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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qpxz605

经典恐怖短篇小说---人肉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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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1 14:43 | 显示全部楼层
经典恐怖短篇小说---孟婆汤里的蓝色火焰

凌晨一點,街角的咖啡廳已經打烊。遠澤還沒有走,他習慣了在每一個午夜留一盞懲弱的燈,煮一杯愛爾蘭咖啡,然后默默地等一個人。
  每一杯等待的愛爾蘭咖啡都要經受白蘭地跳動著美麗藍色火焰的洗禮。長長的火線像珍珠一樣淹沒有黑咖啡里,傳說那是愛情的眼淚。
  君林像一縷空氣輕輕落坐在遠澤面前,她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咖啡依然香醇卻早已是涼的了。
  第一次喝遠澤的咖啡她輕易地想起了奈何橋上孟婆的那碗湯。遠澤的咖啡很燙,燙到可以是她的致命傷。
  因為遠澤,她知道了關于愛爾蘭咖啡的傳說。傳說的凄美錯過,讓他感懷神傷,更讓他欲罷不能。
  君林很想用永遠去追隨這個多情的男子。只可惜他們本就來自不同的世界,人鬼殊途,他不是寧采臣,而她也不可能是小倩。
  如果寧采臣沒有遇到小倩,他是否會知道這個世上除了金榜題名,還有愛情?而小倩沒有遇到寧采臣,她是否還四外游走,心甘情愿地做著等待轉世的奴隸?
  奈何橋上喝下的孟婆湯帶走了她生前所有的記憶。只在身體里留下隱隱的疼痛。像一粒火焰在胸口一點一點將自己灼傷。
  孟婆說,走過奈何橋就可以輪回轉世。
  她的腳步徘徊不前。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留戀那樣的疼痛,像是在來時的路上落下了什么。
  身后的人匆匆走過,只留下她孤伶伶地站在橋上。孟婆又說,如果回頭,錯過了將要在煉獄里再等上幾百年才能等到下一次的輪回,也許將永世不得重生。
  她害怕煉獄里水深火熱的折磨,那些不被饒恕的哀嚎,因為痛苦而扭曲猙獰的面孔,令人毛骨悚然。
  她逃回了陽間,變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在午夜的街頭四處飄蕩。沒有生前的記憶,她不知道自己應該飄向哪里去尋找自己的過往。
  她的胸口越來越痛,痛到不小心在遠澤面前現了形。君林是一個令人驚艷的女子,遠澤憐惜被痛痛苦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她。于是習慣了在每一個午夜等著君林。用涼掉的咖啡為她療傷。
  君林不再漫無目的。她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前世。在遠澤的溫暖情抱里她做了一個夢。她夢到自己是一個陷落在青樓里的賣藝女子。像一尾恬嬈靈到的魚,在人群里周旋,強顏歡笑,逢場只做戲。
  心里殘存的幻想是希望有一天能有一個人帶自己逃離這煙花之地,無論天涯海角,都愿為他洗盡一身的鉛華,洗手做羹湯。
  遠澤說這個夢也許就是你苦苦尋托的前世,可是后來呢?
  君林沒有到將自己救出苦海的那個人夢就醒了,沒有后來。
  夢醒后的君林知道,遠澤無法為她續上夢的后來,她想要的后來。即使擁有他的全部愛情,將他占有的卻另有其人。天亮后他總要離開,回到另一個女子身邊。即使不愛,為了事業,他也不舍就此放手。
  天亮以后的世界是她奢望卻無力掌控的。只能將自己藏在暗處,期待黑夜的再次來臨,那里有遠澤,有不再疼痛的藥,還有那個關于前世的夢。
  幾千年前,表樓里的君林沒有等到愛人的救贖。走到奈何橋前孟婆偷偷給她喝下那碗藏著愛情的湯。以為可以彌補她生前的遺憾。卻讓她義無返顧地原路返回,尋找自己生前不曾擁有過的愛情。再回陽間人世卻已過了幾千年。
  遠澤轉身離開,她突然明白,不管她愿與不愿。逐漸在視線里消失的的男子注定就是她前世的結局。
  自己注定只能是個配角,不是因為自己是個風塵女子,只因了造化弄人,讓相愛的兩個人生不逢時。
  遠澤推門而出的那個清晨,君林隨著他的腳步以最華麗的舞姿灰飛煙滅在晴朗的陽光里。
  一滴眼淚滑落,淹沒在涼掉的黑咖啡里,遠澤依然在等,但他永遠也不會再等到那個叫君林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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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1 14:43 | 显示全部楼层
经典恐怖短篇小说---死人的號碼

(1)
  王曉麗因為連日忙活公公的葬禮,一連三四天都沒有睡過一次好覺,所以一躺到床上就睡著了。她睡得正香甜的時候,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攪醒了。她睜開惺忪的睡眼一看,原來是丈夫方彗成放在床頭的手機有了來電,正兀自響著。她抓起手機剛想接聽,但一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不僅“啊”地尖叫一聲,把手機遠遠地扔到了地上。
  方彗成也被妻子的尖叫聲驚醒了,他看著妻子滿臉驚恐的表情,不由問她:“曉麗,怎么了?是不是作了惡夢?”王曉麗仍沒有從剛才的驚恐中恢復過來,雙手抱著頭坐在床上,不去回答丈夫的問話,只是一味喃喃地說:“怎么會是他?他怎么會打電話過來?”方彗成把妻子摟在懷里,拍了拍她的肩膀,溫柔的問:“怎么回事?誰打電話過來了?”王曉麗這才從剛才的驚懼中稍稍脫身出來,但她仍不知道如何去闡述剛才那可怕的事件,便用手指了指方才被她扔在地上的手機。
  方彗成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被扔在了地上。那只手機雖然已經斷了來電,但屏幕仍然亮著,方彗成一眼就看清了那個未接號碼。在看清那個未接號碼后,方彗成也感到一陣頭皮發麻,渾身無力地癱坐在了床上。他始終也不能相信,那個人怎么會給他打電話過來呢。
  這個未接電話竟然是方彗成今天早晨才剛剛被下葬的父親方世天打來的。其實方世天也只能在名義上還算是方彗成的父親,他根本沒有盡到過一絲一毫父親應盡的義務。方彗成的母親剛剛懷上彗成的時候,方世天就因為搶劫傷人的罪名鋃鐺入獄。等他刑滿釋放的時候,方彗成的母親早已幾經因病過世,方彗成也已經結婚生子,連兒子童童都三歲了。方彗成的母親因為怕兒子沾染上丈夫的惡習,從來不讓兒子和方世天有任何接觸,就是去探監的也是自己一個人去,從不帶上彗成。所以方彗成對方世天也沒有多少感情而言。但方世天畢竟是他的生身父親,所以在方世天出獄后,他一有時間也就出于禮節地去他的住處看看他。方世天對自己的兒子也沒有多少的感情,但他非常喜歡自己的孫子童童,隔三差五地就往方彗成家跑。從兩個人并不算親密的交往中,方彗成隱隱約約感到父親還在做以前的違法勾當,但他知道父親絕對不會聽從自己的勸告,也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充耳不聞了。也就在四天前,方世天突然在晚上駕車時遭遇車禍身亡。當時方世天的死狀極慘,他被巨大的撞擊力從車子里拋了出來,頭部正好撞在電線桿上,結果整個頭部都被撞得稀爛,腦漿和鮮血流得滿地都是。方彗成在接到父親的死訊后為父親舉行了一個簡單的葬禮,在下葬的時候還把父親生前喜歡的一些小事物放到了父親的骨灰盒里,這其中就包括父親臨死時還緊緊攥在手里的那部手機。
  男人的恢復能力確實要高于女人,只用了一會時間方彗成就從驚恐中恢復平靜。他看到妻子還沒有完全從驚懼中恢復過來,便安慰她說:“咱們接到父親的電話完全不是人為原因,你想父親已經死了,怎么會給咱們打電話呢?我想肯定是父親的那部手機在發生車禍時被摔出了毛病,有時候自己就自動地撥號。我以前那部手機不也犯過這樣的毛病嗎?你要是不信我把電話撥過去,那邊肯定沒人接聽,父親去世了當然不會接電話了嘛。”
  方彗成邊說邊從地上把手機揀起來,撥了回撥鍵。手機里傳來“嘟嘟”的呼叫聲,果然沒人接聽。兩個人心情漸漸恢復了平靜,可就在這個時候,“嘟嘟”聲突然停止下來,從手機中傳來“對不起,您撥的號碼已關機”的聲音。很顯然,是對方掛斷了手機。
  方彗成和王曉麗的臉色又霎時變得蒼白如紙。一個死人,怎么會掛斷自己的手機呢?
