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找回密码
 注册

微信登录

微信扫一扫,快速登录

萍聚头条

楼主: z718de

《风的预谋》鬼马星(转)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5 11:47 | 显示全部楼层
景云望着她,忽然仰天大笑。
  “活该!活该!妈的!天助我也!”
  莫兰没有笑。
  “他昨天打电话来,我跟他说,你就是那个在电台倾诉的人,他也许会认为真正跟高竞有染的人是你。抱歉。”莫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景云顿时止住了笑,她慢慢地转过头注视着莫兰,眼睛里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同时肥胖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莫兰想,景云了解这个人,她完全应该明白这句话背后所包含的危险意味。
  “你,你居然……”果然,景云面如土色地盯着莫兰,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放心,警方马上会来帶你走。这就是今天我约你来这里的目的。”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她看见高竞的几个下属已经朝这里走来,“他没有机会杀你。”
  景云把肥大的脑袋撞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接着她哈哈大笑起来。
  “你错了,他今天一早上就已经来过了。”景云的脸开始不自觉地抽搐起来,她把夹在指间的烟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烟缸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好像它是她刚从古玩店买来的珍稀古董,“这盒烟是他给我的,他说这是他给我的爱的礼物,一定要抽完。”
  莫兰顺着景云的目光望向那支烟,烟还没有灭,它还在那里悠然地冒着青烟,但是莫兰的心一直往下沉,她怎么都没想到,他的动作那么快,那么快。他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不会上当的,他说她还有利用价值,他说要休息两天,所以她才会……天哪!他可真会撒谎。
  她注视着眼前脸无人色的景云,不知该怎么办好。
  景云用手撑着脑袋,抬起眼睛瞅了她一眼,缓缓地说:
  “好吧你做了那么多,看来也是该我作出回应的时候了,反正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身体难受,景云停顿了好久才开口,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现在她像只没脾气的弥勒佛了,“你刚刚说的都对,可张键林其实是自杀,因为他看见我把婆婆推下了楼梯,他有个亲戚住在我们隔壁,那天他正好在亲戚家,他看见我了,于是就要挟我,要我杀死他,他要制造一起谋杀案,让冷杉获得保险金,他爱她,但是他无能为力,永远也治不好了,他说冷杉已经受够他了,甚至想毒死他。我是被逼的。”
  景云大口喘着粗气,她似乎很痛苦:“他说巧克力和香蕉可以止痛,麻醉,他说这是他从杂志上看的,一位毒物专家说的,不会有错,他还买了酒让我壮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男人,知道他为什么爱冷杉吗,他告诉我,因为她长得美。”
  景云痛苦地咬着牙,面色比死灰更难看,但她似乎还没有完全丧失力气,她瞪着一对虚弱绝望的眼珠目不转睛地看着莫兰,莫兰不敢问问题,也不敢打断她,她知道景云是想告诉她一些事:
  “我本来就想杀死程岩。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条件,我帮他完成谋杀李一亭和蔡英东,他帮我杀死程岩。我对程岩说,如果想离婚,就拍一张假装上吊的照片吧,他先走,我跟着也去了,我拍照的时候,他在树下一下子把程岩拉了上去,程岩就这样吊死了。他活该。我本应该把贺丹也杀死的,但是这太明显了,太可惜了,最该死的其实是她。如果你没发现,也许我可以……”景云用手捂着脸,最终倒在了桌子上,她像鱼一样张大了嘴巴呼吸。
  “他,他是谁?”过了好一会儿,莫兰才终于想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景云惨淡地一笑,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不会说出他的名字……尽管他完全把我当狗使唤,但他说过这世界上最动听的话,这些话从来没有男人跟我说过,程岩更是没有,所以……因为这个……我得报答他,我愿意为他做一切。你刚刚问为什么在同一地点干两次谋杀?因为他觉得好玩,我们是没想到有人知道真爱俱乐部的事,不知道高竞的女朋友参加了……哈哈,他永远也猜不到这点……我后悔没有把你调查的事告诉他,我怕他注意你,会对你产生好感,而且我觉得你不可能知道警察的那些案子,你显得很笨,哈哈哈……”景云笑得仿佛背过了气。
  她快死了吗?她快死了吗?莫兰望着有气无力的景云一遍一遍地问自己,她心里已经完全着了慌,同时又被恐惧和内疚揪紧了。
  她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该怎么办呢,对了,打电话叫救护车!她快速从包里拿出手机,正准备拨,景云那只粗壮的手却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莫兰一惊,电话差点掉在地上,她瞪着景云惨白的脸,心脏砰砰跳,接着她听到一句低低的感叹。
  “真希望,我跟你一样美。”,
  接着,莫兰只觉得手腕上一轻,那只分量十足的手猛然掉了下来,她看见景云的大脑袋往旁边一歪,不动了。
  莫兰意识到了什么,她霍地站起身躲在一边,整个人好像突然失去知觉一般飘了起来。在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跟身体分开了。这不是她要的结局,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她不断地对内心的自己喃喃自语,这真的不是,真的不是……
  但她知道,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
  几分钟后,警方的人赶到发现景云已经停止了呼吸。
  莫兰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回去的,她只觉得双脚发软,快昏过去了,她脑子里满是景云的脸和她最后的那句话。
  真希望,我跟你一样美。
  就因为这句话,她在一瞬间原谅了景云做的一切,并且泪流满面。
  你说得没错,她心想,景云,你的人生可真像一部畅销书。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5 11:5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坏人。”当晚,她沮丧地对高竞说。
  “别傻了,她杀了那么多人,她是应该有此报,想想那些被她杀死的人有多冤枉。”高竞望着她满脸凄惶的表情,很不忍心地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
  “如果不是我跟星光之箭胡说,他不会杀死她,其实,我已经想到了,我估计他会这么做,但我没想到他出手会这么快。”莫兰注视着他,忽然哭了出来,“是我间接害死她的,我是坏人,高竞。”
  高竞温柔地为她抹去泪水。
  “如果你不说,以后他也会杀了她,因为他说过,爱他的人,他最终都会把对方杀掉。莫兰,星光之箭不是个正常人,他随时都可能发狂,所以你根本没做错。她既然跟上了他,她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他用确定无疑的口吻说道。
  莫兰抬起头望着他。
  “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们男人都很注重女人的外貌吗?”
