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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aero

[军事新闻] 隆重转贴:父亲的空军生涯 --一直在看(新增:空中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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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26 23: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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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28 03:41 | 显示全部楼层
太精彩了!
我怎么没有想到采访一下自己的家人呢?
明年回国争取也写些东西以纪念他们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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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28 13:3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亲切,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的大院
我爱爸爸,我为爸爸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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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8 16: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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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29 22:4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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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30 12:08 | 显示全部楼层
父亲的空军生涯--寻人启事

     自从写父亲的空军生涯后,家里的每个人都挺高兴,觉得给我爸找的这个差使不错,既锻炼了大脑,又增加了点生活的乐趣,大家都很满意。

    至于我,回头看看自己写的东西,好象每一篇文章都是一块拼图,拼在一起,俨然就回到了父亲的那个年代,不管喜欢与否,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感受。

    父亲的回忆是很随意的,想到什么地方就说哪,没有按年代顺序。我写的内容也象是坐上了时间机器,在30多年的时光里乱撞,一会80年代,一会50年代、一会60年代的。回忆的越细,记录的事情也越琐碎。

    想起当年的人和事,我爸有时会很动感情,影响到这个“家庭采访”,搞的我不得不改变话题,把先前的那个题目搁置起来,以后再写。

    写到这我不得不说点题外话,那就是我要再次感谢西西河的朋友们。我能有信心写下去,就是因为大伙的支持,帮我解答飞行技术术语、指出文章中的疏漏之处、鼓励。。。太多太多,这里的朋友真是太宽容了!我的水平我知道,不论是军事知识,还是文笔,都差的太远了。文章里唯一还能吸引人的东西,应该是我爸那些有点特殊的经历吧。我是沾了光的。

    还要提到一个人,那就是英雄本色的斑竹萨苏,文章好坏自有公论。但我感受最多的是他的正直和正义感。文如其人,这是一个可交的朋友。

    至于给我们提供西西河这股暖流的铁手,希望他尽快成为一个商人,能让这汩汩的温泉,拥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流,长流不息。

    我会尽自己的力量宣传西西河。



*********************************************************************



    父亲问我:“你上的那个网,可以找人么?”

   “您想找谁?”

   “一个战友”。

   “那您问问其他战友不就行了吗?”

   “没人知道他的下落,他的情况比较特殊。”

    我的这篇文章,是要找一个人。


    作为空军飞行员,他们是一群不负责任的父亲,不称职的丈夫和不肖的儿子。结婚前,几年回不了家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使家里有长辈过世,如果有任务,也只能节哀顺便。抚养父亲长大的我的曾祖父去世时,我爸就只能化悲痛为力量,依然坚守在工作岗位上。

    飞行员的婚姻,很多是很草率的。1953年3月8日,父亲所在部队传达了上级指示:飞行员不准谈恋爱;不准结婚;部队的女兵不准接近飞行员!

     这“三大条令”执行的如何不得而知,反正那时的确没有飞行员结婚,即使想谈恋爱,估计也要打着“纯洁的革命友谊”的旗号吧!

     转眼到了1955年,上级宣布“三大条令”取消。飞行员可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在当时那种条件下,自由恋爱是不容易的,原因是没时间。一年见六次面,好象对了解一个终生的伴侣帮助并不大,所以很多飞行员的老伴都是经亲友介绍而认识的,经过几年鸿雁传书,也就定下来了。

    婚前夫妻双方不太了解还有情可原,但婚后还这样就显得比较特殊了。不过这种情况在飞行员家庭里到是非常普遍,症结还是在这一年见六次面上。

    有了孩子之后,这个问题就更突出了,飞行员的子女,小时侯跟父亲友好的不多。以我为例:我出生时,全家都已随军,住在部队院内。我爸机场离家大概有30分钟车程。而我见他的频率呢?最多一星期一次,几个月见不着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他回家时不用饼干、巧克力什么的收买我,我认识他是谁呀!