  王曉麗臉上的驚恐神色變得更加深刻,她看了看墻上的石英鐘正指在午夜十二點,顫聲說:“人們都傳說鬼魂在午夜十二點就會復活,去干自己生前沒有干完的事。你爸一定是在生前有什么事沒有了斷,所以才打電話讓咱們幫他。你說這會是什么事呢?”
  方彗成也感到這事情蹊蹺無比,讓人疑神疑鬼的。但他并沒有把自己心底的話說出來,只是安慰妻子說:“曉麗,你別胡思亂想。我懷疑咱爸的墓地可能是被人盜了,盜墓人把那部手機占為己有了。明天咱們到墓地去看看,看看咱爸的墓地是不是被人動過。”
  在說出這些話時連方彗成自己都是底氣不足,因為方世天的骨灰是被安葬在市郊附近的雷山公墓里,那家公墓專門安排了守墓人守護這些墳墓,盜墓賊根本就沒有絲毫下手的機會。
  除非是雷山公墓的守墓人監守自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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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1 14:44 | 显示全部楼层
(2)
  因為從方彗成的家里去雷山公墓要轉幾次公交車,所以兩個人一大早就出發,在沒到中午時就趕到了雷山公墓。方彗成先拜訪了公墓的守墓人,問一問這兩天有沒有人來拜祭過父親的墳墓。方彗成其實是在旁敲側擊地打聽有沒有人來父親的墓地搗過鬼。但這一問題得到了守墓人否定的回答。方彗成又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這個守墓人,這個守墓人已經六十多歲,看上去老實巴交,絕不像那種監守自盜的人。
  方彗成和妻子又來到方世天的墓地前,把那塊墓地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檢查了老半天,也絲毫沒發現有過盜墓的痕跡。這就更讓人疑惑不解了,既然方世天的墓地沒有被人盜過,這說明那部手機還在方世天的墓里,但是一個已經過世的人怎么能夠給活人打電話呢?
  這件事讓方彗成和王曉麗兩個人百思不得其解,同時又被一層恐怖的陰云所籠罩。方彗成靜下心來經過一番思考后,還是堅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一定是那部手機在發生車禍時線路被摔得混亂了,所以有時候會自動回撥電話里儲存的號碼,在接到呼叫時又會自動關機。我想它自動關機后在沒有人力幫助下應該不能夠自動打開,現在打這個號碼,它一定還是處于關機狀態。”
  方彗成又呼叫了方世天的手機號碼,對方果然處于關機狀態。方彗成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說:“你看怎么樣?以后不要再疑神疑鬼了。”
  因為消除了這層令人疑惑不解又驚恐萬分的陰云,兩個人的心情都倏然開朗起來。兩個人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市中心一家不錯的飯館大吃了一頓。等兩個人回到家中時已經快到了晚上十二點鐘,這時候小岳早已經哄著五歲的童童睡著了。小岳名叫岳慧婷,是前幾天才到方家工作的小保姆,當時方家正在尋找一個小保姆照顧孩子,小岳便毛遂自薦地來到了方家。小岳自稱是來自四川農村,有著農村孩子的樸實和忠誠,很得方彗成夫婦的喜歡,他們把她當做一家人一樣。
  兩個人洗漱一番,正準備上床睡覺,方彗成的手機傳來了嘀嘀嘀嘀的短信鈴聲。方彗成本來輕松自然的臉色在看完那條短信后霎時變得凝重起來。王曉麗發現了丈夫臉色的變化,便問方彗成:“誰來的短信?你怎么了?”方彗成有些遮掩地說:“沒事,快睡覺吧。”王曉麗預感到肯定有事情發生了,要不然方彗成的臉色不會這樣急劇地發生變化,便一把把方彗成的手機搶過來,翻看他到底收到了一條什么樣的短信。
  那條短信只有寥寥的幾個字:明天晚上來和我見一面好嗎?如果這條短信是旁人發來的實在是普通不過,但它偏偏是已經過世的方世天發來的。王曉麗看了看墻上的石英鐘,這時候指針又正好指在午夜十二點的位置上。王曉麗驚懼交加,好半天才能說出話來:“現在又是午夜十二點,你爸的魂魄又復活了,他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生前沒干完?他想見你要干什么呢?”
  方彗成在經過一番心驚肉跳后反而變得冷靜下來,他用力握著妻子的手,安慰她說:“你別害怕,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魂,一定是有人在和咱們開玩笑,他主動來短信找咱們更好,我正想問問他他是誰呢。”
  方彗成很快編輯了一條短信:你到底是誰?和我見面有什么事?我們在哪里見面?編輯好后發了出去。
  對方很快就回復了短信:我是誰你應該知道,在哪里見面你也應該知道。
  對方雖然沒有直接說出自己是誰,但很明顯是在以方世天的身份和方彗成說話。方彗成素來不信鬼神之說,便又編輯了一條短信來試探對方的身份:我們難道不能在白天見面嗎?
  對方很快又回復了一條短信:難道你在晚上見見我還害怕嗎?我在白天是無法和你見面的,這一點你也應該知道。
  這一次對方不僅是以方世天的身份和方彗成說話,而且是以已經過世的方世天的身份和方彗成說話。方彗成雖然不相信鬼神的存在,但也被弄得驚疑不定,呆呆地愣在那里。就在方彗成發呆的時候,對方又發來一條短信來:明天晚上我等著你,你務必過來。
  對方在發出這條短信后便不再理睬方彗成,任憑他怎樣地發短信、打電話,都不做任何回應。
  王曉麗被這件事弄得驚慌失措,此時更是變得六神無主,緊緊地握著方彗成的手顫聲道:“他要和你見面,你說我們該怎么辦?我們要不要報警?”