  高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想也不全是吧。我们单位有好几个女的,都长得很丑,还不是都结婚了,也没听说谁离婚了,所以……”
  “那么你呢?”
  “我不否认,我喜欢漂亮的。” 他老实地说。
  “假如有一天,我被毁容了,或者突然变成了200斤,你仍然会爱我吗?”
  他突然表情奇特地打量了她一番。
  “其实你现在也不瘦啊。”高竞笑着说。
  他说我胖?!这可真是个晴天霹雳!莫兰抬头望着他,顿时把景云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你说我胖?我165公分,才98斤,我哪里胖?”她怒视着他厉声问道。
  她的怒气让他十分困惑。
  “你干吗生气?胖又不是什么坏事。我也是实话实说。”
  “哪里?我哪里胖?!”她生气地盯着他,恨不得把这个不识货的混蛋扔出门去。
  “叫我怎么说呢!”他歪着头思考起来,。
  看着他这副表情,她就来气,难道“我哪里胖”这句话是一个问题吗?你还真的考虑起来了。
  他好像在用脑子翻字典,试图找出个合适的词来表达,过了一会儿,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把目光移开,说道,“你的,嗯,心脏周围,比较胖。”
  他原来是这个意思。莫兰愕然地看着他,禁不住笑了起来。
  “那能叫胖吗?!”她嘀咕了一句。
  他知道她已经消气了,便乘胜追击:“我还喜欢你的腰,又细又软,关键时刻还挺有力量,你爸说以前他经常帶你去骑马,现在我相信了。”
  “你好像跑题了,我刚刚没问你这些。”她故意板起面孔问道,心想老爸真无聊,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个?要说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吧,想不到他记得这么牢。
  他搂着她的腰说:“莫兰,永远不永远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已经跟你长在一起了,就是这种感觉。所以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会跟你在一起的。我希望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我。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地需要你。”
  这三个“非常”把莫兰心中的伤感和怒气驱散得一干二净,她伸手替他捋了捋脑后的头发。
  “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高竞。”她柔声说着,忽然道,“你该理发了吧。”
  “准备案子破了以后就去。”他说,随后补充了一句,“也许后天就可以去了。”
  “你已经知道星光之箭是谁了吗?”她一惊。
  “他在景云的提包里留了纸条。没想到吧。”高竞道。
  “纸条上写了什么?”
  “明晚8点,齐鲁街15号203室,一个人来。就这些。”
  “齐鲁街15号?”莫兰皱了皱眉,她走到餐桌边,“为什么这次写得那么清楚,这不符合他的风格啊,他难道不怕警察包围那里吗?”
  “我们肯定得在那里设埋伏,这是肯定的,虽然我也觉得应该没那么简单,但是我……”
  “他会不会声东击西?”
  高竞凝视着她,郑重其事地说:
  “我会派人保护你的。他也许会来这里。我不清楚他是否已经摸到了你家,之前那么长时间,他没来动你,我想他可能是还不知道你。但是今天你跟景云碰头有可能会引起他的注意,所以……”
  他注意到她面有惧色,马上捏住了她的手。
  “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反正陌生人按铃你不要开。”
  “可是他从小就会撬锁。”莫兰的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5 11:59 | 显示全部楼层
30.面对面
  
  次日上午,高竞陆续获得几个调查结果,首先是路辉的银行纪录。据调查,在路辉被击毙的前三天,有人往他的银行卡里打了一万元,钱是从南京的一家工商银行汇过去的,结果发现景云在银行汇款当日,曾经帶团在南京旅游,银行的监控录像虽然极为模糊,汇款者也经过了一番乔装打扮,但从体态上可以基本认定就是她本人。
  另一条调查结果是,冷小慧的早年经历。冷小慧1974年出生,跟高竞同龄。19岁那年曾经跟一名台湾富商交往,22岁结婚,后因该富商感情出轨,两人于1997年离婚,同年她经人介绍又跟另一名香港富商建立恋爱关系,3个月后分手,这一年,冷小慧改名为冷杉,并离开了原住地。2000年10月,她跟张键林结婚,该名字沿用至今。
