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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くだキの

今夜有鬼 系列 5部加番外 全(轻微耽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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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3 12: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薄荷香气的刮胡泡泡冰冷的贴在颈子和双颊上,锋利的刮胡刀顺着殷坚的颈子慢慢的滑下,镜中的灰色瞳孔时不时的瞟向角落,帅气的双眉终于忍不住的聚拢。

            「何同学……在马桶上看报纸很香吗?」殷坚没好气,何弼学的生活态度对他而言简直谜到家了,叼着牙刷、翻着报纸、坐在马桶上,你永远不知道他究竟想干哪一件事。

            「至计有细力(这叫有效率)!」何弼学含着牙膏泡泡辛苦的响应,殷坚受不了的将人拎到洗脸台前,盯着他将自己弄干净。
            「拜托你把胡渣刮干净再出门……」殷坚嫌恶的撇了对方一眼,整理、整理衬衫,熟练的打好领带,他不论何时看起来都高挑、笔顶的活像个该走伸展台的模特儿。

            何弼学挤着薄荷香气的刮胡泡泡,抹着、抹着的同时,大眼睛的余光瞄了瞄身旁那人,上上下下不断的打量着,审视的目光弄得殷坚开始不自在起来。
            「坚哥……我一直很好奇,你明明没心跳也不用呼吸,那干嘛还刮胡子?」何弼学随便划个两刀后就泼水洗脸,他本来就不是满脸胡子的那种男人,自然也不用太费心,倒是殷坚很出他意料,这家伙真的一晚不刮,隔天会扎人。

            「这是很复杂的事情,我用浅显一点的方式解释,你知道有汽电共生车吧?」殷坚坐在浴缸边缘,何弼学从镜子的倒映中望着他点点头,这一阵子两人研究新款车研究的不亦乐乎,可惜两人户头中加起来的钱不够换一辆新车,真是一贫如洗的一对。

            「普通时候车子是靠汽油,起动、慢速时则靠电,不管是哪种方式都能让车子跑动,你不会因为它不是用油就说它不是车子吧?」殷坚很满意自己的解释,何弼学难得的露出他听懂了的表情。

            「喔~~吃电的啊!……那你现在呢?还会不舒服吗?我看你烟丝都用完了耶!要Call小姑姑回来吗?虽然我觉得你打扰她渡蜜月会遭到天谴……」何弼学边说边笑,两人联手将小茶几搬到阳台上,假装悠闲的在微风里吃早餐。

            「我最近在练打坐,暂时还能控制的住,反正饿昏了身边有你嘛!」殷坚低声笑着,何弼学呵呵的假笑两声。
            「倒是你,最近老是窝在这里,干嘛?职业倦怠?」殷坚倒了两杯热咖啡,何弼学开了电视,就算不看,把新闻报导当背景音乐也好。
            「唉~~我是副制作,副~~制作啊!……节目的走向我不能控制,学姐跟我的理念相差太多,唉~~」何弼学伸伸懒腰,也许他该考虑、考虑换个工作了,像这样每天早睡、早起正常人的生活过起来也不错。

            「也好,反正我还养得起你!」殷坚也跟着伸伸懒腰,暖暖的太阳、凉爽的微风,舒服的不想将眼睛睁开。
            两人悠闲的喝着咖啡、啃着吐司,客厅里的新闻报导音效一变,何弼学不由得拉长耳朵注意,这是特别新闻插播的音效,女主播焦急的嗓音报导着捷运站的意外,目前伤亡人数有多少,警方、消防队正在抢救中。

            「老天……在电视台附近!」何弼学咚咚、咚咚的冲回房间,跟着斜背着包包又冲了出来。
            「我回电视台,现在一定很乱!」何弼学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在门外,殷坚只对着他的背影随便的摆摆手,这个工作狂果然还是放不下啊!
            ***
            十八分钟前,陈湘慈急急忙忙的冲进捷运月台,她其实可以选择自行开车上下班,只是在这个城市里,如果不想被堵在马路上,最好还是认命的搭乘大众交通工具。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陈湘慈在车门关上前一秒挤进车箱里,早晨的捷运全都是学生、上班族,陈湘慈像只游鱼似熟练的蹭到门边。速度忽快、忽慢,车箱内的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和前车的距离过近,不得已只能降速调节。

            车箱进入隧道里,陈湘慈神情严肃,每当经过隧道时,她总会不自在的想起齐书宇惨死在黑暗的角落里,微微叹了口气,她在车窗倒影中看到自己摆脱不了的伤心表情。正当此时,剌耳的煞车声传出,列车毫无预警的停止,车箱内的旅客来不及反应,纷纷往前扑跌,陈湘慈也在过程中碰伤手臂。

            「呃……你们还好吗?」陈湘慈揉着自己的手臂,她身旁的女孩子就没这么幸运,额头磕出伤口血流如注。
            「发生了什么事?」一名西装笔挺的上班族好心的牵起陈湘慈,车箱内弥漫着害怕的情绪,低低的哭泣声不断传出,紧急照明灯幽绿色的光芒让气氛更加诡异。

            「不知道?可能前面那辆车发生什么事,所以我们才会紧急煞车吧?别紧张!」不知是谁从角落里了响应着那个上班族,陈湘慈下意识的点点头同意。
            车箱内的喇叭果然广播着下一站发生有旅客跌下月台的意外,所以前车紧急停止进站,而紧连的班车也通通停驶,他们才会被卡在隧道处。
            「原来是这样,别担心,很快就会解决问题。」陈湘慈安慰着那个碰伤额头的年轻女性,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其它人也开始放松心情。
            「嘿……那是什么?」那个在角落的声音再次吸引陈湘慈的注意力,他们正巧在最后一节车箱,那个男子贴紧车窗,注视着黑漆漆的隧道里。
            「是人吗?看不清楚!」那个西装笔挺的男子挤到她身旁,昏暗的遂道里,隐隐约约有个人向他们走来,从外型观察,的确像个人。
            「别……别太靠近窗户!」陈湘慈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碰的一声,车窗玻璃突然碎裂,在众人的惊叫声当中,陈湘慈眼睁睁的看着两只惨白、细长像是爪子般上头有尖剌倒勾的手臂,将那个上班族和另一个男子扯了出去,没人来得及反应之前,就听见那两人凄厉的惨叫声,遂道内弥漫着血腥味……

            ***
            电视台里闹烘烘一片,何弼学三步并两步的冲回太平洋会议室,正巧赶上卢晓惠主持的会议,不仅仅是他的制作小组,就连新闻组的同仁都被叫进来参与。

            「你来的正好,节目交还给你制作,同时支持新闻组的同仁,陈湘慈是记者出身,把她借我,我要接手另一个节目,第一个企划就是这次的捷运事故,所有人给我打起精神来,英男!把小湘Call回来,我需要她帮忙!」卢晓惠交待完后,带着那票新闻组的同仁离开,其间嘀嘀咕咕什么离奇命案、公安事件等等,何弼学扬了扬眉毛,用眼神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最近不是发生很多奇怪的事件,弄得社会人心惶惶很不安,上头打算开个新节目好好探讨这些事情,用项目新闻的手法报导背后隐藏的故事,学姐对这方法很擅长,所以就被『请』过去主持大局,至于我们的灵异节目还是照样制播,有你这位王牌在,不怕没有收视剧。」张正杰大力的拍了拍何弼学肩膀。这位节目制作实在运气好得没话说,前不久人工智能岳岚菁事件,他竟然将啥都没拍到,就仅仅是夜视镜头照出来暗绿色光芒的画面,随便剪辑、剪辑就拿来播了,搭配上耸动的标题,选对时机插播预告,这样竟然能让他冲高收视率,现在的观众不知道是太白痴还是太容易买帐了。

            「不管怎么样,学长能重新领导我们真的很棒啊!灵异节目就要有灵异节目的样子嘛!不吓人还搞什么灵异节目呢?」摄影师小四朗声笑着,他会跑来这里当摄影师,为的就是希望能跟何弼学上山下海去拍鬼,卢晓惠太讲求实事求是,有她在,不管做什么都绑手绑脚,还是何弼学整个人疯狂许多。

            「是是是……马屁!小湘呢?竟然有胆子比我还晚到?」何弼学东张西望,既然已经柳暗花明又一村,节目重新回到他的怀抱,做人要懂得感恩,学姐想借用陈湘慈,那当然就借她啊!送她都没问题,事实上,何弼学也觉得陈湘慈适合待在新闻组,她认真又敏锐,留在这里制作灵异节目有些大材小用。

            「塞车吧?外面现在一定乱成一团,楼下有好几辆消防车呢!」张正杰随口回答,虽然他们的会议室处在高楼,但仍能听见底下不时传出的警笛声。
            「发生什么事?」何弼学好奇,紧急插播的新闻报得不清不楚,但是询问电视台工作人员比较容易明白。
            「有对男女朋友在月台上吵架,好象拉扯中男方跌下月台,听说还被电伤哩!因为列车尚未进站,所以紧急通知他们煞车,幸好还来得及,现在救护人员正忙着将人救上来,只是有一辆列车完全被卡在隧道里,那些旅客还蛮不幸的!」张英男好心的解释着,充份了发挥她身为女性,擅于打听消息的本性。

            「希望大家都能平安无事……」
            ***
            漆黑的遂道里,失去电力的列车仅剩紧急照明灯提供着幽暗的绿光,碎裂一地的玻璃,阵阵令人作恶的血腥味渗了进来,旅客们害怕的缩在角落里啜泣,几名较为大胆的男性,则随手抓着雨伞之类的东西当成武器,所有人目光紧盯着那扇像怪兽张大口般的车窗。

            陈湘慈同样也缩在车门旁,冰冷的液体不断的滴落至她手臂上,她没有意识到从刚刚开始她就止不住眼泪,默然的哭泣着,从那两个好心男子惨死之后,她不禁联想到,当初齐书宇是不是也那么痛苦?他也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吗?

            「老天……那……那是什么?」其中一名似乎是睡过头的高中生,声音颤抖不已的询问。
            「嘘!不要出声,你会把那些东西引回来!」又一名妇人厉声制止,她却没注意到其实她的嗓门大过那个高中男孩。
            「我们……我们也许……应该往前面的车厢移动……」不晓得是谁提议,车厢内众人开始纷纷往前,原本还有点秩序,可不知怎么搞的,所有人步伐愈来愈快,最后变成争先恐后,老人、小孩开始惊叫,于是,诡异的振翅声再度响起。

            ***
            「一个、一个慢慢走,不要急……」月台边的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器指示。救护人员正在救治着跌下月台遭到电击的男子,一时半刻无法恢复电力,他们只好采用人工的方式,将困在列车上的旅客平安的疏散,第一辆列车的部份还算简单,毕竟他们已经有一半已经进站了,第二辆完全停止在隧道内,失去电力又闷、又暗,他们担心车上的老人跟小孩可能会吃不消。

            「我跟阿德各带一小队进去,准备急救工具,可能会用上!」小组长梁君豪亮开手电筒,率先跃下月台消失在隧道里。
            「情况有点不对……」另一名小组长阿德沉声提醒,前来援救的小队队员心底也浮出不好的感觉,他们原本预期会遭遇到慌乱,或者是破口大骂的旅客,但愈接近第二辆列车,气氛愈显得诡异,太安静了。

            「喔……Shit!」梁君豪嗅着了血腥味,想也不想的冲上前去,他最担心的莫过于此,因为无预警的紧急煞车而造成大量伤亡。
            「快!快连络月台,说第二辆列车需要急救小组,请求支持!」阿德从另一个方向跟着跑过去,协助梁君豪拉开车门,突然间血腥味冲了出来,一名下半身像是被利爪撕裂的男子跌下列车,肠子流了一地。

            「老天!」一名较年轻的工作人员,忍不住恶心的转身呕吐,其余人的脸色也不好看。
            「他还活着,快!将肠子包起来,送他出去急救!快!」梁君豪摸了摸那人的颈动脉,快速的命令着。就在同时,阿德爬进列车,里头状况惨不忍睹,旅客们纷纷倒在血泊里,好几扇车窗碎裂一地,甚至有一名倒在窗边的旅客,头颅被削去了一半。

            「天吶……这是怎么回事?」随后爬进车厢的梁君豪张口结舌,他见过更惨裂的连环车祸,但……但这绝不可能是车祸造成的伤亡。
            「……救……救我……」微弱的呼救声从角落里传来,阿德利目一扫,找到了被压在尸体底下的陈湘慈,也是那位上班族男性气慨的展现,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住她,所以她才能躲过一劫,只是那个男的却没这么幸运,背部被抓烂,内脏竟然离奇的消失了……

            「君豪!这里有人受伤!」阿德急叫,伸手扶起陈湘慈,她的手臂血流如柱,吓白的脸色情况不妙。
            「小姐,妳记得发生什么事?」梁君豪简单的包扎着陈湘慈的手臂,阿德则继续寻找其它生还者,车厢内血红一地,这绝不是紧急煞车造成的。
            「……啊……啊啊啊~~」陈湘慈先是茫然的看了他一眼,跟着开始抱头尖叫,其它人不由得背脊发寒,看她这种状态,肯定遇上了什么太过恐怖,导至不能接受的事情。

            「老天……他们该不会碰上什么杀人犯吧?」刚刚呕吐完,脸色仍显得惨白的小队员爬了上来,害怕的疑问,这绝对是有可能的,不然情况不会这样惨。
            「总之……小心点!先把受伤的人送出去。」梁君豪指示,阿德点点头,他带着两名年轻力壮的队员再往更里面走去,后面几节车厢或许还有受困的伤患。

            「等等!别去……」陈湘慈捉紧梁君豪的手臂,空洞的眼睛瞪着漆黑的隧道,微微的震动让后者跟着泛起颤栗,她的恐惧已经到达临界,再不将她送离这里,他怕这个小姐会就此发疯。

            「阿德,你自己小心!」梁君豪抱起陈湘慈,转身再次提醒。阿德白了他一眼,像只老母鸡似的啰嗦个没完,这一眼,是他在这人世的最后一眼。
            跨进另一个车厢,阿德跟他的队员们不禁皱起浓眉,除了血渍之外,整个车厢空无一人,以人数来说,这很不正常,已上班时分而言,就这么点人搭乘捷运是非常不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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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薄荷香气的刮胡泡泡冰冷的贴在颈子和双颊上,锋利的刮胡刀顺着殷坚的颈子慢慢的滑下,镜中的灰色瞳孔时不时的瞟向角落,帅气的双眉终于忍不住的聚拢。

            「何同学……在马桶上看报纸很香吗?」殷坚没好气,何弼学的生活态度对他而言简直谜到家了,叼着牙刷、翻着报纸、坐在马桶上,你永远不知道他究竟想干哪一件事。

            「至计有细力(这叫有效率)!」何弼学含着牙膏泡泡辛苦的响应,殷坚受不了的将人拎到洗脸台前,盯着他将自己弄干净。
            「拜托你把胡渣刮干净再出门……」殷坚嫌恶的撇了对方一眼,整理、整理衬衫,熟练的打好领带,他不论何时看起来都高挑、笔顶的活像个该走伸展台的模特儿。

            何弼学挤着薄荷香气的刮胡泡泡,抹着、抹着的同时,大眼睛的余光瞄了瞄身旁那人,上上下下不断的打量着,审视的目光弄得殷坚开始不自在起来。
            「坚哥……我一直很好奇,你明明没心跳也不用呼吸,那干嘛还刮胡子?」何弼学随便划个两刀后就泼水洗脸,他本来就不是满脸胡子的那种男人,自然也不用太费心,倒是殷坚很出他意料,这家伙真的一晚不刮,隔天会扎人。

            「这是很复杂的事情,我用浅显一点的方式解释,你知道有汽电共生车吧?」殷坚坐在浴缸边缘,何弼学从镜子的倒映中望着他点点头,这一阵子两人研究新款车研究的不亦乐乎,可惜两人户头中加起来的钱不够换一辆新车,真是一贫如洗的一对。

            「普通时候车子是靠汽油,起动、慢速时则靠电,不管是哪种方式都能让车子跑动,你不会因为它不是用油就说它不是车子吧?」殷坚很满意自己的解释,何弼学难得的露出他听懂了的表情。

            「喔~~吃电的啊!……那你现在呢?还会不舒服吗?我看你烟丝都用完了耶!要Call小姑姑回来吗?虽然我觉得你打扰她渡蜜月会遭到天谴……」何弼学边说边笑,两人联手将小茶几搬到阳台上,假装悠闲的在微风里吃早餐。

            「我最近在练打坐,暂时还能控制的住,反正饿昏了身边有你嘛!」殷坚低声笑着,何弼学呵呵的假笑两声。
            「倒是你,最近老是窝在这里,干嘛?职业倦怠?」殷坚倒了两杯热咖啡,何弼学开了电视,就算不看,把新闻报导当背景音乐也好。
            「唉~~我是副制作,副~~制作啊!……节目的走向我不能控制,学姐跟我的理念相差太多,唉~~」何弼学伸伸懒腰,也许他该考虑、考虑换个工作了,像这样每天早睡、早起正常人的生活过起来也不错。

            「也好,反正我还养得起你!」殷坚也跟着伸伸懒腰,暖暖的太阳、凉爽的微风,舒服的不想将眼睛睁开。
            两人悠闲的喝着咖啡、啃着吐司,客厅里的新闻报导音效一变,何弼学不由得拉长耳朵注意,这是特别新闻插播的音效,女主播焦急的嗓音报导着捷运站的意外,目前伤亡人数有多少,警方、消防队正在抢救中。

            「老天……在电视台附近!」何弼学咚咚、咚咚的冲回房间,跟着斜背着包包又冲了出来。
            「我回电视台,现在一定很乱!」何弼学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在门外,殷坚只对着他的背影随便的摆摆手,这个工作狂果然还是放不下啊!
            ***
            十八分钟前,陈湘慈急急忙忙的冲进捷运月台,她其实可以选择自行开车上下班,只是在这个城市里,如果不想被堵在马路上,最好还是认命的搭乘大众交通工具。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陈湘慈在车门关上前一秒挤进车箱里,早晨的捷运全都是学生、上班族,陈湘慈像只游鱼似熟练的蹭到门边。速度忽快、忽慢,车箱内的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和前车的距离过近,不得已只能降速调节。

            车箱进入隧道里,陈湘慈神情严肃,每当经过隧道时,她总会不自在的想起齐书宇惨死在黑暗的角落里,微微叹了口气,她在车窗倒影中看到自己摆脱不了的伤心表情。正当此时,剌耳的煞车声传出,列车毫无预警的停止,车箱内的旅客来不及反应,纷纷往前扑跌,陈湘慈也在过程中碰伤手臂。

            「呃……你们还好吗?」陈湘慈揉着自己的手臂,她身旁的女孩子就没这么幸运,额头磕出伤口血流如注。
            「发生了什么事?」一名西装笔挺的上班族好心的牵起陈湘慈,车箱内弥漫着害怕的情绪,低低的哭泣声不断传出,紧急照明灯幽绿色的光芒让气氛更加诡异。

            「不知道?可能前面那辆车发生什么事,所以我们才会紧急煞车吧?别紧张!」不知是谁从角落里了响应着那个上班族,陈湘慈下意识的点点头同意。
            车箱内的喇叭果然广播着下一站发生有旅客跌下月台的意外,所以前车紧急停止进站,而紧连的班车也通通停驶,他们才会被卡在隧道处。
            「原来是这样,别担心,很快就会解决问题。」陈湘慈安慰着那个碰伤额头的年轻女性,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其它人也开始放松心情。
            「嘿……那是什么?」那个在角落的声音再次吸引陈湘慈的注意力,他们正巧在最后一节车箱,那个男子贴紧车窗,注视着黑漆漆的隧道里。
            「是人吗?看不清楚!」那个西装笔挺的男子挤到她身旁,昏暗的遂道里,隐隐约约有个人向他们走来,从外型观察,的确像个人。
            「别……别太靠近窗户!」陈湘慈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碰的一声,车窗玻璃突然碎裂,在众人的惊叫声当中,陈湘慈眼睁睁的看着两只惨白、细长像是爪子般上头有尖剌倒勾的手臂,将那个上班族和另一个男子扯了出去,没人来得及反应之前,就听见那两人凄厉的惨叫声,遂道内弥漫着血腥味……