    院里其他孩子的处境也差不多,当妈的一上班,我们一帮3、4岁大的野孩子,四处游荡探险的生活就开始了:我们钻过防空洞,这头进、那头出,能在里面耗半天,拿着手电筒、点着火把,在防空洞里寻找战时各单位的位置(都标着呢)。

    我们烤土豆、蚂蚱腿、摘桑葚。。。我们自己养活自己!

    有一次摸到了部队的猪圈,几个小朋友来了兴致,用石头打猪,比赛谁扔的准。都听说狗急了跳墙,没想到猪也可以!眼看着一只大花母猪被我们折腾急了,咆哮着越过猪圈的围墙狂奔而去,“野性难驯”这个词牢牢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们被抓了个“现行”,一个愤怒的军人喝令我们立正站好,挨个“弹脑锛儿”。一边弹一边问:“你是谁家的孩子?!你爸叫什么?”我们一边回答问题一边接受“惩罚”。

    眼见着前边的小哥们被“弹”哭了,正担心自己不够坚强。轮到我了:“你爸是谁?!”。

    “一直在飞”,我哭丧着脸回答,一边绷着劲,准备抵挡疼痛,大义凛然一把。

    “都走吧,别再来捣乱了啊,下次来放狗咬你们!”

     我居然没挨打,逃过了这一劫,算是沾了我爸一次光。

    姐姐、哥哥比我苦的多。他们分别出生在三年“自然灾害”的开始和结束。物质极度的贫乏,母亲独立支撑着整个家庭,那时侯的产假是46天。

    没有办法的办法,奶奶把我哥带回了老家抚养,那时他才几个月大。

    只要有机会回家,父亲就把平时省下来的饼干、巧克力带回去,所以家里的生活似乎比其他人家好那么一点。

    可这样的见面一年才有几次?一天,我爸出差后返回部队,经过北京转车,有几个小时的空闲时间,于是他回家里去看看孩子们。

    平时穿便衣的他,由于是出差,这次回家没有换装。姐姐看见个空军大尉从远处走过来,认出父亲后高兴的大叫:“我爸参军了!我爸参军了!爸,原来你是解放军呀!”,无比的自豪和骄傲,那一年,姐姐5岁。

    我问父亲:“那时你们一年就回几次家,家里没人照顾,你们没有意见吗?”

    “想法还是有的,可飞行员都这样,也就习惯了。”

    “那你想家里吗?”

    “当然。”

    “没向上级反应吗?”

    “没有。。。。”

    沉吟了一会,父亲向我讲了这样一件事:

    1964年,空军领导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的内容主要是反应组织上对飞行员的个人生活方面有些问题处理不当。

    信中写到:飞行员照顾家里的时间太少了,家里有什么困难也解决不了,一年才可以回6次家,每次不到一天。飞行员的妻子是活寡妇。

    为什么让飞行员结婚?既然回不了家就干脆不要让飞行员结婚算了。

    航空师的其他业务人员每年都有一个月的探亲假,唯有飞行员没有,这不合理。

    将疗养算做探亲假不合理,因为上级规定:疗养是任务,不许请假。所以还是照顾不了家庭。

    军人休假是条例规定的,是革命军人的权力,怎么可以把疗养算做探亲假?

    每个人的家里都会有急事处理,有的飞行员将孩子放在老家,现在老人身体不好,照顾不了小孩,飞行员想请假把小孩接回来都不准假。这种情况组织上为什么不关心一下?

    。。。。。。

    收到这封匿名信后,空军指示限期破案。经过调查,很容易就查到了写信的人。他是父亲团里的一个飞行员,中尉,名字叫党乐年。

    这是一个乐观随和的东北汉子,谁也没想到他会写这封信。可能平时看到战友们遇见的家庭困难有感触,在加上自己的一些看法,所以写了这封信。事前没有告诉任何人。

    大家知道这封信的时候,是在北空领导为这封匿名信召开的会上。领导说:“这封信,反映的内容都是真实的,说明我们平时对飞行员的个人生活关心的不够,我们要好好考虑一下。唯一要批评的是,党乐年同志不应该以匿名的形式写这封信,但我们认为,党乐年还是一个好同志!”