  方彗成苦苦地笑了笑說:“這種事我們去找警察幫忙,只怕警察都以為咱們在講笑話,說不定還會把咱們送到精神病醫院。”
  王曉麗急聲道:“那我們該怎辦?我現在害怕極了,心里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你答應我,明天晚上一定不去墓地和他見面。”
  “我明晚一定要去見見他。”方彗成思考了一會,語氣堅決地說。他頓了頓又說道,“我堅信世界上是沒有鬼的,一定是有人在和咱們開惡意的玩笑。如果我明晚不去見他把整個事情都查得水落石出的話,這個玩笑他還要開下去,我們非會讓他逼瘋不可。所以明天晚上我一定要和他見見面。”
  王曉麗見丈夫已經作了決定,而且語氣十分堅決,她自己也變得鎮定下來,說:“明天晚上我和你一起去,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方彗成本來是不想讓妻子和自己去冒險的,但他知道妻子對自己情深意重,如果不讓她去她是萬萬不肯的,便點了點頭。隨后,他又把妻子抱了抱,安慰她說:“現在我們睡覺吧,明天的事明天再去解決。”
  兩個人脫了衣服躺在床上。方彗成無論如何也是睡不著覺,因為有很多事他都想不明白。他是不相信鬼神存在的,但是死去的父親怎么會發短信過來?如果發短信來的不是父親,那明明已經埋到墳墓的手機他是如何得到的?這個人又會是誰呢?
  這一系列的問題困擾著方彗成,使他頭腦發脹,沒有絲毫的睡意。但他又不敢弄出聲響來,因為他怕自己的憂心忡忡被妻子看出來,妻子也會睡不著覺。等他感覺妻子已經睡著后,才輕輕地發出一聲嘆息。
  “你還沒有睡著?”王曉麗其實也沒睡覺,她聽到了方彗成剛才的嘆息聲。  方彗成也只能承認事實:“我在想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但始終也找不出一個頭緒來,最后腦袋都被弄得大了起來,哪還有什么睡意。”
  王曉麗好半天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才在黑暗中說道:“你爸的頭部已經被電線桿完全撞爛,咱們已經無法通過死者的相貌來分辨他的身份,你說咱們會不會弄錯了,死者根本不是你爸,只是一個和你爸在身材上十分相似的人。”
  “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放彗成搖了搖頭說,“雖然我和父親的交往并不多,但還是能把他分辨出來的。再說父親如果沒有死的話,他怎么能夠容忍咱們把另一個人當作他,并且給那個人舉行葬禮呢。”
  王曉麗還想再問什么,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因為她知道這些話即使問出去方彗成也答不出,只是徒徒增加他的苦惱而已。
  兩個人在黑暗中都睜著眼睛,不睡覺也不說話,一直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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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1 14:44 | 显示全部楼层
(3)
  方彗成和王曉麗兩個人在第二天很早就趕到了雷山公墓,他們希望在白天看看有沒有什么形跡可疑的人,他們在晚間也好多加注意。但是來公墓的人無非是來拜祭逝者,方彗成兩個人在公墓里轉悠得腿都發軟了,也沒有發現什么可疑的人。到后來天空突然下起雨來,兩個人無可奈何,只得先到附近一家賓館休息。
  這場雨越下越大,從中午一直下到晚上也沒有絲毫要減弱的態勢。王曉麗問方彗成:“外面還下著雨,咱們今天晚上還去不去公墓?”方彗成點了點頭,語氣堅決地說:“一定要去。”王曉麗見丈夫態度堅決,便不再多說話,從賓館里買了一把雨傘,兩個人冒著大雨去了雷山公墓。
  在白天來公墓拜祭的人人來人往,倒感覺不到這里有多么陰森,到了晚上這里一片黑暗,一排排一列列的墓碑就仿佛潮水一般把人團團圍住。想到這里埋藏著這么多的死人,讓人不寒而栗。再加上是在這樣無星無月的冷雨夜,更是憑空增添了幾分恐怖的氣氛,兩個人就是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都心里發毛,生怕從墓地里鉆出一個死尸,一把把自己抓住。
  由于夜色太暗辨不清路途,再加上兩個人已經完全被恐懼攫取,早忘了以前是從哪條路徑來方世天墓地的,所以在公墓里轉來轉去,也沒有找到方世天的墓碑。
  就在兩個人正在兀自著急的時候,方彗成的手機響起了短信音。方彗成打開手機一看,短信是方世天的手機號碼發來的,而且是在告訴他們尋找墓碑的方法:向左走,走到第三塊墓碑。方彗成兩人依照短信里的提示,走到第三塊墓碑。這時候短信又發了過來:向右轉,再走到第五塊墓碑。
  方彗成兩個人依照短信的提示左轉右轉,終于看到了方世天的墓碑。但在這時候兩個人心中的恐懼突然加劇,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王曉麗看了一眼方彗成,意思是問他還要不要往前走。方彗成深吸了幾口氣,說道:“我們走。”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這十幾米的路程就仿佛十萬八千里一般,花了足足十幾分鐘才走到了墓碑前。兩個人都感到一顆心幾乎從嗓子眼跳了出來。兩人左右看了看,周圍黑魆魆的,既沒有人也沒有其他可怕的事物出現,這時才把心稍稍放了放。兩個人在方世天墓碑前等了足足二十多分鐘,仍是連鬼影都沒有看見一個。王曉麗看了看表,有些不耐煩地問方彗成:“現在是晚上十一點鐘,你爸是不是非要等到晚上十二點鐘才能和咱們見面。”
  方彗成說:“我想咱們一定是被人耍了,這個人早就到了,要不然他怎么能用短信提示咱們找到父親的墓碑呢。”
  王曉麗說:“也許剛才提示咱們的真的是你爸,現在還沒有到十二點鐘,他還不能夠出來和咱們見面。”
  方彗成說:“這個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你要是不相信就看著,咱們就是等到凌晨一點,也不會有人和咱們見面。”
  方彗成還沒有把這句話說完手機又響了起來,又收到方世天的號碼發來的一條短信:今天很高興能看到你們到這里來看望我,但我今天不方便和你們見面,等下次再約時間和你們見面吧。
  方彗成一把拉起王曉麗向外跑開去,邊跑邊說:“那個人現在就在我們附近,現在他想溜了,我們快去追他。”
  方彗成拉著王曉麗剛跑出幾步,看到不遠處果然有個人影,連忙追了上去。等兩個人跑上去將那個人影一把拉住時才發現那個人影原來是個守墓人。那個守墓人并不是昨天見到的老人,而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他見兩個人將自己緊緊抓住不放手,便笑嘻嘻地說:“你們遠遠地跑過來,又緊緊抓住我不放手,剛才是不是看到鬼魂了?這里是墓地,鬼魂自然隨處都是。”
  方彗成沒有心思和他打哈哈,板著臉問他:“你是從哪里來?現在是想干什么去?”