            ***
            电视台里闹烘烘一片,何弼学三步并两步的冲回太平洋会议室,正巧赶上卢晓惠主持的会议,不仅仅是他的制作小组,就连新闻组的同仁都被叫进来参与。

            「你来的正好,节目交还给你制作,同时支持新闻组的同仁,陈湘慈是记者出身,把她借我,我要接手另一个节目,第一个企划就是这次的捷运事故,所有人给我打起精神来,英男!把小湘Call回来,我需要她帮忙!」卢晓惠交待完后,带着那票新闻组的同仁离开,其间嘀嘀咕咕什么离奇命案、公安事件等等,何弼学扬了扬眉毛,用眼神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最近不是发生很多奇怪的事件,弄得社会人心惶惶很不安,上头打算开个新节目好好探讨这些事情,用项目新闻的手法报导背后隐藏的故事,学姐对这方法很擅长,所以就被『请』过去主持大局,至于我们的灵异节目还是照样制播,有你这位王牌在,不怕没有收视剧。」张正杰大力的拍了拍何弼学肩膀。这位节目制作实在运气好得没话说,前不久人工智能岳岚菁事件,他竟然将啥都没拍到,就仅仅是夜视镜头照出来暗绿色光芒的画面,随便剪辑、剪辑就拿来播了,搭配上耸动的标题,选对时机插播预告,这样竟然能让他冲高收视率,现在的观众不知道是太白痴还是太容易买帐了。

            「不管怎么样,学长能重新领导我们真的很棒啊!灵异节目就要有灵异节目的样子嘛!不吓人还搞什么灵异节目呢?」摄影师小四朗声笑着,他会跑来这里当摄影师,为的就是希望能跟何弼学上山下海去拍鬼,卢晓惠太讲求实事求是,有她在,不管做什么都绑手绑脚,还是何弼学整个人疯狂许多。

            「是是是……马屁!小湘呢?竟然有胆子比我还晚到?」何弼学东张西望,既然已经柳暗花明又一村,节目重新回到他的怀抱,做人要懂得感恩,学姐想借用陈湘慈,那当然就借她啊!送她都没问题,事实上,何弼学也觉得陈湘慈适合待在新闻组,她认真又敏锐,留在这里制作灵异节目有些大材小用。

            「塞车吧?外面现在一定乱成一团,楼下有好几辆消防车呢!」张正杰随口回答,虽然他们的会议室处在高楼,但仍能听见底下不时传出的警笛声。
            「发生什么事?」何弼学好奇,紧急插播的新闻报得不清不楚,但是询问电视台工作人员比较容易明白。
            「有对男女朋友在月台上吵架,好象拉扯中男方跌下月台,听说还被电伤哩!因为列车尚未进站,所以紧急通知他们煞车,幸好还来得及,现在救护人员正忙着将人救上来,只是有一辆列车完全被卡在隧道里,那些旅客还蛮不幸的!」张英男好心的解释着,充份了发挥她身为女性,擅于打听消息的本性。

            「希望大家都能平安无事……」
            ***
            漆黑的遂道里,失去电力的列车仅剩紧急照明灯提供着幽暗的绿光,碎裂一地的玻璃,阵阵令人作恶的血腥味渗了进来,旅客们害怕的缩在角落里啜泣,几名较为大胆的男性,则随手抓着雨伞之类的东西当成武器,所有人目光紧盯着那扇像怪兽张大口般的车窗。

            陈湘慈同样也缩在车门旁,冰冷的液体不断的滴落至她手臂上,她没有意识到从刚刚开始她就止不住眼泪,默然的哭泣着,从那两个好心男子惨死之后,她不禁联想到,当初齐书宇是不是也那么痛苦?他也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吗?

            「老天……那……那是什么?」其中一名似乎是睡过头的高中生,声音颤抖不已的询问。
            「嘘!不要出声,你会把那些东西引回来!」又一名妇人厉声制止,她却没注意到其实她的嗓门大过那个高中男孩。
            「我们……我们也许……应该往前面的车厢移动……」不晓得是谁提议,车厢内众人开始纷纷往前,原本还有点秩序,可不知怎么搞的,所有人步伐愈来愈快,最后变成争先恐后,老人、小孩开始惊叫,于是,诡异的振翅声再度响起。

            ***
            「一个、一个慢慢走,不要急……」月台边的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器指示。救护人员正在救治着跌下月台遭到电击的男子,一时半刻无法恢复电力,他们只好采用人工的方式,将困在列车上的旅客平安的疏散,第一辆列车的部份还算简单,毕竟他们已经有一半已经进站了,第二辆完全停止在隧道内,失去电力又闷、又暗,他们担心车上的老人跟小孩可能会吃不消。

            「我跟阿德各带一小队进去,准备急救工具,可能会用上!」小组长梁君豪亮开手电筒,率先跃下月台消失在隧道里。
            「情况有点不对……」另一名小组长阿德沉声提醒,前来援救的小队队员心底也浮出不好的感觉,他们原本预期会遭遇到慌乱,或者是破口大骂的旅客,但愈接近第二辆列车,气氛愈显得诡异,太安静了。

            「喔……Shit!」梁君豪嗅着了血腥味,想也不想的冲上前去,他最担心的莫过于此,因为无预警的紧急煞车而造成大量伤亡。
            「快!快连络月台,说第二辆列车需要急救小组,请求支持!」阿德从另一个方向跟着跑过去,协助梁君豪拉开车门,突然间血腥味冲了出来,一名下半身像是被利爪撕裂的男子跌下列车,肠子流了一地。

            「老天!」一名较年轻的工作人员,忍不住恶心的转身呕吐,其余人的脸色也不好看。
            「他还活着,快!将肠子包起来,送他出去急救!快!」梁君豪摸了摸那人的颈动脉,快速的命令着。就在同时,阿德爬进列车,里头状况惨不忍睹,旅客们纷纷倒在血泊里,好几扇车窗碎裂一地,甚至有一名倒在窗边的旅客,头颅被削去了一半。

            「天吶……这是怎么回事?」随后爬进车厢的梁君豪张口结舌,他见过更惨裂的连环车祸,但……但这绝不可能是车祸造成的伤亡。
            「……救……救我……」微弱的呼救声从角落里传来,阿德利目一扫,找到了被压在尸体底下的陈湘慈,也是那位上班族男性气慨的展现,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住她,所以她才能躲过一劫,只是那个男的却没这么幸运,背部被抓烂,内脏竟然离奇的消失了……

            「君豪!这里有人受伤!」阿德急叫,伸手扶起陈湘慈,她的手臂血流如柱,吓白的脸色情况不妙。
            「小姐,妳记得发生什么事?」梁君豪简单的包扎着陈湘慈的手臂,阿德则继续寻找其它生还者,车厢内血红一地,这绝不是紧急煞车造成的。
            「……啊……啊啊啊~~」陈湘慈先是茫然的看了他一眼,跟着开始抱头尖叫,其它人不由得背脊发寒,看她这种状态,肯定遇上了什么太过恐怖,导至不能接受的事情。

            「老天……他们该不会碰上什么杀人犯吧?」刚刚呕吐完,脸色仍显得惨白的小队员爬了上来,害怕的疑问,这绝对是有可能的,不然情况不会这样惨。
            「总之……小心点!先把受伤的人送出去。」梁君豪指示,阿德点点头,他带着两名年轻力壮的队员再往更里面走去,后面几节车厢或许还有受困的伤患。

            「等等!别去……」陈湘慈捉紧梁君豪的手臂,空洞的眼睛瞪着漆黑的隧道,微微的震动让后者跟着泛起颤栗,她的恐惧已经到达临界,再不将她送离这里,他怕这个小姐会就此发疯。

            「阿德,你自己小心!」梁君豪抱起陈湘慈,转身再次提醒。阿德白了他一眼,像只老母鸡似的啰嗦个没完,这一眼,是他在这人世的最后一眼。
            跨进另一个车厢,阿德跟他的队员们不禁皱起浓眉,除了血渍之外,整个车厢空无一人,以人数来说,这很不正常,已上班时分而言,就这么点人搭乘捷运是非常不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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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3 12:28 | 显示全部楼层
「德哥?」某一名小队员扬声,虽然车厢内空无一人,但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有东西在外面,那种细小的拍击声,就好象虫子在振动翅膀。
            「谁?谁在那里?」阿德也听见了那个声音,强力手电筒照了过去,一道黑影快速的闪躲到黑暗中。
            「不要害怕,我们是来帮忙的,你受伤了吗?」另一名队员拎着急救箱走近,阿德心里闪出道不好的预感,连忙拉住人不让他再往前。
            啪啪的振翅声再次传来,阿德紧张的盯着窗外,那种细小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跟着又有种像是尖锐物在地板上拖动的声音一步一步靠近,阿德他们瞪着车厢末端,一道黑影慢慢向他们走来,从外形上来说,隐隐约约像是个身高超过两百公分的男人,秃头、四肢跟身体瘦得不成比例,那发出另人不舒服声音的尖锐物像是平衡他动作的用具,拖在他身后。

            「先生,你受伤了……吗?」那名好心的队员再次询问,只是最后话语哽在喉咙里。
            那人慢慢走进手电筒光芒可及的范围里,愈是靠近,阿德三人愈是怀疑他还算不算是人。巨大的秃头上有着两只碗公大的眼睛,但眼睛里却塞满了独立的瞳仁,不规律的眨动着,细瘦的身体有些透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牠底下流动的绿色血管,四肢同样也是细瘦的夸张,手指四长一短,短的那只感觉像是息肉,拖在身后的那截尖锐物,从尾椎的部份澎大一直变窄直到末端弯起像个倒勾,阿德可以肯定,这……这个生物绝不是人类!

            「嘶~~嘶嘶~~」那生物的嘴是向左右分开,两边的小息肉快速颤动发出嘶嘶声,遂道内的振翅声大响,阿德觉得这种情况很不妙。
            「快走!君豪~~快走~~」阿德带着另外两人转身就跑,在他被身后那个生物扑倒前,发出最后凄厉的示警。
            ***
            月台上,救护人员忙进忙出,虽然有些紊乱,但旅客们的情绪还算平稳,依照着指示一个、一个慢慢自列车上爬下,再依序回到月台上,各个人脸上挂着惊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受。

            就在此时,嘈杂的尖叫声阵阵传来,梁君豪抱着陈湘慈自隧道中冲出,大声嚷着要所有人赶快离开。原本平静的疏散活动,突然间变得骚动不已,在月台上指挥的救护人员非常不满,正想责备梁君豪几句时,才发现他的队员们身上染满血迹,最可怕的是,阿德那个小组的成员根本没有回来。

            「快、快离开这里!」梁君豪将陈湘慈交给救护人员,大声的指挥要旅客跟工作人员远离隧道附近。
            「怎么了?」原本在指挥的阿家不解,梁家豪还来不及解释前,振翅声逼近。
            「那是什么?」阿家尖叫,他眼睁睁的看见几名走得慢的旅客被拖回黑暗中,那一瞬间他看见了细长、惨白状似手臂的东西勾住他们,跟着皮开肉绽,鲜血飞溅的被拖进去。

            「不知道,总之快离开!」梁君豪丝毫不敢停歇的将人一个、一个拉上月台,神情紧绷的盯着黑漆漆的隧道,振翅声仍不断响着,但始终不见那些生物出来。

            「也许……也许牠们怕光……」阿家喃喃自语。
            ***
            等何弼学赶到医院后,已经是事件发生两小时之后的事了,这其间整个城市陷入一片混乱,原本单纯的意外事故竟然演变成多起命案,别说是新闻组了,整个电视台都乱了。

            「请问,陈湘慈在几号房?」何弼学跟张正杰两人礼貌的询问着柜台的服务员,突然间有近百人涌进医院里,她们忙碌的都顾不得脸色是不是亲切友善了。

            「116,前面直走左转!」服务人员连头都来不及抬,边忙着接电话边指示,何弼学理解的点点头,拉着张正杰就赶去探望陈湘慈。
            「你是病患家属?」两人才刚到病房外,就遇上了诊治完毕的医生,后者打量着张正杰。
            「不!我们是她的同事,她的家人在加拿大。请问……她怎样了?」何弼学咽咽口水,从门边望进去,陈湘慈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空洞的双眼盯着天花板,情况看起来糟透了。

            「她惊吓过度,现在需要休息……对了!她的私人物品在桌上,麻烦你们替她带回去。」医生交待了几句后离开,何弼学跟张正杰对看一眼后进入病房。
            ***
            「嗯……小湘她正在休息还没醒,医生说她惊吓过度……嗯……不用啦!我自己会回去,你自己也要小心!」何弼学站到阳台外低声说着手机,电话那头的殷坚看了新闻之后十分担心他的安危。

            「坚哥的电话?」张正杰专注的看着陈湘慈,并没有转头的询问,何弼学低低的应了一句。
            「小湘怎么样了?」何弼学长叹口气,张正杰摇摇头,陈湘慈的状况一直很不好,制作小组的感情像亲人一般,现在小妹出事了,这些做大哥的心情自然不愉快。

            「对了……这是小湘的DV,你应该看一下。」张正杰将一台同样也具有夜视功能的高性能DV塞到何弼学手里,不愧是结拜的两兄妹,随时准备拍摄不可思议的事件是他们灵异节目制作小组的专业表现。

            何弼学皱皱眉的接过,他实在没心情理会这些,不过基于职业天性,他还是按开了电源,暗绿色的画面说明着拍摄的时间正是陈湘慈困在隧道内的时候,何弼学莫名的紧张起来,无意识的闭气,画面的背景声响是陈湘慈浓重的喘息,听得出来她掩饰不了的恐惧,跟着是个男人的嗓音在画面外头说了句「那是什么」,紧接着就是超乎何弼学想象的场景,形容不出的生物撞破车窗飞了进来,利爪一挥、一挥的攻击着旅客,DV重重的撞击到地面斜躺着拍摄,陈湘慈吃痛的尖叫,然后又有个男人哀嚎、惨叫,画面就停在这里,除了隐隐约约传来的哭泣声,何弼学会以为影像已经停止播放了。

            这种令人不舒服的停止画面维持了数分钟,几道手电筒的光芒直射进车厢内,有个稳重的嗓音关心的询问陈湘慈的状况,然后回头叫唤别人前来帮忙,何弼学的心忍不住的提了起来,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短短几秒间,又是另一波攻击,陈湘慈何其幸运才能逃过这一劫……

            「老天……那些是什么?」张正杰脸色发白,攻击陈湘慈他们的那种生物移动速度太快,虽然具有夜视功能,但DV拍摄出来的画面仍不够清楚,他们只能约略的看出那种生物的外型,从比例来看,绝对高于像何弼学这种成年男子。

            「不管是什么,这些都该通知学姐跟警方,你留在这里陪小湘,我回去处理。」何弼学将DV收回自己包包里,张正杰理解的点点头,这已经不是什么冲高收视率的问题了,现在有种攻击性强的奇怪生物侵袭这个城市,他们有这个责任通知所有人注意自身安全。

            ***
            新闻插播不断的提醒着市民不要落单,不要到僻静的场所,虽然没有明确的消息,但整个城市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中。殷坚借用了吴进的图书馆,吴家的古籍、记录比任何地方更详尽,他怀疑在隧道里出现的是山海经中有记录的妖怪。

            「……该死……」殷坚俊眉纠结,这些古籍非要用这种艰涩的文字来书写吗?吴进身为学者竟然不将它们翻译成新细明体版本实在太过份了。
            「你这样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查,是想查到老死吗?」浑厚的男中音突然从虚空中冒了出来,一个身形修身、白西装配白帽子的年轻男子在空中翻了一圈后轻巧的落地,深褐色的长发随意的扎了个马尾,随着不同角度反射出不同的光芒,时黑、时棕,有时甚至泛出淡淡的金光。

            五官挑不出缺陷的完美,嘴角挂着顽皮的笑意,深黑色的瞳孔倒映着殷坚的影像,完全陌生的年轻男子却又有让人熟悉的气息。
            「……管彤?」殷坚狐疑,火光过后,四只冒着金光的鹫保护似的紧绕着他。
            「殷坚~~你真的认得出我?真不枉我这么爱你!」管彤兴奋的扑到他身边,紧紧的拥着殷坚。管彤变得更高了些,浑身上下的肌肉像头豹子似的充满力量,趁着对方来不及反应前,迅雷不及的狠狠吻上殷坚,令管彤意外的是,对方竟然完全没想过要反抗或挣扎,有些好奇、有些不舍的松开手。

            「怎么了?被我太过俊美的样貌吓呆啦?」管彤咯咯笑着,他不再是年幼的狐仙了,现在的他可是完全成年,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大仙了唷!
            「……我只是在考虑……我很饿……」殷坚平静的回答,管彤愣了一下,随后触电似的后往弹。难怪殷坚会撤走这房子四周的结界,他正巴望着有不长眼的鬼灵妖怪闯入,这样才能明正言顺的填饱肚子。

            「殷坚,你怎么了?」管彤关心的询问,虽然还是那个年幼、可爱的殷坚,不过明显的感觉得到他体内力量的变化,他现在像个无底洞,饥渴的希望能吸收大量的灵力。

            「说来话长,你呢?怎么完全变样了?」殷坚挑了挑眉,管彤现在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吸引别人目光的神秘力量,狐狸精生来就是勾引人的嘛!只是他长得再俊美、好看,也不关殷坚的事,他偏好可爱型的。

            「唷唷唷!我长年喽!以后『大哥哥』可以教你好多事喽!」管彤顽皮的眨眨眼,殷坚仍是冷淡的回望着他,空狐本该生性淡薄,管彤大概是他见过唯一一只这么热情如火的空狐吧?

            「谢了!我过了求知若渴的年纪了。突然跑回来干嘛?你不是应该陪在丛云身边?还是她出事了?」殷坚微拧起眉,他知道丛云跟何弼学的感情也不错,而且这位人狐混血美女个性善良又可爱,如果她有什么意外,任谁都会不开心。

            「别紧张,小云修习的很好,只是现在在紧要关头,不方便离开。我会出现……嗯……你应该也有发现,人间善恶的平衡已经被破坏了,这不单是人界的事,这也影响到我们,所以我们打算聚集起来开个会讨论一下,该不该插手这件事。」管彤认真的回答,严肃的神情说明了这个会议的重要性。

            「妖怪们打算插手人界的事?」殷坚冷哼,嘴角勾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喔……好怀念你冷言冷语的神情喔!什么叫妖怪们啊?没有礼貌!我们想『帮忙』这样可以吗?只是现在遇到问题,并不是所有……妖怪都站在凡人这一方的,你知道的嘛……蛇啊……都是冷血的嘛……她们极度反对,主张让凡人自生自灭。」管彤摇头叹气,他也不是不能理解那两位大美人的心情,让个男人欺骗感情,差点白白葬送了千年道行,是他也对凡人很反感。

            「妖怪们开同乐会?这不是你突然出现的主因吧?」殷坚再次挑挑眉,四只冒着火光的鹫机警的盯着管彤,狐狸跟鹫可能因为天性关系怎样都处不好吧?
            「聪明!空狐对凡人很有好感,我们自然是站在凡人这一边,而蛇精他们则是反对方,这一次的会议自然不能是我们或是蛇精主持,姐姐的意思是……找个不在三界五行内,但是会替凡人说话的来主持比较好一些啊!」管彤咯咯笑,他当然心情愉快,本来被打回原形的小芸,除了还无法幻化成人形之外,其它的法力差不多都恢复了,也许再过个三五百年,她就能出关。

            「姐姐?我以为小芸是公的……?」
            「习惯了嘛!」
            「所以,你们打算找我主持?因为我不属于三界五行之内?」殷坚沉吟,这的确是非常合理的选择,他既非生、亦非死,不属于凡人又不是妖怪,天上天下他完全被摒除在外。

            「是的!而且,你一定会帮凡人说话。」管彤肯定的回答,也许在过去,他会考虑到殷坚心情,尽量不去剌激他那份被疏离的感受,现在,他相信殷坚够坚强,他会明白就算这世上就只有他一人是如此,他也不会孤独。

            「嗯……我同意!不过……你知道人界最近发生的事吗?那些……那些究竟是什么?」殷坚看了看手抄本的山海经,见鬼了的密密麻麻小字,就算配了图他还是看不明白。

            「我看了新闻,不过我没见过像那种样子的妖怪,我可以肯定那不是魑魅魍魉,也绝不会是山魈,你见过山魈嘛!总之,你翻烂这本山海经也不可能找得到。」管彤凑到殷坚身边摇摇头。

            「你都几百岁了,竟然没见过那东西?不是一句白活了,你就能躲过天人五衰,蠢也能把你蠢死!」殷坚哼哼两声,管彤望着他露出了个极度灿烂的微笑,他就爱殷坚那种尖酸苛薄的调调,配上那个不屑的神情,真是说多帅就有多帅!

