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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くだキの

随风诡秘系列“卜”-《莫问天机》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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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3 12: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比刀更快的是钱(上)
  
  上岛咖啡的当班经理今天很抓狂,有那么会儿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出了问题。
  没人会吃饱了把自己当疯子,但要是别人处在这位老兄的境地,只怕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他记得很清楚,开始营业前所有的服务生都到齐了,并没有缺勤的,可到了这会儿偏偏少了两个。经理在服务行业做了也有十来年了,无故早退玩消失的事情也不是没见过,人手少了那就分摊下工作量,回头再好好收拾下这两个不知轻重的家伙,顺便杀鸡儆猴。
  就在他盘算着该怎么惩治这俩溜号的服务生时,抓狂的事来了,那俩消失了的服务生先后打电话给他,说是昨晚吃坏了肚子,在医院挨了一宿,前面才刚止住泻,所以打电话来补请病假。
  这下经理的脑子转不过来了,昨晚起,两名服务生就一直在医院里,那早上点名时出现的又是谁?总不见得有人吃多了没事干,跑来这儿不拿工资代人上班吧,就是学雷锋那会儿也没这么离谱的。
  为保险起见,经理旁敲侧击地问了几个当值的服务生,得到的回答却都是一样的――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两个“特别”的服务生。
  经理彻底崩溃了,坐在办公室里呆了半天,立马给上司打电话请了两天假,回家睡觉修养去了。
  也是,这种刺激可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了的。
  还好他不知道那两个“特别”的服务生给三号包厢的客人都提供了些什么特别服务,也不知道三号包厢的那些客人也是很特别的人。
  有时候无知也是种福气,尤其是对神经比较脆弱的人来说。
  
  丁进不是个神经脆弱的人,但他的神经很敏感。
  打从一进门起,他就知道这屋子里没人欢迎他的到来。可他装作不知道,如果连这个都要在乎的话,他丁进就不可能在卜术界混到今天这个地位。
  “看样子我来得正是时候。”丁进笑得阳光灿烂,“否则两位前辈就要白辛苦了。”
  焦卯哼哼了一声,只管自己喝茶,全当没看见他。孟渔看了看丁进,也没表态,似乎等着他的下文。
  “根据执行监察的汇报,大衍论卜丁丑组晋级赛中有疑似不公之处。”丁进换了付公事公办的嘴脸,拉起了官腔,“为保证论卜在公平公正的前提下进行,特此决定,丁丑组晋级赛决胜局的比试将另改形式进行。”
  “疑似不公?唔,言下之意就是你能公平点。”孟渔捻着胡须,转脸对焦卯道,“焦老弟,我怎么听这话有点别扭,意思好像说咱老哥俩老糊涂了?”
  “老糊涂?他糊涂我都不会糊涂!”焦卯的火爆劲又给撩上来了,“丁进,你想怎么着就明说,论卜事大,别碍着我们做事。”
  其实除了焦孟二人,其余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福山雅史和朴正焕气的是,他俩正等着这俩老头露一手绝活,偏就让丁进给搅和了;萧三才从见着丁进起,就跟看到仇人似的,一直咬着牙;至于方展……
  他的的确确是脸色不好,人也萎了的丝瓜似的蔫儿不拉叽的,靠在沙发上哈欠一个接一个,活脱脱一个大烟鬼的模样。
  “怎么就那么睏?”方展暗自嘀咕,他感觉了下,六门没异常,但就是提不起精神,脑子也不太好使了。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丁进那双贼溜溜的眼睛,不过他不只是在意方展一个人,焦孟二人发火的当口,他的眼光早已挨个扫过在场每个参赛者。
  打量完这些人,丁进似乎心中有了底:“您二老别误会,这也是遵照大衍论卜的规矩办事。”
  说着,笑嘻嘻地从兜里拿出样东西,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天大地大总是没有规矩大。”
  一看那东西,焦孟二人火气更大了,但他俩却没再发作,似乎还有点刻意压制怒火的意思。
  其实那也就是一枚生了铜锈的古钱,上面依稀刻着“大象无形”四个篆字。这在一般人眼里肯定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可对卜术界的人来说,这就象征着卜监会的执法权威。也只有卜监会的高层监察才会持有这枚古钱,而持有人所做的一切决定都全权代表了卜监会。如果有人敢公然违抗或蓄意反对的话,不管他是谁,都将会受到整个卜术界的敌视。
  既然这枚古钱所代表的权威如此之大,当然不能随意由某人持有。所以一直是由卜监会的高层监察轮流掌管,每隔一段时期便由卜监会高层决定人选,而丁进恰好就是这一期的掌管者。
  规矩往往就是这样,没有它不成方圆,可有了却会被某些人用作他途。
  “该拿鸡毛的却拿着令箭。”焦卯恨恨地嘀咕了一句,冲孟渔递了个眼色,意思该怎么办。
  孟渔多少有些无奈,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古怪,像是在打量丁进,那眼神却没有焦点;像是在神游,可看着又很专注。焦卯见状微微愣了下,随即端起茶杯掩饰了过去。
  “既然你连家法都搬出来了,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孟渔突然开口了,眼神依旧没有焦点,“那就说说看,丁丑组这最后一轮怎么个另改形式。”
  “这……”丁进脸上故作为难,眼中略显得意,“请恕晚辈无可奉告。”
  “藏头缩尾,小人行径。”萧三才从牙缝里迸出了一句,他在旁边憋了许久,看样子是实在忍无可忍了,要不是冲着丁进手上那枚古钱,只怕连动手的心都有。
  “不是吧,我记得藏头缩尾是乌龟王八常干的事儿。”方展正晕乎,听了个半句话,随口就接上了,“小人那叫笑里藏刀。”
  他这一说,倒把那几个卯着劲的给气乐了,这不明摆着骂丁进是乌龟王八吗?
  要说这丁进也是个能经场面的人物,听了方展这话,他倒也没发作,还是那付笑嘻嘻的模样,好像这些奚落讽刺和他完全无关一样。
  “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安排丁丑组晋级赛最后一轮的事务。”丁进冲着焦孟二人欠了欠身,“两位前辈辛苦了,这余下的事情就交给丁某操心吧。”
  接着他回身对着方展等人一笑:“四位可以先到对面的茶楼坐坐,稍后我会向各位说明最后一轮的具体内容和规则。”
  说完转身,迈着方步径直走了出去,也不管屋里那些人是用什么样眼光目送他的。

  对面茶楼二层的伙计彻底死心了,今天这日子也不知道是犯了哪门子的忌讳,只不过是想偷懒打个盹而已,可偏偏就不让他如愿。
  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到那对古怪的爷俩结账走人,伙计总算松了口气,收拾完桌子,靠在柱子边犯起了迷糊,正在得劲的功夫,楼下稀里哗啦又来了几个人。
  这些人还不是一起上来的,先头来是四个看上去完全不搭调的男人,上来时脸色都不怎么好,尤其是其中戴眼镜的那个,脸唬得跟谁欠了他五百万似的。四人上来随便挑了个地方坐下,各要了一壶茶,也不说话聊天,就在那闷头各喝各的。
  伙计记得行内的老师傅说过,招呼客人得看准脸色,像他们四个这样一上来就憋着劲的,肯定不是好伺候的主。
  如果只是这四个也还算了,可之后跟着又上来了几个,那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后面跟着三个保镖模样的家伙,看着来头不小。伙计有点发寒,心想这几个不会是黑社会的吧,怎么今天尽来些怪人?
  更让他担心的是,这两拨人是认识的,而先来的四个人似乎很讨厌那中年男人,虽然这人上来后就一直在打哈哈,还故作亲热地坐在了那四人的桌子边。
  “最好别是黑社会谈判,要真打起来,我立马就跑。”伙计下意识地想着,但转念一想又不对,这儿也不是香港,光天化日的谁敢那么大胆?没准自己是古惑仔看多了,瞎担心。
  后来的这个中年男人正是丁进,身边那三个是他手下的执行监察。冲着方展四人打了会儿哈哈,他叫伙计上了壶茶,随手塞了笔小费,示意伙计不用陪在边上。既然有钱拿,还不用服侍这帮怪人,伙计自然是一百个乐意,揣起钱一溜烟地消失在楼梯下。
  “丁先生,请不要拖延时间。”福山雅史看了看表,郑重道,“可以开始了。”
  “哈哈,不急不急,时间还有得是。”丁进倒了杯茶,满不在乎地说道,“这轮比试的题目将会很有挑战……”
  
  老爷子和战如风并没有走远,从茶楼出来之后,他们去了旁边的商场。商场二楼的吸烟处正对着茶楼,从这里的窗子望出去,方展等人的举动隐约可见。
  靠在窗边,老爷子拿出烟叶烟纸,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卷了支烟,不时地用眼角扫着窗外。有趣的是,他没怎么看对面茶楼上的动静,而是注意着茶楼附近来往的人群。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太阳渐渐没了力道,街上微微有点风,虽说不大,但多少也带来了点凉意。街上有些人原本脱了外套,被这风一吹,一个个都赶紧穿上,几个体弱的当场就打起了喷嚏。
  “有点意思。”老爷子一眯眼,把手伸出窗外,似乎在感受着那风。
  “晴日风骤起,势急,色白,虽断续而劲不泄,肃杀凶狠之相。”战如风看了看对面茶楼,“爹,您预料的没错,丁进做事的确狠毒。”
  吸了口烟,老爷子撤回伸出窗外的那只手,放在鼻尖上闻了闻。
  “我当他找的什么帮手。”老爷子竟乐了,“原来是他们三个,倒也有趣。”
  繁华的街道人群中,三个最不起眼的人正分散着走向不同的位置,那些位置的角度刚好可以毫无阻碍地观察茶楼附近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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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3 12: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比刀更快的是钱(下)
  
