉得自己被谁抱了起来,奋力睁开眼睛,竟然看到林沐哲那张俊美的脸,他用充满磁性的嗓音淡淡说:“你的男人已经死了。”
  小陶胸口一凉,转头向成宇望去,他倒在血泊里,再也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恐惧在一瞬间充斥着她的胸膛,成宇死了……他死了,这不是真的……世界像是崩塌了一般,她觉得空气都凝固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救救他。”她绝望地呼喊,“求求你!”
  “做我的女人。”林沐哲微笑,“我就让他活过来。”
  小陶几乎想也没想就点头,林沐哲手中漾起白光,白银牡丹钗蓦然出现,递到她的手中,对准了她的脖子。
  “来吧,只要刺进去,你就是我的了。”林沐哲在她耳边喃喃道,小陶被泪水模糊了双眼,将钗子朝咽喉送去。
  “住手。”一个声音破空而来,小陶猛地从迷蒙中惊醒,花落还是那副褙子灯笼的打扮,缓缓而来,“小陶,不要上他的当。”
  林沐哲眸中闪过一丝愠怒:“又是你。”
  “他死了,成宇死了!”小陶失声喊道,花落却用灯笼照了照成宇,“你仔细看看。”
  小陶愣住,根本就没有什么血,他身上和地上的红,都是血一般的牡丹花瓣。那绣了牡丹的锦囊已经被划破了,里面鼓鼓的,原来都是花瓣。
  林沐哲知道自己中了计,顿时大怒:“你到底要妨碍我到几时?难道就不怕我烧了你的花坊吗?”
  花落一点都不生气,手一翻,那只白笛出现在她的手里:“你烧吧,我为你吹笛助兴如何?”
  林沐哲像是快要炸开的炮竹,狠狠地瞪着她,良久,终于拂袖而去,消失无踪。
  小陶忽然觉得很累,花落温柔地抱着她:“不用担心了,欠命的,命已还。带着成宇,跟我回花坊去吧,今晚的牡丹,开得正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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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 00:09 | 显示全部楼层
成宇挽起衣服,看着光溜溜的胸膛:“居然真的一点伤痕都没有呢,我还以为死定了。”
  “你的生命力堪比蟑螂,死不了啦。”小陶往嘴里塞了一颗草莓,装作毫不在意地说,成宇没理她,“说到底,杀陈维风的凶手还逍遥法外。”
  “陈维风是自杀的。”
  “啊?”两个人同时愣住,花落端着青花瓷茶杯,笑道,“你们都不看电视的吗?今晚的新闻刚刚播出,在陈维风的宿舍里找到了他的遗书,他已经患了绝症。”
  成宇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愣了好久,不敢相信地说:“可他是后脑勺受重击啊。”
  “没错啊,新闻中说他把石头挂在高处,切断了绳子,就这样被砸死了。”
  两人像是吃东西被噎住了,脸涨得通红,成宇怒道:“他居然是自杀的!他怎么能是自杀?在推理小说里,剧情不是应该一波三折的吗,自杀可是最烂的结尾!”
  花落笑道:“这就是人生啊。”
  “那……”小陶迟疑了一下,“我们所看到的那个骷髅小旦,莫非就是曹柔的……”
  “不,曹柔的灵魂自始至终都没有骚扰过你们哦。”花落露出一道神秘的笑容,“想不想听个故事?”
  “什么故事?”
  “那是明朝景泰三年,一位女戏子爱上了穷书生,书生没有父母,按理说两人情投意合,本应该结为百年之好。只可惜,这位女戏子被一个有权有势的人看中了。”
  “好老套的故事。”两人一齐插嘴,露出兴趣缺缺的表情,“这个人是谁?张衙内还是高衙内?”
  “都不是。”花落看向小陶,“他叫林沐哲。”
  一声脆响,青花瓷杯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小陶睁大了眼睛,嘴里可以塞进一个橙子:“他,他活了四五百年,难道是妖怪?”
  “不是妖怪,至于他的身份嘛。”花落收拾地上的碎片,放进一张绣花手绢里,仔仔细细地包起来,“天机不可泄露。”
  成宇眨了眨眼睛:“泄露了会怎样?”