  原来,果真是想摆脱旧日生活的阴影才改的名,怪不得她会说出那番话,有没有钱根本就不重要,我那时候太年轻了,她说。根据景云对莫兰最后的说法,张键林自杀的原因是因为冷杉曾经意图毒死自己,这让他心生绝望,现在已经毫无疑问,顾天说的那个求助他的男人就是张键林。高竞每每想到这个看似如此美丽柔弱的女人,居然会在长达一年的时间中持之以恒地,偷偷给丈夫下毒,就觉得心里一凉。他想到同样是这双纤细白皙的手,不仅曾经把毒药放进张键林的杯子里,还曾经抚摸过他,他就感到汗毛林林,他庆幸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并及时斩断了这层关系,不然也许自己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三条消息来得较晚,是关于余男所说的那口枯井。高竞根据回忆,把大致的方位画给了下属,经过近半个小时的搜索,那口枯井终于找到了。报告称,在井里面,警方一共发现三具尸体,根据法医的初步鉴定,三名死者都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其中一具是小孩,另外两具则属于成年男子。
  高竞怀疑其中井中的一具成年男子的尸体有可能是自己的叔叔,于是,他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给自己的堂弟打了个电话,要求对方来警察局提供DNA样本,起初堂弟极不情愿,因为在过去的7年中,他至少曾经让这个堂弟提供过5次DNA样本,但最后都被推翻了,后来高竞反复恳求,这位堂弟才最终被他说服,答应再来试试看。高竞虽然不能肯定,但他认为这次把握很大。
  最后一条信息是关于顾天的。乔纳查到,顾天曾经在1993年报案称自己5岁的儿子被人绑架了。孩子是在自己家里突然失踪的,案发当晚10点左右,负责照看孩子的外婆等那孩子睡着后,便回到自己房间里睡觉去了,半夜醒来后老人惊恐地发现孩子不见了,立刻报了警。案发时,顾天夫妇在外地作短途旅游,在外留宿两晚。起初警方认定是绑架案,但绑匪自始至终都没有跟孩子父母联系,也没有留下只字片言,所以后来又把该案定性为儿童拐骗案,但无论这案子如何定性,最后它都成了悬案。据称,顾天因为这件事,曾经多次上门辱骂办案民警。
  星光之箭,13岁就处心积虑专门找人学习撬锁的技术上门拐骗诱杀顾天的孩子,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呢?高竞想来想去,只有那件事最可能造成这种结果,可是他已经去找过这个人很多次了,怎么都找不到,这个人已经失踪了……
  所以现在,他唯一能抓住星光之箭的机会就是今晚的约会了。
  想到终于可以面对面与这个对手交锋,他就禁不住兴奋异常。
  他决定案子结束后去理个发,上次是什么时候理的,他自己都忘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07-10-15 12:19 | 显示全部楼层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6 14:32 | 显示全部楼层
高竞的理发计划很快就落了空。
  星光之箭又撒谎了,他并没有按照纸条上所说的,如约来到约定地点跟高竞决斗,实际上,他好像突然失了踪,既没有再打来电话,也没有像高竞担心的去偷袭莫兰,连续7天,他好像完完全全失去了音讯。
  高竞和莫兰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一个星期。
  正当高竞以为星光之箭真的准备从此销声匿迹的时候,他却又收到了后者发来的短信。短信的内容跟上次放在景云提包里的纸条内容完全相同,“明晚8点,齐鲁街15号,203室。”
  接着,就像星光之箭的一贯风格,高竞一连5天收到内容一模一样的短信,注明的时间都是含糊的“明晚”,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指哪一天。而警方连续一周在齐鲁街15号周围布下埋伏,都一无所获,连星光之箭的影子都不见一个。
  高竞隐隐觉得不对劲。首先,他确信星光之箭不断来短信提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魔鬼的确想见他。但是,他如此明确地指出地点,他难道没想到警方会布控吗?这似乎讲不通。如果知道警方布控了,他还赴约,他不是等于自投罗网吗?高竞觉得这也说不通。难道星光之箭只是想戏弄警方吗?但是,同样的游戏玩5天,难道他就不觉得乏味吗?除非,他是有目的地重复,那么这个目的是什么呢?
  那天他准备独自再去一次齐鲁街15号的凶案现场。
  
  莫兰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只要门外稍有点响动,她就紧张地心里怦怦跳。她每次想到星光之箭最后在电话里跟她说的那番话就感到心里发毛。
  星光之箭曾对她说:“我最后会跟他斗面对面决斗,那天请你不要来。我希望能跟他单独呆几分钟,我希望他能看着我,认识真正的我,一生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如果你答应我,我就答应你,让他先向我射击,好吗?”
  当时,她曾经被对方那充满感情色彩的话语深深打动,几乎没认真思考过这段话背后的意思,现在她猛然想到,他要自己不要去现场,不就等于是要自己跟高竞分开吗,难道,他这么说,只是想把我单独留在家里,以便可以对我动手?他把高竞骗到齐鲁街,然后就到我这里来?这不是不可能,星光之箭是很擅长说谎的,也很懂得女人的心理,他知道说什么话才能打动女人。莫兰想到这里就觉得根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虽然这魔鬼歇工了一个星期,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袭击?