  “赚钱?简直荒唐!”萧三才的脸沉得更厉害了,“你不要忘了规矩,利用卜术讨生活可以,如果贪心谋财那可是犯忌的。”
  “年轻人稍安毋躁,比试而已,何谈贪心谋财?”丁进狡猾地笑道,“你们的收入所得,将由卜监会捐助给慈善机构,其实这是做善事。”
  真这么安排的话倒也无可厚非,萧三才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其实丁进定的规则并不复杂,相对之前的比试来说,似乎难度还有点低了。但往往表面上看着简单的事,真正做起来就未必如此了,何况这还是丁进专程安排的决胜局。
  在四人面前各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红色封袋,这是丁进给他们准备的,里面装着本轮比试的基础费用。按丁进设定的规则,他们四人将以这些基础费用作为启动资金,在十二个时辰内尽其所能地赚取更多的金钱,并以实际金额作为衡定胜负的标准。
  赚钱的方法有很多,但利用卜术在短时间内赚取尽可能多的钱,倒也是一种新鲜的方法,尤其对方展他们四人来说,更是一次别有意味的挑战。
  “最后我要敬告各位,千万不要试图以已有资金混充,也不要借助外力。从走出这个茶楼开始,你们所能动用的就只有那些基础费用。”丁进摇头晃脑道,“在此期间,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卜监会执行监察的注视下,违规者将被立即淘汰。”
  他的眼睛一直瞟着方展,似乎这话是针对方展而言的,也许他早已知道,方展刚从马思行那里得到了一笔为数不少的钱。
  对这话方展却没怎么在意,他正半趴半靠地依在桌前,从上岛咖啡的包厢出来后,他就一直如此,活像一个犯了毒瘾的瘾君子。
  “一举一动?呵呵,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朴正焕晃动着手中的茶杯,“你们的执行监察是否真有能力保证全程监控?”
  “哈哈,朴先生不必费心这个。”丁进故作爽朗地笑道,“有没有能力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们离开执行监察的视线,就会被判出局。”
  好狡猾的设计,这就是说,四人在比试的过程中,除了要想法胜出之外,还要顾及暗中跟随的执行监察,以免产生“故意”逃避监察的情况。
  朴正焕当然知道丁进此举的目的,但他并不反感,因为他最担心的是方展在比试中玩什么花样,如此设计刚好限制住方展。
  
  对面商场的二楼,老爷子和战如风依旧在吸烟处观察着茶楼里的动静。
  “天卜有点不对劲。”战如风望着方展那依稀的身影道,“似乎智门有异动。”
  “唔,是有点不对。”老爷子似乎毫不关心,头也不抬地自顾卷着烟,这次卷的烟叶挺多,还特意加上了过滤嘴。
  见老爷子如此,战如风立刻闭了嘴,静静地在一旁看着。烟很快就卷好了,看来老爷子卷烟的手法不是一般的娴熟,乍一看去,这手卷的烟跟烟盒里的一样。
  “成了。”老爷子揣起烟卷,转而问道,“如风,你带钱没?”
  “现金带了一千五。”战如风摸了摸兜,“卡里有五万。”
  “足够了,我也好久没置备衣服了。”老爷子哈哈笑道,“走,陪你爹去买两件。”
  
  有钱和没钱其实只是相对的,有揣着一百块就觉得自己有钱的,也有拿着几百万还觉得自己没钱的。
  可方展他们四个现在就很难说了,他们兜里的钱不算少,可那红封袋里的钱却实在不多。
  “十元?”福山雅史好奇地看着红封袋中那唯一的纸钞,“中国的物价很便宜吗?”
  四个红封袋里都只有一张十元面额的人民币,这就是丁进所谓的比试基础费用。可要靠这张纸钞来赚更多的钱,似乎难度大了点。
  “物价?还好还好。”萧三才小心地把纸钞放进口袋里,“这点钱至少够割上七八两猪肉。”
  福山雅史和朴正焕面面相觑,看来这十元钱能做的事情真的是不多,尤其是他俩,对中国的物价经济完全没有概念。
  难是难了点,但这毕竟是大衍论卜晋级赛决胜局的比试,如果现在就示弱,那还不如直接认输退出比赛。对于志在必得的两人来说,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那么,各位,加油了。”福山雅史礼貌地冲其余三人欠欠身,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大步走下楼去。
  他的公文包在包厢里被自己分解了,所以只好问服务生要了两个塑料袋,装上了那一堆用具,现在看着多少有点别扭。
  紧跟着下楼的是朴正焕,他已经开始思考着如何赚钱了,以至于连招呼都没打,直接把方展和萧三才撂在了那里。
  “钱是好东西,但并不好赚。”萧三才细细喝完面前的茶,叹了一声,“十元钱,多乎哉,不多也。”
  也许他这自语般的话是说给方展听的,可说完半晌却听不到他搭腔。萧三才不由纳闷地看了方展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的眼镜差点掉下来。
  方展,这位卜术界鼎鼎大名的天卜,此刻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一串晶莹剔透的口水蜿蜒地流了一桌。
  萧三才试探地叫了他两声,却没有得到回音,看来这家伙是真的睡死过去了。
  “果然是大智若愚,艺高人胆大。”萧三才叹服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打搅方展的美梦,一路感叹着走下了茶楼。
  
  晃动的豪华轿车中,丁进正端坐在后排上闭目养神。当然,此刻他的大脑并没有真的休息,相反却比平日里更加活跃了。
  “贾悦,其余几组的情况如何?”丁进闭着眼缓缓问道。
  对座一个身形高大的监察连忙道:“戊卯组、己未组、庚酉组,指定的那几个全部出局。”
  “嗯。”丁进发了个满意的鼻音,依旧没睁眼,“他们三个一向手脚利索,不过……”
  话说到这儿,他拉了个长音,没再说下去,显然是有什么顾虑的事情。
  做好别人的手下也是门学问,贾悦显然是比较精于这点,他一听丁进这话的口气,再瞅那脸色,心里估摸了个八九不离十。丁进肯定是有所担忧,但当着手下的面又不好直接表露,这时候就要有个识趣的跟着凑话头了。
  “如果对付平常货色,三煞星是绰绰有余,可这次毕竟是天卜。”贾悦察言观色,讨好地说道,“丁爷行事一向周详,是不是担心这其中会有变数?”
  这一问正遂了丁进的意,他睁眼看了看贾悦,脸上略有赞赏之意。
  “小心驶得万年船,凡变数,无论大小,皆有逆转局势之嫌。”丁进晃头道,“而在天卜身上,再小的变数也不能掉以轻心。”
  既然要抓狐狸,那就得比狐狸更狡猾。
  “可惜他的对手是丁爷您。”贾悦谄媚道,“就算再多个鬼算,也一样在您掌握中。”
  “呵呵,卜术境界无最高,凡事还得看智慧。”丁进得意道,“要杀人,有时候钱比刀更快。”
  说了这么一通,丁进的思想似乎得到了验证,再次闭上眼,假寐起来。
  其实他的话还没说完,但余下那句却是在心里说出的。
  “只要有那个高手在,不怕没有王牌保驾。”
  
  客人一个个下楼,茶楼二层的伙计可都看在眼里,小伙子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先前真的是瞎操心,楼上这几位也就是喝个茶谈谈心罢了。
  既然没事,赶紧撤了楼上的茶壶茶杯,趁着离夜市还有点时间,没准能继续打个盹。可他上楼一看,桌边居然还趴着位呼呼大睡的,那香甜劲儿看着就羡慕。
  “冲着窗口睡,这位也不怕着凉。”伙计一则好心,二则也得了小费,于是便跑去更衣室拿了件外套给方展盖上。
  “文墨妍,快让开!”衣服刚盖上,方展就跳了起来,随手一掀,那伙计一下就给摔在了地上。
  “哦,对不起。”等看清眼前的状况,方展赶紧把伙计从地上拉起来,“我睡糊涂了。”
  伙计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心想你可够厉害的,睡糊涂了都差点把我掀下楼去。
  “没事,没事。”心里这么想可嘴上还是说着没事,“您怎么没跟朋友一起走?”
  他这一提醒,方展才想起来决胜局比试的事,四顾一看,人都走光了。
  “该死,怎么就睡着了。”他挠了挠头,“差点误了事情。”
  结账下楼,一个不祥的感觉冒上了方展的心头,自己现在的情况越来越糟,似乎和早先智门大开的时候差不多。但自己并没有感觉到智门有什么异样,身上的勾陈也没有什么动静。
  “文墨妍和金时喜那里得到的“量”按理说是完全可以控制局面的,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反应呢?”方展昏昏沉沉地从茶楼里走了出来。
  就在他走出茶楼的同时,有三条人影正从不同的方向悄悄接近。
  “真会赶时候,这时候瞌睡虫上身。”方展用力晃晃脑袋,想抽支烟提提神,可摸出烟盒一看,里面却只剩下了一只打火机。
  啪,一只有力的大手拍在了方展的肩上。
  “朋友,借个火。”

第六章 天上凶星地上恶人

犯烟瘾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又犯困又犯烟瘾的时候。

  方展现在就处在这种痛苦中,而且从现在起,他所能动用的只有那少的可怜的十元钱,如果拿去买了烟,剩下的那点就更做不了什么事了。

  更让他郁闷的是,这时候还有人跟他借火,这不是拿着烟勾他的瘾吗?

  不过,方展倒是挺同情这位的,跟他借火的是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嘴里的烟卷都快咬断了,手上拿着个精致的打火机,一个劲甩着,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点不着了。

  有烟没火又犯烟瘾,这可比方展痛苦多了。

  方展也没多说,抬手帮老头点着了烟,那老头估计是烟瘾犯狠了,刚一点着就猛吸几口,满脸惬意享受的样子。方展没走开,盯着他吞云吐雾,鼻子轻微地抽着,在一旁过起了干瘾。

  “哟,我光顾自己乐呵了。”老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方展手中的空烟盒,赶紧掏了支烟递过去。

  方展没跟他客气,接过烟连忙点着,吞吐了几口,觉得还不错,就是夹杂了点奇怪的药香。他瞅瞅烟嘴,没牌子,看着像自己卷的。

  脑子还有点犯晕,可思路多少恢复了点,方展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新闻,这烟里该不会有什么古怪的名堂吧?

