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学习准备离开：中国热议第三波移民潮 (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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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里只是一个让人发财做生意的地方，那就可能只是一个“好好学习，准备离开”的地方，那就可能无以承载人们的生活理想，而追求幸福的生活永远是人生的根本。

移民潮终于成为社会议题

其实，移民作为社会潮流和社会性的私人议题，已经存在很长时间，只是随着最近媒体的报道，这个议题得以公共化。

移民有移入与移出。中国虽然也是一些国家移民的移入目的地，例如非洲裔人口在广州一直持续增加。但人们所说的移民问题，准确地讲，还是中国公民移往国外的问题。

中国社科院《全球政治与安全》报告显示，中国正在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移民输出国。改革开放后的第三波移民潮势头猛烈，与上世纪70年代末和90年代初不同的是，这一波移民潮的主力，是这个社会中已经获得了成功的群体，与移民伴随的是资本与知识的流出。

在一个开放的社会，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生活地点的跨国界、跨文化选择也在生活方式选择权之中。这就是说，对公民的移民行为和移民意愿应当正常看待。移民中可能也包括一些贪污受贿或非法获得巨额财富而寻求安全的人及其家属，但在总量中，这样的人只是少数，大量的人并非如此。

移民潮作为一个社会问题，却不能不令人深思。移民出国的人，希望在国外获得的，是这个社会还不够完善的那些东西，例如规范的法律、孩子的教育环境、高福利、低征税点、低遗产征税、健康的空气、安全的食品、免签多国护照的便利等。客观地说，这些东西大多是一个社会被认定为“好社会”的那些要素，而且直接关系到人们幸福指数的高低。当我们说到长治久安时，这些要素会涌现在头脑里。

移民意味着生活的重建，意味着文化和社会关系的陌生化，这是代价，然而人们认为这些代价值得付出。移民更是一种确认，确认自己愿意过怎样的生活，身处怎样的社会。在代价与确认之间，移民完成了选择，这是自主行为。如果说出生何处是无法选择的，是天然的，那么当人们移民时，选择是主动的，这种主动选择超越了与生而来的规定。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实践自己的意愿。合法移民是个人的选择意愿与移入国的接受许可合一的结果，这使得拥有资本或者技能成为合法移民的条件。这就是说，相对于有移民意愿的人，有能力移民的人可能只是很少的一部分。那些有移民意愿的人，可以说是在心里对生活方式作出了选择的人。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生活方式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生活方式，但有些生活方式确实让人更满意一些。当我们说到生活方式时，所指的并不只是也主要不是物质丰盛，而是一个社会的总体环境，它渗入人的全部日常生活，影响其行为和心情，这包括社会价值观念和文化观念。它规定人的现实生活状态，更提供生活的未来预期。说移民是“用过去20年里迅速积累的财富，支付转型期的中国所付的或忽略的代价”，并不确切，更加确切的说法，可能是他们在支付转型期中国所付的、忽略的以及未来并不确定的代价。

在这里，我们看到了社会发展的一种断裂，它发生在蓬勃的生机与犹疑的生活之间，发生在增长与幸福感之间，发生在实力与未来之间。处处是生机，经济在增长，国家的实力在增强，而人们对幸福感缺乏的不安和对未来的不安也在增长。问题不在于还没有十分规范的法律、良好的教育环境、安全的食品、充分的权利保障等等，问题可能主要在于这些东西在未来的预想中仍然是缺乏的。如果这些是未来可期的，那么人们将抱有信心；如果这些在人们的未来设想中是不可期的，情况就不一样了。需要问一问的是，那些构成一个“好社会”的要件，在人们对未来预期中何以会欠缺？这个社会的改革是否准备推进到建设一个“好社会”最核心的地带。

从移民潮中，还可以看到成功与人们对生活的追求并不是一回事。这里仍然是一个可以成功的地方，仍然是一个可以产出成功的地方，无论财富的梦想，还是知识的传习，都一样。

世界上有很多钻石和石油产地，那里也能够让人发财，甚至人们愿意为之付出巨大的风险，那是“冒险家的乐园”，但获得财富的人不认为那里就适于生活，困顿中的人们固然热爱故土，但也随时准备离开。

一个地方，离开不仅成为成功者的选择，而且成为成功的标志，那就迫切需要社会变革，迫切需要一种有关未来进步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