            「啧啧啧……那些东西一开始都出现在隧道里吧?隧道,可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媒介喔!」
            「我以为水才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媒介。」
            「错啦!让大哥哥好好教你,水,是通往阴间的媒介!」
            望着管彤那种笑得十分欠揍的表情,殷坚不由得皱起眉,通往另一个世界?瞧着他明明就不是很懂,但还是嘴硬死不肯认输的表情,管彤笑得更开心,殷坚那个扭曲的自大个性实在好可爱。

            「三千大千世界啊!」管彤双手合十,淘气的神情丝毫没有半分诚意。
            「除了人界、阴间之外,这世上还有数不清的其它空间,不管你做些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都会彼此影响,所以,要谨言慎行啊!小子!」管彤用着跟表情不搭的严肃语气,殷坚理解的点点头,他开始怀疑会不会是殷司动不动就来那招穿越空间,最后让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借着裂缝溜到这里来。

            「怎么样?决定来主持会议了吗?」管彤诚心的问着,殷坚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后点点头。
            「我留张纸条给何同学。」
            ***
            将DV交到新闻组之后,又是一团混乱,果然里头的讯息太过震憾了。不过卢晓惠认为市民都有被告知的权利,当机立断的马上插播新闻,同时再将弄清楚的影像交给警方,一堆专家、学者开始讨论方针,该如何解决这个事件。

            「学姐他们竟然要去追踪报导耶!标哥觉得太危险了,可是没人拦得住学姐啊!学长,你去劝劝她啦!」太平洋会议室内,张正杰啧啧有声的猛摇头,是谁说何弼学是疯子,老是顾前不顾后的冲锋陷阵,卢晓惠比他更夸张吧?至少何弼学是不晓得危险性,而卢晓惠是明知有危险还要硬闯啊!

            「太乱来了!」何弼学皱皱眉,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身体动都没动一下。
            「学长……」张正杰没好气,两人对望数十秒,太了解对方想法了。都知道有危险,却没人敢去劝卢晓惠,这也是另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自杀行为啊!

            「学姐会有分寸啦!倒是你们,别轻举妄动,我去找坚哥商量一下,看他清不清楚究竟是何方妖孽在大闹本市!」何弼学夸张的指手划脚,包包一背又溜了出去,张正杰翻了翻白眼,他的宝贝制作人最近翘班的记录是愈来愈频繁了。

            ***
            「我跟管彤去处理一些事情,自己照顾自己,坚。」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纸条贴在冰箱上,里面还贴心的准备了些微波食品,何弼学切的一声拿出一盒意大利肉酱面,他就这么容易搪塞啊?殷坚也是愈来愈懒了,连下厨煮个菜都嫌麻烦。

            一边哼着不成调子的流行歌曲,一边开了瓶啤酒,何弼学窝在茶几前看着新闻,SNG车、摄影机跟收音Mic快把捷运站搞得跟战场一样了。一波又一波的警员、消防员分成好几队进入,甚至还借调了兵力支持,从新闻画面来看,紧张的气氛让人禁不住的有些期待,何弼学不愿承认,但私底下颇羡慕卢晓惠有这个机会参与,这可能是本世纪的一大发现啊!

            电话铃声突然骤响,吓得何弼学差点打翻热腾腾的肉酱面,嘴里嘀嘀咕咕的诅咒两声,电话那头是张英男的声音,她负责在医院照顾陈湘慈。
            「学长,小湘醒了!她要我通知你一声,请你不要担心。」张英男话语中充满笑意,陈湘慈恢复意识后,众人心里总算放下一块大石。
            「喔!好的!妳们饿不饿?我等会儿过去看妳们,顺便带些吃的、喝的。」何弼学跟着开心起来,掩不住笑意的回答。
            「不用啦!正杰跟小四正赶过来,学长你休息好了!太晚了,不用特别跑一赵。」
            「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
            考量到味道太重的臭豆腐不适合夹带进医院,何弼学多走两条街,海产粥会是不错的选择。所谓的夜市,正是愈夜愈美丽,人来人往、你挤我蹭,在这里逗留、闲逛的人们,丝毫没有被新闻所影响兴致,就好象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也许那些会攻击人的生物很可怕,但是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新闻就像电视剧一样,看过就算了,不需要多费心留意。

            「先生,探病的时间到八点。」服务台的护士好心提醒,何弼学漾开个可爱笑脸答谢,惹得那些小护士们叽叽喳喳的笑个没完,值班已经很累了,何弼学不介意能逗她们开心。

            敲了敲门,小四急急忙忙的将热粥接了过去,这票工作人员全都挤到病房内,活像要在这里开个Party。
            「怎么样?好点了吗?」何弼学理理陈湘慈的头发,她气色好多了。
            「嗯……让你们担心了。」虚弱的微微笑,陈湘慈的眼眶微红,何弼学看了看张英男几眼,后者打几个手势,这个小姑娘刚刚大哭过一场。
            「坚哥呢?他没有一起来?」张正杰故意装得很惊讶,其实也真的有些不适应,这两人多半一起行动,尤其现在外头还有怪物没被收拾掉,殷坚放心何弼学一个人在外头乱跑?

            「管彤来找他,应该是有很要紧的事吧?说不定真的是为了那些、那些。」为了怕惊吓到陈湘慈,何弼学用着大眼睛夸张的瞪啊瞪,希望张正杰能听懂他的意思。张正杰懂不懂他不清楚,陈湘慈突然尽退的血色说明她懂了,何弼学抱歉的看她一眼。

            「我没事……小哥……你们查出那是什么了吗?」陈湘慈细眉皱啊皱,眼眶又红了,何弼学难过的看她一眼,她真的被吓得不轻。
            「妳把我当成什么啦?名侦探何弼学吗?……这事警方去调查了,妳不要担心,好好休息。」何弼学温柔的回答,陈湘慈却拚命摇头,她知道事情绝不如他们想象的简单,若不赶快解决,她怕他们再也没机会解决。

            「怎么了?妳还知道什么?」张正杰询问,他知道陈湘慈是个坚强的年轻女孩,在受到莫大惊吓的同时,她竟还本能的抓出DV拍摄,换个角度看,说不定他自己还没那个胆识,所以他有理由相信陈湘慈可能观察到更多不一样的事情。

            「那些……那些生物……一开始会怕光的,牠不敢靠近车厢因为紧急照明灯的亮光,可是……可是当牠第二次攻击我们时,牠已经敢站在手电筒前,虽然不是很亮,但牠渐渐适应了……我担心……我担心最后那些……那些生物会离开隧道……」陈湘慈害怕的闭紧双眼,其余人心寒了半截。这非常合理,事件发生后,所有列车都停驶,自然不会有人进入隧道内,当然,除了警员、消防员跟那些既白目又不怕死的记者,假定那些生物攻击人是为了食物,那很快的,牠们将因为缺乏食物而死亡,又或者……冲出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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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3 12:28 | 显示全部楼层
***
            留下张英男陪伴陈湘慈,何弼学一行人又回到电视台,经过捷运站时,心里不由得毛毛的,虽然拉起了警戒黄线,四周打亮了探照灯,但望着电扶梯的入口时,就好象是通往一个不知名的世界,又或者是跌入一只怪兽正张大的嘴里。

            「安啦!四周探照灯这么亮,就算那些、那些真的想冲出来也要三思,小湘不是说过牠们怕光?」张正杰用力的拍了拍何弼学肩膀,一行人回到电视台。
            「不晓得学姐他们怎么样了?」何弼学担忧的发着简讯,一整天都没有卢晓惠的消息,虽然知道他们就算能够进入隧道里,也不一定那么好运会遇上那些、那些,但没连络上人心里总是不踏实。

            「应该没那么快吧?你也知道,坐起来好象很快,但实际上长度不短,他们要用走的方式搜索,没那么简单的,学姐好不容易争取到进入跟拍的机会,她绝不允许任何搞砸的!」张正杰摇摇头。说到疯狂,卢晓惠才是第一人,她身上根本就是流着战地记者的热血嘛!

            「而且还有大批警力、兵力保护,Miss
            Lu不会有事的!他们是要去扫荡那些、那些耶!武力应该不小吧?」小四说的都兴奋起来,他多希望自己现在正扛着摄影机在隧道内奔跑,那场紧张感肯定不是逛鬼屋所能相比的。

            「反正所有节目都停播,趁机整理、整理母带,该剪接的剪接,该马赛克的马赛克,不要混水摸鱼!」何弼学哼哼两声,拎了两罐啤酒晃进剪接室里。
            ***
            「什么?你现在在哪座山上?听不清楚!」何弼学捂着手机贴紧耳朵,忙里偷闲的拨电话找殷坚,天知道这家伙云游到哪?手机讯号会这么不清楚。
            「现在?现在什么事都没有,警察他们还在找那些、那些,不过似乎瞎忙一场完全没有收获……小湘?小湘她醒了,嗯!我知道不要随便乱跑嘛!你很啰嗦耶……」何弼学压低音量的咯咯笑,一旁的工作人员瞟了他一眼,语气中的那种甜蜜让单身的人非常不是滋味。

            「我看他们可能也没什么展获……事情……呃……坚哥……」何弼学倒抽了一口冷空气,张大眼却伸手不见五指。
            「停……停电了……」不知道是跟殷坚继续通话还是何弼学无意识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会在这该死的紧要关头里停、电?
            「制、制作?」一旁的工作人员显得不知所措。
            「母带还在机器里面?恢复电力后赶快退出检查!」何弼学亮开手电筒,简单的交待一声后就冲了出去。
            「是只有我们这栋楼还是其它地方都停?」何弼学在走廊上遇上张正杰,对方手里也握着一枝强力手电筒,这可是他们灵异节目制作小组的必备工具。
            「这整区。」张正杰扔了一句,跟何弼学两人冲到窗户爬,大楼四周黑漆漆一片,到处是汽车鸣按的喇叭声,大楼内也是嘈杂一片,不少人忙着救出困在电梯里的人。

            「学长,你觉得会是那些、那些弄坏电力吗?」张正杰咽咽口水。
            「我希望不是……」
            ***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管彤关心的询问,殷坚盯着自己的手机面色凝重,他没听错吧?何弼学刚刚挂他电话?
            「我要回去了。」殷坚说走便走,管彤急忙的将人拉住。人就快到齐了,这个该主持会议的家伙竟然想临阵脱逃。
            「阿学那里一定出事了,不然他不会挂我电话。」殷坚平静的回答,管彤扬扬眉毛,只要提到何弼学,殷坚这人就会不够冷静,真是一物克一物啊!
            「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够公正的会议主持?」飘渺得有些不真切的嗓音自身后传来,一名美艳得带着股妖气的女人站在殷坚、管彤身后,穿着身坠着流苏的亮绿色背心、长裤,细长的瞳孔打量着殷坚,突然间,神情一变,殷坚从没见过有人的面部表情能狰狞成这样,五官像全移位般纠结在一起。

            「是你!」愤恨的嗓音夹杂的嘶嘶声,那个女人一个箭步跨到殷坚身前,有一瞬间,殷坚肯定自己看见她的舌尖是有分岔的。
            「不是他……」又一个女人轻柔的回答。不同于前一位的浑身妖气,她有种接近狐仙小芸的宝相庄严,殷坚知道修行到她们这种境界的几乎快要位列仙班了,只是她又跟狐仙小芸不同,小芸是充满空灵的气质,而这个女人,双瞳中泄露的是疲备,一种对世事无常早已习惯的平淡。

            「姐姐,妳又帮他说话!」先前那个美艳女子脚一跺,语气微嗔,令殷坚觉得奇妙的是,这一瞬里她竟然有些天真。
            「他真的不是他……虽然很像……但真的不是他……」宝相庄严那个女子望着殷坚喃喃回答,那种想接近又害怕梦醒的神情,让人不禁同情这个女子,究竟受过什么样的情伤。

            「白姐,妳来啦!我们可以开始了吗?」管彤亲腻的挽着那名宝相庄严的女子,很难想象这家伙在不久前还在那里狂批成那些蛇精们有多不讲信用。
            「不必开始了!我们还是不想插手,凡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哼!」那个美艳女子推开管彤,护卫似的拦在那名宝相庄严的女子身前。
            「小彤……很抱歉……」轻轻柔柔的嗓音道着歉,虽然是拒绝,但她的神态、语气柔软的让人无法再争辩。
            「白姐,妳心地那么善良,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念在那段情上……」管彤不死心的劝说,殷坚觉得很有意思,究竟这两个女人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除了狐仙小芸之外谁都不服的管彤低声下气。

            「情?你说什么情?你还敢提那段情?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男人,姐姐会这么凄惨?我们早该位列仙班了,若不是为了那个男人,姐姐会耗去千年功力,最后守在塔里重新修行?」那名美艳女子愤怒的推了管彤一把,倒竖的秀眉、圆睁的杏眼,殷坚不得不说声,她真的愈怒愈美、愈张狂愈漂亮。

            「要我们帮忙也行,把那个男人找出来,让我捅他两刀出气!」那美艳女子转身就走,霸道的不许那名宝相庄严的女子响应,管彤只能愣愣的望着她们俩的背影扬起一白、一青的烟雾后消失不见。

            「现在该怎么办?」管彤苦笑的看了殷坚一眼,这家伙从刚刚开始都像没事人一般完全不吭声,会议还没开始前就已经破局了。
            「和我很像,但是又不一样的人……你想到谁?」殷坚微微皱起俊眉,默然的和管彤两人对望,交换的眼神中说明了彼此有着共同的想法。
            ***
            漆黑的逃生梯,何弼学扬着强力手电筒四处观察,原本很熟悉的场所,一旦失去了光亮,看上去分外陌生。
            「学长……现在打算怎样?」小四扛着摄影机跟在何弼学身后,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狂跳,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了,肾上腺素飙升。
            「先离开这里再说,整区黑漆吗呜,说没事发生才有鬼咧……」何弼学吐吐舌头。目前来看,大楼里除了突然断电造成有人受困在电梯里之外,一时间还算平和,只是这个风平浪静仅仅维持在紧绷的气氛下,稍微有一点点差错,可能随时失控。

            「等等……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最后掩上门的张正杰突然停了下来,侧着头倾听。何弼学心紧抽了一下,如果他没听错,刚刚确实有一声凄厉的尖叫,只是声音太过急促、短暂,如果不是张正杰提醒,可能他就会错过。

            「好象……好象是外面传来的。」何弼学皱皱眉,现在的大楼隔音设备都做的不差,换句话说,你在建筑物内被杀,外头的人未必听得见,反之亦然。
            何弼学狐疑的走近窗户,里头、外头全是一片漆黑,大眼睛注视半天,才看见楼底下一片混乱,小小的人影四处逃窜,像是在躲避些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小四扛着摄影机走近,对着玻璃窗拍摄有着倒影干扰,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推开气密窗。
            「喂!你在干嘛?」何弼学机警的拍开他的手,小四不解的回望着他,就在此时,微小的啪啪声传来,两人同时回头,正巧对上那对碗公大的眼睛,数百只瞳孔无规微的眨啊眨。

            左右裂开的嘴,细小的息肉颤动着,何弼学发现自己无法将视线从那恶心的躯体上移开。明明有着接近人的外表,可是仔细一看,牠比较像只放大数百倍的蜻蜓,薄得透明的翅膀高速的拍打着,巨大的头颅跟不成比例细长的身体,尾椎从肥大延伸到窄小,末端还有弯勾,何弼学用力的眨了眨眼,这真的不是他的幻觉,那个恶心的生物确确实实的出现在他眼前。

            「学……学长……」张正杰咽咽口水,他从刚刚开始就呼吸困难,所以喉咙有点干哑。
            「怎么没有人说快逃?」何弼学干笑两声,脸颊因为太过震惊而有些僵硬。
            「快逃……」小四呜咽,他还年轻,不想英年早逝啊!
            「啊啊~~」三个大男人一路尖叫着连滚带爬的跑下楼,几秒后,玻璃碎裂,啪啪的振翅声追了进来。
            心脏开始失控的狂跳,何弼学每两步就跨下一个楼层,这种速度是他这辈子从没经历过,几乎可以感觉得风在双颊刮过的疼痛,只是他跑得再快,身后那个啪啪声仍究如影随形。

            「学长!」小四拐了一下,整个人差点裁倒滚下楼梯,何弼学跟张正杰两人一边一个的连忙拦住他。
            「白痴!你还扛着摄影机干嘛?」何弼学骂了一句,扯起小四继续拉着他下楼,只是这么一耽搁,啪啪声追得更近。
            脑后突然传来嘶嘶声,何弼学略为侧头,眼角余光恰巧瞄到那个、那个嗖的一声出现在小四身后,心一急、牙一咬,猛一转身扑倒小四,惊险的避过那个、那个的尾椎弯勾攻击。不幸的是,何弼学跟小四两人失去平衡的拐了一跤,跟着无法停止下跌冲力的滚下楼去。在一旁的张正杰本能的想拉住何弼学,只是他原本就是向前的重心,遇上何弼学下跌的力道,完全阻拦不了的也跟着翻下楼。

            三人悲惨的撞得青一块、紫一块,幸运的却因为如此加快了下楼的速度,意外的避过那个、那个的攻击。只是当好不容易摔到底时,何弼学已经痛得爬不起来,脑袋又痛又晕,浑身像是快散开了。

            「喂……别装死,快起来!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何弼学吃力的靠着墙慢慢站起来,右腿一阵剧痛,不意外的还嗅着了血腥味,完全不想检查自己受了哪些伤,他现在只想欺骗自己,只是轻伤而已、只是轻伤而已,他还走得动,没什么了不起。说起来也很奇妙,当你这样说服自己时,身上的疼痛似乎减少了许多。

            「学长,我的手好象断了。」张正杰嘶牙裂嘴,浑身都痛,分不出哪个部份更痛些,冷汗直冒,弄不清是因为冷还是怕在发抖了。
            「小四?小四,你还好吗?」何弼学甩甩头,一直有液体流到眼睛里,视线变得超模糊,无奈的等不到小四的响应,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有呼吸,至少还活着。

            「我们没办法带着他,还是先想办法求救吧!」张正杰咬咬牙,虽然能平安离开这一区的机率不大,但现在就放弃,那就真的没希望了。
            「嗯!你还撑得住吗?」何弼学点点头,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
            「还可以,但是,我的手电筒摔坏了,你的呢?」
            「掉了,手机也不见了。」
            漆黑中,何弼学跟张正杰两人相视无语,外头的情形如何无法得知,后面又有个可怕的生物虎视耽耽,失去手机、手电筒,他们完完全全被困死在这里了。

            「正杰,你带着小四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想办法出去求救!」何弼学深吸口气,外头的情况只怕更糟,他有必要、有这个责任保护他的组员。
            「学长,你带小四去躲,你的腿受伤了!」张正杰摇摇头,他只是手断了,由他出去救救才比较合理。
            「不要再争了,就这样!」何弼学拉开紧急逃生门,一拐、一拐的跳着出去。
            ***
            车子高速的行驶在山路上,管彤一边驾着车子,一边拿眼睛偷瞄着殷坚,他实在没办法跟殷坚解释,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拉着对方的手,跟着碰的一声就到达目的地。如果可以,他当然也想这么做,只是自从天地间的气氛转变,不少妖怪在穿越空间的过程中消失不见,他自己当然是不要紧,但是带着殷坚,他害怕会发生意外,他不像狐仙小芸那样对自己的法力充满自信。

            「想说什么?不要一直偷瞄我,我不喜欢。」殷坚看着窗外头也不回,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在这个世上,他只剩殷琳、何弼学两个亲人,殷琳自然不必担心她,所以他害怕是何弼学出事了。

            「我只是想解释,并不是故意拖慢你……」管彤微微叹口气。他上辈子是欠了殷坚什么?凭他的年纪、智能,堂堂的狐仙大人,竟然为了殷坚这个毛头小子心情七上八下,真是愈活愈回去了。

            「我知道,我也不建议使用法术穿梭空间,我猜想那些奇怪的生物正是从这些裂缝溜过来。」殷坚点点头同意,管彤眼神亮了起来,不愧是他的殷坚,脑袋就是这么清楚、明理。

            「你觉得,让白姐怨了一辈子的那个负心人会是谁?」管彤脚一踩、手一转,车子帅气的甩过发夹弯,继续向前高速驶去。
            「除了那个阴险的殷铣,还会是谁?」殷坚扭开收音机,讯号虽然不良,但仍能勉勉强强收到新闻。
            「真的很难想象啊!殷铣那么无趣。」管彤啧啧有声,那个收妖收得杀红眼的小伙子竟然是蛇精白姐前世的情人?还是个负心人?真是怎么想,怎么不搭轧。不过也可能是物极必反,这家伙今世无趣成这样,搞不好他前辈子确实是风流潇洒、口甜舌滑的负心汉。

            「管他是不是,如果能让人捅两刀,进而得到另一大势力帮助,我想他会死得瞑目了。」殷坚嘿嘿两声,管彤让他逗得大笑出来,这对堂兄弟真是以互相伤害为乐啊!

