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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股事志异--通灵筷子》--作者:徐公子胜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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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08 | 显示全部楼层
39 笑叹狐假虎无威

  风君子和桃木忍比武的那一天是2004年5月22号,恰好是星期六。地点是桃木忍找的,在一家健身中心,实际上也是滨海体委下属的一个拳击馆,两人之间的比斗就在拳击台上。桃木忍带了一大帮人早早的在那里等候,而风君子这边则有萧正容一家三口、常武、林真真、袁晓霞等人。桃木铃也来了,本来她不想见桃木家的人,但是最终还是担心风君子,忍不住跟到了这里。

  没有太多的客套话,桃木忍见到风君子之后,就起身走上了拳击台,很有礼貌的说道:“风先生,你果然守信,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你现在可以去更衣室换衣服了……”说道这里桃木忍的话音突然停住了,眼睛盯着对面一眨不眨——他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了桃木铃。

  桃木铃咬着嘴唇,面无表情,就像跟本不认识拳台上的桃木忍。一旁的风君子见此情景站了出来,对桃木忍说道:“桃木先生还真没有耐心,我人刚到你就要直接动手,我最后再说一次,能不能不比了?”

  听见风君子的话桃木忍将眼神从桃木铃身上收了回来:“风先生怎么能出尔反尔?难道你已经认输了吗?对了,我妹妹怎么会在这儿?”

  风君子:“谁是你妹妹?你刚才用这种眼神盯着我风某人的女人,是非常不礼貌的。”

  桃木忍吃了一惊:“什么!你的女人?你和桃木铃是什么关系?”

  风君子:“你怎么那么喜欢管闲事,你不是来比武的吗,怎么管起我泡妞了?”

  桃木忍:“那好,今天这一战势在必行,等我胜了你再说。”

  风君子:“你听好了,我是不会和你动手的。”

  桃木忍又吃了一惊:“你不动手?那你来干什么?”

  风君子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不出手并不代表今天的决斗不举行了。我不跟你动手,原因很简单,因为你不配!就凭你那两下子,还用得着我亲自下场吗,叫我徒弟指点指点你就可以了。”

  桃木忍:“你徒弟?”

  风君子:“对了,我徒弟。”转身对后面说道:“萧正容,你出来,领教一下这位桃木先生的高招,出手的时候注意点,别把他伤的太重。”又转回身对桃木忍笑道:“他叫萧正容,是我的弟子里功夫最差的一个,不过对付你足够了。”

  风君子一席话把当场的两个人鼻子都快气歪了,一个是拳台上的桃木忍,另一个就是他身后萧正容。萧正容没想到风君子居然说自己是他徒弟,而且是所有弟子中最不成器的一个。尽管心里恨的牙痒痒,但这种情况下也不好和风君子发作。只有冷笑一声,一纵身跃上拳台。

  拳台上的桃木忍本来还想和风君子说点什么,然而眼前一花萧正容已经站到面前。萧正容本来站在风君子身后,离拳台有三四米的距离,而拳台加上围栏至少有一米多高,这人身形一晃就已经稳稳的站在台上,看这份身法也知道是个高手。桃木忍见状也后退一步凝神戒备。

  萧正容是有备而来,早已换好了一身劲装,到拳台上对桃木忍一抱拳:“桃木先生,听说你精通武道,来中国找高手切磋。我叫萧正容,虽然不是高手,但是也练过几年功夫,今天奉长者之命,来向桃木先生请教。”

  萧正容口中所说的长者,当然指的不是风君子,而是台下观战的萧老爷子。但是桃木忍听起来,那就是风君子叫徒弟上阵的意思,他一皱眉,转头对风君子道:“风先生,我想今天应该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决斗。”

  台下的风君子直摇头:“你错了,你不就是想教领中国功夫吗,谁上都一样。再说了,那天在龙王塘你手下有六个草包找我麻烦,今天我只派一个徒弟你就怕了?”

  桃木忍冷哼一声:“既然这样,那这位萧先生请了,待会儿我再领教风先生的高招。”言下之意打败了萧正容再找风君子动手。

  萧正容明白他的意思,淡淡道:“你能过我这关,风君子自然会出手。”

  桃木忍:“萧先生请出招。”

  萧正容:“桃木先生远来是客,还是您先出招。”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桃木忍也没什么顾虑的。喉间陡然发出一声断喝,左臂斜伸护住胸腹,蹬地上步,右掌如刀直劈萧正容的颈间。台下的风君子倒没觉得什么,但是他身边的常武却暗自点了点头,桃木忍这一记手刀极为凌厉,台下都能听见手臂带起的风声,这么短的距离发力却有这么强的气劲,常武已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对手。

  此时台上的萧正容不退反进,向前斜上一步直接向桃木忍怀中撞去。桃木忍的手刀虽然凌厉,但是直臂前挥力道及远不及近,萧正容这一屈身上步脸几乎都要贴到桃木忍的胸口,桃木忍一掌挥空。只见萧正容几乎是从怀中钻出来一掌,也以掌为刀,在空中画了一道小小的弧线,向上直劈桃木忍的耳根。这一掌没有桃木忍那种带着风声的气势,但却后发先至。桃木忍的反应也很快,见对方撞向自己,身形向后一退,弹起一人多高,右脚飞出,脚尖直取萧正容的咽喉。

  见对方避开自己的前冲,在空中一脚踢来,萧正容并未招架。而是原地侧步,滑开了一个身位,避开了桃木忍的脚尖,顺势立掌扫向桃木忍右腿的膝盖。那桃木忍身手也是了得,刚才这一脚只是虚踢,一击不中,右腿已经收回,左脚连环横扫而至。眼见萧正容着了他的道,然而桃木忍这气势汹汹的连环飞踢却没有踢中。萧正容顺着他腿势的来向身子转了一个圈,闪到桃木忍的侧后,桃木忍的脚尖已经沾到他的衣服,却力道已尽。

  台上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从他们动手开始风君子张大了嘴还没来得急合上。看见萧正容的动作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就是萧老爷子曾经演示过的四式刀法中的前两招。这套刀法是民国时期的爱国武师韩慕侠所创,根据八八六十四式八卦掌演化而来,只有四招。当年国民党二十九军的大刀队学的刺杀技术就是这套刀法,这可不是花拳绣腿闹着玩的,可是在喜峰口真刀真枪砍过鬼子的。萧正容这种高手使出来,刀法又成了掌法,威力自然又不一样。想到这里,风君子不禁向萧老爷子看去,心中想起那天晚上萧老爷子提到这套刀法时对萧正容说的一番话:“正容你错了,看样子还是你的功夫没到家。这套刀法只有四招,八卦掌最难的是步法,但是韩老前辈只用了上步、侧步、转身、退步四个最基本的步法,刀招分别是缠头裹脑、顺势横扫、左右开花、剁马劈桩四招。”

  萧老爷子面无表情,但眼神中还是略带赞许之意。在风君子看萧老爷子的时候,发现萧云衣也正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自己,看来她也认出了这套刀法,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萧云衣冲风君子眨眨眼,又伸手指了指台上,风君子这才想起来还是看台上的比武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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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08 | 显示全部楼层
40 弄巧无节反成拙

  其实风君子眼光离开拳台也就是一愣神的时间,但台上已经分出了胜负。也许有的人看武侠片或功夫电影比较多,以为比武较量都是乒乒乓乓半天,实际情况并非如此。高手之间,分出胜负的时间很短,而且也没有那么大动静,有时候甚至连彼此的衣角都沾不上,真要有身体接触的话,恐怕就是解决问题的那一下,这和人们熟悉的拳击或者跆拳道比赛完全是两回事。刚才萧正容的第三式掌法“左右开花”风君子没看着,但已经把桃木忍逼到了拳台的角落。桃木忍现在也知道今天遇到了高手,就听他大喝一声,双手齐伸突然向着萧正容直扑过来,这是一种鱼死网破的打法。八卦掌的功夫大半在步法,萧正容当然不想在台上和他上演摔跤。只见他一个退步,让开桃木忍的前扑,伸出右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托住了桃木忍的腋下,同时身体在原地打旋,借力居然将桃木忍凭空抓了起来,再一转身挥了出去。

  桃木忍张牙舞爪的飞向台下,方向正对着他带来的那群人。这小子功夫倒也了得,半空中打了一个转,没让脑袋朝下,而是勉强双脚落地。这时人群中突然闪出一个中年男子,伸手扶住了站立不稳的桃木忍。此时台下的惊呼声才响起,就听见一个人大声鼓掌喝彩——不用问,当然是风君子了。

  只见风君子一边喝彩一边笨手笨脚的爬上拳台,嘴里说道:“精彩精彩!过瘾过瘾!徒弟,你辛苦了。”

  萧正容没有理他,而是冲台下的桃木忍一抱拳:“承让了!”转身跳下拳台。

  风君子站在拳台上对一脸愧色的桃木忍说道:“桃木先生,你要领教中国功夫的心愿也已经达到了,就是时间太短了,我觉得有点不过瘾。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吧,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说完准备下台,突然眼前一花,台上又多了一个人。

  这人就是刚才扶住桃木忍的那位中年男子,风君子不知道他是怎么到台上的。只觉得此人落地的时候,整个拳台都微微一颤,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打量着来人:“请问您贵姓啊?现在上台来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彬彬有礼的鞠了一躬,恭恭敬敬的答道:“我叫桃木剑次,是桃木忍的父亲。”

  桃木剑次!居然是他!原来今天桃木父子都到齐了!风君子想回头去看桃木铃的表情,还是忍住了。他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眉目之间依稀与桃木忍有几分相似,一双小眼冒着精光。风君子记得桃木剑次的年纪应该不小了,今年也有六十多岁了,可是看面前这人却精神的很,也就是四、五十岁的样子,站在那里无形之中就有一种逼人的气势。风君子对桃木剑次可没什么好感,如果有可能恨不得把他按在地上狠狠的揍一顿,可是现在却只能淡淡的说道:“原来是桃木忍的老子,对不起,比武已经结束了。”

  桃木剑次却伸手拦住了正要下台的风君子:“风先生刚才还说时间太短不过瘾,不如我们之间再比一场。”

  风君子吓的往后跳了一步:“什么?你和我再比一场,为什么呀?”

  桃木剑次:“桃木忍的功夫是我教的,而刚才那位萧先生是你的徒弟。桃木忍不配让风先生出手,只好让我这个师父上台会会萧先生的师父,我想风先生不会再推辞了吧?”

  桃木剑次一番话说的风君子耳后直冒凉气,凭他那身子骨是万万不敢与桃木剑次动手的,现在他才知道原来狐假虎威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桃木剑次已经逼到近前,风君子总不能转身就跑,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对不起,我不喜欢和人动手,也从来没有打过架,我看就免了吧,事情到此结束。”

  桃木剑次一伸手,封住了风君子的去路,依然客客气气的说道:“我觉得事情才刚刚开始,桃木忍技不如人自然是没什么话好说,但是答应决斗本来就是风先生,我想风先生不会只让一名弟子出手吧。”

  见桃木剑次提到萧正容,风君子似乎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要比,就和那位萧正容先生比吧,你儿子不是他的对手,你也未必。”风君子这下老实了,不再吹萧正容是他的徒弟。

  没想到桃木剑次一摆手,摇头道:“这件事情恐怕不好让别人参与,刚才我听风先生说桃木铃是你的女人,这就与我们桃木家族有关了。桃木铃喜欢跟什么人走我这个继父无权干涉,但是她带走了我们桃木家祖传的一样东西,我希望能够追回来。如果风先生要插手的话,不如我们就以这一战来决定那件东西的归属如何?”

  风君子终于听出了桃木剑次话中的味道,原来他不是无缘无故上台的,于是抬头冷冷问道:“桃木先生所说的那样东西,是不是一双象牙筷子?”

  桃木剑次彬彬有礼的点头:“不错,是一双象牙筷子,原来风先生也知道。那双筷子是我们桃木家的祖传之物,虽然不怎么贵重,可是对于我来说意义十分重大。所以我今天冒昧向风先生讨教,如果能够赢的话,希望风先生能说服桃木铃将东西还给我们。”

  风君子看着桃木剑次,真的想不出表面上看起来如此彬彬有礼的一个人,怎会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来。别人也许不清楚,风君子可是非常明白那双筷子的来历,也知道桃木父子对桃木铃曾经的伤害。他心头不禁升起一股无名业火,也忘了桃木剑次的威胁,反而问道:“如果你输了呢?如果你输了能不能在我和桃木铃的眼前永远消失?”

  桃木剑次仍然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做派,微笑着点头:“如果风先生能够胜过我一招半式,东西我就不要了,也不会再打扰你们。”

  此时就站在台下不远的萧正容清清楚楚听见了台上两人的说话,不由得暗骂了一声:“无耻!”。只要是会家子都能看出来风君子上台时脚步虚浮,举手投足间是一个没有练过任何功夫的人,在桃木剑次这种高手面前恐怕只是个衣服架子而已。既然萧正容能看出来,桃木剑次不可能看不出来,身为高手要和一个丝毫功夫不会的普通人动手,而且还说得冠冕堂皇,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耻。想到这里,萧正容也忍不住想再度上台去教训教训那个家伙,只等着风君子开口招呼。

  正在萧正容这么想的时候,台上却发生了意料不到的变化。原来桃木剑次没等风君子回答,紧接着又说道:“既然如此,就得罪了,请风先生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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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09 | 显示全部楼层
41 虚显威势弱自伤

  桃木剑次话音未落,喉间陡然发出一声断喝,左臂斜伸护住胸腹,蹬地上步,右掌如刀直劈风君子的颈间。这一式攻击与刚才桃木忍出手的第一招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出手的速度和力度显然要高出桃木忍很多,连台下的萧正容看在眼里都觉得自己不一定能够硬接得下来,何况呆头呆脑,丝毫没有防备的风君子。萧正容有心想救风君子已经来不急了,只有闭上眼睛希望风君子伤得不要太重。而其它人显然也没有料到桃木剑次会突然发难,发出一阵惊呼。

  然而这一阵惊呼之后,风君子并没有像意料中那样惨叫着倒在台上。拳台上的画面似乎被定格:桃木剑次攻向风君子的那只手臂软软的垂了下来,人也站在那里像雕塑般一动不动;而他对面的风君子更是奇怪,伸出一只手臂,右手中指点在桃木剑次的肩膀上,身形也像桃木剑次那样一动不动,但是额头上已经全是冷汗,神色十分痛苦。

  此时人影一闪,萧老先生突然出现在风君子身后,伸手扶住了他。只见风君子的身体一震,抬起的那只手缩了回来,紧接着左手扶住右手,脸上痛苦的神色更加强烈。萧老先生和风君子都没有说话,对面的桃木剑次却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晃了晃勉强站稳了身形,全身的骨节都发出一连串的轻响。然后用虚弱而沙哑的声音开了口:“风先生果然出手不凡,居然能够这样接我一招,今天的比试就算不分胜负,对不起,我先告辞了。”说着转身走下拳台,步履十分沉重,全然没有刚上台时那种气势。

  众人对这突然出现的戏剧性变化还没有反应过来,而台下眼力最好的萧正容更加疑惑。看刚才的情景,桃木剑次的手刀跟本就没有碰到风君子,而风君子明明已经抢先一步制住了他,可以说是大占上风。但是那个桃木剑次居然说不分胜负,然后转身就走,风君子也不开口留住他。

  其实风君子不是不想开口,而是根本开不了口。现在的他从右手直到手臂、肩膀、胸口一线都是钻心的痛,尤其是右手中指简直是疼痛欲裂,浑身冷汗直流说不出话来,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桃木剑次离去。原来在刚才桃木剑次出手偷袭的时候,风君子跟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不要说闪避,连对方的动作他都没看清。在此一瞬间,连风君子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下意识的向前迈了半步,右手一挥,中指正好戳在桃木剑次的肩井,感觉就像撞上了一块铁板,然后一阵剧痛从指间传来直到胸口,他全身酸麻动弹不得。

  “风师兄的封神指,我已经六十多年没有见过有人施展了!”萧老先生看着一脸冷汗的风君子,口中自言自语的叹道。台下现在很安静,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萧老先生的话音。

  ……

  “封神指究竟是什么功夫,很厉害吗?”这是在萧老先生的家中,风君子的模样很惨,光着上身斜靠在沙发上,右臂到胸口都插着一串银针。萧老先生手中艾灸正冒着一缕淡淡的青烟,而萧氏兄妹和桃木铃就围坐在周围,用好奇的口吻发问。

  萧老先生缓缓的答道:“封神指是我师兄的家传绝技,说起来应该是一门高深的打穴功夫,只要被点中的人,都会全身酥软动弹不得,就算是高手在几个小时之内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萧正容又接着问:“原来这么厉害,爷爷你怎么没有教过我?”

  萧老爷子一皱眉:“封神指还有一个称呼叫风流指,是过去一个有名的采花大盗练的功夫,也不知道风师兄的祖上是怎么学会的,我怎么可能去学?”

  听萧老爷子这么说,萧正容有点尴尬。不过想想这风流指还真是名副其实,如果采花贼会这门功夫对“业务能力”确实大有帮助。萧云衣叉开话题问道:“既然这门功夫这么厉害,那个桃木剑次怎么好像没什么事,而风君子怎么又受伤了?”

  萧老:“练功夫哪有那么简单?风君子是自己震伤了自己。就他那点功底,根本使不了这么高深的指法,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使出了封神指。那桃木剑次只不过是全身麻痹了片刻而已,风君子自己的经脉却被自己的功夫震伤了。幸亏他用这一招发挥的威力有限,否则伤的会更重。”

  “风君子,你什么时候学会这采花大盗的功夫了?”萧云衣转头问风君子。

  风君子有气无力的答道:“我都说多少遍了,什么封神指,我连听都没听说过,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萧老先生若有所思的说道:“风君子你说你年幼时曾修习内丹术,这虽然与武功不同,但是内息游走经脉的原理是一样的。否则不论你有什么奇遇,也不可能发出这一击以内劲凝聚成的封神指。只可惜你的经脉太弱,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强大的内劲,还没有伤人自己先受伤了。”

  萧正容似乎明白了什么:“就像超负荷运转的引擎,小马拉动了大车,结果自己受了内伤。不过那个桃木剑次怎么会不战而走?”

  萧老:“他是被吓走的,他也不知道风君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是你恐怕当时也不知道内情,你在那种情况下会再出手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桃木铃这时候开口了:“老先生,虽然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但是风君子受伤了,要不要送医院?”

  萧老:“他这种伤医院恐怕检查不出来,还不如就在我这里给他治。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顶多休息几天,这只胳膊不能太用力而已。”

  在座的这些人都不太清楚风君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连萧老先生也只能说出个大概。可是风君子自己心理却朦朦胧胧的想到了什么。桃木铃那双奇怪的筷子不知道怎么就通灵了,简直就成了精,它在风君子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影子——当年风行之的影子。风君子在危急时刻突然使出了一记风行之的绝技封神指,恐怕就是这个原因。可惜风君子毕竟不是风行之,这下意识的一出手,立刻就受了内伤。想到这里,风君子不知道自己应该感谢还是应该咒骂那双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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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09 | 显示全部楼层
42 淡定风波谈酒色

  风君子受伤自然是莫明其妙,但桃木剑次此时也是胆战心惊。当时桃木剑次在拳台上其实早已看出风君子不像练过功夫的样子,那个上台击败桃木忍的年轻人也不可能是他的弟子。但是想到了桃木铃与这个男人的关系,他还是决定出手相逼。可是当他一掌劈去,对方居然也不闪避,只是轻飘飘的点出一指,动作快如鬼魅,印在了他的肩头。桃木剑次当时只觉得全身一麻,瞬间居然动弹不得,只有等在那里挨揍的份。而那个年轻人却没有趁胜追击,也是古古怪怪的站在那里不动。后来又上台了一个老头儿,看那气势功夫远在自己之上,所以他选择转身就走。桃木剑次当时走的急了,没有等到身体完全恢复感觉,几乎是强行运功活动四肢,直到第二天还觉得全身骨节酸麻不已。

  “桃木忍,尽量不要招惹那个风君子,也不要和他正面起任何冲突,暗中关注他和桃木铃的行踪就可以,你千万要注意。”这是在桃木忍的办公室里,桃木剑次叮嘱他的儿子。

  “那小子很厉害吗?我们还用怕他?就算他会点功夫,那也毕竟是血肉之躯,我们有武器。”桃木忍不明就里,语气中还很不服气。

  “那小子不止是会点功夫,简直是深不可测,连我出手都没有挡得住他一招。血肉之躯自然不能抵挡枪弹,但是如果面对这种高手,你恐怕连拔枪瞄准的机会都没有。再说这里毕竟是中国境内,我们做事情要小心一点,不能露了风声。”

  桃木忍:“我知道了,我们该怎么做?”

