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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yama12

强烈推荐:诡异的风水小说<古术>作者未六羊.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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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1 23: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六章:大闹九鹿县(上)

一枝鸟鸣,几声人语,再伴马蹄轻轻,去往九鹿县的漫长乡村野路上倒也不寂寞。
  朝歌仍然坐在车前,多日紧锁的眉头稍见舒展,毕竟尽半年的努力,这个风水大局终於看见了些眉目。虽然还不能马上断定那坡下遗址是否跟五行村有关,但从其尸骨的特殊质气看,村中生前之人,必都是大有来历的。
  一切就等挖掘展开了,随著古村遗址的逐步再现世间,也许会有更多的意想不到被发现。
  此时车内传来衆人的一阵说笑声,梁库经过昨晚一阵被抢白,他忽然发现身边这几人实在不简单,先前觉得对历史懂的不能再懂的可爱姐妹花,已经够让他嘴部神经僵硬好一阵了。可通过昨晚,他更发觉婉姨更加了不得,竟然能隔著土层精准无比的感觉出哪里有人骨头。
  虽然听起来有些恐怖,但这本事对他梁库来说实在有著重大意义,若是把这本事应用到探测古墓上,再配合朝歌的风水断位,一个宏观断位,一个微观探精,好家夥,这天下坟丘,还有哪一个能躲过他梁库的火眼金睛。
  梁库越想越心痒,几乎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禁一脸恭敬加乞求的向著婉姨:“婉姨,求您件事行不?”。
  婉姨颇感诧异,这梁库平日里除了姐妹花,几乎当其他几人不存在,现在却怎麽720度大转弯?心里纳闷随应了句:“你说。”。
  梁库更投入了:“求您收我做徒弟成不成?”。
  这回不但婉姨更诧异,连阿光和姐妹花也摸不到边际了。梁库想干什麽?想学婉姨的金杀术吗?他当时好象并不在场呀。
  婉姨也实在想不出这小子在打著什麽鬼主意,於是顺著答道:“但我这个职业好象不太适合你呀?”。
  这句话把梁库整的有点发懵,人骨头跟职业有什麽关系呀。又忽然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吧。於是急忙补充:“哦不是!我是想跟您学学不用看就能知道哪里就有骨头的绝技。”。
  朝歌隔著车窗也无意中听著车内的对话,梁库一出此言,他就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什麽了,不禁哑然一笑。
  姐妹花虽然还搞不清梁库究竟想干什麽,却好象从梁库话中想到了什麽,忽然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
  小灵边忍住笑边打趣著:“咯咯,婉姨那种独特禀赋可是奇中之奇,学不来的。被你这麽一说,可成了……成了……”。
  小灵没说出可成了什麽,却笑的说不出声来。
  梁库一听小灵说话便满脸充满了傻乎乎的微笑:“成什麽?你说呀,成什麽?”。
  姐妹花心灵相通,小轻也正笑的花枝乱颤,听梁库这一问,便可爱无敌的学了两声“汪汪”。
  这一下可把衆人逗的哄堂大笑,不用看就能知道哪里有骨头的本事,可不正是小狗子擅长的绝技。
  姐妹花年轻烂漫,只是一时乐趣,并没影射婉姨的意思。婉姨自然也明白姐妹花的聪明却单纯处,全不在意,也跟著忍不住笑起来。
车外的朝歌也少有的微笑起来,他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土守形,忽然发现刚才一直赶车向前平视不动的老土,此时却不知道爲何把头扭到一侧,是不是也在偷笑呢?

  这话要是换了别人说,梁库可就绝对要反击的。但此话出自姐妹花之口,那就完全不同了,此刻正一脸温柔的陪著傻笑。然後又想起绝活一事,虽然听姐妹花的意思,似乎那感知人骨的绝活大多是天生的,但总还不死心,於是又去问婉姨:“婉姨,到底收不收我这徒弟呀?”。
  婉姨止住笑:“其实那也没什麽难的,先天不足後天补,也可以练。”。
  梁库一听这话,高兴了。
  婉姨继续:“但有一样,就是每天都要睡在有尸骨的坟墓里,日子久了,就自然能感觉得出其中微妙的地方了。”。
  梁库再听这话,没法再高兴了。看来再次印证了那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骨头午餐-!
  笑潮渐过,小轻忽然想到了刚才婉姨只说了一半的话,於是问婉姨:“哦对了婉姨,您刚才说您是什麽职业来著?”。
  一经小轻提醒,大家又记起了婉姨刚说的话。不爲别的,都实在想知道,这位个性独特身怀奇术的婉姨,究竟在现实中从事著什麽样的职业。
  婉姨稍顿了顿,然後才慢慢说:“美容。我是做美容的。”。
  在外静听的朝歌稍感意外,实在没想到婉姨会是做美容的。虽然皮肤白极,但那跟保养无关,而是命局金旺所至。还有穿著气质,更像是复古大宅深院里的妇人。
  这时听得梁库道:“哎呀!我说婉姨怎麽皮肤这麽好,原来是搞美容的。像!太像了!哦对了我有个私人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婉姨?”。
  婉姨不知道梁库的嘴里又要吐出什麽东东。
  梁库问道:“您给她们做美容的时候,会不会联想到手底下是一堆骨头?”。
  这一问话,真真的问愣了婉姨。
  “去!”小灵嗔怒了一声:“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梁库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驴脾气,偏生在姐妹花前变成了羊,没了一点反抗意识。
  一提到摸骨,小轻忽然从梁库的那句话中联想到了阿光:“对了,有件事差点被我们忘了。”。
  衆人转移视线中,小轻又道:“阿光呀,上次你还没跟我们讲,你是怎麽用手在人体里布阵的呀。”。
  车中话题又一下子转移到了阿光身上。连外面的朝歌也不禁精神爲之一提。

  阿光淡淡一笑:“其实也没什麽,跟风水地势是一个道理,人体内的经脉骨肉都根据自己的命局,而组成了一个互不相同的风水格局。我只不过根据每个时辰五行旺衰之气,然後通过在他们身上有规律的推拿,就可以暂时産生各种各样的影响。但时辰一过,这种影响就会自动消失。”。
  衆人不禁啧啧称奇,没想到阿光家族在放弃导引行气後,竟然另辟跷径的悟出这样一套奇术。
  朝歌更是心里一惊,回想到第一次见阿光时多亏没有跟他握手,否则真不知会在自己体内布下什麽暗局。
  梁库看著阿光大出风头心里很不爽,一脸不屑道:“有那麽玄吗?那不是跟武侠小说里吹的很玄的那种点穴神功很像?”。
  没想到阿光却颇爲赞同的点点头:“不错!道理很相象。”。
  小灵听的来了兴趣:“哦我知道了!上次婉姨说你不知道用什麽法子解了她的金杀气,是不是你就用这个法子,在自己身上按势推拿,用自身的五行排列把霸道的金杀气给泄走了?!”。
  阿光笑的更灿烂了。
  梁库却不爽的更厉害了,看来不想想办法是压不住阿光了,忽然灵光一闪道:“嘿嘿,这算什麽!你们一定没听过一种神奇无边的神术。”。
  果不出所料,衆人的注意力,尤其是姐妹花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朝歌也颇感兴趣的注意听著,听听这位暴发户搭档究竟有什麽奇术。
  梁库卖足了关子最後神神道:“那就是……隐—身—术!”。
  …………

  就这样,通往九鹿县的村路上,有这样一车人在七嘴八舌的閒聊著,估计除了赶车的和坐在赶车另一侧的冷俊帅哥外,任何一个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大概都会精神失常。这究竟是一车什麽样的人?他们要到哪里去?

  九鹿县,方圆二百里以内的唯一大城。因爲正处在省际之间的交通要道上,往来繁杂、发展颇快,从市建规模上几乎相等於一个市级单位了。
  大概下午三点多锺的时候,朝歌一衆人等驾著那辆绝世巨车哒哒的出现在九鹿县外。
  刚进城时人流尚希,除了引来无数惊目呆嘴外,一切还算过得去。可一到市区,马上引起了一阵交通混乱。最後还是由梁库出头到交警大队摆平一切障碍,而且还史无前列的申请到九鹿县历史上唯一一块马车牌照,可以任意穿行在本属汽车天下的市区要道上。
  梁库不禁自鸣得意,什麽这个术那个术的,都没他这钱术管用。
  但正是这种钱术的频繁应用,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用钱颇巨,而且看事态发展,用钱的地方只能越来越多,梁库开始担心会出现坐吃山空的窘境。
  爲了这个团队的良好运作,和将来挖掘工作的顺利进行,梁库深深的感觉到了自己肩上担子的沈重。望著姐妹花的可爱笑容,看著车外久别了的诱人城市生活,於是梁库暗暗下了决心,爲了他人也爲了自己,他决定再次出手,施展他那搁置已久的无敌绝技——彩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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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1 23: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七章:大闹九鹿县(中)


  去买彩票之前,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梁库协助完成。他们先去全城最大的中药行办齐了阿光所需的药材。黄糙纸大包小裹各类中草药散发出的特有气味,立时飘满了整个巨长车厢。
  梁库狠很的不停吸著,这引起了小轻的好奇:“疑?阿库呀,没想到你也很喜欢草药味呀!”。
  “阿库”当然是指的梁库,至於此种称谓是什麽时候改变的,确实有点不详。不过可以确定这是梁库发现姐妹花在称呼“阿光”时,忽然感觉出这个“阿”字似乎很有一种亲近感,於是强烈要求姐妹花也要如此称呼梁库。
  虽然小灵曾因此表示过,不知道爲什麽每次如此称呼“阿库”时,总有种胃里不舒服的感觉,但这更加坚定了梁库的自信,因爲不管是什麽感觉,这毕竟证明已经让姐妹花有感觉了。
  小灵此时也跟著说道:“是呀,这可是天下最雅致的香气了!”。
  梁库当然不知道这“雅致”的含义了,只是听到一个“致”,还以爲英雄美女所见略同,不住点头道:“是是是!这草药味可是好东西,能治病。你们也多闻几口,一年都不用吃药了。”。
  此话一出,立时全车晕倒中。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可就是与梁库本身有些渊源的地方了,九鹿县文物馆。
  因爲大多比较专业的考古工具,市面上很少流通,即便有也不容易买全。於是朝歌就想到了那个穆啓铭所在的县文物馆,说不定那里会有他们所需的东西。
  梁库早在此次动身之前就已经打算好要去这个外公穆啓铭曾经栖身过的地方看看,这次朝歌一提,正好应了他的心愿。
  等朝歌衆人赶到的时候,已经临近文物馆下班关门的时候。本来人气就颇弱的县文物馆,这个时候就更加冷冷清清了。
  先是朝歌、梁库和姐妹花四人直接找到了馆长办公室,但却听说馆长带了一批亲信正在马尔地夫群岛考察,尽管任何人也搞不懂一个热带情侣度假胜地与一个地方县级文物馆有什麽内在联系,不过事实是他们确实去了,而且已经去了很久。
  於是全馆没了一个说话算数的人。朝歌等人又去找负责保管用具的仓库保管员,结果让他们更爲头痛的发现,这位已经退休又回来兼职的老保管员,绝对是位堪称尽忠职守的楷模,即便梁库答应五倍价钱偿还,或是留下钜额押金。但老保管就只是一句带著浓重地方口音的:“不行!”。
  百般无奈之下,衆人只好决定:软的不成来硬的。
  姐妹花合力导引,改变了文物馆的生物时区,让全馆的人同时昏睡了过去。这让诸位大开眼界的同时,也让朝歌想起了土守形曾讲过关于文物贩子的那段临村怪案,两者之间的导引手法惊人的相似。
  这也让朝歌更悟通了一件事,五行族与六甲旬在导引手法上的很大不同处。虽然两族都是先摸清要布局所在地街道楼舍所组成的风水格局,然後再根据年月日时的太岁、提纲、日破、时建不同组合,来牵动这个风水格局的内部受力情况,从而衍生出对人对物的不同作用。
  但很明显,五行族的导引施力更偏重於地势与建筑物之间的内在五行受力。而六甲旬则偏重於时间上的运用。於是朝歌也就明白了六甲旬的真正含义。
  这六甲旬在术数上的本意正是用来标示年月日时的六十甲子,如现在的时间用农历来表示的话正是:乙酉年、甲申月、乙丑日、乙酉时。
  想到这里朝歌不禁闪过一念头,如果把重视地势空间运用的五行族与偏重时间运用的六甲旬合二爲一,不知道会産生出怎样的威力奇用。
  因爲朝歌并未习练过两族人的导引术,所以此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并未继续深想。但朝歌却不知道,他正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接近了阵衍导引古术的核心奥意。
  此时看著如此神奇妙用的梁库,不禁两手相搓的对姐妹花生出更无以明状的爱意,而且大摇大摆的横行在馆内陈列的各种珍贵文物之间,有著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可以理解,人就是这个样子,越是发现自己可以不受正常法规和人力限制的时候,就越是有种叛逆成功式的快感。而这种感觉在算不上小人但也决不算是君子的梁库身上,表现的就更加明显强烈了。
  当然在衆人把所需的专业考古工具运上车後,没忘了在仓库显眼的地方留了张欠条,和一笔足以低得上被拿走工具五倍价钱的现款。
  梁库在办了这件极爲刺激的乐事之後,一想到这曾是对梁家有著重要意义的外公栖身过的地方,心下又不免生出几分愧疚。但又一想到外公也是在这里含冤去世的,心底又不禁的愤恨起来,暗暗发誓,等办完了牧家村的大事,一定要回来大大地爲外公讨个公道,有仇的报仇,有冤的伸冤。

  等把所有的杂事办完,已经临近傍晚。梁库爲衆人找了处全城最豪华酒店住下,只等明天一早返回牧家村。
  吃过晚饭,时间不算很晚。梁库终於可以有自己的时间了,可以施展独门绝技的时候到了。
  但越是临近关键时刻,就越是顾虑多。他又有点担心了,毕竟自打那次创造了彩票史上的奇迹之後已经相隔这麽久,不知道自己的运势是否还能如下山洪水。於是偷偷把朝歌拽到一边要帮忙再看看人面风水,朝歌心里奇怪,搞不懂这小子到底要做什麽。最後才弄明白,梁库原来是要重操旧业。於是只回了一句:希望梁家十代人的力量,不只是能买彩票。

