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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太子太傅

目睹殡仪馆之诡异事件(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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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28 04:07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头笑了下,说他只是说难搞,又没说不能搞。猴子在一旁跟腔,说:“就是,这难搞和不能搞完全是两个概念嘛,看你平时不傻,怎么遇着个女鬼就傻里吧唧的,别急,总有办法解决,对吧黄师傅?”
  老头告诉我,要解决这个事情有两个办法:第一个是把那女子招来,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不动咱们还可以给她点厉害看看,当然这样做风险很大,万一劝说不成又厉害不过她,那我们几个就要倒血霉了;第二个是烧个纸人给她,在纸人身上滴几滴我的血,在她坟头烧掉,这样她就会把纸人当作我,而我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老头的两个办法一说完,我们全票选择要用第二个。
  不过麻烦很快就来了,第二个办法看起来既简单又保险,实际操作起来却有很大难度。要烧纸人给她就必须知道她的坟地所在,不然随便找个地一烧,事情没解决,万一把其他孤魂野鬼招来就麻烦了,另外要找她的坟地实在很困难,因为不知道她名字,其实就算知道她的名字我们也十有八九找不到她的坟地,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她是古人,古人的坟墓就是古坟,王师傅在后山修坟修了快十年,连一座古坟也没见过,这青山处处埋尸骨,天晓得她埋在哪里。
  如此一分析,我心凉了半截,这谈判有风险,烧假人又没处烧,那该怎么办?
  老头摸着下巴考虑了半天,说:“实在毛办法,就只得走阴关了。”
  走阴关?!这名字听着就瘆人,大嘴和猴子面面相觑。我问老头:“这走阴关,是不是就是要我们去阴间走一趟啊?”
  老头摇摇手说没这么邪乎,这走阴关啊,不是人去走,而是让纸人去走。话说得我心头一松,却觉得这其实更邪乎,纸人走阴关,闻所未闻。
  老头说,既然找不到她的坟,那我们就只好让纸人去找她,具体做法是,在午夜子时,把纸人带到一个阴气极重的地方,烧掉。
  猴子摸摸后脑勺,问:“这么简单呐?”
  老头端起茶缸喝了口水,说当然没这么容易,要让纸人找到她,并被她接受,需要具备两个条件,第一个前面说过,要滴上我的血,这个容易,第二个就比较麻烦了,需要那女子的头发。猴子问,要头发做什么?老头答说要头发引路,没有这女子的头发,就找不到她。
  听完这话我就没了劲,说:“连她的坟都找不到,还怎么能找到她的头发,再说了,人都死这么久了,头发还能有?”
  老头反问我,难道你看到的她是个光头?我说当然不是,老头说这就对嘛,不是光头就有头发,有头发就有办法拿到,不过需要你冒点险喽。我听着心里发虚,颤颤地问老头是什么办法。老头说,需要你和她碰个面,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似乎想把你带走,一个搞不好,后果不堪设想哪。
  老天爷!我开始口齿不清了:“那,那,没有那,那什么,其他办法了么?”
  老头说没,要么找到她的坟,要么拿到她的头发。
  我看看猴子,猴子耸耸肩,我又看看大嘴,大嘴摊摊手。我想说要么咱们试试第一个办法吧,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刚才老头都说了,那女子现在想把我带走,而招她来商量的结果很可能是不但我被带走了,还得搭上老头、猴子和大嘴。
  算了,赌一把!我一咬牙,问老头:“我该怎么做,睡着了等她?还有那个,她头发怎么拿,看到她后抓一把头发我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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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28 04:07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头说这哪行,你见到她后,用右手小指绕住她的头发就可以了,千万不能硬扯,只要你能回来,头发就肯定能取到。
  只要你能回来?!这话吓得我腿发颤。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那个什么,会不会很危险啊,我回不来了怎么办?
  老头说,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说黄师傅你快说,我肯定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老头掰着手指开始和我1、2、3……
  第一、晚上必须一个人睡,睡觉前把剪刀和红绳都去掉
  第二、她出现后,要尽量顺从,不要激怒她,再偷偷绕住她的头发
  第三、绕住头发后,不要跑,该回来时自然会回来
  第四、最重要,期间千万不能说话,更不能大喊大叫
  之后老头翻出一支旧毛笔,不知从哪沾了点蛋清似的透明液体,黏糊糊的,刷在我右手小指上,叮嘱我千万不要洗手,(后来我才知道,这液体是鸭蛋清,为何要抹,又何功用,老头不愿说,我无从得知。),老头又嘱咐大嘴和猴子去准备个纸人,等我取到头发后,一起带来找他。临走前,老头再三叮嘱我,一定要用右手的小指去绕她的头发,千万不能出错。
  回到镇上,大嘴和猴子一直陪我到天黑。两人知道我害怕,一句也不提红衫女子,只是不断和我扯些生活琐事,想让我不那么紧张,我也竭力想表现得镇静,可不断发抖的声音和身体,暴露出我是那么的胆战心惊。在他们临走前,我怕我太紧张睡不着,提出要不要喝点酒或去搞两颗安眠药吃吃,可大嘴说万一吃了睡下去醒不来怎么办?我想想很对,于是作罢。
  大嘴和猴子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坐在床沿,心神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盯着我。我看看左右,又抬头看看天花板,却不敢回头,我怕一个回头,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孔就会乍现在我眼前。
  算了,上床吧,该怎么地怎么地,我拧亮台灯,哆哆嗦嗦地走到门前把大灯拉灭。小小的台灯瓦数不足,昏黄的灯光连房间也照不完全,熟悉的房间突然变得陌生起来,我在这屋住了将近一年,从没觉得这房间居然这么阴森恐怖,仿佛在一切暗处,都藏匿着一些足以让我魂飞魄散的东西。
  吱——啦——,窗户的一声呻吟差点让我跳上天花板。我惊恐地向窗户望去,风把窗帘掀起,原来是窗户的风勾没有勾上。犹豫了一下,我又把大灯拉开,明亮的光线让我惊魂稍定,我走到窗前,把窗户关好插严。
  我不敢再关灯了,脱掉衣服上了床,随手拿起床头的杂志翻了几页,楼上小孩玩弹珠的声音吓得我几次差点从床上弹起。我看看闹钟,才九点多钟。我点起烟,靠在床头抽了起来。一连抽掉几支烟,我嗓子干得厉害,下床端水喝。走到桌前,我喝完水,看到桌上的镜子,突然想起有人说过晚上不能照镜子,否则容易在里面看到自己以外的东西。
  我闪到一边,斜眼看了看镜子,心里毛得厉害,想了会,我伸手把镜子反扣在桌面上。折腾了一会,时间已经快接近十点,我拉上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个严严实实,一会就觉得气闷,于是把被子弄出一条缝隙,就是不敢把头露出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依稀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轻,于此同时,天花板上似乎出现了一个吸力巨大的黑洞,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离床升起,那股吸力正把我身体往洞里拉,我慌了,赶忙用手拉住床头,而那股吸力似乎越来越强,我感觉自己已被拉成了一个倒立的姿势,我紧闭双眼,牙根咬得发酸,用尽全身力量死死地抓着床头,就怕支撑不住,被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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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28 04:08 | 显示全部楼层
忽然,一阵轻松,那吸力居然消失了,我重重地摔在床上,虽然隔着垫被,也被震得有点发懵。我睁开眼睛,差点被眼前的一切惊得大叫起来——我又回到了梦里那个房间!在刹那间我想到了老头的叮嘱,硬是把这口大叫憋回了肚子里。
  “你回来了?”
  我的妈呀,她在!
  “我等了你好久。”
  还是这几句,总是这几句,拜托你换几句说说好不好,要杀要剐,说出来好让我踏实,总让我这么悬着,心惊肉跳啊。我不知该怎样形容我此时的心情,我想到那因惊恐致死的两个学生和村民,我没见过他们死时的表情,但我想,此刻我的表情和他们相比,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闭上眼睛,不敢看眼前的一切,我的耳朵轰隆作响,像一列火车在里面来回疾驰。她把手轻轻放在我的头上,我身体猛地一颤,像疟疾病人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的手在我头上来回抚摸,动作轻柔之极,可我只感觉头皮发炸,只盼她千万别一下掐住我的脖子。
  菩萨保佑,我担心的事情终于没有发生,和前几次一样,她替我脱去了衣服,我如死猪般任她摆弄,一动也不敢动,在她把头靠近我的时候,我悄悄伸出右手,勾起她一缕头发,小心翼翼地用小指绕了几圈……
  咚咚咚……
  “凡子!”
  咚咚咚……
  “凡子!凡子!李非凡!”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和喊叫把我惊醒,我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房间,死里逃生的激动让我兴奋得大叫起来。我掀开被子跳下床,还没跑到门口,只听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满脸慌张的大嘴和猴子出现在我面前,霎那间我脑子里跳出一个成语:浴火重生!
  “我靠!你裸奔呐?”这是猴子见到我后的第一句话。
  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一丝不挂,赶紧颠着脚跑回床上穿起衣服,趿上拖鞋。
  “不好意思,太激动了,兄弟们见笑,见笑。”我心情愉悦极了,阴霾的情绪一扫而空。
  猴子伸出小指头比划了一下,奸笑着说:“的确很见笑。”
  “去你妈的!”我一脚飞起,拖鞋正中猴子胸口。
  大嘴哈哈地笑,说:“我操!还活着就好,刚才敲门见你不答应,还以为你精尽人亡了,对了,头发拿到了没?”