  她禁不住又去仔细检查了一遍门锁,等确定房门已经里里外外上了三道锁,她才稍稍放下了心。
  今天,她决定静下心来,再想想蔡英东的案子。
  齐鲁街15号。在真爱俱乐部的所有死亡之谜中,其实蔡英东的诡异自杀案是最难解开的。虽然破案关键词已经摆在眼前,但具体的作案方式,她至今还没有想出来。所以,得再仔细阅读一遍警方的资料。
  她反复读了三遍,终于,她发现了一个她以前从来没注意过的地方。
  虽然警方资料是她自己整理的,但其中大部分语句都是摘自警方文件的原文,所以蔡英东案例的第一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案发当晚12点左右,一位路过的出租车司机报警称蔡英东躺在齐鲁街15号203室窗下的一条水塘里……”
  “案发当晚12点左右,一位路过的出租车司机报警称蔡英东躺在齐鲁街15号203室窗下的一条水塘里……”
  ……
  蓦然,莫兰感到眼前一亮。就像以往的案子一样,一旦打开一道锁,所有的门都开了。
  这么说来,那天星光之箭说的话是真的,那的确是个面对面的决斗。
  想明白这点后,她的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她知道,星光之箭不会来了。
  她看了看钟,已经超过8点了,立刻打个电话给高竞。
  “你在哪儿?”她急急地问道。
  “我在车上,正准备去齐鲁街15号。”他轻声说,口吻挺紧张。
  “我知道他会在哪里暗算你了。”莫兰说。
  “我也知道了,”他似乎在电话那头微微一笑,“我刚刚翻过蔡英东那件案子的原始资料,还听过了那个报警电话。”
  “一个司机是不可能具体指出蔡英东躺在齐鲁街15号203室下面的,如果是一个路过的司机就更不可能了。他顶多只会说蔡英东躺在齐鲁街15号下面,他凭什么认为蔡英东是从203事掉下来的?他为什么要强调这个地址呢?这就说明,蔡英东并不是从齐鲁街15号203室掉下去的。”莫兰很开心高竞也想到了这点,“我去过齐鲁街,那是一条很狭窄的小街,其实,从对街的二楼摔下去,会摔在同一个地方。”
  “所以,”莫兰加重了语气,“他反复给你同样的信息,就是希望警方在埋伏了N天之后,会认为那纯粹是个乌龙大圈套而最终放弃。在埋伏了那么多天一无所获后,你也的确不可能再继续调动大队人马在那里守候了。但他知道你不会放弃,他认为你终有一天会甩开大部队,单独去那里。这样,他就可以放心在对面向你下手了。这的确是面对面的决斗。”
  “我的女朋友可真聪明。”高竞轻声笑着说。
  “你听过报警电话,那应该是个女司机吧。”
  高竞在电话对面笑了笑,没有否认。
  “不用说,报警的出租车司机就是景云,她跟宋彩琳边打电话,边把车开到小巷,堵住路口,让凶手谋杀完蔡英东,她负责打电话报警,谁会想到是她?再来说说你那两个警察被杀的案子,肯定是景云开门让两个警察进的屋,然后,凶手就在对面,这边的屋子亮着灯,凶手的屋子则暗着灯,警察不会注意对面那个黑洞洞的窗口里有人正在朝他们瞄准,等他利索地干掉两个警察后,他再来到案发现场,布置现场,并用连续发射器,玩了汉字游戏。”
  “没错,当时有个住在6楼的居民说,在当晚10点半左右,他看见有辆出租车停在15号楼窗外的巷子里,但很快就开走了。大概那就是我们的女司机吧。”高竞似乎犹豫了一下,“我想,你结婚那天,开车的人也是她。”
  “如果是这样,他们已经认识那么多年了吗。”
  “我现在还只是猜想。”高竞说到这儿,深深叹了口气。
  “高竞,其实你不用太担心。”
  “怎么说?”
  “比起想杀死你,他更想杀死自己。”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所以,我想,你的胜算比较大,”莫兰踌躇了好久才继续说下去,“其实,你也许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机会?”
  “给他一个自尽的机会吧,虽然他是魔鬼,但他对你,还是有一点人性的。其实,也许他是搞不清自己的感情,他其实是疯了。”
  高竞想了一下才回答:
  “不可能。”他帶着压抑的情绪说道,“他杀的人太多了。他伤害我太深了,他那样对我,对高洁,对我叔叔,我无法给他这个机会,只要有一线机会,我都要逮捕他归案。我要他接受审判。这是他应得的!莫兰!”
  他说的对,莫兰想,我都在说什么呀。
  “就当我什么都没说,高竞,我真糊涂,我被他迷惑了。你看着办吧。”她说。
  “你太善良了。”高竞说。
  “小心点。”
  “噢。”
  听到他乖乖地答应了一声,莫兰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6 14:39 | 显示全部楼层
齐鲁街15号对面的公房格局几乎一模一样。高竞还没来得及调查这套公房的房主和租赁情况,只是从楼下的邻居那里打听到,这套房子在几年前就被房主租出去了,但没人见过这位租客,这里平时也很少有人居住,只是偶尔能看见灯光。
  高竞走到203室门前,他本想敲门,但犹豫片刻后还是用帶着消音器的枪,一枪击坏了门锁,随后推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一片黑暗,只有一间卧室亮着灯。
  他走进那间几乎空无一物的卧室,马上看见一个年轻男子背对着门,坐在窗前的一张木头椅子上,好像正低头看书,他手边什么武器也没有,桌上只放着一瓶矿泉水。
  高竞的声音惊动了这个人,后者猛然转过脸来,俊美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哈!”陈远哲站起身,略帶惊喜地叫了一声,随后将手中的琴谱往桌上一扔。
  “我去戴文那里找你,他说你走了。”高竞注视着他,这还是他第一次以看凶手的目光来注视眼前这张异常漂亮的脸。他想到一个多星期前,这个人还装模做样地倒在审讯室的桌上掉眼泪呢,真是应了萧展的说法,演技一流。
  “果然是你。”高竞说。
  “失望了?”陈远哲微微一笑,随即叹了口气,“本来以为我是一个好人?”