            「快!快开回市区去,我真的有不好的预感。」殷坚皱皱俊眉,刚刚原本不跳动的心脏突然紧抽一下,他可以肯定何弼学绝对出事了。
            「你要不要先放式神?除非车子能飞啊!不然一时半刻我们也到不了。」管彤好意的提醒,虽然他将何弼学视做情敌,不过他们却不是仇人,相反的还有点友谊,如果对方发生什么意外,他也会不开心。

            「还是你聪明!」殷坚难得的笑了笑,少有表情的五官扬起浅浅笑意,让他看上去更加年轻,管彤被称赞得心花怒放,油门踩得更勤。
            手捏符纸,口中念念有词,殷坚伸手往窗外一弹,一只冒着火光的鹫直冲云宵,在车顶上盘旋一阵后往市中区方向飞去。
            ***
            漆黑的大厅空空荡荡,何弼学倚着墙,一拐、一拐吃力的走着,额头冒着冷汗,不知是因为身体上的剧痛还是因为心境上的害怕,神情紧绷的东张西望,耳朵里时不时听见短暂的尖叫,心情沉重、郁闷得想狂叫,他想帮助他的工作伙伴,可是现在除了自救之外,他实在无能为力,甚至,他连自救的机率都愈渐微小。

            「嘘……嘘……不要紧张、不要紧张……」一旦开始紧张、害怕,他那个喃喃自语的毛病又开始了。
            「差几步、差几步就到大门了。」看着电视台入口的旋转门,何弼学咬着牙的朝着它走去。其实他的心里七上八下,平安离开这栋大楼又如何?他平日都是步行到电视台的,现在这整区都失去电力,外头漆黑一片,别说那些、那些可能在外头飞来飞去,就算没有任何潜藏的危机好了,以他现在头也痛、脚也痛的状态,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那个能力走过两个街口去求救。

            「别想太多,我可以的、我可以的……」何弼学继续自言自语往前。
            ***
            「……警方跟那些尚未命名的生物有了第一次接触,相对于XX站的大批警力,那些生物选择自YY站脱逃,并且趁机以自杀式的攻击破坏电箱,造成部份地区跳电。有专家学者指出,该生物的表现充份显示牠们具有智能,警方则表示,该生物害怕光线,所以请市民们不要外出,并且尽量待在光亮的地方,若你所处的地区刚好断电,请赶紧通知警方或者拨进电台,我们将立刻进行疏散……」

            「那些到底是什么?」殷坚握紧拳头,指节泛白,他的鹫放出去之后就失去音讯,他不好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重点不是牠们是什么?而是我们该怎么对付牠们?怕光很容易,你的鹫属火,理论上牠们不会是你的敌手,我担心的是牠们开始适应光线了……」听完广播,管彤跟着皱紧眉头。所谓的三千大千世界,原本是互不干涉的空间,如今平衡被打破了,他们这个世界有可能就因为这些生物而完全覆灭。

            「不只这样,我们离开时情况似乎还没这么严重,现在听起来,牠们在数量上也有优势?」殷坚倒吸了一口冷空气,管彤不得已但仍是同意的点点头。这也解释了那些、那些的行为模式,数量稀少时潜伏,吸收力量后繁衍,杀戮后获取更多的食物,孵育出下一代之后增加数量,又兴起另一波攻势。

            「所以你是关心则乱,现在你最重要的是趁机想想看有什么办法对付那些东西,不然等你赶到了,除了手忙脚乱或者无能为力之外,你还能干嘛?」管彤用着前辈的口吻教训,他虽然有法力,但真正比起攻击性,还是殷家的道术更厉害。

            殷坚咬咬下唇,平日没事时,殷司那些莫名其妙的咒语会自动自发的冒出来,偏偏现在他需要用时,一句都想不起来,愈急他的脑袋愈空白。前前后后深吸了好几口气,殷坚的思绪渐渐清明,脑海里自然浮现出一句咒语,不同于以往的茫然,这一次他很肯定自己见过这一句,当初劈得固伦和静公主变成一团焦黑小球,还差点把自己电死的咒语,殷家的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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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3 12:28 | 显示全部楼层
***
            啪啪声突然从转角处响起,何弼学一颗心差点从口里跳出来,此起彼落的嘶嘶声东一句、西一句,就好象牠们彼此在交谈着,何弼学憋着口气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晕旋的脑袋里现在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仅差一点点他就走到电视台的大门口了,绝不能在这时前功尽弃。

            碰碰声从逃生门那里传出,跟着是张正杰凄惨的哀嚎,何弼学心一凉,想也不想的转身往回跑,吃痛的右腿让他忍不住的闷哼一声,就这一声,转角处的嘶嘶声煞停,何弼学顿时僵直在那里。

            「Shit!」眼角余光瞄到那些、那些从转角处探出头来,左右裂开的大嘴,息肉快速颤抖着,数百颗瞳孔全看向何弼学,毫无规律的猛眨。
            逃生门接近五十公尺,转角处三十公尺,大门十公尺,何弼学大眼睛一扫而过做出最快的判断,跑也是死、不跑也是死,说什么也要拚一拚,猛吸一口气后顾不得疼痛拔腿就跑,十公尺、八公尺、五公尺、两公尺,伸手快触及旋转门那一瞬间,碰的一声从大楼外头撞破旋转门冲进另一只那些、那些,何弼学煞车不及的撞上牠胸口,黏黏滑滑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一阵恶心。

            「嘶嘶~~嘶嘶嘶~~」那个生物手一挥,带着尖剌的利爪抓得何弼学手臂皮开肉绽,高举的尾椎朝着他剌来。
            「不要~~」何弼学本能的向旁一闪,倒霉的撞上另一只生物的翅膀,薄得透明的翅膀却意外的坚硬,高速振动下将何弼学扫飞,跌在一旁不醒人事。
            从转角处追上前来的那些、那些迅速的围了上去,高举尾椎打算剌下时,一声尖锐的啸声划过天际,冒着火光的猛鹫自碎裂的旋转门处冲了进来,刺眼的火觉让那些、那些不断发着嘶嘶声闪躲。

            猛鹫在何弼学身旁不断盘旋护卫着,那些、那些则害怕似的远远闪避,嘶嘶声此起彼落,不一会儿振翅声大响,两只那些、那些朝鹫冲去,阻挡了大部份的火光,第三、第四生物则趁机围上,电视台大厅上方进行着一场惨烈的空战恶斗。

            双拳难敌四手,原本冒着火光的猛鹫让其中一只那些、那些自杀式的扑倒在地,其余几只毫不怜悯的俯冲下来,高举的尾椎拚命的垂打着猛鹫,利爪无情的将牠撕得粉碎,鲜血飞溅化成片片纸屑……

            ***
            「噗——!」无预警的,殷坚呕出一大口鲜血。
            「殷坚!」管彤惊叫,车子差点打滑翻下山谷。
            「阿学……」
            ***
            哔哔哔、叭叭叭,开往市中心的道路全挤满了车子,路中央的交警猛吹着警笛、摇着指挥棒,乱中有序的疏导着交通,凡是开向电视台方向的车子都不准进入,另外的方向则驶来好几辆军卡,他们的任务是进入「黑区」将里面受困的市民平安的接出来。

            殷坚心急如焚、焦急不已的看着窗外,探照灯让四周亮得剌眼,相较之下,电视台那附近则一片黑暗,车上广播不断说着请市民不要再接近市中心,政府单位调派着警力、兵力随时准备反攻「黑区」。

            「管彤,你有办法让我们进去吗?」殷坚沉声疑问,必要时他不排除使用武力,只是殷家家规森严,动用了武力、道术对付普通人,他可能得面对殷铣乐此不疲的追杀。

            「别小看狐仙啊!」管彤眨眨眼,咯咯的笑了几声,跟着神情一变,四周慢慢聚起薄烟,这可是能让旅人迷失在山中数十年的狐烟哩!
            车子神不知、鬼不觉得驶过警方架起的封锁线,两个世界天差地别,外头是灯火通明,里头却是漆黑一片。
            「你知道何弼学在哪吗?」管彤打量着四周疑问,这感觉好特别,他从没见过如此冷清的市中心。
            「式神是在电视台前被攻击的,我可以肯定阿学在那里。」殷坚抽了几张符纸捏在手里。他知道天打雷劈的威力很强大,但是以他目前的状况,或许这是这道咒语的限制,总之,每使一次天打雷劈这个道术,就得休习好一阵子才能恢复,所以他只有一次机会,一次杀光那些生物的机会,否则他也没有得胜的把握。

            车子慢慢滑进电视台停车场,殷坚手指一弹又一只冒着火光的式神窜出,让原本漆黑的停车场炫染出一抹诡异的光芒。
            「殷坚,记得要看准时机才能施放天打雷劈,否则会前功尽弃!」
            「嗯!分头找,自己小心!」
            ***
            耳边不断传来恼人的嘶嘶声,何弼学浑身痛得他张不开眼睛,头脑晕晕麻麻的无法集中精神,可是他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在移动。得救了?可是身上的伤口没有少疼一点,如果是救护人员在搬动他,没理由不先帮他止痛,一想至此,又听见耳边那些令人毛骨耸然的嘶嘶声,何弼学坠入恐惧的深渊里,拚了命的想挣扎,可是身体里没有任何一个细胞听他的指示,就在此时,嘶嘶声大响,跟着一道利器狠狠剌进他背脊里,让他跌入痛彻心肺的黑暗中。

            「阿学!」殷坚才走近电视台大门,就看见令他怒不可抑的一幕。那些丑恶的生物打算抬走何弼学,可是这个家伙仍在挣扎,于是其中一只用牠的尾椎毫不留情的扎进何弼学背脊里,就看那人颤抖了一会儿,跟着失去生气的垂下双手。那一瞬间,殷坚以为自己要炸开了,每回何弼学遇到危险濒临死亡之际时,他总会因此大受剌激的灵力大爆发,这一次也不例外,原本在殷坚身前开路的鹫,突然怒啸一声冲上前去,跟着一阵翻滚,在火光之中一分为二,两只猛鹫激烈的攻击着那些生物。

            「阿学!阿学!」殷坚急忙扑到何弼学身边,对方紧闭双眼毫无生气,可是微弱的脉搏让殷坚略松口气。
            两只猛鹫在殷坚、何弼学身旁盘旋护卫,四周的那些、那些愈聚愈多,殷坚担忧的抱紧何弼学,他必需赶快将人送出去治疗,可是他也明白,这是他一击必杀的最好时机,咬咬牙,他必需沉住气,他一定要一次就将那些生物全部消灭,否则他跟何弼学就死定了。

            啪啪声愈来愈响,那些围困着殷坚的生物愈聚愈多,只是殷坚在等待着时机,牠们似乎也在打量着殷坚,嘶嘶声此起彼落,跟着绕着打转的速度加快,逼使殷坚的式神跟着愈飞愈快,突然间其中一只生物俯冲下来,自杀式的扑倒一只式神,其余的生物趁机一涌而上,一瞬间淹没了殷坚跟何弼学。

            「殷坚~~不要!时机未到!」从旁赶来的管彤尖叫,身后追赶了数只那些、那些。
            嘶嘶声、啪啪声交错的响着,被包围的正中央此时冒出剌目的亮光,突然间原本嘈杂的声响像是被关了静音似的消失不见,跟着漆黑的夜空降下一道闪电,不偏不倚的劈中中心,然后银蛇似的火光向四周飞窜而出,气爆的声音像股巨大的压力向外头释放,碰的一声震碎附近所有的玻璃,也连带的将管彤震飞老远,电视台前的广场布满令人作恶的墨绿色血迹、肉屑。

            ***
            嘶~~嘶~~规律的嘶嘶声在耳边响着,何弼学浑身痛得快散了似,脑袋也快裂了,挣扎着想睁开眼睛,再听见嘶嘶声时,他突然记起发生什么事,惊吓的弹了起来。

            「阿学、阿学!」CK压着仍在挣扎中的何弼学,后者总算惊醒,吓出一身冷汗。茫然的望了望四周,张正杰躺在他身旁的病床上,嘶嘶声正是装在一旁的呼吸器。

            「C……CK?」何弼学愣愣的望着手绑着绷带火辣美女,后者张着无辜大眼回望着他,脸上有着满满的关心。
            「CK?」何弼学惊吓的往后一退,动作过大的摔下病床。
            「阿学!你有没有怎么样?」CK也被他吓了好大一跳,随后扑到床边扶起何弼学。
            「妳……妳不是……不是死了吗?」何弼学结结巴巴的口不择言。
            「你才死了咧!」CK没好气,用力的扶起何弼学,将他按回床上。
            「不是……可是……我……我不是遇到那些……那些可怕的生物才住院吗?妳……妳早就死了啊!」何弼学倒吸了口冷空气,左望、右望的想弄清楚发生什么事,这里怎么看都只是间普通的医院,而CK……CK看起来就是个普通……普通的活人?

            「什么生物?阿学,你是不是撞伤脑袋了?……我们在加油站出来后遇到一个嘴巴裂得很开的女鬼,结果车子失控撞上山壁啊!正杰还躺在那边呢!」CK关心的摸摸何弼学的脑袋,跟着在他额前印下一个吻,体温、心跳还有那熟悉的香味,CK的身体充满了生气。

            「撞……撞山?……那……那坚哥……殷坚呢?」
            「殷坚?……谁是殷坚?」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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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3 12:29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夜哪里有鬼!(今夜有鬼5)
文案:
            原来CK没死,而且和何弼学婚期将近?
            原来丛云不是妖,她的新男友正是殷坚?
            原来大家都活得好好的,没有鬼格格也没有殷司……
            何弼学一斧头劈向殷坚,
            殷坚毫不留情秒杀何弼学!
            是情人的竟然反目成仇?
            是死对头的殷坚与殷司却携手合作,
            共同打击异次元来的大蜻蜓!
            固伦和静将创世女神像推进虚空裂缝,
            情急之下,何弼学伸手一扯,
            却不偏不倚扯中挂在她胸前的长生石!
            齐集四大玉器的殷司即将唤醒女娲,
            最后关头,何弼学能否阻止世界末日?

            第一章
            镜中倒映出一名洋溢着幸福、笑意满满的年轻女子,纯白的婚纱、精致的小皇冠衬托出潜藏在她艳丽外表底下的甜美清纯,细长的假睫毛眨啊眨,水亮亮的大眼睛频频瞄向镜中的另一个倒影,她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梦想,再过几日她将不再是甘小姐,而是何太太了。

            「阿学!你不再试另一套吗?」CK摆动身体,拉长的裙摆漾出一波波花纹。
            「除了黑色、白色的差别之外,看起来都一样啊!」何弼学瘫在沙发上苦笑。陪CK来试婚纱,他完全败给这个女人了,蹬着高跟鞋她竟然不会累,婚纱一套一套的换,在他眼中看来都一样的衣服,她每件都能挑出毛病来。

            「不、一、样!黑色看起来稳重些,可是白色比较衬我。」CK嘟着嘴,何弼学太了解自己女友,这时候一定要选择衬托她,而不是让自己更稳重的那件,果然CK再度扬起甜甜笑意,踩着细高跟鞋蹭了过来,不容否决的在何弼学的脸颊上印下桃红色的口红印。

            「甘小姐,要不要再试这件酒红色的小礼服?」服务员满是羡慕的提醒,知名节目主持跟王牌制作人的世纪婚礼,各大周刊、杂志、八卦小报早就预告无数次了,这一回终于大事底定,下个月该节目将会实况转播这场婚礼。

            望着CK跟那个女服务员嘀嘀咕咕的背影,何弼学微微的叹了口气,他不是不喜欢CK,只是这一切美好的太不真切。他是电视台的王牌制作,手中的节目无数个,美艳女友是首席主持,两人感情稳定准备论及婚嫁,可是不知为何,在旁人眼中看来幸福得不得了的生活,何弼学过起来却渡日如年,好几次他都想大叫,这些全都是幻觉,眼前穿着白纱,笑得浑身写满幸福的那个女人不是他女友,因为CK早就死了,尸体甚至断成两截。

            随手抓起摆在一旁的八卦杂志,斗大的标题写着首席名模名花有主,搭配的偷拍照片是以美腿着称的名模丛云亲昵的挽着一名高挺、帅气的男人,虽然没有写出名字,但何弼学脑中蹦出『殷坚』二字,理论上他应该没见过这个年轻男子,但不知为何,他可以很肯定的描述出对方的一切、一切。

            「哈!这回我可胜过她了!先嫁先赢!」CK甜甜一笑,蓬大的白纱裙硬是要跟何弼学同挤一张小沙发,整个人腻在他身上。
            「你跟丛云很熟?」何弼学很惊讶,美女相忌啊!他知道丛云跟CK两人是打死绝不同台,两人的化妆间一头一尾,为了搞定这两大美女,电视台高层几乎快人仰马翻。

            「当然啊!我们同校耶!她之前还一直想找你当制作,我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CK得意的吐吐舌、眨眨眼,模样十分俏皮可爱。何弼学盯着杂志半晌,他认得丛云,感觉两人之间的确有交情,可是他却不记得对方跟自己同校过,好像这一段人生完全不是他的一样。

            「没想到她居然交新男友了?我记得她的前男友是一位……一位……嗯……好像是姓吴的学者吧?不管了,反正今天晚上的酒会她也会来,到时再问吧!」CK咯咯一笑,撩起白纱又去找服务员试礼服,何弼学再叹口气伸伸懒腰,他对这些交际应酬的场合很不适应啊!

            ***
            酒会里,何弼学的手都握麻了,脑袋也记不住这些人名,更重要的是,他手里的节目太多,四、五个制作单位跟着他跑,他连自己的工作人员都弄不清楚。

            「学长!你怎么躲在这里?晓华急着要早上交给你的公文,他等着带Lily出外景。」张正杰拉开阳台的落地窗钻了出来,摇摇头的塞了一大叠资料给何弼学,大小事都要他操烦,看来跟着一位太能干的老板也很累,案子、事情做不完。

            何弼学盯着手里的资料发着愣,高晓华?Lily?隔着落地窗可以看见他们俩有说有笑,灵异节目收视冲上新高,的确应该感到高兴,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老是有种高晓华跟Lily其实也已经死了的错觉?