  “哦,对了!”经大嘴一提醒,我才想起。我赶紧抬起右手,一缕乌黑的长发正轻悠悠地挂在我的小指上。猴子走过来,取下头发,看了半天,又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点点头说:“恩,香。”
  大嘴在一旁说:“你就意淫吧,回头就缠上你。”猴子吓了一跳,赶紧把头发扔在地上,我急忙捡起来,吹了几下灰,骂道:“操,别他妈乱扔,我这条命就靠这个了。”
  “搞定了就好,那我们走吧。”大嘴说,我说好,马上出发去土凹。
  “猴子,你在床上翻什么?”我看见猴子在我床上东翻西找。
  “我在检查罪证。”
  “操,你他妈快走!”我一巴掌拍在猴子后脑勺上。
  出门时我才发现锁被这两个王八蛋踹了下来,于是跑去借了把锤子噼里啪啦地敲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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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28 04:09 | 显示全部楼层
“对了,纸人准备好了没?”在车上,我问大嘴。大嘴说你就放心吧,给你挑了个最帅的,保证那女鬼一看到就立刻移情别恋。我连说那就好那就好,移得越快越好。
  到了黄师傅家,我把头发交给老头,问够不够,老头一乐,说这么多啊,够了够了,一根就行,剩下的你留下做个纪念。
  留个纪念?拉倒吧。我说要么给猴子吧,他喜欢,给他挂床头,天天意淫。猴子一听连连摆手,说不要不要,还说他是用情专一的人,心里只有张晓静。这话差点叫我们吐一地。
  东西都准备好了,我说要么我们开始吧。老头摆摆手说时间没到,昨天他就说过,要在午夜子时,找个阴气重的地方才能开始。大嘴说要阴气重,哪个地方能重过殡仪馆,在殡仪馆弄行不行。老头说行,不过那时候太晚,回不来怎么办?大嘴指指车说这没问题,事情搞定了送黄师傅你回来。
  看看时间,现在才上午九点多,我对大嘴他们说,要不咱们先回镇上,等晚上再过来。老头热情,说跑来跑去多麻烦,就呆在这,中午做山牛肉干给我们吃。我们推辞了一番,拗不过老头,想想反正大家都没事,就答应了。
  上午我们帮老头劈了些柴火,中午吃完饭没事,就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在和老头拉家常中我们得知,老头的老伴在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他只有两个女儿,都嫁到了外地,现在家里就他一个人。猴子问老头这身本领是哪学来的,老头笑着说这不方便说。猴子说要不黄师傅你收我们几个做徒弟吧,老头说没问题啊,不过要看看你胆量够不够。猴子拍着胸脯说他什么都不够,就是胆量够。老头说行啊,那你独自在殡仪馆停尸间住上三个晚上再说。猴子一听傻了眼,说黄师傅你这不是明摆着不想收咱们为徒嘛。老头笑笑说,要你睡那里不是整你,一是试试你的胆量,二是要看看你的八字硬不硬,如果三个晚上下来,你还是这么活蹦乱跳,那么我二话不说,肯定收你。猴子问万一八字不硬会怎么办?老头嘬了口茶,说,那就说不好喽。
  猴子抓了抓脑袋,说:“那我还是先考虑考虑吧。”
  老头笑道:“好哇,想好哩就来请哎。”(考虑好了就来找我)
  拜师不成,猴子又开始缠着老头讲故事,说黄师傅你经历多,讲几个刺激的怪事给我们听听吧。老头兴致不错,说他经历的怪事多了去了,先给我们讲个他年轻时经历的怪事。
  黄师傅年轻时爱打猎,虽然那时还不懂奇门异数,但因为胆大,所以从来不和人结伴进山,就爱一个人背着杆三眼铳在山上乱转,一转就是一个晚上。记得那天夜里,月亮又圆又大,他在山上转悠了几个小时,也没发现猎物,转得口渴了,就走了山溪那边去喝水。才走到山溪边,突然听到对面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动静,黄师傅心里暗喜,这十有八九是来喝水的麂子,于是水也顾不得喝了,赶紧蹲下来,端铳瞄准。借着月光,他看见一只麂子从灌木里钻了出来,正对枪口。好机会!他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只听哒的一声,那铁铳居然在这时哑了火,黄师傅暗骂一声,正想开第二枪,那麂子已经发现危险,扭头就跑。辛苦了大半夜才找的猎物岂能轻易放过?黄师傅把铳往肩上一挎,拔腿就追。
  那麂子也真奇怪,不知是故意捉弄黄师傅还是怎么,它跑出一段路后,居然会停下来扭头看看黄师傅,一看到黄师傅举起铳,再忽左忽右地疾跑出去,等觉得距离差不多了,又停了下来……黄师傅气得七窍生烟,被只畜生耍得团团转,说出去被人笑话死。他咬着牙,憋着股气一路猛追,追着追着,突然被根野藤绊了一下,连人带铳摔了出去。这跤摔得好惨,他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铳也不知飞到了哪个地方。这时那麂子在前面又停下来,扭头看着他,还发出扑哧扑哧像笑一样的声音,黄师傅说他那时活了快三十年,打过不下五十只麂子,却从没听过更没听说过麂子发笑,这麂子成精了。他挣扎着要爬起来,右脚脚腕处却传来一阵剧痛,痛得他冷汗直冒。骨头该不会摔断了吧?黄师傅伸手捏了下痛处,钻心的疼痛差点让他晕厥过去,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那麂子歪着脑袋看了会黄师傅,又发出了几声怪异如笑的声音,转身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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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28 04:10 | 显示全部楼层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黄师傅懊恼得要命,看这情形,单凭自己是肯定下不了山了,只能等明天家人上山来找。他在地上寻摸着铁铳,却发现刚才那一跤把铁铳摔得不知所踪。这时黄师傅开始担心起来,武器丢了,这万一碰见猛兽怎么办?在五十年代曾有人在山上发现过老虎,就算没有老虎,来了只野猪或豺狗,这手无寸铁加上一条断腿,也是肯定要丢命的。黄师傅越想越害怕,扶着身旁的树单腿站了起来,勾着一只伤腿跳了几步,一不小心又摔了摔了一跤,这下他再也没力气站起来了,靠着树半坐起来。
  坐了会,黄师傅开始发困,不一会眼皮子沉重得就像两闸铁门,但半夜独自在山上,一旦睡着就意味着自杀,这时他想起自己身上还揣着半包烟,于是赶紧掏出来点上一支。烟草的味道让他精神稍振,他开始打量起四周,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棵参天古树下,月光透过枝叶洒落下来,把地上的野草照得寡白。黄师傅猛然想到,今天是农历十五,虽说这时的他还没学本事,却也知道每月的十五是阴气最盛的时刻,这半夜三更,独自一人拖着着伤腿在深山里,黄师傅再胆大,想想也不禁头皮发麻。
  正战战兢兢,古树后的山坡上隐约传来对话声。黄师傅精神一振,侧着脑袋细听了几句,的确是有两个男人在说话,其中一个声音听上去还有点熟悉,但一时却想不起是谁,听他们说话的内容,像是在拉家常。应该是上山打猎的本村村民,边转山边聊天呢。黄师傅琢磨着,并不觉得这大半夜两个男人跑山上来拉家常有什么奇怪。
  有救了,看来还不是倒霉透顶,黄师傅心里大喜,正要呼救,一句差点让他晕厥过去的话此时传入他的耳朵:“我门口有棵树,挡住我了,我托梦给水清,他也不来砍掉,哼,看来我要教训下这个没良心的。”
  水清是和黄师傅同村的一位村民,他父亲在五年前因病去世,而刚才说话那人,分明是水清那已死去五年的父亲。
  俗话说:为人多作孽,半夜鬼敲门。黄师傅想我平生也没做过什么缺德事,不过就想打只麂子,谁知麂子没打着,摔断腿不说,这会居然还叫我撞上了鬼,真他娘的倒血霉了。
  那两人,准确的说是那两鬼在上面越聊越开心,黄师傅在下面听得心惊肉跳,要跑吧,腿又跑不了,就算腿能跑,这时也不敢动,就怕弄出点动静被那两死鬼发现。他屏住呼吸,壮着胆子扭过头,偷偷往山坡上看去,什么也看不到,几簇灌木挡住了他的视线。又冷又怕,黄师傅感到浑身冰凉,身体抖得厉害,额头上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提心吊胆熬了好久,山坡上终于没了动静。走了?黄师傅依旧大气不敢出,四下里幽静得骇人。又过了会,还是不见说话。应该走了,谢天谢地,黄师傅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抬起手擦了把汗,悉悉索索地摸出香烟,打算抽支定定神。也许是刚才紧张过度,黄师傅的手哆嗦得厉害,连划十几根火柴也没划着,眼看火柴盒上的砂皮都被擦破了,这火柴还是没点着。
  该不是有东西在捣鬼吧?才稍微平复的心跳又剧烈起来,黄师傅紧张地东张西望,什么也没有。再摸出一根火柴,嚓,终于着了。点上烟,他狠狠地吸了几口,感到有些晕眩,想呕,他闭上眼睛,把头靠在树干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给支烟抽。”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把黄师傅吓得魂飞魄散,他惊恐地睁开眼睛,看见一只寡白而苍老的手出现在自己眼前。黄师傅惊呆了,想转头去看,脖子却像给谁掰住了一样,转也转不动,黄师傅问你是谁,只听自己喉咙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咕隆,连自己也听不懂说出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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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28 04:10 | 显示全部楼层
“给支烟抽。”那东西又说话了,那只手一动不动地伸着,像索命的。黄师傅深吸了口气,从烟盒里拿出支烟扔向那手,接到烟,那手唰地一下就消失了。这地方绝对不能呆了,黄师傅心想,就爬也要爬下山去。拖着条伤腿,他咬着牙爬出几十米,实在没力气了,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给支烟抽。”那只手居然又出来了!黄师傅赶紧把剩下的烟都扔到那手上,大叫起来,给你,都给你,就这么多了!他一边叫,一边没命地往前爬,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后来居然一路未停,硬是靠两只手一条腿爬到了山脚下,这时天已经蒙蒙亮,早起拾掇菜园的村民发现了狼狈不堪的黄师傅,赶紧喊人把他抬回了家。
  黄师傅在床上养了近两个月腿伤才愈,养伤期间听家人说水清得了怪病,人像中了邪似的神志不清,整天迷迷糊糊,去医院也看不出什么问题,黄师傅这才想起在山上听到水清父亲说过的话,赶紧要家人去转告水清把他父亲坟头前的树砍掉。结果真神,水清弟弟当天上山砍掉树,第二天水清就恢复了正常。
  黄师傅到底是黄师傅,胆量非常,腿伤养好后,挎着别人替他找回的铁铳,依旧满山乱串,只是出了这事后,他再也不打麂子了,也戒掉了香烟。用他的话说就是:“看到改号东西就哈银。”(看到这东西就吓人)
  黄师傅说到这里,我们赶紧把手上的烟扔掉,黄师傅哈哈大笑,摆着手说没关系没关系,你们抽你们的,早就不怕这个了。
  时间过得很快,聊着聊着,天色渐黑,我们随便吃了点晚饭,喝了会茶,黄师傅站起来说时间差不多了,准备一下就出发。黄师傅让大嘴把纸人拿来,放在一边,又叫我伸出左手,拿出支针在我大拇指上飞快地扎了一下,用力一挤,豆大的血珠子冒了出来。我按老头的指示,分别在纸人的眉心、前胸、后背心、双手和脚底点上了血印。
  老头一拍手,说拿着头发,出发。看老头两手空空,猴子问他不需要带些东西吗,比如桃木剑,朱砂笔什么的,就算用不着,带着防身也好哇。老头呵呵一笑,说什么都不要,有他在就没问题。老头的自信让我心安。
  午夜11点多,我们来到殡仪馆。下了车,猴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缩着脖子说:“真黑。”老头拍拍他的背,说别怕,一怕你的阳火就弱。猴子赶紧昂首挺胸,做出一副普天之下我惧谁的气势来。
  “可以开始了吧?”不知是紧张还是恐惧,我的声音有点发抖。黄师傅点点头,说找个空旷的地方来。大嘴说就在院子里吧,院子里大。老头说行,就在这吧。老头抬头看了下天,像在定方位,然后把纸人仰放在地上,头朝西方,接着问我要头发,我把那缕头发递过去,老头随意抽出几根,剩下的又塞回我手里。头发很长,老头小心翼翼地把头发缠绕在纸人颈部,打了个怪异的结(老头后来说,这个结的学问可大了,可惜不愿多说),做完这些,老头拍拍手站起来,说好了,拿打火机来,大嘴把火机递给他。老头才接过火机,突然像中了魔怔似地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去停尸间的那条路上,既不说话,也不动作。老头的怪异举动让我们背脊发凉,我轻轻碰了碰老头,说黄师傅,怎么了?老头稍稍侧过身子,压着嗓门对我们说那边有东西。
  有东西?!我赶紧往小道那边看去,只见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没有!我们几个吓得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向老头靠拢,大嘴轻轻问,是什么东西啊,那女的吗?老头摇摇头表示不是,做了嘘的手势示意我们安静。过了会,老头突然破口大骂起来,边骂还边往那边走去,我们不敢跟去,勾着脖子挤成一团躲在后面,就差没抱在一起。老头边走边骂,大意是你这衰鬼悉悉索索地在这里看什么热闹,这东西不是给你的,别想抢,抢也抢不到,再不走就要你好看。这时猴子在我耳边悄悄地说:“骂得痛快!”