  那個守墓人見方彗成一臉嚴肅,但仍是嬉皮笑臉地說:“我自然是從值班室里出來,現在是到墓地轉悠轉悠,你說我一個守墓人能干什么去?我倒想問問你們,這么晚來墓地想干什么?你們可別想打什么挖墳盜墓的主意,只要有我在這里,誰也別想做這些死人的生意。”
  方彗成聽出了這個守墓人是在撒謊騙人,因為他剛才明明是朝值班室的方向往回走,而他卻說剛剛從值班室出來。他怕自己撒的慌露了餡,便扯開自己要問的話題,反誣自己是盜墓賊。方彗成確定這個守墓人就是嬉耍自己的人,正是他也只有他才有機會挖開父親的墳墓盜走父親的手機。至于他挖開了父親的墳墓自己看不出來,這也正是他的高明之處。方彗成心里暗暗笑了笑:如果父親的手機真的在這個守墓人身上,我一打電話父親的手機肯定會響起來,我就可以當場抓一個人贓并獲,到時候任你手段再高明也沒辦法抵賴了。
 方彗成掏出手機撥了方世天的號碼,里面傳來“嘟嘟嘟嘟”的呼叫聲,但這個守墓人身上卻沒有響起手機鈴聲。方彗成有些失望,心想這個守墓人也許沒有把手機帶在身上。方彗成想了想,便又拿話挑他:“你在墓地里有沒有撿到過手機?”
  守墓人仍是嬉皮笑臉地說:“撿到過,我都不是撿到過一次了,我天天都要撿到這么幾部。”
  方彗成不禁急聲問:“你快說,都是在哪撿到的?”
  那個守墓人指了指一座墓碑下的一小堆灰燼說:“這不就是一部?現在人們生活水平提高了,連死人都要使用手機了。”
  方彗成明白自己又被戲耍了,他知道再和這個守墓人糾纏一天一夜也問不出什么來,便冷哼一聲,拉著王曉麗走出了公墓。
  方彗成能夠感覺出那個守墓人在自己已經走出了很遠還在注視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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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因為方彗成所在的城市交通及其發達,就是在晚上公交車照樣通行,便不做停留,直接坐車往回走。兩個人在回到自己所在的小區時已經是晚上兩點半鐘,兩個人下車后只要再走五六的路就可以回到家中了。
  兩個人一邊閑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邊往回走,方彗成因為覺得自己已經把這件事查出了十之七八,不禁有些洋洋自得,說起話來也滔滔不絕。方彗成說得正起勁,王曉麗突然用手捅了他兩下。方彗成立刻會意,停止了講話小聲問王曉麗:“有什么事?”
  王曉麗小聲說:“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人跟蹤咱們?”
  方彗成隱隱約約記起有個男人一路上和自己一同上車,也和自己一同下車。但這也不足為奇,因為一個城市有好幾百萬人,個把路徑完全一樣的人也并不奇怪,所以方彗成也沒有在意。現在方彗成用力回憶那個男人,也只記得他戴了個大帽子。方彗成能回憶起那個帽子是因為那頂帽子實在太大了,它完全把那個男人的五官長相遮蓋住了。
  方彗成沒有說話,示意王曉麗繼續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兩個人走了一段距離后,那個跟蹤的人果然跟了上來。在經過一排路燈時方彗成用眼角的余光向后瞟了瞟,正是那個戴著大帽子的男人。然而令方彗成奇怪的是,在那個戴著大帽子的男人后面還跟著一個人,那個人顯然不是在跟蹤自己而是在跟蹤那個戴大帽子的人,因為每當大帽子回頭時,他都要躲到樹木或者電線桿的后面。
  方彗成的心又劇烈地跳了起來。他意識到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絕非僅僅是個惡作劇那么簡單。他有種強烈的預感,這些人和自己以及妻子糾纏,一定和已經死去的父親有關系。這些人是什么人呢?他們和父親有什么關系呢?他們和自己糾纏又為了什么呢?這一個個問題像繩子一樣把放彗成緊緊地纏繞住了。
  不知緣何,那兩個人在跟蹤方彗成一段路程后都消失不見。兩個人回到家中后王曉麗把大門鎖得緊緊的,生怕有人闖進來。待把門鎖好后她才問方彗成:“剛才那個人為什么要跟蹤咱們?為什么他跟蹤到一半路程就消失不見了?”
  方彗成勉強作了一個笑容說:“你這是過于疑神疑鬼了,人家只是和咱們同路而已,哪里是在跟蹤咱們,人家在中途到家了,當然要回自己家了。”
  王曉麗在聽完方彗成的解釋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但方彗成卻把這口氣深深地憋在了心里。他這樣說只是想安慰安慰妻子,不讓她生活在恐懼之中。但他深知事情絕非如此簡單,在第二天早晨他就暗暗囑咐了小岳,讓她一定要看護好童童的安全。
在接下來的十幾天日子里放彗成既沒有收到方世天發來的短信,也沒有發現一些異樣的人跟蹤自己。但他有種預感這件事遠遠沒有結束。為了不讓妻子擔驚受怕,方彗成把這些擔憂都深深埋在自己的心里,仍是像往常一樣地上班下班。王曉麗當時雖然害怕得要命,但聽了方彗成的解釋后便信以為真這只是一個惡作劇,沒用多少時間就徹底的遺忘了。
  在第十九天頭上,果然如方彗成預想的那樣,他又收到了方世天發來的短信:今天晚上來老地方,我等你。方彗成當晚正需要值班,恰恰可以瞞著妻子一個人去雷山公墓,便向領導告了個假,一個人向雷山公墓出發了。
  因為在晚上來過一次這里,方彗成在第二次來時倒沒有了什么心理恐懼。他徑直來到方世天的墳墓前,大步朝方世天的墓碑走過去。
  就在方彗成快要走到墓碑的時候,墓碑后面突然站出一個人影來。方彗成不由嚇了一跳,連忙止住了腳步。方彗成朝那個人影看了看,但因為天色太暗,根本看不清那個人影的面目長相。
  方彗成正在兀自心驚,就聽那個人說道:“彗成,你真是我的好兒子,這么晚了還來這里看望我。”
  方彗成聽了這幾句話后心中又是一驚,因為墓碑后那個人影說話的語調音色完全和方世天一模一樣。難道這個世上真的有鬼魂存在?還是父親根本就沒有死?
  就在放彗成驚疑不定的時候,那個人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這回方彗成聽得出這個人應決不是方世天,但他仍是聽不出這個人影是什么人,因為他從沒有聽到過這個人的聲音。
  那個人影狂笑了老半天才算停止,對方彗成說:“剛才是不是被嚇到了,以為那個老鬼復活了?我和那個老鬼在監獄里一起住過二十八年,別說學他幾句話,就是他身上有幾根汗毛我都能數得過來。”那個人影頓了頓,嘆了口氣道,“只可惜我杜老三太過于良善了,在那個老鬼出獄后不僅對他照顧有加,還把他介紹給了我們老大。這次我們老大派我們幾個人去賣一批海洛因給一個大老板,我本來和他商量把那批貨賣完后大家把錢平分,也不回老大那交差了。誰知他做得比我還絕,竟然把那批海洛因占為己有后逃之夭夭。最后我也只得一不做二不休,把他連人帶車都送上了西天。”
  方彗成知道黑社會的人手里面都有手槍,如果自己逃跑的話只會死得更快,更何況自己心中還有一些疑問想不明白,還不如等問明白后再死也死得痛快。方彗成這樣一想反而鎮定下來,開口問杜老三說:“我父親的手機我本來已經放到了父親的骨灰盒里,它又怎么會到你的手上?”