  桃木剑次:“要调查的资料差不多了,现在只缺那双筷子,不要忘了我们的目地,拿到那双筷子就行,其它的事情并不重要。我想那个风君子不能一天到晚总把筷子带在身上吧,只要时刻留意总有机会得手……”

  正在家中养伤的风君子自然没有听到桃木父子的这段对话,否则他也会觉得很好笑的。没想到他莫明其妙的出手受伤,反而赢得了桃木剑次一个“高深莫测”的评价。按下桃木父子排人暗中盯住风君子不提,孙卫东那边也没闲着,这天也在招集手下商量事情,周颂也在场。

  孙卫东:“按照我们调查的结果来看,那个桃木剑次和桃木忍最近果然派手下在龙王塘一带活动,看样子是冲着我们来的,现在还搞不清他们的目地,周颂,你尤其要小心。”

  周颂:“孙哥,你认为这两个日本人是为了追查那批东西的事吗?他们该不会是官方的密探吧?”

  孙卫东一皱眉:“那种东西能够运到国外处理,日本官方高兴还来不及呢,巴不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会派人查到中国来!我担心的是那边的社团纠纷把这件事牵连进来,或者是有人抓住我们的把柄想敲诈。上次那个打电话的人不就是想要钱吗,如果是这样我们反倒不用太害怕,滨海毕竟是我们的地盘。”

  傍边又有人说道:“还有那个桃木铃,最近总是往公安局跑,我怕这样会出问题,孙哥你说怎么办?”

  孙卫东:“我打听过了,那个桃木铃是美国的一个大学派来的,参加师范大学和甘泉分局的一个项目,暂时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不过你们最好派人都盯紧了,注意尽量不要和那个桃木铃起什么正面冲突,毕竟她天天和条子混在一起,暗中关注就可以了。”

  ……

  风君子平静的生活现在暗流涌动。他的伤势不重,休息几天已经没有什么问题,而桃木铃还是每天上班参加什么所谓的合作研究。表面上看日子过的非常平静,可是暗中却有两股人无时不刻不在盯着他与桃木铃的一举一动。这些人的行踪虽然隐蔽,尽量不被风君子发现。但风君子心中早有警觉,而且他身边还有一个神出鬼没的帮手——青叶雅子的鬼魂。暗中发生的事情自然逃脱不了雅子的眼睛,风君子也算心中有数。

  这是一天夜里,风君子斜靠在枕头上,右手轻抚着偎在身边的桃木铃如丝缎般柔滑的身体,左手端着一杯微微冒着热气的温酒,舒服的直叹气:“佳夜良宵,有美酒美女相伴,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桃木铃用懒懒的声音问:“风君子,你喝的这是什么酒?怎么还需要加热,味道闻起来怪怪的,我从来就没见过。”

  风君子:“这是最具中国特色的老黄酒,你见过的机会当然不多。”

  桃木铃:“我煮酒的时候看包装了,十八年女儿红到底是什么意思?好有诗意的名子。”

  风君子:“这是厂家的噱头,现在超市里上哪儿找十八年的女儿红,这只是八年左右的花雕罢了,不过这口味也算很不错了,我喜欢。只可惜有人就没有这种福气了!”

  桃木铃:“花雕?这个名子也挺好听啊,你说谁没有这个福气?”

  风君子又叹了一口气:“月黑风高,瞪着眼睛喝冷风,就有那么两伙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自己找罪受。不管他们了,桃子,你陪我喝一杯,我给你讲讲女儿红的典故……”

  风君子酒色自迷,而暗中盯梢的两伙人其实也隐约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结果却产生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误会——都把对方当作了风君子或桃木家族的一伙。这是在居民区,本来就不适合起什么冲突,而且双方都接到命令要小心行事,所以成了一种暗中相持的局面,反倒是风君子这个处在暴风眼当中的人过的最舒服。

  第二天桃木铃早早的就被常武接走了。风君子出门之前,将一个古色古香的木匣放在了书架上,就是桃木铃最早用来放筷子的那个木匣。木匣里当然有一双象牙筷子,那是风君子与桃木铃的杰作。风君子这么做也是在赌,一是赌桃木父子就算见过这双筷子也看得不是太仔细,二是赌尽管对方会怀疑,但最终也会忍不住上钩的。筷子放在书架上的位置离窗台不远,风君子出门的时候将塑钢窗特意留了一条逢,并没有锁死。风君子家的的窗户有护拦,人是进不来,但离地面却不算太高——他住在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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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10 | 显示全部楼层
43 作孽连环自入局

  这一天下班后风君子没有回家,而是直接约桃木铃出去看电影,晚饭也是在外面解决,很晚才回来。回家的时候风君子检查了一下木匣,筷子还在,但是看书架上的记号,已经有人动过。风君子只是暗暗一笑不作理会。

  大约是三、四天以后,风君子和桃木铃回来的也很晚,他仍然习惯性的拉上窗帘,打开木匣检查一番。正在厨房的桃木铃突然听见风君子叫她:“铃铛,你过来一下,看看这双筷子。”

  桃木铃闻声走进书房,看见风君子手中拿着一双象牙筷子仔细端详,见她进来,递给她说:“你看看,是不是你刻的那双?”

  桃木铃接过筷子仔细研究了半天,抬头道:“非常像,就是做旧的功夫不如你,不是我刻的那双筷子,但是已经几乎可以乱真了。”

  风君子小声嘀咕道:“这是什么世道,赝品都有人调包!”

  大约又过了三、四天,风君子回家后仍然习惯性的检查那双已然被调包的筷子,然而走进书房却吃了一惊。筷子不见了,而且连木匣一起不见的。风君子自言自语的骂道:“这是什么世道,赝品的赝品都有人偷!一伙人阴险,另一伙人却放肆,天底下老百姓还过不过日子!”口中虽然这么说,嘴角却一直在笑。

  偷偷摸摸将筷子调包的是桃木剑次的手下,而大大方方连匣子一起拿走的是孙卫东的手下。孙卫东的手下在暗中发现有人在黄昏时将风君子书房中的一个木匣动来动去,似乎在取放什么东西,在望远镜里观察到居然是一双象筷子。孙卫东听到汇报后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觉得其中有古怪,以他横行惯了的作法,干脆派人拿回来看看。

  这一切风君子心知肚明,就算他没有亲眼看见,但是青叶雅子的鬼魂也知道这一切发生的过程。筷子的秘密其实就在于地图,风君子并没有伪造什么地图,只是将两张图中的圆点坐标都改了位置,如果按图索骥,找到的地方就是孙卫东和周颂他们隐藏核废料的那个防空洞。

  地图虽然伪造成花纹装饰,但是破解起来也并不麻烦,尤其对于早就知道筷子来历的桃木剑次来说。桃木剑次拿到筷子之后没几天就发现了花纹中的秘密,并且制成放大后的地图。对照其中一张地形轮廓图的显示,很快确定这就是龙王塘金沙村一带。而另一张等高线地图,可以精确指示那个圆点的位置。

  而对于孙卫东来说,并不知道这双筷子的来历,只是交给手下去研究研究有什么古怪。孙卫东的手下也不是吃干饭的,很快注意到花纹的问题,也拓下来放大,但是将这两张图联想到龙王塘金沙村的地形,至少比桃木剑次晚了一个多星期。而就在这十来天内,桃木父子已经多次潜入到龙王塘牙鲆渔场。一来是周颂万万没有想到桃木父子会来的这么快,找的这么准,二来以桃木父子的身手,在普通人面前自然是来去无踪。防空洞的大铁门以及那把锁当然难不住桃木剑次,桃木父子已经不露痕迹的在防空洞中来往多次。只可惜这个防空洞的规模实在太大,桃木父子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派人详细搜索,一时之间也没什么收获。

  桃木剑次拿到筷子之后,其手下就放弃了对风君子等人的跟踪,他们的目地本来就在东西而不在于人。虽然桃木剑次也曾经对筷子的真假有过疑问,但是后来果然在隐秘的地方找到了隐秘的军事设施。而这一处地下工事复杂而宠大,显然是军方力量所建,就算与目标有出入恐怕也会有联系。一方面桃木剑次并不了解中国六十年代“深挖洞”的历史,另一方面就算他知道这个防空洞的来历,也会想到这个防空洞与历史留下来的军事设施之间肯定会有什么关系。

  风君子这几天虽然不知道桃木父子在干什么,也能想到他们在忙什么。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桃木父子如果摸进了防空洞,发现了那些水泥柱的秘密,会识破他这个借刀杀人的阴谋。这一点风君子反倒是多虑了,要知道风君子发现这些水泥柱的秘密情况十分偶然,一方面他听说了一家五口离奇的死亡案,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与放射性物质有关,另一方面他本人与核设施打过交道,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而对此情况一无所知的桃木父子虽然也见到了防空洞中那些水泥柱,尽管觉得奇怪,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状况。

  这也许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桃木父子自寻死路。而周颂没有发现也等于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尽情的接受核污染的机会。辐射污染的感觉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查觉的,桃木父子直到现在还蒙在鼓里。风君子这几天感到清闲了很多,跟踪的人少了一批,而且每天不用再关心筷子的动静。也许是老天爷不让他太清闲,这天中午他接到了常武的电话。常武在电话中的语气有气无力:“风君子,大哥求你件事,你能不能帮忙劝劝你家那位桃木铃小姐,我们分局的同志都快让她折腾的不行了,尤其我们这些刑警简直就快受不了了,求你给想个办法吧……”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桃木铃参加了滨海师范大学与公安局甘泉分局的“现代刑侦技术与心理学研究”的项目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调研,向甘泉分局提出了两点意见:第一是要求公安干警在工作中能够保证被调察的嫌疑人处于放松状态,也就是说在取证、预审等环节不要给嫌疑人精神上的过度压力。第二是对犯罪嫌疑人的卷宗材料收集要尽量详细,最好要包括生活背景、职业背景、家庭背景、教育背景、成长经历,总之是越详细越好,最好是上学时的成绩单以及班主任的评语都搞到手。

  常武等人抱怨这是做不到的要求。本来公安机关保持对犯罪分子的强大威慑也是长期以来的工作目标之一,从审训程序上来看就是千方百计想要嫌疑人一进大门,就从心底里感到害怕,把要交待的事情都交待出来。在实际工作中,很多死硬分子都是在高压之下精神崩溃才供认了罪行。现在桃木铃要求不给嫌疑人施加精神上的压力,要在放松的情况下观察,简直是办不到的。桃木铃要求的卷宗收集工作,极大的增加了基层干警的特别是刑警的工作量,也干扰到日常的刑侦工作。可是桃木铃提出这些要求后,局领导非常痛快的批示“工作人员全力配合”,这一纸批示可苦了常武等一线工作人员,但常武又不能向领导提意见,只有打电话向风君子来抱怨。风君子弄了半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多少有点哭笑不得,答应常武一定帮他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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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10 | 显示全部楼层
44 叶公锦上好添花

  这天晚饭后风君子和桃木铃聊天时谈到了常武白天的抱怨。风君子笑着说道:“你可怕常武他们给害惨了,你是怎么想起来提这些建议的?让公安机关给犯罪分子一个心情舒畅的环境,他们这些人怎么可能办得到?”

  桃木铃一本正经的答道:“不是犯罪分子,是嫌疑人。”

  风君子:“好好好,是嫌疑人,我不和你争,你就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吧?”

  桃木铃:“我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研,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普通人进公安机关的大门,无形之中就有是心理上的畏惧,甚至有了一种负罪感。这是不正常的,因为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可以说是无罪的,而且有些人跟本就不是犯罪嫌疑人,而是来接受一些正常的行政服务的,但是一进门看他们的状态好像是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风君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接着说。”

  桃木铃接着说道:“我还发现这种现象不仅仅存在公安机关,这里几乎所有的政府行政机关都或多或少的存在这种现象。很多提供社会行政服务的机构,当公民来办什么事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种精神上的压力和畏惧感,我观察了很久,觉得这些人的自我感觉不是来接受服务的,而是来给对方找麻烦的……如果这种心理状态出现在刑事侦察里面,很可能引起误导,因为犯罪嫌疑人一踏进公安机关的大门就有意无意的接受了自己可能有罪的暗示。我的研究工作受到了很大的干扰,很难分析这些人正常的心理状态。”

  风君子默然良久,终于开口说话:“桃木铃,你不是社会学家,也不是政客,在你这几个月的合作研究中纠缠于这个问题是没有结果的。这就是你现在所处的环境,改变不了它那就想办法在这种环境下做你能做的事情……算了,不谈这个问题了。你还提了个建议,关于收集犯罪嫌疑人材料的,这可把常武他们累惨了。”

  桃木铃也笑了笑:“这是有原因的。最近他们在重点追查一件恶性连环杀人案。这起案子的受害者从现场情况来看可以确定是同一嫌疑人所为,但是这些受害人彼此之间并没有任何直接联系,而且侦察也并没有发现任何作案动机的存在。这种没有直接动机的杀人案,如果连续出现很可能与犯罪人的心理障碍有关。而确定犯罪嫌疑人可能有严重心理障碍,就必须分析足够多的背景材料。”

  风君子听到这里也很感兴趣:“哦!你原来也是好心,可是你知不知道现在基层警察的工作量有多大?你的要求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件案子追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嫌疑人?”

  桃木铃:“整个分局都闹翻天了,嫌疑人倒是有,我也佩服这些警察大海捞针的毅力,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就只好从案发现场可能反复出现的人员入手。但是问题就在于他们确定的嫌疑对象太多了,又根本没有直接证据,所以侦察无从下手。”

  风君子眨了眨眼睛:“桃木铃,你现在应该想一个既对他们有利也对自己有利的办法,最好是时间短见效快,而且说起来也好听,有点技术含量的,能和新技术或者是新学科挂上钩的是最好不过了。”

  桃木铃:“你有什么建议?我又不是刑侦专家。”

  风君子:“他们请你来可不是希望你来找麻烦的,至少提供点新思路。这种思路越新越好。你再仔细想想,你在美国的时候就没有接触过犯罪方面的心理学研究?我指的不是理论,而是一些具体的调察统计和检验手段,能够拿出来唬人的。”

  桃木铃:“唬人?这我可没学过。不过你的话倒是让我想到了我们导师曾经做过的研究……”

  ……

  一周之后,常武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在桃木铃的帮助下公安机关终于确定了重点嫌疑人,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多说,在公安干警强大的压力与突击审训下,此案终于告破。常武在电话里简直把桃木铃说成了神仙,佩服的不得了。其实桃木铃做的事情也很简单,不用催眠谈话也没有做精神分析,就是把所有犯罪嫌疑人都送到医院做了个脑电波扫描,立刻就发现有一个人不正常。这个人三十多岁,一切社会记录正常,但是他的脑电波频率却比正常人慢了很多,与十来岁的儿童类似。桃木铃同时也提供了一份从美国带来的心理障碍暴力犯罪的研究报告,其中就有脑电波扫描共同特征这一项统计结果。

  公安机关和师范大学当然都是皆大欢喜,当初支持这一项目的领导们也是十分高兴,但风君子听说了此事之后,对桃木铃的做法却有褒有贬。他对桃木铃说:“你还真是很聪明,几乎一点就透,你的做法正是他们想要的。既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又和所谓的科学手段挂上了钩。在研究期间破了这么个大案子,完全可以写出一份漂亮的报告了,领导的业绩又增添了一笔,其实你的任务到此为止已经完成了。”

  桃木铃:“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项目还有两个月呢?”

  风君子:“你以为他们请你来是来干什么的?是来添光彩而不是来添麻烦的。现在光彩已经有了,结合现代科技手段以及最新研究成果侦破大案要案,已经足够了。”

  桃木铃不解的问:“做脑电波扫描不算什么高科技呀,只是常规的医学检查而已,相关研究早就有了,这也算不得什么突破。”

  风君子:“这你倒说对了,其实你的做法不算科学甚至可以说是伪科学,但是有人却意识不到这点,或者尽量将事情向好的一面去宣传。”

  桃木铃:“伪科学?什么意思?”

  风君子:“这个名词不太好解释。这么跟你说吧,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新西兰传出来一种‘科学探案法’,曾经很流行,到后来却发现其结果不怎么科学。还有一个例子,那就是《福尔摩斯探案集》的作者柯南道尔就很崇拜一个叫贝蒂雍的法国人,这个人在当时据说是一个犯罪学权威,他的研究成果就是根据测量人体各部的长度来甄别罪犯,这也许有一定的道理,也有一些统计数据,可是在今天的警察看来这可能是一场闹剧……其实降低脑电波频率,修练瑜珈的人就可以做到,甚至我也可以办得到……”

  桃木铃:“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你恐怕误会我了。”

  风君子:“误会你的人不是我,但是有人喜欢这种误会,我们也没办法。”

  就在桃木铃协助常武等人破获这一起重大案件的同时,孙卫东的手下也终于破译了那双赝品筷子的秘密。放大的地图送到了孙卫东的手中,随着地图一起拿来的还有一份详细的说明:地图所指示的位置就是滨海龙王塘金沙村一带,而地图上的一个圆点所标注的位置就是牙鲆渔场中那个废弃的防空洞入口处。孙卫东拿到地图后也出了一身冷汗,他本来只认为桃木父子派手下偷走了一些交易上的材料,借机敲诈威胁他,却没有想到连防空洞的位置都已经掌握在对方手里,看来这个秘密已经掩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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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11 | 显示全部楼层
45 不借寸铁亦为凶

  孙卫东是下午七点接到手下的材料的,当天晚上就立刻采取了行动。牙鲆渔场的防卫本来是并不紧,只在几个入口处和主要的办公室有人员看守,因为地处荒郊野外也没什么来,所以周颂并没有想到场内的防空洞会出什么问题。但是这天晚上孙卫东却直接叫他派人潜伏在了洞口周围,与前来探查情况的桃木父子狭路相逢。

  桃木父子在这个防空洞里已经转悠了十多天了,这个地下设施的规模虽然庞大,但基本每一个角落也都找的差不多,直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发现。桃木剑次心中现在也越来越疑惑,他在怀疑要么这双筷子的来路有问题,要么这个防空洞中可能另有机关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

  大约是凌晨四、五点钟,桃木父子离开防空洞时被潜伏在外的孙卫东手下发现。这倒不是因为桃木剑次的行踪不谨慎,就算他有再高的功夫也得从那唯一的出口走出来。于是冲突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桃木剑次没有武器只是空着一双手,而桃木忍随身携带了一把手枪却没有拔出来。孙卫东的手下虽然有两杆猎枪也没有找到机会开枪,因为对方两个人实在太厉害了。十几个人没有拦住桃木父子,他们俩打伤孙卫东五名手下后迅速的从山上逃走。

  这件事大大让孙卫东震惊,在他看来,对方来的居然是这种高手,而且直接掌握了他最要害的证据。孙卫东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是在这种紧要关头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紧,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应对的措施。

  ……

  周颂出身贫寒,从小饱受白眼和不公平的屈辱。所以在他懂事起就有一个志向: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大富大贵,一定不能让别人看不起!现在的周颂,在别人眼里已经做到了这一切,做为金周集团的创始人,他已经是一位受众人羡慕的富翁,资产数亿,他的生活与贫寒二字再无关系。可是他自已知道这一切还远远不够,他要追求的目标还更远。

  想当初他从一个建筑公司的设计员起步,后来自己下海当了个小包工头,再后来做了个小分包商,积累一点资本后开始拉出山头与别人合作开发一些不大的项目。也许是因为聪明和勤奋,在加上那么一点运气,赶上了2000年后中国房地产行业极速膨胀发展的好时机,终于有了今天的成就。可是当金周集团成立后,周颂发现自己的发展已经到了顶点,无法再向前迈进一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是他这个人在这个社会中的瓶颈。他不得不认为,每个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天开始,他所生活的背景就已经决定了将来的道路。周颂的出身决定了他在这个社会上的背景,他虽然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致富的理想,但他却改变不了自己还是周颂的这个事实。这时候他也有点明白为什么在同学之中最有才学的风君子,如今却选择了一种近似于隐居的生活方式。周颂只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表面上看虽然风光无限,但实际上他还是处于这个社会上流阶层之下。除了自己的员工和希望在他身上赚钱的商户,没有人真正拿他当回事,甚至工商、税务或者随便哪个相关部门的人都可以找机会收拾他。

  他虽然有钱,可以花钱去做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但并不意味着这些都是属于他周颂自己的权势。直到有一天他认识了孙卫东,他才认识到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他自己认为结交孙卫东这样的人可能是事业发展遭遇瓶颈时的一个转折,而他身边其它的成功人士在取得更大成功时基本上都经历了这样一个转折。

  孙卫东给了周颂生意上很多的方便,这些方便很多是周颂花钱也难以买到的。后来孙卫东提出了和周颂合作搞一个项目,周颂已经没有了拒绝的余地。这个项目很简单,就是周颂提供牙鲆渔场的防空洞储存孙卫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一批东西。这个项目很隐蔽,实际上所有参与人员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有孙卫东和周颂两个人才知道那是核废料。

  周颂在这个项目当中得到的好处就是获得重组已退市上市公司南大科技所需要的注入项目与资金。至于退路周颂计划的很好:随着滨海市城区建设的扩张,将来的大学城项目已经计划在龙王塘一带建设,届时这个牙鲆渔场的土地有巨大的升值空间,他想把它开发成临海别墅小区。至于那个防空洞,到时候只要将入口处彻底用混凝土封死,再在外面修成假山园林景观,谁又会知道深埋在山腹中的秘密呢?