  老头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朝那边吐了口唾沫,停止了大骂,转身走了回来。见我们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老头笑道,不用怕,一个衰鬼想拣便宜,已经走了。大嘴翘起大拇指,对老头说:“牛!”
  老头在纸人旁蹲下,打燃火机,把纸人烧着,这时奇怪的事情出现了,那烧着的纸人像孔明灯一样腾空升起,向着西北方向缓缓飞去,而此时此刻,一丝丝风也没有。我们三人看得目瞪口呆,竟一时忘记了害怕,眼看着纸人越烧越小,火焰渐渐变小,最后烧尽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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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28 04:11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头舒了口气,说好了,这下没问题了。我有点不放心,说这就完了,那女的不会来找我了么?老头说你放一百个心,你想她来找也不会来了。我说那就好那就好,举起剩下的头发,问老头这个怎么办,老头说烧了,我赶紧用火机把这头发烧尽,纠缠我一个来月的事情终于解决,我心里说不出的轻松和痛快。
  把黄师傅送回家,已是深夜一点。在回城区的路上,猴子笑言我被一个纸人横刀夺爱了,我说得了吧,我那是求之不得,不过那纸人真丑,你们还说帅,万一那女的看不上咋办?大嘴说看不上就再来找你呗。我呸!
  右边的车窗还在卡啦作响,我对大嘴说:“怎么这个窗子还没去修啊?”大嘴哦了声,说总是忘,明天就去。这时猴子在后面叫了起来:“停车,停车?”
  大嘴问:“怎么了?”
  猴子说:“我憋不住了,拉肚子,老头做菜辣椒太多了。”
  大嘴说:“忍忍,很快就到了。”
  “不行不行,憋不住,快快快,要拉了。”猴子在后座急得要命。
  “操!”大嘴停下车,猴子一拉车门飞快地窜了出去,在路旁蹲了下来。
  “死猴子,你不会跑远点拉么?”
  猴子拉屎拉得哼哼唧唧,应道:“这荒郊野外乌七吗黑,跑远了我怕。”这时一阵恶臭传来,我和大嘴捂住鼻子,骂道:“真他妈臭。”大嘴从口袋摸出烟,和我点起,之后顺手把烟丢在驾驶台上。
  我俩抽着烟,正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猴子在外面嚷嚷起来:“哎哟哎哟,大嘴,凡子,快快快……”
  我头也没转:“干什么,没带纸啊?”
  “不是不是,我站不起来了,快来拉我一把。”
  我和大嘴大笑,大嘴回道:“操,你蹲麻了吧,使劲站!”
  猴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劲:“不,不是,我身上好像趴着个人,压住我了,操,好重,快快,快来呀”我们感觉猴子不像在开玩笑,赶紧跳下了车。
  “唔,臭死,靠!”我和大嘴捂住鼻子,借着车灯,看到猴子的模样,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猴子憋足了劲,颤巍巍地半蹲着像是在扎马,两只手提着裤沿,裤子挂在大腿上,皮带头耷拉在大腿中央,一晃一晃的。
  “别笑了,快啊,我坚持不住了。”猴子两只腿抖得厉害,驼着腰背,像是驮着个百来斤重的东西,可在他背上,分明是什么都没有。我和大嘴一左一右搀住他的腋下,刹那间我觉得猴子的身体无比沉重。
  “起——起——起来!”我和大嘴使出全身力气,终于把猴子拉了起来,猴子穿好裤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靠,轻松了,再晚点,我就要坐屎上了。”
  大嘴说:“操,到底怎么了,刚才我觉得好重。”
  “不知道,我拉完屎正想站起来,忽然就觉得背后好像趴了个人,重得要命,压死我了。”猴子气喘吁吁地说。
  我和大嘴环顾四周,说:“人?没人啊。”
  猴子紧张地看了下周围,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快走吧!”大嘴没有多说,招呼我们赶紧上车。才上车,大嘴像是猛地想到什么,在身上乱摸了一阵,然后问我:“额,凡子,烟你拿了吗?”
  我问:“什么烟?”
  “我刚才丢台子上的。”
  “没啊。”
  大嘴脸色忽地就变了,我问他:“怎么了。”
  大嘴直愣愣地盯着驾驶台,说:“烟没了。”我抬眼去看,只觉得脑袋里嗡了一声,大嘴丢在那里的烟,居然莫名其妙地凭空消失了。
  猴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催道:“烟没了就没了,你还缺烟吗,快走,这地方邪乎。”
  大嘴看看我,我说:“别管了,走吧。”大嘴点点头,踩住离合器,伸手点火,谁知拧了几下钥匙,居然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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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28 04:11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了,打不着?”猴子从后面伸来脑袋,大嘴身子猛地一颤,抬眼一看是猴子,骂道:“操,吓死我了你!”
  猴子拧拧眉毛,说:“我就说吧,这地方邪乎,刚才我拉屎被东西压,现在车又打不着了。”
  大嘴骂道:“都怪你个屎包子,叫你忍忍,非要拉。”
  猴子居然还笑得出来:“屎到临头不由人呐!”
  “现在怎么办?走回去找黄师傅?”大嘴征求我和猴子的意见。
  猴子看看我,我说:“不方便,这已经走到一半了,走回去得多远?这大半夜的,何况现在还这么那个什么。”话刚出口,我立时觉得背后窜出一股寒意,大嘴和猴子也同时把脖子缩了起来。
  “操你¥#@!#”沉默了会,大嘴忽然破口大骂起来,我一愣,顿时明白了他在做什么。聊天时老头曾和我们说过,如果遇到些恶作剧鬼,破口大骂是最有效的辟邪法子。紧跟猴子也反应过来,于是三人坐在车里大骂特骂,怎么恶心怎么骂,反正把肚子里知道的脏词全都哇啦啦地倒了出来。
  痛骂了一阵,觉得口干舌燥,大嘴再次点火,神了,居然一打就着。
  “真他妈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猴子如是说,我和大嘴深有同感。回到镇上,本以为可以太平一阵子了,可没过几天,一件怪事又冒了出来。
  自从烧了纸人,我就再没梦见过那红衫女子,日日太平,夜夜无梦,就是可能这些日子经历的怪事多了,神经变得敏感起来,有时一个人在屋子,总觉得屋子里有些其他什么东西,瘆得慌。
  我住的是单位的宿舍,一栋老式的三层板楼,卫生间公用,灯泡总坏,换了几次后就再也没人去管,大家晚上去洗漱或上厕所都是自备电筒,我嫌麻烦,所以总是摸黑,不过去大便时我会带,因为个别王八蛋不知是天生****偏斜还是后天爱扭屁股,一泡屎总是拉不进坑,不是在踏脚左边,就是在踏脚右边。
  有天晚上我在卫生间里刷牙,突然觉得背后有东西盯着我看,盯得我浑身麻麻痹,想回头瞧瞧吧,又想起黄师傅说过的禁忌:如果晚上觉得有人在背后看你,千万不可贸然回头,否则魂魄易散。想起这个,我只好硬着头皮忍住回头瞧瞧的****,胡乱漱了几下嘴,绷着身子赶紧往外走。在出卫生间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就侧着身回瞥了一眼,一双蓝幽幽的眼睛在黑暗处宛如鬼火。哎呀妈欸,吓得我拔腿往房间跑,才跑出两步,听到身后传来喵的一声,乖乖隆地隆,原来是只阿猫。
  这天猴子有点蔫,两眼无神哈欠连天,问他怎么回事,说是晚上做噩梦了。我笑问他是不是也被女鬼缠上了。猴子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说哪有我这么****运,他做的那梦,恐怖得要命。
  猴子说,他梦见去到一个古老的剧院看戏,里面到处是棺材,大家都坐在棺材上,说这就是看戏的位置,于是他也找了个棺材坐上去,演出开始了,响起的音乐就像乡下送葬时吹的唢呐声,几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古装演员在台上乱舞,突然一个人从舞台上飘了下来,直奔猴子,猴子发现那人脸上毫无生气,左右脸颊涂抹着厚重的胭脂,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纸人,猴子吓坏了,不知从哪拾起块砖头,狠狠地向纸人头上砸去,这时纸人突然像变成了活人,翻着白眼滚了下去,猴子又想冲过去补上几脚,那人的眼珠子突然滚落出来,像活的一样,阴惨惨地盯着他,猴子怕极了,想呼救,却发现之前坐在棺材上看戏的那些人都已不知所踪,偌大的剧院里,除了数不清的棺材外,就只有他一个,催命的唢呐还在响,舞台上那些诡异的演员依然在翩然舞蹈。猴子想跑,那些棺材却一下都活动起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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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28 04:12 | 显示全部楼层
说到这,猴子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唾沫,我听得毛骨悚然,问他:“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了,被吓醒的,醒来后看看表才凌晨两点多,然后就不敢睡了,一闭眼就全是这些花花绿绿的纸人。”
  我摸摸猴子的前额,确定他没发烧,我说:“这梦的确够邪的。”
  猴子有点担心,说:“是不是那天晚上拉屎被鬼压了,它阴魂不散还跟着我?”
  我说应该不会,可能因为这些日子怪事太多了,我也老疑神疑鬼的,要不晚上睡觉你也系根红绳枕把剪刀什么的。猴子说嗯,是得这样。之后他又说,要不咱们去找大嘴,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去永紫山,烧点香拜拜神什么的。
  永紫山是距我们镇五十多公里外的一座山,山上有座香火颇盛的庙,听说很灵验,方圆百里内的居民都爱去那里烧香拜神。
  这天早上我们出发时还艳阳高照,过了会天就阴沉了下来,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大嘴开着车看了下天色,犹豫着说:“这会不会下雨啊,回头还得爬山,要不今天不去了吧?”