  “有一点。”高竞冷漠地说。
  陈远哲耸了耸肩,手指在椅背上打着节拍。
  “我也希望我是个好人。但是我生来就是个魔鬼,怎么办呢?”他说着望向窗外,“我叫你一个人,你却叫了这么多警察埋伏在周围,别以为我看不见,前几天我就在这里。只不过一直没开灯而已。”
  “你是重犯。理应得到这样的待遇。”
  进门之前,高竞本来想先打个电话去局里请求支援,但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先来看个究竟再说。
  他这么做首先是因为他还不能肯定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他不想让大队人马再像前几次那样空跑,另一方面,他也想先单独会会这个久仰大名的星光之箭,因为有些问题他不可能在审讯室问对方,比如高洁的事。
  “你终于来了。我以为我不知道还得发多少天信息呢。”陈远哲仍然站在离他几步之遥,今天他的脸看上去异常清秀干净。
  高竞没有说话,他在考虑怎么切入问题。
  “谢谢你。”陈远哲轻声说。
  “谢什么?”
  “你给我一个正式认识你的机会。”陈远哲朝他微笑,将目光投向窗外后又收回来落在他身上,“我本来以为我得隔着那条街看你,现在却是那么近。简直是近在咫尺。”
  “你就是星光之箭吧。”高竞开门见山地问道。
  “对,我就是。”陈远哲望着他,忽然双手一摊,“可是今天我什么都没帶。”
   “你本来打算让我一个人去对面,然后动手,对吗?”高竞问道。
  “也许吧,那得看我的心情。” 陈远哲在屋子里慢慢徘徊了几步,脸上帶着几分得意,然后停下脚步,盯着高竞,眼波轻轻一转,如鬼魅般充满诱惑。“你是不是想问我几个私密问题?”
  “不错。我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请。”陈远哲仰头用痴迷的目光注视着他。
  “是你用刀在地铁里刺我的吗?”高竞冷漠地问道。
  “是的。”陈远哲垂下眼睛。
  “是你放的黄蜂?”
  “是的。”
  “是你在桥上……”高竞觉得那咬人的场景他说不出口。
  陈远哲慢慢露出微笑。
  “我记得你皮肤上的味道。哥。”他道。
  我擦!这个变态!高竞在心里狠狠骂道。
  “是你先偷了我妹妹的钱包,然后让吴坚冒充性变态者去见那个老板的吗?其实两次进入的都是同一个人,就是你,是不是?”
  陈远哲的脸沉了下来。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6 14:42 | 显示全部楼层
“对不起,是我。”他帶着几分愧疚说道,“我先打了你妹妹,然后又再回去,我本来那天是想杀你的,我想等你回来,但是我后来改变了主意,因为你妹妹说了很多你的事,我无法忍受那些情节,你太苦了,于是我心软了……”
  高竞抡起枪上去就是一拳。
  想到这个人曾经把高洁打得遍体鳞伤,想到这个人曾经逼得16岁的她走投无路以致去卖淫,想到自己曾被迫注视妹妹的裸体,窥视妹妹的私处,同时还为这件事伤心内疚了那么多年,一股怒火无法抑制地从高竞体内升起来,他实在无法忍受这个人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心软”,畜牲!简直就是个畜牲!
  高竞的那拳正好打中陈远哲的鼻子,他的鼻子马上流血了,由于高竞用力过猛,陈远哲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高竞很想再挥拳揍过去,但他担心自己会一时失控将对方打死,所以他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将捏紧的拳头放了下来。
  陈远哲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按在自己的鼻子上,同时慢慢扶着墙,重新站稳。
  高竞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掏出枪来指着他。
  “我的叔叔……”他还没把话说完,陈远哲就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
  “是我干的。方法是先用箭射倒一个,在另一个低下头去查看的时候,在背后攻击,一刀毙命。其中一个我把他扔进了一口枯井。”陈远哲用手帕按着鼻子,面无表情地说着,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愤怒和痛心让高竞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你记起我了吗?”陈远哲突然看着他问道。
  “什么?”高竞正在为叔叔的死痛彻心肺,哪料他会来一个这样的问题。
  “你杀萧展那天,后来我跟踪了你,我站在你身后,手里拿着把枪,本来想杀你的,你回头看了我一眼,你记起我了吗?”陈远哲认真地望着他问道,像个大学新生在课堂上提问题。
  可高竞的脑子里全是当年两位叔叔的音容笑貌。自从父母去世后,这两位叔叔一直都很照顾他们两兄妹,不仅平时经常接济他,鼓励他,还常帮他照看年幼的妹妹,他知道,如果不是他们,他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把这个家支撑下去。
  他永远记得,两位叔叔最后一次来他家吃饭的情景。他们在他家简陋的客厅里,一边吃着他从外面买来的熟食,一边兴高采烈地喝着酒,当天叔叔们的情绪非常好,还都有点喝多了,他们不断拍着他的肩膀,跟他开玩笑,高竞以后就看你的了,以后当了局长可不要忘记我们噢,高竞你是不是有很多女警察追求你啊,高竞,什么时候吃你的喜酒?……他本来以为那会是个良好的开端,他很想以后等自己挣钱了可以好好报答两位叔叔,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一天竟成了两位叔叔的丧命日。一想到这些,他简直都快气疯了,同时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每次想到这两位叔叔是因他而死,他就忍不住想大哭一场。
  “你记起我了吗?”陈远哲再次固执地问道。
  “你为什么要杀无辜的人!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杀我!?”他根本听不见陈远哲在问他什么,冲上去一把揪住了陈远哲的领子,用枪指着他的头大声质问道。他真想一枪打烂这张漂亮的脸,但他蓦然发现,陈远哲身上的这件衬衫有些眼熟。
  陈远哲盯着他。
  “认出来了?”他扬了扬眉毛,“这是你的。”
  他当然记得这件衣服,当年他穿着它去见莫兰,她正好瞥见领口的小洞,这惊鸿一瞥曾经让他自尊心大受打击。他猛地放开陈远哲,喘着粗气退到一边。
  “你不记得我了,是吧。”
  “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他冷漠地说着,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他真怕自己一怒之下真的开枪杀了面前的这个人,他命令自己把枪塞入了后腰。
  “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
  “我早就知道了。”陈远哲缓缓点了点头,他的脸在瞬间变得极为凶恶,他绕着椅子走了两圈,恶狠狠地说,“所以你该死!”