    每个人都为党乐年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写的都是真实情况,抛开一些情绪性的语言,他的信是在为大家争取多回几次家的机会。

    几天之后,党乐年突然失踪了,不知被调往何处,北空报给上级的处理意见被否决了。空军领导指示: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空军!

    党乐年去了那里,当时谁也不敢问。等到可以问的时候,又没人知道了。

    跟父亲聊起过去的事,使他想起这样一个战友。父亲说:“真想知道他的下落,真想当面谢谢他,他说的那个没假回老家接孩子的飞行员,就是我。”

    党乐年叔叔,您还好吗?您的老战友很想念您。

    1984年,父亲离休,飞行员每周可以回家2次。







    下集预告:父亲的空中历险记—衡阳迫降自述


    收到父亲在1975年写的衡阳迫降经过(事故报告),术语很多,原文上网。篇幅很长,打字很慢,请大家耐心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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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5 00:0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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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6 16:5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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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2-7 22:5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空军生涯--前线惊魂--莫须有

再整理一篇父亲的文章,不想多说什么了。



***********************************************************************



自从1958年我军炮击金门以来,台湾海峡的军事形势就变得更紧张了。

盘踞在台湾的蒋军每天派出飞机5至6批飞机对福建、浙江、广东等地挑衅,寻找机会进行报复。奉上级指示,我团开赴福建的泉州惠安机场担任对敌作战任务。

开赴惠安机场后,发现我军有几个不利因素:

第一、部队由北方到南方,在地理与天气条件上很不适应,经常处于被动,如南方的天气不是下雨就是多云,在复杂气象下的飞行我们北方部队很少进行过训练;

第二、台湾处于大陆以东270公里处,天亮时间比大陆早30分钟,敌人利用这一特点,每天在我们天亮前30分钟起飞,这时我们大陆还是晚上,飞机还起飞不了;

第三、由于台湾离大陆机场270公里,他们起飞后向大陆方向直线上升,到了大陆,飞机高度已爬到14000米了,正好是战斗的最有利高度,而我们机场靠近海边,起飞后又不准向海上爬高,在高度上,我们都是在被动的情况下应敌。

综述上述特点,我们一面研究对策,一面加紧练兵,趁敌人不出动的空隙进行训练,将在北方难以进行训练的科目突击训练出来,提高在复杂气象条件下的作战能力。

1960年4月的一天,我将飞机飞往机场以北200公里处的区域,由地面指挥所引导穿云下降。当飞机高度10000米到达指定空域时,发现飞机出故障了:无线电和全罗盘均不指示。我立即驾稳飞机进行检查,对全罗盘进行调整,无线电也一点声音都没有。当时我想可能是离机场太远山区无线电有效距离降低的原因。

我将飞机对向机场,一面向机场飞;一面检查原因;同时再次和机场进行联络。结果还是没有效,怎么办?下面一片云海,不知机场在什么地方?也不知自己飞机处在什么位置?于是我想将飞机穿到云下找地标。

福建地区到处是山,飞机在没有引导的情况下降低高度,肯定未出云就会撞山,飞机的油量又不多了,最后只有跳伞一条路。跳伞是安全的,但我又想,这样跳伞下去怎么说的清呢?谁能相信我讲的呢?不能跳伞!我要冒着生命危险穿到云下去!万一巧了,可以保机保命,大不了和飞机同归于尽,也比跳伞下去一辈子戴着一个“右倾保命”的帽子要好过些。于是我将飞机下降到了5000米的高度上,准备做穿云下降飞行。