  猴子一听大嘴想打道回府,赶紧反对:“走都走这么远了,还回去做什么?我看一时也下不了雨,天气预报说后天才有雨哇。”
  大嘴骂道:“操,天气预报什么时候准过。”
  猴子笑:“现在的天气预报比以前高级,准多了。”
  大嘴问我:“你觉得哩?”我说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下雨再说。大嘴说那行,反正我无所谓。
  我们三人之前都没来过永紫山,大嘴稀里糊涂开了半天,也没看到入山的小道,这时看见路旁田间有个农妇在干活,赶紧停下车问路,一问才知道,原来我们已经跑过入口十多公里了。
  折腾了半天,临近正午时我们终于找到了上永紫山的入口。路旁有两座茅屋,其中一间里面坐着个老头正在抽烟,我们把车停在茅屋旁,给老头五块钱,让他帮忙看车。老头告诉我们上山的路,说让我们下午五点前一定要下来,不然他就回家了。
  刚才还阴沉沉的天空此时又明朗了些,阳光虽然暗淡,但至少不会下雨了,我们沿着小路穿过一个小村子,一条蜿蜒陡峭的山路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操,这么陡哇!”猴子嚷道。
  “再陡也得上,兄弟们出发!”我一挥手,三个人撅着屁股开始向山顶爬去。自打参加工作后,我们几个就荒废了锻炼,这才没爬出多远,就都气喘嘘嘘起来,到后来大嘴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摆着手说:“不行了不行了,歇一会再走。”我和猴子也找了块地方坐下,三人点起烟,歇了会后猴子站起来,说:“走吧,还不知道有多远。”
  “好,走!”我看大嘴还没起来的意思,拉了把他,大嘴不情愿地站起来,跟在我后面,继续前进。
  拐过一个弯口,我们看见山路两旁的草地上插了许多未点燃的黄香,也不知寓意如何,猴子抽起一支,看了看说:“这里插这么多香做什么,我估计是快到了吧?”
  我从猴子手上拿过香,把玩了会,递还给他,说:“应该快到了,再加把劲。”走了几步,我发现大嘴没跟上,扭头一看,大嘴正站在原地扶着腰大口喘气。
  “大嘴,走啊,快到了!”
  大嘴脸涨得通红,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你们,先走,我歇会,马上就来。”
  “那你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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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28 04:1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和猴子向上走了一会,不见大嘴跟上,就转身叫他,大嘴应道:“来了,来了。”我和猴子就继续向前走,走了几步,我又回头去看大嘴,还是不见他跟上,于是我又叫他,“来了,来了。”还是只见其声不见其人。我觉得有些奇怪,对猴子说:“怎么总不见他上来,我们等会吧。”猴子不知哪来的劲,马不停蹄,头也不回地说:“就快到了,他就在后面,我们先上去。”我只好追上几步,跟着他向上爬。爬上一条笔直的陡坡,猴子终于停了下来,喘着气说:“在这等等他吧。”我向下望去,然而根本看不见大嘴的身影。
  “大嘴!大嘴!快点哟!”猴子冲着下方大嚷了几声,奇怪的是大嘴这回连话也不回了,我和猴子又叫了几声,仍然不见回应。这小子不会摔下山了吧?我和猴子有些担心,赶紧回头去找大嘴。
  往回走了一段,我终于看见了大嘴,他居然还呆在插香的那个位置,这小子像是找什么东西似的,低着头在原地乱转。
  “大嘴,你他妈在搞什么?”猴子叫道,大嘴像是没听到,依旧自顾自地原地打转。
  “喂,大嘴!”我和猴子同时大叫起来,邪乎的是大嘴居然还是充耳不闻,低着头在那边转个不停。见鬼了,我和猴子赶紧跑过去,一把抓住他,问:“大嘴,你搞什么名堂?”
  这时大嘴像没睡醒一样,两眼惺忪,模模糊糊地应道:“嗯,啊。”
  “不会是鬼上身了吧?”猴子紧张地看着我。我想起王师傅那回对付我的法子,扬起手掌啪啪给大嘴来了两下狠狠的。这家伙脸皮真厚,打完后我的手火辣辣的痛。
  大嘴猛地跳起来:“啊!”
  “大嘴?”我和猴子试探着叫他。
  大嘴瞪着我们,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我说你们跑哪去了,我一直追都追不上你们,哎哟,我的脸怎么这么痛?”
  猴子看看我,说:“清醒了。”
  我说:“你小子刚才中邪了你不知道吗?”
  大嘴摸着脸说:“操,我清醒得很,刚才我歇了会就去追你们,追出老远都看不到你们,还以为你们掉山下去了,害得我一直在找,没想到你们一下子就窜出来了,真他妈奇怪,我的脸怎么这么痛?”
  我和猴子听得面面相觑,一时竟被大嘴弄迷糊了,也不知他中邪还是我和猴子着了鬼道。这时大嘴突然瞧见路旁插着的黄香,又叫了起来:“咦,奇了怪了,怎么又回这里来了?!”
  我说:“你小子就一直没离开这里,我们看见你的时候,你一直在这里原地打转。”
  大嘴一张大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巨无霸,说:“不是吧?”
  “怎么不是。”猴子抢过我的话,飞快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嘴指指自己,问:“你们刚才说还叫了我两次,我还答应了?”我和猴子说没错。
  “可我根本没听到你们叫我,倒是我不停在叫你们,可就是不见你们答应。”大嘴晕得就快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猴子听完大嘴的话,紧张地拉着我说:“那刚才答应我们的是谁?”
  我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大嘴,随口蹦出两个字:“是鬼!”
  “鬼啊!”大嘴突然大叫了起来,吓得我头皮发麻,三个人顿时像炸了锅,没了命地往回跑。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回我深有体会,后来在车上统计,在仓皇下山的途中,我共计滑倒五次,侧翻两次,猴子滑倒四次,侧翻三次,大嘴最惨,滑倒八次,侧翻五次,最不可思议的是他那硕壮的身体居然还做出了高难度的前滚翻三百六十度一次,亏得这小子皮糙肉厚,摔得这么高难度居然只是擦破了点皮。
  连滚带爬地跑到山脚,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的狼狈样让我们捧腹大笑,笑了会,我一脚踢到大嘴屁股上,骂道:“操,你小子刚才鬼叫什么,吓死我了。”
  “我也是情不自禁,你没看见,中邪的是我,摔得最惨的人也是我。”大嘴还觉得冤枉。
  回到茅屋,老头看见我们这幅模样,惊讶地问:“你们这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上山摔跤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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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28 04:1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搬了条板凳坐下,问老头要了些水喝,把刚才在山上遇到的怪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头。老头张着嘴巴听我们七嘴八舌了半天,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拍着大腿说:“你们几个小孩子呀,怎么可以随便去拔插在路边上的香哩?”
  猴子问:“那些香是做什么的啊?”
  老头说:“这些香是敬给过路神的,你们胡乱去拔,不整你们才怪。”
  大嘴指指我和猴子,瞪着眼睛说:“拔香的是他们两个,我又没拔,为什么整我不整他们啊?”
  我赶紧修正他的话:“不不不,不是我拔的,是猴子拔的,我只是接过来欣赏了一下而已。”
  老头摇摇头,说:“这个我也不晓得,反正这些香动不得,幸亏你们得罪的不是雷神,要不几个炸雷劈下来,你们几个还能下山?”
  老头的话把我们吓出一身冷汗,这神也分好惹和不好惹的么?猴子骂了声我靠,说拔根香差点没把命拔掉,这神仙也太他妈小肚鸡肠了吧。
  出了这事,这神我们是没心思再去拜了,和老头道了别,就返回了镇上。回到镇上来到殡仪馆,还没坐热屁股,大嘴就接到个任务。
  最近山镇正在弄什么星级旅游区,政府各部门上下齐心,搞得风风火火。公共设施被统统翻新了一遍,各商户被教育得服服帖帖,把店门口清扫得比自家地板还干净,以往占道经营的摊点统统没了踪影。洒水车在城区的主干道上一天数转,嘟啦个嘟,嘟啦个嘟的,看架势是打算把小镇打造成山间威尼斯,平时行踪难觅的交警此时也纷纷出现在街头,见到摩托就扣,逮着黑车就罚,一时间让我们觉得自己生活的地方是多么的美好。
  我们镇有个著名的色乞,是个精神有问题的流浪汉,两年前不知怎的转悠到这里,顿时被秀美的风景所吸引,流连忘返不肯离去,于是就在镇上安了家,平时除了翻垃圾拣烟头,最大的爱好就是站在街边欣赏美女,看到中意的还要跑过去冲着别人嚷嚷几声,把人家姑娘吓得大呼小叫花容失色后才乐颠颠地跑到远处。这位老兄虽然蓬头垢面,却颇有君子之风,从来只动口不动手,因此在街头潇洒了两年,有关部门也没对他怎么样。可现在恰逢特殊时期,这位色丐大哥满大街的吓唬漂亮姑娘实在不成体统,破坏本镇的美好形象,要是把女游客都吓跑了那更是会影响到本镇的旅游经济,经民政局领导研究,决定把色丐遣送出境,而这个遣送任务,就交给了殡仪馆干事大嘴同志。
  临行前,所长指示大嘴,要把色丐送得远远的,往哪送随大嘴便,但一定要把他送出一百公里外的地方。这时我和猴子恰好都在,上午拜神没拜成,下午出去溜达溜达也不错,大嘴和我们一商量,决定把色丐送去一百多公里外的S市,那里的姑娘更多更漂亮,相信他会喜欢上那个地方,而我们也可以顺便在S市逛逛街消消费,添置几件新衣裳。
  在把色丐关进后车厢时,我看见隔断前后车厢的铁皮后又多了个钢条门,我问大嘴:“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加上的?”大嘴说:“修车窗时加的,那铁皮薄得像张纸,叫人缺乏安全感,加上这个才放心。”我深有同感,这诈尸事件在前不久才发生过,而王师傅说的那个更叫人毛骨悚然,在这个怪事频发的世界上,天晓得会在哪天运尸时发生什么事,现在有了这道钢条门,除非天杀的僵尸有电锯,否则任它怎么生拉硬拽,也是弄不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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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28 04:14 | 显示全部楼层
车才开出小镇不远,色丐就在后面大呼小叫起来,哇里哇啦的也不知他在嚷嚷什么,我们只当没听见,任他鬼叫。过了会,大概他折腾累了,渐渐安静了下来。
  猴子笑着说:“他坐在后面不会被吓到吧?”
  大嘴指指脑袋说:“他这有问题,知道什么?”