  梁库就带著这句不清不楚的玄话就近寻到了一家彩票中心。
  可能天下的彩票中心几乎都是一个模式,小小的门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票对奖资讯。
  不过这家稍稍不同的是,门口旁多了位卖流年生肖运程的老头。  梁库平日见多了这种以此爲谋生的流动街头小贩,不过也挺佩服这位尖嘴猴腮、此刻正若无其事却又时刻没有放过进出行人一眼的老头,竟然能想出这等招法来。
  因爲来买彩票人的心理,大多都有投机走运的美梦想法,当然也就对自己的流年运程非常在意。这样一来就狠狠的抓住了目标消费人群的人心,哪有不销量猛增的道理。
  从本质上看,这种以钻人心空子来赢利的小商业手法,跟观音寺墙根底下的那群先生们几乎没什麽不同。要是放在往常,梁库肯定理都不理一眼。不过这次不同了,这次他想买彩票,自然也就有了广大赌彩之人的普遍心理特徵,更何况朝歌的那句玄话,并没确切的告诉他什麽。
  於是就在已经跨进彩票中心门口的时候又退了回来,一脸看破红尘的模样:“喂老头,我可不信你这一套!要不是看你生活不容易……”。
  老头眼都不甩一下,不等梁库说完就不温不火的抛出一句:“两块钱一张。”。
  靠!看这老头的嘴脸,分明是一副爱买不买看穿彩民心思的模样。这极大的刺伤了梁库的自尊,但不买心又不甘,於是嘴里一边嘟囔著愤愤之词,一边掏出两块钱:“靠,竟然比外面还贵了一块钱……”。
  等把那张只比普通书页面积大了一点点的流年运程彻底翻看之後,不免心里直犯嘀咕,今年正是自己的本命年,俗称犯太岁,就算有好有坏,但大体上还是波折居多。虽然梁库知道自己的命和别人的有些不一样,但这种事情他自己是说不清的。
  就在七上八下的心理活动中,梁库走进了彩票中心。

  靠靠靠!不会这麽邪门吧!
  不但那种可以既买既开的福利彩票没有,而且梁库在买了几张现有种类的彩票之後才发现一个严重问题:虽然这几种彩票的累计金额都已经到达了惊人的数目,但统统都要两天之後才开奖,而且梁库记起了自己从前领取奖金时的复杂程式,中奖金额越大,领到手的时间越长。
  难道真是本命年多波多折?

  “想弄现金?我倒有个办法。”。
  正懊恼间,门口传来卖流年运程老头的声音。
  梁库回头一看,那老头正难得微笑的望著他。虽然在梁库看来老头此刻的笑,怎麽看怎麽都有种奸的感觉。但不幸的是,他再次抓到了梁库的心。
  “你有办法?你有办法还用在这混吗?!”梁库嘴硬心软的转过身。
  老头似乎笑的更奸了:“运气这东西,谁都说不清。都是一个赌。”。

  梁库最终还是跟著老头走了,虽然他已经隐隐觉察出老头要带他去的不是什麽好地方。但摸摸口袋里还剩下的几十块现金,他还是决定去试试,以前那种我穷我怕谁的劲头又生猛上来。
  果然不出所料,老头领到的这个地方,正是一个赌场,一个超大型赌场。
  不过这个赌场与梁库从前在电器商场免费电视节目中看到的赌场很不相同,不但不遮遮掩掩,而且可以说的上是明目张胆到极点。
  这个巨赌场就设在市区中心的一栋豪华大厦内。大厦的第一层是豪阔的鲍翅酒家,第二层是专案齐全的桑拿,第三层是狂舞妹影的夜总会,第四层整楼就是这个巨赌之场。
  真是天高皇帝远,小县任我行。梁库开始觉得这赌场的老板实在是不简单,不简单到有点让人觉得他比县长还牛。但如果要是梁库知道,这四层楼不但都是属於一个叫“校长”的老板,而且附近的三个县里都有跟这相同的一座建筑的话,相信梁库就更会觉得这被称爲“校长”的人物,不止是比县长还牛那麽简单。
  而让梁库更没想到的是,与现场环境极不相称的奸滑老头,竟然似乎与周围的人很熟,在看到老头从赌场分管那里拿了些钱後才明白,靠!那准是拉客的介绍费。可想而知,不知道自己是第几个,被老头给牵到这里荼毒的。

  不过很快梁库就投入到轰轰烈烈的赌战之中,因爲他赢了。
  除了这的确是最快得到现钱的办法外,更重要的是它让梁库又找回到运势如洪的自信。
  梁库不懂赌,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赌大小。
  从几十块钱到几百,从几百到上千,从上千到巨万。随著所赢钱数的几何递增,被吸引过来跟著梁库下注的赌衆也越来越多。
  伴著几百人惊天动地的兴奋呐喊,梁库几乎成了被万人拥戴的民族英雄。因爲大多好赌的人,也同样都是性情中人,他们除了偶尔的几次幸运之外,大多都被庄家玩弄于股掌之中。他们尝尽了人生冷暖同时,还要承载著赌运上的悲欢集合。这次终於可以痛快一次了,他们简直就要乐疯了!
  最先发现英雄梁库的还要算是那位卖流年运程的奸猾老头,按他的多年赌场经验,新手入赌大多手气很旺,况且观察了几注之後,看这位小兄弟的手气几乎是旺气冲天了。本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人生座右铭,老头死死跟住梁库下注,很快就赢到了一笔可观数目。

  如果用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来形容的话,此刻的赌场庄家简直就是像在第十八层地狱了。
  庄家的手在抖,脸色铁青,几乎连鼻血都快憋出来了。因爲照这个趋势赢下去,可能就是把全县所有银行的现金搬出来,恐怕也顶不了面前这几百号人的狂赢。
  就在庄家快要休克过去的时候,身後的一扇小门推开了。
  一个极度不起眼的男子走了出来,不起眼的几乎跟个街头小瘪三没什麽两样。只稍有一点特色的是那一头支楞八翘的乱发,就像睡了八百次却从没梳理过半次一样。再就是奇瘦无比的身材,瘦的不管穿什麽衣服,看上去都好象大了两号。
  此人边走边极度缺睡的打著呵欠,声音跟那几百号人的齐声呐喊相比,简直就像海啸中一条衰鱼在张嘴。但就是这声呵欠,却像瘟疫一样迅速传导开来,不光是那几百号的狂呼声,整个赌场都一下子静了下来。
  所以他的第二声呵欠就显得特别清晰。
  与此同时,梁库注意到了几个奇怪现象。除了全场骤静和这声清晰可闻的呵欠外,就在刚刚还兴奋到极点的忠实赌民粉丝们,忽然都像被抽了筋,呆呆的杵在那里。老头则以最快速度把刚赢到的所有筹码收起来,似乎稍晚一会,这东西就不再属於自己了。
  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庄家,听到呵欠声就如苦海之中见到驾船来救的亲爹,急切慌忙中把位置让了出来。
  此人正是赌技冠绝,三县无俩的睡不够吴老二。
  就在第三声呵欠的时候,睡不够坐在了梁库的对面,差不多与此同时,一个不被注意却一直跟在睡不够身後的男子,悄悄的在睡不够左侧不远的地方也坐了下来。

  梁库看了看衆人,又看了看面前分明是来者不善的睡不够。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後慢慢的站了起来,一字一顿的对著睡不够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睡觉了!”。
  此话刚出,全场就已经有几个人忍不住扑哧的笑出声来。
  睡不够挠了挠乱发,也忍不住乾笑两声:“那咱们就来个痛快的吧,把你手上的全压上吧。”。
  说完向身後挥了挥手,立时就有一群膘肥体壮的保安,把守在赌场所有通道出口。
  梁库开始有点发慌了,他说什麽也没想到电视里的情景会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这情景真实的不像有一点掺假。

  无奈之余梁库反倒想开了,虽说看起来面前这家夥像是有些门道,但我梁家十代先人的努力也不是白费的。我运势如洪!我运势如洪!
  梁库有点像精神胜利法似的给自己鼓足劲後,开始与面前这位民间赌神睡不够搏杀了。
  不过梁库并没把手头近百万筹码一把压完,而是分成了几次,从周围气氛看,毕竟对方是大有来头的,不可掉以轻心。

  但不幸的是,无论梁库怎样运用自我欺骗式的精神胜利法,也无论怎样默念著自己的十代祖宗,手上的筹码还是在一次次的无情输掉。
  原本场中还能听到的几声惋惜,到後来就完全转变成对睡不够吴老二赌技的赞叹声。
  而揣著上下几兜子筹码的老头,开始贼眉鼠眼的向四处偷视,似乎在想著安全脱身之计。

  很快,梁库的筹码只剩下一百块钱了。他开始联想到一件更爲发慌的事情,刚才因爲自己的带动,让庄家狂输了几百人的钱,即便自己把钱全输回给他们也远远无法抵偿,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於是瞬间,梁库的脑海里刷刷闪过各种电视里出现过类似场景的刀光血影。
  一百块钱,最後这一百块钱输过後,会发生什麽事情?梁库手里来回磨搓著那块一百块钱的筹码,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可怕的无助。

  就在梁库陷入有生以来最艰难困境之时,刚才他跟老头进来的那扇大门被推开了,声音不大,却在死静气氛中的赌场里显得清晰无比。暂态所有人目光都不约而同望了过去。
  万衆瞩目中,静静走进一位身长冷俊、目凝神聚的青年。
  “朝歌!”。
  梁库几乎带著哭音喊出了声。

  不错!来人正是朝歌,不知道突然而至的朝歌,会以什麽样的全新手段,来诠释这个古老的游戏——赌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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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1 23: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八章:大闹九鹿县(下一)
原来朝歌因爲梁库迟迟不归,不免担心梁库人生地不熟的会惹出什麽事来。於是就近在彩票中心打听梁库的消息,凑巧在梁库去的那家彩票中心就要关门的时候,被朝歌找到了。彩票老板还算热心,便如实向朝歌说了梁库去向。
  可想而知,那卖流年运程的老头不知道已经牵了多少渴望现金的人去了赌场。
  就在朝歌走出彩票中心准备去赌场找梁库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现象。这彩票中心虽然不起眼,但面前的一条环型路,不缺不损、不缓不急的把彩票铺面所在地正好围在中心。恰巧形成了一个难得的风水吉形“玉带缠身”,此吉形不但需要一条均匀饱满的环行路,而且也要配合铺面前低後高的有利地势。
  显然这彩票中心都在不知不觉中占全了。
  朝歌不免感兴趣的又回身问老板:“这里生意一定很好。”。
  彩票老板马上笑咪咪的:“呵呵,是呀是呀!也不知道爲什麽,很多人老远的也要到我这里来买彩票。别看这地段不算繁华,但却差不多是全城生意最好的彩票中心了!”。
  彩票老板圆脸微肥,红光满面,一看就是正当运头的人。只是对风水并不关注,所以朝歌这样问,也没像时下很多生意人似的会马上回问朝歌:是不是会看风水。
  朝歌心中不禁一片释然,也就明白了爲什麽周围有好几家卖彩票的,梁库却偏偏找了此家。
  因爲好的风水吉形能量极大,而身强运旺之人正喜欢这种大能量的风水来均衡自身,所以就应了那句俗语: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  梁库此段正是运势大旺特旺之时,自然对这具有同等旺势的风水吉形心有感应。
  只是这样一来,朝歌又不免对那卖流年运程的老头另眼相看了,能选择这块风水宝地,证明这老头不是运势颇旺,就是独具慧眼。但在彩票老板的言语形容中,那尖嘴猴腮的老头又两者都不像。朝歌不禁摇头轻叹,看来造化之妙,永远都让人有出其不意的地方。

  朝歌的出现,不但让梁库惊声欢叫,也让赌场内的所有眼睛都爲之一亮。
  睡不够懒懒的回过身,睡眼惺忪的瞄了一眼,心中也不免一动,看这小子的架势,应该有些两套。面上睡意不觉中稍稍一振。
  “老大你怎麽来了?!”。
  梁库激动中,攥著他那唯一的一百块钱筹码迎了上来。
朝歌冷冷的看了一眼梁库,只抛了两个字:“回去。”。说完便转身走出。
  梁库也想顺势跟著走出的时候,却被门口的保安挡住了。
  於是朝歌就听到了身後传来的梁库嘶声哀鸣:“老大——救我!”。
  於是朝歌停住步又转回了身。

  朝歌听完梁库把经过讲述之後,决定了一件事:拯救梁库。
  决定出手帮助梁库,并不是因爲想赢回钱,而是忽然对那位很神的睡不够有些意外。因爲你无论赌技如何厉害,从八字命相上讲也都是旺运的一种表现。就像摘金夺银的运动员,他的运势旺衰是用体育技能来表现的;经商的是以赚钱与否来体现;爲官的以官运亨通。
  同样,赌技的高低也是运势旺衰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但梁库此时的冲天运势几乎有万夫不挡之勇,这睡不够又是怎样的命相运势才能胜过梁库呢?
  朝歌走到赌台前,目光炯炯的注视著睡不够。他发现了一个惊人之处,别看这睡不够其貌不扬,但身上却有一处奇相,就是他那支握著骰盅的左手,无名指和中指竟然同等长度,再仔细看,无名指甚至已经稍稍长出了中指。
  朝歌知道这是一种具备赌技奇才的手相!
  但朝歌再转而配合睡不够的面相看,此人虽然命相具备奇赌之人,但运势上看,却远远还不能与梁库的运势抗衡。但却爲什麽赢的梁库毫无还手之力呢?
  朝歌百思不得其解中,目光向两旁游移,忽然在睡不够左侧的一人脸上停住了。朝歌注视片刻後心中一片雪亮,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左侧这一人正是跟在睡不够身後走出的那个人,从命相看,正好与睡不够构成了一个旺财二合局,把睡不够原本运中所欠缺的东西弥补了。
  人就是这样奇妙,就像睡不够这样,不见得精通术数,但在长期的赌拼生涯中忽然发现与某人搭档,会出奇的助长运势。就像人人常说的某人跟我很合,某样东西是我的吉祥物,某个地方和旺我,这都是同等道理。所以自古成大事者,其身边无不聚集著一群与自己命相相合,又互相大旺的能人异士。
  但朝歌却并不知道,此刻他只猜对了一半。