  可是这个完美的计划不知道为什么出了问题。自从那天晚上发现有人在防空洞中活动之后,孙卫东就知道这个项目已经暴露了。周颂刚刚接到一个电话,电话中的人虽然没有说自己是谁,但是周颂一听就知道是风君子。风君子在电话中提醒他牙鲆渔场的事情已经暴露,孙卫东恐怕要消灭罪证,他告诉周颂不要有任何侥幸的想法,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个地方,躲避孙卫东的势力。

  风君子的电话刚刚放下,孙卫东的电话又来了。孙卫东在电话里向他说了两件事情:一是渔场那边做好准备,防空洞里的东西将由专人马上转移,二是要周颂清理现场和“知情人员”。周颂隐隐约约想到孙卫东的行动已经开始了,其实真正的知情人员只有两个,就是孙卫东和他周颂,现在又多了一个,就是发现问题的风君子。孙卫东要借他周颂的手清理的显然是风君子,那么下一步?是不是就轮到他周颂了?

  周颂突然想起了风君子曾经跟他说起过的那个故事,不仅感慨这小子真是传说中的乌鸦嘴,预言从来就没有错过。在风君子说的那个故事中,黑手党头目的结局是自杀,说的就是他周颂,而警长的结局是死于乱枪,难道是在暗示孙卫东最终会指使他去除掉风君子吗?风君子刚刚来电话提醒他赶紧离开,想到这里周颂不禁苦笑。他不是不想离开,而是已经离不开。

  周颂现在家大业大,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就算他能放得下,可是还有亲戚朋友父母家人,这些人的安危周颂不能不考虑,而孙卫东是一个为达目地不择手段的人。周颂在办公室里一直待到深夜,而他的手下也一直在等着他下任务指示。和孙卫东一样,周颂手下也有伙人专门执行那些见不得人的任务,摆平那些正常途径没有办法摆平的事情。这些人终于忍不住了,给周颂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弟兄们都等的不耐烦了。”

  周颂叹了一口气:“把所有人都叫到我办公室来,我有话说。”当人都当齐之后,发现周颂的办公桌上放着几摞现金,而周颂很平静的向众人说道:“这些钱一人一份,你们拿了钱就离开这里,这里最近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等事情过去了你们再露面,现在我已经没什么需要你们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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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12 | 显示全部楼层
46 错路难返忘不为

  滨海地产界名人周颂自杀身亡的消息让街头巷尾的人们议论了很长时间,人们想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而警方断定周颂死于自杀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周颂前几天莫明其妙立了一份遗嘱,遗嘱中不仅提到自己死后财产如何分配,而且还将金周集团10%的股份赠送给了集团的梁总工,并且委托梁总工在他去世后继续掌管这一周氏家族企业的经营。周颂正当壮年,而且身体十分健康,却莫名其妙立下这样一份遗嘱,所以他的死自然而然就是自杀,原因可能是精神压力过大,至少警方是这样认为的。

  风君子不知道周颂在临死之前一念之仁放了他一马。他听见周颂去世的消息之后,本能的认为这不可能是自杀,绝对是孙卫东下的手。风君子对周颂本来就没有太多的怨恨,听到周颂的死讯后也是怅然良久,这一结局也许是宿命使然,但是更加增添了他对孙卫东的恨意。在愤恨的同时,风君子也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既然孙卫东除掉了周颂,那么也可能对他风君子下手,和风君子在一起的桃木铃同样也有危险。

  风君子不是高僧能看破生死,也不是热血英雄做好了成仁取义的准备。在滨海市的地界上逃避孙卫东恐怕是很难的事情,只有想法办先下手为强了。

  不论风君怎么想,孙卫东却对他却暂时没什么动静。孙卫东不是没有想到风君子和桃木铃,但是孙卫东现在的主要精力放在如何清理牙鲆渔场的痕迹以及追查桃木父子身上,他现在所担心的还是流失在外的那些材料。

  桃木父子不像周颂那么好对付,连日来孙卫东都没有找到这两个人的下落,这种情况不禁让他更加担心。实际上孙卫东的担心是多余的,桃木父子几天前在医院查出了障碍性贫血,因为对滨海市医疗技术的不信任,两人立刻飞回日本接受检查治疗。等到孙卫东听说这一消息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周颂死了,桃木父子走了,这不是风君子想要的结果,但是对于孙卫东来说,也还勉强可以接受。孙卫东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这一次的买卖虽然有所损失,但并未伤及他的根本。孙卫东近年来已经将主要资产转移到海外,如果国内有什么风声不对,他随时可以躲出去。这些日子以来事情渐渐平息,孙卫东也不想再多事,甚至有了上国外呆一段时间的打算。不过在他走之前,还有一些小问题需要处理,那就是确定人在滨海的风君子与桃木铃对他是不是还有威胁。只可惜他万万没有想到,风君子居然抢在他动手之前出手发难。

  ……

  孙卫东在滨海市有多处房产,但是他平常住在某高档小区内的一套公寓内。这天孙卫东很晚才回家,刚刚结束了几拨没完没了的应酬,人已经带着明显的醉意。家中没有别人,今天他也没有带女人回来,回到家中之后他发现厅里的灯打不开了,他以为是灯坏了,结果卧室里的灯同样打不开——房子的电源似乎出了问题,看样子是停电了,这是很少见的情况。

  他想起厨房里还有一个手提应急电源灯,是小区物业提供的,于是找出来提到了卧室。没有电自然没有办法洗澡了,孙卫东打算直接脱衣睡觉,明天再找小区物业的麻烦。他将应急灯放在床头柜上,借着幽暗的灯光脱衣准备休息。他的生活还算有规律,就算酒喝得不少,也没忘了将外套挂到衣柜里。

  孙卫东打开衣柜的门,伸手想取出一个衣架。就在这时,衣柜的暗影里挂着的一件大衣突然扬起了袖子,袖中伸出一只诡异的黑手,直向他的咽喉掐来。这突然出现的变故吓得孙卫东一声惨叫,向后倒退几步差点跌在地上。伴随着他的惨叫声,床头柜那里发出啪的一声响,是应急灯落地的声音,卧室里瞬间一片黑暗。

  孙卫东一惊之下酒完全醒了,他本能的感觉到在黑暗中被危险包围,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向外跑去。他的头先被卧室的门撞了一下,接着脚下又被客厅里的茶几绊了一个跟头,但是他顾不得疼痛,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大门外。深夜的小区静悄悄没有一个人影,连刚才还亮着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灭了,孙卫东从一片黑暗冲进了另一片寂静无人的阴暗。

  孙卫东冲出门的时候,身后刮起一阵风,风中带着咝咝的如毒蛇吐信般的声音,这声音让他全身寒毛倒竖,却又不敢回头看。他看见了小区门外仍然灯火明亮的马路,那温暖的灯光给人一种安全感,似乎只有逃到那个地方才能摆脱恐惧。孙卫东冲出门之后没有停步,而是直接转了个弯向小区大门外冲去。门卫室也没有亮灯,看不清有没有保安在值班,孙卫东直接冲出大门,冲到了路灯下的马路上。

  明亮的路灯光让孙卫东松了一口气,他刚刚站直身体,就听见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抛向了天空,远远的落到了路边的人行道上。

  孙卫东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也没有疼痛的感觉。他抬眼向前望去,看见一辆三菱吉普车停在前方不远位置,车尾朝着他的方向,看样子刚才就是这辆车碰到了自己。此时的孙卫东已经从惊慌中冷静下来,他本能的想到刚才自己的住处是被人做了手脚,有人潜伏在暗中吓唬他。

  尽管刚才还是惊慌失措,但冷静下来的孙卫东心头陡然升起一股怒气——什么人这么大胆子?这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如果让他查出来,一定要让对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以他孙卫东在滨海市的能量,一定能查出来!想到这里他不禁冷笑着看了看前面那辆车,车主已经走下车来查看情况,他心中暗笑:“这倒霉的家伙,碰谁不好居然碰着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正好大爷今天心里有气,活该你倒霉。”

  孙卫东伸手想打电话叫人,却发现手机没带在身上。他干脆迈步向那个倒霉的司机走去,一边走一边呵斥道:“你小子是怎么开车的,蹭破大爷一块皮把你卖了也赔不起……干什么呢!我跟你说话呢!”

  孙卫东虽然在大声呵斥,可是对方就像聋子一样毫无反映,下了车向前方头也不回的走去。见此情景孙卫东不禁动了真火,紧走几步抢在那人身前拦住去路,伸手就去抓他的衣领。不料这一把却抓了一个空,那人就像空气一样穿过他的身体走了过去,看表情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这种情况让孙卫东吃惊不小,他转身向那人走的方向看去,只见车头前的不远处,有一个人倒在地上,身下暗红色的鲜血仍在汩汩的流出。孙卫东仔细一看,倒在地上的人居然是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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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12 | 显示全部楼层
47 一朝身去无相随

  孙卫东就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一下子定在了原地。这时他耳边突然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孙卫东,你也有今天的下场,看样子我没有白等。”孙卫东顺着声音看去,路边树木的阴影下站着一个男人,看那身影似乎十分熟悉。

  那人见孙卫东看着自己,无声无息的从树影下走了出来,边走边对孙卫东说道:“孙总,你还记得我吗?”孙卫东当然记得他,这个人就是记者站的摄影师小陈,已经在两个月前死于车祸,而且当时那起车祸就是孙卫东一手安排的。现在小陈又站在他的面前,孙卫东吓得倒退了几步,手指着小陈,口中说道:“你不是死了吗?这,这,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世上的生命都是平等的,他有可能遇到你为什么就不可以遭遇呢?”此时从小区门口的方向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孙卫东转头看去,不远处还站着两个人。这两个人是一对男女,男的穿着黑色的唐装,而女的却穿着非常传统的日本和服,样子十分古怪,说话的正是那个女人。

  孙卫东:“你们都是什么人,我这是怎么了?”

  “他们和你一样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冤魂,因为有心愿未了所以在这世间留恋不去。”那个穿着唐装的男子终于开了口,他又指着小陈说道:“他的心愿就是想亲眼看见你在这个世界上的下场,现在他已经如愿以偿了!”说着话只见那人伸出右手,结成一个奇怪的姿势,中指前伸指向小陈,口中念道:“咄!你可以去了。”只见小陈的身影突然变淡,最终化作青烟散去。

  “这很像风爷当年的风神指。”那奇怪的女子说道。

  唐装男子转身对女子说:“这不是风神指,这是往生手印,我送他一程。”

  只听女子又说:“难怪你敢用驭魂术,原来你早就会往生咒,你不会也用来送走我吧?”

  男子答道:“现在当然不会,我答应你的事情还没有完成,你放心,我会言而有信的……到该送你走的时候我自然会送你走。”

  只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孙卫东晾在了一边毫不理会。孙卫东何时受过这种闲气,向两人大声喝道:“你们搞什么鬼!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我可不客气了。”

  只听那男人冷笑道:“做人的时候就不知检点,没想到成了孤魂野鬼还这么嚣张。孙卫东,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东西!”

  那女人也在一旁淡淡的道:“你放下吧,放下生前所有的一切,你自然会离去。”

  “放下?放下所拥有的一切!这怎么可能!”孙卫东在心中喊道。他孙卫东是什么人!是赫赫有名的滨海老大,脚踩黑白两道,权势一手遮天,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孙卫东不甘心,十万分的不甘心,他冲了出去,向大街上所有遇到的人咆哮:“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孙卫东!”可惜没人听得见他说话,他就像连一粒尘埃都吹不起的,世上最微不足道的风。

  ……

  孙卫东遭遇车祸离奇身亡,让滨海警方很是紧张了一阵子。居肇事司机回忆,当时马路上没有车,所以他开的很快,却没想到有一个人像疯了一样突然冲了出来,结果躲避不及撞了上去,当120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孙卫东已经死亡。然而警方在调查的时候却发现孙卫东当时没有穿外衣,而且他的住宅就离事发地点不远,家中门户大开,茶几被踢翻在地,卧室中还有一盏被打碎的应急灯。可是现场既没有发现有停电的迹象,也没有发现有打斗的痕迹。死亡原因是车祸自然确定无疑,可是孙卫东为什么会在半夜突然冲出家门却成了疑案。

  ……

  “孙卫东就这么死了?这么莫名其妙。”林真真表情复杂的看着带来孙卫东死讯的常武。

  常武:“是很怪异,调查这一案件的警察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孙卫东确实死了。”

  林真真低下头沉默良久。孙卫东在她心里是个恶魔般存在的阴影,她实在想不到这个为所欲为什么也不怕的恶魔最终的结局会是这样的戏剧性,简直草率而且仓促。她小声自言自语道:“这种人不应该这样死!”

  常武听见了她的话,似乎是反问道:“那你说他应该怎么死?难道生前飞扬跋扈的人就一定会死的轰轰烈烈吗?”

  林真真:“这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这种人应该被绳之以法,被送上刑场。”

  常武:“那份记录了孙卫东罪证的材料让风君子给烧了,他是为了保护你。如果将这种人送上刑场,付出的代价恐怕是太大了。反正是一死,其实没有区别。”

  林真真:“孙卫东死的是这么窝囊,对他来说也许是一种更好的惩罚。”

  常武:“没有什么窝囊不窝囊的,之所以我们会这么认为,是因为这个人生前的权势。其实一个人有钱、有地位、有势力、有特权,看起来会显的非常强大,其实把外表的这层包壳去掉以后,他的心灵和普通人一样脆弱,他的生命也不会因此而更加高贵!”

  林真真:“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像风君子了?”

  常武:“这句话就是风君子说的。”

  ……

  在常武和林真真谈论孙卫东的死讯时,风君子正坐在萧老先生的书房中,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听老人家的教导:“风君子,我不知道你是天生有异能还是偶尔有了奇遇。你不属于什么门派,也不是江湖人物,所以有些事情没有人告诉你。但我好歹也算你的长辈,现在有必要和你讲一讲,这个世上修行中人行事的规则……”

  风君子:“老先生,其实我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只是偶尔有了奇异的遭遇而以。不过我还是很希望听老先生指教的。”

  萧老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有人略施小计,就让孙卫东这样一个人有了现在的下场,那恐怕是借助了人世间以外的力量。这个世界上可能有人拥有超出常人的奇异能力,但是他们的行事是有规则限制的。那就是不能把这种能力使用在世俗之间的利益争夺上,不能用这种能力去影响普通人的生活与命运……”

  风君子:“老先生恐怕误会了,我不是,我也没有。我虽然认识了一个鬼魂,但我没有利用她做任何害人的事。桃木父子自寻死路,是他们自己要偷那双筷子,是自己走到防空洞里受到致命辐射。而孙卫东不是鬼魂杀死的,他死于现实世界的车祸……再说了,规则都是为君子制定的,而孙卫东和桃木父子这种人,我不除不行!我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

  萧老叹了一口气:“异能者的规则是不能打破世俗力量的平衡,而世俗本就有善恶之分,这不是你能够改变的。孙卫东的下场可以说是作恶多端的报应,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你冒了很大的风险。其实你也没做错什么,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今天来找我又是为什么呢?”

  风君子:“我确实有事。老先生带兵打过仗,我是来请教一个军事上的问题的。”说着风君子取出了一张滨海半岛的地图放在了桌子上,地图的龙王塘位置,用红笔画了一个醒目的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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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13 | 显示全部楼层
48 狼子犹参野狐禅

  “这是滨海半岛的地形图,圆圈的中心是龙王塘位置。就在这个位置,日本人在六十年前曾经埋藏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当年老爷子你也追查过,六十年后桃木父子也来寻找,可是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不管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老爷子你看这个地方从军事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萧老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地图道:“确实很特别。龙王塘位于滨海半岛地峡的中段,这一段地势东西两面都是海,处在平游港和滨海市之间。你看这一带的陆地形状,南北狭长,只在龙王塘这一段地势宽阔,而且有山脉隆起。如果在龙王塘一带埋伏一支军队,就可以切断平游港与陆地之间的联系。假如此时派一支军队攻打平游港,海港内将得不到来自滨海方向的增援。”

  风君子也看了看地图:“你说龙王塘是平游港的陆地屏障?”

  萧老:“是的,你也许不明白平游港的战略意义。这个港口控制了整个渤海湾,也是京津门户,同时也是进入中国东北地区的跳板与中转枢纽。在历史上,日本人和俄国人就曾经为争夺平游港进行过多次交锋。”

  风君子:“照老先生的说法,在龙王塘埋伏一支奇兵,就等于控制了平游港。可是现在有海空军的力量,切断半岛的陆地似乎作用不大。”

  萧老:“任何战略的制定都是根据当时的战争条件,日本人在龙王塘的安排已经是六十年前的事情了。龙王塘这个地方易守难攻,两面的海滩也不适合登陆。在当时的作战条件下,控制龙王塘就等于控制平游港,而控制平游港就等于控制了战局的一个关键枢纽。这恐怕是为卷土重来的反击做准备的。”

  风君子:“可是当年龙王塘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影响战局。”

  萧老:“那是大趋势所决定的,日本人没有想到美国会用原子弹,没有想到苏联军队会进入东北,没有想到日本天皇会那么快投降。不过平游港真有埋伏的话,那也能说明有那么一伙人野心不死,阴魂不散。”

  风君子:“按照老先生的推测,龙王塘最有可能的秘密就是军火和装备,可是六十年前的军火恐怕现在已经毫无用处,桃木父子又来干什么?”