  跑了近大半路程,一列殡丧队伍出现在前方,看样子是附近农村的,打头的是一个看似八、九岁的小男孩,身穿孝服腰系麻绳,手里举着招魂幡,一步一回磕地往前走,一口八人抬着的原木棺材紧随其后,棺材旁边有人在撒纸钱放鞭炮,再后面是乌拉乌拉的唢呐乐班,十几个身穿丧服的男女稀稀拉拉地跟在后面,几个女人被人搀扶着,哭得稀里哗啦,路都走不稳。
  “啊,前面是出殡的吧?”猴子把脑袋伸过来。
  “恩,奇怪啊,一般出殡是早上,现在都下午了,怎么还出?”大嘴应道,同时放慢了车速。
  我说:“不知道,也许各地风俗不一样吧。”大嘴嗯了声,说应该是这样。
  看那领头的小孩和棺木颜色,我想死者应该比较年轻,记得黄师傅和我们说过,在路上遇见出殡队时,切莫喧哗与欢笑,在与他们交错时,我们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一直等他们过去,猴子才开口说话:“你们说出门遇上这个,会不会不吉利?”
  大嘴说:“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别人要是知道我们这车是干什么的,呵呵。”大嘴笑了几下,没有把话说完。
  猴子说:“那倒是,幸亏这车看起来就是普通面包,如果弄得和灵车一模一样,估计人人看了我们都要躲。”
  大嘴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们快看,好像出事了!”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出殡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棺材被放在了地上,有人在飞快地跑远,几十个人乱作一团,显得惊慌失措。
  大嘴也看到了,说:“管他咧。”一边加大了油门。
  “别开那么快啊,我看看怎么回事。”猴子打开车窗伸着脖子向后张望。
  “喂,大嘴,你停下来看看怎么回事撒。”猴子好奇心重。
  “这有什么好看的,你没听说过好奇害死猫么?”
  见大嘴不停,猴子也不再说什么,把脖子缩回来关上了车窗。这时坐在后车厢的色丐又开始发起神经来,先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还嘿嘿地乐,后来猛地大叫起来,还砰砰地拍打着车厢。
  大嘴骂道:“别吵,再吵把你扔下车去。”猴子也敲了敲身后的铁皮,叫道:“听到没,别吵,就快到了,那里的姑娘漂亮着呢,等会有你幸福的。”
  色丐虽然精神有毛病,平时也听得懂别人说话,可今天不知怎的,怎么劝也不听,还越叫越大,把后车厢捶打得噼里啪啦。
  我对大嘴说:“停下来看看吧?”
  大嘴说:“管他咧,就快到了,等会进S市时再把他放出来。”
  色丐的叫声忽然凄厉起来,鬼哭狼嚎的,也不知他哪来的劲,抓着新焊上的钢条门摇得轰隆作响,看情形,他是想把这车大卸八块。这可苦了坐在后排的猴子,铁皮和钢条门不隔音,吵得他痛苦不堪。
  猴子终于忍不住了,对大嘴说:“我看还是停下看看,要不他老这样疯颠颠的,别人还以为我们是绑匪。”
  大嘴看看车外,停下车,说:“行,那就干脆把他丢在这。”
  我们跳下车,大嘴才把后车厢打开,色丐大呼小叫地冲了出来,吓得我们赶紧躲开。色丐看也不看我们一眼,挥舞着双手,自顾自地向远处奔去,边跑还边叫:“有狙!哎呀,有狙!”
  有狙?什么意思?色丐的话让我们摸不着头脑,大嘴摇摇头,往车厢里看了看,关上后盖,招呼我们上车。
  “这家伙发什么颠啊?”我觉得色丐刚才的举动怪异得有点吓人。
  大嘴说:“天晓得他发什么颠,估计被吓到了吧。”
  我笑道:“你之前还说他什么都不懂嘞。”
  大嘴也笑:“谁搞得懂他,色丐,不是你我这样的凡人所能了解的。”大嘴的话差点叫我笑喷,一直不说话的猴子这次突然拍了下大腿,叫道:“我知道刚才他在叫什么了,他在叫有鬼!”
  大嘴笑骂:“靠,原来你一直在琢磨这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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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28 04:14 | 显示全部楼层
 猴子此时却出奇地正经起来,他说:“我听说精神不正常的人一般都有阴阳眼,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他刚才这么反常,我估计他是不是在后面看到了什么东西?”猴子说到这里,身体情不自禁地往前靠了靠,神色间流露出一丝紧张。
  “嗨。”大嘴一挥手,说:“他疯疯癫癫的,你也跟着疯疯癫癫,胡说八道什么,不记得黄师傅说过的话么,没事别老疑神疑鬼,越怕越招东西。”
  猴子觉得大嘴说得有理,身子一松往后靠去,打了哈欠说:“兄弟最近是有点精神紧张,昨晚没睡好,我先睡会,到了叫我。”
  到了S市,我们胡乱逛了一圈,在一家米粉店吃完晚饭后,大嘴兴致颇高,提议去K歌,我和猴子都觉得挺累,说算了,要不回到镇上都得凌晨了,睡晚了第二天又没精神,大嘴想想觉得也对,说算了,回去就回去吧。
  折腾了一天,我感到浑身疲惫,车刚开出S市,我就靠在座位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巨响把我从睡梦中惊醒,顿时感觉车子右倾的厉害,只见大嘴憋着劲拼命得把方向盘往左掰,车速渐缓,在路边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揉揉眼睛,感觉无比酸涩。
  大嘴舒了口气,骂道:“操,爆胎了。”
  猴子稍稍抬了下头,两眼惺忪地问:“怎么停了,到了?”
  “到屁,爆胎了!”
  “啊!”猴子爬起来,往外瞧了瞧说:“那怎么办?”
  大嘴一边开门一边说:“怎么办,换胎呗,来,下车帮忙。”
  我和猴子跳下车,只见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远处依稀可见几盏昏黄的灯火,也不知是什么地方。风好大,头顶上的树枝被吹得哗啦作响,我打了寒颤,下意识地把衣服拉紧,说:“好冷。”
  猴子吸了吸鼻子,说:“是好冷,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屌地方。”
  大嘴跑到车头右侧看了看,踢了几下,车胎瘪瘪的,他拿着工具走到车尾,从后面滚出备用胎,用扳手把爆胎的螺丝一一拧松,指挥我们用轻便千斤顶把车身微微顶起,他接着把螺丝卸下,取下爆胎,把备胎装上,可是在紧螺丝的时候发生了怪事,任大嘴怎么拧,就是拧不紧,我和猴子也分别试了下,就感觉那螺丝和螺口根本不配似的,拧来拧去都是松垮垮的。
  “咦,真他妈奇了怪了。”大嘴用扳手顶着下巴,觉得不可思议。
  猴子说:“会不会轮胎不配?”
  “怎么可能。”大嘴说着,又蹲下身捣腾了一阵,还是不成,后来干脆把扳手一扔,骂道:“我操,装不上!”
  “怎么办?”大嘴问我和猴子,那时我们都还没手机,这大晚上的加上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附近有没有修理站。我们站在路边向过路车招手求助,可招了半天,没一辆车愿意停下。我摇摇头,感叹世风日下。
  大嘴躁了,骂道:“真他妈的流年不利!”
  “来来来,稍安勿躁,抽支烟先。”这时候倒是猴子显得比较冷静。我们衔着烟,商量了下,决定去亮灯那里看看,借个电话打打什么的。
  大嘴说:“这样吧,我和凡子去,猴子你留这看车。”
  “操!”猴子不干,说:“这乌漆吗黑的,我一个人在这有怕。”
  大嘴骂道:“操,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猴子不服气:“那你留下看车。”
  大嘴一时没了话,这时这两个王八蛋的眼睛同时向我看来,我说得得得,那我留下看车吧,你们去,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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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30 11: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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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30 11:28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子太傅 发表于 2011-9-28 04:03
终于有人顶了  我还以为没人看呢····咱整理个资料多不容易啊  看了觉得好的都顶个啊

可能很多人都怕看鬼故事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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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30 11:38 | 显示全部楼层
Reisender 发表于 2011-9-30 11:28
可能很多人都怕看鬼故事吧,呵呵

就为你这回复,让你今天看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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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30 11:39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嘴和猴子走后,我在冷风里哆嗦了会,打量四下,只觉得阴森森的,黑得吓人,想上车吧,看看那根细不拉几的千斤顶,还真怕它顶不住。算了,熬一熬,我抱着双臂在冷风里来回转悠,连蹦带跳。风越刮越大,被卷起的尘土扑面袭来,打得我隐隐生疼,呸,呸,我边吐口水边擦脸,这时一张纸不知怎的被吹起到半空,打着飞旋,居然贴在了我的脸上。
  “操!”我暗骂了声,把纸抓下来,借着车灯一看,差点吓得我元神出窍!也不知哪来的妖风,居然把张纸铜钱吹到我脸上。真他妈晦气,我赶紧把纸钱揉团扔掉,忽然想到下午在路上遇见的出殡队,这纸钱莫非就是他们扔下的?想到这,我又观察了下四周,越看越觉得这里像遇见那出殡队的地方。我猛地打了个冷颤,觉得毛骨悚然。
  不行,我必须得上车,管他娘的千斤顶能不能顶住,我拉开车门,钻进了车,车身微微晃了晃,没事,我稍稍放了点心,把收音机打开,里面传来一阵杂音,吱吱嘎嘎的,我调了会,依旧没有信号,杂乱的电波声让人越听越发麻,我关掉收音机,打开了音乐。
  “我站在,烈,烈风中……”我靠,大嘴就爱气势磅礴的歌,我按下跳键,换下一首,“妹妹你坐船头哦,哥哥我……”我晕了,这大嘴塞里面的是什么磁带,再换,“妹妹等等我,哥哥有话……”我滴神诶,我忍无可忍了,退出磁带,翻出另外一盒,塞进去打开,“目送你离开,有无限感慨……”,嗯,张学友的,我喜欢,点起一支烟,抽了起来。
  听了会,还是觉得不对,这专辑收录的全是张学友的柔情歌,若旁边坐着个深情款款的漂亮姑娘倒是蛮应景,可大晚上的在这大风呼啸的荒郊野外,怎么听都觉得歌神的声音瘆得人心慌,想想不行,又换几盒磁带,听来听去都不合适,最后还是换回了最开始那盒,虽然总是哥啊妹啊的,又老又土,至少节奏活泼,听着提胆。
  不知不觉,一盒磁带放完,大嘴和猴子还没有回来,我有点担心,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隔着玻璃往外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我坐不住了,打算下车看看,才拉开车门,冷风呼啸灌入,吓得我赶紧把车门关上。
  哒哒,好像有声音,我侧耳听了下,觉得音乐太吵,把音量扭小。哒,那声音又响了一下,是从后面发出的,我转过身,紧张地看了看后座,除了猴子扔在座位上的一瓶水外,什么也没有,我不知道声音是从哪发出的,也许是……我慢慢把视线移到用来隔断后车厢的铁皮上,看了大半会,也没看出什么异样,也许是小石子打在车身上发出的响声吧,风那么大,别疑神疑鬼了,搞得草木皆兵,我安慰着自己,又把音量扭大。
  哒,哒哒,又响了!我赶紧再扭小音乐,侧身细听,哒哒哒……这回我肯定没听错,声音是从铁皮后传来的,像是有人在后车厢用手指敲击铁皮,我顿时就炸了,鸡皮疙瘩在瞬间爬满了全身,我惊恐地盯着铁皮,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座椅靠背,就怕有个什么东西会随时破铁而出。
  可声音又消失了。我等了会,不见再响,于是我壮起胆子,轻轻地跨到后座,侧过脸,屏住呼吸,把耳朵贴近了铁皮。我好像听到一阵悠远而流动的嘤嘤声,这个声音我很熟悉,是金属特有的声音,小时候把耳朵贴在铁门上玩,也能听到相同的声音。除此外,我没有听到其他特殊的响动,倒是我的心跳,此刻在用力震荡着我的鼓膜,几乎让我错以为是铁皮在隐隐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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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30 11:42 | 显示全部楼层
咚!突然的一声巨响惊得我弹了起来,脑袋重重地撞在车顶上,撞得我两眼发黑,差点晕厥过去。有东西!有东西在后面狠狠地擂了下铁皮!该如何形容我此时的恐惧呢?心惊肉跳毛骨悚然还是魂不附体?所有形容恐惧的词语在此刻堆砌成一个巨大的怕字,压得我几近窒息。