  话音刚落,他突然像旋风般朝高竞扑来,一只手抓住高竞的头发,另一只手像钉耙一样牢牢扣住高竞的肩膀,同时一口咬住了高竞的脖子,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快如闪电,让高竞有点措手不及,但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他猛地一甩头,立刻甩脱了陈远哲的纠缠,随后他硬生生将陈远哲的胳膊从自己的肩膀上拉下来,向后一拗,在体力上陈远哲远不是他的对手,马上就痛得失去重心往后倒下去。
  “哥,这是我第二次咬你了。”他兴奋地哈哈大笑,眼睛里却蹦出泪花。
  高竞摸了摸脖子上的牙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铐。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6 14:46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要抓我?”陈远哲注视着他问道。
  高竞什么话都没说,铐上了他的一只手,哪料陈远哲就趁这当口,用尚且自由另一只手以最快的速度从裤兜里摸出一颗药丸丢进嘴里。
  “吃什么!”高竞朝他的后背猛踢一脚,同时拼命将陈远哲的头往往下压,那颗药丸终于从陈远哲嘴里掉了下来。
  “只是维他命药丸而已。”陈远哲气喘吁吁地笑着说,随后又轻声问道,“还记得吗,我还在你身边睡过几分钟呢!我的手盖在你的眼睛上。”
  “我只记得你打了我两枪,害我住了医院。”高竞把他的双手向后铐住,同时心里盘算着该不该杀人灭口,免得他被捕后在审讯室里乱说,败坏他的名声。
  “对不起。”陈远哲回头看着他,“疼吗?”
  “你说呢?!你为什么要这么盯着我?”
  “你杀了我的朋友。”
  “萧展?”
  “对,就是他。”双手铐在背后的陈远哲,痴痴地望着高竞,突然无力地倒在他身上,嘴里喃喃自语,“哥,看看我吧。可怜可怜我吧。”
  高竞一把将他推到地上,随后转身掏出电话正准备向局里求援,刚拨通电话,却忽然听到耳后咯嗒一声,好熟悉,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他挂了电话,转过身,却看见陈远哲一只手上挂着手铐,站在了他身后,手里多了把枪,而那把枪正是他刚才插在后腰的那把。他明白了,他刚铐上陈远哲的时候,后者就已经凭借高超的撬锁本领挣脱了,他刚刚靠过来,趁机会偷走了他的枪。手指灵巧,诡计多端,擅长演戏的陈远哲,这样的他的确不需要帶别的武器了。陈远哲很清楚他的感觉,他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自己的注意力会完全集中在如何把他推开。
  “再听我说几句如何?”
  “你还想说什么?”高竞一边说,一边想到他腿上还绑着支枪,“就算打死我,你也逃不掉。”
  “我的确没料到你会找到我。既然被你找到了,我知道我跑不掉了。其实我也不想逃。”陈远哲冷静地说,“我只想死得幸福一些。”
  “你要跟我决斗?”高竞觉得这主意真可笑。
  “决斗?我想,你肯吗?”陈远哲歪着头瞄了他一眼,“你肯跟我决斗吗?你不会的。警察哪有罪犯决斗的道理,对你来说,我只是个畜牲。你只想拉我去审判,你这混蛋,把你腿上的那把枪拿出来吧。”
  他怎么会知道?高竞有些困惑。
  “别那么看着我,我刚刚倒下去的时候,摸过你的腿了,很轻,你没注意。也许你不知道,弹钢琴的人很擅长控制手指的力量,我的手具有超级感受力,可惜你无法受用……”陈远哲用枪指着他微微笑,“快去拿吧,我等着。”
  高竞从小腿部抽出了他的另一支枪,但他并没有像电影里那样,用相同的动作指着陈远哲,而是走到那唯一的椅子边,稳稳地坐下。
  “写小说的是你,对吗?”他问道。
  “是的。”陈远哲静静地说。
  “被顾天关在地窖里的也是你?”