  朝歌从梁库手里拿过那唯一的一块百元筹码,气定神冷的样子,几乎震倒了所有在场人衆。朝歌要出手了,因爲他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梁库应十代人而生的命相,也正巧和自己奇合。虽然不懂赌技,但相信凭他二人之力,完全可以胜过面前睡不够的二合组局。
  睡不够似乎也感觉到了什麽,一时睡态全消,握著骰盅的左手,暗暗的倾注了十二分的赌力。
  全场人也被气氛所感,都觉得这冷俊小子既然敢向睡不够挑战,相信也绝对来者不善。一时间,偌大的巨赌之场,只听到摇骰子的声音。最後落定“啪”的一声,无不重重响响的击在每人心中。

  良久,朝歌缓缓出声了:“这东西怎麽个玩法?”。
  顿时全场一片嘘声四起,实在没想到,这帅哥原来是位冷面搞笑生!开什麽玩笑,不会赌竟然还敢用这副架势虎人!梁库差点钻到赌台底下。
  睡不够却丝毫没有小看的意思,因爲他知道,很多道上高手都善用这种心理战术,先让对方放松警惕,然後趁人不备的发力。
  “只要你选大还是选小。”。
  睡不够不紧不慢的回答了朝歌。
  朝歌随道:“那就选大吧。”。
  睡不够微笑著慢慢开了骰盅,虽然睡不够长的有点对不起观衆,但这个动作却竟是带著几分潇洒。因爲无论什麽人有了自信後,他的举手擡足间,必然会流露出服人的魅力。

  睡不够的自信是有根据的,骰盅内开的正是小。朝歌输了。
  伴著睡不够越发有点邪的微笑,除了梁库失望的几乎绝望外,朝歌也大感意外。难道他看错了?还是另有隐藏?
  朝歌就在全场唏嘘声中慢慢扫视了一圈,当最後从梁库脸上划过的时候,朝歌震惊了,他如同一下打通了万年牢石般的通透。
  他说什麽也没想到,梁库的命局竟然不知不觉奇巧无比的与睡不够和那个左侧搭档,组成了一个千万中无一的三合天局。而这个局又恰巧是大旺睡不够的,如此说来,不要说梁库玩一把输一把,恐怕按著这个三合天局,几乎赌遍天下也是如同儿戏一般轻易。

  朝歌不禁笑意更浓,只不过这一笑实在又让全场的人摸不到了边际。
  朝歌准备再次出手了,可忽然发现一个严重问题,刚才输掉的那一百块钱,是梁库所剩的唯一筹码。
  正在皱眉,再次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本来已经躲到人群里的那位尖嘴猴腮老头又挤了回来,从上下衣兜里哗啦啦的连硬币带筹码掏出一大堆,然後拍了拍朝歌的肩:“别拿这些当钱,全当我免费赞助的。”。
  还没等朝歌说话,梁库一把握住了老头的那支干手,激动八万分的说到:“大叔!大伯!大爷!太感谢了!我很想知道,是什麽让您有了这样的决心?”。
  就在梁库期盼各种豪言壮语时,老头却平淡道:“也没什麽,就是看他比你顺眼。”。
  此话刚刚落地,梁库顿时石化,僵著一脸的讪笑楞在那里。
  就在衆人也在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老赌头的想法时,老头转过身来面对赌民大衆说话了:“各位谁能告诉我,赌到底是爲了什麽?”。
  衆人惊目。
  老头:“我赌了一辈子,今天终於让我明白了一个理!赌,就是爲了一个痛快!”。
  老头说著重重的往赌台上一拍: “赢当然是一种痛快!输更是痛快中的痛快!”。

  一种情绪在蔓延,能煽动赌民情绪的,也只有这种致情致性的赌民。
  而在邪笑中的睡不够看来,这实在有点像一大群激动发晕的蛾子,呼啦啦的飞向他这堆烈焰正浓的火堆。

  朝歌微笑著向老头道:“还有件事相求。”。
  老头:“你说。”。
  朝歌从赌台上拣起十几块硬币:“麻烦您跟我的这位兄弟去赌一赌。”。
  不但老头有点挠头,围观赌民有点挠头,就连石化中的梁库也挠著头:“老大,你到底要做什麽呀?”。
  朝歌回梁库:“你照我说的就是。”。
  老头倒乾脆:“好!照你说的就是。”。
  说完把硬币分给梁库一半,拉著他到旁边开始商量怎麽个赌法。
  梁库虽然被朝歌弄的头大发晕,但也马上跟老头一样:照说就是。梁库从未接触过赌,现在最简单的赌大小被朝歌用了。於是就想了一个自己擅长的妙赌之法:石头、剪刀、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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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1 23:31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九章:大闹九鹿县(下二)
这可是梁库从小到大唯一玩过的赌法,也是最擅长的。
  於是大家就看到偌大的赌场之内,千人莫名其妙的屏息气氛中,一个尖嘴猴腮的花白老头,和一个充满市井之气的青壮小夥,以一块硬币一局,认真无比的大喊著出手拼赌著:石头——剪刀——布!
  而就在另一边的朝歌,此时向一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笑的睡不够说道:“开始吧。”。

  睡不够此时已经成了睡不著了,几乎生下来就在赌场里打滚的他,实在不明白面前的这位酷哥到底在做些什么,不光他不明白,恐怕整个赌场也没一个人会明白。朝歌正在用一个绝妙的破局之法,上演一出精彩绝伦的赌场大戏。
  因爲只要梁库与老头的赌局一开,无论输赢都会牵动他与睡不够搭档组成的三合天局,而与此同时当朝歌再与睡不够开赌的时候,就形成了一个左右之争,从而完全打乱了这个三合天局的运势流。
  如果睡不够明白此中术数道理,可以简单的把那个搭档支走,脱开自己与梁库三人的合局同时,也就解了朝歌的这个争合之乱。而再以他的高超赌技,就算十个朝歌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可对不起,睡不够虽然赌技超群,却对术数半点不通。於是就在接下来的对拼中,睡不够给自己创下了一个个人永久记录:在近三十把的连续下注中一次未赢。

  伴著这位三县无二的赌场奇才一次次失手,伴著冷俊丝毫不爲胜利所动的朝歌,围观的赌民们开始从错愕转至到惊讶,然後再升级到欢呼。
  近千人的欢声雷动,几乎震破了四周的厚厚玻璃。不但下面整三层楼的人都惊愕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路过的人,也纷纷住足擡头惊望著高在四楼之上的巨赌之场。

  世事总有惊人的巧合戏剧性,就在睡不够连输到第三十五把的时候,他面前本来堆积著近千万元的赌台上,此刻也只剩下了一个漏网的百元筹码。
  这位驰骋赌坛的奇手,此刻已经再没了力气去拿起它,他崩溃的瘫倒在坐椅上。
  事後有赌民悄悄的爲睡不够改了个名号:睡不醒。

  可所有兴奋的几乎忘了今夕何夕的赌民们没有想到,他们爲面前这位冷如冰的酷哥如雷欢声的时候,不但引起了几乎整栋大厦及大厦附近相当广大范围内的惊谔,也同时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此人也许从身材上看有点单薄,从面貌长相上看,有点书生式的阴险,但没人敢否认,就是这么个普通的有点普通的人,只要稍稍的一感冒,整个三县一区都要喷嚏不止。
  此人正是传说中控制著整个三县一区的黑首大人物——校长。
  校长出现的时候很低调,低调的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但其産生的传播效应,却比打著呵欠的睡不够生猛了十倍不止。本来正兴奋欢呼中的赌民,瞬间就像是被急速冷冻般凝固当下。然後又用比瞬间稍稍长了一点的时间,乖乖的留下手里的筹码,乖乖的悄悄蒸发。
  校长能具备如此威望和社会效应,决非浪得虚名混白饭吃,从平时他对膝下的徒子门生们进行苦口婆心的教育时,我们就可以看到一点点有关他老人家与衆不同的心路历程。
  校长的用人原则是:要活的不要死的,因爲死人没用。
  校长的控人手法是:只要你还活著,就一定有顾忌,比如你的妈妈、爸爸、姐姐、妹妹、兄弟等等等等;就算你是孤儿,但你还有个身体。比如你的眼睛,你的舌头,甚至你的生殖器官。
  校长给对手和敌人的感觉是:你若是犯到他手里,不是死刑,而是无期。
  最後是校长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禅:生命是宝贵的,不要浪费,尽可能的利用吧。

  校长也很直接,他走到朝歌面前指著赌台上的小山般的筹码:“这些都是你的,另外再加一倍。我只有一个要求”。
  朝歌冷冷的看著校长,很想知道这位校长有什么要求。因爲站在身侧的老头已经趁著两个瞬间的空挡,把这位大人物的传奇事迹讲的七七八八了。
  至於老头爲什么还没走,并不是老头真的很英雄,而是他也曾试图开溜,结果被早把他盯住的保安“严肃”的挡住了。
  校长扶了扶鼻梁上的那副宽边玳瑁眼镜说出了他的那个要求:“你跟著我。”。
  朝歌听完後,嘴角翘了起来:“这堆东西我会要,另外的那一倍就不必了。但我只会跟我自己走。”。
  校长听完竟然真的像校长一般看著自己的学生道:“人才!人才!真是人才呀!口才好!相貌好!手底下的功夫更好!”。
  说著校长又对身边的人道:“你们看看,我们团队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呀!”。
  朝歌是对方越硬,他反力越强的性子,现在忽然看到这位黑首人物如此样子,还一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下话。
  梁库一见这位显然大有来头的校长竟然如此爱才,也一下没了刚才的紧张,满脸笑意的凑上前,边往兜里揣筹码,边对著校长打圆场:“好说!好说!这事包在我身上,等我回去好好劝劝他!”。
  校长似乎并没听到梁库在说什么,又赞了几声然後道:“既然这么好的人才,不用就可惜了。”随後向手下摆了摆手:“好好的保管起来!等我的这位小兄弟想通了,再来找我。”。
  校长说完最後怜惜的看了看朝歌,然後转身开走。同时有几个大汉向朝歌这边走来。
  梁库有点急了,对著校长背影叫:“喂喂,你什么意思呀?有话好商量呀!”。

  朝歌、梁库还有老赌头,被很沈默式的礼貌请到了一栋宾馆大厦的顶层豪华套房。如校长所说,他们被好好的保管了起来。
  这几乎是仅次於梁库选的那家豪华宾馆了,三居室的豪华套房,可以说除了电话一类的对外沟通工具,这里是应有尽有。
  老赌头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夸张的住房,一进来就东摸摸西碰碰,还竟然像小孩子一样拿电控抽水马桶玩起来。
  梁库有些恼:“大叔,你几岁了?!要是他们同意,我一定把你给清出去。”。
  老赌头白了眼梁库:“别忘恩负义啊!别忘了整个赌场只有我肯站出来帮你。”。
  不说还好,老赌头这一说反倒把梁库给激怒了:“靠!还有脸说!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去那个鸟地方?!”。
  老赌头:“那可是你自愿的,我可没逼你。”。
  梁库差点眼睛气翻,张了几回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直沈默的朝歌却说话了:“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老赌头看著朝歌鬼笑了笑:“看你是人才,想让你爲他们服务呗。”。
  朝歌:“这我知道。我是说,如果我一直不答应,他们会如何?”。
  老赌头这次没回答,而是按了按弹簧床,皱眉自言自语著:“就是这东西不如家里的,太软。”。
  梁库又恼了:“喂!没听见呀?问你话呢!”。
  老赌头擡起眼看了看朝歌:“那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顶多你什么时候同意,什么时候放人呗。”。
  梁库唾沫都喷了出来:“废话!不是说了吗!根本没可能答应。”。
  老赌头不紧不慢道:“我不也说了吗?那就一直关著呗!”说完又补了一句:“不是死刑,是无期!”。
  老赌头说完,就再没看朝歌两人,而是慢慢试著在还不太适应的大床上躺下来。
  梁库有些傻眼了,想想校长的一副阴脸,再看看分明有长期在此定居下来迹象的老赌头,看来这事不像是假的。
  朝歌也觉察出了严重性,如果真是这样,外面还等著他们的几个人怎么办?还有那已经啓动的风水大局,如果因爲在这里耽搁时间而延误了,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变化来。揭不开谜底是小,如果再给本就倍受苦难的五行族和六甲旬的增添变数,那就可怕至极了。
  想到这里朝歌走到了窗前,一把拉开落地窗帘。梁库也跟了过来,四下看了看万家灯火的夜景,骂道:“靠!校长这家夥真是太阴了!把我们关到这么高,想跳楼走都不成!”。
  床上的老赌头慢悠悠道:“干嘛非要想著出去呀!这不也挺好嘛。嘿嘿,没想到,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走了这么一步大运!嘿嘿”。
  梁库怒火中烧:“闭嘴!”然後一步窜到床前,指著老赌头鼻子:“你给我起来,这……这是我和朝歌住的地方!”。

  就这样,时间在梁库和老赌头的一来一往对骂中悄悄滑过。
  站在窗前的朝歌始终皱著一双浓眉,苦想著脱身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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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1 23: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章:大闹九鹿县(终)