  我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拉开车门跑出车外的,我只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感觉眼前一片漆黑,我没命地奔跑,直到不知被什么绊倒在地。
  “大嘴!猴子!”我趴在地上大吼起来,没有人应我。我喘着粗气费劲地爬起来,胡乱拍了几下衣服,豆大的汗珠如水般淌下,弄得我的眼睛刺痛,模糊不清,我举起袖口,把汗水擦掉,转过身,发现自己距面包车已经有五、六百米开外。
  “猴子!”“大嘴!”我又叫了几声,四下里静悄悄的,刚才还狂风大作的天气不知在何时就平静了下来,风像猝死了,一丝都没有。厚重的云层已消散了大半,月光透过稀薄的黑云洒落下来,我发现自己跑进了一片荒地,四周长满了高及膝盖的野草。
  我挪动了几步,野草摩擦着我的裤腿,发出沙沙的声响,我抬眼四望,右手方的不远处有几盏灯火在闪耀,大嘴和猴子就是往这个方向去的。我转头看了看车,犹豫着是该回车去看看还是去亮灯的地方,我担心我一走开,他俩就已经回来,可刚才发生的事情又让我实在没勇气再靠近面包车半步,考虑了会,我舔了舔干巴的嘴唇,向那几盏灯火走去。
  奇怪,那亮灯的地方看起来不远,可我走了半天,距离看起来还是和之前一样。我停下脚步,回头向面包车看去,我已经离车子很远了,车灯还能看见,只是小得可怜,就算现在大嘴他们已经回来,我也看不清。我又踌躇了,看看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灯火,我真不知道该回头还是继续向前。
  嚓,嚓,前方的草丛里有东西在窸窣,我吓得浑身一抖,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我绷着身子悄悄地蹲下,摸起一块石头朝那边打去,只听哗地一声,一只黑影从草丛中跳了起来,飞快地窜了出去。应该是只野兔。我深深吸了口气,还是决定返回。过这么久了,大嘴他们应该回来了。我不敢想如果他们还没回来我该怎么办,我已经六神无主,几近崩溃。
  就在我抬脚将走的时候,一件叫我至今回想仍心惊肉跳的事情发生了:有人在我后肩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刹那间我觉得身体像一部锈死的机器,全身毛孔在瞬间张开又关闭,与此同时,一声微微的叹息在我耳边响起,一只冰凉异常的手从旁边猛地探出,死死地抓住了我的左手手腕。
  呀啊——!我听到自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我的眼睛像在瞬间失明,一片漆黑,我捏起右拳,使尽全身力气向身旁砸去。砰!我感到这一拳打到一个软中带硬的物体上,震得我的手腕几乎脱臼。
  吱——我依稀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随即感觉身体似乎腾起,向旁边抛出,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感觉狠狠地撞到了一个东西,一阵剧痛顿时由右手腕处传出。
  “凡子,凡子,醒醒……”
  是猴子!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躺在面包车的后座上,猴子和大嘴正趴在前座靠背上,满脸紧张地看着我。
  “这——我——”我挣扎着想坐起来,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我感觉自己前额上好像贴着张纸,还有点痛,正想伸手去拿。
  “哎,别动,别动。”大嘴赶紧阻止我的动作。
  “哎呀,终于醒了,吓死我们了。”猴子在一旁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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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30 11:4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懵了,睁大眼睛瞪着猴子和大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喂,凡子!”猴子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嗯。”我应了声。
  “你还好吧?你看看,这是几?”大嘴伸出三个手指在我眼前,我抬起右手把他打开。
  “哎哟!”手腕上一阵钻心的痛让我忍不住叫了起来。
  “哎呀,别动别动,早知道我就坐后面扶着你,大嘴你刹车刹这么急做什么,肯定是手撑到椅背的时候弄坏了,不知道骨头有没断,凡子,你伸手给我看看。”猴子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让我云里雾里。
  我喃喃地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大嘴和猴子对视了一眼,笑道:“没傻。”
  我纳闷极了:“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去找电话打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轮胎换上了?我出了什么事?怎么莫名其妙就回车上了?现在到哪了……”
  我一连串的问题把猴子和大嘴问得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猴子才试探着问我:“凡子,你做梦了吧?”
  “做梦?”我猛然间有了庄周梦蝶的感觉,不知现在是梦刚才是醒,还是刚才是梦现在是醒。
  “哎,别动,你还是躺着,就快到家了,回头送你去医院看下,大嘴,赶紧开车。”猴子见我又想坐起来,赶紧劝我躺下。
  大嘴重新坐回座位,把车发动。我摇摇头说没事,觉得有点晕,就半靠着车门坐了起来,一张餐巾纸从我额头飘了下来,我拿起一看,上面居然沾着大片鲜红的血迹,把餐巾纸浸透了大半。
  “这个?”我举起餐巾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叫你别动,我看看。”猴子从前面跨过来,凑到我跟前看了会,说:“嗯,还好,不出血了,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头有点晕,有点痛,手也痛。”我抬起头摸了摸额头,感到一阵触痛。
  “哎,别动。”猴子此时像个周到的保姆,他说:“痛是的正常的,那么粗根树枝砸到你脑袋上,不痛才怪,刚才吓死我们了,操,以为你要挂了咧。”
  大嘴微微扭了下头,对猴子骂道:“操,你怎么这么乌鸦嘴哩,凡子,你忍会,到镇上就送你去医院,你也真他妈倒霉,我们三个人站在一起,那树枝偏偏只打到了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轮胎爆了吗?你们不是去找电话了么?”我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就被树枝砸脑袋了?我不是去找他们了吗?还有那只手,想到这,我浑身一寒,忍不住地发起抖来。
  “你冷啊?等等,我衣服给你盖上。”猴子说着赶紧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不是,猴子,你快告诉我,那个,到底怎么回事?”我迫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猴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我,我摇摇头说不要,猴子见我不抽,把烟塞回口袋,然后告诉了我事情发生的经过。
  当时右前轮的确是爆掉了,我们在换胎时,风突然剧烈起来,一根碗口粗的树枝被风刮断,不偏不倚地砸在我的脑袋上。
  “当时你就晕了,栽在地上,血哗啦一下就流了下来。”猴子用手比划着,表示那根砸我的树枝是多么的粗大,接着他又说:“我操,当时把我和大嘴吓得,赶紧把你抬上车,给你擦血就擦掉半包餐巾纸,又不知道附近哪有医院,就想着赶快回镇上送你去医院,然后你就突然叫了起来,再然后你就应该知道了吧。”
  “我被树枝砸了?那车胎你们是怎么换上的?不是换不上吗?你们还去找电话来着,我在这守车啊?”我还是迷糊不解。
  猴子眨眨眼,说:“车胎就这么换上的啊,谁说换不上?哦——”猴子恍然大悟,指着我说:“凡子,你肯定做梦了,被砸晕了做恶梦哩,说说,你做了些什么鬼梦啊?”
  “鬼梦。”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说:“的确是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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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30 11:4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把刚才的经历对猴子和大嘴详细地说了一遍,听得他俩大气不敢出,在我说到那只冰凉的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时,大嘴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抖了一下,猴子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甩了下头说:“真他妈的,我听着都发寒,跟真的一样。”
  我迷惑得要命,怎么会是梦呢?一切都太真切了,比梦见红衫女那会更让我感觉真实,这完全就是一场真真切切的经历嘛,一切都衔接的那么自然,一点都没有以往梦里的那些不合逻辑。
  我开始在脑袋里迅速进行再次梳理:车开着开着,爆胎了,我们换胎换不上,招手那些车都不停,他们去找电话求助,我在车外来回走动,风好大,我跑进车里,打开音乐……
  “大嘴,把音乐打开!”想到这,我想听听音响里面的磁带是什么。
  “哦,好。”大嘴应道,一边把音响开关拧开。“妹妹等等我,哥哥……”
  “我操!这什么歌,大嘴你品味不俗啊,哈哈……”猴子大笑起来,大嘴听到也忍不住笑了出声,他说:“操,是张所(殡仪馆所长)上次放进去的。”
  我却怔住了,我笑不出,这分明是我当时换来换去最后又换进去的那盒磁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甚至开始怀疑在刚才是否发生了时空错位。
  “喂,凡子,想什么呢?没事吧你?”猴子见我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轻推了推我。
  “啊,没事,我就觉得奇怪,太真实了刚才。”看着眼前的猴子和大嘴,我又觉得磁带的事应该只是个巧合,额头又隐隐传来一阵刺痛,我忍不住伸手去摸。
  “哎哎,别动,口子还蛮大的,回头去医院搞下。”猴子停了下,说:“做恶梦是正常的,我做那恶梦时也觉得不像在做梦,尤其你又被砸了脑袋,砸懵了,哦哟,你不会脑震荡了吧……”猴子喋喋不休。
  “操,你不会安静点么!?”大嘴骂道。
  “好,行行,我不说了,凡子你休息下,马上就到了。”猴子说着又跨到了副驾位上,点起了烟。
  回到镇上,大嘴和猴子把我送到医院,值班医生给我处理了下伤口,缝了几针,说问题应该不大,但最好留院观察一个晚上,明天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至于我的右手,那更没事,只是扭伤了手腕,擦点红花油贴块壮骨膏就行。大嘴和猴子商量了下,决定让猴子留下来陪我,大嘴明天一大早要去单位转转,指不定有业务。
  第二天醒来,我感觉好多了,头已经不晕,伤口也不太痛,只是浑身酸疼,像跑了五千米。医生嘱咐了我几句,让我回去休息几天,每天来换个药,大概一周后就可以拆线。
  猴子把我送回房间,又去单位帮我请几天病假,就急匆匆地赶去上班了。白天我以为大嘴会来,可直到中午也没见他现身,到是猴子带着几个朋友提着一些水果跑了过来。
  “兄弟们听说你受伤了,特意赶来慰问慰问。”猴子把水果放到桌上,乐呵呵地说。
  几个人挤在屋子里聊了会天,他们听说我昨晚的经历后,都吓得不轻,末了一个朋友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个恶梦,没事,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回头好了喝酒去。”猴子说下午单位没什么事,就不走了,留下来陪我。我问猴子大嘴哪去了,猴子说不知道,估计有业务了吧,管他哩,他没事了自然会过来。
  临近晚饭时大嘴才现了身,说是殡仪馆昨天下午就接到个业务,可大嘴去执行遣送任务了,只好在殡仪馆放了一个晚上,等今天再送去火化。
  说到这,大嘴端起水杯咕噜噜地灌了几大口水,说:“你们知道不,就在抬尸体上车的时候,又他妈出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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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30 11:45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怪事啊?”我和猴子问。
  大嘴说:“在把尸体抬出停尸房的时候好好的,可就在要抬进车的时候,那尸体突然变得好重好重,那两个人抬不动,就放到地上,歇了会想继续抬吧,那尸体就他妈像连在地上了一样,怎么抬都抬不起来了。”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又叫人呗,最后连老子都过去帮忙了,八、九个人啊,手都放不下,那尸体居然还是抬不起。”
  我和猴子听得一愣一愣的,问:“那后来怎么办?”
