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找回密码
 注册

微信登录

微信扫一扫,快速登录

萍聚头条

楼主: conring

鬼马星 新作 幽灵船 ZT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0-9-24 09:56 | 显示全部楼层
她的神情很快引起了赵城的注意。现在她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在主席台后面金黄色的帘子的缝隙里,露出的是一只人手,那只手又小又白皙,一看便知是女人的手。
  她强压住喉咙口即将冲出来的尖叫,连退了三步,心里不断在问,这是谁?是第四个被害人吗?她为什么会被杀?以后还会不会有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只是一边朝赵城张望,一边往后躲。赵城跟她同样紧张,他朝她挥挥手,意思是让她退后,她赶紧退到一边。赵城拔出了枪,慢慢朝帘子处靠近,那只手纹丝不动。小林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其实,她真想拔腿就逃,她才不想看什么死人。
  赵城走到帘子处,举枪朝里面喝道:“举起手来!”
  本来,小林以为这只是一声例行公事的开场白,不会有任何回音,谁知,赵城话音刚落,帘子后面就发出一声烦躁的抱怨:
  “吵死了!谁啊!”是女人的声音,好耳熟。对了!就是刚刚那个女记者的声音。
  那只手应声缩回了帘子后面。
  咦?——现在小林不害怕了,心里充满了好奇,她不由地向前走了几步。
  “快出来!”赵城喝道。小林听出来,发现人还活着,他也松了口气。
  “吵死了!”那个女子在里面嚷道。
  赵城猛地掀开帘子,一个银色头发,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赫然站在那里,她正在打哈欠,但看见对着自己的枪,立刻神色惊慌起来。
  “我犯什么法了?在这里睡觉也犯法?!”
  “张晴!”小林一看见那张脸立即惊叫了起来。天哪,虽然她剪短了头发,还染成了银色,可是,她的脸一点没变。
  “林信文!”张晴也大叫一声,“果然是你!你怎么改名叫卓云了?”
  这一声喊让小林心花怒放。
  “你还不是一样改名叫戴静了?”小林笑着说,心想,张晴,你不是媒体的人,你是混上船来的,所以没有被安排休息室,你只能在这里睡觉。你是来干活的!
  “她是谁?”赵城收起枪,厉声问小林。
  “她是我的中学同学,张晴。”小林回头对张晴笑。
  “哼,我一看照片就知道是你!我还去找过你的男朋友呢,他也说,他的女朋友姓林。林信文,你烧成灰,我都认识你!”张晴朝她瞪了一眼。
  “耶,听见你这么说真是太好了。”小林好开心,她从来没像今天这么乐于见到张晴。
  “不要假惺惺!”张晴狠狠白了她一眼,随后转头对赵城说,“Sir,我可以担保,她叫林信文,不叫什么卓由。她作案时,一定是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姓名。”
  “是卓云。”赵城纠正道。
  “不管她用什么假名,她就叫林信文。不信,可以随时到同文女中去查,她在学校的圣诞晚会上变过魔术,很多人认识她!”张晴义正词严地说着,回头又得意地朝小林笑了笑,说,“别怪老同学不讲情面,人人都应该做好市民嘛。”
  “谢谢你!张晴。”小林笑着走过去,给了老同学一个拥抱。
  张晴吃了一惊,立刻推开了她。
  “你干什么!我可没带钱包!”她怒喝。
  “我带了,可那是被人偷了又送回来的,有人拿走了我的身份证。我真想知道是谁。”小林目不转睛地盯着张晴的眼睛。
  张晴并不胆怯,迎视着她的目光,没花半秒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林信文,你少来,我……”张晴想争辩,又别过头充满戒备地盯了赵城一眼,低声道:“你别冤枉我!我没拿过!”
  “哼,才怪!就是你。”小林故意这么说。她知道这个贼不可能是张晴。偷走她身份证的人就是为了抹去她的身份,而张晴刚刚证实了她的身份。
  “就算是我,也比你强。你这个杀人嫌犯!一杀还杀三个!”张晴问赵城。
  “我才没杀人!如果我那么厉害,早在几年前,你就是我的刀下之鬼了!我一定第一个杀你!哈哈。”小林格格笑着,她真高兴在这里碰到老同学
  见她笑得那么放松,张晴满怀狐疑地问赵城:“Sir,这是怎么回事?”
  “嫌疑人未必是凶手。案情还在调查中。现在你证实她是林信文,是不是?”赵城不耐烦地问道。
  “对,她就是林信文。”
  “好,跟我回休息室作份笔录。”赵城说着先走出了大堂,走出门的时候,他对小林说,“你也来。今晚我们会给你安排一间休息室。”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10-9-24 09:57 | 显示全部楼层
9.失踪案
  
  为什么那个记者会跟小林在一起?钟大林百思不得其解。
  自从跟倪震分手后,他就开始在这条大船上搜索小林的踪迹,找了半个多小时,一无所获,当他灰心丧气地正准备回自己的休息室时,却蓦然发现,小林跟没多久前缠着他提问的银发女记者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而之前一直把小林当作头号嫌疑人的警察赵城却若无其事地走在她们前面。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就在这短短的半个多小时内,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臭警察终于解除了对小林的怀疑?那个女记者又是谁?看她们两人说话的神情,好像很熟悉?她们以前认识?假如是这样,那她刚刚的提问又是什么意思?试探吗?她为什么要试探他?
  她们走近了,他很不情愿地躲在了阴影处。他听到小林在问那个女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以为你会知道呢。”那个女人答道。
  “我早猜到了。你是不是看了报纸后,才赶过来的?眼光不错啊。”小林笑着问,“有收获吗?”
  那个女人冷哼一声,威胁道:
  “我干吗要告诉你!我警告你,Mandy林,你少管我的闲事,要不我也会杀人灭口。”
  “我才懒得管你。你别惹我就行。”小林说。
  她们在说什么,钟大林完全听不明白,但从她们的对话中,他获得了三个信息,第一,她们一定很熟悉,是老相识。第二,这个自称记者的女人不是什么记者,如小林所说,她应该是看了报纸后混上船的。第三,这个女人当着赵城的面,叫小林,Mandy林,但是赵城却无动于衷,这意味着,赵城已经认可了这一点。——难道这个白发魔女给小林作了证?
  “喂,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小林说。
  “什么事?”那个女人道。
  这时,她们已经在与警察休息室两扇门之隔的14号舱室门口站定了。
  “你过来拿钥匙。” 赵城在12号舱室门口叫小林。
  “稍等啊。”小林丢下那个女人,利索地跟着赵城进了12号舱室,不一会,她就拿了钥匙噔噔噔跑回来。钟大林真想立刻走上前,夺下钥匙,拉着她的手,把她领回自己的舱室。他真想让她知道,在经历了刚刚那场追捕风波后,他有多担心她,有多想跟她在一起,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她。可是他听到她说:
  “其实,我想让你办件事,如果你答应,我就当过去的一切没发生过。怎么样?”
  “想威胁我?”那个女人声音尖锐,钟大林听得很清楚。
  “哪有啊,是想看看你说的是不是事实,还想看看你的技术现在有没有长进。”小林笑吟吟地打开了舱门。
  “哼!”那女人冷笑一声,也没说不。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舱室。钟大林犹豫要不要去敲门。
  
