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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くだキの

狐狸精爱情诊所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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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 14:23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九)
  黑少迎上前去,对白衣男子说道,兄弟,今天要请你帮忙了。这秃驴太过份,今天让我和你好好惩治他一番。

  说完极迅速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白衣男子听完,对着法海骂道,好个色和尚,真变态。今天咱们兄弟俩就来会会你。

  说完脚步一转,和黑少并排站在一起,手中棍棒当胸一抱,面对着法海。

  法海冷笑一声,说道,好了,你们两兄弟倒都来了。平日闲着无事干?跑到这里来瞎搅和。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说道,你才是闲着无事,饱暖思淫欲,大概是你们金山寺平日得的香油钱太多了吧。

  法海脸上被他说得红一阵,白一阵,说道,少废话,两个一起上吧。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说道,当然两个一起上,跟你这种人,难道还要讲君子么?

  黑少也上前,说道,白少,注意他的禅杖。

  原来他叫白少。

  不容我多想,三个人已经在半空中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

  我跑到百媚身边,把她扶起,然后和她一起抬头望向天空。

  白少穿着白衣,在半空中衣衫飘飘的,很是好看。

  百媚轻告我,说道,法海这次肯定输了。黑白――他们两个都很厉害的。人怎么斗得过神,更别说是一个妖僧跟两个神仙打了。

  我点点头,放心了许多。

  我不会武功,是外行。看不出门道。只觉得半空中一黑一红一白,像三只大彩蝴蝶,上下翻飞,刹是好看。

  等到我眼睛看累了的时候,他们也已分出了胜负。

  法海这只大红蝴蝶已经被捉住了,黑少和白少一人提着他一只臂膀落向地面。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我,小青,百媚都走上前去。

  小青嘴角还流着血,看到跪在地上的法海,依然恨意难消,挺剑就刺了过去。

  却叮的一声,宝剑被黑少棍棒荡开,黑少对她道,小青,不得杀生。

  小青不听从,说道,他该杀。

  白少望她一眼,说道,他该死,自有人惩治,你杀他,你就多一层罪孽了。

  小青才罢手。

  法海却不平,说道,你们两兄弟好过份,我对许仙好,希望他过得幸福,不要被妖精伤害,我错了吗?你们却来管闲事。

  我道,你不是只对许仙好,你是生了非份之心。

  法海怒着望向我,非分之心?什么叫非分之心。我从一千年前就爱上他,知道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一直只是远远的照看他。他轮回十次,每一次我都在人海里找到他,然后在后面默默地保护他。我从来没想过和他要床第之欢,要和他结婚生子。我错了吗?

  我语塞,为着法海的痴情有一丝丝感动。

  百媚说话了,她道,法海,如果你不是出家人,那你没错。如果你不是生活在南宋,你也没错,如果你没有把许仙劫持关押起来,你也没错。但是这些只是如果,而事实上你的作法早就超出了你能够承受的范围。

  你知不知道,这些悲剧,这些灾难都是从你劫持关押许仙开始的。所有水漫金山,水满临安的罪孽,都应该由你来背,而不是白蛇。

  百媚说完这些,转头吩咐黑少和白少,说道,你们两兄弟去雷峰塔把素贞救出来吧。

  黑少和白少点点头,一人提着法海的一只手臂往雷峰塔飞去。

  我远远地望着,只见黑少飞向塔顶,将塔尖翘起,露出塔底,白少等白蛇出来后,将法海塞了进去,他道,真正该永远镇在雷峰塔底的是你法海。

  法海依然不服,说道,我没错,你们助妖作乱,我要到天庭去告你们。

  白少将塔底盒上,说道,有本事你自已出来去告呀,我们两兄弟等着你。你不怕丢人你就去告。

  然后我们救出许仙,白蛇和许仙抱头痛哭,一场大战总算结束。

  百媚望向他们夫妇,说道,法海不会善罢干休的。你们不如把保安堂关了,随我回21世纪的总部去生活吧,南宋的分院我会另外安排人手的。

  白蛇和许仙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另外一边,黑少和白少在说话。

  我站在不远处,只听白少道,兄弟,我走了。你听我的话,多回来一下,有时候事情也很忙的,我想罩你都怕罩不住。

  黑少点点头,说道,我以后尽量多回去。你不是不知道,自从那件事后,我不是很想回去了。不过我答应你,我以后尽量多回去。

  白少点点头,与黑少作别。

  我一直都在看着他们两个,他们真的是长得很相像,身高体形,像对双生子一样,只是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黑衣。一个笑得自然一个的笑是强装出来的。黑少的笑,我现在明白,他是装出来的。他专注于做其它的事的时候,我会发现他的表情是苦的,只有当他要正儿八经的面对一个人时,他才会叫自已微笑。

  百媚和白蛇走向白少,多谢他。

  白少连说客气,应该的。一一还礼。

  没想到的是,他会走到我的身边,说道,你叫李小涵吧,黑少好像很喜欢你。帮我多照顾他。

  我连连点头,他冲我笑了笑,在空气中消失。

  回去的时候,我对黑少道,白少是你弟弟吗?

  黑少笑着摇头,说道,不是,是大哥。

  我又说,你应该像白少学习,穿白衣服好看。

  黑少望我一眼,认真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他穿白衣服好看,我穿白衣服很像丧服的。

  我不由笑,想像着黑少穿白衣服苦着脸的样子,大度道,那你还是穿黑衣服吧。不过,我又提要求,你应该像你大哥一样,多笑笑。

  黑少抗议,我笑得还不够多吗,我在人面前总是一脸笑的。

  我白他一眼,说道,我是说,要发自内心的笑,不是你那种勉强自已的假笑。

  黑少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了愣说,我有吗?

  自问完,便低了头不再说话。

  我不放心他,紧跟上前去,轻轻问道,黑少,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他望我一眼,笑着摇摇头,却依然不说话。

  忘了是哪个人说的话,说我喜欢倒立,那是因为这样不会让人看到我流泪。

  换了黑少,是不是,我喜欢微笑,那是因为这样不会让人看到我伤悲?

  他那么艰辛的勉强自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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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 14:23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
  回到总部,第二天院办下来两个通知。一个是白蛇当上了新的德育科的科长,许仙任副科长。这是我料得到的。白蛇本来就是南宋分院的院长,调到总部来,当上科室科长,按理来说,说不定还算削职了呢。再说许夫人知书达理,贤淑大方,让她当德育科科长也算是人尽其才,民心所向了。只是吃惊的是第二个通知,妲已当上了新的行政副院长。

  行政副院长,我知道我们医院副院长只有两个,一个行政副院长,一个业务副院长。我来的时候,没有见过。

  现如今听说的是,以前那个行政副院长因为贪污受贿,被妲已纠出,开除了。百媚因此让妲已当上了行政副院长了。

  这些我都不关心。我担心的是,如今是院长的妲已,会不会因此对我打击报复。

  整个上午,我都紧锁了眉头。

  到下午的时候,事情果然来了。有护士通知我到苏院长办公室去一下。

  我走在路上,心里想道,现在已经不是苏科长了,是苏院长。下面的人又会逢迎拍马屁,称呼的时候自然隐去一个副字。是苏院长。

  我跟着护士走上去,去的再也不是医院大厦二楼的媚术科,而是七楼院长办公室一旁的副院长办公室。

  我敲门进去,看见妲已正春风得意的坐在黑皮沙发椅上望着我。外面虽然穿着白大褂,里面却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衣,把一对大乳房托得极大极高.这女人,任何时候总是迷信妖媚性感天下第一.我低头有礼地叫了声,苏科长,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心里是忐忑的,想起上次医院晚宴上她变幻的鬼头。想这次不知她会怎样的对待我。

  然而,想到百媚,又使劲安慰自已。她不就是一个副的吗,正院长百媚都对我这么好。我怕她做什么。

  这样想了一下,心里好受一些,抬起头来,坦然的望着她。

  她不动表情地望着我,许久许久。

  我与她眼睛对视着,到最后,我受不了她的盛气凌人的气势,低了头败下阵来。

  她才开始说话,问我道,媚术科现在缺人手,把你部门的阿木图调到媚术科去,你有没有意见?