  想着他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老头穿着身青绿色双排扣风衣,敞着怀,里头衬着件褚色羊绒高领衫,下穿牛仔裤登山鞋,头戴一顶蟹青色的鸭舌帽,雪白的络腮胡子长了一脸。

  “这老头也没恶相,没准是我多想了。”方展心里嘀咕着,又抽了两口,“我这是怎么了?居然关键时候犯迷糊。”

  老头陪着抽了几口,似乎过足了烟瘾,看了看方展,随手掏出一包没开封的三五牌,塞了过去。

  “断粮了吧?犯瘾可不好受。”老头爽朗地在方展后背拍了三下,“拿着吧,反正外烟我也抽不惯。”

  说完一转身,几步就消失在了夜市的人群当中。手里拿着那包烟,方展一动不动地站在了路边,跟傻了似的。

  他可不是真的傻了,也不是为那包烟而感动得不行,只不过是大脑开了锅而已。

  老头拍他的那三下,好像是有什么门道的,方展只觉得刚才吸进去的烟开始在身体里闹腾了起来,那股子药香直冲脑门,原本昏昏沉沉的感觉渐渐消失了,大脑里一个劲地沸腾着,那感觉要多清醒就有多清醒。

  离方展不远的百货大楼里,战如风正密切地注意着他的周围,绷直的身体有如一支蓄势待发的标枪。

  “那三个家伙又躲开了?”刚才那老头悠闲地靠在了战如风的身边。

  “您一到,他们就退了回去。”战如风如实答道,“爹,您把‘春分杜若’用在方展身上了?”

  “哈哈,那是,如果没有这个,我也帮不了他。”老头笑着摘下了帽子,露出光亮可鉴的脑门,原来这老头正是一直暗中观察方展的老爷子。

  战如风迟疑了下,像是要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老爷子自然是看在了眼里:“你是想问,我把‘春分杜若’用在了方展身上,归元那娃儿可怎么办?”

  “爹这么做,肯定有更周全的考虑。”战如风低声回道,“归元有归元的造化……”

  “如风,你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这种逆来顺受的脾气。”对战如风端详了半天,老爷子缓缓叹了口气,“方展关系到卜术界的大局,我们必须全力保护。至于归元,我会另想办法。”

  方展还站在路边,这会儿他的大脑已完全清醒了,但他却没急着走开。

  “三弦战,五行乱。”方展看着手里的三五牌香烟,“战家的老爷子,谢谢了。”

  他并不认识战家的老爷子,但当初战归元出现时,秦扬苏彦曾和他说过些战家的情况。能用三巴掌和一支特别的纸烟帮他摆脱困境的,除了这位匹敌鬼算的老爷子之外,想必是没几个能办到的了。

  打开烟盒,点上一支,方展叼着烟继续站在原地,他感觉到了三个刻意隐藏着的“量”,那是三个略带杀气家伙,正徘徊在离他很近的人群之中。也许是觉察到了方展的警觉,这三个“量”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完全感觉不到了。

  “看来对我感兴趣的人还真不少。”方展看了看手里的烟头,苦笑了下,“老爷子,表露身份也该换个手法,这三五实在太冲了。”

  再冲好歹也是烟,总比没有的好,方展捏了捏口袋里那十元钱,是时候开工了,比起其他人来,他现在剩下的时间并不充裕。

  “丁进,这么晚召集大家,到底为了什么事?”苏正淡淡地问道。

  除了正在当值的执行监察外,整个大衍论卜中所有的监察几乎全数集中在临时会议室里,他们都收到了一条加急短信,一条声称事关重大的短信。

  “苏老,您是要我直说吗?”丁进显得十分郑重,“或者还是您自己说出来比较好。”

  他这话说得很暧昧,意思似乎是说苏正做了什么极为见不得人的事情。

  “丁进,你这话什么意思?!”

  “说话说清楚!”

  苏正没答话,旁边的几个监察倒是忍不住了,纷纷指责着。丁进也不反驳,只是嘿嘿地笑着,眼睛寸步不离苏正。

  “你直说就是。”苏正还是那样淡然,似乎知道丁进的用意。

  “唉,我本不想这样,可为了卜术界的安危,也只能如此了。”丁进佯装惋惜地叹了声,冲手下监察做了个手势。

  一台笔记本电脑摆在了桌上,丁进点开播放程序,调大了音量,苏正那低沉的声音顿时从扬声器中传了出来。

  “老爷子,我是苏正。你们可以行动了。”

  这段录音一遍遍地重复播放着,现场所有人的神情也不断地变换着,眼光逐渐聚焦在鬼算苏正的身上。

  关了播放程序,丁进拿过一张纸,高高扬起:“各位,这是苏老不久前与某家族当家人的通话记录,至于话中的含义,我想还是苏老自己说明比较好。”

  “你想说明什么呢?”此时此刻,苏正竟还保持着微笑。

  “苏老,既然您依旧执迷不悟,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丁进换了付大义凛然的面孔,“各位,根据充足的调查显示,与苏老通话的正是战家当家人――战锐!”

  他的话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正是在苏正的大力保举下,曾被驱逐的战家才得以回归卜术界。可从这段通话录音来看,苏正和战家似乎有着什么暗中的勾当。

  “战家当年是卜术四大家族之一,但因擅用禁术,被逐出了卜术界,这段历史在座的各位都是知道的。”丁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苏正道,“大衍论卜曾有凶兆在先,苏老,您和这个通晓禁术家族到底谋划了什么行动?”

  很显然,这个问题是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而丁进的提问方式更是把苏正推向了一个备受质疑的境地。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段录音。”苏正一字一顿道,“不过,你倒是可以说说你这么做的目的。”

  “目的?苏老是想陷我于不义了。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知道苏老究竟在和战家做何交易。”丁进脸上露出了冷笑,“战家只派了一名子弟参加论卜,第一轮遭淘汰后很快便不知所踪。从这时起,战家上下也突然从西北销声匿迹,这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

  说着,丁进环视了下在座人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作为卜监会的高级监察,我自觉责任重大,对一切可能危害卜术界的行为,自然要加以制止。”见时机成熟,丁进不再给苏正任何解释的机会,“我敬重苏老德高望重,但对此事却无法姑息,如果苏老不能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我建议,暂时免去苏老首席监察的职务。”

  免去苏正在卜监会的职务,这便是丁进的目的,在场半数以上的监察并不打算支持这个建议,只要苏正做出一个明确的表态,解释清楚这件事,他们一定会全力支持苏正的。

  苏正的确做了一个非常明确的表态,他站起身,掏出了一样东西,一甩手抛向了丁进。这举动挺突然,丁进吓了一跳,身子连忙往后闪,那东西叮铛一声掉在了地上,原来是一枚巴掌大小的古钱,上面清晰地印着四个篆字“莫问天机”。

  “既然你如此为卜术界着想,这天机古钱就转托你保管吧。”苏正离开座位,缓步走向门口,“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辱没了它。”

  天机古钱,与丁进手中那枚“大象无形”的古钱原为一对,代表着卜监会最高职务的权威,换句话说,只有这枚古钱的持有者才可以临架于丁进之上。

  一见地上那天机古钱,丁进的眼立刻瞪圆了,忙不迭上前拾起,对正要离开的苏正不再关心。

  按卜监会以往的惯例,一旦首席监察因故离职,将由持有大象古钱的高级监察直接替补,而丁进要的正是这个。

  “丁爷,他走了。”站在他身旁的贾悦低声提醒道,“要不要……”

  丁进侧脸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话,而此时苏正已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丁某不才,愿为卜术界的繁荣稳定鞠躬尽瘁。”丁进得意地举起手中的古钱,“如果各位没有异议的话,今日起丁某将代替鬼算苏正,管理卜监会一应事务。”

  会议室内响起了一些掌声,当然,也有一些低声的忿忿,但眼前的事已成定局,即便再不乐意,也只能承认丁进此刻的新身份。

  规矩就是用来遵守的,哪怕有时会很不合理。

  “荧惑大亮,三凶突现……”步出楼外的苏正仰望星空叹道,“但愿我的抉择不会错误。”


很多人不喜欢压力,因为这东西往往会让人很累,更是会影响做事的情绪。

  “现在就公开下手?我觉得还是操之过急了。”朴正焕明显感到了压力,不由反驳着,“他们对我已完全没有戒心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出奇制胜。”

  电话是韩国八极宗本部打来的,朴正焕一看到那串加密了的号码,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非必要的情况下,本部是不会通过这个号码和他联系的。

  “车先生等不急了,况且他在你们比试的外盘赌注上也受了些损失。”电话那头一个阴冷的声音道,“你必须尽快淘汰组内的对手,直接于天卜对决。”

  听到“车先生”这个称呼,朴正焕顿时软了半截,那是资助八极宗的金融巨鳄,在韩国也是个手眼通天的角色。朴正焕师徒此次来中国参加大衍论卜,除了要在中国卜术界扬名立万之外,还背负着这位车先生交待的任务。

  “天卜的状态很差,但我也受到了不明来历的偷袭,为了隐藏实力,我故意放弃了第一场的积分。”朴正焕依旧迟疑着,“车先生既然想控制国际金融局势,那就需要有一定的耐心,这毕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事关八极宗的兴衰,难道你想替我做决定吗?”那声音瞬间高了许多。

  “不敢,八极宗上下完全听从师兄您指导。”朴正焕噤若寒蝉,“我只是担心还有其他人窥觑天卜。”

  “你大可放心,丁进已经接替了苏正的在卜监会的职务,他会协助你妥善处理一切的。”那声音缓和了下来,“一旦你杀了天卜,立刻把他的大脑装进冰匣带回本部。”