            何弼学甩甩头,可能是婚期将近,工作过多,压力太大了吧?
            「阿学!你躲在这里干嘛?丛云来了!」CK挤开张正杰,杏眼狠瞪他一把,她才不允许有任何人靠她的何弼学太近,就算是学弟也不行!
            紧紧牵着何弼学的手,CK将人拉回酒会,老远就看到另一端形成一个小圈圈,高挑的丛云自然光彩夺人,嗲嗲的笑声让在场的男人骨头酥了一大把。同时又妒嫉、又羡慕的盯着她身旁的那个男人,黑色亚曼尼西装衬托他的长腿更加惊人,笔挺的背脊跟帅气得没天良的俊秀五官,偶而点点头回应、偶而嘴角勾出一抹微笑,指间始终捻着根飘散香气的烟。

            「小云!」CK兴奋的招招手,亲昵的抱了抱对方,碰了碰粉颊。
            「CK!」丛云甜美的笑着回应,大方的搂了搂对方,薄唇轻轻擦过CK的嘴角。两大美女如此亲热不避讳的拥抱、亲吻,镁光灯自然毫不客气的此起彼落闪,无可奈何的冷落了两个护花使者,何弼学跟殷坚对望一眼苦笑,两人默契十足的走至角落里。

            「看来,美女不管做什么,永远是所有人注目的焦点。」殷坚看了看涌过来的人潮,他跟何弼学两人被愈挤愈远。
            「很难想象那两个抱得这么亲热的女人,私底下在诅咒对方,打死不同台,同台又互相较劲……我可不想成为『被比较名单』的下一个项目。」何弼学摇头苦笑,殷坚喷了口白烟认同,有个女神级数的女友,压力超乎想象的大哩!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灵异节目制作,我叫何弼学。」
            「我是天师,殷坚。」
            闷热的天气,殷坚的白烟凝聚在四周久久不散,就像他跟何弼学之间尴尬的气氛。
            「……」短短五分钟之内,何弼学已经跟殷坚两人不晓得四目相接多少次,每回意外对上视线,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闪避对方,次数多了,那种欲盖弥彰的感觉让彼此间的气氛更尴尬。

            又一次的大眼瞪小眼,殷坚哼出一口白烟后终于再也忍受不了,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何弼学开口,后者意外的了解他的意思,咳咳两声清清喉咙。
            「那个……我知道这样说很奇怪,但……但不晓得殷先生有没有这种感觉……呃……呃……好像,我们好像认识很久了,像殷先生不抽一般市面上的烟、殷先生没有心跳……」何弼学哗啦、哗啦的自顾自说着,殷坚一听见他没有心跳这件事,当场脸色一变,伸手揪住何弼学。

            「你怎么知道我没心跳?」殷坚皱起俊眉,虽然神情严肃起来,但语气上却不显得凶恶,相反的,他竟有种对方知道这件事是理所当然的感觉。
            「呃……我……我也不知道,所以这样才很奇怪啊!」何弼学不会解释他现在的感觉,眼前这位应该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可是脑海里却可以细数出两人之间发生过的各种大小事件。

            「确实,就好像……甘小姐其实已经死了吧?」殷坚语气微扬,下意识的望进酒会会场里,CK像只花蝴蝶似的穿梭在众人间,粉嫩的肤色充满活力又有朝气,殷坚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一口咬定她不是活人,尤其还当着她的未婚夫面前。

            「你也认为她死了?」何弼学惊叫,这让殷坚十分讶异,那语气非但不是愤怒,相反的,何弼学的神情就好像终于有人站在他那一方的感激。
            「嗯……你觉不觉得,我们该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好主意,你开车还是我开车?」
            「我开!给你开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一样……」
            ***
            不知名的咖啡厅,两名身高超过一八○,穿着过份正式的年轻男子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前者半长不短的头发拢在耳后,薄唇叼了一根烟,端正俊美的五宫中却带着股让人说不上来的邪气,就像时下女孩子口中所说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标准范例;后者是个圆脸、大眼的男孩,双颊上有一深一浅的酒窝,与身高、外形有些不协调的稚气,微卷的头发凌乱中有自己一套秩序,虽然穿着身名牌西装,可是你会不禁好奇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跑去上山下海,再把自己搞得一身破烂。

            「坚哥,你是不是脑子里常出现很多画面,可是跟你现在的生活完全背道而驰?」才刚坐下,何弼学连忙切入正题,这一阵子他快让自己弄疯了,过着人人羡慕却丝毫不像他的生活,如果抱怨的话那就是白目了,可是他真的不觉得他的日子会是这样。

            刚吸完烟的那人,刹时间让何弼学那声『坚哥』喊得有些恍神。从没有人这样喊过他,就连他的女友丛云也不曾这样,理论上他应该觉得不习惯,甚至不舒服,毕竟……对方是个男的,还亲昵地坚哥长、坚哥短?想想应该要觉得恶心才对,可是他却觉得十分自然,好像就该这样才对。

            那边那头,殷坚拿着银制烟盒发呆,这边这头,何弼学却让端上来的两杯咖啡唬得一愣一愣,黑咖啡跟加奶不加糖的拿铁?就连CK都会点错,OK……这位女王从来不在乎他爱喝什么,所以也没有点错的空间,她只想何弼学喝她选择的饮品,但为什么殷坚会知道?

            「在今天之前,情况没这么严重,我只是怀疑自己什么时候交了个女友……不过让你这么一提醒,我觉得事情有诈,一切美好的太过头就不真切了,就好像拼凑记忆里的事情,却忽略了它原本的合理性……」殷坚微微拧起俊眉,何弼学静静的望着他,这个表情他好熟悉,不知为何,眼前那个冷冰冰表情少得可怜的男人,他却可以读懂他的七情六欲。

            「听不懂!」何弼学举手发问,殷坚意外的让他这个动作逗得笑出声音。他脑海里可以勾勒出更多、更多有关眼前这个男子的种种事迹,傻兮兮的一个劲往前冲,运气很背又奇迹似的好命,简单讲就是个老天爷万分偏心他的好心肠笨蛋。

            「简单说,就是出现在你周遭的人、事、时、地、物都是对的,但是组合的顺序却错了,甘小姐确实是你的女友,但她不该还活着,我也真的认识丛云,但她却不是我女友,就好像有人偷窥了你的记忆,却又低能得不知该怎么操控它。」殷坚边说边燃起烟,何弼学听见他那句『低能』不由得笑了起来,殷坚总有办法把这些字句说得让人将咬牙切齿的境界重新定意。

            「嘿,这样子我更模糊了,说的好像我不是真的在过活,而是住在自己的脑袋里……」何弼学干笑两声,殷坚却像是被窗外的景像所吸引,前者转头过去,就看见一个人来人往、交通繁忙的十字路口,突然有个女的没有理由,像拍电影般的朝外飞了出去,跟着悲惨的砸向迎面而来高速行驶的车上,血肉模糊。

            「你看到了吗?嘿!刚刚那个女人……」何弼学张口结舌。
            「还想再来一次吗?」殷坚啜了口咖啡,语气平淡的不像话,何弼学震惊的瞪大眼睛。
            「你干的?」何弼学低压音量,他只听说过有特异功能,还没亲眼见识过。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心中想着,那个女人如果飞出去我会很高兴。」殷坚愈解释、面色愈加铁青。如果证实了他的猜测,那情况比他想象中的更坏,他不是被扔到另一个相似但不相同的世界,他被困在自己的脑袋里无法清醒。

            「嘿!这个酷!」显然的,另外一个完全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兴奋的看着窗外的连环大车祸,殷坚有点吃惊的瞪着他,何弼学这家伙跟他纯良的外貌根本是两回事啊!

            ***
            「先生——!请不要太激动!麻烦退到这边来。」大楼管理员紧张的拿着大声公叫喊。这年头日子愈来愈难过了,年纪轻轻抗压性不够,一天到晚总有人跳楼,跳就算了,还偏偏选他管理的这栋,如果闹出人命,住户是会抱怨的。

            最该死的就是楼底下那家咖啡厅,为什么一堆情侣会选在这里谈判兼分手呢?分完后想不开上来准备跳楼的年轻人一堆,他以前命好,一个、两个的让他劝了下来,今天情况很不一样啊!两个男的上来?不会是因为恋情不被接纳跑上来殉情吧?真是该死,早知道他就不当大楼管理员了。

            「喂……你真的不再考虑?」殷坚喷了一口白烟。他确认这绝对不是他所认识的『现实』,所以他决定选择最激烈的手段来脱离,但这不意谓何弼学需要遵遁他的意思,万一他估计错误,何弼学等于白白牺牲一条命。

            「考虑什么啊?你不会相信这就是真实世界吧?楼下的连环车祸不见了耶!死了整条街的人,满地尸块、血水,现在呢?你看看、你看看,还是干干净净的一条街,这不可能吧?」何弼学站在阳台边哇哇乱叫。

            本来那场连环车祸还能用巧合来解释,就这么刚好他想着有车祸就真的发生车祸,可是怎么可能在他跟殷坚上来顶楼后,底下的事情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繁忙的交通、人来人往的街口,如果他看仔细一点,搞不好走来走去的那些人还会是同样一批人。

            「也许,现实还是现实,而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只是幻觉?」殷坚微微拧着眉。他必须谨慎,他知道他一定要谨慎,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但何弼学却只是个平凡人,他不能让对方陪着他去冒险,尤其是……他压根不希望何弼学去冒险,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在乎对方的安危。

            「我相信你!」何弼学给了殷坚一个灿烂笑脸,眼底的信任满溢。他们才刚认识没多久,但他就是无法克制自己似的无条件相信对方。
            「何同学……」殷坚望着人久久不语。虽然跟记忆相违背,可是他心底有小小的声音诉说着,他们之间不该只是两个陌生人,还有好多、好多情感纠葛在他们之间。

            「嘿、你知道吗?我喜欢听你叫我何同学!」何弼学扬起了一个阳光笑脸,一深一浅的酒窝印在双颊上,跟着身影在顶楼天台上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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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3 12:29 | 显示全部楼层
***
            「学长!」张正杰用力的拍了何弼学的背脊一下。这家伙太了不起了,在鬼屋里竟然能恍神?他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啊?
            「……我……我们在哪?」何弼学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望了望昏暗的四周。他其实是知道自己在哪里,一栋他钦点的鬼屋里,可是为什么有一部份的记忆尖叫着说明,他刚刚其实跳楼了?跳楼?……殷坚呢?

            「学长……你还好吧?不是被那个恶鬼拍了一下就吓跑了三魂七魄吧?」高晓华关心的询问。就说不要玩那个什么Square嘛!瞧,现在好了吧?何弼学失魂落魄,殷坚追出去后没消没息,留他们困在这里,外头一堆僵尸,还有比这更惨的?

            「坚……坚哥呢?」何弼学呐呐的问了一句。记忆紊乱一片,前一刻他还认为CK是他女友,下一秒情人变成殷坚,虽然现在的脑袋里清楚的记得CK已死于电梯意外,但何弼学还是不由得甩甩头,心凉的发现这依旧不是他的现实,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蒋佳玲。

            「坚哥他冲出去追那个恶鬼了。」回答他的正是那个应该摔断颈骨但现在怎么看都是完好如初的美女,何弼学苦笑两声,他有些明白问题出在哪了,这是他『希望』的现实,而不是他真正的现实。

            「喔……那个……你们照顾自己,我去找他!」何弼学再看了蒋佳玲一眼,跟着长腿一踹,大门打开。
            当你发现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时候,再恐怖的景象出现在眼前,都有一种荒谬甚至好玩的感觉。就像现在这种时刻,被困在鬼屋里,门边塞满了喃喃自语的僵尸,不仅如此,还有一只恶鬼在屋子里窜来窜去,这在当初何弼学可是破吓得半死,最后还得放出CK当召唤兽跟他PK才得以平安收场。

            可是这一回,一切发生在自己的脑海里,还是混乱不正确的记忆,何弼学提不起劲去害怕,踹开门后,在灵异节目制作小组无限崇拜的目光中,慢条斯理的走出去,如果手边正好有烟,叼起来会更帅的话,他八成会这么做。

            「我不想伤害你们啊……」何弼学无奈的长叹口气,手脚却不合自己言论的又槌又踢,说实在话,有种痛快感哩!
            「为什么扔下我?……为……什么扔……下我?」不知是哪里伸出来一只手扯住何弼学衣领,这家伙身体一转、手一扭,惊吓的吐吐舌头,他不是故意把对方的手扯断的。

            「Sorry、Sorry!我赶时间!」何弼学一边狠力的踹开那些僵尸,一边向前挤出去,当中不小心弄断不少的手手脚脚,甚至还有脑袋,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殷坚!」好不容易摆脱那些慢吞吞又罗嗦的僵尸,何弼学三步并两步的奔到殷坚身边,这家伙果然躺在地板上装死。
            「喂!这又不是真的,不要躺在那里装死!」何弼学毫不客气的伸腿踢了踢殷坚的『尸体』。若在当时,他当然很紧张对方的安危,那时还不晓得他本来就没呼吸、心跳嘛!人工呼吸的下场是灵魂被吸得差点出窍,他可没那个兴趣再试一次。

            「喂!照剧本,你应该要人工呼吸才对啊!」
            「白痴!懒得理你!」
            「不要告诉我……我们会一直困在记忆里无限回圈下去……」两人背靠背的窝在婴儿房里,有些无奈的望着天花板,如果要将他们所有的经历重新演练一遍,那他们要到哪时才会清醒过来?

            「这可能就是它们的目的……」殷坚依旧万分冷静。打从一开始认定了这些不是真实世界,他就可以用很冷静、理性的旁观者心态看待一切。
            他猜测他跟何弼学的身体被困在某处,最有可能是那些恶心的生物干的,只要他们一天无法清醒,他们就无法反击。这些记忆半真、半假,就像何弼学推测一样,是他们所『希望』而不是他们所体验的真实。若是信念不够坚定的人,或许就这样沉迷在自己所希望的现实里,很可惜,他跟何弼学都不是这种人,发生过的就是发生过的事,虽然痛楚,但他们勇于去面对。

            「现在该怎么办?」何弼学望了殷坚一眼,不会又要跳楼吧?才二楼而已啊!摔不死人的。
            「再死一次喽?」殷坚苦笑,真是诡异的对话,偏偏出现在他跟何弼学之间又显得那么正常,看来他们真的是很不平凡的一对啊!
            「你觉得下一次会是什么?」何弼学咯咯笑了起来,遇到这种事还会觉得好玩、有趣的恐怕只有他一人而已。
            「如果照你的记忆推测,应该是无头公主陵吧?」殷坚扬扬眉。其实他也搞不懂为什么会按着何弼学的记忆走,又或者其实不是这个模式,总之,对方不正经起来,他也实在很难严肃面对啊!

            「OK!下一世见!」何弼学阴笑两声,从背后抽出斧头往前一劈——!
            尖叫声让恍神中的殷坚突然惊醒,Lily跟张英男两人一前一后的冲出女厕,张口结舌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看到女人的头?」殷坚摇摇头,果然如他所料,还是困在记忆里。
            「坚……坚哥,你怎么知道?」分不出惊讶还是恐惧,Lily张大眼睛的瞪着殷坚,后者同样也回望着她,从来没注意过这位小姑娘其实有她独特的清纯模样,可惜她运气不好,遇上了变态的杀人犯,白白的断送了自己的生命。

            「我未卜先知。」殷坚低声的笑了笑,意外的温柔。能在记忆的幻觉里再见她一面也好,他能理解何弼学心底的渴望,这些朋友们、这些年轻又美好的生命,比什么都值得珍惜,他相信在何弼学开朗的外貌下,一定不只一次希望时间能倒转,希望能回到过去,希望他那些朋友们能一直平安的活着,陪在他身旁。

            「走吧!去找你的老板,他应该要撞鬼了!」殷坚燃起一根烟,奇妙的缘份就从这里开始的呀!
            手支着下巴,何弼学歪歪斜斜坐在沙发上,看着冤魂不散的陈泰之扒在他脚边,这恶心的死老头,不管看多少次还是这么令人讨厌。
            「为……什么……不肯……认我?」陈泰之紧紧的捉着何弼学的脚踝。
            当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之后,赫然发现被捏得快断的脚踝果然不会痛,真是悲凉的证实了自己还困在幻觉里,他没有磕药的习惯啊!现在是要怎样才会清醒啦?

            「老先生……我不是你的什么无头公主转世啊!你认错人了……」何弼学好声好气的解释,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现在是要杀你还是杀他?」站在门边的殷坚歪着头询问,身后的张正杰他们吓得目瞪门呆,不晓得是被这景象吓坏还是因为殷坚那段话。
            「拜托……杀了我……」
            ***
            不断的自记忆幻觉里跳跃,殷坚不知该如何表述这种感受,无预警的插入这段记忆,再强硬的用自裁的手段脱离,也许何弼学习惯性的跳跃思维接受得了这种思考方式,但他有着自己变得支离破碎的错觉。

            每一段记忆里都跟原始的版本不太相同,也因为如此殷坚跟何弼学才能轻松的分辨出真伪。该死的CK仍然活着、只剩一团皮囊的高晓华谈笑风生、蒋佳玲躲过摔下楼惨死的命运、Lily男人运变得极好嫁进豪门,甚至连喵这个女学生都挽着男友出现在他们面前。

            也许真的有人在玩弄他们的记忆,打算藉此将他们困在幻觉里无法清醒,但殷坚必须承认,这个方法真的够残忍、够让人无法抵御,一方面他跟何弼学都想早一步离开这个回圈,另一方面心底却有小小的声音在催眠,再一眼、再看这些朋友们一眼,就算不是真的,但能看他们活得好好的、活得快快乐乐,这个渴望让他们明知是幻觉都不得不一段一段认命去经历。

            「也许……是我们自己不想清醒……」何弼学窝在沙发上苦笑。在这段记忆里,他们解决了管彤的事件,现在那只公狐狸正风骚的在镜头前卖弄,反正凡人的摄影机也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因为在这里可以弥补现实中的缺憾?」殷坚坐在他身旁,伸手揉了揉何弼学凌乱的头发。
            他们太了解彼此,虽然殷坚看上去对任何事都冷淡、不在乎,可是实际上,他极度珍惜这些他仅有的友情,原本像被摒弃在尘世之外的人,意外的因为何弼学的关系被拖进世界里,空虚、贫乏的生命中瞬间冒出了许多热情、有趣的事迹,当那此不幸降临在那群朋友身上时,他其实十分自责,他比任何人更有能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失去生命。

            另一方面,何弼学一直都像这群人当中的核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所有人总是不自觉地绕着他打转,他也习惯的将所有责任扛在肩上,就连殷坚的安危他都关心不已,虽然只是个平凡人,但在他可爱外貌的伪装下,其实是坚毅、强韧的个性,他多么希望这些不只是幻觉而已,如果能回到过去,他一定会尽一切努力救回所有认识的人,生命不该以这种方式消逝。

            「我们不应该浪费时间!赶快过到下个记忆片段。」何弼学深吸口气后挥个两拳,自己替自己加油打气。
            「阿学,你如果撑不下去,不要逞强!」殷坚按下他的手,虽然两人处在幻觉中一切都不是真的,但他就是知道对方是在硬撑,何弼学肯定有些地方不对劲了,只是死鸭子嘴硬不肯开口而已。

            「我还OK,你该问问你自己!有哪个男人会说自己不行的?」何弼学一脸欠揍样的哼哼两声,殷坚眉一扬,反手就从他后脑袋刮了下去。
            「这回要用什么方法结束生命?」
            「喂!没有人连死都要耍花招的,给我正经点!」
            ***
            「坚哥?」张正杰干涩的嗓音自远方传来,殷坚茫然的望着他。四周飘散着干干冷冷的气息,昏暗的长廊,来来往往面无表情的陌生人,一股莫名的痛楚纠结在心口。

            「学……学长的亲人都不在台湾,如果……如果你觉得太难受,那还是我自己进去就行了……」张正杰最后哽咽得无法再继续。一旁的管彤拍了拍殷坚肩膀支持,他可以陪着他面对这一切,身为女性的殷琳则坚强的握了握丛云及张英男冰凉的手,也许还有奇迹。

            这不是何弼学的记忆,在他的记忆中绝不可能出现这一段,殷坚发觉自己无可抑制的微微发着颤,这不仅仅是他最不愿想起的过去,这根本是恶梦,一个循环了无数次几乎让他崩溃的恶梦。

            「小侄子?」殷琳关心的轻触他手臂,殷坚遭电击似的闪过一旁,随后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的长长呼出口气。没想到那段过程影响他这么深,就连明知是假的也能让他失控至此。

            「我没事……」殷坚深吸了几口气,硬是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推门进去。
            「你们可能要有心理准备……并不是太……好看。」法医找了找号码牌,在冷冻柜前站定。
            管彤靠向殷坚,他预计后者会需要他的支持,但意外的是殷坚却冷静如常,沉默的等待着法医将冷冻柜拉开。
            冷森的寒气窜出,殷坚眼前的色彩有一瞬间完全退去,跟着又渲染似的恢复,殷坚苦笑,他果然还是没想象中的坚强。
            法医摇摇头,对于年轻生命的消失,他永远抱持着同情,伸手拉开装尸袋的拉链,里头躺着身上布满刀伤,大量失血后异常惨白的何弼学。
            「殷坚……」面对一直不言不语的殷坚,管彤担忧的叫唤一声,后者仅仅是皱皱眉,凑在何弼学身边仔细打量着。
            「何同学……别装死!」殷坚凑在何弼学耳边冷淡的说着,管彤跟法医同情不已的对看一眼,许多人都有这种不愿接受事实的反应,他们并不责怪殷坚。
            突然间,死寂的停尸间传出不协调的喷嚏声,法医跟管彤两人张口结舌的瞪着从装尸袋中挣扎着坐起来的何弼学。
            「God!这在干嘛啊?好冷……咦?我的衣服咧?」
            「喂!殷坚!你最好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裹着毛毯,何弼学无视其它人惊恐的眼神,大步大步的追问着殷坚。
            这肯定不是他的记忆片段,废话!谁会这么不幸的『记得』自己死成这副德性?没有心跳、呼吸这就算了,反正殷坚每天都是这样过活的,但是浑身都是深可见骨的刀伤,眼睛睁大点眼珠子还会掉出来,他妈的这是在开玩笑吗?