  杜老三恨恨地道:“你那死鬼老爸拍馬屁的工夫絕對算得上一絕,他雖然入會的時間晚,但很快就贏得到了我們老大的歡心,最后我們這些元老級的人物都成了他的手下。這次我們老大只把那個大老板的名字和電話號碼給了他一個人,我想他和我一樣,早就在打這批貨的主意,所以那個大老板的任何資料他都不向我透漏一絲半點。我在把那老鬼送上西天后還想和那個大老板聯系,只有把他的手機留下來,因為我親眼看見過他把那個大老板的資料存到了手機里。你一定想不通你已經放到墳墓的手機怎么到了我的手上,其實原因很簡單,我們將那個老鬼撞死后馬上就拿走了他的手機,而你放到那老鬼骨灰盒里的手機,只是我們在案發現場放下的一個替代品。”
  杜老三又道:“我在得到你那死鬼老爸的手機后很快就和那位大老板聯系上了,現在我們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方彗成說:“你是說只差我父親藏起來的海洛因沒有找到?”
  杜老三笑道:“老鬼的兒子果然聰明,你說得不錯,我們現在差的只是那批海洛因沒有找到。現在老鬼已經死了,知道那批海洛因下落的天底下大概只有你了。我早就想派人把你抓來問個明白了,只可惜我們從國外販運那批貨時就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在我制造了那老鬼因為車禍身亡的假象后更是加深了對我們的懷疑。警方在你家附近布置了十幾個便衣等我們,這恐怕你都沒有看出來,但這卻瞞不過我的眼睛。我們因為無法接近你而傷透了腦筋,后來我在無意中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這還要從那老鬼的那部手機說起,我在得到那個大老板的號碼后它已經沒有任何作用,只能當作一個游戲機而已了。我在一次玩游戲時按錯了鍵,把電話打給了你,你當時給我回電話我沒有接聽,我后來一想何不以那死鬼的名義把你引出來,這樣就可以避過那些條子的耳目了。”
  方彗成道:“你那次已經把我引了出來又為什么沒有下手?”
  杜老三道:“我不知道那些警察怎么會那樣神通廣大,不知他們怎么知道了我們的計劃,竟然在公墓里化裝成守墓人等我們上鉤。當時多虧我眼睛尖看出了些端倪,帶兄弟們及早撤了,要不然我們非被他們一網打盡不可。”
  方彗成道:“我們那天晚上從公墓回來時也是你派人跟蹤我們的?”
  杜老三道:“我們偷雞不成還差點蝕把米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我派了個兄弟看看能否在路上下手,誰知那些可恨的條子又盯上了我們,最后我們也只得中途作罷。”
  方彗成道:“現在我所有事情都問得明明白白了,但是我向你保證我絕不知道那批海洛因藏在哪里,你就是殺了我也沒有任何用處。”
  杜老三道:“那老鬼就你這么一個親生兒子,他難道還會對你隱瞞那批海洛因的下落?其實你說不說都無所謂,只要你能舍得你的老婆孩子就行。”
  杜老三拍了拍手,三個荷槍實彈的漢子押著王曉麗童童小岳三個人走了出來。除了童童外,王曉麗和小岳的臉上都有被打傷的痕跡,很顯然是做了一番掙扎后又被制服了。方彗成看到自己的妻子兒子被槍口頂著,當即就想朝那三個持槍的漢子撲過去,但不知杜老三何時來到了他的身旁,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讓他動彈不得,
  杜老三笑道:“這些天那些警察也疏于防范了,我本想在你家給你們來個甕中捉鱉,誰知你今天晚上需要加班,也只好把你引到這來了。你只要告訴我那批海洛因藏在什么地方,我就可以放了這三個人,你權衡一下吧。”
  方彗成朝老三吼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批海洛因藏在什么地方,你要殺就殺我好了,不要動他們三個。”
  杜老三陰沉了臉,冷冷地道:“既然你舍不得那批貨,也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回頭對那三個漢子中的其中一個道:“趙老五,先把那小兔崽子廢了。”
  那個被稱作趙老五的漢子把槍口指向童童的太陽穴。童童本來就已經恐懼到了極點,這時候更是被驚嚇得大哭起來。王曉麗想沖過去救下童童,但被另外兩個漢子用槍口逼住動彈不得,只得發了瘋地朝杜老三喊道:“我丈夫根本不知道那些海洛因藏在哪里,你要是想啥人就殺我好了,不要傷害我的丈夫和孩子。”
  杜老三不理會她,揮手示意趙老五開槍殺人。趙老五點了點頭,把手指放在了手槍的撞針上就要開槍。
  “慢著,”方彗成咬了咬牙,說道,“你們別傷害我的兒子,我告訴你們那些海洛因藏在哪里。”
  杜老三滿意地笑了笑,一揮手,示意趙老五把槍放下。
  過了好一會,方彗成才說道:“我家地下倉庫里有一個垃圾桶,那些海洛因就藏在那個垃圾桶里。”
  杜老三微笑著點了點頭,又用一種陰沉的語氣道:“你最好不要欺騙我們,否則的話你們一個人也別想活命。”又回頭對那三個漢子說:“把他們四個人押上車子。” (6)
  那三個漢子把方彗成四個人押上一輛小面包車徑直朝方彗成的住處飛速駛去。等到了方彗成家門前時,杜老三先讓方彗成下了車,道:“把地下倉庫的門打開。”隨后其他幾個人也被押下了車。
  方彗成哆嗦了老半天才把地下倉庫的門打開,里面果然有個垃圾桶。杜老三朝趙老五揮了揮手,示意他去看看情況。趙老五走到垃圾桶前,把蓋子打開后,一把就拎出一個塑料袋,塑料袋里面裝的都是白花花的海洛因,足足有半斤重。
  王曉麗在看到趙老五從垃圾桶里拎出一代海洛因后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方彗成,而方彗成此時也正在看著她,臉上是一種奇怪的表情。杜老三一干人在拿到海洛因后眼中都閃爍出一種貪婪的光芒,拎著那袋海洛因笑得合不攏嘴。
  杜老三笑著笑著突然不笑了,又用一種陰森的語氣對方彗成說:“你這小鬼是不是想蒙我,這袋海洛因只有半斤重,連總數的五分之一都達不到,告訴我其他的藏在哪里?快說!”
  方彗成發瘋地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們殺了我好了。”
  杜老三道:“你是不是非讓我殺一個人你才肯說?”