  他相信,此刻的小林一定同样渴望见到他。尽管自从他们相遇以来,她一直表现得不想跟他再有什么瓜葛,但他知道,她心里是有他的。她不是演员,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感情,刚刚还骂他是骗子,转眼就让他握住了手。
  她的手又小又凉,让他想起有一次,为了试试她的手有多小,他故意把要送她的戒指丢进了一个玻璃瓶。他看着她的手像小鱼一样钻进瓶口,转眼就衔了戒指出来,不由地哈哈大笑,随后他握住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衬衫袖子。
  “摸摸我的肩膀。”他道。
  “好啊,可是干吗要在袖子里摸呀,好麻烦。”她企图把手抽回来,他立刻隔着衬衫按住了她的手。
  “不好吗?这是我们的秘密通道。”他道。
  他觉得那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他骤然下了决心,他要去敲门,然后把她带走。没理由让她跟一个白发魔女同处一室,就算她们以前认识也不行。他是她的爱人,他有优先权。
  可是,正当他要准备走出阴影的时候,就看见12号舱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赵城失魂落魄地从里面冲出来,撒腿朝前方奔去,他身后跟着一个同样惊慌慌乱的小警察。
  那一瞬间,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这两个警察的异常表现引开了。他们上哪儿去?!出了什么事?!
  最终,好奇心控制了他的步伐,他身不由己地跟了上去。
  赵城和那个小警察奔进了52号舱室。这间舱室位于底层船舱的角落里,原是空的,四周也没有安排宾客居住,自从杀人案发生后,它就成了停尸房。深更半夜,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停尸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有,小林的所谓粉丝,那个法医助理在哪里?
  屋子里亮着灯,钟大林悄悄跟了上去,透过翕开的门缝,他看见赵城怒冲冲地站在屋子中间东张西望,随后,朝屋子的一角扑去,这时,钟大林才注意到原来谷平一直站在屋子的角落。赵城一把揪住谷平的衣领,怒吼道:
  “你在电话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谷平挣脱了他,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布,低头擦拭着眼镜片。
  “陈影不见了。我说的很清楚。”他的声音很平静。
  “清楚个屁!她怎么会不见了!”
  “不见了就是不见了。半小时前她还在……”谷平戴上眼镜,头一歪,乌黑的眼珠朝门缝看过来,没再把话说下去,钟大林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现在这种状况,他转身离开肯定不明智。略作思考后,他推开了门。
  “对不起,打扰了……”钟大林一边说,一边走进了门。
  “你怎么会在这里?!”赵城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恰好在散步。”他知道这理由很可笑,但他相信,在这种时候,没人会在意他怎么会出现在陈尸房的门口。
  
  “有事吗?”赵城问他。
  “我好像听见你们说到陈影,陈影怎么啦?”他假装在房间里寻找陈影的踪迹,马上看见两个黑色的长条塑料包并排放在房间的一边。那是郑秋雨和好好先生乐队的成员吗?他心里一阵不舒服。
  “你不是跟她离婚了吗?”赵城斜眼看着他。
  他没回答他的问题,盯着那两个黑色塑料包说:
  “我听见你们说,她不见了,那是什么意思?”
  “尸体不见了,有人盗取了尸体,就这么简单。死人是不会自己走出去的。”赵城没好气地答道,又转头问谷平,“查看过门锁了吗?”
  “门锁没问题。”谷平走到门前,指指门锁,随后关上了门。
  “那就是说……”赵城想说下去,谷平却抢了先。
  “没人撬锁,要么有人开门进来,要么她自己开门出去。只有这两种可能。我认为后者更有可能。”
  “你是什么意思?”钟大林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谷平从桌上拿起一副塑胶手套戴上,随后走到一个黑色塑料包面前蹲下,拉开了拉链,钟大林看见郑秋雨那张惨白的脸,赶紧把头别了过去。
  “呼吸停止,心脏停止跳动,并不一定说明这个人真的死了。就拿她来说,”谷平弯下身子,凑近郑秋雨的脸,拨开她的眼皮,又用手指重重压了下郑秋雨的脸,随后语调平淡地说,“她的确是死了。”
  “谷平,别说废话好不好?”赵城不耐烦地催促道。
  “陈影被送来的时候,手心有被电流灼伤的痕迹,呼吸停止,脉搏、角膜反射均已消失,看不出半点生命迹象,好像是死了。但是,我压了她的眼球后,她的眼球立刻变形,而我的手一放开,瞳孔马上恢复了圆形,我还挤压过她的手指,出现了青紫,这证明,血液循环尚未停止。所以我判断,她可能是假死。”谷平拉上了塑料包的拉链,站起身来,“但是这只是凭我的经验判断的,经验有时候也会出错,她的被害时间又很短,所以,我说我要等一等,还不能写什么报告。——其实我在等她活过来,我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
  “妈的!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说!”赵城骂道。
  谷平垂下眼睛,一边用干洗手液洗手,一边低声说:
  “对不起,这是我的错。”
  钟大林本来以为赵城接下去会暴跳如雷地把谷平臭骂一顿,谁知,赵城却叹了口气,走到谷平面前拍拍后者的肩道:
  “好了,谷平,今天已经很晚了,快去休息吧。我会安排人找她的。不管是死是活,总会找到她。——她会游泳吗?”赵城忽然问钟大林。
  “她会。”他道。
  
  “她会。”他道。
  “真麻烦,个个都会游泳。”赵城嘀咕了一句。
  “如果她没做过什么,她应该主动找警察寻求帮助,而不是跳海逃生。”钟大林提醒道,看见赵城朝自己望过来,他继续说道,“所以,假设她没来找你,那很可能她就是你要找的嫌疑人。”他注视着赵城,希望后者能向他说明一下,小林现在还是不是所谓的杀人凶嫌。
  赵城听懂了他的意思。
  “恭喜你,你的女朋友林信文小姐的身份已经得到了初步证实。”
  “那么……”钟大林禁不住露出笑容。
  “但她的嫌疑人身份暂时还有疑问。”赵城说完,又催促谷平,“谷平,你快去休息!我会找人看着这里。”
  谷平慢腾腾地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如果她活着,她会躲哪里去?”谷平站在门口自言自语,忽然回头问钟大林,“今晚我住你那里如何?”
  “你说什么?你要跟我住在一起?”钟大林大吃一惊,随即立刻表示反对,“对不起,我不想跟陌生人住在一起。”
  “她对你有特殊的感情。我想她也许会来找你。”谷平解释道。
  钟大林走出门口,听见这句话禁不住回过头来。
  “她对我特殊的感情,何以见得?”
  “她的小腹上有个漂亮的刺青,是你的名字。
  钟大林厌烦地皱了下眉,陈影这么做,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刺的,完全多余。
  “她很无聊,这事我根本不知道。”钟大林自顾自朝前走去,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绝不让谷平有任何借口进入他的房间。
  “大概是三个月前刺的。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你们那时候已经离婚了。总之,我觉得如果她还活着,去找你的可能性最大。”谷平跟上了他的脚步,他们并排前行。
  “她不会来找我的,我跟她已经再没有任何关系。”钟大林冷冷地说。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一个人能做主的。她在小腹刺下你的名字,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看见它,如果不想跟你重归于好,她何必这么做?刺青的过程很痛。”谷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用热忱的语调问道,“今晚我能不能住你的房间?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我就在椅子上打个瞌睡。”
  这个讨厌的家伙!
  钟大林停下脚步,正视谷平。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跟陌生人住在一起,尤其是不想跟一个法医,或者法医助理住在一起。”钟大林想到谷平刚刚用手拨开郑秋雨眼皮的情景,就觉得恶心。
  这句话起了效果。钟大林看见谷平的眼珠在薄薄的镜片后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后退一步,咧嘴一笑道:
  “好吧,我明白了。”
  谷平一只手插进口袋,径直朝前走去。
   “如果她来找我,我就带她来见你们。我保证。”钟大林对着他的背影说。
  但谷平好像根本没听见。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10-9-24 09:57 | 显示全部楼层
倪震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跟一个陌生女人站在甲板上聊天,四周漆黑一片,他看不见她的脸,却能听到她的声音。他们聊得很开心,他在黑暗中滔滔不绝,谈论自己的第一段恋情,又谈起自己的父亲和现在的他,那个女人聚精会神地听着,但回答他的却是关于她自己的故事,有时她还发出带着齿音的笑声。
  他们聊了很久,他心想,不知现在几点了,但四周没有钟,他也没戴表,于是他偏过头去望向大海,这时,他隐约感觉那个女人在向自己靠近,他能闻到她的气息,还能听见她轻微的呼吸声,他低下头看见她的腿从薄薄的裙子里露出来,她的裙边擦着他的裤子。
  他知道她在看他,两只眼睛隐藏在长长的头发里放光,他还知道,她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后颈上。她的手很凉,好像刚刚用冷水洗过。他微微一笑,开口问道,现在几点了?没有人回答,于是他慢慢转过身。
  她就在他身边,整个脸隐没在黑暗中。他隐约觉得自己认识她,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嗨。”他跟她打招呼,她假装没听见。
  这时,远处传来汽车大转弯的声音,一道光扫过来,他骤然觉得自己已经不在海上,而是身处一个陌生的花园。他跟她两两相对,那道光掠过草地,照亮了她的脸。他现在看清了,那是陈影。她朝他微微一笑,伸出手,向他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随后转身跑开。“陈影!陈影!”他想大叫,却叫不出声,而耳边不断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阿Joe,快醒醒,快醒醒。”
  是谁在叫我?陈影,是不是陈影?
  “Joe,快醒醒,快醒醒,你的电话已经响了好多遍了。”
  电话!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啊,你终于醒了!”周慧敏凑近他,垂下的头发几乎碰到他的脸。
  “现在几点了?”他问道。
  “都快中午12点了。张大夫刚刚走,他已经给你换过药了,你睡得可真沉。”周慧敏一边说,一边把衣服扔在他身边。
  “昨天太累了。”他随口说了一句,套上了衣服。
  洗漱完毕后,他忽然想到刚刚朦胧中听到的话。
  “你说我的电话来响了好多遍?”他问周慧敏。
  “是啊,我看是S市的长途,所以没接。”她走向舱门。
  他连忙问:“你到哪里去?”
  “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你好好在这里休息。不要瞎跑,也许Steven会来找你,他刚刚已经来过两次了,看你睡着了,我没叫醒你。他今天脾气很坏。”
  “他怎么啦?”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在她耳边问道。
  她握着他的双手,回过身来。
  “他说他女朋友的身份已经得到了证实,本来想今天跟小林好好在一起的,但是陈影的尸体又不见了,警察盯着他提问,他没办法脱身,所以很烦恼。”
  “陈影的尸体不见了?”他立刻放开了她,脑海中晃过梦中的情景——她朝他微微一笑,然后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怎么会不见了?”他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还是等他自己来告诉你吧。刚刚他在这里晃了一下,立刻就被警察叫走了。好,你乖乖在这里休息,我马上就回来。”她轻轻拍了下他的脸。
  “OK。”他笑着答应。
  