  电话挂断了,朴正焕的思绪却活跃了起来,既然要快速淘汰对手,那就得采用些有效的手段。至于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如果那个丁进太无用的话,他就自己动手解决。

  “我最喜欢中国人的那句老话。”朴正焕活动了下左手的大拇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用卜术赚钱,听起来挺不错,因为卜术可以预知很多事情,只要把握时机,赚上一票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方展也不觉得困难,无非就是不能投机、不能违法、不能害人、不能趁火打劫、不能……

  “生命在于运动,资金在于流动。”方展悠哉游哉地在路边走着,“要想发财,可不能等着天上掉馅饼。”

  他并不是毫无目的地乱走,方展行进的方向是西方,西方为兑位,五行属金,宜求财。当然,若只是随便走走就可以赚钱得财的话,这世界上的富翁就该填满太平洋了。

  附近是个繁华的商业区,晚间的街头一样热闹。只是,热闹往往会分很多种,有寻常的,有不寻常的,就像前边街角的一处,那就属于不寻常的。

  对于懒散惯了的方展来说,凑热闹瞧新鲜向来是件挺无聊的事情,可他现在却恰恰得关心一下这种不寻常的热闹。

  街角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地纷纷议论着,有几位还感慨地叹着气。

  被围着的是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穿着身乌黑的对襟棉袄,半躺半靠地倚在墙脚边,正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在哪儿数落着什么。她身边丢着些奇怪的物件,有四方的小木板,有竹制的小篓子,有木制的拖鞋,还有几个粗瓷的瓶瓶罐罐和一个偌大的布包。更离谱的是,地上还倒翻了一片米,白花花地让人看着扎眼。

  “这老太太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丢了钱,也可能是孩子不孝,自己跑出来的。”

  “难说,你听她哭的那词儿,什么不该问天,不该犯忌,没准是个疯子。”

  指点评论的人越来越多,却没一个肯上去帮忙的,生怕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也是,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万一那老太太是个骗子,你好心上前一扶,立马被她倒打一耙,赖上点医药费啥的,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方展瞅了那老太太两眼,视线转而落向地上那片白米,略顿了顿,立刻挤开人群走上前去。

  “哎,真有管闲事的。”

  “是那老太太的儿子吧?”

  “没事找事,等着被黑吧。”

  幸灾乐祸的话语中,方展麻利地收拾着地上的物件,全数收入大布包里,对地上的那片白米却小心地不去触碰。

  收拾完,他背上布包,顺手扶起了那个还在胡乱哭喊的老太太,但他扶人的手法很特别,左手捏住老太太的脉门,右手托在了她的后颈上。围观的人群见已没啥热闹可看,顿时散开了,方展扶着那老太太大步往一旁的小街走去。

  说也奇怪,方展那么一扶,老太太的哭喊劲居然小了许多,随着方展走出几步后,竟完全没了声。没声是没声了,可老太太却不走了,停下脚看看四周,随即盯着方展,脸上说不出的狐疑。

  “小子,你是谁?!”老太太满是敌意道,“又是怎么把我弄到这儿来的?!”

  老太太一前一后判若两人,好像刚才在地上哭闹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她,而且那话里的意思,显然是认为方展要对她不利。

  方展没解释,也不说话,从布包里掏出小竹篓,大口冲下用力拍了拍,几粒夹在竹条缝隙里的米粒落在了地上。

  老太太似乎很在意那些米粒,一见落地赶紧蹲下身去捡,可手指刚触到米粒,身体立刻抖了一下。

  “这米粒应该不是你自己的。”方展乐呵呵地把大布包递了过去,“这次大衍论卜鱼龙混杂,你老人家多多小心。”

  老太太狠狠地拈了拈那几颗米粒,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转而冲方展感激地点点头,伸手去接那布包。

  “小伙子,大恩不言谢。”老太太一付江湖口气,“请教下大名,他日我钱婆子理当回报。”

  “尊老爱幼,这是平常的事儿,你老就别挂心了。”方展挠挠头,“我叫方展,你老是……”

  他这一报名字,钱婆子一脸愕然:“方展……你就是那个天卜?”

  “呵呵,我是方展,至于天卜那只是别人叫的。”方展点点头,他倒不是谦虚,其实对天卜这个称呼,他一直觉得很别扭,而且迄今为止,这个名号给他所带来的只有麻烦。

  “大名鼎鼎的天卜原来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后生。”钱婆子感慨道,“看来我是真的老了,不然也不会栽得那么惨。”

  通常来说,老太太的话匣子一打开,肯定是絮絮叨叨没个完,方展这会儿还在比试过程中,这要听起来只会是浪费宝贵时间。

  可他却听着,而且相当之耐心,难道他帮这钱婆子就是为了要听她的絮叨?

  和方展同样,钱婆子也是大衍论卜的参赛者,被分在晋级赛的戊卯组。对她来说,这一组里的对手并不算太强,前两轮比试中她轻松地淘汰了两个对手,但第三轮比试她却没能继续下去。

  问题就出在钱婆子最擅长的卜术上――问觋。

  说起问觋,民间还有个别称叫“问米”,操持这行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女人,被人叫作“问米婆”,一般见着的手法就是在桌上撒上把白米,然后问米婆会拍打那些白米,嘴里还得念叨些神神道道的话。据说这么着可以和死去的亲人对话,所以一些相信这东西的人都会找问米婆,向所谓“阴间”的亲人问点未了的事情。

  其实那些问米婆多半都是混吃蒙喝的骗子,问觋实际是卜术,属于神卜者的一种手法。问觋用的是一块七寸见方的木板,上面撒的是问觋者自己种出的米,就连装米的竹篓子也是问觋者亲手编制的。

  这当中有个讲究,那木板是桃木的,因为桃木能帮助问觋者聚集“量”,提高占卜的准确度;而种米的时候,问觋者会在每个生长阶段为稻谷输入自身的一些 “量”,这样得到的白米也就成了一种特别的占卜用具;至于用来编竹篓子的是紫竹,通过特别的编制后它能对装在里面的白米形成某种保护作用,一则保证白米上带有的“量”不会轻易散失,二则也能防止白米被外来的“量”所干扰。

  钱婆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些白米,险些让她成了流落街头的疯婆子。

  她记得意识混乱前的那一刻,自己正要用问觋的手法来与对手决一高下,但当她的手掌在白米上拍打几下之后,大脑中的一切便成了空白。

  “这白米上附着的东西你老见过没?”方展盯着地上的几颗白米道,在他的眼中,那米粒上隐隐闪动着一层亮蓝色的光芒。

  “见过,置人疯癫乃至疯狂的东西――‘狂量’。”钱婆子肯定道,“所幸下手的人没再加上几成,否则老婆子我此刻已是条疯狗了。”

  “你老运气好,至少比我之前那个朋友的运气好。”方展缓缓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姜是老的辣,钱婆子在卜术界也闯荡了那么多年,一见方展那样心里顿时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