            「你不要管,往下一个记忆跨越就对了。」殷坚不愿正面回答。他该怎么回答?因为我的失败,所以你死了一回又一回?还是要说,嘿!不好意思,你命中注定就该死这凄惨,是我不愿接受事实的一次又一次让时间倒回,将你硬是从阴间拉回来?不管哪个答案,殷坚都说不出口,这是他的恶梦,恶梦没必要跟别人分享。

            「殷坚!」何弼学强势的将人拉住。他才是那个死得像破布一样的人,总有资格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让你知道这段过去,我很抱歉!你本来不该知道这些事情!因为这些根本『不曾』发生过!」殷坚甩脱何弼学。后者噢的一声惊叫,就说动作不能太大,太大眼珠子会飞掉啊!

            「在你这段记忆里,我死了很多次?」换穿上借来的衣裤,何弼学尽量想办法遮掩身上的伤口。鲜血流干,肤色灰白得可怕,深可见骨的刀伤伤口,以这种模样在大街上东逛西逛,即使何弼学的五官仍旧纯良可爱,只怕还是会吓死其它路人。

            「嗯。」殷坚静静的应了一句。明知道只是幻觉,这段记忆对他而言仍然沉重,虽然何弼学活跳跳的在他身边蹭来蹦去,但是那个残破的模样,再次勾起了当初认尸的那段感觉,心里头空空洞洞的令他浑身不对劲。

            「嘿……你撑了很久?」何弼学拉住殷坚,语气温柔充满关心。他相信殷坚一定咬着牙力挽狂澜,事实上他也成功了,否则自己不会仍然活得好好的。
            「我以为我可以一直撑下去……可是……我差不多崩溃的想跟你同归于尽,我甚至准备亲手杀了你……」殷坚苦笑。何弼学突然一把抱着他,流尽鲜血的身体却不冰冷,也许,这是殷坚拥有的最温暖、最珍贵的情人。

            「谢谢。」何弼学低低的说了一句,这一句也是殷坚哽咽在心底的话。表面上,是能力高强的殷坚在保护着何弼学,可是在最私密柔软的内心,是何弼学在保护着殷坚。

            「接下来该怎么办?你本来就不是活人,我也已经死掉了,现在该怎么往下个记忆迈进?」思维跳跃的厉害,何弼学的情绪也快速转换的可怕。
            「我大约已经掌握了怎么转换记忆片段了,只要静下心来冥思,不需要用到『自杀』这么强烈的手段就可以跳过去。」殷坚简单的解释,其实前几次他早想告诉何弼学,可是后者似乎玩得很过瘾,千奇百怪的诡异想法不断冒出来,给他足够的时间,搞不好何弼学可以玩出一百种不同的死法。

            「喔?只要静下心?好啊!我们去找副棺材来躺躺,这才是生同寝、死同穴的最高境界啊!」
            「何同学……你能不能不要老想这些有的没有的?」
            「小学你的朋友摔下楼了!」何士玮焦急的嗓音突然传来,何弼学眨了眨眼愣了一下,瞪着身旁那人忍不住泛红眼眶。前一次看见何士玮,他像个植物人似的躺在医院里,生灵已经让固伦和静公主吞食了,而身躯最后甚至还让殷司夺走,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自己,介入了自己的生活圈,也许何士玮就不会遭遇到这些事,一想至此,何弼学内疚得又是一阵鼻酸。

            「哥!」何弼学紧紧拥着对方,他好想念、好想念何士玮。
            「小学……怎么了?你的朋友跟着那个女人跳下楼了啊!」何士玮轻拍了拍何弼学的背脊,一直都知道这个小堂弟有些黏人,但像这样激动的表现还是让他很惊讶,活像两人经历了什么生离死别似。

            「能再见到你真好。」何弼学在放手前,再次拥了拥何士玮,这是他的真心话,记忆中的何士玮永远那么美好。
            碰的一声重物残忍的撞击在金属物上,奔下楼的何弼学悲凄的忍不住想为自己车子再度掬一把同情泪,不管经过多少次,他还是很心疼他的车、他的钱。才刚跑下楼,果然碰上同样也跳跃到这段记忆中的殷坚,还有砸在他车顶上的CK,情敌见面份外眼红,不意外的大眼瞪小眼。

            「嗨……阿学。」CK眨了眨假睫毛,艳红的薄唇泛起漂亮的弯勾,也许是些微扭曲的记忆吧?何弼学竟然觉得就连死去多时僵尸化的CK都显得可爱漂亮。

            「嗨!CK!」何弼学本能反应的打招呼,说完后注意力便摆回殷坚身上。
            这段日子历练后,何弼学对于鬼灵妖怪不再那么害怕了,人因为无知才觉得恐惧,了解每个事件背后的故事,害怕的情绪往往会转变成同情或愤怒,何弼学正是如此,现在的他再面对CK,他只记得这位前女友的种种美好,为她的突然逝去感到难过,再也不会想起她可怕的死相和变态的执着。

            「见到何士玮了?」瞧见何弼学的眼眶微红,殷坚微笑的询问,他知道在前者心里,那位年轻又善良的堂哥占有不轻的份量,他想骗谁呢?就连他自己都很想念何士玮这个朋友。

            「嗯!这段记忆还满让人珍惜的。」何弼学漾起一个灿烂笑容,热情的向一头雾水的CK挥挥手,拉着殷坚转身离开。
            「虽然一直困在记忆里满烦的,可是某些片段能重温、重温也挺不错的!」
            「不要太沉迷啊!我们必须赶快清醒!」
            睫毛快速的颤动着,殷坚睁开眼睛,并不意外的又来到另一段记忆里。
            「这位也是殷先生,是个天师呢!帅成这样跟他的职业很不相衬吧?」身旁是严丽的轻笑声,殷坚意识到自己站在一间成果非常辉煌、丰硕的古董店里,而眼前的那个平凡、不起眼的中年男子,他就算再魂飞魄散一次也不可能忘记,该死又老是不死的殷司。

            「很高兴认识你。」
            殷司大方的伸出手与孤疑的殷坚相握,那力道、感受别有一番涵意,殷坚忍不住皱起俊眉,就在此时,一阵讨人厌的嗓音硬是钻进殷坚的脑海里。
            「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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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3 12:3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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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定在怀疑,我究竟是你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休息室里,殷司悠闲的倒了一杯咖啡。很难想象在他平凡、不起眼的中年男子外貌下,竟然是位灵魂跨越了数百年的老鬼,脑袋中的经验、智慧高得根本不是道术半桶水的殷坚可相比拟。

            「你会这么说就证明你也被困在这里。」殷坚冷哼。虽然不怎么明白,为什么被困在幻觉里的人都会搅和在一起,但不管是真实还是幻觉,他对殷司永远保持高度的敌意。

            「我没你这么失败,小鬼……」殷司轻啜了一口咖啡,眼角眉梢上挂着讥讽的笑意,殷坚不得不承认,他们殷家人说话那种刻薄风凉的语气真的是挺欠揍。

            看着殷坚仍然戒备但不是太理解的神情,殷司不由得摇头,这家伙空有天资,却不够勤奋学习,殷家的道术若在殷坚这代失传,他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讶异。

            「这叫他心通,我可以进到你的意识界里与你对话,事实上,你已经本能的这么做了,否则你不会一次次的进入何弼学的意识界里……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幻境就像网路世界一样,把所有人连结在一起?」殷司扬了扬眉,殷坚有种拧断他脖子的冲动,就连在幻觉里都一样自傲得令人反感。

            不过他随即冷静下来,这点让殷司惊奇的赞赏,殷坚有着超乎他年龄的成熟、坚毅,有时会觉得他太过冷漠,对事事都提不劲去关心,胆正是这种不动如山的个性使然,才让他就连魂飞魄散了,还能不当一回事的将自己一点一滴拼凑回来。

            「你想做什么?」轮到殷坚扬扬俊眉。他相信对方没那么好心肠特地进来关心,也没那么无聊,特地进来嘲笑他。
            「来帮助你,帮助我自己。」殷司挂起一副诚恳的笑脸,他相信殷坚够聪明,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自从殷坚成功的夺回身躯之后,殷司接近八成的灵力全都让殷坚一并抢走,可惜前者还不擅使用,甚至还苦于灵力过度开发后,造成他对生灵的强烈渴求。

            一开始,殷司还觉得是件好事,算是给殷坚一个教训,伤害他的固伦和静公主的人都不可以有好下场,就让殷坚因为渴求生灵慢慢逼疯他自己。可是渐渐的发现不对劲,虽然殷司仍保有他绝大多数的经验、智慧,可是失去灵力后,他不能挪用玉器的力量来医治固伦和静公主,更别论凑齐后该如何驱动创世女神,让他们跨进西方极乐世界去寻找永生。

            「废话少说,我在听。」殷坚果然如同殷司所想的聪明,在遇到强大的敌人之后,他不介意去联合次要敌人去取得第一场胜利。
            「首先,你要了解那些在暗地里的敌人究竟是什么?我跟吴进研究了一会儿,猜测它们可能是,一种在暗黑中的生物,只是在山海经上无法考证,我们只能依着它们的习性做出如此推论。」殷司严肃的讲解,在这一瞬间,他倒是真的挺像殷家的祖先,正在谆谆敦诲后生晚辈,而殷坚虽然仍摆出一副戒备、不信任的神情,他还是一字一句的听进耳朵里。

            「你们其实已经被困了快两个星期,在这两个星期中,本市沦陷的面积更大,我们几乎快退到邻县了。」殷司沉声说着,神情、语气里隐隐约约的流露出气愤,这让殷坚不禁有些好奇,怎么看对方都不像是会悲天悯人的个性,他不相信殷司会因为那个什么鬼占领全市、杀光所有人类而难过。

            「不必用那种狐疑的眼神看我,我之所以愿意跟殷琳合作救你,主要是因为创世女神像还留在本市,而现在我仅剩的力量,是无法安全的将她运出来,另外一方面,玉葫芦还挂在你的脖子上,如果这个不取回来,就算有玉器、女神像,我还是无法带固伦和静公主到西方极乐世界去。」殷司诚实的回答,毫不掩饰他语气中的掠夺本性。

            他之所以选择帮助殷坚他们,全是为了他自己跟固伦和静公主而已,就算帮助了殷坚,也不代表他未来不会背叛他,简单明了的直接,因为面对的是殷坚,他相信他不必费心神去编出一套说法,因为对方也不会相信。

            「嗯!这理由我接受。」果然不出殷司所料,殷坚仅仅只是耸耸肩、点点头,完全不在意对方这话背后的深远意义。
            「跟你说话就是这么令人开心。」殷司笑了起来,平凡的容貌里散发出睿智的光芒。虽然理念不同调,但他依旧喜欢跟直来直往的殷家两姑侄来往,比起那些思想老旧的活化石们,殷家这两姑侄懂得变通的个性,才有可能让这不朽的道术一直流传下去。

            「你知道吗?我一直非常欣赏你,既然你已经得去我大半的灵力,不如就直接拜我为师,我将殷家所有的道术全部传授给你,包括一些根本没写在古籍上的禁咒,如何?」殷司提议。即使彼此立场不同,但他骨子里还是有种想将自己所写下的咒术传承下去的念头,可惜殷坚仅仅只是冷哼两声并不买帐。

            「你还是先烦恼要怎么把我弄出去吧!」
            「要把你弄出来简单,我既然能用他心通找到你,自然就可以推算出你肉身的位置,麻烦就在于我该怎么找到另外一个……」殷司皱起眉,煞有其事的伸手掐了掐指。

            「找另外一个?」殷坚跟着皱起俊眉,他当然知道对方口中的『另外一人』是谁,只是他不相信殷司会这么好心眼,买一送一的顺便救出何弼学。
            「当然不是因为我突然善心大发,只不过是买个保险罢了,你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把你救出来之后,天知道你会不会来个恩将仇报,一招五雷轰顶把我打得魂飞魄散。」殷司边说边笑,那语气明显的说着,就算殷坚真的这么干,他也不担心,凭他的实力还不足以威胁自己。

            「别忘了,我会的不只五雷轰顶。」殷坚冷冷的扬扬眉提醒,是谁将固伦和静公主烧得像块黑炭?殷司不会是那种刚结了痂就忘了痛的人吧?
            「是的,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替自己买份保险。」殷司依旧是胜券在握的欠揍笑脸。殷坚虽然道术不精,可是本身天资奇高,再加上得了自己近八成的灵力,如果豁出去蛮干,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

            「何同学是你的保险?」殷坚哼哼两声。他当然知道对方打什么主意,牵制殷坚最好的方法就是何弼学,他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反正他也不会死,但是不能不忌惮何弼学是不是会挂,如果殷司以何弼学做人质,殷坚自己就不能使出天打雷劈这类瞬杀无赦的招式。

            「没想到你这么无耻哩!你才应该叫阴险……」殷坚冷笑,殷司扬扬眉并不受激。
            「你该烧香拜佛保佑我尽快找到何弼学,你不会死,他却不可能长命百岁!」
            ***
            不同于前几次顺利跨越记忆,这一次何弼学迷失在白茫茫的一片虚无中,他下意识的不愿记起任何有关殷司的回忆,那意味着何士玮的死亡、殷坚的魂飞魄散。

            白茫茫的一片,何弼学伸手在自己眼前晃啊晃,勉勉强强瞧清楚自己的五指,再往前一些,就像陷入什么浓稠的白色乳状物里,甚至还有些冰凉的触感,何弼学分不清楚这是真实的感受,还是他单方面的幻觉。

            用力的眨了两回眼睛,这一次影像更加模糊了,就好像原本离你还有一段手臂长的距离的白色乳状物,哗啦一声全都涌到你眼前,就连睁开眼睛都显得吃力。

            何弼学心一惊,张口想叫,那些白色乳状物四面八方的向他涌来,淹没了他的口鼻,令人作隐的腥臭味让他巴不得从此断了嗅觉神经,本能的想避,眼睛一闭那些白色乳状物似乎又退回手臂长的距离外,不断的睁闭眼,何弼学一颗心跳,他有种游走在清醒、幻觉两个世界的感觉,只是这两个世界又莫名其妙的重叠。

            「殷坚——!」分不清是在自己心里、还是真的张开了口尖叫,何弼学只记得向自己最信任的那人求救。
            ***
            「阿学!」因为殷坚突然的波动情绪,殷司身前的那杯咖啡突然应声而裂,后者仅仅是挑了挑眉,并不太感意外的回望着殷坚。
            「你能用他心通找到阿学吗?我担心他出事了!」殷坚表面上冷静依旧,可是语气间隐隐约约可以听出他的焦急。
            「这问题你该反问你自己,如果你能感应到他出事了,为什么你不能用他心通到他的意识界?殷坚,集中精神!」殷司低喝暍一声,殷坚果然静下心来,如果他能一次次找到何弼学,没理由这次会失败。

            这又是墨非定律又一次发功,当你愈想达成某件事时,你就愈容易搞砸它。当殷坚还不懂何谓他心通之前,他已经本能的一次次使用,借由这种方式连结到何弼学的意识界,两人无风无浪的携手跨越每个记忆片段,而现在他却接触不到对方,愈是接触不到何弼学,他就愈急,愈急,心就愈乱,简直是恶性循环。

            「关心则乱这句不是什么好话,你如果很想何弼学死,就继续这样下去好了。」殷司在一旁事不关己的说着风凉话,殷坚冷泠的瞪了他一眼,下一瞬间立即定神,细长的睫毛颤动着,侧着头似乎在倾听什么,前者则若有深意的笑了笑,年轻人就是受不得激呀!

            ***
            白色乳状物,腥臭的气味,何弼学的现实跟幻觉重叠在一起,就好像恶梦醒来还是恶梦一样,想挣脱却无从挣脱,生理、精神上同时虚耗,何弼学有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溺毙的无力感。

            又一波白色乳状物涌来,何弼学只能任由自己被淹没,原本前几次的慌乱,这一次却被一种安心的平稳取代,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引导着他离开这里,何弼学静下心来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那双大眼睛时,他四周的景物又是一变……

            张正杰他们全都好奇的盯着何弼学,太平洋会议室里亮着紧急照明灯,灰灰蓝蓝的灯光映得每个人都诡异万分。
            「我……我到下一个记忆了吗?」何弼学疑惑的询问,更重要的是,他找不到殷坚,心底警铃狂响,担心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学长,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来陪你熬通宵的耶!都说不可以睡着了,结果你自己在恍神,到时出现什么怪物,我看你怎么收拾?」张正杰没好气。
            何弼学仍是茫然的望着他,印象中张正杰从来不曾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过话,或许潜意识里希望自己这位学弟,偶而能反驳自己的意见,这样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不幸,不过物以类聚,张正杰本身也不是什么安份角色,他有任何天马行空的狂想,通常会认真执行的便是张正杰。

            「是啊……不可以胡思乱想,不然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何弼学喃喃自语,这跟他遭遇的状况很类似不是吗?幻觉跟真实仅在一线之间,讽刺的是,幻觉中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真实,真实里却像是幻觉。

            「学长,你不要紧吧?气色很差啊!」丛云微微笑,关心的询问,何弼学感伤的望了她一眼,很想念这位半人半狐的美女,希望她修行顺利,只是他们的世界愈来愈遥远,恐怕有生之年都不会再相见了。

            「我没事……」何弼学苦笑,虽然这是他的记忆,一切只是幻觉,理论上他应该很安全才对,但是他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正微微的发着抖,那种由内而外的发冷打颤,这绝对不是一句『没事』就可以搪塞过去,只不过面对这些记忆中的好友们,抱怨、诉苦似乎也无济于事。

            「哎呀……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再聊下去都快没艳遇可讲了。」张正杰呵呵笑着,这家伙还在臭屁着自己的情史,何弼学白了他一眼,不管是现实还是幻觉,张正杰这混蛋仍是不改色胚本性。

            「坚哥应该快来了吧?降妖除魔是他的正职啊!」何弼学悠闲的应了一句。在这段记忆里最大的改变正是,不再为那胡想乱想产生的幻觉吓得鸡飞狗跳,何弼学经历太多事了,早些时候还可能因为不了解而感到恐惧,现在的他变成非常称职的灵异节目制作,天塌下来只怕他也能冷眼旁观了。

            「哇塞!学长……你通灵了吗?」在其它人的惊疑声中,殷坚跟殷司两人推开会议室大门进来。
            何弼学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随后二话不说的将殷坚拉到一边,护卫似的挡在他身前,两人身形差不多,说实在话,他没能遮挡掉多少殷司的视线。
            「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何弼学压低音量质问,这段记忆中不该有殷司吧?见鬼了这老家伙怎么阴魂不散?
            「殷司是来帮忙的,他能够找到我们的身体究竟在哪里,如果能清醒,一切就好办了。」殷坚一样也压低音量回答。这若在往常,那群多事的制作小组肯定会拉长耳朵围在一旁偷听,在这里,所有人对他们这种小声的交头接耳视而不见,果然现实跟幻觉有很大的分别。

            「你脑残啊?他如果找得到我们的身体在哪里,还不直接毙了你?别忘了你把他的女友烧得跟块焦炭似。」何弼学凶狠的瞪着殷坚,这家伙神经断线了吗?竟然跟自己的仇人搅和在一起。

            「他暂时还需要我的帮助,除了玉葫芦之外,他的那尊创世女神像并没有运出去,所以还藏在本市的某个角落里,如果不把这些东西凑齐,他没办法带固伦和静公主到西方极乐世界去寻找永生。」殷坚自信的回答,他当然知道殷司心怀不轨,只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想再世为人的不只固伦和静公主一人,如果他有机会……

            听到这里,眼睛一亮的不只殷坚,何弼学舔舔嘴唇,脑袋里一左一右的在拉扯。一方面觉得伺机抢劫是不对的,虽然他也有小奸小恶的念头,但还没那个胆子真的去犯法,但另一方面又觉得,殷司跟固伦和静公主根本不是好人,把那什么玉器、长生石还有创世女神像抢过来,这叫做替天行道吧?

            觑着何弼学阴晴不定的表情,殷坚马上就猜想到他脑袋里在打什么鬼主意,没好气的伸手一敲,连被困在幻觉里他都能恍神,真不愧是何弼学。
            「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了,你别多事!」殷坚俊眉一拧,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这个随时都会送掉小命的平凡人,安全的带离开这回圈似的幻觉。
            「你才不要多事!我一定不会让你再魂飞魄散一次……」
            「既然已经找到何同学,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清醒?」殷坚将所有人『请』出会议室外,反正不是真的,不用顾虑到那些人的心情。
            「事实上……何弼学你曾经清醒过来,对吧?就在不久前?」殷司疑惑的望着何弼学,它不可能感应有误,但有那么一瞬间,他察觉到何弼学的思绪波动得异常厉害,就那么一下子,他便可以清楚的描绘出何弼学的身体可能在哪里。

            只是有些地方他始终不明白,殷坚的灵力本来就高过何弼学,再加上吸收了他将近八成的灵力,可能天地间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厉害,这样的殷坚还无法凭自己的力量清醒,凭什么何弼学可以?