  她一离开,他立刻接通了S市的长途。电话铃只响了两下,赵栋就接了电话。
  “喂,刚刚打了你N个电话,怎么不接啊。”
  “Sorry,我刚起来。怎么?有结果了?”他在桌前坐下,一边打开了他的手提电脑,他很庆幸自己上船时能记得把它带上。
  “你真好命啊,倪震,温哥华的图书馆这本书的介绍太简单,出版信息也很模糊,但你一定想不到这本书居然有内地版。”
  “是吗?”他的确没想到。
  “2002年出版的,书名就叫《慢慢长大的船》。”说到这儿,赵栋在电话那头嚷起来,“芭比,快去吃你自己的饭!不许咬我的毯子!”他的声音渐轻,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响起,“不好意思,我家芭比又闹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把我的毯子当仇人,动不动就咬。”
  “猫咪总有一个阶段会发疯的,我家阿豹还不是一样。”他很想念会用爪子给他的手臂作按摩的猫儿子。
  “对哦,你们那时还差点把它送走。”赵栋说。
  “是啊,不过后来我跟阿V都不舍得,最后不仅没送走,还给它找了个伴。你也给芭比找个伴吧。”他提议道,谁知赵栋反应激烈。
  “少出馊主意!它有了伴就不要我了,我才没那么傻。现在她很依赖我。倪震,像你这样的人是不能理解我的。”
  “哦,好吧。算我没说。”他立刻转换话题“你能确定你看到的简体版跟我说的是同一本书吗?”
  “你没告诉过我那本书的内容,只说作者叫左量。我在我那本书里,查到了相同的关键词。你那英文书,有没有讲到幽灵船?”
  “不仅有幽灵船,还有骇人听闻的传说!”他兴奋地嚷道。
  “看来是同一本书了。但是内地版的作者,不是你所说的左量,而是叫徐子倩。”
  徐子倩!他真想冲出门把周慧敏一把抓回来。那不就是曾经给她作过专访的记者吗?昨晚上她们还见过面。
  “……内地版的印数不过5000册,是一本没有任何反响的书,我查了各家售书网站,都有存货,看来卖得真不怎么样。”赵栋在电话那头,一边吃东西,一边问他,“你是不是要电子版?”
  “有办法搞到吗?”他看见桌上有饼干,立刻感觉饥肠辘辘,于是也拿了一块塞进了嘴里。
  “你在吃什么?”赵栋问他。
  “苏打饼干。你呢?”
  “小笼包,我早上定的,刚刚送来。哈哈。”赵栋心情不错,“电子版是不是?我刚刚查了这个徐子倩,她有个旧博客曾经连载过这本书,而且都连载完了。我已经整理好了,我等会儿发你的邮箱。”
  “你真棒!阿栋!”他由衷地说,一边立刻打开了自己的电子邮箱。
  “查徐子倩很容易啦,她自己把什么都摊在那里了。”赵栋哈哈笑道,“至于你另外让我查的那两人,卓云和林信文,嗯,都有档案修改的痕迹,对方不是什么超级高手,还是留下了操作痕迹,但要查他的IP地址还需要一点时间,我晚上再跟你联系。”
  “好。晚上见!”他心情极好地挂了电话。
  电子信箱的信息显示,他刚刚收到一封新的电子邮件。
  
  “我是在一个服装发布会上认识她的,她当时很漂亮,我马上就被她吸引了。就是这样。”钟大林厌烦地答道,他不想回答跟陈影有关的任何问题,可是这个警察却揪住她问个不停。
  “你说,她昨晚没来找你?是不是?”赵城看他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说的每句话都好像在撒谎。
  “当然没有。”他断然道。
  “那为什么有人听到你的舱室昨天半夜有争吵声?”赵城盯着他的眼睛。
  昨晚半夜,他的确在舱室里跟一个女人吵架,但那不是陈影,更不是小林,而是另一个女人。小林离开他的生活之后,他就跟这个女人建立了新的关系。只不过在上船前的三天,他们分了手。他没想到,她也会在船上。她昨晚来找他,是想再续前缘,他自然是拒绝了。
  不过他认为没必要向这个警察说明这一切。这是他的隐私。
  “他肯定是听错了。昨天夜里,我的舱室,就我一个人。”他慢悠悠地说着,随后朝一个服务生打了个响指。
  20分钟前,他刚从倪震的休息室出来,就被赵城逮个正着。赵城把他带到餐厅,说是想跟他聊聊,但事实上却是一次非正式的审讯。
  “有人看见一个女人在今天凌晨5点左右离开了你的舱室。你如何解释?”赵城的口气说明他已经认定昨夜跟他见面的是陈影。
  “他看错了。”他道。
  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
  “先生,有什么需要?”
  “给我A号套餐,谢谢。”他冷冰冰地吩咐道。
  服务生应声而去。
  “钟先生,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是变性人的?”赵城换了个问题。
  “结婚后没多久就发现了。”他皱了下眉,这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事。
  “可是,你是半年前才跟她离的婚,是不是?”
  “是。”
  “为什么那么晚?”
  “她不愿意。她希望维持婚姻关系。”他想到陈影跪在他面前挽留他的情景,禁不住垂了下眼睛,“其实,她对我很好,那简直是无微不至的关怀,但知道她的过去后,我实在很难再对她付出感情。……其实说到底,是我对不起她,是我辜负了她。”
  确实是他辜负了陈影,但他并不后悔。
  “我不会跟陈影整夜呆在一起,这是不可能的。”他道。
  “那昨晚跟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谁?”赵城问道。
  他不说话,目光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我总会查出来的。钟先生。”赵城道。
  他决定守口如瓶,他不希望昨夜跟旧情人共处一室的消息最后传到小林的耳朵里。
  “那你就查吧,阿sir。”他笑了笑道。
  