很快三天过去了,朝歌并不知道,就在这短短的三天里,九鹿县正发生著怎样的翻天覆地。
  土守形、婉姨几人在过了一天还没等到朝歌梁库後,知道可能发生了什麽情况。他们最先想到的是打麦场上的那个隐身人,但婉姨却认爲不太可能,如果那个隐身人想出手的话,在牧家村就有很多机会。况且以朝歌的性子,任何人想用威胁的手段对付他,恐怕都是无济於事。关於这一点,相信那个隐身人应该知道。
  最後终於让他们打听到,原来朝歌等人因得罪了本地的头号黑首而被软禁到了一处隐秘的地点。
  於是就在这三天里,几乎全九鹿县都在传著一个很玄的故事。有这样一辆天降巨车,上面载著这样的五个人,他们所到之处,准确的说,应该是所到校长的任何窝聚点,那里就会发生奇怪的事情,不是集体昏睡不醒,就是无端骨折。
  而平时也被神化了的黑首校长却拿他们毫无办法,因爲当校长出动人马对付这仅有五人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他们所领受的是比昏睡和骨折更爲可怕的遭遇。而且这五人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他们这种飘忽可怕的行动,在校长一方人马看来却有这样一种清晰的感觉:这五人实在不太像人,最起码不太像正常人。
  但在土守形五人来说,也同样感觉到了日甚一日的压力。因爲校长几乎动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力量,连员警也开始出面干预了,而且周围三县一区的大批黑道人马,从四面八方开始向九鹿县滚滚云集而来。
  土守形等五人一面要避开员警,一面还要与越来越多的黑道分子相斗。寻找朝歌显得越发艰难了。
  最後在婉姨的提议下,衆人终於决定,准备以整个九鹿县爲区域,催动一个惊天大局。这个大局将是五行族和六甲旬的首次合作,真不知道,这将是怎样的一次惊天之作。

  相比之下,这三天顶楼豪华套房中的朝歌等人,就显得过於平淡郁闷了。
  朝歌虽然在偶尔的开门关门中,注意到把守门口的大汉不知道什麽缘故,在逐渐增加著,而且从神情上看,也越来越警惕了。但却仍猜不透外面究竟发生了什麽。
  一有空,梁库和老赌头还在一如既往的斗嘴著。斗累了就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沙发的各倒一方,无聊著闹心著。
  而就在第二天的上午,刚吃过饭斗过嘴的寂静时间段。他们不约而同的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钢琴声从楼窗传进来。
  朝歌马上被这琴声吸引了,他走到窗前按声寻觅,发现这琴声原来是侧面不远处一个居民楼里传出的,弹的正是著名的“童年梦幻曲”,单调童真之中勾起心中无限往思。竟一时忘了身处困境。
  梁库并不对这钢琴声有什麽喜好,引起他注意的却是朝歌的变化。他忽然发现跟朝歌交往以来,还从没看到过的这种放松而又充满柔和的表情。
  梁库不禁一拍脑袋,忽然想起了朝歌曾经是学西洋什麽乐的。自从被自己拐带出来後,就再也碰过从前的东西。一阵愧疚之情上了梁库的心头,他暗暗许了个愿,如果这次能出去,一定买架最好的钢琴送给朝歌。
  当然,这得需要出去才能实现。
  一想到被困现实,梁库忽然想到了在牧家村阳光灿烂的日子。原来还觉得寂寞无聊,但自从可爱的姐妹花来到後,牧家村简直就成了天堂。
  梁库又顺便想到了具备神秘术力的土守形,要是他在这就好了。
  想到这,梁库眼前一亮:“我说朝歌,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土守形是怎麽把文物贩子斗败的?”。
  朝歌心不在焉的摇摇头。
  梁库乾脆走到了窗前,摇了摇朝歌的手臂:“你再想想,说不定想起来,我们在这能用出来。”。
  说著梁库一脸阴笑:“嘿嘿,如果把那东西用出来,全让著帮看门的家夥骨折吐血!”。
  朝歌被梁库这麽一闹没了雅兴,回道:“那叫阵衍术,必须要配合一种导引术才能奏效,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
  朝歌刚说完,却听到窝在沙发里的老赌头说话了:“你们说什麽?什麽什麽阵?什麽什麽术?”。
  梁库望著老赌头一脸不屑道:“省省吧!你懂个六!”。
  老赌头被这麽一说还来了精神,一骨碌坐起来:“你还别说,我真在一本书上看过讲什麽阵什麽术来著!”。
  梁库差点没把嘴撇到後脑去:“就你还看书那?你认字吗?”。
  老赌头真的有点被激出火来了,异常认真道:“我怎麽了?我就不能看书了?我看的那些面相呀周易类的书,管保你这些不学无术的小年轻看不懂!”。
  朝歌听到这,忽然想起来那个“玉带缠身”风水吉形的彩票中心,说不定这老人真的看过此类书,所以才选了那麽一块宝地落脚。其实卖流年运程的此类人看些玄书也不希奇,毕竟常年接触,虽然不一定很懂但也能多少通些。况且时下关於玄学术书,满大街卖的都是。
  老头继续道:“我还记得那书上还这麽说来著,说咱们每个人的身体里呀都藏个什麽来著……”。
  老赌头想了半天,似乎想不出书里是怎麽形容的了,於是乾脆道:“打个比方说吧,就像藏著个发动机。普通人的这个发动机都是没打著火的,那些练什麽导引术的人,就是在用各种法子来打著这个发动机。一旦把这个发动机打著啓动了,呵呵,那可就不得了了!”。
  朝歌却忽然心中有感,他听这老赌头像是无意之说,却想到了自己身体每次一遇到外力临界挤压时就发生的奇妙现象,虽然与这这老赌头的说法有些不同,但却也有几分相似。
  梁库看著得意的老赌头越发不顺眼:“发动机,还汽车呢!你这举的都是什麽例子呀!”。
  这回轮到老赌头一脸不屑了:“这东西太高深,你不懂。还有,这个发动机虽然人人都有,但因爲每个人从娘胎里得到的体质不同,所以这个发动机的质量也不同,同样都练习那个什麽导引术的人,最後得到的结果却完全不一样。有的没练几天就把这个发动机给打著了,而且又有力又好用,有的就是练一辈子,也就比普通人强了一点。”。
  朝歌开始越来越觉得老赌头说的有趣了,虽然用发动机来举例子,却说的即明白又贴切。
  梁库也不反驳了,此刻正眼珠子乱转,琢磨著如果这老赌头说的是真的话,朝歌会不会也能在几天内把这个体内的发动机打著呢?

  “啊!我记起来了!”。
  房内正静的时候,老赌头忽然一拍大腿,把朝歌两人惊了一跳。
  老赌头:“我记起来了!那书上还讲,对一些有著特殊体质的人,可以用一些特殊的办法,用最短的时间把体内的发动机给打著啓动了。”。
  这一惊吓并没让梁库恼火,因爲也被老赌头最後这句话给打动了,於是道:“什麽办法?快说!”。
  老赌头却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办法太危险,说不定那书上是瞎说的呢。”。
  梁库把眼一瞪:“叫你说你就说!”。
  老赌头犹豫了一下,最後道:“好,那我说了,但讲好不准乱试。”。
  梁库:“说!”。
  老赌头:“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用电。”。

  土守形、婉姨、阿光、姐妹花开始做惊天之局前的准备工作了。
  这个惊天之局的计划是这样的,爲了能在偌大的全城里找出朝歌梁库,土守形五人决定合力把整个九鹿县所在地的风水时区逆转。
  因爲按常理来讲,当任何一个地方的自然风水忽然发生逆转的时候,处在此风水中的所有生物都会瞬间産生一种惯性反作用力。其中能量越大的生物,其産生的惯性反作用力也就会越大。
  而应风水大局下生的朝歌,和积十代人命力的梁库,其独特命局的能量绝对是亿万无一的,也就是说,在全城风水格局发生瞬间逆转的那一刻,这两人命局所産生的惯性反作用力,必将是最强烈的,而这种强烈的错动反应,也必将被术力敏感的婉姨等人所感知到。从而也就可以断定出朝歌被软禁的准确方位。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把这麽大的一个城市风水逆转,又是何等艰巨!
  首先阿光必须至少在三百个大型汽车司机的体内下局,确保让他们准时在城东震卦位元元的空地上集合。然後在土守形的施术加力下,一同鸣响汽笛。
  因爲在全城震、兑、艮、坎、乾、坤、离、巽的八个卦位中,震卦代表雷,代表震,其在物理表像上最容易动出变化。
而突然的剧烈声音,也同属震卦里的象徵。当配合时间在城东震卦位一起地动山摇的鸣笛时,必将更加促使这个方位内在地理的异常变化。然後土守形再利用土行术催动地气,这样一来就会瞬间让整个震卦区的风水受力失衡。
  就是利用这一瞬间的失衡,姐妹花会在全城能量最大的聚集地发电场同时起局。他们会利用发电厂辐射出的强大能量,把震卦区发生的瞬间失衡,加大到一种诺骨牌效应,从而依次颠覆全城风水格局,最後达到完全逆转时区。
  而婉姨届时会登上城中心的最高建筑,她会在完全逆转风水格局时区的时候,全身心感知各个方位传来的异常反作用力现象,可以说如果朝歌、梁库还在,婉姨就一定会感知到他们的所在方位。

  现在的时间是第三天的下午一点(未时),逆转全局的时间定在第四天的上午八点正(辰时)。
  距离颠覆全城的时间还剩二十小时。
  於是我们就会在全城范围内看到几个这样有趣而又奇特现象:
  一个笑眯眯的阳光帅哥,几乎走遍了全城,他专门找驾驶大型汽车的司机握手,找完一个再找下一个,没人知道他想干什麽,也没人知道他跟多少司机握了手。
  一个乾瘪老农徘徊在城东的一块巨大空地上,他不停的按照一种古怪的次序行走,在这块空地上反复勘测,时而沈思住足、时而又像自言自语。
  一个打著巨大阳伞妇人,独自行走於市区中心的每条大街小巷,几乎在每座高大建筑物前都会稍稍停留,然後举头相望。
  一对可爱至极的盲人姐妹花,手牵著手让人觉得极爲突兀的出现在城郊发电厂边,她们一言不发的沿整个厂区周边行走,好象在寻找著什麽,也好象在感觉著什麽。
  而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校长人马也在悄悄的云集中注意著这五位奇人的一举一动,他们很奇怪这五人的反常行爲,他们不知道正在发生著什麽,也更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麽。

  与此同时,朝歌终於决定冒险一试老赌头的办法,用电。
  之所以这样决定,并不是相信老赌头的一面之词。而是朝歌想到了阿光曾讲述的家史,电也是以相似於一种术力的形式存在著,其在五行所属上恰巧爲火。在加上自身的那种奇妙变化,朝歌最终决定一试。
  就在梁库的提心吊胆,和老赌头的一脸关注中,朝歌用手碰向了电源。
  就在接触电源的瞬间,朝歌体会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一股强大电流顺著他的手臂快速传导著,但就在快要击到心脏的时候,朝歌忽然感觉到体内像是开了壳,那股巨大电流像水一样瞬间被分解成无数火流,顺体而下,最後泄入地中。
  虽然在脉路通道上,朝歌觉得再次有了打通的迹象。但无奈,像老赌头所说的那种能自我凝聚能量的发动机却并没被启动。
  看著朝歌无事,梁库和老赌头不禁松了口气。虽然没有成功,但至少证明了老赌头那种说法的可能性。
  於是老赌头就更加变本加利的吹:这次失败的原因,一定是因爲220伏的电压太小,跟本不足以启动朝歌体内的能量发动机。如果真的想启动的话,看来也只能有一个办法了,用瞬间可以産生高电能量的——雷击!
  刚说完,梁库就破口大駡:你要是想害人就直说,老子成全你!
  朝歌却在想,与其等死还不如冒险搏一搏,因爲五百年的风水大局不能等,因爲被控制著生死一线的五行族六甲旬不能等。
  於是朝歌缓缓的擡起头,从眼神中梁库知道,朝歌再次决定了。

  但现在面临的难题是,外面虽然阴天,却丝毫没有打雷的迹象。
  就这样,在顶楼的豪华套房中,三个人都各怀著不同心情,等待著雷电的到来。

  现在是第四天的早晨六点三刻(卯时),距离催动大局八点正(辰时)还剩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钟。
  清晨时分,整座城市还沈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但就在这片宁静之中却悄悄的发生著一件有趣的事,大约有三百多个大型汽车司机,几乎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後把他们的车啓动引擎,从全城的各个角落,纷纷向城东的一块巨大空地上聚集。
  接著我们就看到,土守形、婉姨、阿光、姐妹花,也悄悄的奔扑各自位置。
  校长也许也注意到了这反常迹象,但跟昨天一样,他完全不知道整个九鹿县即将发生什麽。

  此时顶楼的豪华套间里,因爲折腾了一整夜,梁库和老赌头正昏昏大睡。朝歌始终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朦胧状态。忽然一阵风从稍稍拉开的窗缝里吹了进来,朝歌渐渐清醒过来,他向窗外望了望,漫天的乌云正在越来越厚的积压著。
  朝歌站起来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子,顿时一股更强烈的冷风呼啦啦吹了满房间。

  “起风了!起风了!”。
  梁库也被风吹醒了,他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害怕的边喊边摇醒了老赌头。
  老赌头醒了过来,瞥眼窗外:“起风了有什麽了不起。”。
  梁库又道:“阴天了!阴天了!”。
  老赌头又躺了下去:“那也不一定会打雷,慢慢等吧。”。
  梁库不再管老赌头,摔下被子,几步窜到朝歌身边,望著黑压压的乌云,吹著呼啦啦的冷风,再看看衣发巨飘像风一样冷的朝歌。梁库此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能确切的感觉到,心脏在扑通扑通扑通。

  在距离正八点(辰时)还剩几秒钟的时候,踏在震卦位中心的土守形掐起了掌诀,紧接著,他身後密密麻麻排列的三百多辆大型汽车同时按响了喇叭。
  这巨响声,瞬间传遍了整个城区的每个角落,震惊了整个城区每个人的心耳。
  与此同时,发电厂旁边的旷野中,衣带浮起长发飘飘的姐妹花也一同擡起了手臂,伴随她们越来越快的推动掌局,从电场向外伸出的成排高压电线,一起迸出辟扑闪目的火花。
  紧接著,在城区以外的广大郊区中,有许多早田的农民远远看到这样一个奇景,有一股巨大的暗红色地光从整个九鹿县城区升起,然後一闪而没。
  就在暗红色地光闪过後,全九鹿县的所有电子设备、电器设备、包括所有电灯电源全部瞬间熄灭。
  升降的电梯停在半空;
  满街的汽车全部熄火;
  刚刚播报的早间电视电台瞬间无声;
  刹那间,整座九鹿县仿佛变成了一座死城。
  而让本来连说话都不敢出大声的九鹿县居民更加因恐怖的是,在经过一阵莫名的心慌之後,刚刚静止的手上的表、墙上的锺却忽然又走动了起来,但不是顺时针,而是让人惊惧的逆时针转动。
  就在全城时区发生逆转的瞬间,城区中心一座最高建筑屋上的婉姨笑了,因爲他感觉到了两股反作用力正从一个方向强烈的传递过来。