            「你究竟是什么人?」殷司牢牢的盯着何弼学,他开始怀疑对方也来头不小,这反而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殷坚身边,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所有事情早在一开始便安排好了,谁都跳不脱命运的掌控。

            「他只是个平凡人,充其量不过就是个雷达般神准的灵媒。」殷坚拦到何弼学身前,天晓得殷司这个老不死的会干出什么事,没想到就连被困在幻觉里都要跟殷司这家伙玩谍对谍。

            「只是雷达吗?他已经厉害到像间谍卫星了吧?」殷司表情一变,又像没事人一样的笑了起来,他确实对何弼学还有所怀疑,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撕破睑。
            「间谍卫星?嗯……这形容词很贴切。」殷坚皮笑肉不笑的回应,他也没有天真的相信殷司那老家伙会买他的帐,总之大家走一步、算一步。
            「喂!我是人!我就站在这里,你们两个混帐不要无视我!」
            正当何弼学还想再争论几句时,殷司突然凭空消失了,前者先是讶然,随后有些理解似的望着殷坚,对方肯定的点点头,殷司一定是确认了他们的肉身所在,现在正想办法要救醒他们。

            「嘿……殷司说你自己清醒过一阵子,外面的世界变得怎么样?殷司说我们被困了将近两个星期……」察觉何弼学的脸色过份苍白,殷坚担心这是由于殷司强行用他心通闯入何弼学意识里的副作用,又或者是何弼学单纯的生理性讨厌殷司,不管怎样,他尝试着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我没看到外面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又回想起那充满腥臭气味的白色乳状物,何弼学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
            「好……好冷……心……心脏好痛……殷坚!」
            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恐惧?何弼学倒吸一口冷气,心脏的强烈抽痛让他瞬间视线模糊一片。
            站在他身旁的殷坚,也让他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吓不已,虽然明知被困在幻觉里过久绝不是好事,但状况恶化至此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有理由相信,外面的世界肯定有极大的变动,而这个变动危及到何弼学的安危了。

            「该死……」殷坚焦急的扶着何弼学。他知道殷司已经离开幻觉,并且在想办法救醒他们,但现在的状况是,万一他跟何弼学的肉身并不在一起,殷司一次只能找到一个人,若先找到何弼学,那他还放心些,但万一先离开幻觉的是自己,那何弼学该怎么办?他说什么也不能放这个笨蛋一个人孤伶伶的困在这里。

            「嘿……我没事……」何弼学勉强挤出个比哭还凄惨的笑脸,苍白的面孔在在说明他的情况真的极差。殷坚咬咬牙,他知道何弼学不是什么需要人保护的弱小动物,甚至,你管束他太多,他还会不高兴,只是在现在这种状况下,殷坚很难不在意对方,偏偏在这种时候,他又自身难保无能为力,愈想就愈气恼。

            「阿学……」这回轮到殷坚倒吸一口冷空气,何弼学吃惊又担忧的望着他,如果连殷坚也遇到危险,那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显然,情况还没糟到这一步,殷坚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嗖的一声人影就消失不见。何弼学先是一愣,随后微微长叹松了一口气,看情形像是殷司找到人了,并且顺利的把殷坚拖出幻觉。

            「只剩下我一人了啊……」何弼学捂着胸口,心脏部份还隐隐抽痛着,茫然的望了望四周,轻轻嗤的一声苦笑着。
            ***
            咕噜、咕噜的水声弥漫,殷坚猛然的睁开眼睛,白色乳状物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腥臭味强势的从他身上各处的毛细孔里硬钻进去。
            「殷坚!」沉稳镇定的嗓音传来,一只手臂突破白色乳状物插了进来,牢牢的抓住殷坚的手臂,片刻不停留的将人拖了出去。
            虽然根本不需要呼吸,但殷坚反射性的呛了几口咳了起来,身旁那个高挺的年轻男子则拍了拍他的背脊,帮助他站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殷坚觉得天旋地转,不晓得是因为脱离了幻觉的虚弱感,还是因为眼前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怎么?不认得我了?」殷司笑了起来,用着何士玮那张充满阳光、朝气的脸孔,竟然让人感到有几分温暖。
            「这里是哪里?」看了殷司一眼之后栘开视线,现在不是时候跟他争执,殷坚面色有些泛青的望着四周。放眼所见全是乳白色的『囊』,离地约略十来公分的垂吊在天花仮下,其中一个『囊』已经破损,流了一地白色乳状物,当中还有一只像是放大数百倍的蛆正在蠕动着,即便是身经百战、天塌不惊的殷坚,看着那条超乎正常比例的蛆,也不由得感到恶心,打了一记冷颤。

            「这里是电视台斜对面的大楼,那些囊荚是幼魆的保护物,你不是亲眼见过?不难想象它们的幼时长成啥样吧?」殷司皮笑肉不笑,听起来一点都不幽默。

            「我没想过我的人生会丰富成这样,不要以为放大数百倍之后,虫就能变成妖怪!又不是在拍异形?……所以说,我讨厌科幻片!」殷坚绷紧一张俊脸,长腿狠狠一踏,噗吱一声,那只正在蠕动中的巨蛆,就让他踩得肚破肠流,墨绿色的不明液体混合白色乳状物后,显得更加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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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3 12:3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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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脏每跳动一次就抽痛一次,何弼学倚在墙角大口、大口喘气,他不清楚他的肉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如果再不赶快清醒,他可能永远被困在这里。

            大眼睛一眨,一瞬间大量的白色乳状物朝他涌来,何弼学惊讶的猛吸一口气,虽然那气味很恶心,但白色乳状物意谓着现实世界,何弼学不由得兴奋起来。

            「Come on、Come
            on……不要紧张!你可以自行脱困,呵……如果你能自行脱困,到时候就能去取笑殷坚了……」何弼学再次陷入习惯性的喃喃自语,神奇的是竟然真的让他冷静下来,深呼吸几口气之后,闭上眼沉淀思绪,他有种无法解释的感觉,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后,他肯定能离开这里,再次回到现实。

            细长的睫毛颤动,缓慢的睁开眼睛,白色乳状物四面八方涌向他,腥臭味毫不留情的渗进他身体里。何弼学五指握拳,用力,强自镇定的面对这白茫茫一片,他经历过一次了,没道理第二次还像个爱哭的小鬼似的吓得吱吱乱叫,虽然仍旧弄不清楚为什么现实会变成这样,但何弼学不再像前一次那样惊慌。

            只是这份泠静维持不了两秒,一只巨蛆在白色乳状物中快速游动,跟着在不知道是头还是尾的部份冒出细小、颤动的息肉,嗖的一声窜到何弼学胸口猛力一撞,剧烈的痛楚自心脏部位传来,何弼学咯的一声,仅剩不多的气体被挤压出肺叶。

            眼看着它游远,不知是头是尾的部位快速摆动,何弼学知道它一定会回头再撞过来,不用多久它就会钻进他身体里,无可抑制的恐惧窜升,何弼学不能自己地拚命挣扎,他不想死在这里,尤其是这种恶心的死法。

            伸长的四肢似乎碰到了尽头,何弼学恐惧感再次跃升,他被包在一个窄小的空间里?他跟那个恶心的生物被关在同一个窄小的空间里?
            「不!」何弼学死命的挣扎,挥动双手想将那只巨蛆拍远点,悲惨的是,这种行为似乎更加激怒对方,那只巨蛆再次凶很的撞向何弼学。
            眼看它就要撞破何弼学的胸腔,突然有只手臂撕裂了白色乳状物抓向那只巨蛆,细尖的指甲深深掐进它身躯里,有一瞬间,何弼学有种听见它在尖叫的错觉,来不及反应,另一只手臂再次伸进来拉住何弼学,终于将他从死亡边缘拖回来……


            第二章
            微弱的嘶嘶声颤抖着,光从那声嘶力竭的挣扎,不难想象面临着怎样的生死关头,为了生存下去而奋战。
            何弼学猛吸几口气后狂咳着,每一次心跳依旧让他疼痛万分,捂着胸口吃力的爬了起来。茫然的眨了眨眼,有些分不清楚现实或幻觉般的瞪着身前那个女人,手工精细华丽的旗装,胸前一大串一百零八颗的珍珠,还有那颗刺眼的翠绿色宝石,何弼学倒吸一口气,他认得这身装扮,只是他不认得这个女人,她……应该算是女人吧?

            虽然是—身华丽的大清格格的装扮,脚上踏着的也是她始终坚持的旗鞋,但这女人浑身上下全包裹在纱布内,独独露出那双毫无生气、灰蒙的大眼,读不出她的喜怒哀乐,僵硬、冰冷的像一具活死人。

            尖细的指甲穿透纱布,深深的扎进那只巨蛆身体里,弄得它嘶嘶的尖叫着扭动身体,指甲戳出的伤口中流出墨绿色的不明液体,最后悲惨的让她硬生生掐断,肚破肠流的染绿了裹覆着她的纱布。

            「你……」何弼学想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一阵干哑,浓浓的腥臭味弥漫,景色有些不一样,但他仍能认出这里是电视台大厅,只是现在这里挂满了那种白白的、薄薄的囊,不知为何,他就是知道每个囊里都有一个人,还有一只恶心的巨蛆。

            那名女子仅仅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跟着一言不发的转身便走,何弼学一颗心跌进谷底,她绝对是那个就连被烧成黑炭都还消灭不掉的鬼格格——固伦和静公主。

            伸展、伸展四肢,殷坚微微的皱起俊眉,他可以清楚的检视出自己的状态并不好,肌肉莫名的酸痛,就好像身体随时处在紧绷状态中。
            ***
            「你说我们已经失踪了两星期?」殷坚狐疑的瞪着殷司,那种感觉不怎么好受。何士玮的模样太正直、天真,骨子里是殷司这条老狐狸,披着那种外貌,未来肯定会掀起更多风暴。

            「那个囊荚不仅能保护幼魆,另一方面也能维持祭品的基本状态,吃东西总是会挑新鲜的嘛!」殷司低声笑着,伸手指了指四周的囊荚,某几个异常涨大,看情形里面的人已被吃得连渣都不剩了,独剩那个成年的魆,正等待时机破荚而出。

            「该死……」殷坚俊脸铁青。他面对失败的EQ其实有点低,每回栽了筋斗之后他就特别暴燥,这一次也不例外。
            「你别忙着发火,你好手好脚的没事,可能是因为你本来就不是活人,幼魆没兴趣吃你,何弼学可没那么好命了,生猛活蹦的大约很可口……」殷司的话还没说完,火光一盛,殷坚的猛鹫一飞冲天,直奔电视台的方向。

            ***
            「喂!鬼格格。」跟在固伦和静公主身后,何弼学一拐一拐的走着,不急不徐的跟她保持一定距离,天晓得她疯起来会干些什么?
            固伦和静公主灰蒙的眼珠狠狠的以眼角余光厉了他一眼,脚步仍不停歇的继续往前,在天黑之前他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鬼格格……」撇撇嘴,一跳一跳的快步追上,何弼学这人就是闲不住,就算彼此之间谈不上有交情,被无视的感觉还是很不爽。
            突然间,一声尖啸,冒着金光全身泛着火焰的猛鹫朝着固伦和静公主冲去,后者即使浑身让纱布裹覆着,依旧能猜测出她脸色肯定一变,尖锐的指甲一张一曲,大有一抓将那只猛鹫击杀的气势。

            「殷坚!」何弼学认出那只猛鹫,欣喜的朝它的方向奔去,果不其然,高挺俊朗的熟悉身影就出现在大门边。
            「和静!」同一时间,殷司甩出一张符纸,黑雾扑向猛鹫将它吞灭,关心的急掠至固伦和静公主身边。
            两人交错的那一瞬,何弼学张口结舌的瞪着他,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关心神情,只是那双温和的眼睛,如今充满睿智及无法理解的情绪,牢牢的在固伦和静公主身上流连。

            「哥……」何弼学呐呐的开口叫唤。殷司先是一愣,跟着微微一笑。
            「很可惜,我不是!嗯,对了,好久不见!」殷司望了望渐渐转为橘红色的天空,太阳快下山了,他们耗去太多时间找寻殷坚跟何弼学,这点超过他的计算。

            「既然你们俩人都清醒了,那我们快走吧!不然等天一黑,就算大罗天仙也插翅难飞了。」
            「嗯,你们的车停哪?」殷坚点点头同意。他相信殷司的说法,整个城市都沦陷了,从他们刚刚赶过来时,八线道的马路上纷乱的停着无人驾驶的车子,满地的垃圾、纸屑,可以想象得出当初在撤离本市时有多慌忙。

            尖细的指甲往前一弹,这就算是固伦和静公主的回答,自从让殷坚重伤之后,她不仅失去了美貌,连声音都变得像老牛般可怕,说她不恨眼前这个男人是骗人的,但殷司告诫过她,如果想恢复美貌、嗓音,甚至还想再世为人的话,殷坚是不可或缺的一环,他们需要他脖子上的玉葫芦及排山倒海的灵力。

            「我们就这样走了?那他们怎么办?」何弼学一拐一拐的跟在殷坚身旁,尽其所能的避开殷司的视线,他没办法面对何士玮的外表下,骨子里却是阴险狡诈的殷司,多看他一秒,何弼学的怒意就多升高一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的想冲上前去掐死殷司这个老不死的老鬼。

            殷坚停下脚步,咬咬牙的望了望四周的囊荚,他现在自身难保了,况且还得照顾何弼学,只是他殷家的家规也明令了不可见死不救,这些人是破掳来打算哺育幼魆的祭品,他们现在还没死,还有一线生机,但如果他们就这样离开,这些人就真的求生无门了。

            「殷坚!救了这些人会成为我们的累赘!」殷司脸色一变,他太了解殷家教出来的死脑袋,他们应该先脱离险境后才来考虑怎么救人才是上策。
            「等你回来救人时,他们早死了!还会凭白无故多生出几只来!」殷坚边说边行动,跟何弼学走向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囊荚。在它开始不安的蠕动前,殷坚用随身的小刀划开囊荚,何弼学立即将受害者拖了出来,跟着再长腿一踏将幼踩扁,一气呵成。

            电视台大厅里挂了上百个囊荚,凭着殷坚和一拐一拐的何弼学,默默的并肩合作,慢慢的将人一具、一具拖出来,可惜的是,绝大多数的人并不像他们那样幸运。

            「天快黑了!你们还想浪费多少时间在这里?」殷司一把扯住殷坚手臂。他的首要工作是将这两个爱心满溢到无知的家伙带离此地,重整旗鼓之后,再想办法取回创世女神像,偏偏那两人半点自觉都没有,还妄想要救出所有人,尤其是那个何弼学,自己都行动不便了,还想逞英雄?

            「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无辜的人送命?」殷坚甩脱他的箝制。他或许无法完整的融入这个世界,或许,他永远都会像个旁观者被屏除在外,但这不代表他不能用自己的方式来爱这个世界。

            以前,他可能因为自己是不死之身,所以对生命并不是很珍惜,可是自从认识了何弼学,这家伙虽然莽莽撞撞,但他一直都非常热爱生命,这教懂了殷坚,也许凡人正是因为生命短暂,才显得灿烂美好。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是好人,你们是坏人,而坏人就算长命百岁也一样不会快乐!」何弼学明亮的大眼睛直视着殷司,无惧、无畏。
            头一次,殷司空有无止无尽的大智慧,却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何弼学,他的确不快乐、固伦和静公主同样也不快乐,为了找寻长生不死的方法,他们失去太多,最原始、最单纯的相知、相惜,因互相信任、爱恋而生的快乐早已消失不见。

            殷司这么努力的想带固伦和静公主到西方极乐世界寻找永生的方法,正是他想寻回最初那个单纯、善良的大清格格,而这个一心一意深爱他的公主,则是他为了让她共享长生不老秘密而亲手掐死,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那一位。

            「何同学,你跟殷司他们先离开。」再拖出另一具被啃食一半的尸体,殷坚泄恨似的踩扁幼魆,跟着转头命令着何弼学,后者大眼睛一眯,露出恐吓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有三头六臂了?」何弼学语音微扬。他还会不晓得殷坚在想什么?地球太危险了,快回火星去?虽然他不如在场的另外三人那么天赋异禀,但像这种搬搬抬抬的粗重活,没道理他这个平凡人不能帮忙,愈快将其它人救出来,他们就能愈快离开不是吗?

            「阿学!我知道你想尽快将其它人救出来,但是……像这样的『基地』肯定不只一个,我跟殷司不就是从另一栋大楼赶过来的?如果真想及时将所有人救出,你还是跟殷司他们先离开这里,去找小姑姑,想办法召集人手帮忙,更要想办法恢复这里的电力!」思绪渐渐恢复冷静的殷坚,理性的指示着。

            何弼学望着他咬咬薄唇,这的确是无可反驳的理由,他虽然担心殷坚独自留在这里救人的安危,但还有谁比他这个连魆都不愿沾手的活死人更适合?何弼学突然目光一亮看向固伦和静公主,殷司巧妙的站到她身前挡住他的视线,谁都会守护自己最在意的人。

            「坚哥……」何弼学欲言又止,殷坚看了他一眼后明白似的点点头,他们之间已经再也不需语言这种过度局限的方式来互相沟通了。
            「我会找到张正杰他们,不要担心,那些家伙命硬的很,一定不会有事的!」殷坚微微笑,何弼学认同的点点头。从学生时代就跟何弼学混在一起,遇到各式各样的莫名危险,张正杰活得比何弼学还健康,不能不承认这家伙比九命怪猫还要更难缠。

            「来不及了。」殷司的嗓音冷冷传来,固伦和静公主自门边退了回来,血红色的夕阳映在她身上有种残忍的美艳。
            「该死!」殷坚跟何弼学异口同声,对望一眼后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电视台。他们不可能在黑暗中平安的离开这个城市,唯一能做的便是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等待下一个日出。

            「现在要往哪走?」把着方向盘,殷司灵巧的闪避着路上慌乱、随意停放的车子,天色愈来愈暗,每一个漆黑的角落里都有可能隐藏着魆,他们在明、对方在暗,这对他们实在太不利了。

            「左转,那里是新开幕的Shopping
            Mall,电影都是这样演的。躲到那里去至少不愁吃、不愁喝,还有电池、手电简可以用!幸运的话,搞不好还有备用的发电机!」后座的何弼学攀在椅子上提议。

            其余三人目光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这个灵异节目制作人真的是非常的异于常人,遇到危机的状况后他还颇能派上用场。
            「你不会很乐在其中吧?」殷司白了他一眼,语气却不是讥讽而是亲人似的取笑。随后心一凛,他果然开始因为何士玮的关系再次对何弼学另眼相看,那个年轻人对自己的小堂弟自然是十分宠爱。

            「他绝对是!」殷坚先是跟着取笑何弼学,随后饶有深意的看了殷司一眼。何弼学可能少根筋的没察觉,但殷坚却清楚的感受到殷司对他的特别,夺舍不是件好事,当你的灵魂侵入到另一具身体时,其实非常的脆弱,对于强烈的情感无力抗拒,殷司只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原始身躯的情感所影响。

            「何士玮非常爱严丽。」殷坚脸色恢复俊朗、严肃,没头没脑的突然岔出这句。车箱内的气氛突然一窒,何弼学的大眼睛来来回回游走在殷司与固伦和静公主身上。

            尖细的指甲深深的掐进皮椅坐垫里,可以感受得出固伦和静公主心中的愤恨,她是万中无一、高高在上的大清格格,殷司只能够爱她一人,现在却冒出个严丽!由于何士玮对严丽浓烈的情感影响,殷司对那个女人确实另眼相看。这是固伦和静公主跟严丽的宿命,皇族血脉与皇族影武者之间的战争,替身不愿再当替身,终于选择了背叛。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整条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子大灯亮着,空荡荡的马路上东一辆、西一辆的停着各式轿车,一地的纸屑、垃圾,杂乱中有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荒凉。

            「左转,那里!」何弼学伸长手,凑到前座指着一栋半圆形的建筑物。他至今很不明白,把大楼建成这种形状对风水有什么特别效用?浪费空间才是真的!