  盛容每天都有第一顿餐喝杯美式咖啡的习惯。中午12点10分,她懒懒起床,发现休息室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
  咦,安妮到哪里去了?
  安妮是她带上船的年轻助理,22岁,长得不漂亮,脑子也笨,做事还常常丢三落四的,但对她却忠心耿耿。她知道万事没有十全十美,假如安妮在任何时候都能做到跟她同仇敌忾所以,她又何必去在意她的某些弱智表现呢?她看了下手表,12点15分。这种时候,安妮能上哪儿去,难道是到甲板上看明星去了?
  蓦然,她想到了昨天晚上,在回船舱的路上,安妮问她的话。
  “小姐,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只要警察同意,我们随时可以回去。”
  “可是,小姐,这里发生了杀人案。”安妮声音发抖,脸色苍白,说话时,还不断向两边张望,随后,她忽然停下脚步,“小姐,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她侧耳倾听。
  “没有,我什么都没听见。”
  “小姐,我刚刚明明听见脚步声!”安妮瞪着一对小眼睛,说话的热气直喷她的脸,“小姐,我真的听见了。你说,会不会有人在跟踪我们?”
  安妮的情绪影响了她,她慢慢转过身,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
  “安妮,你不要吓自己!我告诉你,什么都没有。而且那个女杀人犯,有那么多人追她,我看她也逃不掉!”
  她没告诉安妮,比起看那个会变魔术的女杀人犯,她更喜欢欣赏倪震脸上那瞬息万变的表情。很久不见了,他有段时间似乎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野,除了老朋友们,新一辈的年轻人还有谁能记得他这位风流才子?如果没有这次兰桂坊的激吻事件,他只是过眼云烟,跟那个女人一样,只能在唏嘘和遗憾中慢慢咀嚼自己的过去。她本来不想上船的,但既然是他发的邀请,她想来想去还是来了。他还像过去一样俊,一样会说话,风度翩翩,笑话说得云淡风轻,但当他若无其事地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她仍然想扇他的耳光。
  “小姐,你能不能跟警察说说,让我,我们先回去?我想回去了。”安妮的说话声打断了她的思路。这时她才发现,她们已经站在了舱门口。
  她们进入船舱后,安妮又求她。
  “小姐,你跟警察说说嘛……这里,真的太可怕了。”
  “你在胡说什么,这种时候,警察怎么可能同意我们下船?”她没理会安妮的情绪,把大衣脱下大衣,扔在安妮手上。
  安妮呆呆注视着她,过了会儿说道:
  “小姐,那,那我要先回去了。”

  难道安妮自己下船了?这不可能吧?想到这里,她立刻拨打了安妮的手机。让她安慰的是,手机铃声响了几下后,安妮接了电话。
  “安妮,你在哪里?”她问道。
  “小姐,我在厨房吃午饭。你想吃什么,我等会儿给你带回来?”安妮的回答没任何异样,背景也有点吵。
  她想了想说:
  “给我带点面包和咖啡来吧,我不想吃太多。”
  “好。我马上就吃完了,吃完就回来。”安妮大声回答她。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她安心了。
  几分钟后,她梳洗完毕,坐到沙发上,一边翻阅新买来的八卦杂志,一边等候安妮送餐回来。最近杂志的娱乐头条全是关于倪震的新闻,她把那篇,他面对媒体三度落泪的新闻看了又看,虽然她明白,深究他的眼泪是真是假毫无意义,但是看见他面对如此之多的诘问,她还是觉得暗自心惊。她想,如果是她,她可能早就疯了,但是他,玩着玩着,竟又把指挥棒骗回到了他手里。表面上,媒体在阻击他,实际上,也在帮他。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越老越聪明了——可是,他老吗?她禁不住又把那篇报道上的照片看了一遍。
  以前是稚嫩,现在呢……
  “笃笃笃”——有人敲门。
  “安妮?”她心不在焉地叫了一声。
  没人回答。
  她从杂志上抬起头,望着舱门,轻轻皱了下眉。
  一定是安妮拿了餐盘,没办法开门了。但即使是这样,也该答应一声。
  “安妮,是你吗?”她一边问,一边走到了门边,不假思索地打开了门。
  “你?有什么事?!”她望着来人,心头一震,当她想再说话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前一天晚上警察说的话,于是,她无法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你怎么会……” 她的嘴一下子失去了知觉,她觉得自己的血液凝固了,等她意识到危险正逼近自己,她应该尖叫声,已经晚了。她刚刚张开嘴,就有一只手掌盖住了她的半个脸。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10-9-24 09:58 | 显示全部楼层
10分钟后。
  “Sir!阿sir!”——
  赵城刚走出餐厅,就看见走廊的前方,一个身材肥胖,穿红色棉衣的年轻女人惊慌失措地朝他奔过来,他真担心她会一头扎到自己身上,幸亏,她到他跟前及时刹住了沉重的脚步。
  “不好啦!不好啦,我家小姐被人绑架啦!”年轻女子一站定就面色通红地嚷了起来。
  “谁是你家小姐?”赵城问道。
  “你怎么连我家小姐都不知道?我家小姐演过很多很多电视剧。她叫盛容啦!”年轻女子朝他翻了个白眼。
  赵城听说过盛容,不过他并不觉得她是他非要认识的人之一。
  “你怎么知道她被绑架了?”他斜睨着她问道,他很怀疑这个年轻女佣的判断力。
  “我刚刚在厨房的时候,小姐还打电话给我,让我带吃的回船舱,可是我一回来,她人就没了。我看见她床上放着这张留条!”年轻女子喘着粗气,从口袋里抓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交给他,他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但看到她一脸困惑,他想,跟她解释“保护证据”这类规矩一定是在浪费时间。况且,纸条的内容立刻引起了他的兴趣。
  “要想知道盛容在哪里,问林信文。”
  纸条是用圆珠笔写的,歪歪扭扭的字迹显示写字条的人用的可能是左手。“问林信文”!,这么说,绑架盛容的人已经知道林信文恢复身份的事了。可真快啊。想一想,有哪些人知道她这件事?——应该找她去问问。
  “Sir,小姐是不是被绑架啦?哎呀,是不是啊?我们小姐可是好人啊。”年轻女子苦着脸,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你叫什么?”赵城问她。
  “我叫安妮。我们小姐是不是被绑架了?”
  “好,安妮,我们一起去你小姐的船舱。然后,我要你回答我一些问题。”赵城沉稳地说,又问,“你小姐认识一个叫林信文的人吗?”
  安妮一个劲地摇头。
  “没有没有。小姐平时认识的人,我大部分都知道。没有这个名字。他是谁啊?阿Sir?”
  