  风更大了,顷刻,九鹿县上空雷电交加、大雨滂沱。
  土守形等人说什麽也没想到,因逆转风水时区而引起的雷电交加,正天翻地覆的改变著一个人。

  “打雷了。”。
  这次叫出声的却是老赌头。
  朝歌把早准备好的一截浴室白钢管拿在手中,他准备把它伸出窗去,从而更好的引来雷击。
  梁库一把抓住了朝歌的手:“朝歌……”。
  朝歌能感觉出梁库的担心之情,一股暖意在心底荡起,他笑了笑,慢慢把梁库的手退掉,一直看著梁库退到了安全地方,然後一点点把手中的白钢管伸出雷电交加的窗外。
  梁库的身世,决定了他自小都是行影孤单,与一个人大半年的形影不离,是梁库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在梁库心里早把朝歌当成了血肉兄弟。每次有难,他都有种生死相随的冲动。他知道,朝歌虽然外表冷漠,但心里却藏著一座火山。他相信,如果他有难,朝歌也会眉头不皱的生死相随。
  可现在,梁库只能这样看著,看著朝歌。

  全城都已停电,高崇的大厦被浓浓的雨雾包裹的如同黑夜。每次裂人心目的闪电,都像是要把整栋大厦蒸发一样,爆闪极亮到顶点。
而每次爆闪的瞬间,都把朝歌迎风而立的影子深深印在梁库的眼里,深深印在这里的每个角落。

  终於在一次惊心裂地的霹雳之後,朝歌被击中了。
  梁库几乎凭著一种直觉,一下子猛冲到窗前,一股刺鼻的烧焦胡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朝歌!朝歌!”。
  梁库几乎是在嘶叫著猛力的摇晃著已经昏迷不醒的朝歌。
  老赌头也来到跟前,一只手搭在了朝歌的脉搏上。梁库像疯了似的又抓住老赌头,他想玩命,因爲就是这个老赌头害得他唯一的一个血肉兄弟生死不明。
  不过梁库忽然发现一件事,他忽然发现面前的老赌头似乎已经完全不是原来的老赌头,两眼聚光,神情威肃,而且他用了一种让梁库极爲陌生语调说了一句话:“想救朝歌就听我的!”。
  老赌头的忽然转变梁库已经来不及多想,因爲他此刻的唯一念头只有一个:救朝歌。也正是老赌头的这句话,让有点发狂的梁库静下来。
  老赌头:“听好了!我说一句,你跟一声,用最大声喊出来,错半个字,朝歌都会没命!”。
  梁库狠狠的点点头。
  老赌头:“过午穿未!”。
  梁库:“过午穿未!”。
  老赌头:“引子润木!”。
  梁库:“引子润木!”。
  老赌头:“庚七破甲!”。
  梁库:“庚七破甲!”。
  老赌头:“辛生水入!”。
  梁库:“辛生水入!”。
  …………

  就在雷鸣、闪电、还有老赌头梁库的嘶声呐喊中,不可思意的事情发生了。朝歌的手竟然开始动起来,不但动起来,而且竟然随著两人所念开始推起掌诀来。
  梁库激动的已经哭出声,但又怕会念错音,於是强忍著不停流出的泪水,所发出的声音,已经近乎於吼了。
  梁库并不知道,老赌头正在用一种奇阵导引,把朝歌体内已经启动但却被雷电击之过散的能量源调理并护持住。
  老赌头大声念出的口诀在梁库听来就像天书一般,但对於已经深深悟得阵衍导引的朝歌却再熟悉不过。虽然已经神智不清,但在梁库两人的嘶声大喊下,竟然潜意识的运作起来。

  续而梁库在老赌头的示意下,一左一右把朝歌架起来转身对准了门的方向。
  此时老赌头喊道:“听好了!我念一句,你跟一声,不管发生什麽事情,都不准停!”。
  梁库一时全力集中,竟然不自觉的跟著老赌头大声念道:“听好了!我念一句,你跟一声,不管发生什麽事情,都不准停!”。

  老赌头大吼:“离左巽右!”。
  梁库大吼:“离左巽右!”。
  老赌头大吼:“运卯出秀!”。
  梁库大吼:“运卯出秀!”。

  梁库的话音刚落,也正是朝歌掌局推完,一个闪电劈过,竟然穿窗而入,直把房门炸个粉碎。门外把守的一衆大汉,瞬间全部被炸飞出去。
  梁库不敢多想,因爲他实在怕精神一遛就会念错,而且他知道,即便他想破头,恐怕也绝对想不出眼下究竟发生了什麽。
  那“离左巽右!”正是八卦中的方向断位,此时大门方向正是“离左巽右!”所指的正前东南方向。
  而那句“运卯出秀!”却是朝歌利用体内已经被启动的术力,改变当下房间内的风水格局,从而把火性致烈的闪电霹雳引起来,産生惊人的破坏力。
  此中奇阵骇术,不止是梁库无法理解,恐怕整栋二十层的大厦也没一个人能理解的了。但它确确实实的在平凡人的视线中横空炸现了。

  老赌头和梁库一左一右架著神智不清但却紧掐掌诀的朝歌冲出门去,楼道里乌烟弥漫,被雷电烧著的地毯,散发出一股像羊毛被烧焦的刺鼻味。影影绰绰中,楼道里许多大汉身影向这里扑来。
  老赌头大吼:“兑位正前!”。
  梁库大吼:“兑位正前!”。
  老赌头大吼:“阴乙雷电!”。
  梁库大吼:“阴乙雷电!”。

  又是一个霹雳闪电从门口折了个角,在几乎烧著了梁库头发後呼啸而过,像裂目火龙一般爆长在整个楼道里,瞬闪之间,像是在黑岩中活活撕开了一道口子,所到之处,荡然无存。
  可也就在同时,朝歌一口血喷了出来。
  梁库心在抖了,他转头向正凝神前方的老赌头望去。
  老赌头没眨一眼的仍盯著前方:“现在只有一条路,冲出去!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看守在各层楼道间的校长人马还在不断的向上涌来,
  於是,三个紧紧相搀的身影,蹒跚而又毅然的向前走去。伴著一老一少一交一替的嘶吼,每经一层,都会有一个爆目闪龙破窗而入,炸的人仰马翻、楼梯焦熔。
  梁库、老赌头嘶吼的几乎嗓子裂出血来,朝歌也越来越虚弱,最後就连掐诀的手指也渐渐松开。
  整整二十二层楼道,像是走了整整二十二年,也创造了九鹿县的整整二十二次绝世奇景。
  终於这三个紧紧相连的身影,出现在整栋大厦的底层楼厅。
  就在朝歌的手缓缓顺著身侧无力滑落的时候,土守形、婉姨破群闯入出现在厅门处。
  梁库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

  几天後的一个月朗星夜,九鹿县静悄悄空荡荡的大街上,哒哒的行来一辆骏马长车。长车上载著这样一群人,一群有说有笑的平凡人,一群创下了惊天动地奇迹的平凡人。

  小轻的声音似乎更甜美了:“呀!好静啊!你们看阿裤睡的多香!”。
  小灵:“恩恩!还有这位老赌头大叔,睡的这样香,他竟然不打呼噜诶!”。
  阿光笑眯眯:“呵呵,他们都得感谢一对姐妹,全城的人都得感谢,是她们设了个妙局偏方,让所有人睡了次大大的好觉!”。
  小轻:“我们可不敢让他们感谢。要不是爲了隐蔽我们的去向,真不敢设这麽个局扰乱他们正常生活。”。
  小灵把小嘴一横:“哼哼!没几天就这样油嘴滑舌拉!你这个阿光呀,实在是变坏了!”。
  婉姨微笑著:“我们的阿光呀,实在应该变的再坏些!不然我们的小灵可要真的不高兴了。”。说完便另有所指的笑出声来。
  车外的朝歌也跟著微微的笑了,自从这次翻天覆地的九鹿之行,不但意外中让自己有了惊人长进,否则在姐妹花的设局中也会不堪术力,早昏睡如梁库等人了。而且感觉每人之间都融洽就像一家人了,即便是冷惯了的自己,心底里也不免有种暖暖的感觉。
  此时又听到小灵娇嗔道:“哼!你这个阿光呀还真够坏的!竟然想出那样的坏法子来用在了那个什麽校长身上。”。
  阿光被一阵抢白,再加上婉姨的揶揄,早红著脸不知道说什麽好了。
  还是婉姨开了腔:“这个我可真要代全城的人,哦不,应该是三县一区的人好好谢谢我们的阿光了!要不是他在那个校长体内下了个局,让他昏昏耗耗的像个白痴再也做不了恶,恐怕三县一区的人还是没一天安稳日子过呀。”。
  小灵马上又接道:“哈,那这麽一说,阿光不是成了比校长还厉害的大坏蛋拉!”。
  於是,车内又响起了一片咯咯的笑声。

  正笑闹间,小轻忽然想到了什麽事,拍了拍前车厢:“土伯伯,现在走到哪里了?”。
  赶车的土守形向四周寻了眼:“过了这个路口,就上了出县的道了。”。
  小轻叮嘱土守形过了路口停一停後,又轻轻的拍了拍朝歌靠的位置甜声道:“巢鸽呀,阿裤在你昏迷疗伤的时候一直在找样东西,这次他托我们转交给你。”。
  朝歌实在想不出,梁库这小子在搞什麽鬼。
  稍倾,马车在路口处停了下来。
  小轻甜笑著:“路口中心是不是有个很大的广场?”。
  朝歌点头:“是。”。
  小轻:“广场中间是不是有个可以走上去的花坛?”。
  朝歌:“有。”。
  小轻笑的更甜了:“你走上去,花坛上面就放著阿库要送你的东西。”。

  朝歌真的有点莫名其妙了,在衆人的催促下他下了车,走过广场,然後再一步步的登上了花坛,花坛的中央是块圆整的平场。圆场边立著高挑的灯柱。
  灯柱洒下的橘红色灯光专一而又柔和的铺满了整个花坛圆场上,而圆场的中心,正静静的摆放著一架泛著柔和之光的巨大钢琴。
  朝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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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窒息
更新时间: 03/27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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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菜最好是用微油焙一遍,才香!”。
  “白粥盛到碗要三分浆七分米,顺口!”。
  “馒头要出锅散气五分钟後再吃,筋道!”。
  “这早饭可重要的很!搞不好会影响一整天心情!”。

  这是回到牧家村後的第一顿饭,从这天开始,大家会陆续发现老赌头一雅癖,每餐前必挑出一大堆毛病,结果吃起来比谁都多。
  梁库实在忍不下去:“老赌头,你要是不想吃没人逼你吃。少一大清早的就在这嚼嘴。”。
  老赌头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不紧不慢:“哎!我这可是爲大家好。你们这些年轻人懂的少……”。
  说到这里老赌头乜了眼正低头稀溜稀溜喝粥的土守形:“哦对!人家老土比较稳重,不像我,有话就得说。忠言逆耳,忠言逆耳呀!”。
  老赌头感叹之馀,没忘了大大的喝了一口香滑的新米甜粥。
  梁库当然不让,狠咬了口馒头後愤满的嚼著:“哎呀!你越说越来劲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驱除牧家村?”。
  梁库又接著恨恨补了句:“要不是看你可怜,怕你被校长的残存势力迫害,你就是再修十辈子福,也别想上我的车!”。
  老赌头一听这话还真来了劲头:“这可是你提的啊!别说我图恩求报,要不是我传了朝歌那什麽引雷法,你们……你……,可不要忘恩负义!”。
  老赌头说著,手中筷子空中一划,虽然话对梁库,眼睛却把吃饭的朝歌、土守形都算上了。
  自从九鹿县回来的路上,梁库就已经对老赌头完全恢复到原来的蔑视。因爲他竟然发现这老赌头不但没出息的跟自己一样不堪术力睡著了,而且竟然比自己睡的还死。这怎麽可能是一位身怀奇术之人所爲呢?!
  再想想宾馆里危急时刻老赌头对他横眉冷目的一副伟岸相,就更加有种被欺骗後的恶怒。於是破口大駡老赌头,不要再装疯卖傻的充什麽玄,要不是我们朝歌天生奇才,早被你不知道从哪个盗版书上胡弄来的东西给害死了。竟然还有脸拿出来说!
  於是两人便又开始了你来我往的过招,当然在唇枪舌战中也没忘了馒头白粥加咸菜的及时补充。
  朝歌早已经吃完,正在一边想著如何进行下一步的开挖计划。听这梁库两人这麽一说,也不免想起许多疑惑的地方。
  首先说那惊天动地的一场引雷大战,虽然大多都是醒来後听每个人七嘴八舌说给他听的,但朝歌也曾事後悄悄去了趟那座仍保留著某些可怕痕迹的宾馆,再有九鹿县几乎神化了的民衆口传。让他开始渐渐知道了自己在昏迷中发生了什麽。
  更重要的是,他已明显觉察出自己体内的巨大变化。真就像老赌头说的那样,体内像是有个能量机被启动运作了,虽然释放出的术力还不能跟婉姨等人相比,但对於几乎从来没练过吐纳导引的朝歌来说,已经是一日千里的巨变了。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老赌头歪打正著的巧合吗?但从现在的迹象看,面前的这位老赌头的确又跟个凡夫百姓没什麽区别,甚至更加平凡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朝歌又想到了那个绝对风水吉形的玉带缠腰,就像是个无形的磁源,把衆人默默的汇聚到一起。又是巧合吗?还是冥冥有局?