  “是的。是我姐姐让他把我关起来的,她那时候是他的情妇。”陈远哲笑着摇了摇头,“跟一个害死父母的人睡觉,只是为了钱,女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婊子。”
  这套说词,高竞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吴坚在哪里?”他问道。
  “他还活着,就在这里。”陈远哲朝窗边那张没有任何床上用品的木板床努了努嘴。
  高竞没有回头看那张床,而是翘起二郎腿,手里把玩着那把枪,冷冷地盯着陈远哲,他知道自己已经稳操胜券。
  “你还想干什么?”他问道。
  “你说呢?”陈远哲朝他微微一笑,“这事耽搁得太久了,我想今天可以作个了结了。”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那好吧,干吗不瞄准?”陈远哲退出两步,把枪握在手里,让它绕着指尖转圈。
  “跟你一样,我不需要瞄准也可以打中你。”高竞仰身靠在椅子上,他的目光在陈远哲身上转来转去,准备要找一个合适的射击点。
  陈远哲站在不远处,帶着无限欣赏的神情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会打我的哪儿?”陈远哲问道。
  “你会打我的哪儿?”高竞反问。
  “打我的心脏吧?”。
  “我不会的。”高竞答道。
  “可是我会。”
  他们对视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突然,陈远哲举枪朝高竞扣动了板机,房间里只听到子弹呼啸而过的声音,接着,陈远哲本人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高竞还是比他快了一步,只是他没有命中陈远哲的要害,而是击中他的肩膀和腿,而陈远哲的那一枪没有打响。高竞知道,如果枪里有子弹,陈远哲也许不会输。他相信陈远哲的枪法,知道他真的要打死自己是易如反掌的。可最终,他还是没有给对方公平决斗的机会,为此,他心里略微有些惭愧。
  高竞走到陈远哲身边蹲下,俯身看着他。陈远哲的肩膀和腿各中了一枪,伤口正在汩汩向外冒血。这时候,他眼角一扫,蓦然发现陈远哲手里的那支枪十分陌生,他夺过那把枪,仔细一看,那果然不是他的那支枪,陈远哲已经换过枪了,这么说来,一切根本不是他所想的……他顿时感到头晕目眩。
  “你死不了,你会得到全面的治疗,然后,你得为你所做的一切接受审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对陈远哲说。
  陈远哲注视着他,随后伸出手轻轻放在他的手臂上。
  这一次高竞没有避开。他任由这只清瘦修长的手落在自己赤裸的手臂上,这只曾经让他觉得无比恶心的手在那一刻竟让他不忍心甩开,他本来以为魔鬼的手一定冷若寒冰,却没想到它是热的。他的首次顺从似乎让陈远哲无比震惊,陈远哲的脸上瞬间现出异常复杂的表情,是绝望、幸福还是痛苦呢,高竞猜不出来,他只是注视着这张年轻英俊的脸,仿佛看见了这个人必死的未来,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有那么一刻,他心生内疚,他等着陈远哲说话,等着他骂自己卑鄙,但是等了很久,陈远哲都只是望着他流泪,他的手轻抚在他的手臂上,无比温情,高竞知道,他已经不能说话了。
  于是,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6 14:51 | 显示全部楼层
两个小时后,莫兰在小区门口张开双臂给了高竞一个大大的拥抱。
  “恭喜你,高竞,总算把他抓住了。”莫兰热情地说。
  “是啊,我搞定了。”高竞的声音里却没有激动,反而有些沮丧。
  “你怎么了?”莫兰皱皱眉头,放开了他。
  “我不知道,我有点……”他注视着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看我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我心里居然觉得有点不舒服,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他。我不应该这样的,莫兰。我一定是神经出了问题。”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烦恼。
  莫兰轻轻笑着,拉拉他的手。
  “高竞,你可是从来都不会同情罪犯的,你究竟是怎么了?”
  他把目光移向别处,随后又收回来望着她。
  “我以为他偷了我的枪,而我那把枪里其实没子弹,我估计到可能会出这种岔子,但是我最后发现他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换过枪了,他的枪里是有子弹的,他完全有机会杀了我,可他没有,但是我却算计了他。”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忧郁,“我觉得我们最后的决斗不太公平,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光明磊落,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不错,作为一个警察,我这么做也许无可厚非,但作为一个人,我觉得,自己有点卑鄙……”
  听到这里,莫兰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星光之箭啊,星光之箭,你最终还是下不了手啊。但是她马上意识到,高竞现在跟她说这些,其实隐含着求助的意味,他现在很烦恼,他是希望她能开导开导他,给他一些宽慰。于是她尽力从脑中驱散对凶手的最后一点怜悯,用异常轻松的口吻说道:
  “得了,高竞,你们之间没有所谓的公平。想想他把你害得有多惨,想想他杀了多少人?要说公平,你至少应该杀他三次,所以他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你这么做只是证明,代表正义的警方并没有被狡猾的罪犯牵着鼻子走,那不是很好吗?我觉得你做得很对。太棒了,终于把他打败了。”
  “是吗?”高竞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好起来,“可他是自投罗网。好像不是我抓住他的。”
  “你别忘了,是你找到了他真正躲藏的地方。本来他是想躲在那个地方杀了你的,但是你却找到了他。所以是你抓到他的,高竞,而且你还很聪明地用妙计打败了他,这真是太好了!想想看!我们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出去约会了,再也不用担心别人偷袭了,那多好?”