  谷平敲响倪震舱门的时候,倪震正在津津有味地研读赵栋发给他的长篇小说《慢慢长大的船》。
  “你有什么事吗?”倪震打开门时,发现谷平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电工模样的高大男人。
  “你这里有电视机。你看过吗?”谷平的眼光朝他身后溜了一圈。
  “没有,怎么啦?”倪震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电视机,昨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事,他都没注意到它的存在。
  “我们想检查一下线路。”谷平道。
  不是恳求也不像命令,口气平平淡淡却不容拒绝。倪震让开了道。
  谷平和那个电工一起进了门,他们直奔电视机的后面。不一会儿,那个电工就从电视机的背后直起腰来说:“没问题。”
  “再检查一下别的线路。”谷平走到他的桌前,望着他的手提电脑道,“桌子后面应该还有两路线。”
  “好,先看看。”电工蹲下了身子。
  转眼他就从桌子底下钻了上来。
  “没事。”
  “有什么问题吗?”倪震满怀狐疑地问道。
  “还有什么事吗?”电工粗声粗气地问道。
  “请你去检查一下大堂的线路,那里昨晚有过两次断电。”谷平吩咐道。
  “好嘞。”电工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舱室。
  电工走后,倪震又问:“这是例行检查吗?”
  谷平似乎没听见他的问话,两眼直勾勾盯着他的手提电脑。
  他总觉得别人窥探他的电脑就跟偷看他的日记没两样,所以他走到电脑前,故意挡住了谷平的视线。
  “你还有什么事吗?”他口气不太友好地问道。
  谷平意识到了他的不悦,朝他笑了笑说:“跟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他一脚踏出了舱门。他要让我看什么?倪震稍稍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跟上了谷平的脚步。
  室外阳光明媚,晴空万里,他跟谷平一起穿过甲板的时候,几个记者模样的人上前跟他打招呼。
  “嗨,今天感觉怎么样?”
  “很好。”他淡淡地问答。
  “等会儿能不能作个专访?”
  “不行。”他断然拒绝。
  这时,不远处有人嚷了起来。
  “嗨,警察到了!”
  人群涌向船边。“真的有警察!”又有一个人叫起来,接着正如倪震所料,很多架照相机又架了起来,他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咔嚓”“咔嚓”声。倪震好奇地朝那个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辆载着十几个警察的白色小船正向他们这艘大船靠近。
  “你们的援兵到了?”他问谷平。
  “是啊。这里缺人手。”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他立刻问。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他立刻问。
  “现在这艘船上的每个人都有嫌疑,而且上面还怀疑,这个凶手跟岸上的爆炸案罪犯有关,所以上面的意思是,要等抓到凶手后,你们才能上岸。这只是第一批人马,后面还会有两队,他们会带来必须的设备。啊,对了。”谷平忽然想到了什么,“朝你开枪的人找到了。”
  “是谁?”倪震差点停下脚步。
  “就是昨天死在餐厅的那个乐队成员。我在他的手上发现少量火药残留物,我们还在男厕所里找到一把半自动手枪,虽然没做过弹道分析,但是子弹规格应该是相符的。当然……”谷平说到这里笑了笑,“不久后,就会有一批刑侦人员上船。”
  “外围的爆炸案搞得差不多了,会派个法医过来了吧?”他随口问道,他相信如此复杂的案子对谷平这个小小的法医助理来说一定也是个莫大的负担。
  可没想到,谷平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嗯,那倒不会,他们会再派一个法医助理过来。”
  他疑惑地回头看着谷平。
  “两个法医助理?”他问。
  “嗯。”谷平点点头,“这是上面的意思。可能他们觉得这艘船上的案子,两个法医助理可以应付。”说完,谷平兀自笑起来。
  真的很可笑。倪震觉得要不是谷平的上司脑子有问题,就是在职的法医人数奇缺。
  他们一起走进前一天晚上倪震所在的休息室。
  “你想让我看什么?”倪震问道。
  谷平不声不响,从电视机后面扯出一根电线来,令倪震吃惊的是,这根电线从电视机的背后一直通到木柜里。
  “事情就是这样。”谷平盯着那根电线说。虽然只有一面之交,但倪震明白,当这个人说话毫无表情时,大都是在自言自语。
  “能不能说明白点?”他走到谷平身边说道。
  “你看。”谷平指了指木柜的角落里,倪震发现连接电视机的电线就是从隐藏在木柜底端的一个小洞里钻进柜子的,电线的这一头已经被故意剪断,红蓝色外皮已被割去,露出几根黄色的铜线。
  “这是……”“倪震注视着这个裸露的电线,脑中闪过电影中的场景,一个男人握着电线,突然全身癫狂般颤抖,眼珠翻白,随后砰地一下倒下——为什么在我的休息室,会出现这样的东西?
  “这根电线……应该是被故意剪断的,”谷平把那根电线的头拿到眼前看了看,又低头查验木柜的底端,“这里还有水渍,可能有人在电线上浇过水,但是因为柜子里较阴湿,所以水迹不容易干。我想,陈影就是抓到这根电线造成电击伤的。”
  倪震这才想起前一天晚上警方公布的陈影的死因是触电而死,“为什么陈影会在我的房间里触电?”试想,假如他昨天不慎抓住了那根电线,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可能是意外。那卷电线应该是为你准备的。”谷平关上柜门,又走到了舱室门口,“我们走吧,这里马上会有人来作彻底检查。”
  倪震跟着谷平一起出了船舱。
  “你是说,有人想杀我?”谷平锁门的时候,他问道。
  “我不知道。从证据上看,有人是企图这么做。但是也未必……” 谷平盯着他瞧,“其实,假如有人跟我说,是你自己安排了这一切,我也相信。”
  “我自己安排了这一切?我发疯了吗!找人开枪射我自己?要是射偏怎么办?”他想生气,但还是笑起来。
  “你看,裸露的电线在你的房间,但触电的不是你,你中弹了,但枪打在肩膀上死不了,昨晚我还看见你一个人在船上瞎溜达,按理说,如果有人要杀你,那是最好的机会,打冷枪,用刀刺,都所以,但是你安然无恙……这不是很奇怪吗?要不是你自己安排的,那就是有人把谋杀你当作幌子。”谷平说到这里,停住了脚步,“不过,我说的这些都不算数,我只负责发现,不负责分析。”
  “我听说陈影的尸体不见了?”他突然想起Vivian对他说过的话。
  谷平的脸上现出抑郁的表情,他别过头,眺望一望无际的大海,隔了好久才说:“她没死。她昨晚是假死。”
  “假死?!”倪震大吃一惊。
  “呼吸和心跳停止,不一定证明一个人的生命已经结束了。我有疑惑,但是我也不敢肯定。这是……嗯,我的疏忽。现在她逃走了,我找了她一早上也没找到。不知道她能藏到哪里。”说到这里,谷平忽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怎么啦?”
  倪震朝前望去,发现小林捂着头靠在钟大林的舱室门口。
  “你怎么啦?”倪震连忙走上前。
  “有人打了我的头。”小林苦着脸说,“我刚刚到大林的舱室去找他,刚走出门,就有人砸了我的头,好痛啊。到底是谁啊!”小林揉着她受伤的脑袋,一副生气又困惑的表情。
  她那滑稽的苦瓜脸让倪震想笑,但同时他心里又禁不住咯噔一下,为什么总有人针对可怜的小漫画家?她到底得罪谁了?
  “出血了吗?”谷平走到她面前问道。
  “那倒没有。”小林摇摇头。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吗?”谷平望着她,问道。
  “有什么好看的?”小林不太乐意,气呼呼地说,“这船上肯定有我的仇人。他一直在暗算我!”
  “你受伤的时间不长,伤口的深浅和形状应该还能看出来。我想知道,对方是用什么东西砸了你。”谷平愣愣地看着她的头发。
  小林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答道:“好吧。”
  “那我们进去吧,你最好坐下。”谷平道。
  他们一起走进了钟大林的舱室。
  
  “Mandy,你刚刚进来过?”倪震问道。
  “是啊。”
  “门是开着的?”
  “是的。”小林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许是他粗心吧,他忘了锁门了。”
  Steven应该不是那么粗心的人。
  谷平低头朝床上快速扫了一眼,回头对小林说:“找个地方坐下吧。”
  小林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谷平走到她身边,扒开她的头发,开始仔细地查看了起来。
  倪震乘机朝谷平看过的床上望去。啊!他马上发现枕头上有一根二十多厘米的褐色头发。那肯定不是Steven的,也不可能是复活的陈影是长长的黑发。昨晚难道有人在这里跟Steven过夜?倪震真是等不及想出门去找好朋友问个明白。
  但就在这时,钟大林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倪震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前者就一拳朝谷平打去,猝不及防的谷平摔到在地上。
  “Steven!你在干什么!”倪震大叫一声,立刻上前拉住了他。
  小林也惊叫起来:“大林!你疯啦!”
  “这个混蛋!他在干吗?!”钟大林怒气冲冲地质问小林,“你怎么能让他靠你那么近?!他的身子都快靠在你身上了,你没感觉吗?”
  这倒是事实。不过,倪震一点都没怀疑谷平的动机,如果他不靠这么近,他怎么能看清小林头上的伤口?
  温暖的阳光从室外射进来,倪震觉得眼前闪过一道亮光,定睛一看,原来是从谷平的脖子里掉出来挂件受到阳光照射,反射出的光。他扫了一眼那个圆形挂件,发现那跟普通的金挂件不同,虽然也闪着金光,但它看上去很旧,上面隐约还有黑色的花纹。他觉得好像在哪儿看见过?可是,他没机会看清了,谷平就把那挂件丢进了自己的衣服,随后他拿起掉在地上的眼镜重新戴好,脸色阴郁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是被一个重量至少在1公斤以上,方形,有直角,宽度大约两厘米左右的东西砸到的。”谷平声调平稳地对小林说, “我怀疑那是一本时尚杂志。看时尚杂志的多半是女人。”
  谷平说完便走出了舱室。
  “他只是在给我检查伤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又没对我怎么样!”谷平一走,小林就狠狠瞪了钟大林一眼,嚷道。
  “Steven,你太冲动了,你别忘了他是警察。你刚刚那一下算袭警。”倪震也提醒道,“而且,你也看见了,今天他们的大队人马已经赶到了。”
  “他能算警察吗?”钟大林笑了笑,“昨天晚上他把陈影的尸体都给搞丢了。”
  “刚刚那个法医说,陈影是假死,他承认是他工作疏忽。”倪震道。
  “假死?!”小林紧张地瞪大了眼睛。
  “呵呵,他昨晚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但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我昨天看过陈影,我可以肯定,她已经死了。”钟大林走到小林身边,手在她肩上摩挲着。
  倪震觉得他话里有话,便问道:“那你怎么看?陈影如果真的死了,那她的尸体怎么会不翼而飞?”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假如陈影没有死,我们又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小林的身份又得到了证实,她不再是杀人嫌犯了,那么陈影会成为什么?钟大林注视着他,问道。
  倪震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不是想说,是那个法医故意把陈影的尸体藏了起来,为的就是让陈影代替小林成为杀人凶嫌?”
  “假如小林的身份得到证实,真正的凶手就需要另找一个替罪羊。而在这条船上,那个所谓的法医助理,是唯一有机会判定陈影是死是活的人。而且,小林的身份昨晚被证实,知道这件事的没几个,他就是其中之一。”钟大林说道。