  方彗成霎時安靜下來,又思考了好一會才說:“我家的馬桶抽水箱里可能還藏著一袋。”
  杜老三道:“別跟我說什么可能不可能,你最好先確定一下,省得老子一不高興又要殺人。走,帶我們去看看。”
  杜老三一干人在找到這一袋海洛因后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海洛因上,對四個人也就放松了警惕,連手槍都收了起來。就在他們走出地下倉庫的大門時,小岳突然一個轉身,一把抓住那個叫趙老五的漢子,用力朝另外兩個漢子擲過去。三個人撞在一起都疼的齜牙咧嘴。他們意識到這幾個人想反抗逃跑,連忙拔槍想對付他們,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三聲槍響,這三個人還沒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就都應經中彈身亡。
  杜老三心叫不好,剛想拔槍,卻被小岳一腳踢翻在地上。等他剛剛爬起來時,一把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而手槍正握在小岳的手里。杜老三把小岳再打量了一下,發現剛才那個羸弱、驚懼的小保姆霎時變得英姿颯爽起來。杜老三恨聲道:“你一定是個女警察,怪我眼拙沒有看出來,我當初就應該先殺了你。”
  這時候從不遠處走過來四五個荷槍實彈的警察,用槍口把杜老三團團圍住。方彗成認出其中一個就是自己在那天晚上遇到的那個守墓人,剛才開槍打死那三個漢子的也一定是他們。
  小岳朝杜老三笑了笑道:“你剛才在墓地不是還奇怪我們警方怎么會知道你們全部的計劃嗎?這其實很簡單,在你們把目光對準方彗成夫婦時我們早就下了手,我化裝成小保姆來到他們家一方面是想探聽那批海洛因的下落,另一方面則是想通過他們引你們上鉤。我在方彗成夫婦的臥室中安裝了一個竊聽器,他們的談話內容我都能聽得到,我把這些內容匯報給我們總部,我們當然能夠提前布下魚網等你們來投了。”
  杜老三道:“這次我將你們三個人一舉制服,你根本沒有向總部回報的機會,你們警方又是如何知曉情況趕來的?”
  小岳由笑了笑說:“這次更簡單,你們把我們三人制服后我偷偷地把竊聽器安裝在了自己的身上,這回總部直接就可以聽到你們的談話了。我剛才就看到我們的狙擊手埋伏好了,只是你們把心思都放在海洛因上,對外面的一舉一動都沒有注意罷了。”
  小岳揮了揮手,兩個警務人員把杜老三押了下去。
  因為剛才的變化實在太快,過了好半天方彗成才反應過來,他走上前握住小岳的手感謝道:“小岳,不,女警同志,真得太感謝你們救了我們一家了。”
  小岳卻是一臉嚴肅:“方先生,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警方,把方世天窩藏的海洛因全處交出來。”
  方彗成大驚失色道:“你竟然懷疑我和我父親是同伙?你在我家住了已經有一個多月時間,我是什么樣的人你應該知道。”
  小岳道:“方世天死后我們警方一直懷疑這批海洛因在你的手上,因為你是方世天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但是我化裝成小保姆來到你家和你接觸一段時間后,發現你絕非那種違法犯罪的人。但是今天在生死關頭你向杜老三說出了海洛因的下落,杜老三也根據你的提示找出了一包海洛因。”
  方彗成分辨道:“我剛才是為了救童童才信口胡說的,我也不知道海洛因真的藏在垃圾桶里,你們要相信我。”
  小岳不去聽他的辯解,對手下的一名警務人員道:“你到他家的洗手間抽水馬桶看看,看看有沒有藏著海洛因。”
  那個警務人員徑直走向方彗成家的洗手間,方彗成小岳等人跟在后面。那名警務人員打開抽水馬桶的蓋子,隨手就拎出了一個塑料袋,那袋子里裝的都是白花花的海洛因,也足有半斤重。
  方彗成驚訝得瞪大了眼睛,隨即發瘋地叫喊起來:“不可能,不可能,我真的是為了救我的兒子信口胡說的。”
  王曉麗一看那名警察把海洛因從抽水馬桶里拿出來,眼淚“刷”地就流了滿面,哽咽了老半天,才能說出話來:“彗成,我真想不到你會做出這種事情,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方彗成又發瘋一樣朝王曉麗喊叫起來:“曉麗,難道你也不相信我?我真的是為了救孩子胡說的,我對天發誓都行。”
  小岳冷哼了一聲道:“一連兩次都讓你胡說中了,你豈不成了神仙?來人,把他先扣起來。”
  一名警務人員走過來給方彗成戴上了手銬。
  小岳以前還很敬佩方彗成的偉人,但現在看出他是個徹徹底底的偽君子,便不再客氣地道:“方彗成,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快說其他的海洛因你藏在哪里了?”
  方彗成已經完全發瘋了,從兩個警察手中掙脫出來,拼命地喊:“你們放開我,我是無辜的!”
  小岳見方彗成思抵死也不認賬,也不禁有些憤怒了,對那兩名警察道:“抓住他。”
  那兩名警察巴方彗成死死抓住,小岳正想逼問其他的海洛因的下落,童童不知道何時來到了她的身邊,抓著她的褲子用一雙驚恐的眼睛看著她,小聲說道:“小岳姐,你們不要抓我爸爸,你們要抓就抓我好了,那些海什么因都是我放在這里的。”
  小岳知道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根本不懂什么是毒品,更不知道窩藏這些毒品會違法犯罪,但她覺得童童的話說得有些蹊蹺,便問他:“童童,這些東西是誰給你的?又是誰讓你藏起來的?”