  “呦!吵什麽那?十里八村都恐怕听的真真的!”。
  朝歌正沈思间被窗外传过来的话音打断,看见打著伞的婉姨步态丰韵的走入院来,後面自然是那对形影相娇、浅笑盈盈的花儿姐妹。
  观视间,三人已经走进屋来,婉姨笑道:“呵呵,吃饭动气小心消化不良。”。
  梁库一看到魂牵梦绕的姐妹花出现,立时眼前世界爲之一灿,早把老赌头不知忘到哪辈子去了。
  这也不能说梁库好色,眼前这对娇嫩可爱的姐妹花,一个鲜活中略带了种强横,一个娇羞中却常常语出逗人,而且要命的是这对正值妙龄小仙子,却偏偏又深懂内涵高深的历史考古,这样一来就更镀了层让人仰视的光环。
  而更让人受不了的就是眼盲给这对几近完美的小仙子添了那麽一点点的怜惋之美,就是这一点点的怜惋,却不知引出多少爱怜。恐怕不止是性情中人的梁库一见倾心,就算全天下的男人也没几个见了不动心的。
  可能只有朝歌是个例外。
  朝歌自母亲早逝後便在相当一段时间里自闭在一个的心理世界,虽然长大後渐渐缓轻了这种封闭,但却养成了对任何企图介入内心的人、事,都有种不自觉的回避。包括也曾让他心中一泛波澜的可爱姐妹花。
  但也正是这种心境,让朝歌具备了一种超出同龄人的冷静思维。

  “噫?朝歌不在吗?”。小轻茫然著一对大眼睛小声的问。
  自打这次大闹九鹿县後,每个人之间越发的拉近了,而在几个年轻人之间,更发生著一种微妙的变化。小轻似乎对朝歌额外的多加注意起来,这当然也没逃过婉姨的眼睛。
  婉姨笑道:“噫?是呀,难道我们牧家村也来了校长?!”。
  小轻娇脸一红,却又小声回道:“这里哪来的校长呀,村长还差不多。”。
  被漠视了良久的梁库实在忍不住了:“我在!我在呀!”。
  却颇爲悲惨的是,梁库的声音并没提起姐妹花的多少注意,而且更听到小灵假嗔生娇的道:“阿光也没来吗?哼!这个家夥,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准是在睡懒觉!”。
  这下对梁库的打击著实不小,看来自己在姐妹花心中实在是没一丁点影响力。哪怕是像阿光那种,即便是看起来像是反面影响力也好。
  小灵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话音:“阿光可能的确欠缺观念,但这个时间一定是不敢怠慢的。阿光这个觉也是一定要睡的,却是万万不敢睡懒觉。”。
  来人正是阳光微笑著的阿光。

  嬉笑话往,饭毕人齐,衆人开始商讨起挖掘古村遗址的正事了。
  衆人先把目前掌握的线索重新理了一遍,根据那片明红残瓦和质气强烈的人骨坑初步断定,那块坡田底下至少埋著座很奇特的古村遗址。而如果能证明这遗址是五行村之一的话,不但很可能发掘出诸多惊人线索,而且还可以根据它的位置,推导出其他五行村的遗址位置。
  爲了能方便挖掘遗址,朝歌衆人决定在那个坡田遗址旁的小村子住下来。
  梁库出面找到村长,用高价租下了整块坡田地,而且出钱挑选了村里十几个气血旺壮的棒小夥子,用最快速度把坡田上的庄稼连根拔除,以便挖掘顺利展开。然後再从村子里挑了几间乾净整齐的房子给他们住。
  看著梁库把一大堆崭新刺眼的钞票胡乱掏出在村大队土炕上时,全村老小包括村长都被震呆了,如果把村人当时所有惊目之光用聚光镜聚集的话,完全瞬间把那堆钱烧的连灰都不留。
  而且也就在这瞬间,梁库在村人眼里的形象已经迅速被膨胀到比村长还村长不知道村长了几倍的高大威严。
  再加上朝歌先前的爲民除害,还有阿光爲村里病人的细心调治,整个小村子,几乎成了一呼百应的朝梁天下。
  连老赌头也开始对梁库另眼相待了,因爲看样子他实在不敢相信这大笔票子就是那天彩票中心随便买的几张奖卷中来的。从而让他以从没有的速度,在表情上彻底转变了对梁库的蔑视。
  在极具效率的运作之後,挖掘古村遗址终於开始了。

  首先开始挖掘的是——百骨人坑。
  在婉姨的感知指引下,精确的画定了一个十米直径的人坑范围。最先是由阿光、土守形进行粗挖。
  所用工具大多是普通锹镐,当尸骨质气越来越强烈的时候,又换成特制的小锹开始轻度挖掘。直到第一根骨头出现,姐妹花戴上棉白手套进入坑穴,开始了关键的精度挖掘。
  另一方面,朝歌带著梁库和老赌头开始用探墓长锥有次序的探测坡田下的地质情况。因爲如果坡田下埋著古村遗址的话,就一定有砖石造的屋基,而且由於土质层的不同硬度,也能探测出村路及其村舍间的构成情况。
  这样分配主要是照及到身无术力的梁库和老赌头,怕他们像村人一样,会被那股强烈的尸骨气逆了命局。
  老赌头一直没断了嘴里牢骚,大有被抓成劳工之冤意。不过每次牢骚都迎来梁库有力的一阵痛扁,很简单,不想干就走人!梁库以他的人格来保证,决不会有半个人对他进行挽留。
  可能出於的确别无去处的原因,或是仍对梁库的彩票神功念念不能忘怀,虽然牢骚依旧不断,但老赌头还是始终颇卖力气的协助著探测工作。

  考古挖掘对於很多人来说,也许是件很向往的事。但如果一旦介入进来,你才知道它的苦处。
  因爲怕受到天气的变化影响,还有古物出土的氧化情况,通常考古者一旦开始挖掘,几乎就没有停的时刻。其争分夺秒的紧张与枯燥,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了的。
  虽然开始挖掘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锺了,但姐妹花还是香汗淋漓的湿透了胸背。梁库会经常跑来,看著姐妹花本来细滑娇嫩的脖颈肌肤,此刻已经被晒的微微泛红,心疼的一眼满脸。
  此时的姐妹花已经在坑穴里屏息凝气的两个多小时了,她们一手拿著精致小铲,一手拿著硬鬃毛刷,双手配合著把土中的骨头一点点呈出来,然後再递出坑外。
  婉姨会把一根根骨头仔细的对接起来,看看能否把他们组成一个完整的人架。从而可以具体判断出他们死前的状态,及其生前情况。
但由於这个地层颇浅,再加被历代农耕的破坏,所发掘出来的人骨,大多零散不整,难以拼全人形。
  所以导致一直到掌灯时间,也并没发现什麽有价值的线索。

  晚饭上,衆人对目前的进展进行交换。朝歌根据一下午的探测,几乎完全可以断定这是座古村遗址。但正是这个原因,才让这个百骨人坑更加难以理解。因爲这个百骨人坑所处位置正好是古村遗址中心的一块空场上。
  於是衆人再次把疑点聚焦到对当年五行族和六甲旬可能遭受的巨大灾难变故上,但这还只限於推测。如果要证实,就必须要有确凿的出土实物。

  吃过晚饭不久,便马上又开始了百骨人坑的挖掘。朝歌也加入进来,梁库和老赌头因爲不能长时间靠近,只能远远的观望。
  骨坑内亮起了几盏早准备好的气灯,爲了能让衆人更好的观察坑底情况,几盏气灯尽量的被利用到坑穴中。远远望去,黑茫茫大地中,从一个深坑内虚虚的泄出一层惨晕,坑内偶尔晃出的人影,说不出的糁人。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消逝,被挖掘出的零散人骨也已经快摆满了整块空地。婉姨独自就著一盏孤灯仍在仔细的试图把它们拼在一起,但从她那紧锁的眉头中看出,情况并不乐观。
  而坑内朝歌等人也正默默而又紧张的配合著姐妹花进行著。
  忽然,刚刚清出一锹土的阿光发现了什麽,他蹲下腰,就在他仔细抚去一层表土时,掌心像是被什麽东西划了一下。
  阿光再低了低身,於是他就看到了一小截白森森的骨角露出土面。
  这骨角很细很小,小的给人感觉一碰既折,样子像极了人手指尖骨。闻声转来的姐妹花利用精铲和毛刷一点点的开始清理起来。
  随著土层不断挖出清离,衆人越来越看的完整,一支白森森曲成爪状的人手骨出现在衆人眼前,镶立在土中,就如同一点点从掩埋中伸出来一般。
  这个发现颇让衆人振动,因爲人手骨细弱,最容易腐蚀化土。那麽现在出现了这支完整的人手骨,也就意味著,很有可能底下会埋藏著更爲完整的人架骨。
  但随之又産生了一个迷问,根据婉姨对其骨质手型推测,此手掌骨是个年轻柔弱女子,但从其到现在仍保持有力不散的曲状看,此女子生前一定发生了什麽,才导致柔弱的她几乎倾尽命力用在了手上。

  就在如此疑问中,顺著这支到现在仍给人强烈力感曲成爪状的女子手骨,开始继续向下挖掘了。
  於是很快,一个让人惊骇窒息的情景,渐渐显露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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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非常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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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仅是支柔弱女子的手骨,
  而且是位年轻母亲的手骨,
  因爲就在一点点顺著这支手骨挖下去的时候,半具卷曲著上身的年轻女子尸骸渐渐显露出来。而她那已经断了几根的胸骨前,正紧紧的依偎著一颗弱小的儿童头颅。
  所有人都被面前这对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半身母子尸骸震惊了!
  而让所有人震惊的并不仅仅是她们的完整性,而是通过一铲铲、一刷刷的巨细清理中,一寸寸、一段段清晰无比、震颤无比的在衆人眼前呈现了一副母子在死前求生的恐怖情景。
  活埋!
  准确说,应该是被埋的时候她们还活著!
  女子这支一直向上伸出的手,一定是在试图著伸出地面,能爲怀中孩子争取一口活命的空气。
  而从她那强烈抓成的爪型,和五根因不断挠土而去肉损缺的指骨尖,让人更触目惊心的仿佛看到了,这年轻母亲是如何忍受骨折和土磨肉碎的巨痛,完成著一项不可能完成的垂死之务。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住了手。
  所有人都如这半埋在深土里的母子尸骸一般,被无声的凝固在坑穴中。

  而正当所有人都在被凝固的只剩下震撼的时候,朝歌更忽然感觉到有种无比强烈的质气,像无数支手一样从这对母子骸骨周围土层下伸出来,穿透衣裤,一点点深深的侵入到朝歌的体内。
  朝歌不禁激灵灵打个冷战,这决不像因爲瞬间震惊而引发的某种错觉,因爲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体内的变化,而且朝歌竟然身不由己的拿起了铲子向土层铲去,他好象听到有无数相杂的声音从地底传出来召唤著他,瞬间,朝歌的眼睛里迷了一层红雾。

  第一铲下去,半块腿骨露了出来。第二铲下去,一根筋骨翘了出来。
  朝歌就像著了魔似的一铲铲的铲下去,每铲下去,都会随之铲出一块零散的人骨,而且伴著速度加快,铲出的人骨也越来越多。
  土守形等人也没注意到朝歌的这种异常变化,也跟著动起来。很快一层薄土去尽,渐渐的在衆人眼前现露出一个更爲震骇的情景。
  他们就站在一个有上百具横七竖八交叠在一起的白森人骨巨堆之上。
  在远处观看的梁库和老赌头也似乎从坑穴中反映上来一动动的身影中感觉到了什麽,屏著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茫茫黑野中的那个坑。

  朝歌眼中的那层红雾更浓了,他越来越感觉到这质骨之气在体内发生的反应,就像绵延不断的阴火在慢慢煎熬著四肢百髓,煎熬著每条血脉每根骨头。
  神智逐渐恍惚中,朝歌不自觉的用雷击时老赌头念的口诀在体内导引起来。他潜意识的觉得,也许体内的能量会驱走令他难受无比的阴虚之火。
  可他说什麽也没想到,就在刚刚一调动体内术力的刹那,就像是一星碳火落在了汽油桶中,轰的一下燃起了本体内的熊熊阳实之火。
  更不可思议的是,本体而发的熊熊阳火不但没驱走尸骨阴火,而且竟然前後相随的在体内快速的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旋涡,可怕的吞吸著骨堆中散发出强烈质气。

  朝歌的异常变化终於引起了婉姨的注意,她惊呼道:“不好!朝歌被这骨气逆转了!”。
  就在婉姨话音刚落,每个人都惊惧的凝注朝歌的时候,远处观望著的梁库和老赌头忽然站立不稳摔倒在地的时候,由朝歌引发的能量巨变,使所在风水力场发生了塌陷式的失衡,以人骨坑爲中心的整片巨大田区所産生的五行重力,以传导递增的态势,可怕的向这个只有十米的人坑逐次压了过来。

  土守形的手第一次发抖了。
  确切说,是他那支本想擡起来推局抵抗的手有点抖了。因爲他知道,以这种塌陷式逐次压过来的五行重力,就算他十个土守形,就算坑内所有的术力加起来,跟这种连锁反应的自然失衡五行力场相比,就像巨石之下的无壳裸蛋。
  不但土守形明白这个道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包括朝歌。
  但朝歌仅剩下的那一丝清醒,已完全无法控制体内巨变。他越是想导引体内的两股内火,就发现它们越是旋转的飞快。朝歌甚至感觉到连自己的血脉也跟著旋转起来,骨肉也旋转了起来,直到最後只觉得身体已经不存在了一样,只剩下越转越快越转越大的两股巨大的内火。它们形成的术力旋涡,就像黑洞一样把整片田区的风水力场向中心塌陷过来。