真是急中生智,突然我想到了台湾海峡,若能到台湾海峡上空穿云下去,下面是海,不就没有山了吗?我立即将飞机转向台湾海峡的大概方向飞行,但是台湾海峡具体在什么位置也不知道,只知道在东面。但问题又来了,不知道台湾海峡的准确位置,这样冒险向东飞,什么时间穿云下去呢?若飞的时间长了,就离台湾很近?到了台湾上空,台湾的雷达就会发现。台湾方面若起来飞机打怎么办?不能向前飞了。

于是原地下降,将飞机转入下降飞行,又想不对!好象飞的时间不够,这样下去肯定没有到达海峡上空,会撞山的。我又拉起飞机向东飞,心想:就算被敌人打下来也比自己撞山光荣。

我将飞机的大小三门炮都装上炮弹,若遇到敌机我还可以和他格斗一阵子,这样我又向东飞了5分钟,开始穿云下降,高度3000米,飞机进云了。我尽量驾稳飞机,以更多的精力观察外面,保持10米下降率下降,一是若发现前面有山很快将飞机拉起来;二是观察有敌机来袭可以和他格斗。

云越来越黑了,好象前面都是一个个山包。我又将飞机拉起来向前飞了一阵,再次下降,就这样一拉一推的下降,高度到1000米了,我的心情更紧张了,要撞山也就在这会了。这时云越来越黑,云中还下着小雨,飞机外面一点都看不清楚,生死就这一下子了。我增大下降率,想很快到云下,突然眼前一道亮光,飞机出云了。

下面是蓝色的大海和几条船,我看看高度表,飞机高度正好400米正。谢天谢地,总算下来了,心上的千斤重石也放下来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检查飞机的状况和油量,发现油量不多了,300立升警告灯已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亮的,不知能否将飞机飞回机场?我将飞机航向转向270度向大陆飞去,到大陆后找到机场就安全落地了。

我的飞机失踪后,机场的人也很紧张,雷达看不到,无线电也叫不通,每个人都急的要命。他们分析:一是这架飞机失事了;二是这架飞机跑了,跑台湾去了。按他们的想法,失事比跑了要好,若跑台湾去政治压力就大了,他们此时测算油量已用的差不多,飞机回来的希望应该没有了,就准备收场回去。正在这时,我这架飞机突然由东向西落在跑道上,机场的人立刻乱成一团,

飞机滑跑停止后,一辆汽车在我旁边停下,车上下来十几个人,其中有接收飞机的机械师和参谋人员,还有一个检查组来检查我的飞机,由保卫科长、师通讯主任、团机务主任、师通讯科长、团政治部主任、团政委等六人组成。

他们下了车后,态度很严肃,对我的飞机进行分析、检查。按他们的设想,我是跑台湾去了,由于台湾那边天气不好,找不到机场又飞回来了。其中一些技术人员对飞机检查,政治干部对我进行盘问。我将飞机故障情况及空中处理的经过做了如实的汇报。

经过对飞机的全面检查,发现有一个电源插头断了,无线电和全罗盘不工作的情况属实,和我讲的一样。这样才将我拉回家休息,飞机交给地勤进行修理,而我则出了一身冷汗,好险呀!

飞机若检查不出故障,我将会被作为叛徒抓起来,下场一定很惨,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后怕!

事后技术部门将这次事故处理的情况写了一个报告,做为出色处理空中事故的典型上报福州军区。福州军区看了后也很感兴趣,指示要将这次事故处理的经验很好的总结一下,要给飞行员立功,技术干部和飞行员以及地勤人员经讨论后,一致同意要给我请二等功。

可是政治干部不同意给我立功,不知为什么?!也许他们心里不服,若能将我当成跑台湾去的叛徒抓起来,这样他们就可以立功了!