  倪震觉得这话有道理,但他又觉得现在下结论未免太早了。其实,让他难以释怀的是谷平脖子里掉出来的圆形挂件。他很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为何如此眼熟。
  “Mandy,他是不是凶手我不知道,但他的确很可疑。我觉得他没那么简单,所以你最好以后离他远点。”他听到钟大林在教育他的小女朋友。
  “我的身份得到证实,他也是帮了忙的,是他暗示我躲到他们的休息室去看警方的档案的。假如他真的是一开始诬陷我的凶手,他怎么会这么做?”小林一脸不服气。
  “奇怪,他为什么要暗示你?”钟大林若有所思。
  “因为他喜欢我的《魔法小奇兵》。这就是原因。”
  钟大林笑起来。
  “傻丫头,别人说是你的粉丝,你就当他是好人了。我才不信一个大男人会喜欢看你的《魔法小奇兵》。”
  “你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喜欢。”小林的眼珠转了一下道,“好吧,你说他喜欢我的书是假的,以后我试他一下。”小林说完又揉了下她的头,怒道“可是!我还是相信谷平的话!陈影肯定活过来了,她恨我,我想来想去,只有她才会做这种事!”
  钟大林笑着摸摸她的头。
  “好,如果我看到她,我就帮你教训她好不好?”钟大林赔笑道。
  钟大林的态度让倪震多少有点意外。为什么他好像丝毫都不想知道是谁袭击了她?这不是玩笑,Mandy是实实在在被袭击了,假如他真的爱她,他怎么会毫不在意?莫非,他知道答案?
  “那你说,如果不是陈影,又会是谁?”倪震问钟大林。
  “我怎么会知道?”钟大林耸耸肩,避开了他的目光。
  钟大林的回答不能让倪震满意,但他也明白,再问下去也未必有答案,正好这时,赵城出现在门口。
  “倪先生。”赵城道。
  “赵探长,有何贵干?”赵城的到来让倪震微微有些不安,因为对方的脸色很难看。又出什么事了?
  “当然有事。盛容失踪了。”赵城直言不讳地说。
  什么?!倪震浑身一惊,随后他禁不住朝钟大林望去,后者也似乎很吃惊。
  “什么时候的事?”钟大林问道。
  “就在半小时前。”赵城望着小林,问道,“半小时前,你在哪里?”
  “我?”小林很吃惊。
  “对,你。”
  “我,我跟张晴在房间里吃饭,后来她走了,我就去找大林了,他不在房间。”小林回头看了一眼钟大林。
  倪震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赵城又查问小林,小林按理说应该不认识盛容,她怎么会跟盛容的失踪案又扯上关系?
  “Sir,为什么要问Mandy?她跟盛容的事有什么关系?”钟大林也问。
  “看这个。”赵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封的小袋子,递给钟大林。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10-9-24 09:58 | 显示全部楼层
“啊!”小林凑上来看了一眼,立刻惊叫了一声,面如土色。
  “你看看吧。”钟大林把那个袋子递给倪震。
  倪震看见塑料袋里面有张纸条,上面用圆珠笔写着几个字——“要想知道盛容在哪里,问林信文。”
  “这难道是说小林绑架了盛容?”倪震把袋子还给赵城。
  “我为什么要绑架她!我根本不认识她!就算我认识,那也是在电视上看到过她!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也没干!”小林气急败坏地跺脚,眼泪在眼睛里打转。钟大林连忙搂住了她的肩。
  “这明摆着是诬陷。盛容比她高,又比她壮,她怎么可能绑架盛容?倒过来还差不多。”钟大林为她申辩。
  “例行公事,总要问一下。”赵城道。
  听这口气,赵城也不相信小林有这能耐。
  “周小姐上哪儿去了?”赵城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她到餐厅去了。”赵城的目光让倪震微微有些不安。
  “请她等会儿去12号舱室见我。”赵城道。
  “为什么?”倪震问道。
  “有人看见她刚刚去过盛容的房间。”赵城冷冷地说。
  她去找过盛容?倪震觉得难以相信。
  “餐厅跟盛容的舱室在两个方向,我想问问周小姐为什么要去那里。”赵城嘲弄一般瞥了他一眼,又对小林说,“林小姐,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请你现在跟我来。”
  “为什么又要问我?我什么也没干!”小林抗议。
  “别啰嗦。我要问你的东西很多。走吧。”赵城威严地说。
  “真后悔上船!”小林抱怨。
  钟大林将双手搭在小林肩上,安慰道:
  “亲爱的,不用怕。不是你干的,就不是你干的。我会帮你的,相信我。”他说完亲了下她的脸。
  小林抬头望着他,点了点头。
  “好了,她不是去服刑,只不过问她几个问题。”赵城在舱室外不耐烦地催促。
  
  小林跟着赵城向12号舱室走去,穿过走廊的时候,头顶上突然响起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她用手挡住直射下来的阳光,仰头望向天空。
  “啊!是直升机!”她看见两架直升机在头顶上空盘旋。
  “那是例行巡逻,每隔一段时间会来一次,这是为了预防罪犯跳海逃生”赵城若无其事地解释道。
  “那假如有人跳海怎么办?” 小林塞住一个耳朵大声问。直升机发出的巨响,让她几乎听不见赵城在说什么。
  “会有人朝他射击。哈,我还巴不得有人跳海呢,这样抓起来……”赵城等直升机飞远才回答她,但他没把话说完,而是看着某个方向,停住了脚步。
  小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谷平一个人正靠在最高的一层甲板上凭栏远眺。一阵海风吹来,他那头乱蓬蓬的卷头迎风飞舞。
  “这小子心情不好。”赵城说道。
  心情不好?该不会是因为刚刚被钟大林打了吧?小林心虚地想。但她听到赵城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这两年,他一直就这样。”赵城道。
  “他怎么啦?”
  “两年当中,从首席法医降到法医助理,谁会开心?”
  这事小林也听赵城跟谷平谈起过。
  “怎,怎么会这样?”小林心想,谷平一定捅过大篓子。
  “他啊,说来话长。”
  “到底怎么回事?”听到赵城欲言又止,小林更加好奇了。
  赵城清咳了一下,说道:
  “两年前,他接到一具服毒自杀的女尸,所有人都认为她死了,唯独他认为她还活着。其实,那女人真的不像还有命,他把尸体放了几个小时,都没活过来,上方下了无数道命令,要求他立刻进行尸检,她家的人也催,因为他这里一停,什么都得往后拖。可他就是一句话,他不能解剖一个活人。”赵城掏出一根香烟塞在嘴里,点上了,朝前走去。
  “后来呢?”小林立刻跟上他的脚步。
  “他当时是我们那里最年轻的首席法医,就因为拒绝执行命令,上面下令降他的职,这是他第一次降职,之前他凭专业技术,一直平步青云。其实还不光降职,同时还让他停职一周,回去反省。这很正常,你不执行命令,自然有别人来执行。上面另外派来两位法医,他们都一致认定,人已经死了。呵呵。”赵城低声笑起来,“你猜他后来是怎么干的?”
  “他是怎么干的?”
  “他借口跟这两位法医交接工作,乘其不备,用迷幻药将两位法医迷晕,然后将尸体偷偷运出来,绑在自己身上,骑摩托车,逃过五辆警车的追捕,将尸体送到他朋友所在的郊区医院。”
  “他骑摩托车?”小林想象不出谷平骑摩托车的样子,不过,她相信那一定很酷。
  “没什么大不了,他以前参加过赛车。”
  赛车!这可真没想到。
  “那后来呢?”小林急急地问。