  “惯用这手法的人,老婆子倒是知道。”钱婆子看了看四周,伸手在衣襟划了两个字。

  她的动作很小,方展却看得很分明,钱婆子写的是个名字,一个星宿的名字。

  “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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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3 12: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人命就是财路(上)
  天上的星星有很多,不管你看不看得见,它一直就在那里挂着,或者发光,或者消亡。
  从上古时期起,古人就对天上的星星有所研究了,称之为“星宿”。每个星宿都有自己的名字和不同的含义。当然,古人也把这些星宿与人们的命运结合起来,发展了像紫微斗数、七政四余等星命术。
  凡事有好就有坏,这些星宿里有吉星自然也有凶星,像钱婆子在衣襟上划出的那个就是凶星。只不过,她所指的并不是星宿,而是一个人,一个以星宿为绰号的人。
  方展笑了笑,示意钱婆子明说,他并不怕暗藏在周围的执行监察会走漏些什么,因为那些人此刻虽然可以看到他们,但对于两人的谈话,则完全无法获知。
  不必说,这肯定是方展暗中动的手脚。
  作为一门神奇的术法,卜术不可避免地会与权力、金钱挂钩,只要和这两样东西牵扯上了关系,自然就会多出很多阴晦龌龊的东西来。
  在卜术界众多卜术高手中,有这么一批人,他们依靠自己精湛的卜术和高超的技艺,不择手段地去寻求金钱财富,甚至强行改变卜算预知的结果。
  比起杀人越货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来,他们的所作所为犹为过之。
  当然,卜术界是不会任由他们妄为的,为此,几届卜监会一直对这批人通缉追捕。但这些人中也有绝顶的高手,即便穷尽卜监会所有的力量,所能做到的也只是令他们不能肆意猖獗,而无法全数剿灭。
  时至今日,这群人依旧存在,其中最为神秘凶狠的当属火星、陀罗和铃星三人。
  霍兴,男,三十九岁,绰号“火星”。
  按星宿上来说,火星为南斗辅星,双杀神之一,五行属火,主兵祸饥乱,性阴沉狠毒,刚强出众。这些完全符合霍兴的特征,霍兴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着人痛苦地死去,据说那样能给他带来快感。
  庹洛,男,三十七岁,绰号“陀罗”。
  陀罗为北斗辅星,又名“马扫煞”,五行属金,大忌之星,主事生波折,功败垂成,性残忍多疑,心性不正,横成横败,飘荡不定。据说在庹洛手下侥幸逃生的人都有个怪病,那就是见着狐狸便发狂,哪怕是电视上或图画上的。有人猜测,庹洛的长相一定很像狐狸。
  凌荥,女,年龄不详,绰号“铃星”。
  铃星为南斗辅星,是双杀神的另一杀,五行属火,主横死凶灾,性格沉吟多变,喜威吓,争强好胜。别看是个女的,三人中就属她最神秘,平时都是霍兴和庹洛出手办事,而她却始终躲在幕后。
  值得一提的是,霍兴的诸多手法中,最为显著的便是“乱卜”。这么看来,从雷在天、方展当初受到的“狂量”、“煞量”,到钱婆子问觋白米上的手脚,无一不是出自霍兴的杰作。
  而庹洛的手法倒是和雷在天有些类似,专靠鸟兽鱼虫来施展手脚,没准当初攻击马思行的那群老鼠就是庹洛安排过去的。
  按说这三个再怎么凶也是过街老鼠,平常暗地里做些勾当也多少得顾及下卜监会的监视,但现在居然会出现在大衍论卜中,干扰破坏比试的正常进行。
  “如果没有足够的后台撑着,他们不可能这么嚣张。”方展眼中的杀机换作了思虑,“现在把这事抖出去简单,可后面那条大鱼就会跑了。”
  钱婆子点点头,同样赞成方展的说法,对付这三个还好说,但如果不挖出后面的主使者,这乱子还是会继续闹下去,说不定整个卜术界都会被翻个个儿。
  “那轮比试我是铁定出局了,老婆子认栽,这就回老家种地去。”钱婆子叹了一声,对着方展一抱拳,“天卜,今天这场恩情记下了,改天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知会一声。”
  方展客气地笑笑,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对他来说,余下的时间也是足够的了。
  刚要走开,钱婆子突然又叫住了方展,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人老记性差,那三个其实原本不是三个……”钱婆子回忆道。
  擎羊,北斗辅星,又名“夭寿煞”,为刑星,五行属金,主血光之灾,性冷暴戾,孤单则喜,不屈不挠,机谋好勇,喜正面对峙,有“明枪煞星”之称。
  “这个擎羊的身份一直是个谜,听说六年前被两大家族围杀。”钱婆子摇摇头,“那一战打得惨烈,最后竟是同归于尽,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擎羊……”方展心里咯噔一下,这绰号让他想起一个人。
  “不过也有人说,擎羊没死,而是被高手救走了。”钱婆子关切道,“不管是真是假,你也多防着点,要是那四个聚齐了,麻烦可是不小。”
  目送着钱婆子的背影消失在街口,方展心里暗暗翻腾着。
  “如果真是这样,六年前我为什么会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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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3 12: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人说“算盘打得好,生意做得精。”这话倒也不是全然合理,萧三才不会做生意,但这世上能比他算盘打得好的只怕比袁世凯的头发都要少。
  从茶楼出来,萧三才拎着个包就开始满街的晃悠。和方展不一样,他对街边的那些个热闹并不关心,而是有事没事地随处看看,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满意。
  “财者贝才也,贝自水中出,有才者得之。”萧三才边走边哼哼,他肯定是个有才的人,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到“水”里去摸“贝”。
  可这“水”在哪儿,“贝”又代表着什么财呢?
  这问题萧三才不担心,他这么晃悠就是在找“水”,只要找到了“水”那“贝”自然就好摸了。
  四方北为坎,为水,北边走了半天,没什么上眼的。五色黑为水,附近虽说满大街五颜六色,还就是缺了个黑色,也对,谁会没事用个晦气色?数字九、十为水……还是省省劲,灯箱、门牌、广告、车辆,九跟十到处都是,光是数一遍,估计都得一天的功夫。
  就这么晃悠了一个时辰,萧三才还是没找到任何可以用的“水”,他也不着急,一边走一边摸出个怀表,嘀嘀咕咕地在琢磨时间,这时候已经是晚间九点的光景了。
  “亥时,地支亥为水。”萧三才扶了扶眼镜,“休息足了,开工!”
  晃悠了这么半天竟然是在休息,难道他已经胸有成竹了?
  哗啦,萧三才从包里拎出把算盘,和之前用的那个不同,这算盘黄澄澄的,看色听音多半是黄铜打造的。他捋了下算盘珠子,往街边暗角这么一靠,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河图洛书成九宫,划地东南西北中,九星八神轮当值,配与八门得吉凶。”他一边打一边嘀咕,听着跟唱曲似的韵味十足。
  随着指头拨弄速度的加快,萧三才嘴里的语速已到了无法分辨的地步,那算盘珠子发出密集的叮叮声。
  “用神玄武伏浅坑,直入生门财运亨。”萧三才手上一下停了,嘴里吐出最后的两句话。
  九宫、九星、八神、八门,从萧三才念的词来看,他现在用的应该是奇门遁甲。同为源自河图洛书,铁板神数和奇门遁甲都是精妙绝伦的术数,但要完美地将两种术数结合在一起,这就不是轻易能做到的了。
  奇门遁甲将八门归与八个方位,生门正对着东北方,有生财之意;玄武水相,有暗中获取之意。这等于是说,只要萧三才往东北方走,就能找到“水”,还能通过比较隐蔽的手法获取钱财。
  结果是相当明显了,可萧三才却没有立刻动身向东北方走去,似乎有些迟疑。
  “东北为艮,为土,克水,求财阻隔,交易不利。”端着算盘,他又拨了几下,“用神玄武当防小人,九星当值为天冲,有塞翁失马之意。”
  萧三才的确是迟疑了,从推算来看,要求财的确得向东北方去,而且要注意低洼处和形似玄武的标志提示。但这当中又有一层隐含的不祥,一则艮土克水有不顺,二则奇门九星中的天冲星正对生门,虽然没什么大碍,但也有不顺的意思。照这么来看,往东北方求财似乎会有人暗中阻挠。
  啪,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乞丐倒在了萧三才面前,手里的搪瓷碗飞了出去,丁铃当啷的硬币洒了他一身。书呆子多是好心人,萧三才扶起那乞丐,又帮着捡起硬币,随手拿出些钱钞塞进碗里,递给了乞丐。
  “好人啊,好人啊,谢谢大哥~”乞丐不住感谢着,头上的破帽一个劲往下落,差点连眼睛都盖掉了。
  那嗓音沙哑得可以,听着让人不太自在,萧三才没怎么嫌弃,冲他挥挥手,自己转身往东北方走去。
  “可惜,好人未必好命。”乞丐看着萧三才远去的背影,冷冷笑着,身子一晃没入街旁的阴影。
  一枚硬币正静静地躺在萧三才的口袋里,不住闪动着奇异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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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3 12: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人命就是财路(下) 此刻,老爷子和战如风也在街上闲逛着,不过他们走的都是制高点,一会儿是商厦,一会儿是酒店,这会儿又上了人行天桥。
  嗤,嗤,老爷子嘴上的烟头爆了两下火星,战如风眼光一闪,伸手就想去腰间摸什么。
  “用不着拿金算盘。”老爷子抬头看了看天,“三才那娃儿有麻烦了。”
  “爹,您怎么……”战如风有些愕然,他知道父亲的卜术高深莫测,可弹指间就能卜出萧三才有事,似乎过于神奇了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窍门。
  “这烟叶是三才亲手炮制了孝敬我的。”老爷子指了指天空,“天时之应,荧惑之兆。”
  老爷子说的荧惑就是火星,那是古人给起的名,现在看去火星的光芒正闪烁不定,似乎十分地活跃。
  战如风顿时明白了,萧三才名字里的三才是指天地人,荧惑悬于天,五行属金,频频闪动则为天显凶相;烟叶长于地,五行属木,突爆火星则为地显凶相;荧惑与烟叶五行为金克木,暗含搏杀之相,人立天地之间,也呈凶相。
  这些归纳起来就是很明白的四个字――“三才凶相”。
  “看来他们这趟生意做得还挺大。”老爷子咬着烟嘴道,“不但盯着方展,还要帮着高、丽、棒、子。”