  萧老:“这就是我所不知道的了,也许龙王塘的埋藏中还有别的东西,也许桃木父子是仍然野心不死的那些人。你也想去寻找这个秘密吗?”

  风君子:“听老先生这么说,我也感到很好奇,确实很想去看看。”

  萧老:“去就去吧,谜底总要有揭开的一天,不过你一个人可不行,需要找人帮忙,你去找正容吧,他有可能会帮到你。”

  ……

  周颂已死,孙卫东也不在了,桃木父子已经回到日本,就算没死恐怕也时日无多。金沙村的牙鲆渔场也恢复了冷清,防空洞中的东西早已不知去向。南大科技的重组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胎死腹中,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风君子又回到了龙王塘。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萧正容和常武。

  荒山野岭中已经很久没有人迹。常武手拿砍刀在最前方开路,萧正容带着地图、指北针、经纬仪不断确认着位置。三人中只有风君子最轻松,拎着一把络阳铲走在最后,时不时的拔掉一把野草,探探地下的泥芯。三个人从上午九点出发,直到太阳升到头项的时候,仍然没有什么发现。

  “萧正容,你倒底行不行,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位置。”风君子终于有点不耐烦,对萧正容喊道。

  萧正容皱着眉头看地图没有作声,倒是走在最前面的常武回头喊道:“风君子,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痛,这路太难走了,要不你到前面来开路试试。”

  风君子:“也行啊,难道你会考古吗?”

  常武:“算了,你也就是个低级盗墓贼的水平,别弄的跟个专家似的。”

  一直不说话的萧正容这时说道:“我感觉位置已经很接近了,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前面有块平地,我们在那里先吃午餐,下午再接着找。”

  说话间三人走出一片槐树林,山谷间出现一块平地。这一块平地绿草如荫,还开着不少黄色的野菊花。常武和萧正容都卸下了身上背的东西,从包裹里拿出塑料布以及矿泉水和罐头,摆好了野餐的架势。两人回头去招呼风君子,却发现风君子两眼发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一片草地。

  “风君子,你怎么了?大白天见鬼了。”两人喊道。

  风君子自言自语道:“没错,还真的见鬼了。”

  常武走过来摸摸他的额头又指指天上说道:“现在是正午十二点,阳光明媚,你说的鬼在哪里。”

  风君子用手一指前方的空地:“我说的鬼就在这里。”

  坐在空地中间的萧正容跳了起来:“你搞没搞错,看清楚了,我可不是鬼!”

  风君子:“我说的是这块空地,这个地方我来过,想当年风行之和青叶雅子就死在这里。”

  萧正容:“是吗?你什么时候来过?”

  风君子:“在今年四月份的梦中来过,当时我见到的是六十年前的场景,没错,就发生在这块空地上。”

  常武又摸了摸风君子的额头:“你也没发烧啊!”

  萧正容冲常武摆了摆手:“这小子好像不是在胡说,风君子,你确定就是这个地方吗?”

  风君子:“我可以确定,就是这个地方。”

  萧正容:“那我们已经很接近目标了,还是先吃饭休息吧,下午应该能找到。”

  吃过午饭后,三个人收拾东西再度出发。风君子对两人说道:“不要再看地图了,向那个方向走。”风君子所指的方向,来自于他在梦中的记忆。他记得在那个梦中,当风行之来到这片空地的时候,桃木健雄以及日本兵就出现在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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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14 | 显示全部楼层
49 铁索垂幽唤梦回

  “这下面是熟土,而且这里有人工路道的痕迹。”风君子举着洛阳铲说道。

  “人工道路,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熟土是什么东西?”常武问道。

  风君子:“六十年的雨水冲刷,在加上植被的生长,你看不出来很正常。但是你看这一片山谷间似乎有一个断断续续的狭长的平缓地形,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至于熟土,就是人工土层,别说是六十年,就算是六千年也能看出来,当然了,你这种外行就不行了。”

  萧正容:“这一片都是熟土,我们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位置?”

  风君子:“你们还记得黑龙井的传说吗?我有一个预感,我们要找的是一个类似于井口的东西,而这个井口很可能被封在土堆下面。”说着话风君子走向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土丘,简单清除了一下杂草,用洛阳铲试探了几下。看了看泥芯又说道:“这个大土包是很久以前人工堆起来的,在深山间出现这么一个人工土包,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地方是一座大型坟墓,二是下面可能埋着东西。”

  常武有点担心的说:“那我们会不会挖到别人的坟墓?”

  萧正容:“是不是坟墓,挖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风君子:“不着急,现把下面的情况探清楚再说。”

  萧正容拦住了风君子:“你小心点,这里要真是军事设施,万一有地雷怎么办?”

  风君子:“如果真有地雷的话,六十年也该失效了吧。”

  萧正容:“那可说不定,很有可能会引爆的。我这里带了个金属探测器,先试试地表的情况再说。”

  萧正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线圈样的东西,接上金属长杆,再连上随身的电池盒,小心翼翼的在土丘表面探测了一番。滴滴的声音始终不紧不慢的响着,没有什么意外发现。萧正容冲风君子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萧正容小心翼翼的样子也让风君子感到紧张。他在背包里拿出了几节像鱼杆一样的东西,连在一起接成了几米的长杆,将洛阳铲装在最顶端,身体尽量远离这个土丘一点一点的打着探洞。这是一项相当乏味而且枯燥的工作,常武和萧正容都远远的找了一块树荫休息,只有风君子一个人机械的工作着。

  太阳渐渐的西去,风君子沿着这个土丘的一周打了疏密不等的几十个探洞,每个都有两米多深,有直有斜。三点多钟的时候,他终于擦了擦脸上的汗,收杆休息。另外两人见他停了下来,都好奇的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下面两米多深的地方,有一个圆台形状的东西,直径在一米到两米之间,上面好像被一块石板盖住了,看来我的感觉没错,很像一个井口。”

  萧正容:“那我们把它挖开吧。”

  常武:“时间不早了,说干就干吧。”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两把军工铲,递给了萧正容一把。

  这两个人都是干体力活的好手,你一铲我一铲很快就把这个土丘就给削平了。到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随着地表的土丘被挖开,萧正容手中的军工铲突然发出叮的一声,一块青石板的表面露了出来。

  “下面果然有一块石板,风君子你看怎么办?”

  风君子:“高手就是高手,过去打仗也是这么挖战壕的吧?这么大一堆土,要我三天也挖不开呀。现在天快黑了,反正地方也找到了,明天再来吧。”

  次日三人又来到了这个地方,都带足了装备。常武的东西最沉,有两个头盔式的矿灯,还有一盏拍摄用的强光照明灯以及电池盒,这恐怕是托林真真搞来的东西。此外常武还带了一堆电流表和电阻计,以及夹子、小刀、导线一类,风君子笑他好像是来拆弹的。而萧正容带来了全套的登山用绳索及装具。三人中只有风君子的背包不沉,但是他却提了一柄长剑,剑穗上还系着一块玉佩。风君子有一种感觉,如果雅子想再见到风之行或者桃木健雄的话,今天恐怕是最后的机会,为什么他会这么想,自己也说不出来。

  土丘很快被移平,一块扁平的大石露了出来,石头的表面坑坑洼洼,似乎是天然的山石。常武有点傻眼,对风君子说道:“你的水平恐怕还不如盗墓贼,这下面哪有什么井台,这块石头恐怕不是你说的石板。”

  风君子也感到奇怪:“这是熟土没错,这块石头恐怕是伪装,不会有人莫名其妙在荒山野岭堆这么一个土堆的。你想想看,如果有人无意间挖开了这个土丘,发现下面是山石,恐怕不会再挖了。”

  萧正容说道:“是不是伪装,移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常武:“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仅仅这块石头恐怕就有两千多斤,怎么移,我们难道还要搞一辆吊车来吗?”

  萧正容看了看这块大石,搓着手说道:“你们俩站远点,我来试试。”常武还要说话,却被风君子拉到了一边。只见萧正容在大石旁站稳了马步,微微弓身双手下探扶住了石头的边缘。他在那里调整着呼吸,半天一动不动,双手好像长在了石头上。远远旁观的两人正等的不耐烦,只看见萧正容突然双手向外一分,那块大石头无声无息的就从地上掀起,翻了个身又摔在了挖开的土堆上,而萧正容的双脚也陷进了土里,直没到脚踝。他的脸色微红,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看看人家!同样是练武的,你可差远了!”风君子拍了拍常武的肩膀,接着向萧正容说道:“这么无声无息的就搞定了?我还以为你要系上红腰带,再拉开几个架式,最后还要大喝一声……”

  萧正容打断了他的话:“运气发力而已,又不是在天桥上耍把势。快过来看看这下面的情况吧。”只见大石已经被掀开,朝着地下的那一面露了出来,表面异常的光滑平整——显然是人工加工的石板。而这块伪装的石板移开之后,露出了一个黑沉沉的井口。就在井口不远触手可及的井壁位置,嵌着一个碗口大的铁环,铁环上连着一条手臂粗细的铁链。锈迹斑斑的铁链垂向井中,不知道有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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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14 | 显示全部楼层
50 溯源追史寻幽路

  “传说中的黑龙井!”风君子喃喃道。站在井口边的萧正容看见那条铁链,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拉,而旁边的两人同时大声阻止道:“不要碰!”

  萧正容站起身来:“怎么了?我看看不行吗?”

  风君子:“传说总有传说的道理,你还记得黑龙井的传说吗?据说拉起这条铁链会引出地下咆哮的黑龙,我可不希望看到有什么怪物钻出来。”

  常武:“黑龙恐怕不会,最怕这条铁链上连着绊雷,冒然去拉会引爆炸药,这个洞口就会封死的。”

  三人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用绳索攀下去看看情况。等洞口中陈年的浊气排的差不多了,萧正容又吊了一根火把试了试井中的空气没有太大的异常,这才决定下去。三个人来到井口边,萧正容没什么反应,常武觉得身上有点发冷紧了紧衣服,但是风君子却觉得一阵阴森之气扑面而来,胸腹就像被寒冰刺激一阵发麻,向后倒退几步才站稳。

  “好重的阴气,我居然靠近不了,你们俩怎么没什么反应?”风君子惊呼道。

  常武:“地底下湿气当然重,就你那身子骨,以后好好锻炼吧。”

  萧正容:“既然这样,风君子你就不要下去了,我们两个人下去,你在外面看住井口和绳子。”

  风君子本来也打算下去看看,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确实不合适,再说也需要有一个人在井口留守,只好同意了这个建议。萧正容带来的绳索连起来有三百多米长,三人商量萧正容在最前面探路,常武跟在他后面保护。不管下面是什么情况,如果绳索放到尽头就立刻往回走。

  在大树上系好了绳子,萧正容和常武一前一后攀下了洞口,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风君子一个人留在地面上,看着两条绳索不断的颤动,他的心也跟着颤动。渐渐的绳子没了动静,看样子两个人已经下到了实地,风君子总算心里稍安。绳子抖了一下,风君子按照约定的暗号将刚才没有带下去的装备吊了下去,放到快二十米深的地方被接走,看来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风君子无所事事的坐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突然就剩了他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间,心里莫明其妙的不安起来。这时一阵山风吹来,四周的草木发出沙沙的声音,风君子突然跳起来,向着不远处喝道:“什么人?”

  回答他的先是两声狗叫,然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风君子吗?可找到你们了。”随着声音袁晓霞牵着一只大狗丛树从中钻了出来。

  “原来是你呀,还有这个黄毛,居然找到这里来了,差点没吓死我!”风君子拍着胸口又坐到了地上。

  袁晓霞能找到这里并不奇怪,她是常武同事,又是萧正容的女朋友。前一段时间这两个人反常的表现别人没有注意,袁晓霞全都看在眼里。她猜到这两个人有可能会来龙王塘,跟着也找来了。本来常武他们在山间开道就留下不少痕迹,做为刑侦大队技术科的袁晓霞,再加上一条受过训练的狗,袁晓霞也找到了风君子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

  “萧正容和常武哪去了?”

  “他们都下去了,我在上面把风。”风君子指了指地上那个黑沉沉的井口。

  袁晓霞看见井口也看见了那条铁链,做为龙王塘的当地人,她本能的想起了那个传说,不禁惊呼道:“难道这就是黑龙井?他们两个胆子也太大了。”

  “艺高人胆大,你也不用太担心,萧正容是不会有事的。”风君子虽然心里没底,可是不忘了安慰袁晓霞。

  “我不担心萧正容,他本事大着呢,我担心我们常队长。”

  “不要口是心非了,这条黄毛是警犬吗?看着挺威风的。”

  “不是警犬,不过它的父母可都是警犬出身。它不叫黄毛,叫宝宝,是我爸妈养的狗,今天要不是宝宝,我还不容易找到这里。”

  “宝宝?长像这么凶居然叫宝宝!”风君子说着话伸手想去摸宝宝的头,宝宝似乎不满意的低吼一声,吓的他把手又缩了回去。有袁晓霞陪着守在井口,风君子的心情也安定很多,两人一起坐在树下,看着井口有点焦急的等待着。

  按照风君子和萧正容的约定,第一次下井如果找到路的话最多只走三百米远。可是这三百米不知道要走多久,过了半个小时以后,风君子终于有点坐不住了。就在这个时候,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出现在他的心中,山间没有风,可是井口处那种阴森的寒气似乎突然膨胀开来,直接逼近到坐在远处的风君子。风君子全身都感到发麻,身边的袁晓霞也莫明其妙打了个冷战。这时一直坐在地上的大狗宝宝突然跳了起来,夹着尾巴全身的黄毛似乎都竖着,冲着井口方向一阵狂吠。

  “坏了,恐怕出事了!”风君子和袁晓霞起身向井口走去,两人还没有迈步,只见绳索一阵晃动,常武和萧正容一前一后爬了出来。看两人神色慌张、衣衫不整,不知道刚才遇到了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你们俩这是怎么了?”风君子大声问道。

  常武和萧正容一抬头,看见迎面走来的风君子和袁晓霞,突然神色大变,显得异常紧张,齐声叫道:“你——你怎么在上面?”

  风君子见两人这么紧张也很惊讶,但他没有想到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因为他一直就在上面,那么他们一定是在说袁晓霞。袁晓霞的想法和风君子一样,她笑着答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俩个鬼鬼祟祟在准备登山探险用的东西,肯定是要到龙王塘来找什么,所以我带着宝宝找到这里来了。怎么样?我的追踪水平还可以吧?”

  萧正容却没有理会袁晓霞,而是指着风君子说道:“不是说你,是说他——风君子,你什么时候上来的?你不是留在下面断后吗?怎么比我们先上来?”

  风君子听的一头雾水,不知如何回答。常武指着风君子问道:“你倒底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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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15 | 显示全部楼层
51 阴阳歧路现双灵

  风君子:“光天化日,你看我是人是鬼。”一旁的袁晓霞也说道:“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刚才我一直和风君子待在这里,他哪儿也没去。”

  萧正容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身对常武说:“我们在下面碰到的恐怕不是风君子。”

  这话不明所以,但风君子也听出了一点门道,插话道:“你们在下面碰到我了?你们还碰见谁了?”

  萧正容答道:“我们在下面碰到了一个很像你的人,和他一起的还有桃木铃。”说话间常武也走了过来,伸手拧了拧风君子的脸说道:“果然是你,那下面那个人是谁?”

  风君子心念一动,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上心头,他隐隐约约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风君子不是风君子,桃木铃也不是桃木铃。你们在下面遇到的人恐怕是风行之和青叶雅子。”

  常武没有祥细听说过风行之和青叶雅子的故事,看着倒吸一口凉气的萧正容问道:“这两个人是谁,为什么那么像风君子和桃木铃。”

  萧正容没有说话,风君子替他答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回头有时间再慢慢对你讲。你们在下面究竟遇到什么事了……咦!我的剑哪去了?你们谁看见我的剑了?”说话间风君子突然发现一直带在身边的宝剑不见了,疑惑的向四周看去。

  袁晓霞:“什么剑?我来的时候你并没有带着宝剑啊?”

  风君子:“萧老爷子给我的一柄长剑,剑锷是金黄色的,上面有篆书的天心两个字,剑穗上还系着一块玉佩,常武你们应该看见我拿来的。”

  萧正容和常武齐声道:“不用找了,在下面,下面那个人手中拿着那把剑。”

  “风君子,你看那里,地上是什么?”袁晓霞指着井口叫道。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井口旁的地上躺着一块玉佩,正是风君子系在剑穗上的那一块。风君子走上前去拾起玉佩,玉佩仍然散发着碧绿色温润的光泽,没有一点瑕疵,不仅是没有瑕疵,连原先那块醒目的血红色玉沁也消失了!风君子看着玉佩有点恍惚的自言自语道:“她走了,她果然找到了他。”

  “谁找到了谁?”身边的三人几乎同声问道。

  风君子:“青叶雅子找到了风行之,和他一起去了。这件事萧正容你应该听得明白,至于常武和袁晓霞你们两个,以后我再慢慢解释吧……快说,刚才在下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

  常武和萧正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了他们在井下的经历。井口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萧正容和常武顺着绳子攀下去大概十五、六米的样子就到了低。井底没有水,而是实地,空间比井口要大多了,足足有五、六米见方。井口的那条铁链笔直的垂下来,直到井底没入土中,不知道还埋了多深,连向什么地方。

  两人头上的矿灯照亮了周围的环境,很快在井壁上发现了一道门。这是两扇很普通的铁皮门,当然铁皮也已经绣迹斑斑,近两米宽的大门中间挂着一把很老式的门锁。两人根据约定的暗号扯了扯绳子,上面的风君子将背包放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研究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打开这扇门也没有费太大的力气,虽然门锁早已绣死,但也难不住常武和萧正容。

  井底没有水却有一道暗门,这本身就说明了这个地方不同寻常。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向下倾斜不知延伸到什么地方。奇怪的是,甬道内的空气虽然不是很新鲜也并不污浊。两人对望了一眼,一前一后走下这条甬道。萧正容腰间扣着绳索在前面探路,而常武保持五、六米的距离跟在后面。向前走了几十米,通道还没有到尽头,两人没有任何发现。前面的萧正容停了下来回头对常武说:“真奇怪,这个通道里似乎什么机关都没有,我还想过能碰到地雷什么的。”

  常武:“这个地方可能是六十年前的日本人修的,据我小时候看的战争故事,日本军好像不擅长埋地雷,地雷战是我党游击队的法宝。”

  萧正容笑了笑:“你说的倒也是,不过我们还是小心点好。”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通道终于到了尽头。出口处没有门,两人直接走入一个地下大厅。这个大厅规模很大,放眼看去超过一个蓝球场的大小。常武打开了手中的强光照明灯向四周照去,发现这是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周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有木箱、皮箱、铁箱甚至还有现在已经非常少见的柳条箱和藤条箱。这些箱子有不少已经朽损,看上去似乎一碰就变成粉末。

  “常武,你举着灯照着,我打开几个箱子看看。”萧正容一边说着话一边带上两层手套和口罩。他走到一个看上去很完好的金属箱前,伸手轻轻一拧就扭断了长着绿毛的铜锁,打开箱子。箱子里是一堆花花绿绿的纸币,有很多已经霉变的不成样子,萧正容伸手拿起几张相对还比较完整的纸币仔细观察。

  “这是什么东西?美金吗?这下我们可发财了!”身后的常武说道。

  萧正容:“你就作梦吧。这东西我有点印像,好像是前苏联卢布,很可能是伪钞,就算不是伪钞现在也是废纸了。”

  常武:“真扫兴,再看看别的。”