  我抬起头来,心里也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看着她笑得眯起的大眼,我点点头道,好吧,我服从大局。

  心道,妲已啊妲已,你也太没有气量了。明明知道我只有一个下属,还要调走。不过我李小涵不怕你,咱们走着瞧。门诊部就算只剩下我一个光杆司令,我也玩得转。

  想到这里,我要自已微笑起来,嘴唇向上弯,露出八颗牙。妲已你不要小看我,我当年可是在大集团当过三年的小文员的,什么欺负人的损招没见过。你现在用这种招式对我,未免也太小儿科了。我才不跟你计较,我跟你计较,我就成了你一样的人了。

  妲已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样,一时间大眼睛一转,把一丝失望掩藏了。

  对我极为娇媚的送了个眼风,把大眼睛眯起来,笑着道,你们这次去南宋,好像大胜而归嘛。

  想起黑少的话,妲已像个漏电器,逢人便放电的。不由觉得,他说的果然是经典。

  她这样一问,我只得点点头,说道,是的,法海被我们镇在雷峰塔下面了。

  你们?是你吗?你什么都不会,我听说是黑少和他兄弟打败法海的。

  我红了脸,讷讷的,低了头作声不得。

  好了,事情就这样。你走吧,哦,麻烦你回去的时候,顺便通知阿木图,到媚术科去上班。

  我隐忍着,点点头,关门出去。

  出得门来,下得楼梯,才敢皱起眉头表示我的不满。

  到得自已的部门,现在还没有客人,阿木图百无聊赖的伏在柜台上,无所事从。

  我走到她的身边,望她一眼,最后还是说道,阿木图,你调到媚术科去工作了。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去媚术科上班吧。

  阿木图听完,立马欢呼一声,在地上原地跳起了舞蹈。

  我因此很是落寞和受打击,我说阿木图,你这么不喜欢门诊部,这么喜欢媚术科吗?

  阿木图大概是也体会了我的心情,连连停了舞步,抱歉说道,李主任,不是的。只是我自已比较喜欢跳舞唱歌,在媚术科跳舞唱歌就是工作,我因此很开心。

  我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说道,我知道,开玩笑的,你走吧。

  阿木图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我则回到自已的办公桌前去工作。

  一会阿木图来敲我的门,我叫她进来,她慢慢进来,手里拿着那两本我给她买的识字课本。她说,主任,这书还给您。

  我不由笑了,说道,阿木图,你汉语学得怎么样了。

  她笑着摇摇头。

  那你上次的年终总结报告写了没有。我一直在出差,也没时间问你。

  她点点头,说道,写了,妲已叫手下帮我写的。话说到一半,她看我脸上神色好像不对,连忙住了口。

  我倒不是生气,只是觉得妲已用这样的的手法笼络我的部下,实在是太幼稚,这样不是帮他们,简直是害他们。

  我挥挥手,说道,阿木图,你不是快点去媚术科吧。这两本书本就是给你买的,难道还要你还不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你就拿着做个纪念吧。你虽然不是我的下属了,但是你还在爱情医院,我们还可以经常见面的。

  阿木图点点头,将书本放在纸箱里,抱着那个纸箱出门去了。脚步在过道里蹭蹭地,走得飞快。

  我不由感概,看来我真的不是一个好领导。

  只得叹口气,摇摇头,自已起身站到柜台里去,重新当我的柜台小姐。

  却没想到,一刻钟不到,阿木图又急急的跑到我的面前。主任,妲已要我回来把我的电脑搬走。她们媚术科现在没有多余的电脑。

  我听了直气血上涌,可是也只得沉住气,对她说道,阿木图你没跟你领导说,你在门诊部的时候本来就没电脑的吗?

  阿木图连开机都不会,哪来的办公电脑?

  阿木图却依然苦着脸不肯离去,说道,我跟我们院长说了。她说医院里每个员工都配了电脑的。如果我没有,那也是你没去后勤给我领回来。她要我还是向你要。

  我望着她,问道,阿木图,如果你没有领回电脑去,你们苏院长会对你怎么样?

  阿木图几乎急得要哭出来了,说道,她说,她说,如果不领回电脑,她就开除我,不让我当爱情诊所的员工了。

  我望向阿木图,几次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人心是多么容易变化的东西。阿木图这样逼迫我的时候,她可曾想起我曾经借衣服给她穿,我曾经千里迢迢的陪着她去和她的情人相会?怎样想说办法的说服院长收留她的?