对于我来讲,功不功是无所谓的事,能安全返回地面,保住一架飞机,我就心安理得了。

后来他们说虽然保证了飞机的安全,但这样处理太冒险了,按飞行条例的处理原则这种情况应跳伞才对。难道是我错了?!不冒险才受表扬,才会立功?!






                  一九六0年六月于福建
                                                                                                                        
                          惠安机场


             一直在看全家 整理于2004年12月

                      向父亲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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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2-14 10:53 | 显示全部楼层

父亲原创】我的空军生涯--死里逃生

时间:1966年5月31日

地点:杨村机场

机种:乌米格---十五比斯

乘员、教员XXX带学员李XX

科目练习:按训练大纲23练习带飞高空复杂特技飞行
       飞行H=10000米



遇险经过:

那天的天气晴,气温、风速、云量、能见度等等均符合飞行条件。63年到部队的10名飞行员飞行进度到了高空复杂飞行特技科目,由我带飞的学员李XX完成23练习,塔台指挥员是师长刘**同志。

早晨到达机场后,我检查62号乌米格---15比斯飞机,按计划时间上了飞机,开车起飞向南左转到达指定的机场东面空域(第2号空域)。起飞后飞机发动机工作正常,机头指向空域的航向20度,以额定转数12000转/分,保持V=500KM/H爬高。

当飞行高度到5000M时,飞机突然急剧抖动,接着飞机向下低头,俯冲角达到60度以上,并有震耳的响声。由于离心力的作用,这时我们二人都悬空了,头顶到了座舱盖上,人离开了座椅,手离开了操纵杆,脚离开了舵蹬。当时,这突然而来的险情让我们二人都有点蒙了,我以为是学员操作动作错误向前推杆,而学员以为自己驾驶的不好,教员向自己发脾气,向前推杆来警告。

这时飞机急速向地面俯冲增速,急剧下降高度,而飞机又失去了操纵。我心里很急,我两手拉住了座位两侧跳伞拉环处向上用力拉,而人由悬空状态重新坐到座位上,将油门收到最后(最小)减速,用力向后拉杆,准备将飞机拉起来,飞机却毫无反应继续向下俯冲。

我用无线电问前舱学员:“你怎么搞的?怎么回事?”

学员回答:“我什么也未动,是否你拉杆了?”

这时我才明白飞机出了故障。

于是,我命令学员双手用力拉杆,我也双手用力拉杆,我们二人加起来的力量超过了100公斤,(平时只要25公斤就可将飞机拉起来)飞机仍然毫无反应。飞机振动很厉害,连座椅都上下活动起来,还能听到金属互相碰撞的声音。

我从机窗向外看,发现两个机翼在上下抖动。

我用无线电向塔台指挥员报告飞机拉不起来。指挥员问我飞机什么问题?说真的,我还真的不知道飞机出了什么问题,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而塔台指挥员接着问我是什么原因,我又说不清,双方都很着急。
我知道,这种情况什么人都帮不了忙,只有靠自己处理了。

飞机继续俯冲,高度这时已很低,在这种危急的关头,也不允许我多讲话,会影响注意力,所以我很少回答指挥员的询问。

由于我们二人拼命合力的拉杆,加上收了油门后,增V也慢,高度在3000M左右,飞机被控制住了。俯冲角到30度左右,但只要放松拉杆力量,机头又掉下去了。此时我将飞机在空中的情况报告了塔台指挥员,指挥员命令我,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准备迫降,没有把握迫降就跳伞。

这时飞机已到达机场上空,指挥员也看到我了。(H=2500M,V=700KM/H)指挥员问我怎么样?行不行?不能落地就跳伞。因为我们都知道飞机带着20-30度的俯冲角落地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答:现在这样我不能落地。

这时已到跑道航线上空,我将飞机左转进入了跑道延长线的航线,在H1500M时放下起落架。由于放下起落架后升力的改变,飞机只有10度左右的俯角了,四转弯后,放下襟翼,飞机升力又一次的改变,基本上可以控制了。我报告指挥员飞机可以落地,但操纵还很困难,在指挥员的正确指挥下,飞机安全落到跑道上,避免了一次严重事故的发生。