  “是我爺爺。那天我爸爸媽媽都不在家,我爺爺過來給了我幾袋這種東西,他說要和我做個游戲,只要我把這幾袋東西藏起來他找不到,他就給我買好東西吃。那天地下倉庫的門沒有鎖,把其中一袋藏在了那個垃圾桶里,還有一袋我藏在了抽水馬桶里,另外五袋我分別藏在了我家的抽水馬桶和我的玩具狗熊的肚子里。我爺爺和我拉過勾,讓我不能告訴別人,但現在為了救我爸爸我都告訴了你們。”童童邊說邊跑了出去,“你們要是不信,我把那四袋海什么因都拿給你們。”
  沒過一分鐘童童就跑了回來,手里果然拿著四袋海洛因。童童把那四袋海洛因遞給小岳,小岳放在手里掂了掂,足足有二斤重。小岳嘆了口氣道:“方世天果然是條老狐貍,他讓一個小孩子來藏東西,我們這些成人只怕就是想破了頭也找不出來。”
  小岳又連忙親手打開了方彗成手上的手銬,握著他的手說:“方先生,真的很抱歉,剛才因為我的失誤險些鑄成大錯。好在上天還是站在我們這些良善的人的一邊的,現在我們的案子已經查得水落石出了,也同時證明您的清白無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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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1 14:45 | 显示全部楼层
经典恐怖短篇小说---童尸

有几只巨大的黑蚂蚁从孩子嘴里慢悠悠地爬了出来,像失去文字的标点符号,孤零零地散落在苍白的脸颊上,显得无所适从。孩子的眼睛半睁着,蒙上一层浅灰色的薄膜,像不新鲜的紫葡萄。孩子仰面躺在草地上,皮肤干得发皱,仿佛是易燃而脆弱的纸人。所有迹象都表明:孩子已经死去,这是一具无生命的躯体。   岩鸽站在死孩子的旁边,舔着融化速度极快的杯状冰淇淋,两只手轮流握着软塌塌的蛋卷,黏得几乎张不开手指。她站累了,就蹲在他脸部的左侧,仔细观察那些蚂蚁。几滴奶油汁落到了孩子的额头上,她想起幼儿园阿姨教的话,对他说:“对不起。”孩子非常安静,不发出一点声音。岩鸽只好代替他对自己说:“没关系。”一只金头苍蝇嗡嗡飞来,在孩子的头上盘旋着,孩子的脸上,多了一个会移动的淡灰色斑点。   这是一个炎热的午后,郊外,草长得很高。岩鸽的父母在远处的树荫下纳凉,也有其他的大人领着小孩走来走去,却没有人走到岩鸽这里。她的冰淇淋已经吃光,开始一心一意地陪着死孩子玩。她摘来许多根茎纤细的蓝紫色小花,将它们扔在孩子的脸上。孩子真好,不会生气。岩鸽对着孩子喃喃自语,给他讲昨天刚听来的童话故事。她和孩子并排躺着,发现孩子比自己稍长一点儿。“你当哥哥吧。”她说。天上飘过了几朵浮云,遮住刺眼的阳光。岩鸽觉得这样舒服多了,就眯上眼,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啊——这里有死人!”卖冷饮的小贩用凄厉而变调的声音尖叫着,大人们惊惶失措地从四面八方跑向那个角落。这个时候,岩鸽的母亲才想起很长时间没看到女儿了。她萌生出不祥的预感,拖着自己的丈夫直奔过去,同时大声呼喊女儿的名字。   眼前,是一幕骇人的场景:一具衣裳灰暗、看起来不很新鲜的童尸,身躯上覆盖着许多散乱的蔫掉的野花。他的左侧,不到一尺远的距离,躺着一个酣睡的小女孩。女孩脸色红润,白嫩的肌肤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她穿着绣有蕾丝花边的乔其纱连衣裙,脚上套着白袜子、小红皮鞋。看起来异常艳丽。一死一生,却是同样安静的躺在草地上。两个孩子,像是随意扔在地上的玩偶,却因对比过分鲜明,令观者产生一种突兀的恐惧感。   人们围成了圆圈,有的在讨论这孩子是怎么死的,也有的在猜测女孩是从哪里跑来的?她在他身边,到底呆了多久?他们小声嘀咕着,竟然没人去叫醒岩鸽,直到她的父母赶来,大家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   岩鸽醒来的时候,看到周围都是人,母亲紧搂住她,满脸是汗水和眼泪。父亲僵立在一旁,表情怪怪的,像一棵晒蔫了的树。很多大人都在窃窃私语,对着他们一家指指戳戳,谴责岩鸽的爸妈不负责任。岩鸽还瞧见,其他的小孩都被家长们捂住眼睛,有的还被推到了身后。“太恐怖了,放任自己的孩子跟死人躺在一起。”“那孩子是被吓晕过去的吧?”“简直是一场噩梦!”……到处都是声音,大人们的嘴皮子不停地蠕动着,有几滴唾沫星子喷到了岩鸽的脸上,让她觉得很讨厌。   有人报警了,110赶来得还算及时。死去的孩子八岁左右,身上没有任何外伤,衣服褴褛,怀疑是流浪的小乞丐。死亡时间推测在两天前,大概是患了疾病,因无人照料而死在这里。总之,没有任何谋杀的迹象,大家也就失去了兴趣。死孩子显然不是围观者这一阶层的人。因此,即使躺在他们脚下,也无异于虚拟人物,并非那么真实的存在。在他们眼里,懵懵懂懂的岩鸽更令人担忧。毕竟,她可能跟他们的孩子上同一所幼儿园,在同一家麦当劳吃过汉堡,甚至是坐同一辆汽车来这里郊游。她是他们视线中的孩子,值得关心。   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竟然碰到这样的事情!岩鸽的父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诚惶诚恐地向围观的人群解释:真的不知道呀,这种地方,怎么会这样?……我们只是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书,她自己跑开了……这孩子喜欢瞎跑……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要向这些不相干的人说一些自我开脱的话,似乎这么做,心里面会好受一点儿。有人语重心长地告诉岩鸽的父亲:“回去以后,要注意一下孩子的心理状况,千万别把她吓出毛病。”人群渐渐散开,死孩子也被搬走了,就剩下他们一家三口站在原地,还有一只嗡嗡打转的苍蝇。   岩鸽的母亲搂着她,低声抽泣,连声说:“都怪妈妈不好,都怪妈妈不好……”父亲紧张地盯着岩鸽的脸,想为她抹一把汗,又犹豫着缩回了手。他感觉女儿不再纯洁,每个毛孔里都钻进了可怕的细菌,因此尽量避免去触碰。但是,这仅在一念之间。很快,他又为刚才产生的想法感到惭愧。他掰开妻子的手指,抱起了岩鸽,默默地往回走。妻子揽住丈夫的手臂,紧紧跟随。三个人都很安静,两个大人心情复杂,说不出话。岩鸽的睡意已经消散了,她闷了大半天,冒出一句:“我还想吃甜筒冰激凌。”   接下来几天,岩鸽的父母有些紧张过度。开着电视,一看到死亡场面,就赶忙切换频道。连岩鸽母亲的口头禅“找死”,都不敢再提。他们观察着女儿,是否有异常的举止。甚至把岩鸽的睡床搬进大卧室,半夜里竖着耳朵听,生怕她做噩梦,啼哭着惊醒。然而,岩鸽的反应出乎他们的意料。她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能吃能睡,每晚六点半要看卡通片,上厕所的时候要带《娃娃画报》。总之,她保持着原来的所有习惯,好像根本记不得那次遭遇。   一年前就拥有小卧室的岩鸽,似乎对重返父母的卧室不太满意。她几次想要搬回自己的房间,都被父母拒绝。岩鸽夜里有磨牙的习惯,大人们早就注意到。如今睡在一起,磨牙的声音特别清晰,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其实,这些天睡不好觉的是两个大人。岩鸽虽然在睡觉前嘟嘟囔囔,可一睡下去,就一觉到天亮。她甚至改掉了半夜上厕所的习惯,懂得在入睡之前就先去小便。明年就要上幼儿园大班,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孩子。   事情过去半个月,岩鸽没有任何异常表现,父母基本放心了。可是有一天,他们看了一片DVD,讲一个童年经历过恐怖事件的人,长大以后心理变态。他们又琢磨开来:孩子会不会是受到的刺激过重,产生了强烈的抑制力?