  然而我还是什么也没说,阿木图只是个小员工,不是她的错。

  我说道,阿木图,你不用急,你先把我的电脑搬走吧。

  我说完,就用移动盘把自已的东西全部拷走。

  阿木图跟在我后面,急急问我道,主任那你怎么办呢。

  我对她笑,说道,我没关系的。我过会去后勤领就是。

  她才点点头,开始拆电脑。

  我在一旁静默着看她,想妲已真是欺人太甚了。不过我不会被你打倒的。我走上前去,帮阿木图拆装,然后又帮她一直抬到二楼的媚术科去。

  妲已不在,然而没关系。我是做给我自已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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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 14:23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一)
  第二天形单影只的在门诊部上班。
  这世上,大概我是最可怜的门诊部主任了。下面没有一个员工。
  然而工作一忙起来,也就没时间自怜了。
  下午的时候,来了个病人。
  他进来的时候,我抬起眼睛望他,心里直想问一句,先生,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因为他身上穿着六七十年代的衣服,肩上扛着个白蓝格子的塑料编织袋。
  他是个民工,望一眼,就不言自明的身份。
  他将身上的编织袋入到一旁的长椅上,长吁了一口气,将头转向我,问我道,请问,这里是狐狸精爱情诊所吗?
  看到了他的脸,才发现他其实很年轻。长得也好看。如果换掉身上这一身衣服,穿上一套像样的西服,他的容貌不输给城市里任何一个白领的男子。
  我径自感叹,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他只得再问了一遍,请问,这里是狐狸精爱情诊所吗?
  我才点着头说是,走出柜台,走到他的身边去。
  他的口音有很浓重的四川口音,我因为大学有个同学是四川人,故而印像特别深刻。
  我请他坐下,问道,请问先生,你是看病还是买药。
  他放我一眼,说道,我其实是准备回四川老家的,走在路上,无意间抬头间,看到你们诊所的牌子,心里苦闷,所以进来坐坐。
  我点头,看他眉头皱在一起,应该也是个有心事的人吧。无事不登门。一个人只有在苦闷和无助的时候才会相信不些平时不可能相信的东西。
  我说,先生,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陪他在长椅上坐了下来,来诊所一年多。别的医术没学会,倒是学会了体贴和倾听。
  他望我一眼,笑了笑,他的牙很白。
  他说道,你是我来这个城市唯一的一个听我说话的城里人。
  我笑,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说,说起来很可笑。我是四川大山里的人,三年前,有个杭州的女孩子来我们那里支教。我喜欢上了她,她也喜欢我,两个人就处了对象。可是三年后,她被她父母勒令着回了杭州。走的时候,她反复对我说,叫我到杭州来找她,然后两个人在杭州结婚生活。
  她走后半年,我终于鼓足勇气,走出大山,要去杭州来找她。
  我们那个地方,走出大山都要走三天三夜,然后再坐牛车到我们当地的镇上,再坐汽车到成都,再从成都坐火车到杭州,我在路上花费的时间就用了半个月。
  他说到这里,望我一眼,说道,你说我傻不傻?
  我笑了笑,他继续说下去。
  我的女朋友叫柳叶儿,名字好听,人也漂亮。她刚到我们小山村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觉得她是仙女下凡。都在感叹,然来人可以有那样水嫩洁白的皮肤,可以有那样笔直黑亮的长发,可以穿那样精致华丽的衣服。
  我点点头,告诉他,大城市里多美女。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到杭州的时候,柳叶儿亲自来火车站接我。然后到我回家,对她父母说,我是她支教时学生的家长。现在想到杭州找份工作做。她隐瞒了我们的恋爱关系。
  我刚开始的时候很生气,可是到了她家,见到她父母后,我便知道如果一开始柳叶儿说我是她的男朋友的话,她的父母肯定会把我赶走的。
  自此后,我就住在柳叶儿家,期待着在杭州找份好工作。到时候不但把柳叶儿娶回家,还可以在杭州定居下来,把家乡的父母接出大山,让他们过几年好日子。
  刚开始的时候,我对一切都充满了憧憬。
  可是现实是很残酷的,一个大山里出来的人,没有学历,唯一能找到的工作就是当民工。我不想当民工,在柳叶儿家呆了三个月,每天出去找工作,在人才市场不停的转悠,别人听不懂我的话,别人问我是什么学历。我没有办法,三个月下来也依然没有找到工作。我从家里带出来的全家积了十多年的钱,几千块钱早就用光了,到了第三个月就一直是柳叶儿用她的工资在贴补我。
  我自已心里很急,对柳叶儿说,我不是特别会找工作,要不你帮我找一找。我在杭州经常迷路,平时找工作,也跟其中外地的民工一样,只能蹲在大副的广告牌下等着雇主。
  柳叶儿便帮我在报上网上找工作,可是我发现她给我找的也是一些和民工性质差不多很吃苦又挣不了多少钱的活。
  我把我自已的想法告诉她,我说我不想当民工,我想做好一点的工作,我指着网上招聘司机的信息给她看,她却白我一眼,说道,想当司机,你有驾照吗?
  那一刻,说完,我们两个都沉默。到那个时候,才明白,我们两个是多么的不明智,我与她之间,真的是隔着天和地的距离。我在奇怪当初,两个人怎么会爱上的。
  我有这种感觉,柳叶儿大概也领悟到了,因为我发现她总是抱着我莫名的哭泣,有时又对我发无名火。
  到第四个月的时候,我无奈接受了现实,在一片工地上做活。
  本想着先在杭州扎稳脚根,再做打算的。可是柳叶儿越来越伤心,经常性的在我怀里哭。
  我慢慢的无法懂得她。
  今天,是她母亲突然回来,撞见我们抱在一起哭泣,立马大骂着把我推出门去,行李从二楼的阳台直接丢下,说我是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没有办法,唯有背着行李回老家。柳叶儿追出来,然而她哭着却没有挽留我,她只是给了我一大叠钱,给我做路费。
  我苦笑,只得收了她的钱,没有人想拿女人的钱。但是没有办法,我当时身上的确是身无分文。没有半点回去的钱。
  独自往火车站走去,经过你们这里,看到招牌,就进来了。
  我还爱着柳叶儿,我也知道她还爱着我。但是两个却因为生活和命运无法在一起。她的父母无法接受一个民工做女婿。所以我们只能分开。
  我对柳叶儿说,没有办法,虽然结局让人难受,但是我真的努力了。医生,我当时出来的时候,就有很多人阻止我,说太不可能了。但是我不想让柳叶儿失望,所以不顾众人的反对,我还是来了,现如今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我个人尽了力,没有办法让我们不分开。所以想到你们诊所来问问,你们有办法吗?
  我点头,站起身来,对他说道,你跟我来吧,我知道有人能够帮你的忙。
  我领他往五楼的发展科走去。
  心里还记得医院简介上的话,若是有家境太过悬虚的病人,请上发展科。发展科会带贫困的病人致富,从而改变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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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 14:23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二)
  到得五楼,找到发展科科长的科室,门半掩着。我在外面往里看去,看到范蠡正坐在电脑前。
  我敲门,他低头叫声请进。
  我领着病人进去。叫了声范科长?
  他才抬起头来,说道,哎呀,李主任,来我这里贵客呀。
  我笑了笑,为他夸张的逢迎微微的脸红。说道,有个病人需要你的治疗。
  哦,快请坐请坐。慢慢说来。
  我叫病人跟着我坐到范蠡的对面,病人又把他的情形大概说了一遍。
  范蠡听完,笑了笑,说道,明白了。这种事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在杭州有钱有地位,有房有车了,她的父母不怕不同意。