  “爹,不如我去帮下三才。”战如风有些担心,毕竟萧三才是他一手指点出来的。
  “如风,你忘了大局为重吗?!”老爷子横了战如风一眼,“除了那三只狼,还有一只豹,躲在暗处的豹子比什么都可怕。”
  的确,当时老爷子出手帮方展,完全隐去了自己身上的信息,再加上战如风在一旁望风干扰,所以那三个煞星和附近的执行监察才没发现。可如果插手萧三才的事情,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一旦动起手来,很难完全掩盖自己的信息。要是被人认出走漏了消息,那可是要坏事情的。
  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比保护方展,维护大衍论卜还要重要的任务。
  “三才那娃儿虽有凶相,但无大碍。”老爷子盯着天空道。
  夜空中,那颗妖冶的荧惑渐渐平息了下来。
  往东北方走出不多远,一座现代派的建筑出现在面前,那是新建的国际商厦,装修豪华气派,门口超大的环形广场上好像正在办什么活动。
  “回报社会,百万酬宾,惊喜大奖等你来拿!”广场上搭着个小台,一名装束时髦的男子正在台上吐沫横飞着,“两元,只要两元和少许的运气,你就可能成为它的主人!”
  他的身边停着辆崭新的黑色帕萨特,光亮的车身在灯光下格外引人注目,看来这是个抽奖活动,大奖就是这辆车。
  底下有不少动心的,纷纷拿了钱去买刮奖卡,有刮着小奖乐不可支的,也有什么都没刮到满是遗憾的,不过再怎么也没人中到超过十元的奖,更别提那辆帕萨特了。
  “车身如龟如玄武,色黑为水。”萧三才站在边上嘀咕着,“广场下陷,为低洼之地。”
  一切正如他之前所卜算的那样,各种特征都一一对应上了。
  “请问,这车能兑换现金吗?”萧三才冲着台上那男人问了声。
  “中奖了就开走,还换什么现金?!”男人白了他一眼,继续吆喝道,“最后时间,最后机会,还有十分钟,一切都将结束!”
  车子不能兑换现金,那就不要车子,萧三才要的是现金,能够胜出本轮比试的现金。
  台边就是售卡处,六个方盒子里整齐地放着一厚叠卡片,萧三才远远地看了眼,从包里又掏出了算盘,埋头就是一顿猛算。但这次他并没有念叨什么,只是不断地拨打着算盘珠子,那样子完全是进入了痴迷状态。
  “三七、三三九、四四二、五七七、六三八……”萧三才停了下来,嘴里重复着五个奇怪的数字,走到售卡处,掏出了那张十元的纸钞。
  售卡小姐接过钱,刚要示意他自己选择,却见萧三才十指如飞地在卡片中翻检起来,那速度比银行职员点钞票还要快。
  第三盒的第七、第三十九;第四盒的第四十二张;第五盒的第七十七张,第六盒的第三十八张。售卡小姐只顾着惊讶,忘了阻止他乱翻的行为,其实她也来不及阻止,因为拣出这五张刮奖卡,萧三才只用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
  台上那男子正巧看见,撇了撇嘴,心说这书呆子想钱想疯了吧,没见过这么买刮奖卡的。
  卡一到手,萧三才立刻用指甲刮开了涂层,也不细看,直接递给售卡小姐:“兑奖,拿钱。”
  那小姐盯着五张卡中奖区上的字样,傻了似的半天没缓过劲来。台上的男子见状连忙走了过来,心里琢磨着这书呆子不会是真的走了狗屎运,中了那辆车吧?
  车是没中,可五张刮奖卡张张都是中了现金大奖,两万、一万、五千、五千、三千……那男人看着都快抓狂了。要知道他们设立的现金奖总共也就五万元,连卖了三天才有几个人领走了七千元,没想到那剩下的四万三千元竟然在最后十分钟内被萧三才一人中了。
  十元钱,五张卡,张张有奖,这人不是神仙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萧三才可不管他们吃惊不吃惊,结算完奖金,塞进包里,掉头就走。就在他离开广场的同时,朴正焕的身影出现在了商厦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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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3 12:06 | 显示全部楼层
某宾馆豪华套间里,丁进正晃动着手中的酒杯,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观看着天空中的星斗.
  “丁爷,收到丁丑组执行监察汇报。”贾悦从会客厅快步走了进来,“萧三才在刮奖活动中得到了四万三千元的奖金。”
  “唔。”丁进好不意外地哼了声,眼睛瞟着窗外,继续晃动手中的酒杯。
  贾悦眼珠转了转,继续道:“在执行监察汇报的时候,霍兴也来了消息。”
  酒杯不动了,丁进慢慢转过身,脸上带着笑意:“说说他的消息。”
  “霍兴在萧三才身上动了手脚,不过……”贾悦顿了顿,“他没有按计划遏制萧三才的能力,而是动用了‘凶量’。”
  “嗯,非常好。”丁进满意地点了点头,“朴正焕那边有什么动静?”
  “萧三才离开时,朴正焕尾随其后。”贾悦如实道,“目前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丁进没有再问什么,左手大拇指飞快地在四指间点算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又是一笔进账。”他自语似地嘀咕了一句,随即端起酒杯呡了一口。
  计划有变,看来那个朴正焕是凶多吉少了,贾悦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但他还有一点不太明白。
  “丁爷,我们收了韩国人的钱,本来是一直给八极宗开绿灯的。”贾悦试探地问道,“现在让朴正焕死在萧三才的手里,万一韩国人追究起来……”
  “如果他们能比日本人出价高,死的就会是福山雅史。”丁进满不在乎道,“可惜这帮高、丽、棒、子吝啬惯了,如果他们要追究,就说是天卜动的手脚。”
  “丁爷的意思是,朴正焕一死,我们立刻判萧三才因恶意竞争出局。”贾悦眼睛一亮,“剩下福山和天卜两人,一切就好做手脚了。”
  “韩国人肯定不会放过天卜,三煞星也会伺机下手。”丁进眯着眼道,“天卜是必然会败的,到时……”
  他没继续说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得意的笑声。
  丁进当然得意,韩国人、日本人、外围赌局佣金,这些天文数字的资金将会全数落入他的腰包。有了这笔资金作为支撑,他在卜术界的地位还怕会动摇吗?
  被人算计还蒙在鼓里,这通常是冤大头遇到的事情,朴正焕也遇到了这样的事,但他只是冤而已。
  因为他的大头早就不见了。
  从国际商厦尾随到僻静小巷,朴正焕一直在伺机寻找下手的机会。浸淫了几十年的跆拳道加上体内的特殊仪器,这些都给朴正焕带来了无限的信心。更何况,萧三才只是一个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而已。
  但朴正焕做梦都没有想到,像萧三才这样的书呆子竟然会彪悍凶猛到如此的地步。
  当萧三才走进小巷的时候,朴正焕从暗处现身,蓄势待发的右拳瞄准了萧三才的后脑,他左手的开关也早已打开,一股股足以干扰人类判断能力的“量”悄悄包围着萧三才。这手法他已不是第一次用了,初赛时他便是如此干掉了那几个与他竞争的对手,并在丁进的“照顾”下,顺利成为完胜者。
  砰,他的右拳结结实实地砸中了目标,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刺骨的疼痛。
  “嘿嘿。”萧三才诡异地笑了起来,“你倒是再打啊?”
  拳头砸中的是一个铜制的算盘,萧三才依旧是背对着朴正焕,他的右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反背到身后,手里正拿着那个算盘。
  不可能!他怎么会不受干扰?!朴正焕暗暗吃惊,但他毕竟也是经过大场面的人,惊讶只是停留在心中,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慢。
  出拳,飞腿,横蹴,下劈,回旋踢,简洁有力毫不花哨的动作一气呵成,既便是一流的跆拳道大师也不过如此。
  但萧三才还是站在那里,连一点皮毛都没伤到,那些攻击依旧打在了铜算盘上。更让朴正焕心寒的是,在他的攻击下,萧三才一直保持背对着他的姿势,丝毫没有变过。
  “嘿嘿……”萧三才终于转过了身子,但在朴正焕的眼里,萧三才只是由背面变成了正面,他甚至还看到了萧三才因高速运动而在空气中留下的残影。
  这太离谱了!朴正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现在绝不是惊恐的时候,因为萧三才转身的同时,朴正焕还看到了一样东西。
  是那个铜算盘,几乎是凭空出现在他的头侧,完全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只有高速、大力的情况下才会产生这样的状况,朴正焕如果不躲开,那他的脑袋就一定会变成个烂西瓜。
  偏偏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朴正焕身上的仪器突然自行启动了,只不过零点几秒的时间便超出了最大负荷。朴正焕立刻感到了一种最熟悉的反应――手脚麻木,但与往日不同的是,这种麻木令得他完全无法动弹。
  麻木,朴正焕也许不曾想到,这是他此生最后的感觉了。只是那么一下,铜算盘便捣烂了他用来感觉和思维的大脑。
  “打啊?你倒是再打啊?!”铜算盘继续挥动着,萧三才每打一下便吐出一个字,“你-为-什-么-不-打-了?”
  一阵阵令人作呕的碎裂声在小巷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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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3 12: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路边捡只招财猫(上)
  晚上是用来睡觉的,这是人所周知的常识,也是一种自然规律。
  不过,现在的人已经习惯了突破常识,违反自然规律,并把这叫作“勇于挑战,敢于创新”。
  方展不是个喜欢违反自然规律的人,至于创新和挑战,如果非必要的话还是能免则免的好。
  可今晚不管乐意不乐意,这些他都得面对。
  此刻的时辰是子时,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剩几个了,方展依旧在大街上慢慢晃悠着,时不时地打上两个哈欠。
  他倒不是不想睡,如果现在给他一个枕头,三秒钟内他就能睡得不省人事。他也不是没地方去睡,回家、去宾馆,随便怎样都能解决问题。
  “是不是前面脑子犯浑的结果?”方展自己嘀咕着,“还是说这卦象有问题?”