  大嘴摇摇头,点了支烟说:“后来王师傅说可能是死者不愿意走什么的,于是他们家属又烧香又磕头的,还让他长孙刺破手指弄点血涂在担架上,乱七八糟的搞了半天,操!”
  猴子说:“然后就抬起来了?”
  大嘴深吸了一口烟,说:“抬个屁!”
  我问:“那最后怎么办?”
  大嘴说:“最后没办法,就说先不去了吧,但是这尸体放在外面怎么行?也不能原地放把火烧了吧,然后有人说他是不愿意去火化,也许抬回停尸间应该可以,然后又他们又试着往回抬,真他妈邪门了……”
  猴子眼睛睁得老大,问:“这就能抬起来了?”
  大嘴点点头,说:“结果一抬就抬起来了,你们说这事邪门不?”
  猴子也点着头,说:“邪门。”
  我说:“哎,这世上邪门的事情多了去了,你说我们遇到的那些事情不邪门么?操,昨天晚上那事我到现在还觉得不对劲,我估计就是那死人不愿意火化。”
  “唔唔唔。”大嘴嘴里衔着烟不停点头,赶紧把烟夹在手上,说:“凡子说得没错,后来我们也想到了,应该就是那死人不愿意火化,搞得没办法,他们家属说看看去附近农村能不能买块地,土葬算了。”
  猴子问:“现在还能土葬么?”
  大嘴切了声,以藐视猴子的孤陋寡闻,他说:“我们这乡下现在还不是那么多土葬的?”
  猴子说:“乡下我知道,可他是单位上的吧?你们民政局不管呀?”
  大嘴说撇撇嘴说:“单位的怎么了?只要有钱,随便你怎么葬,还管他土葬还是水葬咧。”
  猴子说:“那倒是,那他们这个土葬也要你去送?”
  大嘴说:“妈的,不我送还有谁,不过要等几天,先要找地,还要临时去打口棺材,我和他们说打口小点的,打大了后面放不下,现在那尸体还放在停尸间里。”
  大嘴坐了会,说要走了,晚上还有事,那狗操的张阿八(张所绰号)老家来人了,晚上要给他们送回去。猴子说要不要他陪大嘴去,大嘴说算了,有好几个人,车坐不下,反正也近,没事。
  大嘴走后,我和猴子去街上吃了晚饭,胡乱逛了会,我觉得累,叫猴子自己去活动,我回房间睡觉。这晚睡得不太安稳,整夜都是梦,一个接一个,乱七八糟,醒来后却完全记不住清楚。
  第二天,我从医院换药出来,才出大门,就迎面遇见了大嘴,大嘴一见到我就叫了起来:“凡子!快快快!”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听大嘴口气很急,似乎又出了什么事。
  大嘴拉过我,做贼似地往周围看了看,轻轻地说:“你说那天你做梦听到我那车的铁皮有响声是不是?”
  我说:“对,没错,难道你也听到了?”
  大嘴脸色微变,说:“就是,我也听到了,昨天晚上我送他家人回去,回来时就听到铁皮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我一拍手,说:“对对对,我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声音,就像有人在后面用手指敲铁皮一样。”
  大嘴猛地一皱眉,说:“是呀,就是这样,我开始还以为我听错了,因为当时我放着音乐,后来我把音乐关掉,又响了几下,操,把我吓得,你摸摸,现在心跳还这么猛。”
  我问:“那后来呢,后来有没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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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30 11:50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嘴说:“要出了事你还能看到我么?响了几下就没响了,当时吓得我差点弃车而逃,幸亏兄弟我的胆量还可以,硬着头皮把车开回来了,我操他个张阿八,老子两次撞邪,都是因为他。”
  我想了想,说:“你有没有打开后车厢看看,是不是新弄的那个钢条门没焊牢啊?”
  大嘴说:“没,我哪敢啊,你看我今天车都没开,我昨天听到那声音就猛地想到你说做梦时听到的动静,我当时还琢磨不会这么凑巧吧,难道凡子做梦还能预测?我操,不行,等会叫上猴子,我们再去检查检查,也许真是没焊牢。”
  我问大嘴:“车现在放哪?”
  大嘴说:“在我住的楼下。”
  “那行,我们先去找猴子,然后一起去看看。”
  “好,走!”
  听完大嘴的述说,猴子开始还不相信,以为我和大嘴合起来耍他,见我和大嘴一本正经的样子,才将信将疑地跟我们走了。
  大嘴住在菜市场旁,时值上午,周围人来人往,没什么好害怕,大嘴摸出钥匙,把后盖打开。我们三个伸着脖子往里瞧,看看没什么异样,大嘴又跳上车,左敲敲右打打,还伸手拉了拉钢条门,转过头对我们说:“没什么问题啊,很牢啊。”
  我和猴子也跳了上去,三个人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半天,的确没发现什么异样。猴子对大嘴说:“哎,我估计你是听了凡子的梦话,神经过敏了,我说我陪你吧,你又不要,你就是幻听。”
  大嘴歪着脑袋疑惑不解:“不能啊,我听得太清楚了,绝对不可能是幻听,他妈的,你以为我想一个人去啊,不是坐不下么,****个张阿八!”大嘴忍不住又问候起他们所长来。
  我相信大嘴不是神经过敏,更没有幻听,我隐约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问题出在哪里,我又实在稀里糊涂,我提议说:“要不这样吧,我们去找王师傅问问,看他有什么说,实在不行,就去找黄师傅。”
  猴子说:“行,怎么去?别告诉我要走啊。”
  大嘴一挥手,说:“走个屌,三个人一起怕什么,上车!”
  到了殡仪馆,我们找到王师傅,把事情一讲,王师傅就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说:“这个哦,肯定是个过路魂扒到车上来了。”
  大嘴指指车说:“你是说现在那东西就在车上?”
  王师傅点点头,说:“十有八九。”
  “哎也——”离车近的猴子发出一声怪叫,迅速跳到另一边。
  大嘴问:“那怎么办?”
  王师傅说:“这个容易,找点干艾叶,点起来在车里熏熏就行了。”
  大嘴不相信:“真的?这么简单啊?”
  王师傅无比笃定:“就这么简单,熏完了保证就没事了。”
  大嘴松了口气,说:“哎,那就好,回头就去找点艾叶,不过这时候艾叶都才刚长出来吧,哪去找干的?”
  王师傅说:“这个好找,中医不是有那个艾条么,用这个就行。”
  大嘴说:“哦,那回头去中药店买几根,真的管用吧?”大嘴还有点不放心。
  王师傅拍拍胸脯,说:“管用,不管用你找我,以前在水泥厂开车那个赵前达,就遇到过这种事,搞得车都不敢开了,后来还是我告诉他这个法子,一用就灵。”
  “哎。”猴子一听就来了劲,赶紧摸出烟递给王师傅,说:“他遇到什么事,说来听下。”
  王师傅接过烟,告诉我们,在好些年前,水泥厂的赵前达晚上送水泥回来,车开到半路,突然听到车后有人在说话,男男女女,像有一伙人,说得声音还蛮大,叽里呱啦的,但听不懂在说什么,那赵前达就奇怪了,这大晚上的,还是蛮偏僻的地方,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不可能是车外的路人在说话,再说,车开得那么快,就算是路人说话,在车里也不可能听到。这又想是不是有人扒车了,想想也不对,这运水泥的车是什么车,后面一个大罐子啊,怎么可能有人扒这个车,并且一扒还是一伙,男的女的都有。耳听着那伙人越聊声越大,赵前达坐不住了,停下车跑到车后去看,这不下车还好,一下车把赵前达吓得是魂飞魄散,那些说话的声音,居然是从装水泥的罐子里发出的,当时赵前达吓得呀,屁滚尿流的,连车也不要了,拔腿就跑,跑到附近找来几个人,那里头的东西还在呱呱地说个不停,有胆大的爬上罐顶,打开进料口,用电筒照着往里看,却什么也没看到,不过那里头的声音也一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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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30 11: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赵前达把车开回水泥厂,和厂里人说,大家都不相信,几个年轻人还说,当晚他们就要守着这水泥车,听听是不是有人在里头说话。结果那天晚上,过了十点后,那几个年轻人果真听到车罐子里传出了一伙人的说话声,男的女的像是有七、八人,聊得是热火朝天,和赵前达说的一模一样。这下可把大家吓住了,没人再敢碰这车,可水泥厂当时就这一辆车啊,你不开我不开,那拿什么运水泥?当时恰好王师傅在水泥厂附近办事,听到这事,就跑过去告诉他们,这是过路魂把那车罐子当窝了,用艾叶熏熏就会全部跑掉,于是他们找来艾叶,熏完后当天晚上就没动静了,以后一切恢复正常,罐子里再没发出过那些声音了。
  王师傅说到这,颇为得意地摸着下巴说:“为这事,水泥厂罗厂长后来还塞给我两包烟哩。”
  猴子笑起来,说:“两包烟也小气了嘛,要不是王师傅你,他们那辆车就算报废了,要我看,给两条还差不多。”
  王师傅乐了,连连摆手说:“要知足,要知足,呵呵。”
  大嘴从中药店买回来一大把艾灸条,猴子一看这么多,叫起来:“我靠,你买这么多做什么,鬼都会被你熏死。”
  大嘴嘿嘿一笑,说:“要熏死的就是鬼。”
  “拿一下。”大嘴把艾条塞到猴子手里,转身窜进办公室,乒哩乓啷乱翻了一阵,翻出一个破旧无比的搪瓷脸盆。大嘴把破脸盆举在头顶,对着阳光,气壮如牛地喊了句:“希瑞,赐予我力量吧!”我和猴子险些栽倒在地,别人请神请太上老君,这小子居然异想天开请希瑞,这种大胆和创新,真是叫我们佩服死了!难怪猴子老爸以前说,别看大嘴平时憨憨的,那是大智若愚。现在看来,猴子老爸的眼力确实犀利。
  “猴子,拿艾条来!”大嘴把脸盆放在地下,精神抖擞,看来希瑞很卖他面子。
  “哈哈……希瑞,我操,你他妈,怎,怎么想出来的,绝了,哈哈……”猴子笑得脸都变形,鼻涕和眼泪齐飞,手中抓着的艾条也随着身体的剧烈抖动掉落下来。
  “操,艾条都掉地上了,你快,你笑什么,猴子,啊,快,哈哈……”大嘴硬憋没憋住,也抱着肚子大笑起来。一时间我们三个笑成一团,殡仪馆大院里笑声朗朗,这大概是自开馆来从未有过的怪事。
  “好,好了,不笑了不笑了,快做正事。”大嘴抹了把眼角笑出的眼泪,招呼着我和猴子。
  我们把艾条全部点燃,放进脸盆,一股白烟从盆内直直升起,大嘴眯着眼睛端起盆,放进后车厢,把后盖放下,看着车屁股冷笑了几声:“哼哼,熏不死你!”