  萧正容这次又来到一个大木箱前。这个木箱看上去比较显眼,因为它保存的相当完好,几乎没有腐朽或损坏的痕迹,质地看上去很可能是檀木或者梓木一类。箱子没有锁,打开老式的勾环掀起箱盖,萧正容愣住了。他本来以为这显然很贵重的箱子应该放着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然而一伸手却从一堆填充物当中摸出来一个骷髅。萧正容吓了一跳,差点没把骷髅扔到地上,身后的常武也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放在这里?看上去像头盖骨,还是碎片粘起来的。”常武是刑警,经常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看的比较仔细。萧正容手中的骷髅说起来不是完整的骷髅,只是连着头盖骨的那一半、模样也和普通的头盖骨不一样,上面明显有修补过的痕迹,手感略微有点发沉。

  “谁知道呢,有可能是什么重要人物的遗骸,我们再看看别的东西。”

  两人又翻看了几个箱子,发现了一大堆希奇古怪的东西。有已经模糊难辨的日文文件,还有一些可能是中国古董或者字画一类东西。两人对考古没什么研究,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翻了半天,常武对萧正容说:“我们还是向前再走走看看,节约点时间,我怕到时候电池不够用了。”萧正容同意了常武的建议。大厅的另一端黑呼呼的好像还有出口,两人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老天爷!”两人齐声发出惊呼。原来穿过大厅另一侧的出口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另一个巨大的无法想像的地下空间。如果说这是也是大厅话,那么这个大厅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常武手中的强光照明灯也只能隐隐约约照见大厅另一侧的岩壁。这个大厅的四壁上有很多人工斧凿的痕迹,但是其它很多地方仍然保留着天然形成的原貌。

  “常武,除了黑龙井之外,你还听说过龙王塘有一个地下迷宫的传说吗?我看就是这里。”萧正容说道。

  常武点点头:“这个地下洞穴确实是天然形成的,后来有人又开凿整理了一下。没想到,龙王塘山下居然有这么一个巨大的地下军火库。”

  萧正容:“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洞穴,单单是这里的军火恐怕就可以装备一个团了。”

  两人谈的是军火,因为他们眼前的大厅密密麻麻排列的全是军火。整齐的枪械、钢炮还有弹药箱。由于年代久远,连萧正容这种职业军人也说不完全这些枪炮的型号。这里不仅有枪有炮有弹药,还有很多其它装备,有的两人在电影、小说里都没有见过。

  常武指着一个比海龟背还大的龟壳形钢盔问道:“这是什么玩意,肯定不是烧饭用的大铁锅。”

  萧正容看了看:“看形状像一种单兵防护装甲,你看这下面还连着背带,正好背在后面系住腰肩。”

  常武:“谁会背着这么个东西打仗,看上去像只乌龟。恐怕只有小日本才能想出来这么变态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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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15 | 显示全部楼层
52 杀敌犹唱念奴娇

  萧正容:“话不能这么说,坦克不也是乌龟的原理吗,现在各个国家都有装备。”

  说着话常武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些装备怎么运出去?总不能一个一个从井口往上爬吧,人可以,枪也可以,炮怎么办?再说了,如果是成规模的军队,不可能依靠那么样一个井口通道来运输。”

  萧正容:“我看那个井口只是入口,这里面肯定还有能从里面向外打开的出口。只有这样才能达到奇兵突袭的效果。你注意到这里的空气了吗,似乎不是那么浑浊,这个地下设施恐怕还有通风口。”

  两人边走边说,突然萧正容腰间一紧,原来绳索已经放到尽头。按照约定他们俩应该回去了。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返回,由于没想到这地下设施的规模这么大,常武的照明灯只带了一个电池盒,今天看样子没有办法探清这地底的全貌了。就在两人转身向回走的时候,来时洞穴入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排阴森森的人影,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挡住了去路。

  两人没有想到这地下洞穴中竟然还埋伏着一群人,他们下来之前只考虑到这洞中可能有什么机关,没想到什么机关都没有,却有人。要知道,这至少是六十年前封存的地穴,两人心中同时闪念:“是人是鬼?”

  黑沉沉的一群人排着整齐的队列,常武举起手中的灯光照过去,只见清一色土黄色的旧式军服——竟然是六十年前的日本军人装束。灯光下看不清楚这些人的脸,只感觉那是一种铁青的颜色,毫无半点生气。萧正容暗数了一下,有一百来号人,看编队像是一个连。他虽然身怀绝技,但是面对这么多人也不禁暗暗叫苦,只得硬着头皮向前一步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拦我们的路?”

  萧正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引起了一阵回响,但是对面的人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他突然觉得这无声无息中突然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赶紧喝道:“常武,退后!”萧正容话音未落,只见有一条人影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手里举着黑沉沉的战刀,劈向他的面门。萧正容提身形斜上前一步,避开刀峰,右手横出一掌,直接劈到对方的颈动脉位置。若论一对一的身手,萧正容可比对方高太多了,可是他没有时间缠斗,力求一击制敌,否则这些人一拥而上恐怕无法对付。

  你有在冬天将手毫无准备的伸到冷水中的感觉吗?是不是触手一片阴冷,全身毛孔都随之收缩?萧正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出掌砍在对方的颈侧,而对方并没有像他意料中的那样倒地不起失去知觉,他这一掌居然穿脖子滑了过去,感觉对方的身体不是完全的实质,而是一团阴森的流体。

  萧正容觉得手上传来一阵寒气,整个手臂都有麻木的感觉,赶紧运内功将这股寒气逼了出去。而对方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什么损伤,但是似乎也受到了伤害,萧正容这一掌居然把他的飘飞出去,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不是人!这是什么东西?”萧正容心中立刻有了这个疑问。然而没有时间让他去仔细思考,对面的人已经一拥而上冲了上来。

  萧正容护着常武后退,站在两排高高的弹药箱之间,硬生生的抵挡住这群人接连不断的攻击。他不能退到开阔地带,因为那样意味着被包围,可是守着一条狭窄的通道身法又无法展开,躲不了全部的攻击。奇怪的是,那些人手中的战刀砍在他身上,并没有皮开肉绽的,而是一股阴寒之气直透肌骨,让人全身麻木连呼吸也感到困难。而萧正容的拳脚击到对方,也像击到一团粘稠的空气中那样全然不受力,只是对方也顺着拳势飘飞出去半天才能起身,动作也比先前慢了许多。看来双方的攻击都能造成伤害,只是看不见皮肉之伤而已。

  站在萧正容身后的常武见证了这场诡异的搏斗。萧正容一个人对着一群人,除了他的拳脚风声之外,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只有阴气纵横。萧正容自幼跟着萧老爷子习武,却很少出手伤人,直到今天他才真正体会到修炼内功的重要。他将内力运转全身,顿时觉得压力大减,阴寒之气也不再那么恐怖。可是这样的格斗让他越斗越心惊。对方有那么多人,而且这些人好像是杀不了的,也许自己强运内功可以冲出去,可是常武怎么办。看这种形势他不可能带着常武全身而退。

  站在萧正容身后的常武显然也看清了这个局面,在后面低声说道:“萧正容,边打边退,把他们从通道那边引出来,试试能不能兜着圈子绕过去。”

  这一句话提醒了萧正容,他们的目地只是想回去,而这些人堵在通道口肯定过不去。既然这些像鬼的东西追着自己来,只有利用大厅的地形边打边退,引着他们绕个圈子,好回到通道。他们所处的这个地下洞穴面积十分大,密密麻麻排列着各种军火装备,常武护着萧正容在一堆堆军火中边打边退,企图将这些人引到大厅中。

  然而他们向后退了没多远,身后是一片空地,面前的那些人突然停了下来,住手不再追击。两人正在诧异间,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的声音:“你们两个人很了不起,居然能进到这里来。看来不是军人就是警察,你们身上有一种刚阳的杀气。”

  回头一看,身后不知何时又出现一个人。这个人的装束和刚才那些人类似,看上去是个军官,但他却开口说话了。常武举着灯照向他,觉得很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沉声道:“你倒底是什么人?”

  对面的军官的话音似乎从远处传来,却阴森森的就在耳边:“我是什么人和你们没有关系,既然你们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站在常武身后全身戒备的萧正容突然觉得有一丝不对,他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这压力来自于常武的对面。这个军官站在那里没有动作,却散发出一种霸道的气势,这种气势别人也许不了解,可是萧正容却很熟悉,这是高手才有的气势。萧正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敌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就算全力出手,恐怕也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如果对方和刚才那些人一样是没有实质的鬼物,那就更加无法对付了。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不禁脱口问道:“桃木健雄?”

  那军官铁青的脸色看不出表情,语气中却有一点惊讶:“你知道我的名子?那么你们不是无意进来的,就更不能放过你们了。”

  萧正容突然上前一步拦在常武身前,低声道:“常武,这个鬼东西很厉害,我挡住他,你咬牙冲出去。”常武答道:“我不行,我在这里替你挡一挡,只有你才能冲出去。”

  军官似乎听见了他们的说话:“你们不要再幻想着能出去,在这里,不可能有人是我的对手。”说着轻轻向前走了一步,两人就觉得一股阴冷的压力笼罩住全身。就在这紧要关头,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歌声。这歌声苍凉古朴,来自于通道的另一侧。歌声显得飘乎遥远,却又清晰无比:“古玉无光、沁残恨,血濡回魂暗夜。江山如旧、更苍浊,宝刃匣中呜咽。锁缚苍龙,壮士悲歌,徒叹青峰剑!匹夫独勇,风骨犹对狼烟。民弱空幻国强,风雅无存,羞与先人面!虚荣盛世自暗伤,胸襟误成卑颜。君子飘零,葬志迷金,污醉沉一片。苍生无语,恨可怜头上天!”

  常武与萧正容不谙诗文,也没有听出这是一曲百字令《念奴娇》,只是觉得此时此地传来此歌声显得十分的怪异。这歌声初起时很远,语调慷慨悲壮,不知发自何人口中,然而上半阙唱完,下半阙声调突然一变,显得婉转清扬,竟然是风君子的声音!一曲歌声完毕,歌者已提剑来到近前。

  只见那人踏歌而来,一字一步,一步一剑,一剑一人,剑光闪过之处,通道中的卫兵似乎无从抵挡,化作一阵阵黑烟散去。此人歌声不停,缓缓而行,在黑气间如波开浪裂,所过之处拦路者灰飞烟灭。

  萧正容惊呆了,他有生以来从未见过什么人有这种超然的气势,如此精妙而霸道的剑法!他与常武所携带的灯光现在随着电池的消耗已经昏暗了许多,灯光下的来人身形赫然是风君子,手中提着那把天心剑。风君子本来在洞外守侯,此时出现倒也不令人意外,可是两人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而且手中这把剑如此神奇,刚才萧正容拳脚无法消灭的那些怪物在剑下纷纷消失。

  还是常武最先反应过来:“风君子,你怎么下来了……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

  风君子没有看常武,而是越过两人,来到桃木健雄的身前,他提着剑说道:“你们两个赶紧离开这里,现在就走。”

  萧正容这时才反应过来,开口问道:“风君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风君子没有回头,淡淡答道:“他们都是不散的阴魂,这里是阴地,虽然你的功夫还不错,却也不是对手。赶紧走吧。”

  常武:“我们走,你呢?你想怎么办?”

  风君子:“不要管我,我还有事情要做。”

  他们几人说话的时候,对面的桃木健雄一直没有作声。自从风君子一出现,他就死死的盯住了他,见他走到面前,桃木健雄缓缓的抽出一把长刀,双手持握,刀尖稳稳的指向风君子。风君子口中说话,身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提剑与桃木健雄对峙。常武还要说话,却被萧正容摆手拉住,向来路走回。萧正容刚才看风君子出手,功夫已经远在自己之上,就知道自己和常武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赶紧趁机出去。

  由于事发突然,两人也没有仔细注意到这个风君子的诸多奇怪之处。就在他们走到通道入口处的时候,又看见一个穿着和服的女子静悄悄的站在那里,把他们都吓了一跳,几乎同声问道:“桃木铃,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危险,赶紧跟我们出去。”

  这女子在昏暗的灯光下身形五官酷似桃木铃,常武与萧正容也没有想到会是别人。那个“桃木铃”的眼神一直望着不远处“风君子”的背影没有移开,只是轻声的说道:“我不要紧,有风爷在,没什么好怕的。你们快上去吧,你们的朋友还在上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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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16 | 显示全部楼层
53 风骨不必似英雄

  这就是萧正容和常武在井下的经历。在他们上来又碰到风君子之后,才知道井下的那两个人其实是风行之和雅子。也就是说,除了他们两个活人之外,井下的其它人其实都是六十年前的阴魂。

  在常武和萧正容离开之后,桃木健雄终于阴森森的开了口:“风行之,你居然还是来了。”

  风行之:“世上还有你这种不散的阴魂,我怎能不来。桃木健雄,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场未完的决斗,我想今天应该做个了断了!”

  只是这一段对话常武和萧正容没有听到。

  ……

  “风行之到底算不算英雄?”在听完萧正容与常武的讲述之后,一旁的袁晓霞若有所思的问道。

  “他?我想他不算英雄,只是匹夫之勇而已!”风君子感叹道。

  萧正容斜着头看着风君子,有点不解的说道:“为什么你和风行之会那么像呢?几乎每个人都会认错人。我爷爷把你当成风行之,我和常武把风行之当成了你。”

  “我知道,”常武答道,“是神似,风君子这个人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还有几分风骨。现在的人,可能有钱或者贫穷,可能有才干或者无能,可能有德或者阴险,但是有风骨的人太少了,这一点风君子倒和那个风行之有三分神似。”

  “风骨是什么东西?”袁晓霞问道。

  风君子不作声,萧正容听了常武的话,自言自语道:“风骨是为人的根基,如果一个民族中大多数人都失去了这个根基,那么这个民族的根本就会动摇,在历史中迷失。这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有可能是一种千百年的沉淀,一种自发自觉的意识。”

  袁晓霞:“没这么夸张吧?像风君子这样传统保守,或者像风行之那样杀几个鬼子,这就叫风骨?”

  风君子听见常武和萧正容的夸奖,正有几分得意,不料紧接着袁晓霞又泼了一盆凉水,忍不住接道:“我不是风行之,不要把我和他放在一起说。我知道袁警官的意思,为人确实不应该保守,但是也不应该习惯性的自大与自卑,看看今天身边的那么多人都是什么样子?满天下崇拜的都是机会主义的成功,没有人去思考存在的意义。确实有很多好东西我们应该去学习,但是不要忘了生活的根本。你看看一百年的现实吧,为什么我们在自己的国土上还要低人一等?是因为胸襟博大吗?那是因为自性虚无!为什么?我们自己给了外来的一切以高高在上的强势姿态,却害怕民众自我意识的强大,所以从上到下都卷入没有原则只有利益权谋的追求上,这样下去注定永远抬不起头来……”

  风君子一席话听得三人直摇头,说道最后连他自己都有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好叹气打住。萧正容喃喃的说道:“不知道风行之和桃木健雄现在怎么样了,两人之间谁胜谁负?”

  常武听了风君子的话也有感触:“他们两人之间谁胜谁负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说实话,桃木健雄这个人虽然恶贯满盈,死不足惜。但是这个人身上还有一种东西是我们所不具备的。”

  袁晓霞:“什么东西?是你们所说的风骨吗?那种坏蛋也有什么风骨?”

  风君子不想再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抬头问萧正容:“你们刚才在下面除了军火还找到什么了?只有伪钞没有黄金吗?”

  萧正容:“你这个财迷,黄金倒是没有发现,反倒发现一箱子骷髅。”

  “骷髅?什么样子的?说给我听听。”

  萧正容:“很奇怪,只有头盖骨,而且是修补过的,看样子是什么重要人物的遗骸。”

  “重要人物的遗骸?”风君子突然心念一动,想到了什么,他用手比画了半天,一边比画一边问道:“你看见的骷髅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一边的常武对那东西看的比较仔细,在一旁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子的,眉骨非常粗大,颅骨体积比较小,风君子,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也没下去。”

  风君子:“这确实可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遗骸,重要到你们都想像不到……我一直以为北京人可能在纽约,难道会埋藏在这里?……不行,事关重大,我要下去看看。”说着伸手解开了萧正容腰间的绳扣,走向井口。

  几人一起伸手拦住了风君子:“我们好不容易才逃上来,你又要下去干什么?……你不是害怕阴气重吗?……下面的阴魂不是你能对付的。”

  风君子:“说来奇怪,我现在一点都不冷了。再说了,世上真正可怕的是人,我一个大活人难道还会怕这些鬼魂吗?……有风行之在下面我有什么好怕的……放开我吧,我真的很想见一见风行之!”

  常武一挥手,向其他两人道:“就让他下去吧,我如果是风君子,也确实非常想见一见那个风行之。”

  萧正容想了想:“既然这样,那么我陪你下去走一趟。”

  ……

  风君子和常武换了装束,与萧正容一起又走到井口边,常武和袁晓霞在一边无可奈何的看着。这时那条名叫宝宝的大黄狗突然窜了出来,咬住风君子的裤角使劲往回拉,一边撕扯一边还发出呜呜的低吼声。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萧正容和风君子都停下了脚步。

  “宝宝,你到底怎么了?”袁晓霞喝道。

  袁晓霞话声未落,突然从井口中传来一阵铁链晃动的声音。风君子站的离井口最近,就见井中那条铁链正在被一股大力扯动,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不知道井口下发生了什么事。正在疑惑间,隐约就听见一阵如闷雷般的低吼声从地底深处隐约传来。见此情景,风君子刚才的胆色不知道又飞回哪里,他扯住萧正容,对众人大声喝道:“快走,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突然发生的异常情况,几人几乎同时想到了赶紧离开。四个人和一条狗快速的远离井口,风君子和大狗宝宝跑得最快。在他们撤离井口的同时,地底传来的闷雷声也越来越清晰,这声音像一条受伤的黑龙在呜咽挣扎,并且顺着山腹传向远方。几人脚底的土地也在轻微的颤动,常武尽量稳住身形,萧正容扶住袁晓霞,而风君子则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又接着爬起来。几人一直跑到昨天林间野餐的那块空地上才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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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17 | 显示全部楼层
54 君子折柳铃声脆

  地底的轰鸣声还在继续,象滚雷般传向远方,听这声音似乎顺着山脉指向远处的海边。大地一直在颤抖,几人坐在空地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常武等人首先想到了可能是地下的军火库发生了爆炸,听这声音爆炸的范围似乎非常广,远远超出了他们在地下行走的距离。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以后,声音才渐渐平息,那黑龙井的井口早已震塌不复存在。而风君子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就连几公里外龙王塘牙鲆渔场的那个防空洞也在这次离奇事件中崩塌。

  “这场爆炸规模不小,可惜了,整个地下工事看样子全毁了。”萧正容叹道。

  袁晓霞:“有什么可惜的,难道这种东西还要留在世上吗?”

  常武:“当然可惜,这些都是罪证,是日军侵华的铁证……”

  常武还没说完,风君子莫明其妙发出一阵大笑,笑的连身边的大黄狗都跟着叫了起来。见众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风君子止住笑声道:“证据?真是太可笑了,这种事件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吗?你以为是小孩打了架找他妈哭鼻子告状吗?‘王小毛打了我,你看我头上的包!’今天从工地里挖出来两个炮弹说是日军侵华的铁证,明天从档案馆里翻出一份旧文件又说是日军侵华的铁证。可是那边还是在修改教课书,还在参拜什么神社!而我们的烈士陵园都被承包经营了!这有意思吗?离这里不到二十公里有一座万忠墓,你知道那里埋了多少人的尸骨?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让别人承认,而是看我们自己有没有记在心里。不忘春秋引以自省就足够了!”

  袁晓霞这次反常的没有和风君子抬杠,而是附和道:“六十多年前侵华日军在这里修了一个秘密军事基地,又过了三十年,我们在这个基地旁边又挖了一个防空洞,再过三十年就是现在,这个从来没有使用过的防空洞却被一帮只认钱的败类用来储存日本的核废料,你们觉得这件事情是不是更可笑呢?我现在虽然还不懂什么叫风骨,但却知道什么样的人是没有风骨!”