  病人点头,用他口音特别重的普通话说道,我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我个人能力有限,想改变命运几乎是不可能的。我没有学历,没有技术,普通话又讲得不好。在杭州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别说买房买车了。
  范蠡在笑,慢慢说道,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你只要听我的就行,我保准你在一个月之内变成杭州城数一数二的年轻的亿万富翁。你先去外面挂号登记去吧,登记完了再到我这里来。
  病人半信半疑的站起来,依言挂号去了。病人刚出门,我抬起头来,刚好看到范蠡脸上堆满的笑容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突然间,觉得他特别地虚伪。
  然而他看到我,脸上立马就堆满了笑。不由感叹,这人估计在勾践面前呆久了,官场的假笑是学得个淋漓尽致。对这个人,便更是没了好感。想着西施跟了他,真是亏了。但心里好奇心在作怪,不由问道,范科长有什么办法让他在一个月内就变成大富翁呢。
  范蠡笑了笑,仰躺在沙发椅上,说道,小涵,你忘了我在越国那个年代还有一个称呼吗?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我的历史实在不怎么样。
  他又提示我,和西施归隐后,你知道我做什么去了吗?
  经商。做生意。我尽量想起。
  嗯,我很会做生意的。开始做生意后,才发现以前从政当越国大夫实在是太浪费天赋了。呵呵,我后来挣的钱多得数不过来,成为历史上最富的人之一。
  对,我想起来了,你还有个名字,你隐姓埋名做生意,逢人便说你叫陶朱公。
  范蠡含笑点头。
  我大汗,连陶朱公差点都没想起来。人说要是有陶朱绮顿之富就好了。说的就是他范蠡啊。
  我望着范蠡,仿佛看着一堆金子。心里想这个人以后还得多巴结一点,人家这么会来钱,有了他的相助,我以后要是想在房价比天高的杭州买房就全指靠他了。
  大概是想的两眼放光了吧,范蠡望着我笑得更深,说道,小涵,想什么呢?
  我才赶忙收敛了心神,叹道,唉呀,范大哥,你不知道,现在挣钱多不容易啊。我以前在一家私企当文员,月薪八百,整天忙得团团转,受尽大小领导的欺凌,月薪却只够糊口的。想着自已读大学时花了五六万的学费,就真的觉得很悲惨的呢。所以说,一个人要是像你一样会挣钱,实在是一件太幸福的事了。
  范蠡受了我的马屁,呵呵地笑,连说,没问题啦,我以后教你怎么买彩票,包你中头奖,或者教你长线炒股,让你一买就涨,一抛就跌怎么样?
  我立马开心得要死,哈哈,敢情这样,不用多久,我一定可以在西湖边买上一栋豪宅了,到时候把房子租出去,不用工作,只用收租,就可以当一个很有钱的地主婆了。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病人又回来了。范蠡重新笑着叫他到身边,问他道,你炒过股吗?
  病人摇头。
  那你买过彩票吗?
  病人也摇头。
  范蠡便叹口气,笑着对我说道,看来我还要先教他怎么买彩票。
  我笑着点点头,也走到他身边来。无意中看到他的电脑显示屏,上面正好是当今股市跌涨的曲线图,又发现他的办公桌的书立上放着很有关于彩票和股票的书。我拿起一本,打算翻看一下。却被范蠡收了回去。
  也还是一脸笑地告我道,院长有规定,其它员工不能翻看我这里的未来书籍的。
  未来书籍?我正纳闷,范蠡已向那个病人告道,你现在先回去吧,身上有钱吗,有,那就好。在我们这附近找个旅馆住下,我教你怎么致富。
  病人答应一声,走向门口,一会又回过头来问道,医生,真的会富吗?我怕万一不行,我在杭州把钱耗尽了,我回不去。
  范蠡挥挥手,不耐烦说道,会的。不行的话,你回去的钱我给你。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给你立张字据。
  脸上的笑容已半点都无,我直感觉他这张脸是橡皮泥捏出来的。笑容瞬息变化,收入自如。
  他的笑,跟黑少不一样。他是为了交际方便,而黑少,他是为了掩藏自已的悲伤。
  病人果然不好意思笑了笑,摇摇头出了门。
  我还想缠着范蠡问什么是未来书籍。范蠡笑着不肯。西施却走了进来,说道,小涵,原来你在这。门诊部都乱成一窝粥了。阿木图去了哪里,那么多客人要卖药。
  我立马黯了心神,急急说了声告辞,往门诊部跑去。
  刚到门诊部,果然黑压压的全是人。妲已耸着硕乳叉着细腰站在那里,阿木图在她的指示下卖药。
  妲已看到我来了,立马大声骂道,李小涵,你做什么去了,不在自已的部门呆着。让那么多客人空等,害得我把自已的下属叫来。
  我不作声,走到阿木图身边,开始接替她的工作。
  妲已却不放过我,继续骂道,一个大学毕业生,没一点本事。什么也不会,成天只知道上窜下跳,你简直丢我们医院的脸。
  我仍是不作声,默默的隐忍着,继续给病人卖药。
  她的谩骂还在耳边,当着那么多陌生外人的面,继续不停的羞辱我。我的脸上仿佛被人来回左右开弓的不停地扇耳瓜子一样
  是火烧一般的疼痛,可是我知道现在唯有沉默。因为她是我的领导,是我的同事,成天在一个地方打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
  直到所有的客人都散去,她才停止辱骂,愤愤地回到自已的科室去。
  到这时候,我伏在药品柜台上,看看四周再没有了人,才蹲身到柜台下面,眼泪哗啦啦的下来。
  同事间的竟争压榨欺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我叫自已习惯。一诺曾经告诉过我,有人的地方就有人际关系,就有纷争。唯有隐忍和等待。
  妲已是妖,然而红尘中打滚多年,她现在已经不是个纯情的妖,而是个老练的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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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 14:24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三)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到门诊部来了.妲已昨天对我的当众羞辱还在耳边,我告诉自已,一定要好好工作,出人头地,有一天让她落到我手里,我加倍地还给她。
  然而医院的上午和中午病人是很少的。我正站在柜台旁百无聊赖时,昨天的那个民工病人进来了。
  冲着我点了点头,走向走廊里去。
  可是不到一会,他又走了出来,走到我面前,说道,医生,我不认识去范医生那里的路了,麻烦你带我去一下吧。
  我有点迟疑,但是看向空旷无人的门诊室,还有他焦急哀肯的神情,我便点点头,在柜台上留张纸条,有事请找李医生,电话..........。
  才放了心,领着他往范蠡那里走去。
  到得范蠡办公室,范蠡打着他满脸的招牌笑容站了起来,说道,我正在等你呢。
  我和病人都冲范蠡笑笑,范蠡对病人说,你今天先到520室去,那里有彩票的讲座。你先去了解一下。听完课再到我这里来。
  病人答应着点头而去。
  我看我的事情已办完,便转身想走。
  范蠡却叫住我,说道,小涵,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
  我停下脚步,望向他。他是要怜悯我吗?我不需要。
  他却说道,妲已的为人大家都知道。要知道一条死狗是没人理的。只因为你风头太盛,让她感觉压力,她怕将来你比她厉害,她竞争不过你,所以处处针对你。这些你都明白吗?
  我点点头,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温暖,对他笑了笑道,范大哥,我又不是刚入社会的人,这些早就经过了。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范蠡便放心地点点头,说道,嗯,这就好。这件事百媚也知道了,她已经从整形科抽了个人手去你门诊部了。今天上班就到。
  范蠡话一说完,我的手机就响起,是一个娇俏的女声,说道,李主任,我是调到你门诊部来的小孟,我看到你柜台上的字条了。请问,我现在要做什么工作。
  我心内轻松欢喜,对她温知说道,你先到柜台卖药吧,我一会就回来。
  说完电话,对范蠡笑了笑,说道,谢谢你们。
  这次抬眼看见范蠡桌面上摊开的一本书,花花绿绿的。工作上轻松了,好奇心便大起。顺手拿起,说道,什么杂志?
  拿到手一看,却吃了一惊,书面的右上角赫然印着2006年四月。现在不是2006年三月吗?
  是不是盗版书印错了?