            「别停地下室!右边那有立体停车场!」何弼学又再次鸡婆的指示着,殷司跟殷坚对望一眼,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灵异节目制作,在忙着录制节目的同时,他居然还有时间注意这些琐事。

            突然间,尖细的指甲攀上何弼学的肩膀,吓得他过度闪躲悲惨的撞上玻璃,固伦和静公主冷冷的瞅他一眼,跟着伸手指了指后车窗,漆黑的夜色里似乎有某些东西鬼鬼祟祟的跟踪着。

            「何同学!」殷坚扔了支携带型LED手电筒到后座,何弼学不需多加说明的朝后一照,刹时间嘶嘶声大响,几只恐光的连忙闪避,振翅声啪啪作响,包围着行驶中的车子。

            「坐稳!」殷司高叫,油门一踩,车子高速往前飙,撞断停车场前的阻栏横杆,嘶嘶声如影随形的紧跟着。
            「快!快进到建筑物里!」殷坚拖着何弼学的手肘,集中精神手诀一捏,员工出入的那道厚重铁门应声而开。后者惊讶的望着他,以前的殷坚是可以轻松把门炸开,但是需要时间念一念那道九字诀的咒语,现在他厉害到光用眼睛一瞪就可以开门了?都不知道该觉得这个新功能是好还是坏?

            「殷坚只会愈来愈强,看他能不能驾御了。」跟在他们身后的殷司平静的解释。何弼学又很惊讶的瞪着他,那种平淡的口气实在太不像一个灵力被夺去大半的人该有的,他很难不去多心殷司背地里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垫后的固伦和静公主蹬着旗鞋跑了几步之后,突然猛一转身,细尖的指甲朝后一抓,凄厉的嘶嘶声大响,一只体形大过鬼格格两倍的魆倒在她脚边痛苦挣扎,只见她灰蒙的眼珠毫无生气的瞪视着它,跟着五指一插,状似肠管的脏器就这样让她拉了出来踩断,墨绿色的不明液体溅得她一头一脸,冷淡的瞧着那只颤抖不已直到最后失去生命。

            「你知道吗?我开始觉得她才是最乐在其中的那个。」何弼学咽了咽口水,理智上他应该很害怕那些躲在黑暗中,体形大过他们数倍、攻击性又强的,只是看眼前的景象,他不禁有点同情那个生物,面对怎么样都消灭不掉的鬼格格,就好像小混混遇上大流氓一样,实力相差悬殊啊!

            啪啪的振翅声愈众愈多,那三个男人对看一眼,殷司一个箭步将固伦和静公主拉了回来,殷坚跟何弼学则合力将门关上,尽可能的拆下周边所有东西意图将门封死。

            「你确定这里安全?」殷司拖着固伦和静公主快步前进。虽然他们都是『不死』之身,但有殷坚的前车之监,敌众我寡最后还是吃亏,况且他现在用的是何士玮的身体,可没有像殷坚那样好运,连都不想吃他。

            「不是怕光吗?我记得一楼家电区有很多灯具、手电筒什么的,撑一个晚上没问题吧?」何弼学一跳、一跳的带头向前冲,殷坚想也不想的将人拉回身旁。这家伙是恐龙吗?走路一拐一拐的不会喊痛?天晓得他的腿伤成什么样子?

            「我没事,那些白色乳状物大概有止痛的作用吧?不趁着现在不会痛的时候赶快跑,等一下发作时我要你背我喔!」何弼学恐吓着,殷坚扬扬眉,他们之间真是到了眉来眼去连话都不用多说的境界了。

            「那快走吧!」殷司同意的点点头,他从来都不会小看平凡人的求生本能,尤其蟑螂命的何弼学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你看!这个露营专用的煤气灯,不用电,亮度又够强,可以撑很久唷!」何弼学一边搬东西、一边用着业务员的推销口吻介绍产品,一旁的殷坚则不以为然的瞥两眼那怎么看都称下上品味的灯具,不情不愿的帮忙何弼学收集。

            「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玩吗?这么大的Shopping
            Mall随你拿,不用付钱耶!」何弼学笑得极度灿烂的推着推车,要不是因为懒得烧热水,他搞不好会扫光食品架上的各式泡面。
            「何同学,你还笑得出来?」殷坚没好气。这句其实是白问的,跟他相处这么久,那个笨蛋最强悍的地方正是这里,再危险、再恐怖的状态下,这家伙也能神经断线似的自得其乐。如果有天地球灭亡了,能够坚强活下来的会是自己、蟑螂还有何弼学,而且这家伙还可能会跟因为变种然后会说话的蟑螂交上朋友,活得无比开心。

            「嘘嘘嘘……殷坚,你太严肃了。」何弼学咯咯低声笑着,回头热情的拥吻着殷坚,吓得后者瞪大眼睛,伸手揪着对方衣领将人拉开,他是不排斥飞来艳福什么之类的,但拜托请挑对时间。

            「何同学!你嗑药啦?」殷坚很想甩他两巴掌,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将人拉回身边额头碰额头,惊讶于对方的异常高温,为什么发烧不告诉他?
            「阿学!你怎么样?」殷坚扶着何弼学,让他找个舒服的位置坐下,随手抄了两个靠垫、一张毛毯塞到后者怀里。
            「我很好啊!」何弼学傻笑,殷坚俊脸铁青,会这么说就是他百分之一百的不好。将人搂紧,以现在的情况,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医治何弼学,现在就只能祈祷赶快天亮,希望这个夜晚不会再有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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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3 12:30 | 显示全部楼层
***
            强力手电筒的光芒直射向前,殷司警戒的倾听着夜里的一切,面无表情的走到殷坚跟何弼学身前,刹时间有种不知该哭、该笑的错愕。一张毛毯紧紧裹着互相依偎取暖的两人,也许不能称作是取暖吧?但这种景象很难让人不觉得可爱。如果他再年轻个几百岁,或许真的会笑出来吧?殷司心底啧的一声这样想着。

            伸腿踢了踢一样也睡得很沉的半调子天师,殷司不敢相信他竟然警戒心这么低,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也能睡着,不过也可能是刚脱离囊荚,状态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原因是后者,那情况还真的挺不妙,他原先还想利用殷坚去替他取回创世女神像,照这样来看,他的计划可能得重新布署。

            「我没睡着。」殷坚睁开眼,正如他所说,眼神清亮绝不是刚睡醒的模样。
            「清醒着最好,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这栋Shopping
            Mall并不是全然密闭的空间,我担心能从别的地方闯进来。」殷司解释。事实上他简略的巡逻了一回,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暗处似乎有什么人在窥伺。
            「嗯,我跟你去查一查。」殷坚同意,反手探了探何弼学的额头,温度降下来了一些,但状况仍谈不上好。
            「呃……坚哥……」何弼学揉揉眼睛,虽然还有些不舒服,但他的脑袋比早先清楚很多了。
            「你再多睡一下,天还没亮。」殷坚搔了搔对方凌乱的头发,用着令殷司相当惊讶的温柔语气说话,听惯了他冷嘲热讽的刻薄话,突然这么大的转变,令他非常不能适应。

            「你要去哪里?」何弼学捉起摆在身旁的手电简,大有要跟着一块去的意思。殷坚咬咬薄唇有点挣扎,确实,带着何弼学一块儿去不太方便,第一,他帮不上忙,第二,他腿受伤了要逃命都成问题,只是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跟那个变态兮兮的鬼格格独处,这可能比面对更恐怖。

            「带着个累赘?」殷司扬眉,何弼学十分不满的哼哼两声以示抗议。
            「留他在这里跟你的鬼格格独处我更不放心。」殷坚冷哼。他们都见识过固伦和静公主翻脸无情的手段,就连自己人,殷司的心腹陆她都照杀不误,万一发起疯来,何弼学哪还能不死?这话就连殷司自己都无法反驳。

            「你们把鬼格格一起带走好了,我可以照顾自己。」何弼学再次揉揉眼睛,他还是困得要死,不仅困,他还很饿,只是因为发着烧实在太懒得动,顺便交待两声要殷坚带些方便的食物回来吃。

            像是要证明自己真能保护自己,何弼学拎了几盏灯、抱了几把手电简、再披着那张毛毯缩到角落里。既然怕光,那他就一直待在光亮中就安全多了吧?这其实满简单的,以他多年跟踪灵异事件的经验,找个角落,将煤气灯、手电简全都照向自己,这样就会形成一个光亮的小空间,只要电池、煤气撑得够久,他应该能平安待到天亮。

            「这家伙真的满有小聪明哩!」看着何弼学缩到角落里继续睡,殷司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要小看平凡人的求生本领!」殷坚多摆了一把手电筒,确定何弼学整个人处在光亮中之后,亮开另一把手电筒,头也不回的离开。
            空旷的卖场大厅传来阵阵咯咯声,固伦和静公主蹬着旗鞋领头一步一步走着,灰蒙蒙的眼珠适应着黑暗,她靠着各种宫能来感受四周的差异、变化,丝毫不在乎光明能带给她任何保护或协助,也许,她比更适应、更应该待在黑暗中。

            「你就这么爱那个女人?爱到不惜牺牲这个世界?你不会不知道一旦凑齐玉器跟长生石,创世女神第一要做的事是毁灭这个人界,你曾经也是凡人,难道不会觉得……」和殷司并肩而行,殷坚忍不住找话劝阻。

            他并不想和殷司为敌,即使发生过先前那些事,他相信殷司本性不坏,甚至对他的智慧、本领有点敬佩,这样一个不平凡的男人,不该为了固伦和静公主那种女人沉沦。

            「不会!你说再多的话,也不能动摇我想帮助和静再世为人的念头,难道你不想?如果我们联手,没有事情是我们办不到的!」殷司看了殷坚一眼,用何士玮那双过度清澈的眼睛蛊惑着。

            他知道,在殷坚的心底,有着这个小小的愿望,他希望当个平凡人,一个会生老病死,能跟着何弼学白头到老的平凡人,也许在他心中,最大的恐惧正是自己不会死,直到生命中熟悉、深爱的那些人一个一个死去,天地间只他一人弧伶伶的被留下来。

            「再说,和静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她是死后才变得……总之,我要她回复成原本那位善良、甜美的公主。」殷司望着固伦和静公主的背影喃喃说着,殷坚仅仅是看他一眼,他相信殷司自己也明白,这一切只是自欺欺人,固伦和静公主应该是天性如此,没有什么所谓死后才变坏这一回事,恶鬼生前绝不可能是个大善人。

            「所以说,等我们消灭魆之后又会是敌人了。」殷司摇头笑了笑。他必须承认,跟这位殷家小辈聊天挺开心,至少他不像那些自以为是的老头们,在不了解他之前,就先否定他的一切。

            「不,我们一直都是敌人。」殷坚冷冷的望着他,殷司先是一愣,随后大笑起来,上一次当,学一次乖,这个半调子天师愈来愈合他的口味了。
            嘘的一声,固伦和静公主突然停下脚步,尖细的指甲一曲一张,殷司、殷坚对看一眼,看来他们遇到不速之客了。
            「左边?右边?」殷司轻捏了张符纸在手中,语气轻松的询问。
            「男左女右,我挑左边!」殷坚随性的耸耸肩,固伦相静公主看了他一眼,三人就地分散。
            ***
            话分两头,正当殷坚、何弼学还被困在市中心时,殷琳他们早已往外撤得老远,目前暂住在吴进郊区的别墅里。若在平时,殷琳当然很喜欢这种处处有人服侍、伺候着的少奶奶生活,可是现在的局面是因为某些不知名的生物占据着市中心,自己的亲侄子、朋友全都生死未卜,她愈想愈不开心,胸口憋着股恶气。

            「小琳……」看着自己女友神经质的咬指甲,吴进微微长叹口气。他很喜欢殷琳那彩绘着中国山水画的指甲,虽然他一直弄不清楚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但他不只一次的表示欣赏,他也知道殷琳自己也很满意那十指的艺术展现,若不是她心底的压力太大,她肯定不会这样无意识的破坏它。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叫你先出国去避一避吗?」殷琳不满的拧起秀眉,鬼气森森的漂亮面孔外,毫无掩饰她的关心。
            魆在短时间内数量爆增,不断破坏电力系统、攻击市民。找不出对策,派出去伺机夺回主控权的军警不是死、就是伤,更惨的是就此失踪,完全不是对手。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政府只能一退再退的撤离市民,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城市沦陷。

            咬着指甲,殷琳忧心忡忡的望着状似银制粉盒的罗盘,她放出的式神还没侵到电视台的位置就被消灭了,不仅是这样,就连刻意设在市中心四周的结界也被破坏,可以推测出那些不知名的生物正一步步的往外扩展势力。

            这也是为什么殷琳一再要求吴进赶快离开这里的原因,她是个天师,连她都不太有把握对付那些生物,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她不想到无法挽救的时刻才来后悔,也许她给其它人的感觉不太正经,甚至有些疯癫,但她自己最清楚,她是真的深爱吴进这个男人,她绝不会让他发生任何事。

            「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离开。」吴进依旧是温和的笑着,但眼神中万分坚定。他或许只是个学者,不像殷琳她那样拥有高强的法力,但这并不影响他想要保护女友的念头,一个男人若连这点都做不到,还配称做什么男人?

            「你留下来能干嘛?」殷琳微怒。伏魔降妖是她的天职,从她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改变不了的命运,她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因为她姓殷,但吴进不同,他不需要陪她冒险,他的天职是传承这些智慧,靠他的纸笔。如果因为留下来陪她而发生什么不幸,殷琳绝不会原谅他的,就算是下地狱也不会原谅他。

            「我只想陪着你到最后一刻,如果真的躲不过死亡的命运,我也要跟你在一起。」吴进笑笑的握着殷琳的手。那双握惯了桃木剑、金钱剑的手,不如想象中的纤细,指腹间有着无法忽略的老茧,即使这样,仍然是吴进最珍惜,愿意紧握一生一世的双手。

            「……如果真的无法抵挡,我们一起走。」殷琳轻声的回答,眼眶有些泛红。
            「你和殷司不是有协议?你确定他能找到殷坚他们?」吴进沉声疑问。
            那一天,当殷司牵着固伦和静公主的手踏进他别墅那一刻,吴进永远无法忘记那个景象。年轻有朝气的何士玮深情的望着一名身穿旗装的女子,落日余辉映着长生石闪耀着妖异的绿光,那模样太熟悉,以至于他反倒陌生起来,何士玮那双眼睛不该只注视着严丽吗?

            「如果这世上还有谁能闯进禁区找到小侄子他们,那个人正是殷司。虽然说他失去了大部份灵力,不过我相信他肯定有所隐瞒,以他的经验、智慧,就算不用灵力,都一样有本事找到殷坚,别小看殷家神奇的道术!更别低估了那个活了几百岁的老头子!」殷琳冷静的回答。

            书到用时方恨少,她直到最近才深刻的体验到这句话真正的含义,她曾以为自己很了解殷家道术古籍,可现在才发现,原来她跟殷坚那个懒惰鬼没什么两样,临到需要用时,才惊觉少那么一句咒语。

            「但是我担心……」吴进拥了拥殷琳。虽然是何士玮的容貌,但吴进本能的防备那个男人,无从解释起对他的恐惧。
            「担心他对我不利?他还需要我的帮助,创世女神像并没有运出本市,不只是女神像,我想他们之前抢到手的玉器一定全部在那里,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奇怪的生物可以突然变得这么多、这么强大,他如果想平安的将女神像夺回来,就不能不靠殷家的帮忙!」

            ***
            睡上一觉后,何弼学觉得自己精神好了许多,精神好了许多,就容易把注意力摆到其它的感官上,就像他现在这个样子,硬生生饿醒。
            「坚哥?」何弼学伸了伸懒腰,意外踢翻已经熄了的煤气灯。
            建筑物内微弱光线流泄,何弼学猜想天可能已经亮了,正想爬起身时,腿上一阵剧痛,嘶牙裂嘴的呻吟出声。
            东张西望,没找到殷坚他们的身影,也不晓得他们去巡逻之后自己昏睡了多久。何弼学靠着推车支撑着自己,滑着、滑着去找些吃的、用的,幸亏巧克力这种东西不仅好吃还能充饥,另外找了几捆运动绷带,何弼学发现那些僵尸电影教导的果然正确,躲在这种地方还真的能存活下去。

            「哈罗,有人在吗?坚哥——」何弼学边嚼着巧克力边叫唤,顺手将一把榔头摆进推车里当防身武器。边找人边逛,除了零食之外,何弼学还在货架上扫下不少罐头,他想殷坚、殷司跟鬼格格应该也会吃东西吧?

            逛到大厅时,何弼学瞥见外面阳光普照,心里头突然灵光一闪,那些魆很怕光,所以他待在太阳下反而安全,就算不是吧!在看过固伦和静公主昨晚那种凶残对付它们的手段,有再多的恐惧感也被她取代过去了。

            望着外头的烈日,何弼学咬咬牙,也许他能在殷坚回来之前,再多救几个人出来……
            ***
            循着微弱的嘶嘶声,殷坚皱着俊眉,拎着手电筒一步一步的走下楼,如果真像他所猜测的最槽状况,在这个Shopping
            Mall里也藏有那些魆,那他绝对要在它们发现何弼学之前,先消灭掉这个危机。
            愈走,楼层愈低,殷坚嫌恶的看了看四周,他实在不喜欢待在这种充满油味、铁锈的地方,这跟他的外形、品味太不相符了。嘶嘶声断断续续,殷坚扬扬眉,好奇遇到的铁门之后是什么,手电简忽明忽暗,忍不住的低声咒骂一句,都是何弼学该死的怪理论,你永远会在最需要的时候发现手电筒没、电、了!

            「Shit……」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咽下这口气,殷坚气愤的将这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扔到一旁,凝神瞪了生了铁锈的大门一眼,喀的一声大锁应声打开。

            漆黑的室内里肯定有其它东西存在,殷坚掏出了张自殷司那里摸来的符纸,食指一弹,冒着火光的猛鹫绕着他盘旋、护卫。
            借着猛鹫身上的火光,殷坚看清楚了室内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了口冶空气。这里明显是机房,只是现在那些备用发电机、锅炉全部被催毁,取而代之的是的卵,和之前看的那些囊荚又不同,这些卵的size更小,殷坚猜想这大约是最原始的状态。

            猛鹫尖啸一声往前冲去,殷坚隐约可以看见卵内的幼虫躲避着光源,除此之外,他的注意力破吸引到最角落里,黑暗中有几只完全成熟的魆守护着某个东西,定神一看,殷坚差点以为自己又要再一次的魂飞魄散……

            没想到在魆的身上连接着一张女人的脸是那么恶心的一件事!
            「滚开!把那只鸟赶开!」那个女人尖叫,高频率的嘶嘶声让殷坚耳膜一痛。
            「你是人是鬼?」殷坚皱了皱俊眉。他相信世间众生皆有机缘成精变人,像小芸、管彤他们那样修行了上百年、甚至上千年,别说能有人形,要成仙都可以。可是他不相信这些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成人形,除了杀戮之外,它们并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没道理能进化的这么快。

            「滚开!滚——!」那个女人继续尖叫,扭曲的表情显示出她正承受苦极大痛苦,一颗乳白色、隐约还看得见内部的蛋,自她下腹部的裂缝中硬挤了出来。

            股坚俊脸铁青,胃液无预警的狂翻,他觉得自己再多看两秒这个景象,八成会忍不住的吐出来。
            嘶嘶声大响,原本护卫那个女人的魆朝着殷坚围近,似乎想先解决他之后再继续守卫的工作,猛鹫尖啸两声盘旋在殷坚身旁,恐光的魆畏惧的向后退了一些。

            「不想死就快滚!」那个女人再次尖叫,嗓音中伴随着嘶嘶声,那些魆像是接收了命令似再次围上前,这一次不管猛鹫如何绽放火光,都不再退惧。殷坚扬了扬眉,看来这个女人的地位十分崇高,其实也不难猜想,既然外形像虫,那它们极有可能也像虫子一般属于母系社会的结构,而那女人正是负责繁衍后代的女王。

            略退了几步,光看数量也知道自己并无胜算,殷坚不是那种光有热血没有脑袋只会硬拚的笨蛋,他比较好奇为什么那个女人这么着急的想赶他走,除了自己『不合他们胃口』之外,应该还有其它更重要的原因。

            定神扫瞄着四周,薄唇勾起道轻蔑的冷笑,看来何弼学这个霉翻了的灵异版雷达再次大显神威,殷司朝思暮想的创世女神像就在这里。那个女人像的半边身体正盘踞在这座女神像上,难怪她能这么快修出人形,光一柄玉如意就能让山魈化身成为乌娜,更何况是拥有玉牌、玉环及玉如意的创世女神像。

            「不告而取为之贼……就算你偷的是那个老不死又无良的殷司的东西,还是一样该死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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