  ……

  滨海消息:2004年6月某日,龙王塘一带发生里氏4.6级地震,震中在龙王塘金沙村附近山地,由于此次地震强度不大,震中偏远,没有导致人员伤亡,只有少量建筑有不同程度的损毁。

  两个月后,滨海国际机场。桃木铃终于要踏上回美国的路,风君子、常武、林真真、萧正容、萧云衣、袁晓霞都到机场送行。

  风君子拉着桃木铃的手,神色十分不舍:“铃铛,一路顺风,有时间的话别忘了回来看一看。”

  桃木铃有点痴痴的看着风君子:“明年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拿到学位了,我会回来看你的。”

  广播里又响起了登机的催促声,桃木铃走向关检,风君子身后的常武凑了过来小声说道:“舍不得,就留下她。”

  风君子:“留得下吗?她有她的生活!”

  常武:“那你就跟她去吧。”

  风君子:“去得了吗?哪有那么容易!我有我的世界。”

  常武叹息一声不再说话,已经走到关口的桃木铃突然转身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装好的盒子,呼吸有点急促的对风君子说道:“有一件礼物,我想了想还是现在送给你!”

  风君子看了看包装的大小,正和那一双筷子原先的木匣相当,好奇的问道:“什么礼物?不会是那双筷子吧?”

  桃木铃抬眼看着他:“如果就是那双筷子,你接不接受?”

  风君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如果是那双筷子就算了吧,说实话,我有点怕它。”

  桃木铃:“我就知道,你放心,这不是那双筷子。”说着递过了礼盒。

  风君子正待伸手去接,旁边却伸出一双手接了过去,这人是萧云衣。萧云衣接过盒子嘴里还一边说道:“桃木铃,你就放心回美国吧,不用担心风君子。这礼物真精致,风君子,我帮你拿着好不好。”

  风君子看了萧云衣一眼没说什么,又转脸对着桃木铃苦笑。桃木铃也没有说什么,舒展双臂轻轻抱住风君子,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唇印,转身离去。风君子站在那里挥手,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脆的叮当声。

  原来萧云衣那丫头手快,桃木铃前脚刚走,她马上就打开了包装。风君子回头的时候,正看见萧云衣从礼盒中抽出一串闪闪发光的事物,在空气中发出悦耳的声音——那是一串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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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17 | 显示全部楼层
后记:念奴娇

  古玉无光、沁残恨,血濡回魂暗夜。

  江山如旧、更苍浊,宝刃匣中呜咽。

  锁缚苍龙,壮士悲歌,徒叹青峰剑!

  匹夫独勇,风骨犹对狼烟。

  民弱空幻国强,风雅无存,羞与先人面!

  虚荣盛世自暗伤,胸襟误成卑颜。

  君子飘零,葬志迷金,污醉沉一片。

  苍生无语,恨可怜头上天!

  这一曲念奴娇应该是文中人物风行之与风君子之间跨越六十年的唱和!“通灵筷子”的故事倒不是完全出自我的杜撰,它是大连一位修真界老前辈的经历。老先生讲述的这个故事非常简略,但我结合自己的感悟去演绎它的时候却成了一个长篇。这双筷子的传说究竟是真是假已经无从考证,就像北京猿人头盖骨的下落至今成迷一样。但是我想,它一定在某个时候以某种形式发生过。我写的是一个灵异故事,或者说是一个鬼故事,写成这种题材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是一种表达方式而已。我从2005年8月开始动笔写这个故事,正值抗战胜利六十周年,也许是为了记念,但纯粹为记念而记念是没有意义的。

  这篇小说是我写的“鬼股”系列之一,但是大部分情节却与股市中事没有什么关系。原因很简单,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市场从来都不能孤立的存在,我们总是生活在一个大环境中。当然,这也是我的一个缺点,我做不到完全架空的角度去讲故事,总希望我的讲述能和现实中的生活发生一点联系。这篇小说从2005年8月到2006年4月,我断断续续的写了八个月,其间个人在现实生活中也经历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波折。还好,终于写完了!

  说点题外话,我为什么要写“风君子”这样一个人?这个人当然不似现实中的徐公子胜治。小时候谈论起什么人来,总爱说什么“好人”和“坏人”,这种划分未免太过简单幼稚,但是也显得直截了当,就像很有知识的人也一样会谈论“君子”与“小人”。有一句话叫做好人难做,确实如此!好人要比坏人更聪明、更能干才能安安稳稳的做一个好人,否则只能学着坏人去做坏人或者老老实实被坏人欺负。从来没做过坏事的人未必就是好人,他们一样会批评坏人,但这些人一旦有了做坏人的资本,会比他们批评的坏人更像坏人,因为他们知道怎样更好的欺负好人,这就是历史。

  现在文坛上流行黑帮小说。你见过黑帮吗?其实这个世界历史上最大的黑帮组织就是今天的所谓发达国家也就是国际惯例的制定者。他们制造了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掠夺与洗劫,形成了今天的世界格局,然后用几十年时间将自己洗白,成了人类先进文明的表率。我们所生活的这个古老国度,恐怕是唯一在这场地球游戏中勉强幸存的文明,不要自己不珍惜,这就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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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18 | 显示全部楼层
“通灵筷子”外传:离魂


引言:

  古人曾有戏言“替如夫人洗脚,赐同进士出身”,钱钟书老先生又加了一句“盼副教授转正”。一个人身份看上去小小的差别,实际上却象隔了一层无比坚韧的窗户纸。而黄东波现在就有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感觉。

  黄东波,文秘人员出身,平时喜欢武文弄墨兼打点小报告,被单位领导看上提到身边做秘书三年,后又做了办公室副主任三年,接着在金江证券某业务部做副经理三年,现在终于稍微熬出了头,调任滨海营业部任总经理。这么多年来,终于做了回一把手。

  虽然营业部只是证券公司的基层单位,但是毕竟是个头,感觉自己就像当了土皇帝。这天黄东波坐在专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里,享受着宽大的办公桌和柔软的大班椅带来的成就感,有员工敲门进来给他送来一个邮包。黄东波打开一看,邮包里是一个奇怪的玩偶:黄色的小身子,有一个大大的红色脑袋,没有鼻子没有嘴也没有耳朵,一只硕大的眼睛在脸的正中央。

  邮包里还有一封打印的短信,告诉他前不久他在某网站论坛上发表的帖子得奖了,这个玩偶叫小浪人,是获奖纪念品。黄东波这才想起来,那是前一段时间他在业务部当副手时,百无聊赖天天上网,偶尔参加了一个网上征文活动,没想到还真得了这么个哭笑不得的奖品。

  奖品虽小,但是黄东波的感慨却很深,这件偶尔的小事又触动了他的自恋情结,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有才华了,太委屈了,像他这么有才华的人居然给别人做了九年副手,老天爷实在太不开眼了。他手里拿着玩偶,摇头晃脑的吟道:“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

  他确实有许多值得感慨的地方,而且是不能与外人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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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18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月圆之夜

  她叫什么名字?这要视风君子的心情而定。风君子兴致高的时候,叫她铃铛,风君子没兴致的时候,叫她木头,有胃口的时候叫她桃子,叫桃子的时候又注意到她的胸部,随即改口叫木瓜了。实际上她的大名叫桃木铃,是风君子“不小心”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异国女郎(请参阅本书第四部“通灵筷子”)。

  桃木铃的来历并不简单,她的生父是美籍华人,母亲是日本人,桃木是继父的姓。她从小在日本长大,后在美国研究心理学,二十六岁获得博士学位。到中国来参加的是一个所谓的学术交流项目,怎么和风君子碰在一起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这是一天晚上,风君子坐着沙滩椅正在海边赏月,月光如水,酒杯中的酒也流动着奇异的色泽。桃木铃的纤纤素手托着一个瓶子,一边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斟酒,一边感慨道:“好美的月色呀,我想唱歌。”

  风君子:“你快别唱了,别把什么东西给招来了。”

  桃木铃:“有酒,还有我这样的美女和这么好的月色,再唱一首歌给你听,那才叫真正的享受。”

  风君子:“我恐怕消受不起,你知道今天的月亮为什么这么亮吗?”

  桃木铃:“今天是阴历十五。”

  风君子:“不错,但今天是阴历七月十五,你居然敢在这阴森森的小山谷间,这没有人的海滩上,唱你那谁也听不懂的鬼子歌,就不怕把鬼招来?”

  桃木铃显然不知道七月十五是什么日子,有点不高兴了:“谁叫你不学外文,我唱什么你从来都听不懂。”

  风君子不说话,桃木铃以为风君子没什么意见了,就开始唱起歌来。她唱的是一首英文歌,其实桃木铃的英文很熟练,但是发音确实不是很流利,听上去怪怪的,这是所有日本人的通病。风君子是一句也听不懂。

  这歌声悠扬而怪异,如鬼诉如鬼泣,随着海风飘向远方。不远处的渡假村里有一对恋人正在吵架,风中的怪歌传来,女孩打了个冷颤,一头钻进男孩怀里。歌声再往前飘去,被一只在路边闲逛的小狗听到,低吼一声,一溜烟的跑回了家。更远处的大街旁边,有一个卖烤地瓜的小贩正准备收摊,听到了这风中吹来的歌声,一哆嗦差点把炉子给撞翻了。

  ……

  七月十五的夜里,黄东波躺在床上,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奇异的歌声,他听不懂断续的歌词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睡意全消。等他完全清醒的时候,歌声突然听不见了,四周静的可怕。黄东波准备接着睡,这时他突然听见了一种奇怪的沙沙声。

  这种声音就像一个人悄悄走在地板上的脚步声。这样的脚步声在平时是不容易听见的,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分外的清晰和刺耳。脚步声居然是从客厅中传来的,黄东波莫明其妙的感到了一阵害怕,家里没有别人,难道有小偷进来了?

  这沙沙的声音从客厅穿过走廊,一直来到了他的门外,然后黄东波听见了一声压抑的叹息,就像风吹过树梢的声音,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一时间,黄东波不知所措,也不敢开门去看,过了一会儿他迷迷糊糊又要睡着了,沙沙的声音突然又出现了,仍然和上次一样,从客厅穿过走廊再来到他的卧室门外,在一声叹息后平静下来。又过了不久,当黄东波的睡意再度袭来的时候,同样的声音又再度响起,这一夜黄东波不知道是怎样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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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19 | 显示全部楼层
二、一只硕大的眼睛

  第二天是周六,但是黄东波所在的营业部仍然要求员工来上班。他在想着昨晚发生的怪事,但是很快随着工作渐渐也就淡忘了。他觉得是这几天自己新官上任工作太累了,或者是听错了楼上楼下的声音,害怕的感觉在白天总是不太明显。

  下班后,黄东波在外面吃的晚饭,然后到洗浴中心蒸了蒸,找了个小姐走进包间“休息”了一个钟头,觉得一身轻松。黄东波现在住的地方是营业部租的房子,由于刚刚调来此地,家属并不在身边。黄东波晚上通常是一个人住,有什么“活动”都在外面解决,他从来不把各式各样的女人带回自己的住处,这是一个“好习惯”。

  他回到家中后,不由自主的又想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心中莫明其妙又紧张了起来,睡觉的时候灯开了很久,然而却没有什么动静。他关上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黄东波是在睡梦中被沙沙的脚步声惊醒的,这一次听的比昨天更清晰,脚步声似乎变的沉重了许多,就停在卧室的门外。黄东波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身体就像变成了一滩水银般的液体——那种奇怪的无法控制的感觉。

  身体动不了,黄东波发现自己的脖子还可以扭动,他转头看向卧室的门,猜想门外会是什么东西。就在他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墙壁和门似乎突然变的透明了,他的目光能够看到客厅以及走廊中的一切。门外似乎什么都没有,黄东波不放心,一直盯着那里看,渐渐的发现门外出现了一片淡淡的阴影。

  这一片阴影一开始像一团雾一样朦朦胧胧,渐渐的这团雾变的清晰起来,凝聚成一个人的形状。人的形状越来越清晰,这个人低着头,暗红色的长发披在双肩,当黄东波最终看清了这个人的形状时,对方突然抬起了头。惨白的脸上看不见五官,只在脸庞的正中有一只硕大的眼睛。这眼睛发着妖异的光芒,似乎直射他的魂魄。

  黄东波张大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过了许久,才发出一声嘶哑的怪叫,他吓的晕了过去。

  ……

  这一天是周日,君子在家中和桃木铃闲聊,桃木铃对风君子那些离奇的故事很感兴趣,一边听还一边不住的发问:“你说你家里曾经住过一个女鬼,这是真的吗?她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请参阅本书第二部“鬼胡同”)

  风君子:“当然是真的,不是她自己跑来的,是我特地从青岛鬼胡同把她接来的。你相信吗?我记得你是个无神论者。”

  桃木铃:“我确实是个无神论者,但是我相信你说的话。”

  这下轮到风君子好奇了:“这是怎么回事,你解释解释?”

  桃木铃:“这是一种心理现象,我在美国学习的时候,和导师一起碰见了不少这种案例,许多人坚信自己看见了鬼魂,而且他们确实是真的看见了。”

  风君子:“靠!你把我当病人了!”

  桃木铃:“我没说你是心理病人,实际这种现象是正常的。我们许多同学在练习精神体验的时候,也能看见你们所谓的鬼。”

  风君子:“别跟我谈什么卡尔·荣格的理论,你说了我也记不住。”

  桃木铃:“我还没开口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还说自己记不住。其实对精神体验掌握的很深的心理学家来说,不仅知道你能看见鬼魂,甚至通过某种技术,他本人也能看见你所见的鬼魂。”

  风君子:“这不需要跑到美国去学,中国心理学家也发明了一种‘意向对话技术’,如果经过长期训练,可以看见别人的心理图像。”

  桃木铃笑着说:“你不觉得这很神奇吗?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

  风君子淡然笑道:“这不过是非常粗浅的他心通能力而已,在东方文明中,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的东西,我何必和你这个初入门的人去学。”

  桃木铃:“我怎么没有听其他人说过?”

  风君子叹了一口气:“怪就怪东方的哲学思想太特别了,入门的起点太高,不能够体会的人恐怕永远都知道不了其中的玄妙。这不像西方的心理学一类的科学,它可以被大多数人由浅入深慢慢的接受。”

  桃木铃:“不说这些了,我们做个试验怎么样?我也想知道你两年前领回家的女鬼到底长什么样子。”

  风君子正待拒绝,门铃声突然响了。来的人风君子认识,是刚刚上任的金江证券滨海营业部的总经理黄东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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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2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谁在梦游

  没多长时间不见,黄东波似乎是换了一个人,面色灰黄,眼神散乱,看上去也瘦了一圈,风君子差点没认出来。风君子看清来人是黄东波,冷冷的说道:“黄总,怎么有空到我家里来了?真是稀客呀。”

  黄东波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风老师,能进去说吗?我今天是来求你帮忙的。”风君子没说什么,把黄东波让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定之后,黄东波喝了一口水,说道:“我找了滨海市的好几位高人帮忙,他们都说没办法,最后有人指点我去找一个叫忘情公子的人,幸亏我知道忘情公子就是风老师你,这回你一定要帮我的忙。”

  风君子:“帮你的忙?你忘了前几年你和你们业务部的头暗中较劲比业绩,请我帮忙给你拉客户,客户去了你是怎么做的啦?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又上门来找我帮忙,我已经好几年不做客户了,帮不上你的忙。”

  黄东波似乎被风君子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当初的事情是有一些客观因素,我也不是存心让你为难,改天我找机会向你赔罪,今天来找你和业务没关系,是我碰到了一件不能解决的怪事。”

  风君子:“哦?有什么事黄总解决不了?你说吧。”

  黄东波向前欠了欠身子,诉说了这两天晚上他诡异的经历,那种恐惧的感觉似乎一直伴随着他,以至于他诉说的时候声音不自觉的颤抖。风君子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他说完,风君子才开口:“我和你一样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不会抓鬼驱邪,我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黄东波:“可是我问了好几个人,大家都让我来找你。”

  风君子:“他们让你找的是忘情公子,天下叫这个名号的人可能很多,不是我。”风君子言毕起身送客,黄东波仍然不住的开口相求,正当风君子准备赶他走的时候,桃木铃从屋里走了出来:“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既然别人上门求你,你能帮就尽量帮他,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风君子:“我帮不了他,你既然这么热心,那你帮他好了。”

  黄东波此时看见桃木铃突然出现,就像在绝望中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赶紧用讨好的语气问道:“这位小姐以前没见过,看来一定也是位高人了,请问您贵姓?”

  风君子替她回答道:“这位桃木铃小姐,是从美国来的心理学博士,是来做学术交流的,如果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怕什么鬼敲门的话,她倒可以帮你治一治。”

  桃木铃打断他的话:“我是研究心理学的,你刚才所说的那种现象我以前也遇到过,也许可以帮帮你。”

  黄东波等的就是这句话,赶紧不住的点头道谢。桃木铃对风君子说:“能借你的书房用一下吗?我想和这位先生做一段对话,同时给他做个心理测试。”

  风君子:“随便你。”桃木铃带黄东波去书房谈话,在她刚要进门的时候,风君子突然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桃木铃一脸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风君子在客厅里喝着茶,桃木铃和黄东波不知道在屋里做什么,他耐心的等。大约过了快两个小时,两个人才有点疲倦的走了出来。风君子问黄东波:“怎么样,黄总有什么收获吗?”

  黄东波:“真是太谢谢了,刚才桃木铃小姐给我做了个心理治疗,反复让我重新看到那天晚上的景象,一点点的消除我的恐惧感,到最后景象消失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不愧是美国来的专家,真是太神奇了。”

  ……

  黄东波走后,风君子说:“木头,你的催眠好像失败了。”

  桃木铃:“是的,这个人表面上很配合,但是心理十分抵触。”

  风君子:“你刚才要拿我做试验,现在倒好,有一个见鬼的送上门来。你去修改他的潜意识,以为这就能帮得了他了吗?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了?”

  桃木铃脸色似乎有点疑惑:“我在对话时,确实看见了他的心理意像,但是很奇怪。”

  风君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桃木铃:“我看见了一间客厅,一道走廊,一扇关着的门,门前站着一个人。”

  风君子:“这有什么奇怪的?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桃木铃:“不是的,他坚持说自己看到的是个独眼的怪物,但是我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我还看见了卧室里有一张空着的床,床头边站着一个长发的女人。”

  风君子:“你不要说了,我头皮发麻。”

  ……

  第二天上午,风君子还在睡梦中,电话铃响了。风君子拿起枕头盖在头上不去理会,桃木铃去接电话。桃木铃接完电话后,一脸惊奇的神色,跑过来推醒风君子,叫道:“你昨天为什么要我告诉他,晚上回去睡觉的时候在走廊上撒上面粉?”

  风君子:“黄东波来的电话吗?是不是面粉上有脚印?”

  桃木铃:“一点不错,你猜那是谁的脚印?”

  风君子:“还能是谁的脚印,面粉沾在他自己脚上对不对?”

  桃木铃:“原来你早就知道他在梦游,为什么不提醒我?”

  风君子翻身坐了起来:“你错了,他不在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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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21 | 显示全部楼层
四、田螺姑娘

  黄东波早上一觉醒来,赶紧去看走廊上撒的面粉。面粉上留着许多杂乱无章的脚印,难道昨天晚上真有人来过?紧接着他又发现卧室里也有面粉的印迹直到床边,他一低头,自己的拖鞋上也沾满了面粉,——难道自己是梦游了?于是他给风君子打了个电话,风君子没有接,桃木铃听说了这一切。

  桃木铃的第一反应也是黄东波在梦游,风君子要他睡前撒面粉,看样子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然而风君子却说黄东波不在梦游,桃木铃很奇怪的问道:“你为什么说他不在梦游?”