  和钱婆子分开后,方展找了家拉面馆,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就在他正在大口喝汤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在他隔壁桌,坐着两个男人,一边吃面,一边在那里闲聊,方展注意到的正是他们闲聊的内容。
  “今天我见着你们部门新来的经理了。”穿黑色西服的那个男人说道。
  “又不是见着大明星,你用得着这么兴奋吗?”穿紫色夹克的男人翻翻眼,往碗里舀了两勺辣子。
  “他那人看着挺和气,比我们头好多了。”黑西服继续道,“我在想,要是你们哪儿好混,我就申请换部门。”
  紫夹克撇撇嘴:“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们那个新来的头也不是什么好料。”
  “这话怎么说的?”黑西服有点莫名,“他才来两天你就能看出来?”
  “吃饭喜欢一个人坐,上班提前半小时到,和我们沟通喜欢用书面报告。”紫夹克扳着指头道,“按这来看,他比你们头还要难伺候。”
  “得了吧,你又不是看相的。”黑西服满脸不信。
  “用不着会那个,看习惯不就能分析了吗?”紫夹克摇摇头,“你看,他吃饭……”
  后面的,方展没继续听,而是叫来了伙计,直接付帐走人。
  “遇人成卦,当以人事之应论。”方展暗自笑着,“看来帮人总是有好处的。”
  和天时、气候、物件一样,在推卦演算中,人也是一个重要的元素,而那两人的对话刚好提醒了方展,让他想起了之前的一个人。
  钱婆子,那个被方展救下的问米婆,在她的身上正预示着一个有趣的卦象。
  方展当时正往西走,而后遇到了钱婆子,西方为兑,钱婆子是老年妇女,为坤,这正组成了一个卦象“泽地萃”。往西方走是为求财,为事之根本,所以兑是体卦;遇见钱婆子是事情的发展,因此坤为用卦。
  如果简单地从表面看,坤为土,兑为金,土生金也就是用生体,算是个不错的征兆。但事实上其中还存在变数,钱婆子是被霍兴下了手脚,霍兴绰号“火星”,应了离卦,离为三,再加上她向方展提到了那三个煞星,暗含了三爻动。“泽地萃”三爻动,变卦“泽山咸”,艮为山为土,互卦见乾、巽。
  “用为占之即应,互为中间之应,变为事占之终应。”方展思量着,“从卦象上看,钱婆子是引导我的人,名字里又刚好有个‘钱’字。”
  在卦象里,互卦是事情的经过,乾代表着老头,代表圆形物体,代表马和象;巽是风,是气,在求财方面是三倍得利的征兆。
  “照这么看,接下来要找的就是一个老头,跟圆形物、马、象相关的老头。”方展点点头,“还是个气急败坏的疯老头。”
  按理说,他已经知道了下一步的方向和线索,应该不用担心什么,可还有个变卦在那里放着呢。
  变卦是事情的结果,泽山咸,上兑下艮。兑为口舌,为羊肉,为金刃,为破财;艮是少男、闲人,是虎。
  “费点口舌,花点小钱,割点羊肉。”方展开始挠头了,“找闲得发慌的年轻人和老虎?!”
  好像这变卦是有点问题,光是费口舌花小钱也倒没什么,可这大半夜的去哪里割羊肉呢?再者说了,城市里闲得发慌的年轻人满街都是,但要想找只老虎可就不太容易了,总不见得往动物园的虎山跑吧?
  方展再次挠挠头,他发现自己的解卦方式似乎渐渐变了,从出现卜术能力起,自己遇到过两次这样的现象。一次是在苏正的通明啸法起作用后,另一次则是抽了战家老爷子的纸烟,但这两次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自己曾出现嗜睡犯困大脑空白的现象。
  也许是神煞的反噬造成的,也许是自己的六门并不稳定,这当中的缘由只有日后找机会问问苏正或老爷子了。
  “都以为我这个天卜精通很多卜术。”方展苦笑了一下,“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些什么。”
  既然有了线索,就按着线索去找,至于那些想不通的问题,也许到时都会迎刃而解,方展拿定主意,继续向西走去。
  走了约摸半个小时,方展面前出现了一条交通主干道,要继续往西走就必须穿过这条主干道,可两头都是铁栏挡着,见不着人行横道。
  看来往西是走不下去了,但并不是什么坏事,这恰恰说明,刚才卦象显示的东西就在附近。但路上除了方展就是往来的车辆,根本看不到一个行人。
  “兑为废井、缺池。”方展盯着路边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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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3 12:09 | 显示全部楼层
前面不远处正在建造一座大楼,楼前有个刚刚砌好的喷泉,那喷泉池是凹陷在地下的,看着像口大井。
  没有水的大井,可不就是废井吗?紧走几步,方展来到喷泉池边,还没探头就听到那里面有说话声,声音一高一低的,似乎是两人在争吵。
  “红为火,马走日字格,火、日暗指离卦;黑为水,象走田字格,水、田暗指兑卦。”一个粗粗嗓音道,“我红马吃黑象,就是火泽暌。”
  “不对,不对!红日在天上,天、马、象都暗合乾;黑为水,象走田字格,倒的确是兑卦。”一个细细的声音抢白道,“红马吃黑象,应该是天泽履才对!”
  大半夜的没事跑喷泉池里下棋玩,还拿走棋来演卦,这只怕是疯子才会干的事。
  方展听着一乐,找对了,象棋是圆形的,棋子里刚好就是有马和象的,而且听声音里面肯定是俩老头。不过他也有点头疼,如果是一个疯老头还好说,哄哄也就完事了,可那里头有两个,这下倒是要费功夫了。
  看看再说吧,借着路灯的光芒,方展往里探了探头,可就是这么一看,差点把他鼻子给气歪了。
  喷泉池里放着个木制棋盘,上面摆着副残局,一个老头在棋盘边上窜来窜去,一人扮两人,自己跟自己拌嘴。
  “这老头疯得还不是一点点……”方展心里嘀咕了一句,正想搭腔,眼角却瞟见那老头的后颈上有些异样。
  那是一点隐隐闪动的亮蓝色光点,如果不仔细分辨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方展心里明白了个大概,原地弯下身子,右手猛地一伸,抓小鸡似地把老头从喷泉池里提了出来。
  “这小子是谁?”老头瞪着眼细声道,“看着有点眼熟啊。”
  话刚说完,他的声音立刻变得粗声粗气:“说你老了还不认,这后生来头大着,他是天……”
  这句话只说了一半,方展的左手就敲在了他的后颈上,疼得老头一哆嗦,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就是那么一敲,老头后颈上的光点亮了许多,方展眯眼看去,原来是一根奇怪的银针扎在那里,露出的针体上透着亮蓝色的光芒。
  “借你的棋子用用。”方展冲老头一乐,伸手从他兜里掏出两枚棋子,轻轻夹住,猛一用劲把那枚银针拔了出来。
  “唉唷……”老头叫了声,身子剧烈地抖动了两下。
  方展看着他抖完,随即一松手,那老头立刻捂着脖子连蹦带跳起来,好像疼得有些离谱,折腾了半天才停下来。
  “没事了吧?”方展点了支烟,冲老头道。
  那老头蹲在地上,怔怔地看着方展,一脸疑惑,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方展也没再问他,只管低头抽烟,任由老头自己回忆。
  “下午最后一轮是占卜追踪,我肚子不舒服,去了厕所。”老头自言自语地理着思路,“蚊子……对了,我被蚊子叮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到这儿,老头脸一绷,正月还没完,哪里来的蚊子?方展笑了笑,举起左手,两枚棋子间夹着的银针在灯光下闪动着光芒。
  “‘狂量’?!是霍兴那小子……”老头挺识货,一眼就认出了银针上的亮蓝色东西,“死小子,居然连师叔也不放过!”
  师叔?方展眉头一挑,看来这里头有点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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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3 12: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路边捡只招财猫(下)
  “从下午到现在,你老也够累的了。”方展看看手机,“先找个地方歇着吃点东西,咱们慢慢说。”
  拐过两条街,有处专做夜市的小弄堂,他俩找了家露天排档,弄了几碟小炒,方展还特意给老头叫了瓶酒。
  半瓶酒下肚,老头扯开话匣子,道出了其中的渊源。
  老头姓黄,叫黄易松,是个灵卜者,专修灵棋占卜。霍兴原本是黄易松的师侄,从小天份就很高,可品性一直就不怎么好,经常惹是生非,好几次在外头把人打成重伤。霍兴的师父虽然没少责罚他,但总觉得他是可造之材,所以多多少少也有点手下留情。
  都说严师出高徒,这师父一旦不严了,徒弟也就毁大了。
  几年一过,霍兴的卜术大有长进,并学会了如何掌控“量”的特性,能靠自身制造出不同特性的“量”。本事大了,他那恶劣劲也跟着大了,二十岁那年,和师兄吵嘴,一怒之下竟把那师兄砍成了两半。
  一看出了人命,霍兴知道待不下去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闻讯赶来的几个师兄弟全都砍了。到最后他杀红了眼,冲进卧房,把卧病在床的师父也给杀了,卷上一票值钱的东西,从此不知所踪。
  出了这种败类,黄易松哪有放过霍兴的道理,他几次三番寻找霍兴的下落,想把这个家伙抓回来惩办。但霍兴也不是省油的灯,出逃之后他很快就和卜术界的一群败类混在了一起,拉帮结伙彼此照应。再加上霍兴凭着自己过人的天份和一股子狠劲,在短短几年内把卜术练得突飞猛进,这么一来,黄易松倒不好对付他了。
  “像他这样的天份,要是走在正道上,一定会有所建树,可偏偏就……”黄易松叹了口气,恨恨地一拍桌子。
  排档的桌子是简易折叠桌,用久了本来就不怎么牢靠,被黄易松这么一拍,刚好撞上了巧劲,一下就歪了,桌面上的杯子碟子稀里哗啦地滚到了地上。
  两人一愣,赶紧去捡,碟子是捡回来了,可那杯子却骨碌碌地滚出了老远。方展摇摇头,这老头感慨也就罢了,还学人拍什么桌子,他一边想着一边走过去,弯腰捡起了杯子。
  可就在起身的当口,旁边传来一阵奇怪的猫叫声。
  方展一抬头,刚好瞅见两个十七八的年轻人,正醉醺醺地堵在墙角,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根帆布皮带,皮带的一头拴着只黑白花纹的小猫。
  拿皮带的那个把小猫拎得后脚着地,另一个则用打火机去烧那小猫肚子上的毛,小猫痛得一个劲怪叫,他俩倒是乐不可支。
  不用问,两人显然是喝多了没事干,拿那小猫恶作剧。方展看着眼睛一亮,猫?猫不就是小虎吗?
  “哎,这猫是你们的吗?”方展上前打了个招呼。
  “管你他……他……妈屁事。”拿皮带的那个骂了句,“天上掉的,地……地上捡的。”
  听这口气喝得还挺高,旁边那个拿打火机也帮腔道:“怎么着,兄弟是想英雄救猫?”
  “我只是想要这只猫。”方展倒也没生气,“如果不是你们的,那我就直接抱走了。”
  啪,一只打火机甩在了方展的脸上。
  原本拿着打火机的年轻人狂笑了起来:“要猫?老子还没玩够。”
  “干……干嘛不……给他。”拿皮带的那个突然轮起胳膊,“他要就……给……他。”