  “我演示一下吧。”花落朝天空望了望,“林沐哲的身份是地……”
  一道晴天霹雳迎头而来,在花坊上空划过,吓得成宇的手一抖,又砸了一只杯子,花落道:“看到了吗?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了吗?”
  两人呆若木鸡,机械地点头,果然天意难违。
  “继续我们的故事,林沐哲想要把女戏子抢到身边,长相厮守,可惜活着的人是不能和他在一起的,他便设下一连串的局,将两人逼进了死路。林沐哲与那女戏子定下契约,实现她一个愿望,她便到他身边,她许下的愿望是:来世,两人也要死在一起。”
  成宇吸了口冷气:“死在一起?”
  “是啊,死在一起。林沐哲实现了她的愿望,这一世的女戏子和书生相差了十年出生,素不相识,却真正地死在一起,两手相交,如胶似漆。”
  “这么说来,将那两人的尸体缠在一起,扔进荷花池的,就是……”
  花落没有回答,只是浅浅地笑:“原本曹柔该去他身边,只是这姓林的看上了另外一位美人,已经将她丢到九霄云外了。”
  成宇露出便秘一般的表情,转过头去死死地盯着小陶:“美人?他的口味真奇怪啊。”
  “你说什么!”看着他的脸,小陶怒向胆边生,双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再说一遍试试。”花落说,“你们就不要打情骂俏了,这位姓林的设了一连串的幻境,将你们逼入了死路。”
  “幻境?那个骷髅小旦是幻境?”
  “这么惊讶干什么?没见过幻觉吗?”
  两人点头:“真的没见过。”
  花落无可奈何:“总之事情的原委就是如此,王杰也已经伏法,一切都告一段落,有人托我向你们致谢。”
  “谁?”
  “跟我来。”花落带着两人来到花坊深处,花团锦簇之间,芬芳馥郁,她拿着团扇,拨开花丛,红色的牡丹花之中,蓦然开着一朵纯白的牡丹,花瓣重重叠叠,仿佛卷起的初雪,“仔细看。”
  花蕊之中溢出一缕青烟,慢慢凝聚成形,竟化为一位一指来高的宝相纹白衣衫的美丽女人,翩翩起舞,不知从哪里飘来丝竹管乐之声,美人踏着鼓点舞动玉臂,头上步摇叮当,宛如仙人。
  两人看得有些痴了,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像谁呢?
  耳边似乎有人喃喃道:“谢谢。”
  花落坐在沙发上,捧着手绢,看着里面的碎片:“可惜了我的明代山水青花瓷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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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 00: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话:百花杀•血色加州
  窄小的屋子,充满了金属和铁锈的味道,布满锈斑的水龙头里匀速漏出水滴,滴在水槽之中,每滴一滴,都会冲出一道痕迹来,将早已凝固的红色晕开。
  天花板上的电扇已经不在了,只有一只生锈的铁钩子,钩子上挂了一条满是黑斑的绳子,一双手在绳子中挣扎着,手腕上渗出斑斑血迹。
  “呜呜……”金发的女人嘴上贴着胶布,泪痕下满是恐惧。门外传来汽车刹车声,她奋力抬头望出去,远远地看见一辆警车,戴牛仔帽的壮警察从车上下来,走到一辆车盖大开的货车前,一个人影抬起身来。
  金发女人挣扎得更加激烈了,大声地呜咽着,想要引起警察的注意,但警察只是与那人小声地说了几句,便上车离去了,黑影拿起一柄电锯,缓缓朝屋子走来。
  金发女人眼中的恐惧更加浓烈,带着一丝绝望,拼命地摇头,黑影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电锯发出刺耳的轰鸣。
  
  “啊——”一声尖叫惊天动地,成宇从沙发上摔了下来,不满地说,“你乱叫什么?”