  风君子打了个哈欠,答非所问:“铃铛,你听说过田螺姑娘的故事吗?”

  桃木铃莫明其妙:“这是中国的民间传说,我小时候就听说过,说是有一个田螺变成的姑娘每天帮一个青年农民做家务,后来这个小伙子发现了田螺姑娘,他们就共同生活了。”

  风君子:“怎么这个故事从你嘴里讲出来一点味道都没有了。你知道吗,我有一次听心理学讲座,有一位心理学专家、也就是你的同行讲到了这个故事,你猜他是怎么说的吗?”

  桃木铃:“难道是这个小伙子在梦游?”

  风君子:“一点不错,据那位先生讲,这个小伙子有梦游症,每天晚上起来挑水洗衣服,早上醒来之后又不知道谁干的,找来找去在水缸里发现一只田螺,于是就怀疑田螺帮他做的家务。”

  桃木铃笑了:“那后来田螺姑娘怎么又出现了呢?”

  风君子也笑了:“那就要看你们这些个心理学家怎么接着往下编了,站在你的角度顺着那位先生的思路会说什么呢?”

  桃木铃:“看样子这个人除了梦游症,后来又得了癔症。是不是这样?”

  风君子:“不错,当时讲座上就是这么说的。我真恨不得冲上去抽那家伙两耳光。”

  桃木铃:“为什么呀?”

  风君子:“这简直是在糟蹋文化,我最看不惯自以为知识精英的人玩弄知识。”

  桃木铃:“算了,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那个黄东波吧,你说他不是梦游,难道他家也有田螺姑娘?”

  风君子:“那我问你,你知道梦游是怎么回事吗?”

  桃木铃:“迄今为止,对成年人突发的梦游还缺乏足够的研究,并不能对梦游症的病理下一个确定的结论,所有的研究只是根据现象的判断。”

  风君子点头:“好,你很好。”

  桃木铃:“好端端的又表扬我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好在哪里呢?”

  风君子:“你不像我平常接触到的那些所谓的专家领导,有了三分剽窃的理论,就像掌握了十分的真理那样高高在上,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这样吧,我问你三个问题。”

  桃木铃:“你问吧。”

  风君子:“第一个问题,梦游是不是做梦?”

  桃木铃:“梦游不是做梦,梦游是睡眠障碍,做梦是正常睡眠现象,准确的说梦游应该是睡眠中活动才对,有可能是运动神经在睡眠中没有受到抑制,仍然保持了兴奋。”

  风君子:“第二个问题,人对梦游有没有记忆?”

  桃木铃:“没有,不论是第二天醒来或是梦游状态中被唤醒,人都不会记得梦游中所发生的事情,梦游是一种无意识的活动,没有什么梦境可以回忆,至少世界范围内已经研究过的案例,梦游的过程都是毫无记忆的。”

  风君子:“第三个问题,黄东波是不是梦游?”

  桃木铃:“从现象上来看,他似乎是在梦游,但是同时他还有一段清醒状态的回忆,他的意识留在床上听见自己梦游的声音,甚至还有一个同时进行的梦境,确实与梦游现象不相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现在真的感兴趣了,这个案例值得研究,弄不好还会是学术上的重大发现呢。”

  风君子:“想研究就应该到现场去看一看,也只有到了那里你才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

  桃木铃:“看你昨天的样子,你似乎并不想帮他呀。”

  风君子笑了:“我的确不想帮他,但是我可以帮你。”

  ……

  黄东波经历连续三个晚上的怪事之后,再也不敢在家里住了,搬到了离单位很近的半岛酒店,风君子问他要家门的钥匙,他求之不得,赶紧给了他。

  这一天下班后,风君子和桃木铃到了黄东波的家中,两人仔细观察走廊上的脚印,桃木铃越看越疑惑,因为面粉上留下的脚印都是向一个方向的,那就是反复的从走廊走向卧室的门前,难道黄东波在梦游时先从客厅走到卧室,然后从空中飘回去,接着再走到卧室门前?

  看了半天没什么发现,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风君子突然对桃木铃说:“先别看了,我们出去走走。”

  两人在小区里走了一圈,这个小区很热闹,碰到了不少散步的小孩与老人,风君子边走边对桃木铃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桃木铃:“今天是公元2005年8月22日,怎么了?”

  风君子:“正是盛夏时节,好热的天气呀。”

  两人在小区没有什么发现,都出了一身汗,又回到黄东波的家里。进门的时候风君子突然说了一句:“你有什么感觉吗?”

  桃木铃此时也意识到了:“这屋里好凉快,一点都不热,他家没有空调啊。”

  风君子:“你终于也感觉到了,窗户一直开着,而这屋里的温度却要比外面明显低很多,你认为这是什么原因呢?”

  桃木铃突然觉得身上发冷,不禁问道:“难道你认为这屋里真的是闹鬼?”

  风君子:“我不知道,这不是你想知道的事情吗?你打算怎么办?”

  桃木铃:“我打算今天晚上就住在这儿。”

  “什么?你要在这儿过夜?”

  “是的,你不敢吗?”

  风君子摇头道:“我的胆子很小,当然不敢。”

  桃木铃:“我真看不出来,你自称经历过那么多灵异事件,为什么还会害怕鬼神一类的东西。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参与这些事情?”

  风君子:“我想原因很简单,人们应该对未知的世界充满敬畏之心,才能找到真正的智慧与哲理。而不能像有些所谓的精英,自以为掌握了话语权,对这个世界随意的曲解和设计。所谓的改革与创新,实际上却是劫掠与践踏……”

  风君子还没说完,桃木铃打断了他的话:“你好像跑题了,最近股市又怎么了?动荡的厉害吗?你哪来那么多感慨。”

  风君子有点不好意思:“一时有感而发而已,你真的要在这里过夜?我告诉你,这么做很危险,我也不想看见你出什么意外。”

  桃木铃:“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像这种训练我在国外做过很多次,有个专业术语叫做‘鬼屋体验’你听说过吗?我的导师经常带着学生们去找一些有闹鬼传闻的鬼屋,让大家留在屋子里做精神体验。在自我催眠的状态中,大部分人都能看见所谓的鬼,其实这只是一种心理上的‘共情’现象。鬼我见的多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而且我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你在这里会打扰我的。”

  风君子见她意见很坚决,而且态度十分自信,也就没有反对。他从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摘下一枚翡翠指环,拉起桃木铃的手看了看,发现她的手指比自己细了一圈,于是套在了她左手的大拇指上,指环看上去成了个扳指。桃木铃奇怪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风君子:“这个指环你戴在手上千万不要摘下来,如果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它会很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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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21 | 显示全部楼层
五、鬼屋体验

  夜已经深了,小区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只有淡淡的月光笼罩着地面上灰蒙蒙的一切,投下了无数阴影。四下寂静无声,阴影也是寂静的,但如果你长时间的凝视一棵树或一块石头的影子,恍惚间你会觉得它们在奇异的活动。

  桃木铃桃木铃坐在客厅里,面对着走廊的方向,前方不远处就是卧室关着的门。她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洒了进来,房间里家具的影子也是淡淡的,似乎在随着空气做不易察觉的飘动,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做一个同样的试验,任何人几乎都会有类似的感觉。这种感觉也许是令人恐怖的,但是桃木铃却不害怕,这不是她第一次进行“鬼屋体验”这一类的训练了。

  她坐在沙发上,用很长时间调整着呼吸和心跳,然后闭上眼睛,进入一种自我催眠的状态。她引导自己进入一个场景,这个场景是和她面前的真实世界重合的,很快,她脑海中出现了一幅景象,这幅景象就是她所在的客厅。客厅、走廊、门的画面逐渐清晰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在催眠状态上停留了很久,观察这一画面可能出现的各种变化,她在想着有可能会看见所谓的各种各样的鬼,甚至也做好准备面对各种骇人的景象出现。但是她失望了,时间过去很久,什么都没有发生,确切的说,她在意像中什么异常的景象都没有看见。她又开始调整呼吸和心跳,从催眠状态中走了出来,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是慢慢睁开的,但是突然一下瞪的很大。眼前的景象和刚才潜意识中的景象是完全一致的,也就是说她闭上眼睛和睁开眼睛所看见的东西没什么区别,但就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见了她……

  她是谁?桃木铃只看见一张脸,一张惨白的脸,一张暗红色长发中露出的女人的脸,但是桃木铃却没有看清。没有看清的原因很简单,这张脸离她太近了,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桃木铃只看见了对方深不见底的瞳孔。

  如果换作别人,很可能会吓出病来,桃木铃不愧是桃木铃,她随即想到的是自己并没有从催眠状态中醒来,眼前出现的只是心理投射景象。她本能的将身体向后缩,仔细观察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穿的是一身粉红色的套裙,这身衣服在盛夏里显得有点太热了,但是她给人的感觉却是浑身发凉。

  桃木铃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她虽然不太慌乱,但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选择与面前的女人对视。这个女人也不说话,也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感觉不到,只是冷冷的直视着桃木铃,桃木铃也静静的看着她。月光似乎明亮了一些,桃木铃也看得很清楚,这个女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相很清秀,可以说比较漂亮,但是面色显得苍白而憔悴,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黑夜里的房间,桃木铃坐在沙发上,与一个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女人静静的对视,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女人似乎失去了耐心。她的嘴唇没有动,但桃木铃却听到一声压抑的叹息,似乎是风吹过树梢的声音。桃木铃刚想做点什么,面前的景象突然又有了改变——

  只见这个女人的五官开始痛苦的扭曲,一只眼睛中突然流出了暗红色的液体,然后这只眼睛变成了一个丑陋的黑洞。桃木铃尽量保持着冷静,还是静静的观察着这一切,突然之间,这个女人浑身的骨节发出了一连串怪异的脆响,五官中都流出了鲜血。

  说实话,桃木铃在那一瞬间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但是从表面看起来她面色冷静,没有任何反应,应该说这是长期进行精神体验锻炼的结果。这个女人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什么痛苦的变化,在空气中扭曲一翻后,又突然消失了。桃木铃这才轻轻的长出一口气,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很不舒服,原来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她试着活动肩膀,发现自己的身体和意识都是完全清醒受控制的,并没有停留在任何一种催眠或者暗示的状态中,那么她刚才看见的景象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她也疑惑了。

  考虑再三,桃木铃的好奇心战胜了不安的感觉,她决定再试一次。这一次,她发现自己很难成功的控制好呼吸和心跳的节奏,很难进入催眠状态,于是选择了一个更浅层次的暗示——意像联想。她闭上眼睛,开始在内心中联想,联想的内容仍然是现实中的场景,她又“看见了”客厅和走廊,就在心理景象出现时,她突然觉得有什么力量在推她身体。

  她睁眼睛看了看身边,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身边什么也没有。但是当她又闭上眼睛的时候,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她觉得有一双手在推她的身体。她集中精神,“看见”沙发上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形的影子,正是这个人影伸手在推她。这个人形渐渐的清晰起来,似乎是个玩偶的形状——小小的身子,大大的脑袋,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只硕大的眼睛。

  桃木铃感到有点害怕了,她在以前的鬼屋体验中虽然看见过种种怪象,但是没有经历过现在这种有实体接触的质感。就在她害怕的感觉刚刚浮上心头,就觉得那个玩偶的双手似乎变的有穿透力,穿透了她的身体,而整个玩偶似乎正想钻进她的身体当中,她耳边还听见了一个声音:“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恐惧这种感觉似乎是突如其来的,桃木铃终于坐不住了,她本能的站了起来,伸手去推开这个玩偶。这个玩偶本来似乎是像空气一样能够被穿透的,桃木铃的手当然推不开它,但是当她手上戴的那个翡翠指环碰到玩偶的身体时,玩偶似乎发出了一声惊呼,一下子消失了。桃木铃此时也完全从心理体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就在她清醒的这一刹那,她听见卧室里传来一阵响动声。

  桃木铃几乎是跳了起来,伸手去按电灯的开关,开关似乎失灵了,怎么按也不亮,卧室中的响动声越来越大,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困住,正要挣扎着逃脱出来。桃木铃在慌乱中还有一丝清醒,想起了大拇指上套的指环,她用这只套着指环的大拇指再一次去按电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电灯亮了,白花花的灯光有点刺眼,奇怪的响动声也突然消失了。桃木铃这才稍微平静下来,她几乎打开了这所房子里所有的灯,灯光让她有了安全感。最后她走进了卧室。卧室的灯现在也被打开了,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空着的床和一个关着门的衣柜。刚才的响动声似乎就是从这个衣柜里发出来的。

  也许是灯光壮胆,桃木铃做了几下深呼吸,伸手打开了衣柜的门。一个人形玩偶似乎没有放好,突然掉了出来。桃木铃倒吸一口冷气,向后退了一大步,差点仰倒在大床上。这个玩偶就是刚才她见到的那个玩偶,现在它只是一个毛茸茸的布娃娃,静静的躺在那里,那只硕大的眼睛似乎正冷冷的盯着桃木铃,感觉说不出的诡异。桃木铃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了开门声。

  开门声让桃木铃的心脏狂跳不已,但是一个人的声音让她突然平静了下来,只听见风君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要害怕,是我。”

  桃木铃几乎是冲出门去扑到风君子的怀里,她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此时才觉得风君子的肩膀是那么的安全又温暖。风君子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好了,不要害怕了,现在没事了。幸亏我一直在楼下守着,看见你莫明其妙把所有灯都打开了,赶紧上来看看。”

  桃木铃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们两又到客厅的沙发坐下,风君子静静的听桃木铃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风君子听完了刚才的事,好奇的问道:“那个玩偶在哪里,我们去看看。”

  风君子搂着桃木铃的肩膀一起又来到了卧室,人形玩偶仍然躺在地上。风君子捡起来呵呵笑道:“我认识这个东西,这好像是有个网上论坛的征文奖品,叫小浪人,那个网站我经常上,看见过这种玩偶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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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22 | 显示全部楼层
六、浪人玩偶

  “小浪人?” 桃木铃仍然惊疑不定,“那我刚才为什么会有那么可怕的经历,难道这个玩偶有什么古怪吗?”

  风君子若有所思的答道:“看来是有什么古怪,如果要用你能接受的解释,只能说你好像被这个玩偶催眠了。不过你戴着我给你的指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桃木铃:“这不可能吧,我怎么会被一个人形玩偶催眠,但是你这个指环确实很神奇,把它送给我好不好?”

  风君子笑了:“如果是别的什么东西我一定会送你,但是这个指环不行,因为它属于戒指,用戒指作为礼物是有十分特殊的含义的。你把它还给我吧。”

  桃木铃当然知道风君子所说的特殊含义是什么意思,心里有点不高兴,女人一生气什么别的事情都顾不上了,她立刻就把指环摘下来递给风君子,说道:“拿去就拿去好了,谁稀罕哪。”就在这一瞬间,事情突然起了变化。

  桃木铃刚刚把指环递给风君子,就听见大门“砰”的一声响,似乎被一阵风关上了,然后屋里所有的灯光在一瞬间熄灭。桃木铃惊呼一声,伸手去扶风君子的胳膊,却抓了一个空,风君子消失了。场景又回到了原来,桃木铃一个人站在打开的衣柜前,面前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形玩偶,所区别的就是此时没有了灯光,只有窗外的月色冷冷的洒了进来。

  桃木铃感到一阵晕眩,脚下发软几乎站立不稳,眼前的玩偶似乎也奇异的开始扭动,就在这紧要关头,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和风君子焦急的呼喊:“桃木,快开门,你到底怎么了?”

  桃木铃此时已经由紧张变的麻木,分不清东南西北,像梦游一般跑到门前去开了门,风君子冲了进来,一把抓住她问道:“木头,你究竟怎么了?”

  桃木铃迷迷糊糊的答道:“你怎么又跑到门外了,只丢下我一个人和那个小浪人在一起。”

  风君子二话不说抡起巴掌给了她一个清脆的耳光,桃木铃似乎被这一耳光突然打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风君子也不说话,关门开灯将桃木铃抱到了沙发上,桃木铃只是呜呜呀呀的哭,风君子只能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先哭完了再说。

  桃木铃终于哭出完了,风君子正待说话,突然桃木铃好像意识到什么,一纵身跳了起来,站的远远的,手里举起一个杯子对着风君子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风君子被这突然的变故搞的不知所措:“你疯了,我是风君子,你不认识了?”

  桃木铃:“你别过来,你说你是风君子,怎么证明?”

  风君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在大街上问路,别人听不懂你说的话,我搞了半天才知道你要去龙王塘。”

  桃木铃点点头:“接着说。”

  风君子哭笑不得:“你还记得你从日本带回来的那双奇怪的象牙筷子吗?这双筷子里隐藏着一段离奇曲折的故事,我从这双筷子里听见了枪炮声、海浪声、女人和孩子的哭叫声……(请参阅本书第四部“通灵筷子”)

  风君子的话还没说完,桃木铃已经扔掉杯子又一头扑到了他的怀里,倒是风君子被杯子摔碎在地上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们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楼下有人喊:“楼上的,大半夜不睡觉搞什么鬼!”

  ……

  桃木铃又一次向风君子断断续续讲述了刚才所发生的事,风君子听完了皱着眉头道:“我不是告诉你千万不要将指环摘下来,你怎么还是把指环摘下来了?”

  桃木铃一撅嘴:“是你让我摘下来的。”

  风君子:“你讲不讲道理,我是在楼下听见你一声惊叫才上来的,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糊涂呢,钥匙在你身上我怎么可能自己开门进来?你稀里糊涂的就把指环摘下来不知道给了什么鬼东西,反倒来怪我。”

  桃木铃:“不管是什么鬼东西,反正我看见的是你的样子,不怪你怪谁?”

  女人一旦不讲道理谁也没办法,风君子突然想到了那个玩偶:“那个玩偶还在那里吗?我去看看。”

  “我也一起去,你别把我一个人留在客厅里。”

  ……

  风君子捡起玩偶,只见玩偶的身边的地上正放着风君子的翡翠指环。风君子将指环捡了起来又套在了桃木铃的手指上。他仔细看了看这个玩偶,然后叹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桃木铃:“什么不出你所料?”

  “你看这是什么?”风君子指着玩偶身上一个小小的红色印记,“这是人的血迹,是谁不小心弄上去的。这种人形的东西最容易通灵,如果沾了人的精血就有可能出现什么变化。”

  桃木铃:“我听不懂。”

  风君子:“你还想用你那套理论解释这一切吗?”

  桃木铃:“我承认我刚才很害怕,但是现在冷静的想一想,我还是可以用我的心理学知识解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的。”

  风君子摇头道:“其实你说的没错,世界上的事情随便你怎么解释,尤其是这种事情。”

  桃木铃:“你想说什么?”

  风君子:“我不想说什么,只想问你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大部分梦游的人都能够自动避开危险和障碍物,只有极少数的人会出现意外呢?”

  桃木铃:“这现在医学也没有很好的解释,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风君子:“我只能告诉你一个故老相传的说法,据说人有三魂七魄,人不论是在夜行时还是在梦游时,都有一魂一魄走在身体之外某一段距离,如果碰到什么危险人会有自然的感应,这就是人为什么在危险状态下会有直觉。”

  桃木铃:“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对直觉的解释,你有理论依据吗?”

  风君子:“没有,这也不是我的理论,这只是一种传说。你知道为什么有极少数的人在梦游时却没有这种自然的直觉保护,而会出现意外吗?”