  听到约会两个字,高竞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
  “你说得对,我到底在想什么?其实事情已经解决。我应该高兴才对。”他轻轻叹了口气,同时握紧了她的手。
  “高竞,做个有情有义的人没什么不好,不过别忘了对方是谁,他是个罪犯,一想到他把你害得那么惨,无论他说多么动听的话,我都不会原谅他,他死有余辜。”莫兰恶声恶气地说。
  “你变化真大,几个小时前,还叫我给他个机会自尽。”
  “因为我想通了,我不会在坏人身上浪费同情心,你也是。”莫兰仰头望着他,柔声道,“我们去吃夜宵吧。”
  “好,我想吃火锅。”高竞的情绪渐渐好起来。
  “火锅?你不嫌热吗?”莫兰笑问。
  “越热越好。”他欢快地说着瞄了她一眼,“最好夜宵之后再来点实质性的奖励。”
  “到时候再说吧,我的英雄。”莫兰拉着他的手往小区外跑去。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6 14:55 | 显示全部楼层
31风的预谋
  
  陈远哲被捕后,高竞便向上司坦白了自己跟陈远哲之间的恩怨,上司同意他暂时离开这个案子。两个星期后,高竞收到陈远哲在医院里用钢笔写的自白书。在这份名为《风的预谋》自白书中,陈远哲详细叙述了自己的成长历程和杀人过程。虽然整个故事充满血腥和疯狂,但陈远哲怪异超常的人生际遇,还是让高竞唏嘘不已。有时候,他真不知道是该痛恨这个嗜血成性的杀人恶魔,还是同情这个不幸误入歧途的小弟弟。
  他想,也许两者皆有吧。
  
  《风的预谋》
  
  我的犯罪纪录一直可以追溯到我的少年时期,由于牺牲品的人数众多,而他们的死多半跟我异常复杂的人际关系密不可分,所以我只能一一说明,但愿这样可以更清楚一些。
  
  我的父母
  
  我13岁那年,我爸爸在一场争吵中杀死了我妈妈,后来他自己也撞车身亡。爸爸杀死妈妈的时候,我躲在箱子里通过一个小方孔目睹了一切。我那天本来在小屋练琴,但我的钢琴教师趁我练琴的时候溜出去了,他经常在教琴的时候不知所踪,所以他并不知道我曾经离开过小屋。他作证说一直跟我在一起,其实是说了谎,但我们两个都没有戳穿对方。
  这世界上也许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父母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这事跟顾天有关。我那时候我还很小,对女人的认识相当浅薄,在我眼里,妈妈就只是妈妈,我从没意识到她也是一个女人。她那时候经常把顾天约到家里来,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我只知道他们看上去很要好。有一天,我躲在小箱子里,看见顾天把一颗小药丸放入了妈妈的杯子,于是那天下午,妈妈就变得很疯狂,我看见她跟顾天抱在一起。
  这事发生了好几次,我对他们抱在一起的情节并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顾天放了什么东西在妈妈的杯子里,我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好,至少妈妈听了我的小报告,并不生气,她只是警告我以后不准再躲在箱子里,更不准把事情告诉爸爸,我照办了。但后来爸爸还是知道了这事,我想有些事恐怕很难不让人知道,于是事情就发生了。
  
  我跟顾天
  我父母死后,我记住了顾天的这张脸,我打算找机会报复他,我知道他有个5岁的儿子,他非常疼爱这个孩子。
  我从萧展那里学到撬门的技术后,有一天晚上,就偷偷溜进了顾天的家,我知道他跟他的老婆那天到外地去了,这是他前一天自己告诉我的,他对我向来非常友善,毫无防备。是啊,谁会防备一个年仅13岁,看上去身体瘦弱,天真无辜的少年呢。那天晚上,我把小孩骗出顾家,说要帶他去找妈妈,我帶着他乘上了长途汽车。为了不让别人认出他,我给他准备了一顶大大的帽子遮住了他的脸。后来,我把他帶到我早已经看准的那口枯井边,用一块石头先砸碎了他的脑袋,然后把他推到了井里。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杀人,但很奇怪,我的心情从头到尾都很平静,我在井边一直守候到天亮,直到确认那孩子再也不会醒过来才离开。我临走前往井里扔了大量的稻草,并洒了一些从顾天那里偷来的药粉。顾天经常用小猫小狗做毒物试验,所以他研制了一些特别的药粉,有一次,他对我说,只要洒了这药粉,就可以掩盖尸体腐烂的臭味。在干这件事之前,我从他那里偷了一些。想来真是莫大的讽刺,就是他自己研制的药粉,使儿子的尸体过去那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写到这里,我不得不赞叹一句,顾天的确是个制毒天才。这大概就是我虽然厌恶他,却又一直跟他保持联系的关系吧。
  后来我还常常去他那里找他,有时候也帮他试药,我甚至还帮他写文章向《毒物科学》投稿。我喜欢写东西,我借这机会还把风的故事写了进去,看见故事变成了铅字,我真开心。当然里面的毒物知识都是半真半假,顾天给了我一点资料,有时候,我也把我们试药的段章写进去。那段时间,我跟顾天的关系很不错,我曾经还跟顾天说起故事中被袭击的G的真实身份,他为我的偏执十分吃惊,那时候他没想到有一天G也会成为他的仇人。
  顾天被抓前,我终于把我杀死他儿子的事告诉了他,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看了我手心里的纽扣。我没想到顾天后来会把G送到我面前,那时候我已经跟G失去联系好一阵子了,他的到来让我无比兴奋。我想顾天这么做无非只是想看到我跟他自相残杀,他做到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微信登录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AGB|Impressum|Datenschutzerklärung|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网站地图

GMT+2, 2024-5-7 16:39 , Processed in 0.056092 second(s), 14 queries , MemCached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