  “太、太血腥了。”小陶死死抓住茶杯,杯中的茶已经凉了,双眼却紧盯着放在红木柜子里的电视屏幕上,电锯在金发女人的肉里乱砍,电视里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美国人一定都是变态,拍这么血腥的电影。”
  “嫌血腥你还看?”成宇不满地瞥了她一眼。
  “去美国旅游之前看这些可不好哦。”花落端着一只宣德官窑青花瓷盘走过来,盘中盛着几块鲜花模样的糕点,花红柳绿,煞是好看,成宇眼睛立刻放出光来,抓起一颗:“这是什么糕?”
  “百花糕,加了一百种花的花粉,加上等的面粉、鸡蛋还有诸多水果烤制而成,尝尝吧。”
  成宇整块塞进口中,嚼都来不及嚼就吞下去,唇齿留香,味蕾仿佛置身天堂,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真是人间美味啊。”
  “美国的恐怖电影大多都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花落在沙发上坐下,“例如汉尼拔、德州电锯杀人狂等等。”
  “为什么那些人喜欢干这种事情?”成宇不解地说,“这需要多么坚韧的神经啊?”
  “我可没学心理学。”花落无所谓地笑,“不过么,施暴的心态恐怕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吧,试问谁小时候没有虐待过小动物、小昆虫?还是荀老夫子说得对啊,人性本恶。”
  “这不是心理学,是哲学。”成宇好心提醒她。
  花落翻了下眼睛,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电影终于演完了,小陶松了口气:“还好,女主角还活着。”
  “那算好的,美国血腥电影一般主要人物都要死绝。”成宇一幅终于解脱的模样,谁也没有她的尖叫声恐怖啊。
  “这次长假,你们去了美国后,打算背包游还是驾车游?”花落问。
  “驾车,我家在那边有好几栋别墅和好车。”成宇完全没有炫耀的意思,但停在小陶的耳朵里还是觉得异常刺耳,额头青筋暴起,有钱人有什么了不起。
  花落微笑:“你最差的车是什么牌子?”
  “BMW730。”
  “……”
  成宇奇怪地看着她们:“有什么不对?”
  “你不觉得开悍马还要低调一些吗?”花落说。
  “好主意。”成宇点头,“过去之后我就买辆悍马。”
  一只乌鸦在众人头顶大叫着飞过,尾巴后还跟了一串省略号。
  “好吧,我想我有必要给你们一些建议。”花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第一、买辆二手车;第二、在荒郊野外,不管看到搭车人、求救人、死人、活人,都绝对不能停车;第三、哪怕看到警察,也不要轻易停车;第四、就算再冷再饿,也绝对不要去一眼就能看出是鬼屋的屋子里留宿;第五、最好随身带把枪。”
  “等等!”小陶打断她,“枪不是谁都能带的吧?”
  “那拿把刀吧,或者电锯。”花落一幅恶作剧的神情,“如果碰上了电锯杀人狂,也许能跟他互砍。”
  互砍?一颗巨大的水滴从两人额头上滑下来,你认为我们谁有本事和电锯狂互砍?
  “不如这样吧!”成宇忽然兴奋起来,“花落姐,你和我们一起去旅游吧。”
  花落愣住,去美国旅游?
  “整天呆在花坊里会很闷吧,就当是去散心了。”小陶也同意,兴冲冲点头,成宇也说,“你要是担心花坊的植物,我可以让我家的佣人们来帮忙照顾。”
  “这个么,不必担心。”花落的笑容中似乎有些捉摸不透的深意,“我会安排人来照顾,美国啊,我已经很久没去了,真想再去看看。那个国家的沙漠之中,是不是还充满了尸体呢?”
  
  美国 加州A监狱
  沉重的脚镣纠缠着他的双脚,拖在地板上,发出刺啦刺啦的闷响,令他每走一步都万分艰难。
  两个强壮得像熊一样的黑人狱警押着他,走过长长的走廊,昏暗的灯光将他的脸色照得阴晴不定,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暴露了他的东方血统,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恐惧,只有淡然。
  淡然得令两个狱警惊讶。
  还有五分钟,这个死囚就要被送上电椅,他是他们工作这么多年来,所见过最泰然的,难道东方人都这么视死如归?还是他已经被吓傻了?