  我继续往下看去,书的中央用红色大字写着本期彩票开奖,号码是117。号码117在正中央,用特大号的字写着,占了一张纸的一半,特别的醒目。
  现在是三月份,四月份的号码就出来了。开什么玩笑。这样的话当局还挣什么钱。大家也不用工作,都去买彩票去好了。
  还是不相信这真的是一本未来的彩票开奖杂志。
  我前后翻动着书页,见上面全是月底揭晓的彩票号,一月是312,二月是423三月是227四月是146五月又是2277六月七月九月十月十一月十二月。每页的上角都用黑色的字体写着2006年几月份。
  我翻回到封面,书面上用醒目的大学赫然映着,中国福利彩票3D游戏2006年大盘点,心内骇异,疑惑的望了一眼范蠡,范蠡显然是制止来不及,只得任我看下去。
  他说道,这是未来书籍。医院每年都会定时派人飞到未来,拿回有关股市和彩票的报纸杂志做为我们发展科的有用材料。
  小涵,医院里一般是不许其它医生看的。你今天既然已经看了,还请保密。
  我点点头,将书重新放回他的办公桌面。又望了他的书立一眼,见里面这种类似的未来书籍还有很多。什么零八年六合彩大揭晓,2007年股市行情,零九年马赛报道,还有香港赛狗2007年大盘点。
  我明白了,发展科为什么能让一个手无分文的病人在短时间变得富甲一方,就是通过这些从未来拿过来的书刊杂志,预先知道要中的号码,或者是会涨的股票,就可以有的放矢的大发特发。
  我望向范蠡,问道,你们发展科就是通过这些帮助病人?
  我看着未来书籍,这些书刊,在未来顶多几块钱一本,可是到了现在,它们就成了人人争夺的宝典,有如点石成金的指头或者是可以练成天下第一的葵花宝典。
  当然,要是说,谁要是自宫能够得到一本未来书籍,大概自宫的人也不在少数了。
  范蠡望我笑了笑,点头又摇头,说道,这只是方法之一而已。通过正当手段发财,需要机遇和时间。有些病人等不起。你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只要目的正义,可以不择手段。这样也没有什么错,我们帮助病人,他发的财是从政府那里得到的。他不拿,广大的赌徒,股民,照样还是把大笔的钱流出去。
  我点头,但是又说道,可是,你这样帮他,会让成功了的病人有一种投机取巧的心理。这是鼓励不劳而获。
  范蠡望我笑了笑,说道,小涵,你错了。自古以来,都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我们医院只是通过六合彩股票给他们积累了原始的第一桶金。
  等他们第一桶金掘到,我会派专门的银行法律商业金融各方面的人才去协助他们办厂开公司,最后一定都让他们拥有一份当明正大风生水起的事业,我们医院的治疗才宣告结束。
  我疑惑,问道,那治好一个病人需要多长的时间?
  范蠡伸出手,示意道,短则三五年,长则一生。呵呵,我们发展科是治疗时间最长的一个科室。有些病人是扶不起的阿斗,帮他们打天下很累的,有时候我的手下不行,还得我轻自出马,告诉他们怎样一点一点做生意。
  啊,我说道,范大哥,那你多累?当年为什么不安心和西施归隐去,到这里来受累?
  范蠡笑,说道,事情都有两面性啦。累并快乐着。我在越国时一个人做生意,做遍天下无敌手,很寂寞的。到现代来,发现有很多人做生意很厉害的,远的像广州的联想总裁柳传志,近的像要杭州的阿里巴巴的总裁马云,有了对手就不寂寞。
  纵是没了对手,自已带一帮徒弟,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成功,有了自已的天下,那也是很有成就感的。授人以鱼,不如教人以渔,那是很快乐的。
  他淡淡的笑着,大概是想起他曾让多少人成功的变为有钱人。
  我开始佩服范蠡。对百媚更是由衷的佩服,她能让每个有都人尽其才。也正因为这样,爱情诊所才能越做越大,蓬勃发展。我,大概在诊所里,是最平凡无奇的了。现在想想,说不定当初,百媚是怜悯我在杭州找不到工作才收留的我。
  那以后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让辜负她对我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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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 14:24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四)
  回到门诊部,见到了小孟。她是个沉默的女孩子,话不多,见到我只是腼腆的笑了笑,叫了声李主任好,我是新来的小孟。便不再说话,静静的站在我面前,听我说话。对她的第一印象就特别好,我望着她,见她人虽然不算漂亮,但皮肤白晳,头发浓密乌黑。让人看着很是舒服。
  我把卖药和接见病人应注意的事项告诉了她,她不但听着还用笔一一记在纸上。
  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空着的办公室里又多了一台电脑,不由心喜,跑出去问她,小孟,电脑怎么回事?
  她笑着答我,我去后勤领的,你一台我一台,我的就放在柜台里。她指给我看,果真柜台里也放着一台崭新的苹果液晶显示屏的电脑。
  我不由笑,想这个女孩真体贴伶俐,问她道,你怎么想着去领电脑的。
  她对我笑笑,说道,我走的时候,西施大夫叮嘱我的。
  我不由心中温暖,为这暗暗的关心感动。
  问她道,你哪里毕业的,家乡是哪?
  小孟答我,我中南大学医学院毕业的。老家湖南。怪不得懂电脑。
  我大喜,说道,咦,还是老乡呢。我湖大毕业的。我02年毕业的,你呢?
  她笑着告我,我03年的。差不多了。现在很想念长沙的,步行街的衣服又时髦又漂亮。
  我笑,说道,恩,一样啦,想死长沙啦。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回家。一起再到步行街去购物,还到杨裕兴那里去吃粉啊。
  她也很高兴,笑着点头,走过来望着我,大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因着小孟的到来,不由身心愉快。晚上十点钟下班时,走在路上都哼着歌。
  没有想到的是,当我停在体育广场一条小巷子外面,考虑着要不要进超市买点水果时,一辆小车突然停在我面前,我还没反应过。嘴就被人从后面用手捂住,手被反扣住,将我拖上车去。
  我被劫持了。我用眼睛望他们,前面的司机看不到,旁边捆我的人蒙着脸。他松开我的嘴,我刚来得及问一句,你们是什么人?嘴立马被胶布粘上,眼睛被蒙上,漆黑一片。
  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一时间只觉车身在快速的前进,不知道将我带上哪里。我在心内祈祷,黑少黑少,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指望路上的陌生人是没有用的,刚才被劫持的时候,身边稀稀落落的走着几个人,可是他们看着我挣扎着被带上车,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他们是冷漠着不插手,还是以为只是我朋友和我开了一个玩笑呢。我宁愿相信是后者。
  这样我的心会好受一些,心里也还会有着一些获救的希望。
  车子疯狂向前急行,我嘴里无数次尝试着喊叫,然而总是发不出声音,我又尽量将被蒙着的脸对着车窗外,期望着外人能够看到。能够把车子拦住,救我下去。
  但是没有任何用。车子照样向前行驶,载着我驶身恐怖未知的地方。此时多么希望自已是妖精,可以轻身飞度,可以力大无边,可以法术高超,我要是妖精我早就可以自救了。
  最后,被人推搡着下得车来,然后感觉是上了楼梯,我被推进一间房子。然后门被关上。四周黑暗轻悄,没有了任何声息。
  我努力让自已不要害怕,尽量让自已镇静下来。心里想,到底是谁会劫持我,唯一想到是妲已,可是觉得她这样做,未免太小事化大了吧,要想继续欺负我,在上班的时候尽量给我穿小鞋就是。如果再不解气,找个机会把我吃了啊,她不是妖精吗,妖精都会吃人的。
  我使劲摇摇头,想不通。
  挪动着整个身子往后面退去,终于挨着了墙壁,我使劲的将身体贴着墙,渴望着能够挣脱后面的绳结,但是蹭了一个多小时,精皮力尽,也无济于事,我唯有放弃。
  为了消减恐惧,只有靠回忆打发时间。想起黑少,想起百媚,想起家,想到明天他们发现我没有上班,肯定会派人找我的,爱情诊所那么神通广大,还被几个现代不会法术武功的小毛贼吗?所以不用担心,到了明天,也许我就得救了。我尽量的,这样反复安慰着自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了渐渐走近的脚步声。这声音,让我有一种熟悉感。