  桃木铃:“不知道。”

  风君子:“那是因为他们的魂魄不全。其实这种人形玩偶因为与人形似,通灵后也往往神似,但是它们毕竟不是人,所以也是魂魄不全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被玩偶控制,那是很危险的。”

  桃木铃闻言不禁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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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丁小玉

  就在风君子和桃木铃准备离开黄东波家中的时候,桃木铃回头看了一眼走廊,突然发现走廊上的脚印排列的似乎很有规律,于是指给风君子看。自从白天黄东波发现走廊上的脚印之后,风君子与桃木铃又在走廊上踩了不少凌乱的脚印,有点看不清原来的痕迹,但是风君子隐隐约约也觉得这些脚印的排列有点古怪。

  他去厨房转了一圈,抓了一把红豆出来,将红豆一点点的撒在被凌乱脚印覆盖过的拖鞋印记上。等他撒完之后,站起身来再看过去,发现地上的红豆歪歪扭扭的形成了一列字迹,笔划很简单,是三个字——丁小玉。

  “丁小玉?”风君子在口中念道,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铃铛,你说你在这间屋子里一开始看见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

  黄东波这天晚上没有回家,而是住在了半岛酒店509号房间,他先是找了一群朋友在酒吧里喝酒,很晚才回房间休息。也许是酒气壮胆,也许是换了一个新的环境,也许是因为隔壁都住满了人,他不太害怕了。

  这天晚上他似乎有点失眠了,连酒精都失去了催眠作用。很无聊的看了一会儿闭路电视,也不知道几点了,他决定洗个澡睡觉。虽然开着换气扇,但是卫生间的水汽仍然很重,镜子上也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黄东波冲了个澡,站在镜子前面用浴巾擦头发,突然觉得有一阵恍惚。恍惚的感觉过去之后,他站在镜子前面,突然发现镜面的水雾上有人用指尖写了三个字——丁小玉!

  黄东波退后一步,脚下一滑,一不小心摔进浴缸里。但是他已经顾不上后背是否疼痛,眼睛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浴室的镜子。换气扇的声音还在嗡嗡的响,镜子上的字迹很快消失了,黄东波虽然愣愣的看着镜子,但是他并没有注意到那几个字根本就是他自己的笔迹,此时他心里正在飞快的回忆不久之前发生的一件事情——

  ……

  风君子之所以对丁小玉这个名字感到有点耳熟,那是因为他也曾经隐隐约约听到过金江证券不久前的一段传闻。金江证券最近因为上级计划重新注资,以增加资本金的形式帮助这家券商渡过目前的难关,所以进行了外部审计,以往内部审计无法查清的一些财务问题也暴露出来。

  丁小玉的案件好像就是这一系列问题的其中之一。具体的说是某个客户账户上有五百万国债余额不知去向,实际上大家都能猜到这是通过回购进入了股票市场。但是客户本人却不承认自己曾经做过这一类的授权委托,公司的领导也声称毫不知情,检查中也没有发现任何文字性的协议。最后核查的结果是一位刚刚到金江证券不久的女员工丁小玉违规操作,挪用这笔资金进行股票投资,而实际操作中又损失惨重,无法填平这个窟窿。

  五百万的财务问题对金江证券这种大型券商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作为一个独立案件来看金额也不小了,相关责任人受到的处罚也是很重的,后来这个丁小玉被捕入狱。风君子听见这个传闻的时候也觉得很奇怪,据说这个丁小玉原来属于另一家证券公司,而这家证券公司因为经营管理不善而被金江证券接管,丁小玉作为被接管的人员也进入到金江证券,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这么大的胆子做这种事情实在是令人不解。

  关于丁小玉的事情风君子只知道这么多,但是黄东波心里却清楚的很。这一件国债回购案本身与黄东波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却涉及到金江证券一位很重要的领导,而黄东波当时作为公司的内部稽查人员参与了这个案件的调查,实际上也是内部调查发现问题之后才引入外部审计的。所以说自从外部检查一开始,黄东波等人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这样的事情本来就不会留下太多的书面证据,一些关键材料被抽走了之后恐怕也是再也查不出来了,只有具体的经办人员丁小玉成了替罪羊。

  黄东波因为这件事情处理的很“干净”,也得到了某领导的赏识,所以后来才会有调任滨海营业部总经理的事情,完成了黄东波“替如夫人洗脚,赐同进士出身”的转变。

  至于那个丁小玉,发现这个圈套之后做了一个后来让她终身后悔的决定,她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与其做替死鬼不如真的携款逃走,而她潜逃的时候确实也利用职务挪走了公司客户的一批资金。这样一来,更加坐实了她的罪名。据说她在被捕的时候曾经拒捕,情绪十分激动接近于歇斯底里,与执法人员的冲突中,有一只眼睛受伤失明。丁小玉冲动的决定让她失去了为自己翻案的机会,她是终被判有期徒刑七年,入狱的时候精神已经接近于崩溃,最近黄东波听说她病死在狱中。

  这个案子本身不是黄东波做的,但是可以说圈套却是黄东波设计的。丁小玉出事之后,黄东波也安慰过自己:“她真的拿了公司的钱走了,她真的也犯罪了,所以也算是罪有应得。”这种说法也许可以安慰一下自己的良心少受谴责。平时这么想的多了,黄东波也渐渐觉得心下泰然了。后来他调任了滨海营业部的总经理,也并不认为是因为这件事情保护了某个领导,而自认为是自己本身就有这种才华,早就应该得到提拔。

  但是丁小玉这三个字突然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浴室的镜子上,黄东波花很长时间建立的心理平衡一下子被冲垮了,一时之间他想到了很多冤魂索命的故事。这时,他已经不是单纯的害怕,而是感到发自灵魂深处一种深深的恐惧。当一个人以为自己已经牢牢的控制住一切时,却发现世界上居然还存在着一种权力和阴谋阻挡不了的神秘力量,我想谁都会有这种恐惧感。

  ……

  这天,黄东波没有去上班,而是一大早直接去了风君子家中。桃木铃正准备出门,而风君子还没有起床。黄东波突然一脸惶恐的到来,桃木铃好奇的放弃了出门的打算,而风君子也很不情愿的穿衣迎客。

  在客厅中坐定之后,黄东波用一种颤抖而嘶哑的声音说:“风老师,桃木小姐,你们两位高人一定要救救我,说起来别人不会相信,但是公子你一定能相信的,我被一个鬼魂缠住了,她要害我。”

  风君子没说话,桃木铃答道:“黄先生你先不要这么激动,人出现幻觉是很正常的,但是一般情况下只要能够找到引起这种心理现象的原因,问题就解决了。上次给你做心理治疗你不太配合,今天我们可以再试一次……”

  风君子打断她的话:“我看不用再试了,他的病因我已经猜到了。”

  桃木铃和黄东波都抬头用疑问的眼光看着风君子,风君子一边斜着眼睛看着黄东波,一边冷冷的说了三个字:“——丁——小——玉——”

  黄东波身体一震,差点没从沙发上摔下来。风君子本来只是由怀疑而试探,看见黄东波这种反应,心里已然明白了八九分,接着说道:“黄东波你要说实话,那个丁小玉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黄东波呐呐道:“那个丁小玉挪用国债资金,后来事情被查出来就卷款潜逃,再后来听说被抓捕判了刑,前不久听说死在狱中。我也参与了公司的内部检查,但只是履行职责而已,这个案件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风君子也知道黄东波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什么实话来,也就没有继续跟他纠缠,接着又问:“丁小玉临死的时候,是不是瞎了一只眼睛?”

  黄东波点了点头,此时坐在一边的桃木铃突然意识到什么了,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想通了。”

  黄东波:“你想通什么了?”

  桃木铃:“我想通你为什么会遇到这些事情,我想通了那个浪人玩偶和这个女人之间的关系,是你无意识的心理作用把他们联系在一起,这一切是不是你收到那个一只眼睛的玩偶之后才出现的?”

  黄东波:“是啊,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君子:“你没必要知道是怎么回事,世界上的事情总有因果关系,如果丁小玉的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和你无关,那你大清早跑来找我干什么?”

  黄东波:“风老师,我真的被鬼魂缠住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您能不能想办法帮帮我,让那个女人的阴魂不要缠着我。”

  桃木铃正要说话,风君子做了个手势让她不要开口,他转身对黄东波说:“我也许可以试试,首先告诉你,你家里的那个小浪人玩偶有点不太干净,你前几天是不是割破手指了?”

  黄东波:“是的呀,我前几天在办公室不小心弄破手指了,正好是我收到那个小浪人玩偶的时候。”

  风君子:“它身上有你的血迹,回去找出来,好好的洗干净,这是你要做的第一件事。”

  黄东波:“还有第二件呢?”

  风君子:“你说鬼魂缠住你了,可是你到现在还没有看见她。如果你永远都看不见她那就没什么事,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看见了她,你应该这么做——将你的右手的手指做出这种手印的形状,然后迎面用食指用力的点在她的额头上,她就会消失的。”

  说话的时候,风君子右手结了一个奇怪的手印,黄东波仔细学了半天,直到模仿的一模一样,这才千恩万谢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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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23 | 显示全部楼层
八、劫数难逃

  黄东波走后,桃木铃对风君子说:“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其实你教他的办法也很有道理,这是一种强化的心理暗示,让他能够保护自己的自我意识。”

  风君子:“是吗,你可以这么解释吧。”

  桃木铃:“这方面你的做法还真值得借鉴,你把手指做成那种奇怪的形状,就是一种强烈的暗示,这一招是你临时想起来的吧。“

  风君子:“当然不是,这是一种手印,说了你也听不懂。”

  桃木铃:“算了,我们的意见总是不一致,但是我并不反对你的做法。你说那个黄东波会没事吗?”

  风君子:“我看不上这种人,只想早点打发他走,至于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还不至于骗他。他有没有事,只有天知道了,要知道劫数就是劫数,有时候人力是不能勉强的。我告诉他的事情,教他的办法都是绝对有效的,但是他自己的劫数只能看他自己怎么度过了。”

  ……

  经历了酒店的惊魂一夜之后,黄东波意识到搬家也没有太大的用处,这一天他还是回家了。但是,现在他不敢一个人在家中过夜,叫来了几位单身员工一起到他家打麻将,并且很热情的寻问其中两个也是在外租房的单身汉,如果觉得住的条件不好可以搬来和他一起住,反正这间房子是公司租的,也是单位的福利。还说如果大家还发现了什么更好的房子,可以由公司租下来一起过去住。

  几位员工本来只是敷衍领导,不得不来,现在看黄东波这个态度也觉得有点奇怪,只是不好说什么,纷纷的随意附和。麻将一旦搓起来就没完没了,打到半夜的时候,黄东波有点尿急起身去上厕所。在卫生间洗手的时候,无意间抬头看了下镜子,突然发现镜子里丁小玉的身影正阴森森的站在自己的身后,一只独眼发出怨恨的光泽,死死的盯着他。

  陡然间黄东波被吓的魂飞魄散,猛一回头去看身后——身后什么都没有。他再转身去看镜子,丁小玉的样子似乎变了,五官流出鲜血,做前扑状,抬起双臂似乎要从镜子里挣扎着扑出来。黄东波突然想起了风君子教给他的手印,他已经独自练习了无数遍,这种情况下也来不及多想,结起手印,食指用力的向面前丁小玉的额头点去——

  他的手指重重的戳在镜面上,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镜子突然炸裂开来,丁小玉的影子也消失的不知去向。一块飞溅的玻璃碎片不偏不倚正刺中黄东波的左眼。黄东波惨叫一声,捂着脸摔倒在地,鲜血从手指间汨汨的流出。

  此时在客厅中的几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卫生间里传来一阵玻璃的碎裂声和黄东波的一声惨叫。

  ……

  几天后,在桃木铃一再的催促下,风君子和她一起到医院看望了黄东波。黄东波现在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也没有任何奇怪的现象再来纠缠他,就像风君子所说的那样——阴魂已经消失了。但是,黄东波失去了一只眼睛。

  回家之后,桃木铃故意调侃风君子:“真像你说的那样,劫数难逃。不过你既然教了他手印,为什么他还会瞎一只眼睛?是不是你师父教你的时候你没好好学,有哪根手指的姿势做的不对呀?”

  风君子却没有在意桃木铃语气中嘲讽的意味,他平心静气的说道:“我教的确实不对,我想请教你这个心理学家一个问题,你了解弗洛伊德关于错误的学说吗?”

  桃木铃:“我当然知道了,你也应该知道吧,问我做什么?”

  风君子:“我教他的手印是完全正确的,但是我却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手印要见血才有效,也就是说,他将食指点出去的时候,应该先刺破手指让血流出来或咬破舌尖将血喷上去。他不知道这个,所以最终还是付出了流血的代价。然而我当时却忘记了,而且我发誓我不是故意忘记的。”

  桃木铃:“这恐怕说明一个问题,你内心深处真实的愿望恐怕并不是想帮他。你内心深处真的希望用你那个什么手印去对付那个可怜的女人吗?她已经死了,难道还要遭受打击?”

  风君子:“木头,这次是你搞错了,我教的那个手印不是什么伤害鬼魂的法子,而是送她回去。据说人屈死之后的冤魂找不到往生的路,在人间流连痛苦不堪,那个手印叫做往生印。”

  桃木铃:“你总喜欢把事情搞的这么神秘吗?就不想听一点科学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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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24 | 显示全部楼层
九、离魂之惑

  桃木铃子自从认识风君子之后,一直想方设法要纠正风君子的“思想观念”,给他讲了很多关于心理学、病理学、社会现象学的知识。其实她一直都没有真正明白风君子这个人,铃子想“同化”他的企图是不可能实现的。

  现在又听到铃子跟他说这些,风君子笑着反问:“你现在不害怕了?你不是擅长什么鬼屋体验吗?怎么那天晚上被吓成那样?”

  铃子不愧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专家,那天晚上的经历确实让她很害怕,但是后来冷静思考之后,她又觉得种种现象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居然也就平静了。她不仅平静下来,甚至还觉得那天晚上的经历对她来说非常有意义,这也是让风君子感到不得不佩服的地方。

  只听铃子回答道:“有了那次的经历,我以后就不会那样了,我还想把这件事情写成论文呢。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还没有搞清楚,那就是黄东波到底是不是在梦游?”

  风君子:“你知道‘梦游’这个名词在中国古代怎么说吗?”

  铃子:“这你难不倒我,我知道叫‘离魂症’,是不是啊?”

  风君子:“你说的没错,中国古代确实有离魂症这种说法,后来有了西医,人们就把离魂症翻译成梦游,在翻译成外文的时候,恐怕就没有人知道什么是离魂症了。但是离魂症和梦游是两回事。”

  铃子:“是吗?你说黄东波得的是离魂症?”

  风君子点点头:“他得的是不是一种病我不清楚,但这确实是传说中的离魂现象。对这一方面你应该是专家,我想请教你。你平时见没见过这样的病人,感觉自己的意识脱离了身体而存在?”

  “有啊,有很多这样的病例,尤其是许多在病危状态下被抢救下来的病人,大多有这种经历,有人认为这是人在心理上逃避痛苦和恐惧的一种自我保护方式。你说这是离魂症吗?”

  风君子:“我也不太清楚,所以才要问你。但是黄东波的情况不一样,他不是意识脱离了身体,而是身体脱离了意识。他的身体跑到了走廊上,但是清醒的意识还躺在床上。灵魂受到禁锢,肉体失去控制,这恐怕就是所谓的离魂。”

  铃子:“那那个玩偶怎么解释?”

  风君子摇摇头:“我不是神仙,不知道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也不想自以为是的去解释世界上所发生的一切。”

  ……

  尽管一切都已经过去,事情看上去已经结束,但是不论是黄东波、桃木铃子还是风君子,都不是完全了解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

  黄东波确实弄破了手指,不小心将血迹滴在小浪人玩偶的身上,这个人形玩偶可能以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方式发生了奇怪的变化。黄东波之所以会不小心弄破手指,那是因为这个玩偶让他想到了某种令他不安的东西,但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也许正是这个玩偶只有一只眼睛,让他在潜意识当中联想到另一只眼睛,但是这种意识埋藏的如此之深,以至于黄东波自己并没有明显的感觉。

  其实在七月十五的那天晚上,如果你是另外一个人,就站在黄东波卧室的门前,你会看到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发生。黄东波躺在床上正在做一个噩梦,他的灵魂似乎被噩梦纠缠的无法动弹,此时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床头。

  这个女人伸出手似乎想扼住黄东波的咽喉,但是她的形体是空虚的,并没有任何实质的力量,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去伤害黄东波。但是黄东波在噩梦中精神恍惚,三魂七魄似乎都被自己的噩梦压抑的动弹不得。这个女人在黄东波的床头站了很久,似乎发现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黄东波的身体坐了起来,下床向门外走去,女人的嘴角出现了一丝阴冷的笑。就在这时,从衣柜里钻出一个小人儿的影子,突然钻到黄东波的身体里不见了。如果你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此时黄东波成了一个调皮的玩偶,迈着可笑的步子走出门去。

  如果这个玩偶不出现,黄东波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剩下来的事情就是黄东波后来所能回忆起的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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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9:24 | 显示全部楼层
后记:不公平的对价

  又一天晚上,风君子举杯欣赏着天上的月光。这是一弯残月,却有着衰落凄凉的美感。这次他不是在海滩上,而是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桃木铃子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风君子正在月光下沉思,桃木铃子出来招呼:“晚饭做好了,你不快点来吃,坐在那里想什么呢?”

  风君子:“我在想那天晚上你在海滩上唱的歌,鬼节唱鬼子歌,还真把鬼招来了,黄东波家里就是那天闹的鬼吧。”

  铃子:“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天我们去医院看黄东波,我发现他的目光充满怨恨,当你转身走的时候,他的眼神几乎想杀了你,你注意到了吗?这是为什么呢?说起来还是你救了他一命。”

  风君子叹息道:“他不会这样想的,他不会记得是我救了他一命,他只会记得他自己失去了一只眼睛,他也会把这笔账记在我头上。有一种人,永远不会感激你为他做了多少事情,你只要有一件事情的令他不满足,他就会怨恨你一辈子。我早就知道他是这种人。”

  铃子:“他最终还是失去了一只眼睛,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报应吗?”

  风君子:“我看这是对价。”

  铃子:“对价?这是什么意思?”

  风君子:“这是今年五月份我刚刚学到的一个新名词,它的意思很复杂,简单的说,如果一个人因为自己的利益想要达到某种目的,但是这种目的是会伤害到别人的,所以他不得不做出的补偿。当然还有另外一种理解,那就是对等公平的代价,也许黄东波的眼睛就是在丁小玉事件中支付的对价吧。”

  铃子:“那我看这个对价也没有什么对等公平的意思,可以说黄东波取走了丁小玉的一条性命,而丁小玉只取走了他的一只眼睛。一只眼睛和一条性命相比,难道算是公平的吗?”

  风君子:“世界上哪有绝对公平的事,如果不是丁小玉阴魂不散,而就像其他死去的人那样人死魂灭,事情恐怕就这么过去了。”

  铃子:“你的鬼魂之说也许有道理吧,但我还是支持我的观点,那只是黄东波自己的心理现象。”

  风君子冷笑一声:“心理现象?我看黄东波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什么愧疚的心理,相反,他现在并不认为自己害了丁小玉一条性命,只认为别人欠他一只眼睛。”

  铃子坐到了风君子的身边,用温柔的声音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再谈这种人了。你知道那天晚上我幻觉中的那个假风君子对我说过什么话吗?……想问我也不告诉你,谢谢你给我这个指环,看样子它真的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一定是一件很贵重的东西,。”

  风君子:“贵重?告诉你吧,这是我春节回家的时候,在安徽宣城的商场里买的,一共花了二十六块四毛钱。”

  铃子:“……”

  风君子:“如果是别的什么东西我一定会送你,但是这个指环不行,因为它属于戒指,用戒指作为礼物是有十分特殊的含义的。你把它还给我吧。”

(徐公子注:对价(Consideration)原本是一个法律名词,其本意是为换取另一个人做某事的允诺,某人付出的金钱或其他代价,也是购买某种允诺的代价。从法律关系看,合同无对价无效,对价是一种等价有偿的允诺关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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