  轰隆一声响,电椅室的门开了,里面的灯光更加黯淡,充满着恐怖气氛的电椅立在房间正中,旁边是一堵玻璃墙,得到特别许可的人可以来观刑。
  但今天帘幕是拉着的,秘密执行的死刑不需要任何人观礼。
  副典狱长站在一旁,拉长了脸,朝两名狱警使了个眼色,死囚被粗鲁地绑上电椅,做好一切准备工作,那大腹便便,一头金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副典狱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走到死囚的面前:“别怪我,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吗?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说完,他向属下作了个手势,下令通电。
  谁都没有看到,死囚的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电椅通电,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放出奇异的白光,副典狱长发现不对,连忙吼道:“快!快扯掉电源!”
  白光更加耀眼,黑人狱警一边大骂一边摸索着拔掉了电源,光一下子暗下去,副典狱长的胖脸转瞬间变得惨白。
  不见了,那个被牢牢绑在电椅上的死囚不见了。
  前后不过几秒钟。
  半个小时之后,典狱长皱紧了眉头看着副典狱长,几乎咆哮道:“你的意思是他人间蒸发了?”
  “长官,虽然这很难以置信,但确实发生了。”副典狱长打开墙壁上的监控录像,“请看。”
  死囚的消失再一次在屏幕上演,典狱长的脸色越来越沉,忽然,他大叫一声:“停!”
  副典狱长本能地按下暂停键,典狱长紧紧地盯着屏幕,将画面倒回,停在通电前的那一刻,观刑室中的帘幕忽然开了,其中一个位置上坐着一个人,面目非常模糊,只能看出是个女人,穿着奇怪的白底红花的长裙,梳着发髻。
  “把她放大。”
  副典狱长连忙操纵电脑,将女人放大,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变,她的面容不是模糊,而是戴着一张纯白色的面具,像一尊精心雕刻的石膏像。
  继续快进,白光过后,那个女人就不见了。
  “杰斐逊,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典狱长狠狠地盯着副典狱长,杰斐逊茫然地摇头,调出监狱中所有监控录像,没有看到一丁点这女人的踪迹。
  她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般。
  典狱长咬着牙,说:“她的穿着很特别,你能看出是哪国人吗?”
  杰斐逊迟疑了一下:“看起来,像是古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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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 00:09 | 显示全部楼层
荒涼的美国西部戈壁,迎面有风沙吹来,一辆敞篷车沿着公路往北行驶,速度极慢,歪歪扭扭,在公路上画出一道密集的波浪线。
  “喂,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小陶死死地抓着安全带,脸色惨白,成宇满头大汗,“放心,不会出车祸的!”
  花落坐在后车座上,手中执了一柄折扇,真丝绘花鸟扇面,头青扇骨,正悠哉游哉地扇着风,身上穿了件明代的粉色菊花底纹衫子,底下是一条淡紫色马面裙,小陶不解地问:“花落姐,穿成这样你就不热吗?”
  “完全感觉不到热。”在这样的颠簸中,花落一脸怡然自得,“下个小镇叫什么?”
  小陶翻开地图:“Zero。”
  “零镇?”花落似乎若有所思,“有趣的名字。”
  “美国的小镇名千奇百怪,这个已经算很普通的了,密歇根州还有个镇叫地狱呢。”成宇解释,立刻被小陶一个暴栗,“专心开你的车。”
  花落笑道:“叫地狱的未必是地狱,叫天堂的也未必是天堂。我倒是很感兴趣,这个小镇会是个什么样子?”
  当买来的二手车驶进零镇的时候,三个人都惊呆了。
  这座小镇竟然只有一座老旧斑驳的加油站,招牌上全是灰尘,有些血迹般的污渍。一片不知从哪里来的落叶从三人背后飞过,足足愣了半分钟,成宇擦了擦头上的汗:“怎么办?”
  小陶抬头望天,天色已经暗了,那一轮月已经从地平线上升起来:“到下一个镇,至少需要五个小时。”
  “看来咱们今晚只能在这里留宿了。”成宇推开加油站的门,一股尘土味迎面扑来,夹杂着铁锈味,差点令他窒息,柜台、壁橱都空空如也,小陶皱眉,“这里怎么住人?”