普通的惊吓,容易引起现场反应,会叫,会闹,会哭。但是,遇到极端恐怖事件时,人的外表反而显得很平静,要过一段时间才爆发。人们对于难以承受的现实,往往会采取回避态度,甚至有意识的遗忘。但是,心理问题不经过疏导,淤积得越久,就越严重。最后,可能导致精神失常……   岩鸽的过分正常,就是异常表现!——父母忽然意识到这一点。怎么办?两人又开始惶恐不安,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岩鸽。渐渐的,他们终于察觉到许多不对劲的地方:女儿玩的过家家,总是让洋娃娃躺着,还在脸上蒙一块白手帕;女儿在院子里挖小土坑,把残破的玩具、小鸟的尸体埋起来;女儿看到煺了毛的死鸡,显出害怕的神情……这一切都说明,女儿的内心深处,已经烙上了死亡的阴影。他们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欣慰,到底没有粗心地“结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两人又探讨着,如何引导岩鸽,让她正确地面对死亡。   先前的方式显然不可行,一味的回避无济于事。首先,应该让岩鸽理解死亡,再让她从死亡的恐惧当中走出来。岩鸽的父母充满使命感,制定了一系列计划。于是,家里面的氛围改变了。大人们准备了许多素材,为岩鸽阐释死亡。电视上、图片上、光碟里……各式各样的死亡场景,摆在了岩鸽面前。人的死、动物的死、甚至是成片树林被砍伐(岩鸽的父母在这个例子上看法有分歧,母亲说不算,父亲说算——植物的生命终结,应该也归属于死亡),配合相关画面,父母在一旁为岩鸽讲解,她听得似懂非懂。最后,家里的椅子被碰倒在地,岩鸽就叫嚷:“椅子死啦!”杯子、玻璃器皿摔碎了,她也眉开眼笑地宣布它们的死亡。她本来是极为讨厌吃菠菜的,现在却一口塞进嘴里,恶狠狠地咀嚼,口齿不清地嘀咕着:杀死菠菜!岩鸽觉得死亡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喜欢的东西,就可以令它“死亡”。她对自己掌握的新知识很满意,并且频繁地使用这个名词。   两个大人面面相觑,他们觉得岩鸽的兴奋表现,已经是变态的前兆。要尽快扭转她的观念,像正常人那样思维。于是,他们向女儿灌输:死亡,就意味着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再也吃不到冰激凌;死亡,失去生命的物体就会腐烂,产生恐怖的病菌;死亡,使原本可爱的东西变得不可接近,面目可憎。岩鸽沉默许久,问道:“如果我死了,你们就不会再抱我。是吧?”大人们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笑得很尴尬。岩鸽觉得鼻子酸酸的,跑回自己的小卧室,搂住最心爱的绒毛玩具“皮卡丘”,坐在板凳上发呆。   日积月累,这种特殊教育还是起了作用:岩鸽开始害怕了。感冒了,要打针,她哭啼啼地问护士:“我会不会死?”有段时间,看不到某个熟悉的人,她就怀疑他已经死去。甚至在梦里,她也会哭着醒来,扑到大床上去找爸妈,担心他们已经停止呼吸。看着岩鸽身上的变化,父母觉得她正在往一个健康的方向发展。这孩子,终于能够意识到死亡的恐怖。接下来,诱导她把当时发生的情形说出来,就可以解开心结。——他们这样认为。想到那天的骇人场面,两个大人都心有余悸。   “岩鸽,上回郊游你做了什么?”母亲问她。   “和爸爸妈妈玩。”岩鸽随口回答,眼睛盯着电视里播放的卡通片——《神奇宝贝》。   “还有呢?”父亲继续追问。   “还有?……”她皱着眉头,想了一小会儿,欢快地叫起来:“还有摘花儿,吃冰激凌。”   “还有,还有呢?”母亲的神情很古怪,声音跟平常不太一样。   “还有吗?——想不起来啦。”岩鸽生怕错过精彩镜头,显得有些不耐烦。   两个大人相互对视,心里面想到一块儿去:看来,女儿是在故意回避。   “你……在哪里睡了觉?”母亲提到关键问题,嗓音不由升高起来。   只有在做错事情的时候,母亲才用这种声调和她讲话。岩鸽的心咯噔了一下,注意力从卡通片转移过来。她认真地回忆:好像,还有一个小哥哥。小哥哥在睡觉,岩鸽也在睡觉。她又觉得,并没有做错什么呀?是不是她欺负了小哥哥,他告状啦?不会的,她把奶油滴到了他脸上,他并没有生气呀。而且,她还摘了好多花儿送给他呢。一想起那些漂亮的蓝紫色小花,岩鸽就很开心,眼睛微微眯着,露出愉快的笑容。   “我和哥哥一起睡觉,在有花的草丛里。”岩鸽得意地说。   “什么哥哥,那是一个死人!”父亲有些气急败坏。女儿的表述方式,令他产生一种反胃的感觉。哥哥,这么亲昵的称呼,似乎把那具灰暗的童尸纳进了他们的生活圈,成为家庭的一分子。这样的联想实在让人无法接受,像是吞进了一只苍蝇。   “哥哥……死的?”岩鸽瞪大了眼睛,流露出惊恐的神情。这段时间,死亡的恐惧感已经震撼了她幼小的心灵。死的东西,从另一个世界伸来了魔爪,三番五次撩过她的梦境,那狰狞的长指甲几乎触到岩鸽奔跑中的粉红色纱裙。死的,就是坏的。——她已经如此认定。   岩鸽想不通:安静的、和蔼的小哥哥,真的会伤害她么?会把她拖进黑漆漆、臭烘烘的墓穴中,再也见不着阳光、见不着爸爸妈妈?她努力回忆着小哥哥的面孔,越想越觉得恐怖。那张脸,没有一丝血色,像天上飘着的乌云。那双合不拢的眼睛,直盯着她,根本就不像睡着的样子……她想着想着,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小的肺部猛抽着空气,嗓子眼里灌满了腥辣的汁液,岩鸽呛水一般咳嗽着,全身都在颤抖。不一会儿,温热的尿液溢出来,打湿了新换的小花裤,灌进红色的皮鞋里。谁都可以看得出:孩子处于极端的惊恐之中。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岩鸽的父母相视而笑。他们胜利了,看到了女儿真实的恐惧。——这才是正常人应有的反应。他们成功地揭开了岩鸽伪装的镇静,让她面对真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真正走出心灵的阴影。两个大人热泪盈眶,一边安慰着女儿,一边偷偷地握手庆贺。他们的心里面,终于放下了那具日愈腐烂的童尸,因此分外的轻松。   然而,岩鸽再也回不到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那些花儿,那筒融化的冰激凌……所有的甜美记忆都沾染了尸臭,像嗡嗡的苍蝇一样,在她的心头盘旋着。她开始惧怕黑夜,脑子里塞满了阴暗的想象。夜里,她用被子蒙住头,紧闭着眼睛。她仿佛看到小哥哥的肉从骨头上掉了下来,两个黑洞洞的眼窟窿悲切地望着她,轻轻呼唤着:岩鸽,来玩呀……我们来玩过家家。小哥哥的身后,是一片混沌的烟雾状气体。它随着他对她的走近,缓缓逼来。   有一个晚上,岩鸽梦见自己悬浮在半空中。看着床上蜷缩着的小女孩,她知道那是自己。女孩气息全无,身躯是冰凉的,泛发着银灰色的光芒。“那是一个死去的小孩,我们不要她!”——她听到父母在低声说话。她被抛弃了,成了一具无人认领的童尸。   “不,不,我还活着!”岩鸽哭着醒来。寂静的夜里,传来父母酣睡的呼噜声。她抱着绒毛玩具,蜷着脚趾,缩在床角。一个人和空气里不可言状的怪物们对峙着,恐惧像阴冷的黑水,漫过了她的心脏、嘴巴、眼睛、头顶。这回,她确确实实地看见:小哥哥站在窗外,微笑着向她摆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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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3 11:4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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