  然后是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然后是开门声,然后听到啪的一声,我眼前的黑暗淡了一些。应该是灯亮了。
  我僵硬的身体绷紧,知道真正劫持我的人来了。
  想到会不会是走在路上,碰到了色鬼?如果是采花大盗的话,只要不杀我,还是从了吧,无论如何命最重要。
  我在一瞬间突然想到了死亡,想到了远在家乡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老父母,想到了同我一样在异乡为了生活奔波辛苦的亲弟弟。爸妈已经老去,弟弟还没有娶妻生子,他们都还需要我去照顾,所以我不能死。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答应他。强奸算什么,只要他不杀我,我配合着他叫唤都行。
  眼泪慢慢的从布下流了下来,一切都不再重要,只要让我活着就行。
  却感觉到叹息一声,一双大手抚上了我的脸,我僵着身子,任他抚摸,然后,我的身体被整个横着抱了起来。
  心内恐惧更甚,身体发抖,然而却更不敢挣扎。怕他一时犯恶,杀了我。
  感觉被抱着往前走,然后转弯,我被放了下来。身体靠着墙壁,双腿悬空,屁股坐到了冰凉的打磨石面,还有淡淡的水声,我直觉这是卫生间。心里更生凉意,想自已命苦,估计是碰到变态色魔了。
  眼睛前的布被取下,我睁开眼睛,重新适应光明,近在咫尺地在我面前站着一个人。
  看清他,气血抖的冲上来,几乎让我疯狂,我在胶布下大喊一声,整个身体从卫生间的妆台上栽下去,砸向他。
  我要用头撞死他,这魔鬼!眼泪肆虐而下。
  张一诺,这疯子,竟然雇人绑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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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 14:24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五)
  他仿佛早有防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两只铁钳一样的大手扶住我,然后冲上来把我的头紧紧按在他的胸口,让我动弹不得。
  我使劲挣扎尖叫,然而无济于事,手依然是被反捆住的,身子从水磨桌面上挣了下来,使劲地用脚踢他的下面。
  卫生间那么狭小,刚开始大概是他想利用空间窄小的卫生间防着我逃跑,到现在,我拼了命的踢打他,他无处躲避,唯有退出门来,用手反扣住门锁,把我关在卫生间里面。光线瞬间没了,我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双手又被捆住,无法打开墙壁上的电源开关。我只得无力的沿着墙壁滑落下来,开始无声哭泣。
  丫头,你先冷静一下。是他的声音。
  丫头,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不理他,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咒骂,流氓,土匪,强盗。
  丫头,我知道我再不采取行动,我真的要失去你了。
  眼泪依旧在流。如果说,张一诺今天不这样疯狂对我,我也许还会偶尔还很温情的想起他。但是有了今天这样的事情,我这辈子对他,就只剩下恨了。
  想起曾经,感情很深的时候,开玩笑问他,如果我有一天离开你了,你会怎么办。
  他想了想,竟然很认真的对我说,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这辈子,你就是我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
  当时听了只觉沉醉甜蜜。如今细想,再想想现在的处境,只觉毛骨悚然。
  他对爱,竟是这样的强势和霸道。
  逼着我完全灰了心绝了望,离开他,对他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他却依然不放过我。这样来伤害我。
  我在黑暗中静静地流泪,心里只念叨,黑少,黑少,快来救我。在这个时候,我分外的想念他,想念他笑得弯弯的眼睛,想念他高大清瘦的背影,想念他的黑色外套,想念他阳光下的舒适和慵懒。
  丫头,元旦节那天,我在武林广场很近地看到你和一个男子抱在一起。我以前真的是很对不起你,可是我现在知道我错了,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慢慢的有了停顿和哽咽。
  我坐在那里,他的诉说不管我愿不愿意的进到我的耳朵里来。原来他之所以绑架我,是看到那天晚上我跟黑少抱在一起。可是那个拥抱能代表什么呢。尽管我个人希望它能代表着什么,可是事实上是黑少他依然是黑少,他并没有对我表达什么,他望我的眼里除了淡淡的悲伤和心疼外,根本也没有炽热的神采。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如果黑少像张一诺那样爱我就好了。
  到此时,才蓦然发现,我真的已经不爱张一诺了。比起从前,我现在更在乎的是黑少。
  丫头,你怎么啦?你说说话呀。
  我一直没有做声,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跟这样的一个人说话。
  一直沉默在那里,他反复的央求我几次,要我说话,我都没有理他。
  门慢慢的开了,灯也亮了。他重新关上浴室的门,用手反锁住,倚在门后面看着归缩在角落里静静流泪的我。
  终于止不住叹了口气,慢慢走到我身边,蹲下身来,用手抱我起来。
  我望着那门,在心里慢慢地有了自已的打算。在如今这种地步,我只能自救。
  我顺着他的意,倚在他的怀抱里慢慢站了起来。他看着我一脸的泪痕,不由又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面巾纸来,轻轻用手替我抹去。
  我任着他替我抹去泪痕,表情温柔顺从,甚至叫自已挤出一丝笑意来,心里却在迅速的盘算,只要踢他下铛一脚,推开他,拉开门冲出去,外面房间的门好像没有锁,我能够逃得出去的。逃出去了立马花钱雇保镖,二十四小时保护自已。
  他果然被我的假像迷惑,笑着将我抱在怀中,说道,丫头,你果真还是爱我的。
  我点头,说道,是。用着以前的声音说,一诺,我手好疼啦。帮我解开好不好。
  他犹豫了一下,看看四周,终于把绳子解了。
  手刚一获得自由,我立马就势扇了他一耳光,右脚同时出力,冲他的下面狠狠踢了一脚。他哎的一声,退后开来。
  我觑着空档,冲上前去,拉开门就往外跑,无奈,刚跑出浴室。身子就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死丫头,我就知道你想跑。呵呵,还敢踢我小弟弟,今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被他紧紧重新抱回怀中,我侧着头恨恨望他。一瞬间突然觉得这辈子真的非死在他手里不可了。绝望感像潮水一般的涌过来。心里的痛和恨无处发泄,只想割剜只想流血只想伤害自已.
  墙境就在身边,我看着镜中惨白狼狈的自已,突然大叫一声,整个头往镜子里撞去。这样的我不要也罢。
  哗啦啦,是镜子碎裂的声音。我眼前一片漆黑,有温暖粘稠液体从头顶慢慢的流了下来。
  丫头,你疯啦,你这样会毁容会死的。
  他紧紧抱着我,头顶仿佛在下雨一般。一滴两滴,应该是他的泪。
  你现在就这样讨厌我吗,宁愿死也不跟我在一起。
  头部疼痛无比,是不是有镜片嵌入眼睛里?他抱着我在房间里来来回回找止血药纱布之类。
  等他一切收拾好,把我抱回床上的时候。我已经双眼反复动了许久,然而眼睛前面还是乌黑一片。
  一诺,我看不见了。我突然害怕。这一辈子不会就这样陷入黑暗之中了吧,眼泪就这样再一次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原谅我吧,用了这样庸俗的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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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 14:25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六) 回来的爱