  “看来零镇已经废弃了。”花落看着这满目的疮痍,“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零’镇。”
  “等等。”成宇忽然说,“这里有个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小陶凑过去。
  成宇将那东西捡起来,两个女孩都呆住,竟然是一副明晃晃的手铐,上面还有干涸的血液。
  花落接过来:“很新,不管手铐和血迹,都很新。”
  一股寒意从两人的脊背上窜了上来,像蛇,缠住他们的脖子,小陶不安地说:“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成宇的脸色有些难看:“没油了。”
  “什么?”
  “车子没油了。”
  小陶抽了口气:“为什么你没在上个加油站加满?”
  成宇迟疑了一阵,欲言又止,花落忽然说:“邮箱是漏的吧?”
  小陶一阵晕眩,她忽然觉得,和这两人一起驾车游是天大的错误。
  花落脸色一窒,眸子朝背后一斜:“有人来了。”
  成宇立刻将小陶拉到身后,紧张地望着加油站的门,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那是皮鞋敲打在石板上的声音,门缝里映出双脚的影子。成宇从背后抽出一把刀,老银的刀鞘,那是成家祖传的宝刀,削铁如泥。
  门把转动,咔哒一声,门开了,露出一张还算俊朗的脸,大概四十多岁,金色的眸子,穿着很普通的衣服,美国大街上随处可见。
  “外面那辆车是你们的?”他问。
  成宇点头:“你是?”
  “和你们一样,油用完了。”他说,“后面有座小房子,如果不嫌脏,就一起住吧。”
  “不用了。”成宇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我们就住在车里。”
  “我是无所谓。”他耸了耸肩,“如果你们不怕冷的话。”
  “没关系。”花落忽然笑起来,“我很累了,想找个有床的地方睡一晚。”
  成宇连忙拉住她的胳膊:“花落姐,你忘了旅行守则第四条?”
  “这位先生看起来是好人啊。”花落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他金色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先生怎么称呼?”
  “杰森,杰森•威尔斯。”他也笑起来,笑容很好看,“你的衣服很漂亮,是日本人?”
  “不,是中国人。”
  加油站后面果然有一座小别墅,很古旧的建筑,木门已经斑驳,成宇和小陶都愣了一下,门上有一滩血迹般的污渍,似乎有些年头了。花落却不以为意,跟着他走进门去,屋子里是布满了蜘蛛网的家具。
  “这里有五六间房,自己挑一间吧。”
  小陶低声说:“这么脏,怎么住啊?”
  “收拾一下吧。”杰森的嘴角勾起一道略带嘲讽的笑,“当然,你们也可以回车上吹冷风,不过我得提醒一下,夜晚的加州沙漠,冷得能将你的舌头冻掉。”
  他说舌头两字时加重了语气,小陶不禁打了个冷战,花落对着房子似乎很感兴趣,来到客厅的大座钟前。座钟顶上有一个奇怪的装饰物,木头雕刻而成,十字架和倒五芒星交错,镂刻着奇怪的符号。
  “这是什么?”成宇好奇地问。
  一丝诡异的笑容在花落的唇角浮现:“真是座有趣的房子。”
  三人选了客厅旁的房间,床和家具都蒙着白布,布掀开之后还算干净,小陶找了张毛巾擦拭床头柜,打开最下面那层抽屉,里面有一只破碎的相框,相框里的照片只剩下半张,是一条高大的猎犬,黑白相间的毛色,一只手抱着它的脖子,手臂上有一个奇怪的刺青。
  “花落姐。”她将相框递过去,“你看,这是客厅那个十字架。”
  花落看着那个标记:“看来这栋房子的主人信奉黑魔法。”
  “黑魔法?”两人停下手中的工作。
  “黑魔法来源于黑暗,大多是借助恶魔的力量。”
  “我在书里看过,那是一种非常邪恶的力量。”成宇插嘴,从花落手中拿过相框,就在碰到相框的刹那,眼前似乎有许多画面迅速闪过,像快放的电影,快得几乎看不清画中场景。
  画面越来越多,越放越快,充斥着他的大脑,他一阵晕眩,相框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成宇,你没事吧?”小陶扶住他,关切地问,画面忽然消失,他觉得身体一轻,大声地喘着粗气:“不,我没事,老毛病了。”
  “什么老毛病?”花落脸色一沉,严肃地问,成宇揉着太阳穴,“我经常能看到一些东西,但太快了,总是看不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花落眉间微微皱起,成宇还从未见过她这副神情,“记不清了,以前是一年才有一两次,后来越来越频繁,现在一个月就有一两次。”
  小陶听到花落轻轻的抽气声,脸色愈加沉重,成宇俯身去捡相框,也许是年久失修的缘故,地板被砸断了一小块,有光从缝隙里溢出来。他将眼睛凑到缝隙前,看到下面狭窄而充满了腐烂气味的空间:“你们快来看,这下面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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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 00:10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东西?”