  土守形、婉姨、阿光、姐妹花五个人迅速决定了一件事,如果想让力场失衡的连锁反应停止下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制止体内正疯狂运转术力的朝歌。
  五个人再次默契中联手了,即便更大范围的九鹿县都被他们联手逆转了,相信只要这五个人联手,几乎没有办不成的任何事。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半个月前还丝毫没有术力的朝歌,即便在经过九鹿县的雷击後发生天翻地覆改变、但仍不能跟眼下诸位相比的朝歌,不但在承受衆多术力高手的联手全力攻击下丝毫未动,而且让在场五人惊惧无比的是,他们本身倾全力同时发出的术力,在与朝歌相接触的一刹那,就像一下子被卷入到一个巨大的龙卷风之中。
  更不料的是,由於衆人术力的加入,让以朝歌爲核心的这个力场旋涡流更加巨大到一种可怕的程度。
  周边风水力场的连锁反应也越来越快了,就像四面倾泄而下的雪崩,凝聚了越来越骇人的声势向中心巨压而来。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想了,很简单,如果真的被这恐怖的连锁失衡五行力挤压而过的话,不要说内脏,恐怕连最细小的指尖骨,也会被瞬间压成粉末。
  百无办法之中,他们只有最後一个抉择了。不记一切後果,集中一切力量,瞬间对朝歌最薄弱的环节发起冲击。
  在电光火石之间,土守形、婉姨、姐妹花四人以不具术力但却可以通过自身推导加速术力转化的阿光爲中心,形成了自己的一个术力旋涡流,当加大到相当程度的时候,瞬间对朝歌的心口发起重击。

  没有风,但每个人的衣襟头发都激荡的巨飘起来。不是很大的十米骨坑内,形成了两股方向截然相反的旋涡正与周边倾泄挤压而来的风水重力同步运转著。
  能不能躲过这灭顶之灾,就看此一击了。
  就在连锁重力如排山倒海式的压顶而至的时候,土守形婉姨等人倾尽有生以来的全部术力向朝歌决然的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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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杀的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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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个眩目的术力旋涡流相撞的一刹那,坑中所有人忽然一下子静止了,外围的失衡连锁反应忽然一下子静止了,全世界忽然一下子静止了。

一小块松土从坑边上慢慢的跌落在坑中,紧接着土守形几人同时仰头喷出了血雾。

而此刻的朝歌却忽然有了从某种燥动中被刹那解脱了的感觉,恍惚中感觉身体就像被重新炼过一般,把原来的杂质几乎全部荡清,竟然第一次清楚感觉到自己体内各种受力之间的自然消长运转,奇妙安和。

而且就在这种朦胧状态中,竟然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五脏经脉与外界自然之间的沟通,完全成了自然的一部分。就像山川流水一样,自然而又和谐。

朝歌有了种从没有过的一种舒服感,他甚至从此不愿再醒来。

可一旦清醒过来,这种感觉便渐渐消失了。

“朝歌!朝歌!”。

朝歌慢慢睁开眼睛,渐渐看清了梁库那张急切的脸。他好象是在大声叫着自己,但声音听起来却有点远。

朝歌转了转头,于是他依次看到了周围正俯视关注着自己的婉姨、小轻、小灵、土守形、阿光、老赌头。

随着梁库不断的呼喊,朝歌渐渐的从那种恍惚的留恋状态中回到现实来。他慢慢的坐起,天已经不知不觉的亮了。

转头向四周望去,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坡顶,而那个人坑正远远的静在坡田中。

此刻初升似血的太阳,竟然给朝歌一种错觉,分不清这是早晨还是黄昏。朝歌努力的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接着他就发觉到漫天血红朝阳中好象弥漫着一种如粉似雾的东西。

他抬起手在空中,轻轻捻了捻浮挂在指间的这种极细粉末:“这是什么?”。

“骨粉。”。

婉姨看了看朝歌仍是听不懂的样子又缓缓道:“就在两力相撞的时候,坑中的一百多具尸骨,一瞬间都被化成了骨粉。”。

朝歌被震惊了!

他再次转头环顾四周,如血朝辉的粉雾中,那个人坑似乎静静的没变,庄稼早已被拔除干净的裸露黄土地也似乎没变,只是目光缓缓移过地远处的一片林子时,隐隐发觉那林子虽然仍是枝茂叶绿,但却似乎少了许多往日的生气。朝歌不觉凝望良久。

“过几天,那片林子会全部枯死。” 土守形郁郁的出了声音:“因为刚才失了恒序的地气,已经把它们的根须全部催断了。”。

如果说九鹿县的雷击还只是让事后的朝歌模糊的感觉术力之威,那么现在就绝对是身临其境、真实无比的震撼了。

朝歌缓缓凝视着眼前的骇目景象,忽然有了种隐隐不安,他回想起刚才两力相撞前的心理感受,虽然在巨大的燥动中几乎淹没了自己危危仅存的一丝清醒,但就是这丝清醒,让他还清楚的记得就在因力量急剧膨胀而引起整个力场塌崩的时候,他竟然是有种极度的兴奋。

而正让朝歌不安的是,这种极度兴奋竟然是架构在惊人破坏力之上的,就像当一个普通人忽然拥有了超出常人的能力时所得到的快感。

朝歌进而感觉到了这种快感后面潜藏的一种罪恶式的恐惧。

他开始渐渐觉察出,自从踏上破解命运之路后自己的诸多转变。尤其是术力给自己造成的瞬间颠覆,虽然这种颠覆随着爆发而逝的术力消失,但他已经清楚的感知到了,这种颠覆正令自己在暗暗的转变着。

朝歌又想到了因习练阵衍古术而造成巨大改变的五行族和六甲旬,他们好象在用强大的术力透支着整个家族的命运。

这让朝歌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当术人在掌握了超出常人能力的时候,他也同样承受着比普通人更大的损害。

而这种惊人之力,又会给自己造成怎样不可预知的转变呢?

就在朝歌惊诧中迷惑不解的时候,土守形等人也正在想着他们想不通的事。

他们想不通的是,本以为发狂的朝歌是像村人一样被强烈骨气逆转的,但通过惊险的对撞才发现,事实完全没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一百多具有着极为类似的命局质气,不但触动了朝歌体内自从被雷击后正慢慢生成聚集的神秘术力,而且更加与之相合,从而瞬间转换成一种极为可怕的力量。虽然随着尸骨化成粉末,这种可怕能量也瞬间消失。但它所造成的惊人破坏力却是真实存在的。

而这又究竟意味着什么?

梁库看到朝歌没事,不禁松了一口长气。放下担心,便就又想到了那个一直挂怀在心的人骨坑,因为在他看来,埋着一具人骨的王老财青砖墓都已经有两坛子宝贝了,更何况这百十来具的人骨坑。

于是在问过婉姨那人骨已经化灰飞尽之后,就颠颠的一路小跑来到坑边。

不过让他很失望,坑中除了几块飞不走的骨渣之外,竟然出奇的干干净净。有心跳下去再仔细查看查看,但最终还是没敢。于是就差遣跟过来看热闹的老赌头折了根树枝过来,左挑挑,右捅捅。你一句失望,我一句破坑。

沈思中的姐妹花却对梁库两人的唧唧歪歪注意了起来,姐妹花不觉中向对方茫茫的望瞭望,神情好似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

然后小轻异常高声的向梁库方向喊去:“阿库,那坑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梁库听到可爱的人儿在呼唤,于是比小轻大出十倍的声音回喊:“没有!什么都没有!就几块连狗都不要的骨头渣滓子!”。

姐妹花听到梁库的声音再次茫茫相对,这次就更加诧异不解了。

婉姨看出蹊跷,于是问:“妹妹,有什么不对吗?”。

小轻微簇额眉:“就我们姐妹所知,明清女子大多喜欢佩带金玉饰品。就算这里穷乡僻壤,但至少银质女饰是绝对有的。但听阿库说,分明那坑里什么都没有。”。

小灵接道:“刚才两力相撞的巨大冲击虽然瞬间把所有人骨都化成了粉,但却绝对没可能化掉金银类的硬物。”。

经这么一说,婉姨也回想起刚才的挖掘细节,虽然人骨陆续不断,但的确没发现有什么古人常佩带的金银类首饰,大概这种细节上的东西,也只有深懂历史考古的姐妹花才能注意得到。

阿光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刚才的那对被活埋的母子和一百多具尸骨看,这里上百年前好象曾发生过一次可怕的屠杀。如果不是我们要找的五行村的话,会不会是强盗屠村呢?在杀光所有人后,再掠走了每个人身上的财物?”。

婉姨摇了摇头:“决不会!第一,强盗灭村后决不会再大费气力的挖个十米大坑掩埋;第二,我刚才在对接残骨时就发现好多有奇怪折损的地方,起初还以为土中埋的过久后自生腐断的,但现在回想起来,更像是生前受了某种奇怪的力量而突然截断的。”。

婉姨在像是自言自语中慢慢抬起头:“而从断骨的折损截口看,这种奇怪的力量更像是某种猛烈的术力。”。

每个人都听懂了婉姨所说,每个人也同时陷入到一种令人战栗的迷惑。

朝歌曾不止一次的体验到术力带给他的骤然压力,他深深懂得婉姨所说的这种由术力截断的骨头与普通骨折有什么不同。

普通骨折大多是由突然的外力造成,所折断的部位通常有很明显的由外而内的方向性。而术力催人断骨的原理是利用术力侵入深部,与人体骨骼间的支撑力发生瞬间碰撞,从而由内而外的发生爆裂。其方向上正好与外力骨折相反,就像是在人体骨头内引爆了一颗定向炸弹。

于是,朝歌心头猛然升起了一个也是在场每个人都正在迷惑的疑问:上百年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用了什么样的术力,把整座小村子杀的如此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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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1 23: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二章:残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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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朝歌探测出的遗址范围看,被掩埋的这座古村大概三、四十户,人口上接近一百七八。

再根据婉姨的推算,这人骨坑中的人骨,至少也在一百五、六十具,不分老幼能一次杀到这种程度,的确颇让人震惊。

而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偌大一个人骨坑中不但没有一件遗物佩饰可寻,而且看样子更像是同被一种霸道的术力所杀。

诸多疑问,早把众人一起引到了已经所剩无几的人骨坑旁。

众多猜测之余,朝歌早已从刚才的混沌中恢复过来,开始进入到往常惯有的冷静思维之中。

他首先做了一个假设,假设这个村子就是五行村之一。首先有两点可以支持这个假设,一是这百具人骨所拥有的极为独特质气,说明他们都像五行族一样具备着奇旺命局;二是他们都被术力一次性所杀,这同样跟早期猜测五行族遭受的一次灾难性重大变故相吻合。

但无论这个假设在表面上如何成立,却有着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假设本身。

从假设五行村的存在到现在的挖掘出土,整件事从开始都完全架构在一种假设之上的。按照惯性思维的规律,人在形成一个倾向性的认可之后,通常会把所有线索都不自觉的向自认为的合理性靠拢。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

但如果我们完全从局外人来看待这座古村遗址的话,就完全有可能是两种情况。就说这命局奇旺的百具人骨,除了像五行族和六甲旬那样的特殊原因,家族遗传或是特殊的生活习惯及风水影响,都可以形成这样的结果。

再看术力所杀这件事,在明清两代,其玄学术数远比现在兴盛的多,五行族和六甲旬也只能算是玄门里的沧海一粟了。术界间的相互仇杀,相信也如同江湖般司空见惯。

那么到底该如何确定眼下的遗址就是五行村之一呢?局外人看事情也有局外人的弱点,虽然可以充分考虑到事情的其它可能性,但也通常会把事情搞的更加模糊不清。

而最初寄于希望的人骨坑现在不但已经化为灰烬,而且竟然连一样可以做为旁证的遗物也没留下。

难道真会是灭村后的财物抢掠?还是杀人者有意毁灭有关村子的一切痕迹?再或是还有什么不可知的其它原因?

正当苦苦思索眼神游离之际,老赌头手里翻来复去的一样东西劳劳吸引住了朝歌。

那是一片残红明瓦,是老赌头在坑旁的土堆里拣出来的,跟姐妹花最初发现的那片残瓦除了形状上稍有不同,但质地颜色却完全一致。

就是这种残红明瓦,一个险些被忽略掉的线索,在朝歌的迷雾思维中如同一道虹光乍现,顿时一个完整的推论无比清晰起来。

“也许这座古村的居民根本不可以佩带一切金银首饰。”。

久久不语的朝歌,终于又翘起嘴角说话了。

只不过这句话太过突兀,以至于让众人都愣了一愣。

朝歌并未急于解释,而是走到老赌头身旁:“可不可以借我用用?”。

朝歌指的当然是那片残红明瓦,这似乎让原本还只是好奇的老赌头开始意识到手中这片破瓦片的重要性,说不定还以为真是拣到宝,竟然露出一付护为己有的神情。

梁库则一把从老赌头手中把残瓦夺过来:“拿根鸡毛当令箭!没见过宝贝是不是?瞧你那一付穷相……”。

梁库边撇嘴损着老赌头,边把残瓦递在了朝歌受中。

朝歌举起红瓦道:“这是一片残缺的红色瓦片。如果我没记错,这是片颇为独特的明代瓦片。”。

姐妹花听完有些疑惑,不知道朝歌要说明些什么,于是小灵皱眉道:“这瓦的独特处在于它的颜色,因为在明清两代的瓦制很严,能用色瓦的也只有皇宫贵族再或是寺院道观,民居是决不允许有黄红色瓦的,而且与古民风不符。但这又与不佩带金银首饰有什么关系呢?”。

朝歌又是翘了翘嘴角,还是不急于回答,而是转向了一旁的土守形:“土师傅,土家村全村建筑以土为主,这是不是为了能聚集土气,从而促使土家人的命局更加土行偏旺?因为土行族的导引术越是配合土行偏旺的奇格命局,也就越能发挥出强大术力。”。