  我觉得他说得不对,纠正他:“他本来就是死的。”
  大嘴不屈不挠,说:“那就叫他死了又死!”
  也许是王师傅教的法子确实管用,又也许是因为这几天没有业务没跑夜车,这几天那车里太平得很,没出现过任何怪事和发出过任何怪声。
  这天,那死者家属跑来殡仪馆,说用来土葬的地已经买到,棺材也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就绪,打算明天就出殡入土。
  第二天,家属把死者抬出冰柜,放进棺材,就在几个人呼哧呼哧地把棺材抬出停尸间,靠近车尾时,和上回一样的怪事出现了:在即将进入后车厢的时候,装着死者的棺材在瞬间变巨沉,抬棺那几个人吃力不住,棺材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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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30 12:03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子太傅 发表于 2011-9-30 11:38
就为你这回复,让你今天看个够!

谢谢啦。现在还有点忙,回家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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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30 16:1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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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1 01:24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1
太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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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4 13:1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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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6 03:4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几天太累了,先发几章给兄弟们过过瘾,我先睡一觉,太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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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6 03:44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家吓傻了,大眼瞪小眼楞了老半天,有人说:“是不是他不愿意走啊?”这时一个老太猛地扑在棺材上,拍着棺材哭喊着:“你这个老死鬼哟,是不是成心不让我们好过哟,要火化你不肯,现在让你全身入土吧,你还是不肯,你说,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伺候了你一辈子,现在你死了死了吧,你还要折腾我,你是不是想叫我也陪你去啊,好啊,你等着你啊,我就陪你去,我陪你去……”老太一边哭叫,一边把自己脑袋往棺材上撞,几个子女赶紧把老太拉开。这时恐怖的事情出现了:棺材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发出轰轰的声音,大家以为地震了,可脚下却感觉不到一丝震感。
  “难道是诈尸了?”有人心惊胆战地猜测。这话把大家吓得寒毛直竖,胆小的赶紧跑开,远远地躲在一旁偷看,刚才哭喊着要寻死觅活的老太此刻也被吓得没了声音,嘴巴张得像山洞,一脸惊恐地瞪着无端抖动的棺材。
  几十秒后,那棺材忽地静止下来,四周静悄悄的,没人敢说话,只有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在此起彼伏。过了老半天,大家见棺材不再抖动,才又聚拢起来,死者的两个儿子壮着胆子走近棺材,推开馆盖,有人不敢看,用手蒙住眼睛,可传说中的诈尸并没从棺材里跳出,死者保持着被放入棺材时的姿势,两手交叉放在胸口,双目紧闭,表情安详。
  大家瞧了会,瞧不出什么异样,于是把馆盖盖上,重新再抬。四个人抬不起,再上人,还是抬不起,继续上人……直到人多得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了,那棺材还是纹丝不动地躺在地上,像扎了根。
  死者家属彻底没辙了,这烧不能烧,埋不能埋,总不能放殡仪馆一直冷冻下去吧。这下那死者的儿子也崩溃了,狠狠一拳砸到自己腿上,哭着吼道:“爸呀,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呀!”其他家属见状,也纷纷跟着哭喊起来,一时间场面如山崩地裂,乱极了,大嘴和其他几个外人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后来还是大嘴先开了窍,他试探着提议:“是不是他不肯上这辆车啊,要不换个车看看?”一语惊醒所有人,大嘴话一出口,死者家属立刻行动起来,两个多小时后,一辆小货车开进了殡仪馆。
  结果还真被大嘴说中了,换了辆车后,棺材很顺利地抬了起来,装上了车。临走前,死者的两个儿子握着大嘴的手感激不断,说:“小武师傅啊,多亏了你了,如果不是你提醒,我爸就得永远放冰柜了。”大嘴嘴上说着不客气,心里却犯起了嘀咕:难道是这车还有什么问题,这连死人都不愿意上,那活人……没等大嘴琢磨清楚,又一个业务来了。
  张晓静的外公去世了。猴子一得知这个消息,立刻弹了起来:“不是吧?!那我得赶紧去!”
  马不停蹄,猴子赶到殡仪馆,看到眼泪汪汪的张晓静,立刻亲切而沉痛地表达了他的哀悼和慰问,本来人家张晓静还是两眼含泪,经猴子这一慰问,忍不住悲从中来,哗啦啦的泪如雨下起来。
  猴子一下慌了手脚,这不慰问还好,越慰问还越糟糕了,安抚了半天,张晓静终于平静了些,梨花带雨地对猴子说了声谢谢。这声谢谢让猴子顿时酥了半边,心神荡漾魂魄飞扬,好容易缓过神,猴子一拍胸脯,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我全力以赴。”说完也不管人家答应不答应,就上蹿下跳地忙了起来。
  张晓静她妈不认识猴子,见猴子在灵堂里忙得焦头烂额,拉过张晓静问这是谁,姓什么叫什么,张晓静不好意思说这是追了她七、八年的小流氓,吱呜着说她也不认识,应该是殡仪馆的职工,好像姓杨吧。张晓静她妈心想这姓杨的小伙真不错,对待工作是不一般的认真,急家属之所急,想家属之所想,脏活累活抢着干,简直就是个大劳模嘛。后来她遇见张所张阿八,就对他表扬起猴子来:“哎呀张所,你们单位的那个小杨人真不错,帮我们布置灵堂拿这拿那的,这么好的职工,你得给他加奖金啊。”张阿八一愣,说:“我们这没小羊,只有个老猪。”(副所长姓朱,长得胖,人称老猪)张晓静她妈听得莫名其妙,心想这张阿八什么时候会幽默了。
  下午,我见单位没事,就来到殡仪馆找大嘴他们,大嘴正坐在办公室门口翘着二郎腿抽烟,猴子却不见踪影,我问他:“猴子人呢?”大嘴往灵堂那边努努嘴,说:“在里面忙呢,真他妈的,跟死了自己外公似的。”我从办公室里搬了把椅子出来,和大嘴坐着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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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6 03:45 | 显示全部楼层
 不一会猴子过来了,出灵堂时还表情肃穆,一靠近我们就原形毕露,猴头猴脑地笑了起来。
  “猴哥,忙完啦?”我笑着问他。
  猴子从大嘴口袋掏出烟,点上,说:“暂时没什么事了。”
  “张晓静呢?”
  “在里头呢。”
  “不进去陪着呀?”
  “她家人都在呢,太热乎了不好。”
  “操,人家要你陪不,还热乎,你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吧?”
  “谁说的,张晓静不要对我太依赖,不是兄弟吹,经过这件事,张晓静对我好感倍增,不出几日,嘿嘿……”猴子笑得真淫荡。正说着,张晓静那三岁多的小表弟手里抓着个苹果跑到院子中来。
  “嘿,小子,过来,过来!”大嘴冲他招招手,小家伙迟疑了下,蹬蹬蹬地跑了过来。
  “你吃什么啊,吃苹果呀,给我吃好不好?”
  “别给他,他是大坏蛋,给我吃。”
  我们正逗着他,张晓静找来了,猴子看见张晓静,立刻恢复了一脸沉重。张晓静眼圈红红的,冲我们笑了笑,转过身呵斥起她表弟:“你怎么乱跑,不是叫你好好呆着么?”
  小家伙看来一点都不怕她,看也不看张晓静,捧着苹果大啃特啃,张晓静问他:“你哪来的苹果,谁给你的?”
  小家伙抬起头说:“爷爷给我的,姐姐,给你吃。”说着把啃得惨不忍睹的苹果递给张晓静。
  小家伙这话一出口,张晓静的脸立刻变得煞白,我们几个也吃了一惊,要知道,小家伙的爷爷就是张晓静的外公,现在正躺在灵堂中央供人悼念。我怕听错了,拉过他又问:“你刚才说什么,这个苹果是你爷爷给你的?”
  小家伙点点头,说:“是呀,爷爷刚才给我的,你吃不?”说完又把苹果递给我,他还挺大方,我赶紧让开,说谢谢谢谢,你自己吃吧。我可不敢要。
  张晓静一把把苹果从他手里夺掉,喝道:“别胡说,快跟我回去!”说完招呼也不和我们打,拽着她表弟就回灵堂去了。
  我们三人大眼瞪小眼地瞪了半天,猴子才说:“她表弟不会见鬼了吧?”
  我说:“搞不好是,不是说小孩子容易看见这个么?”
  猴子打了个寒战,说:“额呀,那我刚才还里面忙了半天,靠,她外公不会一直都盯着我吧?”
  大嘴点点头,说:“十分有这个可能。”
  猴子没了声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大嘴推了推他,说:“喂,发什么愣啊,里面等着你去表现咧。”
  猴子摇摇头,说:“算了,我还是在外面表现吧,万一她外公看我不爽怎么办,别回头晚上来找我。”猴子说完,紧张地向四周看了看,仿佛张晓静外公的亡魂就躲在某个角落,正冷森森地盯着他上下打量。
  晚上吃饭时大嘴和我说:“这几天我心里总是莫名其妙的发慌,老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说:“你是在想那车里还有古怪吧?”
  大嘴沉吟了会,说:“我总觉得尸体抬不上车那个事吧,不是那尸体在作怪,而是车有问题,你说,明天张晓静外公去火化,不会也抬不上吧?”
  我摇摇头,表示说不准。大嘴突然紧张了,放下碗筷,说:“万一也抬不上,那不就肯定是车的问题,到时候怎么办?”
  我说:“明天的事明天说,你怎么知道到时候就抬不上?没准就是那死人不肯上这车,你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车有问题,到时候我们去找黄师傅不就得了,你瞎担心也没用,来来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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