  “一间地下室。”
  在座钟的后面,四人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道路,通道的墙壁上画着各种各样的符号,像一双双漆黑狰狞的眼睛,小陶打了个冷战,死死抓着成宇的胳膊:“我,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花落一言不发,跟在杰森身后,地下室的铁锈味更加强烈,窄小的房间里有一只巨大的橱柜,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一支支酒瓶。杰森抽出一支,露出惊讶和贪婪的目光:“1990年的勃艮第红酒,这里简直就是座宝库!”
  成宇瞪大了眼睛:“1990年的?”
  “很珍贵吗?”小陶不明所以地问。
  “当然,前不久欧洲刚刚拍卖了一支,价值三十万美金!”
  “三、三十万!”小陶腿一软,差点跌到地上去,花落扶住她,“地上画了东西。”
  众人低头,看见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几乎占据了整块地板,猩红的笔迹刺痛了众人的眼睛,花落轻轻地嗅了嗅:“是人血。”
  杰森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似乎对人血很了解?”
  花落冷笑:“我若说我吃过人肉,你信吗?”
  杰森的笑里似乎有些捉摸不透的东西,又从柜子里抽出两支红酒,激动地说:“现在我手里握着几十万美金!几十万!”说着,在酒瓶上亲了一记,小陶厌恶地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男人不是好人。
  “既然如此。”花落也抽了一支,凑到他的面前,“今晚就不醉不归吧。”
  四个人围在桌旁喝酒,花落一仰头,将一支红酒喝去一半,成宇和小陶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这一口就是十几万啊!
  “好酒,我好久都没喝过法国酿的葡萄酒了。”花落脸上飞起一片红霞,目光有些迷离,“上次喝勃艮第红酒还是在法国大革命时期……”话还没说完,嘴立刻被小陶捂住,朝满脸诧异的杰森尴尬地笑,“花落姐喝醉了,说胡话呢。”
  “对了,杰森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成宇连忙转移话题,杰森也没有深究,一边品酒一边说,“我在一个地狱样的地方生活了三年。”
  成宇一下子来了兴趣:“什么地方?”
  杰森笑而不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静静地看着手中深红色的液体:“我很喜欢喝葡萄酒,它的颜色很美,就像是血……”
  “说得好。”花落打了个酒嗝,“不过我恰恰相反,就是因为它太像人血了,所以我才不敢喝。”
  “你怕血?”
  “不,我太喜欢血了,要是碰了血,我怕我会兽性大发……”
  嘴巴再次被小陶捂住:“花落姐,你醉了!”
  “谁说我醉了?我没醉!”花落像是变了个人,一把推开她,将瓶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我再去拿一瓶。”
  “不行,不能再喝了!”小陶正要拉住她的胳膊,却看见她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两人哭笑不得,原来花落姐酒品这么差。跟杰森说了声抱歉,两人将她扶进房间,再出来时,都愣住了。
  客厅里多了一个人。
  “我叫本恩,车子抛锚了。”那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像个驾车游的大学生,小陶和成宇面面相觑,怎么刚才完全没有听见汽车引擎声?