  赛车!这可真没想到。
  “那后来呢?”小林急急地问。
  “我当时负责追捕他,一开始,他不断打电话给我,求我给他点时间,但是我告诉他,我有命在身,不可能放过他,听我说得那么坚决,他知道自己是没戏了,于是就开始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是个聪明人,车又骑得好,追捕他的确费了很多功夫,他离开医院后14个小时,我才发现他的踪迹。原来,他把尸体安排在那家医院后,就骑车带着我们瞎绕路,最后把摩托车甩了,从小路溜回了那家医院。我们到那家医院的时候,他在给那具尸体作温浴。妈的,当时真险,他都戴上手铐了,我突然发现那东西在跳!”
  “什么东西在跳?”小林紧张地问道。
  “就是读血压还是心跳的那个显示屏。妈的!还是我提醒他的。我问他,喂,那东西在跳是怎么回事。那小子看见显示屏,眼睛就像开电灯,嚓地一下就亮了,他一只手还挂着手铐,就立刻开始指挥抢救了,当时那个紧张啊,当那个女人突然开口说话的时候,我都流了一头大汗。”
  “啊!那证明他是对的。他真棒!”小林想象着那情景,禁不住击掌赞叹。
  “这小子是有一套。不过,因为他处理不当,他还是被连将两级。呵呵,他也倒霉,后来发生的事,他可没想到。”赵城的眼睛熠熠发光。
  “后来怎么样?”小林忙问。
  “那个女人被他救活后,就把他当作救命恩人,缠着他要做他的女朋友。”
  “那多浪漫啊。”小林赞叹道。
  “问题是,这个女人有老公也有孩子,还比他大三岁,谷平根本没想过要跟她好。这个女人就缠他,他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一天打无数个电话给他。哈。那段时间这小子都快被逼疯了。”
  “后来是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在工作中犯了错?”小林猜道。
  “不,工作上他没出过错。是那个女人出问题了。她以为谷平不要她,是因为她有丈夫和孩子,于是,她就杀了自己的丈夫、孩子和婆婆,并且还将自己写给谷平的情书缝在死者的腹部。”
  好疯狂的爱啊,小林听得大气都不敢喘。
  “这个女人杀完人后,就逃之夭夭。她寄了封信给警方,指明如果让谷平验尸,她就自首。结果,谷平在验尸的时候,在死者的体内发现了那几封情书。你可以想象谷平当时的心情,那些情书证明这些无辜的人,都是因为他而死的。这件事后,他就提出了辞职,他不想干了,但上面觉得他很有才华,不想放弃他,找了很多人劝他,他坚持己见,后来就这么闹来闹去,最后,他就成了法医助理了。不过我相信,这只是暂时的。”赵城说到这里,忽然又板起脸对小林说,“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别小看这小子,他不是什么法医助理,他其实就是首席法医。所以,如果你干了什么,别想躲过他的眼睛!”
  “我什么都没干,所以我不怕。”小林立刻大声道。
  “别以为我跟你讲故事,你就漂白了,你还是嫌疑人。你好好想想,为什么盛容失踪,罪犯会说你知道她的去向。”
  “这个罪犯有神经病。这是唯一的解释!”小林没好气地答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叫来吗?” 赵城吸了口烟,一脸老谋深算的表情。
  “盘问嫌疑人呗。”小林白了他一眼。
  “呵呵,告诉你,我们终于通过那家赛什么鹰的杂技团找到了你父母。前天,他们刚刚从新西兰到日本。20分钟前,我们已经用直升机把他们从日本接到了船上。”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10-9-24 09:59 | 显示全部楼层
10.船上的下午茶
  
  小林几乎是尖叫着冲进警察的休息室的,途中她差点撞翻一个警察手里抬的指纹识别机。屋里的人很多,她还没看清父母站在哪里,就有一个长头发,穿黑色紧身皮裤的女人从人群里朝她冲了过来。
  是妈妈!妈妈的气息!因为长年用玫瑰油膏敷脸,妈妈的身上永远飘散着一股浓郁的玫瑰花的香气。
  “啊,小文!”母亲充满喜悦地抱住了她,放开后,端详了她一会儿,又抱住了她,“小文,总算见到你了。”母亲叹道,她的声音显得无比苍老。
  小林想欢呼,想叫嚷,但那一声“妈妈”却梗在了喉咙口。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有一次她掉进乡间的小河,远远看见妈妈朝她奔过来,就故意蹲在河里,等妈妈走近,才伸出自己又脏又湿的小手,妈妈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它们,把她拉了上来。她还记得,她的双手在妈妈干净的白裙子上留下了一个个污黑的手印。
  “妈妈。”她终于叫了出来,觉得鼻子酸酸的。
  这时,她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文。”
  母亲立刻放开了她,朝她身后望了一眼道:“瞧,她好好的。”
  小林知道她在跟谁说话,一回头果然看见父亲林月山站在那里。
  “爸爸。”小林叫道。
  “嘿嘿,女儿,你可把我们急坏了。”父亲朝她一笑,对她母亲说,“总算一切都好,我们来得很及时。”
  “是啊。”母亲笑着说。
  看见父母,小林满心欢喜,一时都不知该怎么表达,她只是站在那里傻傻地笑。她心想,现在,这些警察应该相信她是谁了吧,她的身份应该毫无疑问了吧。
  赵城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是你们的女儿吗?”他问她的父母。
  “当然是我女儿。”小林的母亲立刻说,她给小林整理了一下额角的头发,说道,“她大学毕业后就离开我们,自己在外面单过了,真是任性!杂技团有什么不好?”她嗔怪地盯了女儿一眼。
  “我想安定下来嘛,不想到处跑。”小林为自己辩解。
  赵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们,隔了好一会儿才对小林的父亲林月山说:
  “林先生,我已经给你们安排了一个临时休息室,如果觉得累,你跟你太太可以暂时去那里休息。对了,你们吃过午饭了吗?”
  
  “我们只吃了早饭。”父亲回答。
  “那就去餐厅吧,那里整天都供应茶水和糕点,味道马马虎虎。”赵城的头转向门外,这时,小林发现倪震、钟大林和周慧敏都已经站在门口了,“我现在有点事,等我忙完了来找你们。”赵城说。
  “赵探长。我跟Vivian一起过来了。”倪震说道。
  “我要跟周小姐单独谈。”赵城以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随后不等倪震答复,就转头吩咐一个蹲在墙角,正在拾掇仪器的年轻人,“叫谷平到62号舱室等我,他现在正在一层甲板上。”
  那个年轻人答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活就跑了出去。
  赵城把脸缓缓转向倪震,冷漠地注视着他,仿佛在说,“话已经说得够清楚的了,你还不走?”
  倪震也看出了他的意思,他微微一笑,转身拍拍周慧敏的胳膊说:“阿V,我跟Steven在餐厅等你,你这里结束了,就来找我们。”
  周慧敏默默点了点头。这时,钟大林突然开口了:
  “Mandy,真没想到,伯父伯母也来了……伯父伯母,好久不见。”
  小林的父母都没有理睬他的招呼。
  “探长,我们想回休息室了。”小林的父亲林月山对赵城说。
  “带他们去19号。”赵城命令一个小警察。
  一个小警察走到他们面前。“跟我来吧。”他道。
  “好。”小林的父亲首先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他连看都没看钟大林一眼,小林的母亲也一样。
  钟大林的神情极为尴尬。是的,他应该想到,他们两个分手的事,她父母不会不知道。谁叫你骗我?活该!小林心里骂道,但瞄到他脸上怅然若失的表情,她又禁不住于心不忍起来。所以跟着父母走出几步后,她又跑回来告诉他:“等会儿我们也去餐厅。”
  他眼睛一亮,立刻悄声在她耳边说:“好。我在那里等你。”
  “小文,快跟上,别磨蹭!”小林的母亲回转身催促道。
  “好的,我来啦。”小林答应道。
  她刚走出两步,钟大林就追上来,拉住了她的手,“Mandy,我爱你。”
  小林心里一甜,刚想说什么,一只有力的大手就捏住了她的胳膊。
  “你离我女儿远点!”是父亲林月山无比威严的声音。接着,父亲的手忽然举起,朝她和大林之间奋力向下一砍,顿时,他们之间的船体裂开一条大裂缝,巨大的海浪拍击声从裂缝中直冲而上。
  “啊——天哪!”四周传来一阵惊呼。
  她看见大林惊恐地朝后退了一步,还差点摔倒,幸好倪震在身后扶住了他。
  这是魔术,不是真的!小林想大声提醒他,但这时,耳边又传来父亲的声音:
  “走吧,小文。”父亲拉着她的胳膊飞快地向前走去。她听来身后传来一阵慌乱又兴奋的惊呼:
  “嘿,裂缝不见了!”
  “天哪!”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谁?”
  ……
  