他却替我抹去眼泪,温柔安慰我,丫头,别怕,不会失明的。没事的。
  真的吗?我开始彷徨无助。
  手向黑暗中伸去,他在半空中接住我的手,对我说道,你忘了我也算是个医生啦。还记得从前吗,你大大小小的病都是我给你买药治好的。
  他说的是实话,想起从前。我不会照顾自已,不认识他的时候,每次感冒发烧咳嗽,只得自去去医院买药,医院总是做死的开药,咳几声嗽,就开了五十多块钱的药,全部吃完,反倒咳得更厉害了。后来和他在一起,他看到我这样买药,不由又气又笑,对我道,傻丫头,要学会自已买药治病,现在开诊所开医院的人都是黑了良心的,只要买给你的药毒不死你,都会尽可能的给你开药的。你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
  后来,就果然如是。他在我身边,我每次有个发烧感冒。他都知道用什么药,自已去医院买药,根本就不问医生要吃什么药,自已买了来,一般一块钱几块钱的药就把我的病治好了。跟他在一起几年,真的从来都没有病得超过一天过。用他的话说就是,他的医术比外面私人诊所的医生不知强多少去了,他总是在我刚出现病情的时候,就把我治好了。
  他还在安慰我,说道,我刚给你包扎了,只是头顶的头皮撞破了,镜片没有进去。脸上没有受伤,还是很漂亮的。
  我眨着自已的眼睛,一次次的渴望突然看到清晰物象,然而总是徒劳无功。我说,可是,一诺,我看不见了。
  他轻轻地笑,说道,没事的。眼睛根本没有受伤。所以不可能看不见的。失明只是暂时的。还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起的老毛病吗,你说你以前读高中时课业特别繁重,成天看书,以致于到了后来,眼睛总是隔一断时间看东西就影影撞撞的,有时甚至完全看不清。我看这次,肯定是你太激动把你以前的老毛病引发恶化了。
  我听他这么说,想起从前,点点头,终于放心了。
  手乖乖的被他握在掌中,竟然不再有抗议排斥之感,相反地莫名的有了温情。
  我还是不放心,脸上真的没有破相吗?眼睛真的还是原样子?
  他不由笑出来,扶着我的肩膀说道,我再看看。然后将我抱在怀中,说道,没事的啦。我的丫头还是像从前一样漂亮呢。现在更美,眼睛大大的,眼神那么温柔安静。不像以前,看到我里面就像各有把小火钳似的。
  我倚在他的怀抱里,这是太久违的熟悉气息和温暖。仿佛很享受一般,安静的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听他说话。
  想起从前,我贫血,总是一年四季全身冰凉。夏天还好,一到冬天,一个人睡,睡一晚上也暖和不起来。后来和他同住,他看到我怕冷,总是自已先睡,暖了被窝,等我上床后,就把我抱过来,将我的腿放在他两条毛毛的长腿上,让我伏在他的心口睡下。从此,就再也没有冷过。在他的身边,冬日里是一个又一个安心的暖觉。
  后来有一次,他睡熟了不小心把一条腿压在我的身上,我第二天起来就被压得腰酸背疼的。直抱怨他,那么重,压死我了。
  他却笑着抱我,说道,你每天都窝在我身上睡,我几时嫌你重啦。无论如何你就是再瘦也比我一条腿重吧。真是自私又自利的丫头,一点都不体谅人。
  那一刻特别温馨和愧疚,想自已这辈子有他的爱真是太幸福了。
  可是什么时候,我与他不再在一起,互相隔膜了呢。
  想到这里,不由心里酸酸的。
  他依然握着我的手,在跟我说话,丫头,不会失明的。就算失明了,我也不在乎。这样,说句老实话,我倒更安心了。我以前总是以为你无论如何跳不出我的手掌,可是这一次,你几乎离开我一年。我真的害怕了。所以你要是看不见,我倒觉得安全一点,你也许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我纳闷,什么时候,这个曾经在西北叱咤风云,不管黑道白道都要给足他面子的黑老大,什么时候会没有安全感,什么时候会对一个女人患得患失过,以前可是只有我为他伤心为他难过的份。
  心里有一丝感动,眼睛看不见他了,突然觉得他可亲起来。这个男人,在一起十年,他曾经为了来大学看我,总是千里迢迢的坐飞机坐火车的赶过来,为了让我过得安心一点,放着黑道正风生水起的事业不要,听了我的要求,退出来从白道从新开始,以前开悍马穿苹果,到如今从超市的运货工坐起,和他在一起十年,他对我何曾不好过。家里的饭菜总是他做给我吃,生病了也总是悉心的照顾。从来都是我向他提要求,一诺,我要吃什么,一诺,我要穿什么,一诺,抱,一诺,我冷。
  而他总是笑着满足我。去昆明出差,回来给我全身上下都带了东西。帽子,牛角梳子,披肩,背包,丽江的土布裙,挂在手机上的吊坠,还捧了一大把新鲜的红玫瑰白玫瑰回来。
  笑着问他,带这些东西多累呀。以后不用带了。
  他却只是笑,说,走到外面,看到什么东西。想,哎呀,这个我丫头带了肯定好看。有时又想起这东西你从来没有过的。走到昆明机场,又看到那边的玫瑰又好看又便宜,便买了回来了。回来才觉得带得是多了一点。
  我笑着劝他,以后不要带了。
  原来第二次照样还是带许多东西回来。我跟他在一起几年,身上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衣服差不多都是他买的。身边的人总说,没看到这么会打扮女友的男友。他听了骄傲开心得不得了,而我总是笑着对他乐呵,是我又瘦又白,穿什么都好看的。
  一诺?前尘往事全部想起,手还在他的掌中,看不见他,单凭着手中的盈盈一握,带回来的全部是他对我的爱,我们在一起的幸福。
  一诺?我轻轻的唤他。我想去洗澡。又重新回复了在一起的生活。
  恩,好。我去给你换水。感觉他带着笑愉快的站起来,卫生间开始想起哗哗的水声。我静静的等着他。
  他回来,对我说道,你眼睛看不见,我帮你洗好不好。
  我点头。
  他扶我在床上站起,帮我脱去身上的衣服。抱我去浴室。
  爱开始复苏。他帮我洗头,洗澡,用洗发水,打沐浴露,再次冲洗,擦干,用穿风机细心的给我把长发吹干,给我换上睡裙。
  我都听着他,心里再没有反抗的意思。我这是怎么啦?这个男子,看不到了,却再也恨不起来。
  睡裙换上的时候,我感觉熟悉,用手去摸那睡裙的质地。
  他笑道,不用摸了,还是我给你买的那条丝绸吊带的。你的东西都在。我搬家的时候全部带过来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分开。我知道你只是暂时出去逛逛的,我的丫头总会回来。
  他抱我在怀中,走回房间,放我站在床上,开始亲吻我。
  嘴唇沿着脸开始往下滑,到脖颈,到胸部停留缠绵,睡裙滑落下去。我止不住的呻吟挣扎,身体有了反应,想着去迎合。
  心中大惑。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我现在能看得见他,我绝对不会有这种行为和想法。
  他开始贴紧我,手开始往下面伸去,下面已经温暖湿润,感觉到他的身体贴上来,有东西硬硬的顶着我。
  他在轻声说话,旷了一年了。刚给你洗澡时就硬了。
  理智上想不通自已的想法和反应。我想拒绝,然而身体和手却不受控制,我伸出手来抱上他的身体。久违的触感重新复苏,虽然看不见,手却一点点抚过他光滑的背脊,一点点一寸寸。身体缠紧他,开始爱恋不去。
  他进入我,快感同时而至,一年疏离冷漠的身体重新合二为一。纠缠进去,我心灵如眼睛一样陷入黑暗中,开始沉沦,两个人同时达到高潮,他拥我睡去,在我耳边问我,丫头,你还爱我吗?
  我点头,嘴里说出爱这个字。
  一切都开始静止下来,我躺在他的身边,双手伸出去,抚摸他的脸和身子。他轻轻的笑,将我抱入怀中。我乖顺地缩在他的怀中,心里却疑惑。这是怎么一回事,到了爱情诊所后,只要一看到张一诺,就生恨。为什么如今看不见了,却恨不起来,相反地,甚至还像从前一样爱着他,竟然还做了爱。
  那个手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失明了一切都变了?我躺在那里,反复地想着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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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 14:25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七)
  和一诺在一起三天。
  这三天仿佛又重新回到过去的恩爱日子。他向单位请了五天假,给我做饭,陪我说话,给我洗澡。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开心得不得了,我也开心。笑着在他身边,两个人和好如初。第三天的时候,我头上的纱布重新再换了一次,一诺告诉我伤口已经结疤了。
  我憋在家里太久,想出去玩一玩。便对他说道,一诺,我们去西湖边走走好不好。
  他想了想,说道,好的。我这里离西湖很近的。我背你去。
  我笑着说,不好吧,大白天的,看个大老爷们背着个女的走来走去,别人会笑话你的。
  他却道,笑话什么,我背自家老婆有什么好丢脸的。
  我便无法,随着他去了。
  他背着我锁了门,慢慢走了出去。我伏在他背上。他说,丫头,怎么好像比以前更轻了?
  我笑着不答。抬着眼睛望天空。眼前的黑暗不再那么强烈,仿佛能看到淡蓝色的天空。
  我心内欢喜,对他说道,一诺,我的眼睛好像快好了呢。
  他说真的吗,我便把情况告诉他。他点头,说道,我就说过你不要担心的。过两天肯定就全好了。
  我信了他,不由心情大为高兴。
  他一边背着我走,一边给我指路,快到了,再走五百米就可看到西湖了。
  我点头。
  现在正是初夏,风一阵阵的吹过来,我伏在一诺的背上,脸贴着他的脖颈,感觉粘粘的。想他应是出了汗。
  便说道,一诺,是不是很累,不如我下来吧,你这样太辛苦。
  他却笑了笑,说道,不累。你比现在再重十倍我也背得动。
  不由笑,很自然想起,刚在一起时,他总是将我打横抱起,在地上绕圈。或者蹲在我前面,说道,上来吧,丫头,我背你。
  他最爱背着我围着松涛山庄走来走去,到现在还记得,那里有一片丁香花丛。每次他背我从下面过去,两个人的头拂着丁香花的树叶,很香很快活。
  到现在这么多年,还是那么喜欢背我,老毛病改不了。
  正想到这里的时候,无意中抬头来,看到不远处一片淡淡的绿色,虽然看不清晰,然而绿色却是可以肯定的。
  我不由心里欢喜,问他道,一诺,是不是西湖快到了。
  他答我,对,就在前面。过会我带你到西湖边的树林里去坐一会。那里面很凉爽舒适的。
  我点点头。再望了一眼那绿色。心想,看来眼睛真的是快要复明了。
  走不多久,他停了下来,对我说道,前面就是曲院风荷了,要不要去看看。
  我摇头说不用了,都看过很多遍了。
  感觉他好像很累的样子,便说道,这附近有没有竹椅凉亭的,你放我下来歇一歇,让我在这坐一坐就好了。
  他说,刚好有。就在附近。我们就在这歇一会吧,这四周都是参天古木的,景致很好呢。可惜你暂时看不见。
  我抬眼望四周,眼睛前面影影绰绰的,已慢慢的,绿色的叶子,褐色的枝干分得出轮廓了。
  我对他说,一诺,我眼睛里现在已经有些景像了,也许很快就看得见了。
  他说好啊,放我坐在一张长椅上,自已在我旁边坐下来,一只手很自然地护在我的肩头。
  对我轻声笑着说道,丫头,我现在快赚够在杭州西湖边买房子的钱呢,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结婚买房了,房产上面用你的名字。我一直记得你以前说的话呢。
  我听着他的话,望着他,感觉到他的声音温暖平静,不同于热恋时的狂热,却有着一种认真地想和你天长地久在一起的感动。