  本恩很健谈,天南地北地聊,他是哈佛的学生,最近正在研究的课题就是美国小镇的演变。
  “你们知道零镇为什么会废弃吗?”因为酒精的刺激,本恩一脸兴奋,“传说在二十世纪初的时候,这里出了一个疯子,喜欢研究黑魔法,瘟疫开始在小镇里横行,人们将罪责全都归在这个疯子身上,要将她绑起来烧死。就在他们去疯子的家抓他时,疯子逃进了地下室,召唤了恶魔,魔鬼杀光了所有人,最后与那疯子合二为一,据说一直到现在还在这座废弃的小镇里游荡。”
  几人的脸色都有些变,地下室、黑魔法,难道当年召唤恶魔的地方就是这栋屋子?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小陶忽然有些恶心,跑出门去,吐得唏哩哗啦,把今晚的晚饭吐完后,她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不远处停着两辆车,一辆是成宇租来的二手跑车,另一辆是杰森的本田,她皱起眉头,环视四周,再也看不见任何车辆,本恩的车究竟停在哪里?
  回到屋中,杰森借着酒兴,也在讲故事:“你们听说过这段高速公路上发生的故事吗?听说三年前,有位大学生驾车游,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发生了奇怪的车祸,那位大学生在车子坠崖前就已经爬了出来,但时值半夜,可见度太低,一辆卡车开过来,将他碾成了肉泥,从那以后,经过这段路的车子都能看见一个大学生躺在路上,他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被车轮碾过,如果有人下车查看,就会莫名其妙地摔下山崖。”
  “不会吧?”成宇满脸不可思议,“肇事逃逸的反而安全?”
  杰森耸了耸肩:“谁知道鬼魂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正说着,花落忽然醉醺醺地走出来:“还有酒吗?我还要喝。”
  “不能再喝了。”小陶正打算阻止,她已经拿起一瓶,往嘴里灌下去,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忽然响了起来,众人都是一惊,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杰森拿着酒瓶走过去:“今晚的客人真多。”
  门一开,两个高大的男人冲了进来,两人手中提着一只麻布口袋,身上充满了汗臭味,其中一个眼角有疤痕的男人冷冷地环视四周,说:“我们的车抛锚了,今晚可以借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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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 00:10 | 显示全部楼层
杰森笑道:“今晚抛锚的车真多。”
  两人将麻布口袋仍在角落里,杰森邀他们共饮:“怎么称呼?”
  “我叫约翰。”有疤男人说,“这是我弟弟,富兰克林。”
  花落咯咯笑着,对约翰说:“你的身上有股血腥味。”
  富兰克林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被约翰举手制止:“我刚刚留了鼻血,你看我衣服上还有血渍。”
  他和富兰克林的身上都有斑斑血迹,小陶更加不安,今晚的酒会,全是奇怪的人,她的目光落在那只麻布口袋上,上面也有点点血痕,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像是很硬的东西。
  “不,那血不是你的。”花落醉眼朦胧,口无遮拦地说,“你身上的血腥味纷繁杂乱,来自于很多人,还混杂了金属的味道。”
  杰森和本恩站起身,充满警惕地看着兄弟俩:“抱歉,伙计,我们必须搜你们的身。”
  “妈的!”富兰克林从衣服后面抽出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众人,“都他妈给我坐下!坐下!”
  众人被枪支所震慑,都缓缓坐回去,花落还在咯咯笑着,毫无惧意:“我猜,你们一定是刚刚抢了银行,不,或许是抢了某户有钱人……”
  “闭嘴!”富兰克林的枪抵在她的额头,她依然我行我素,拿着酒瓶送到嘴边,被他一把夺过来,狠狠地淋在她的头上。
  “住手!”成宇大怒,正要冲过去,本恩忽然动了,以极快的速度抓住富兰克林的胳膊,往后一扭,富兰克林痛得大叫,枪响了,正好打在约翰的肩上,约翰大骂,朝本恩扣动扳机。
  “小心!”成宇和小陶惊叫,就在这时,子弹忽然停住了,悬在本恩的眼前,片刻之后,当啷一声,跌落在地。
  “这,这不可能!”约翰捂着自己的肩头,“魔鬼!你是这个镇传说中的魔鬼!”
  本恩冷冷地说:“去看看袋子。”
  “什么?”