土守形似乎听出了点朝歌的意思,缓缓的点了点头。而此刻的婉姨、阿光、姐妹花也一齐在心中点了点头,因为他们也同时越来越听出朝歌的真正用意。

朝歌接道:“所以这座古村的居民也很可能在用与土家村类似的方法保持着一种五行偏旺的风水格局,因为这片残瓦的颜色是红,而红色在五行所属上正是火!”。

说到这里,齐齐凝视朝歌中的众人,双眼不约而同的放出希望之光。

朝歌微笑着放慢了语速,缓缓道:“也就是说,这古村很可能就是……”。

“火行村!”。

这句话几乎是众人一口同声发出的,惊喜之情溢出言表。

梁库却有些急了:“什么什么就火行村了?!还没说这到底跟不戴金银首饰有什么关系那?!”。

梁库对是不是什么火行村倒是次要,恐怕他更关心的是那些个与钞票有着直系亲属关系的金银首饰了。

小灵劈道:“金你个头!这么简单都不明白。在五行生克里火正好克金,当然火行族的人不可以戴金银首饰了!”。

梁库听的越发迷糊了:“什么什么克?什么什么金?”。

小轻感觉着梁库窘相,扑哧一下乐出声来:“阿库呀,这金、木、水、火、土里面,是不是金一遇到火就化了呀?”。

梁库被小轻的柔声一抚,呵呵的傻笑着点点头:“呵呵,是是!”。

小轻继续道:“所以说火克金呀!但要是金多了反到会压灭火的,所以火行族的人为了保持自己的火性不杂,自然避免一切可以影响火性的东西了呀!”。

梁库继续傻笑着,他实在希望能一直这样听着小轻甜美低柔的说下去,至于说的内容到是听了个稀里胡涂,只是不住的应承着:“是是是……”。

转而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拍着老赌头的肩膀:“你看人家的知识多渊博呀!我们真要恶补一下什么五行知识了!”。

婉姨却打趣似的笑道:“赌师傅恐怕可是位高手呢。你看他教给我们朝歌的导引术,可像极了火行族呢。”。

小灵抢着道:“对呀对呀对呀!我们刚才对拼的时候,巢鸽体内的术力炙烈焰猛,可不正是火性嘛!”。

阿光也恍然道:“哦对了!我说朝歌为什么对这堆人骨这样有感应,因为这火行族命局个个是火性奇旺的,所以和朝歌体内的火性术力前后快速融合了。”。

线索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朗化。朝歌起初还真没想这么多,被众人触类旁通的一提,也回想起刚才体内二火交替的感受,真的与众人所说妙合。续而又想到最初引发自己体内发生奇变的雷击,那雷电在五行的属性也正巧是火。朝歌不禁暗暗惊叹这前后的奇巧之合。

老赌头在众人抬捧打趣之中,形象不禁高涨,肩头一扭,把梁库搭在上面的那支手抖落,大有不屑与之为伍的傲气。

这可惹火了梁库,不禁一顿很批,连箱带底的把老赌头的旧账悉数揭发出来。老赌头为了捍卫得之不易的地位,开始进行绝地反击。进而说那已经记不起来的导引口诀不是从杂书上看来的,而是自己原本就有一整套祖传秘籍。而且再深一步沉痛追思,很有可能自己就是这火行族的后裔。

而梁库对付老赌头的杀手锏就是:你不是说有祖传秘籍吗?那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是真是假一辨就知。

老赌头当然继续坚持一脸不屑,之所以称为秘籍,当然是不可以轻易给人看的了,而且尤其当这个人是梁库的时候。

梁库被逼急了,竟然灵光一闪,他忽然想起朝歌曾说过的,五行族和六甲旬因为什么习术不同,导致了不是身体残缺就是性暴寿断,那看你老赌头除了脸皮厚了点,其它可没一点两族人的特征。

但梁库此话一出口,却马上又后悔了,因为这话好象有点刺伤了姐妹花。

梁库的这句话并没触及众人的伤处,相反却让人感到很意外,真没想到梁库也能做出如此专业性的推断。因为梁库最后所说的这句话也正是朝歌等人一直没把老赌头当成术界中人的原因之一。

于是,就在梁库和老赌头的声声对讨之中,还有众人越来越明朗的推断之中,气氛渐渐达到了最高潮。

无疑这次火行村的确定,是意义重大的,因为五行村里一旦有两个村子的位置确定后,就可以根据阵衍的局形组合,来推导出其它几个村子的所在。进而一步步拾起各族失落的记忆同时,也就渐渐走近了坟局的最终之迷。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对古村遗址的进一步全方位挖掘,力求在把古村完整的再现世间的同时,也会找到更加确凿的证据线索。

但要完成这一项巨大工程,恐怕现在的人手还远远不够。于是经过众人商议之后,决定从土家村现有人中调些过来,再从现在的村子里请来多个壮汉,临时组成一支浩荡的考古大军。

由于土家村人丁凋零,能调来的人手有限,干瘦而又脾气火暴的少年雷子也在这次被调集而来的人手之中。

村子里在梁库挥动的钞票和吐沫横飞之下,全村进行了一次罕见的整体大动员,但颇让梁库头痛的是,并不愁招不来人手,而是应征的人手太多,上到五十岁的村长,下到十几岁的少童,除了身患惊病尚未痊愈的人,几乎全村男女老幼没一个肯落在人身钱后的。

可就在热热闹闹、群情激荡的准备开挖的时候,一场连下两天的阴雨,稍稍阻碍了下热火朝天的考古大军。

开始梁库还不绝于耳的埋怨老天不给面子,到后来也知道自己的这种颇为幼稚的言辞根本改变不了现状,于是就找上姐妹花,非缠着要学五行知识。

没了梁库的唠叨,全村在细雨绵绵的笼罩下,变得异常宁静。村里女人们盘坐在炕上,力所能及的做些手上的活计。男人们则困觉的困觉,发呆的发呆。

土守形蹲在门边还是默默的抽着自己的旱烟,雷子立在另一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顺着房檐滴下的水柱,把墙根的土地敲打成一排小水坑。空气里新新的雨气夹杂着青草香四处弥漫着,雷子也偶而被姐妹花传过来的笑声牵动,每次都会寻声抬起头,于是眼睛里也似乎能听到姐妹花的笑声。这个像把板斧似的土村少年,忽然有了种心慌慌的感觉。

朝歌在仔细想过如何开展挖掘工作后,闲来无事便掀开了一同带来的那架乌亮的三角钢琴,十指轻动,一曲琴声悄然而起。

于是这座偏远的乡野小村,除了落叶静雨,还若有若无的飘荡着惹人琴声。

村民们不懂的欣赏,他们根本连钢琴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无疑他们却很享受,享受着一种从没有过的舒服。

而朝歌并没注意到,自从那次雷击后已经在身体上慢慢的发生着诸多奇妙变化,每逢雨天,他的身上就会静静的泛起一层柔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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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血布
更新时间: 04/08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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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在第二天临近傍晚的时候停了,所有人的心情都爲之一畅。村里负责给衆人炒菜作饭的大嫂们开始唧唧喳喳嘻嘻哈哈的准备开火起竈了。
  婉姨心情很好,主动提出给大家做个菜尝尝。这在衆人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真不知道有著洁癖的婉姨,连每次吃饭都要用一种带著酒精味的消毒水擦一遍食具,这次竟然主动提出深入油烟弥漫的重污区,爲大家奉献一道据说是她本人家乡的一道极品美味。
  而除了对婉姨的惊人之举比较意外外,衆人更多关心好奇的还是婉姨所说的那道家乡美味到底是如何的美。
  爲了配合婉姨做出的重大牺牲,梁库也异常勤快的帮姐妹花摘起菜来。
  菜都是现从菜园里摘的,新鲜的还顶著花带著刺,全是农家一手原始栽培,全无一点人工化肥。虽然菜叶瓜型上不如受过人工改良的菜种肥大好看,但味道几乎天差地别。让人吃起来不光是味觉上的菜香清美,更多的是一种心情上的时光倒流感。对於拥居都市的现代人,是很难有机会一饱如此口福了。
  村人对於肉类的保存也有自己独特的原始方法,但凡有多出的鲜肉,就用塑胶袋封好放入提水的木桶。然後再沿著井绳把木桶一点点的沈入到深凉井水中。因爲无论天气如何炎热,这种以原始方法打挖出来的深井,都是凉气浸人,就像是一个巨大深长的天然保鲜库。
而婉姨要做的这道家乡美味是山药炖排骨。
  婉姨生长在江浙之间,菜肴风格喜欢淡而清鲜。所用主料不多,只有山药、排骨、小青菜三样,配料就更少之又少,除了半段小葱、些许清盐和几朵飘浮若无的菜籽油花,剩下的就几乎全是井泉汤水了。
  这让吃惯北方浓重口味的梁库不禁生出满脸狐疑,就这些个清汤寡水还能做出什麽美味?
  同是生长在南方的姐妹花口味相近婉姨,自然知道这清汤寡水的妙处,此刻只是微笑不语。
  梁库就更加摸不到边际了,大有一种天下人皆清醒,惟独自己被蒙在鼓里的不踏实感。
  可一等到汤味溢出,梁库就不说话了,口水几乎要从眼睛里流出来。实在是太美了!菜是菜的味,肉是肉的香,除了最大限度的保存了菜肉本身的原汁原味外,更多了种少许若即若离的合香。
  更绝的是泛著淡淡菜绿的汤水,喝一口舌底生津,就像是在挠你胃里的痒痒,越是淡中藏味,就越是放不下手中之汤。
  梁库稀里胡噜的几乎包揽了整碗汤,意犹未尽之馀有点忘乎所以:“好喝!太好喝了!婉姨呀,真没想到您还有这手绝活。除了对骨头在行,对骨头汤更在行!”。
  梁库的一时忘情美赞,却忽略了正在吃饭衆人的感受,好好的吃著饭却让人联想起残白枯乾的人骨。
  小灵嗔道:“汪汪汪,有骨头吃还让你闲不住,坏梁库!”。
  梁库反应过来,呵呵的傻笑著捧起大汤碗,做豪侠饮酒状把剩下的残渣汤料一饮而尽。
  饭後衆人又开始对明天的挖掘进行了各种憧憬加閒聊式的猜测,期间热情的村民越聚越多,偶而插上两句乡野逸事,更把全场气氛一浪浪推向高潮。一直闹到很晚才渐渐散去。

  人声一去,雨晴後月朗星稀的村野中顿时响起蛙声一片。
  朝歌和梁库、阿光、老赌头睡在一间农舍里。此时已经夜半,保持著很规律生活的阿光已经睡去。沾枕就著的梁库、老赌头当然更不在话下,早睡的不醒人事。
  惟独朝歌仍还朦朦胧胧的半醒著,自从那次雷击後,他便越来越感觉出身体上的诸多微妙变化。等再次经过人骨坑的阴火激发,身体上的变化就更明显了。先是睡眠渐少,但相反人更精神了;然後饭量也在逐日减少,每次稍多吃一点,就会有种说不出燥热心烦。
  并且身体变得异常敏感,他甚至能清楚感觉到轻风吹入窗子後分成几股微流从不同方向击到屋内的墙壁上,然後再反弹散去各方。越是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这种感觉就越灵敏。
  而此时身体内就四处很规律的回圈著一种光质类的流,充盈而又柔和。朝歌除了依稀还记得老赌头的那几句话外,便不再知道如何对这种流再进一步引导和利用。就这样任它们像涓涓溪流一样,往来不息的流淌在自己这座人体山水中。一直在这种美妙感觉中,渐渐入睡。

  但在朝歌的诸多变化中却有一样始终没多大改变,那就是多梦。
  朝歌自小就多梦,这可能跟朝歌多思少语的个性有关。尤其是小时候那段自闭症,很长一段几乎分不清哪里是梦、哪里是醒。完全构架在一种现实与虚幻相交替的混沌之中。
  虽然随著年岁的增长,朝歌已经渐渐从自闭的世界中走了出来。但多梦仍然是一直伴著他的另个世界。
  而朝歌的这个漫长繁杂的梦境世界说来也简单,几乎大部分都在反复重复著童年或是比童年更小的幼年中一些片光碎影。
  并且这些残梦的片光碎影有一样都很相同,就是所有的场景中都几乎只有朝歌自己一个人。

  今天重复的这个梦除了朝歌自己一个人,还有一条鱼,一条装满了各色糖豆的透明玩具鱼。
  这条鱼是吊在空中的,鱼的底下就是一动不动仰躺著的朝歌。朝歌曾有过一段很长时间,专门对这些重复的梦做过推测。从这种毫无自主的状态看,此时盯著鱼看的朝歌应该是很幼小,幼小的甚至连爬起来都很艰难。
  但对於正常人来说,连爬起来都很艰难的幼龄段,又怎麽会有如此清晰的记忆呢?这便是朝歌有点解释不清的地方了,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有种错觉,也许这场景并不存在,也许只是童年时候一个清晰似真的梦。
  只是这个梦忽然有点跟往常不同了,按以往,这个梦会在鱼与朝歌的对视中渐渐的淡出,但今天不同了。先是从仰吊在空中的鱼开始的,那鱼一双大而透明眼睛後的两颗白色糖豆开始渐渐转成红色,像是两只充血的人眼死死的盯著朝歌。
  紧接著透明鱼腹内的所有五蜒六色的糖豆都像著了魔似的一个个都变成了怕人的血红色,瞬间把整条透明的鱼变成了一条恐怖的血鱼,有著一双血红死鱼眼的血鱼。
  朝歌随著那渐渐欲红滴血的血鱼心跳剧烈,他很奇怪,梦里的自己远没有清醒时的自制力,他甚至想叫,但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想挣扎,身体却丝毫没有反应。
  就在这种因极度惊惧而导致崩溃临界点的时候,那瞪著一双死眼的血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块暗红色样的东西。
  朝歌迅速从梦境中醒了过来,也渐渐看清了那块红色样的东西,原来是块吊在房梁上的红布。
  这种红布几乎是家家农房在起梁的时候,爲了吉利而系上的一块红布。朝歌仰躺睡觉,那红布正不偏不倚的吊在他的头顶。
  朝歌呼出了口长气,也明白了爲什麽那好好的梦鱼变成了红色。一定是因爲就在梦境淡出的那一刻,朝歌看到了那块红布,而月夜中的红色对人的神经有某种刺激性,於是就有了这种恐怖的浅意识转变。
  但随即一个念头从朝歌脑中闪过,如果按这个次序,那一定是在朝歌做梦间就睁开了眼睛,否则又如何看到那块引起恐怖意识刺激的红布呢?但这个念头也只是在朝歌头脑中一闪而过并未深究。
  可就在他翻了个身,侧卧著再准备睡去的时候,朝歌忽然发现炕上少了个人,再仔细看,少的竟然是老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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