  他的确是上进了。也还是心里一直有我的,一直记得我十八九岁说出的话,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西湖边买房子。
  一会,他对我说道,丫头,你渴不渴?
  我点点头,对他说道,一诺,我想吃冰淇淋。要香芋味的。
  他笑,说道,这么大了,二十好几的人,还爱吃那玩意儿,好,我去买。
  我笑,说道,你去吧,我在这等着你。他站了起来,走出去,又回头大声嘱托我,别乱走,眼睛暂时看不见啊,记得坐在这乖乖等我回来。一副很是不放心的样子。
  我笑着点头,望着他走远,想着他这么多年,一直纵容着我,我的冰淇淋大部分都是他给我买的。
  四周开始安静下来,他黑色的高大背影渐渐走远。从我认识他开始,到现在,将近十年,然而他还是一如当初,只穿黑色系列的衣报。休闲外套,风衣,西装,全是黑色。
  还有其它的嗜好,蔬菜只吃凉拌土豆丝,几乎每天都要吃,据他自已说,是从小爱吃,从能吃饭开始,几乎餐餐吃,顿顿吃,百吃不厌。一直吃到现在将近三十岁,而且,看那阵势会永远地吃下去。看小说只看金庸的武侠系列,在一起十年,只要一起去图书馆,他必借金庸小说,其它书一概不借。我建议他,好看的书多得去呢。再好看的书反反复复地看,能有什么意思。他却从不听我的,告我,只有他的书他才看得下去。我在他的身边的时候,金庸的小说已经每一部看了不下二十遍,不数他小时看过没有,也不估计将来怎样,一部小说看二十多遍,实在是够恐怖的。
  他性格就是如此,喜欢一样东西,就会一辈子守着她,永远地喜欢下去。对物如此,对爱情亦如此。
  风吹过,晃晃悠悠的,仿佛有一片叶子落在我的膝上,我低下头来,努力去看清,却感觉模模糊糊的,好像是有那么一片叶子,却仿佛隔在一片毛玻璃后面。
  无奈只得抬起头,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朝我跑过来。
  渐渐地近了,看清了他,穿着黑色的休闲短衬衫,理着干净好看的平头,眼睛细细长长。薄嘴唇紧抿着。
  是黑少,我看得见了。
  我慢慢站了起来,看着他跑到我面前来,脸上尽是焦急,小涵,你这几天去哪里了,诊所也不见你上班,去人事处去问,又说你没请假,急死我了,我到处找你。
  我望着他,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眼睛看得清了,才想起这几天我经历了什么。我竟然和那该死的张一诺和好如初,甚至又发生了关系。
  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说出话来,黑少,我出了点小事,不过现在好了,我们回去吧。
  他望我头上的白色纱布,眼里有着紧张,但幸好没有问什么,沉默着点点头,伴我转身回去。
  我的身上还穿着睡裙,他望我一眼,然而也还是很体谅的什么也没说。
  刚走了几步,却听到一声,大声的急切地,丫头?
  是张一诺,我回过头来,他的手上还为我拿着刚买的一只冰淇淋。身上的黑色风衣,衣摆正张惶无助的向后飘飞。
  眼睛看到他,前尘旧恨一起想起。他竟然绑架我!当时要是有一把刀,直想把他千刀万剐。情绪转变得是这样快,前几分钟我还在为着他的痴情感动呢,可是这一刻眼神复明了,看到他,竟然只有愤和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对他的感情变化这么快?
  然而愤怒却不受理智控制,眼神像刀一样砍过去。我冷着声音道,张一诺,我再说一遍,我已经不爱你了。从此后,我会请人二十四小时保护我,这次就饶了你,你要是再敢伤害我,我就报警。
  他的眼里尽是疑惑伤心愤怒。喃喃地不相信地道,你不是原谅我了吗?
  我不答,对沉默在一旁的黑少说道,黑少,我们走。
  他带我离去。走不到几步,外侧的手却被一个人拉住,我回过头来,是张一诺,急急地问我,丫头,你到底是怎么啦?
  我愤怒望向他,心内半点爱意都无。我这是怎么啦。
  为什么我一看到张一诺就生恨,看不到了,却又没有了恨意。我想起我的眼睛,抬头再望一诺一眼,见他依然像个木头一样呆在那里,一只手捉着我的手,一只手拿着买来的冰淇淋,奶汁流下来,在风中粘粘腻腻的融化。
  这一眼,却再没有了爱和心疼。一看到他,只想到他当年是如何的不振作,如何的要我养活,如何的和其它女子调情暖味不清,如何地伤我负我,如何的让我绝望的。
  愤怒再次滔滔而来,我牙一咬,用力甩开他的手。张一诺,你听好了。我李小涵,就是死也不会再回来你的身边。最后一眼望向他,他的眼里尽是心碎和绝望。还有被耍弄的愤怒。我心内一寒,我不是故意变化如此之快的,对于我自已的情绪变化,我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的眼睛肯定出了问题,那次到底是什么手术。
  走出去很远,我终于忍不住,抬头说道,黑少,我有了一点小麻烦,我现在必须知道我刚来诊所时动的是什么手术了。
  他望我一眼,点点头,对我说道,好,我过会就带你去问百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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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 14:25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八)
  回到爱情诊所,小孟笑着迎过来,而我却只对她含笑点点头,就急急往院长办公室走去了。
  半路上打百媚的电话,百媚,我有事情想问你,你现在有空吗?
  她说,什么事?我现在正在开会。
  我说,关于我手术的事。
  她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好,你去我办公室吧,我一会就到。
  挂了电话,什么也不想,匆匆坐电梯去了七楼。
  自始至终,黑少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我进入的时候,百媚已经坐在那里等着我。看到我出现,她懒洋洋地笑着说道,小涵,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不语,低下头去。
  百媚请我坐,她大概也仿佛看出了我有事。坐直了身子一扫散漫之气,认真说道,有什么跟百媚姐姐说就是。
  我――――――――还是语塞。
  黑少在场,我无法开口。现在多么希望认识他的时候,我还不曾恋爱过。
  我消失的几天,整个诊所好像也只有他担心我,在找我,其它的人还不是各忙各的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依然沉默。黑少大概看出了什么,说道,你们聊吧,我保卫科还有事。
  嗯,百媚点头,我望向黑少,在他转身的最后一瞬间,看到他眼中似是有一种落寞的神情。
  我的心里不由微微一痛,他,大概以为我到现在还把他只当个一般朋友吧,有什么痛苦和隐私都要瞒着他。却不知,我只是不想让他多知道我不堪回首的过去。让我在他的印象中能够好一点。
  没恋爱过的女子,像春天花蕾,芬芳纯洁,天真快乐。风雨雷电,什么都不怕。
  而经历过一场刻骨铭心爱恋的女子,则像秋天的荒草,憔悴枯败,颓唐自怜,怕秋风,怕秋雨,怕白霜,怕夜露。不,比秋草还不如。秋草还有下一个春天,而我,也许穷极一生,不会再得到幸福。
  而这些心思,黑少,你明白吗?
  黑少完全走远的时候,百媚用温知的声音说道,小涵,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才抬起头来,满心的疑惑和委屈,说道,这几天,我没来上班,是因为我被我以前的男友绑架和囚禁了。
  百媚脸上的神情微变,眼社凝结在一起,连说对不起,是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好。
  我摇摇头,说道,百媚,这些都过去了。我也平安回来了。我现在只是有一个疑惑。这几天我跟他在一起,情绪变化很快。
  百媚点点头,望着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拆开蒙在眼上的布,看到是他,恨他恨得要死,只想杀了他,将他抽筋剔骨,杀不成也想和他同归于尽。可是后来两个人起了争执,我自已疯狂时自虐,把整个头砸向玻璃,竟然失明了。看不见东西后,对他竟然慢慢地不再那么恨,又一直受他细心温柔照顾,心里竟然回想起他从前对我的好,以前的爱慢慢的复苏了。我不再跟他吵,一切都乖乖听他的,甚至,甚至――
  我说到这里,有点难以启齿,然而我怕不说出来无法表达问题的奇怪和严重,最后狠狠心,厚着脸皮说了出来,甚至到了最后,竟然又和他发生了关系。
  说到这里,那一夜的记忆又上来了。自已是那么疯狂,大汗淋漓,呻吟不止。我使劲摇摇头,想把这无耻的回忆甩开。脸不由自主的红上来,脑海里依然是起伏的身体,剥落的衣服。我低头不语,当时如果百媚不在场,我真恨不得扇自已两耳光。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都分手一年了。要绞得不三不四的。我真是太无耻了,这以后,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想着和黑少的发展?
  幸好百媚并没有在这里表现多大的好奇,对我点点头,说道,接下来,你是怎么复明的。我看你现在的眼神又好了。
  我点点头,继续说下去,在一起三天,看不见东西的时候,总是记着他的好,为他的爱感动。可是三天后,等天黑少找到我的时候,我的眼睛刚好又看到了。一看到我的前男友,又立马火冒三丈,恨不得立马杀死他,将他锉骨扬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这一切,我望向她,说道,百媚,这一切情绪的变化,都好像与我的眼睛有关。我看不见他的时候感觉自已还对他有感情,只记得他的好。一睁开眼睛看到他,就立马恨死他,只记得他对我的坏来。百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前阵子给眼科的白求恩大夫当手术助手的时候,亲眼看到过他给病人换眼。后来又发现自已的眼珠子变了颜色,我以前的是黑色的,现在是银色的。这些,在没出现这样事以前,我虽然心里好奇,但总感觉不要紧,没有问,后来一忙差不多都忘了。可是现在,我一定要知道我刚来医院时,我到底动了什么手术?
  百媚点点头,抱歉说道,对不起,小涵,我们当时忽视了你爱情病的严重性。当时也没有派人调查你前男友的性格等等,这样吧,竟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当然要告诉你实情,其实刚开始也没有说非要瞒着你不可。当时看着你刚来,又想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就没有跟你说。现在既然你自已要知道,那我带着你走一趟眼科吧,你当时的手术是白求恩大夫亲自给你主刀的,我带你去见她。
  我点点头,吐出一口气,站起来,在一旁等着百媚陪我去眼科。
  我猜的没错,我在一诺面前反复的情绪变化,的确与那次手术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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