  “我叫你去看看袋子!”本恩大吼,约翰不得已,只能捡起麻布口袋,扔到桌上,当他打开袋子时,小陶失声尖叫起来。
  里面是两颗头颅,两张非常熟悉的脸。
  正是约翰和富兰克林!
  约翰兄弟俩脸色惨白:“不,这不可能!”
  “进这栋房子之前,你们最后做的事情是什么,还记得吗?”本恩冷着脸问,两兄弟对望一眼,“我们开着车,在高速路上好像压到了人,我下车查看,然后……”
  小陶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这个故事……怎么这么耳熟?
  “然后怎么样?”本恩继续追问。
  “然后……”约翰的声音在颤抖,“我们的车冲下了悬崖……”话音未落,两人的身体忽然变得透明起来,他们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然后消失无踪。
  小陶觉得一阵晕眩,低声说:“我,我们真不该到这该死的地方来。”
  杰森脸色也很难看,双腿一软,木木地坐回椅子上:“他们,他们竟然是……”
  本恩转过身来,手中的枪忽然对准了成宇,杰森大惊:“你干什么?”
  枪口又对准了他:“坐下,都给我坐下!”
  “你疯了吗?”杰森怒喝。
  “我是猎人。”本恩眼神冰冷,“猎杀恶魔。”
  “我们是人!不是恶魔!”
  “这可不一定。”本恩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像刀,要把人千刀万剐,“这个镇的故事我已经讲过了,过去的一百年,至少有五六十人死在这里,是加州最有名的鬼屋。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猎杀零镇恶魔。”
  “恶魔?”花落哈哈大笑,“你说这里有恶魔?走了幽灵,来了恶魔,真是有趣啊。”
  本恩一字一顿地说:“恶魔自始至终都在这里,在我们之间。”
  “你凭什么这么说?”成宇怒道,本恩从衣服里掏出一只十字架,扔在桌上,“这是受过祝福的十字架,把它拿在手里,如果是恶魔,一定会被烫伤!”
  杰森捡起十字架,在他面前晃了晃:“真是太可笑了。”转手又扔给花落,花落醉醺醺地盯着它,“这不是那个挂在十字架上的木匠嘛,我见过他,他年轻时长得还算英俊……”小陶和成宇猛地扑过去,将她的脑袋死死地按在桌上,“她,她喝醉了,今晚已经说了很多胡话了,哈哈……”两人尴尬地傻笑,从花落手中拿过十字架,走了一圈,又回到了本恩的手中,谁都没有被烫伤。
  “现在你看到了?”杰森怒气冲冲地吼道,“这里没有恶魔,你这个疯子!”
  “并不是每个恶魔都会被烫伤。”本恩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忽然有些恐惧,一百年前,被放出来的那个恶魔,究竟有多强大?它在这世上活了多少年?他真的有能力战胜它吗?
  他从衣服里掏出一只圆形徽章,徽章的正中镶嵌着一颗红宝石,但暗淡无光,像是毫无价值的冒牌货。这枚徽章被扔进杰森的怀中,他的手刚一碰到它,红宝石就发出耀眼的光芒,直刺得人眼前发黑。
  “这是从公元前流传下来的圣物。”本恩沉声说,“递给下一个。”
  花落接过徽章,光芒更加耀眼,接着又落在小陶的手中,光芒黯淡了一些,当最终来到成宇手里时。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耀眼的红光,黯淡的宝石依然像颗地摊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他惊慌失措地将徽章扔到地上:“不是我,我不是恶魔!小陶!相信我!”
  小陶有些不知所措,成宇是恶魔?怎么可能,今天一整天他们都没有分开过啊。
  枪对准了成宇的额头,本恩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不要恨我,回地狱去吧!”
  “不!”本恩的手指在扳机上渐渐缩紧,成宇的心脏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那一刻,小陶几乎不能思考,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挡在他的面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人忽然从屋里踉跄着走出来,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说:“睡了一觉真舒服,还有酒吗?我还要喝。”
  一时间,客厅里鸦雀无声。
  竟然是花落!
  那一直坐在客厅里喝酒的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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