  皮带一抡,那小猫就跟流星锤似地飞了起来,直奔方展的脑袋砸了过去。
  可方展却不见了,两人眼前一花,拿皮带的那个觉得手上突然一轻,皮带上拴着的那只小猫也不见了。正在纳闷的功夫,方展又出现了,而且就在刚才消失的位置上站着,手里正抱着那只小猫。
  两人对望了一下,酒醒了一半,心里琢磨,眼前这个估计不是什么正常人,惹不起还躲不起?想着连忙脚底抹油,一溜烟没影了。
  喵,小猫在方展怀里弱弱地叫了声,一付有气无力的样子。
  “你喜欢猫?”黄易松跟了过来,有趣地看着那小猫,“这猫看着是饿坏了。”
  走回桌旁,杯碟早被摊主收拾好了,方展挑了些干净的剩菜喂给小猫,那猫只是闻了闻,却不肯吃,继续无力地叫着。
  “这种猫我记得朋友家曾有只。”黄易松仔细端详了下,“脾气怪,喜欢吃肉。”
  羊肉、金刃、破小财……方展顿时回过神来:“老板,你这儿还有生肉没?”
  排档老板看了看:“哟,今天生意好,就剩点羊肉了。”
  说着拿出一点生羊肉来,随手掂了掂:“十块钱,要的话就拿去。”
  “成,麻烦你切成肉泥。”方展笑嘻嘻地从兜里掏出个红封袋,“给你钱。”
  还真被黄易松说准了,那小猫一见到肉泥,立刻大口小口地吃了起来,没多会功夫就吃了个精光。吃饱了肉,小猫洗洗脸,蹭着方展的胳膊一个劲撒娇。
  黄易松看着有趣,掏出颗棋子,放在桌上逗小猫玩,那猫一见圆滚滚的东西,立马来了劲,上去一个虎扑把棋子摁在了脚下。
  啪,棋子被摁得一翻,弹了起来,砸在了小猫头上,小猫吓了一跳,连忙蹿回方展怀里,警惕地盯着落在桌上的棋子。
  桌上那枚棋子恰好正面冲上,上面的字样是个黑“兵”。
“兵为金,黑为阴,阴金为兑;猫作虎扑,虎为艮。”黄易松看着一愣,“上兑下艮,得卦‘泽山咸’,这猫能生财啊!”
  方展笑了笑,今天他是第二次看到“泽山咸”这个卦了,正是这个卦让他确定了那只小猫,如果不能生财,那他最后一轮还比什么。
  “不过,这卦里有些蹊跷。”黄易松显然是个“卦痴”级别的老头,这么着就开始要解卦了。
  “兑为少女,为财之根本,艮为少男,为财之事体。”方展接过话头道,“艮土生兑金,即是生财。不过,泽山咸是个男追女的卦象,也就是说,有个男孩会花钱买这猫,用来讨好女孩。”
  抢话头可不是方展的习惯,但他却必须抢,如果现在让黄易松解了卦,那暗中监视方展的执行监察就有理由认为他是在借助外力,名正言顺地可以踢他出局了。
  “嗯,这么说是有理。”黄易松好像很来劲,“但我说的不是这个……”
  “你说的蹊跷应该是指用卦艮有求财不利的含义,尤其是春占不利求财。”方展继续堵他的话头,“体卦兑虽然是求财有利,但有口舌之嫌,又是秋占才有利的。”
  “对,就是这个。”黄易松听着过瘾了,“天卜有什么高见?”
  “很简单,艮卦是那个少男,现在是入春,他要买这只猫的话就是破财,论求财当然是不利。”方展笑着说道,“兑卦是少女,秋季是最有利得财的,少男送猫给她,自然是得财。不过,这当中还有一层意思,秋金克春木,兑卦的财势压过了艮卦。从全卦来看,还是个得财有利的卦,只是这个财少了点。”
  “高明,高明。”黄易松听得眉飞色舞,一个劲点头,“那这卦何时能应呢?”
  “何时?”方展摸了摸怀里的小猫,“马上就能应。”
  他这话斩钉截铁,把个黄易松说得一愣一愣的。
  “这得请教请教。”黄易松没想明白方展说这话的依据,“从卦象上如何能看出呢?”
  “不用看卦象。”方展笑着指了指路口,“人都已经来了。”
  顺着方展手指的方向,黄易松看到了一辆红白相间的MINI COOPER。车子刚熄火,车门一开,下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模样挺标致。只见她嘟着嘴,气鼓鼓地往车边一靠,似乎在赌气。
  车的另一边下来个年纪相仿的男孩,正气急败坏地和她解释着什么,这情形一看就知道是小情侣闹了别扭。
  女孩似乎不太肯接受男孩的解释,捂着耳朵往前走了两步,男孩跟上来想去拉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可就在推开男孩的一刹那,手指刮在了男孩外套的金属拉链上,女孩手上一下就冒出了鲜血。
  “哦?”方展和黄易松同时低呼了一声。
  豪华套房很舒适,尤其是那张大得夸张的床,睡上去整个人都会陷进被褥里,就像躺在一片松软的白云里那么悠哉。
  丁进却没有躺上去,他并不打算睡觉,今晚对他来说,还有比睡觉更重要的事情。
  执行监察的汇报一直都很及时,朴正焕被砸破脑袋的那一刻,丁进就得到了消息,朴正焕的大名立刻从丁丑组的名单上删除了。和朴正焕一起被删除的还有萧三才,丁进特意花了几分钟,把预先准备好的出局理由看了两遍,而后复制到了萧三才的记录中。
  与此同时,两笔可观的外盘投注全数进了丁进的腰包,他也在作庄,和那些大庄家相比他更为低调,甚至低调到了没人知道的地步。
  但他将获得的收益会是所有大庄家都难以相比的。
  现在,丁丑组只剩下方展和福山雅史了,再过五六个时辰,丁丑组就会只剩下福山雅史一人。
  “也许用不了那么久。”丁进得意地看着监视记录,“他的对手是日本人,那可是一个连鱼都等不及煮熟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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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3 12: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男女生财有不同  
在生活中,男女间争吵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特别是像那对年轻的孩子。
  方展和黄易松没那闲心去劝架,但却很关注他俩,这倒不是因为他俩合了卦象上的显示,也不是因为小猫能从他俩身上招财。
  “可惜啊。”黄易松叹了一声,“年纪轻轻的就遇上了这样的凶兆。”
  “嗯,是凶兆,但也只是个兆头而已。”方展摸了摸怀里的小猫,“通常说来,兆头只是个开始。”
  这话说得黄易松一愣,明摆在眼前的凶兆却被方展说得轻描淡写,难不成这个天卜又看出了什么自己没注意的?
  从年龄上来看,那男孩也就十八岁的样子,为“童”;刚才女孩推了男孩一把,用的是手;“手”与“童”恰好合了一个字“撞”。如果只是这点倒也不算什么凶兆,关键是之后那女孩的手指被拉链刮破,出了血。两人以车代步,有“撞”的迹象,再应血光之灾,由此看来,他俩将会遇上车祸,非死即伤。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这一切的发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世事总是存在变数的,这个变数也许是那两个年轻人自己,也许是他们的车子,也许是方展,也许是……
  女孩从手提包里拿出创可贴,包好伤口,男孩在一旁看着不知所措。他知道,女孩的脾气一向不小,刚才的口角还没摆平,现在又把她手指弄伤了,再想让她消气,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果然,包好伤口后,女孩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一扭身,直直走进了弄堂口。
  “晴晴,你听我说……”男孩急了,“我不是故意的,刚才那……”
  说着拉住女孩的胳膊,又不敢太用力,生怕又弄伤了她。
  “放开!”女孩的脾气依旧很大,甩着手叫了一声,“跟进来干嘛?你不是怕脏吗?”
  弄堂里都是小吃店和排档,晚上生意好了,那满地就都是油腻和垃圾。男孩看着皱了皱眉,显然是讨厌这些东西,可他却不敢放手,生怕那女孩跑了。
  女孩依旧执拗,甩着手和他吵着,弄堂口排档上的人都乐呵呵地看着,权当是宵夜时间的娱乐节目。
  “我知道你生我气,不想理我。”男孩有点受不了众人的关注,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可你必须跟我走!”
那口气听着十分坚定,女孩倒愣了,她这男朋友一向是唯唯诺诺哄着她的,怎么今天突然转性了?
  “我凭什么跟你走?”女孩试探着反问了一句,口气缓和了不少。
  “就凭你受伤了,得去医院。”男孩开始忽悠了,“拉链是金属的,你那伤口不经过处理,很容易得破伤风。”
  “破伤风?”女孩狐疑地看了看手指,“胡说,哪有这么严重?”
  “你别忘了,我是学医科。”男孩趁热打铁道,“你对我那么重要,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也不能忽视。”
  既下了套,又哄了人,他这话说得倒是滴水不漏,女孩似乎有点动摇了。
  “这新一代的教育就是不一样。”黄易松看着一个劲摇头,“医学和泡妞本是两码事,他倒是能灵活变通学以致用。”
  方展笑笑,继续关注着这对男女,那女孩显然是被说动了,跟着男孩往车边走去。
  窝在方展怀里打盹的小猫突然站了起来,看着那女孩的双腿,眼睛瞪得溜圆。原来女孩穿了双造型可爱的毛绒短靴,靴子两侧各挂着一对装饰用的绒球,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正好引起了小猫的注意。
  喵,小猫蹿下方展的膝盖,几步蹦到女孩身边,对着那绒球扑打起来。
  “呀,这小猫真可爱。”女孩低头看见那猫,似乎十分喜欢。
  “上车吧,别逗猫了。”男孩坐进车内,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挺脏的。”
  一听这话,女孩又不乐意了,事实上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男孩那种古怪的洁癖。
  “不管,这小猫太可爱了。”女孩嘟嘴道,“我想抱回去养。”
  “那么脏……”男孩刚想说下去,一看女孩的脸色不对,马上改口道,“这是家猫,应该是有主人的。”
  “是我的猫。”方展站在弄堂口冲两人道,“对不起,请放它回来。”
  说来也是有趣,那小猫听到他的话声,立刻喵喵叫了两下,似乎在印证方展所说的正确性。女孩看了看手里的小猫,又瞟了眼方展,一脸不舍地放下了它。
  虽然被放开了,可小猫却并没有立即跑回方展的身边,而是在女孩腿边来回蹭着,随即又跑开,像是要那女孩陪它玩耍。
  “先生。”女孩实在抵挡不了小猫的诱惑,对方展开了口,“你这猫卖吗?”
  “你想买?”方展佯装迟疑,“这猫……”
  男孩从车内探出半边身子,看了看方展,脸上满是不屑。
  “这种人肯定会漫天要价。”他精明地冲女孩低声道,“这猫又不是名贵品种,回头我给你买只更好的。”
  “我就是喜欢这只!”女孩赌气地瞪了他一眼,“别的我不要。”
  男孩拿她没辙,只好从车上下来,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对着方展扬了扬:“两百,这猫我们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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