事后我分析这次死里逃生的原因:

1、飞机发生故障的高度在5000M,有高度就有时间处理,假使飞机在低于3000M的高度发生此情况,是不可能安全返回的;

2、飞机上有二个人。二个人的力量加在一起就超过100公斤,若一个人遇到此种情况也不可能保证安全。

事故原因:

飞机安全落地后,请了很多机务权威对飞机进行检查,请了飞机原理权威对空气动力进行分析,北空工程部也派人来(张**)。检查的结果:飞机机翼大梁变形,机翼蒙皮有变形,飞机尾翼蒙皮变形。这些变形改变了飞机的升力,使升力成为负升力,所以飞机拉不起来。后来决定暂停使用这架飞机,不准参加飞行训练,进厂修理。(送到吉林省二台子空军17厂进行大修后又分到部队使用,后来听说这架飞机发生了一等事故,机毁人亡。)

这次空中事故的发生原因,最后也做不出肯定的结论,只分析可能是飞机发生了共振而造成的。

事后开会,全体飞行人员及全体机务人员一致通过,给教员立二等功,给学员立三等功,师、团党委也同意,并报上级批准。接着文化大革命开始了,这件事就无回音了。


                  1986年10月28日回忆于北京



整理父亲当年写的回忆文章到今天算是告一段落了。一共有三篇,都是他觉得挺危险同时也是不能预见的险情。一个处理不当,我们全家就会成为烈士家属。从这一点来说,他命大福大,能活到今天真不容易。

怪不得对个人的问题我爸从来不争,母亲对他这样至今耿耿于怀。通过写父亲的空军生涯后,我似乎明白父亲“不争”的原因了。经历过这么多次生死考验的他,对那些“级别”“待遇”“立功”“官位”应该是早就看的很淡了。

“飞行”给他带来了这么多次的生死瞬间、死里逃生。但“飞行”却是他唯一在乎的东西。在他眼里,那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

他从军生涯中的唯一一次“争”也是与飞行有关,那是他在十年动乱中争取自己继续飞行的权利。如果有一天父亲同意了,我要好好写一下这件事。

刚开始写父亲时,主要就是想让自己了解一下当年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将来可以告诉我的儿女他们的爷爷是个不错的飞行员。

不过写着写着就有点收不住了,没想到大家对我爸的经历那么感兴趣,家里人也都支持我,提供了很多素材。

我想,官方的媒体,可能永远也不会宣传象我父亲这样的普通的空军将士。可正是这些平凡的军人,组成了共和国的钢铁长城。不管是在和平的年代还是祖国危急的时刻;不管是文革中,还是改革开放后;不管是政治挂帅的荒唐年代,还是商品大潮冲击视野的今天。总有那么一批默默无闻的,踏踏实实的做着本职工作的军人。没有名利,也没有人注意。没有鲜花和掌声,也没有闪光灯的追逐。他们就这么干着,直到离休、退休、转业、复员。

直到他们的部队把他们忘记,直到没有人再记得起他们的名字。可直到生命消逝,他们依然对自己付出一生的那个事业,那个工作充满了感情和眷恋。

1996年,父亲当年离休时从部队带回的旧军装全部穿烂了,他没有旧军装穿已有几年了。一个星期天,他特别兴奋的给我打电话说“**,总后的一个服装厂来我们干休所卖军装!你快来买吧!”我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当时费了好大的劲才没刺他几句,你还把自己当军人呐?!哪个部队还理你?

可父亲仍然兴高采烈的买了全套的夏、冬军便装。虽然是陆军的,可他还是很心满意足。不住口的说,军装设计的最好,最合理!从此以后,尤其是冬天,他永远是一身没有领章帽徽的呢军服,外边再穿个军大衣。

这套军装,他还在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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