  “周小姐,请跟我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把周慧敏从恍惚中惊醒。刚刚的奇妙景象让她到现在还觉得头晕目眩。不可思议,那道裂缝好像把船整个劈开了,她听到了海浪的声音,闻到了海洋的气息,甚至还能感觉到船体的晃动,但就在他转身的一霎那,那道裂缝又合上了,这事若非她亲眼所见,她一定不会相信。
  有那么一霎那,她真想奔过去,好好看看这个男人长什么样。最初,她只知道他是小林的父亲,一个长相威严,面容沧桑却打扮极其年轻的男人,跟她的Joe一样,永远不承认岁月跟他们并肩同行,这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当他徒手斩断船体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这个人跟她所遇到过的任何人都不同。他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做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的?他是魔术师还是神仙附体?假如她有他这一招。会怎么样?
  她可以在派对上表演,可以在演唱会上表演,当然,更可以在那些讨厌的女人面前表演,试想当她挥手斩断桌角,对方会是什么表情?报复心,人人都有,有时她也想大声嚎叫,甚至挥刀过去,有时,她还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武林高手,几个利落的招式,就可以把对方打得血流满面。可惜,这些只能是幻想,那些在她的梦中被她杀过一百次的人,在现实中,她仍然得微笑面对。而当她连微笑都懒得付出的时候,别人就说她老了。
  不知道这个男人,小林的父亲,是否愿意教她两手。
  “周小姐,你跟盛容是什么关系?”赵城的第二个问题,迫使她从幻想中醒来。不过,她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没什么关系。”她平淡地回答。
  “我听说,她跟倪震过去有过一段。是不是这样?”赵城问道。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也就是说,有这么回事。”
  她不作声。
  “你跟盛容平时有交往吗?”
  “没有。”
  “那今天中午你为什么会去找她?”
  “是她找我。”她道,每当发现别人在诱导她回答一些她不愿面对的问题时,她就觉得自己好像站在河的中央,冰冷的河水漫到了脖子。
  “她找你?”赵城盯着她的眼睛。
  “她给我发短信,让我去她的舱室找她,说有件东西要交给我,是过去Joe留在她那里的。”
  “那条短信还在吗?”
  她拿出手机,翻出那条手机交给他。
  “你能确定这是盛容的手机吗?”赵城望着她问道。
  “我不清楚,我说了,我跟她没什么交往。”
  “我告诉你,这是她的电话。可发送时间是12点15分,也就是在她出事前后。”
  “不错,当时我正在甲板上跟一个朋友说话,短信就来了。”
  “如果那时候她已经被犯人控制,完全有可能是别人发了这条短信。”赵城斜睨着她,这让她感觉,赵城嘴里的这个“别人”就是她,一股怒火直冲心胸。但是,争辩永远只能显得更傻,所以,她决定以自己一贯的方式来处理危机。
  她假装没注意到赵城的暗示,笑了笑问道:
  “还有别的问题吗?”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10-9-24 09:59 | 显示全部楼层
 她假装没注意到赵城的暗示,笑了笑问道:
  “还有别的问题吗?”
  赵城不太友好地瞄了她一眼,朝她虚伪地笑了笑说:“请你跟我去她的房间看看。也许到时候会有新的问题问你。”
  她没理由拒绝,只得说了一句“好吧”,便跟上了赵城的脚步。
  他们一起来到盛容的舱室时,谷平和另一个警察显然已经在那里工作了一段时间了。
  “有什么发现吗?”赵城问道。
  谷平扫了她一眼,对赵城说:“跟我来。”
  他们走到床边,谷平用戴着橡皮手套的手指着床单,她凑近看,发现那里有几小块已经干了的血迹。
  “看到没有?”谷平问赵城。
  “血迹,说明她在被绑架时,曾经遭受袭击。”
  “假如这是她的血,那么根据血液的形状和扩散角度,可以判断她是站着受到攻击的。”谷平说。她注意到他眼镜片后的两个黑眼球朝她这边移过来,随后迅速瞄了一眼她的手,又移开了,她不觉心头一震。
  “你来见她时,房门是开着还是关着?”赵城猝不及防地问她。
  “我?”她被吓了一跳,但马上就镇定了下来。“门开着,我记得,是的,门开着。”她定了定神,沉着地说。
  “你进屋的时候,是什么情形?”
  “屋里没人。”
  “还有呢?”
  “没别的了,我看见没人,马上就走了。我想这可能只是个无聊的恶作剧。”她冷淡地说,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请问周小姐,你的手是怎么回事?”谷平突然插嘴问道。
  赵城立刻转身,一眼就看见了她手背上的创可贴。
  “我刚刚在厨房给Joe拿点心的时候,手不小心划到了餐盘的边沿。”她觉得赵城的目光分明显示不相信她的话,口气不觉变得生硬起来,“是一个服务生给我拿的创可贴,你们可以去问!”
  赵城和谷平对视了一眼。
  “周小姐,你能不能给我留个血样?”谷平口气平淡地问。
  “血样?”她一惊。
  “只是做一个例行的检查。很快的。”说话间,谷平已经转身从他的工具箱里拿出了针头、玻璃片和一个小的酒精棉团。
  “我……我觉得这……这太……”她注视着针头,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谷平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周小姐,我不是针对你一个人,这艘船上的每个人都要留下指纹样本和血样,这是例行检查。只不过,你是第一个。”
  “如果你要我的血样,我可以让我的医生告诉你,可以吗?”她不想莫名其妙被针扎。
  谷平笑了笑,道:“不行。”
  她的脸僵了下来。
  “我保证我动作很快,来吧。”谷平不由分说地走了上来,先塞了个酒精棉球在她手里,“请你拿好棉球,等会儿按住出血口,血会马上止住的。”
  她无可奈何,极不情愿地终于伸出了自己的手,谷平动作迅速地在她的指尖扎了一下,用玻璃片取了血样,随后说了声谢谢,便兀自转身忙起来。
  她不知所措地用棉球压住自己受伤的指尖,心里有些茫然。这时,她听到赵城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有没有走近这张床?”赵城问她。
  她假装没听见。
  “周小姐。”
  “额?”
  “你有没有走近这张床?”
  她讨厌这个警察,但又懒得跟他作对,于是拖延了一会儿,毫无热情地答道:“有吧,但我在那里只站了一秒钟。”
  她知道赵城为什么要这么问她,其实他就是想问,她有没有看到那张字条,是的,她看见了。那张字条当时就被放在枕头上,她一低头就看到了字条上的内容。
  “你看见什么了?”赵城果然问她。
  “我看见一张字条。”她如实相告。
  “字条是什么内容?”
  “只有两个字。——贱货!”
  赵城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你是说——只有两个字?”
  他话里的疑问,让她恼火。
  “是的,当然,我只看到这两个字!只有这两个字!”她大声说。
  “我收到的字条,跟你说的内容完全不同。”
  “什么?”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这两个字很像你的口气,周小姐。”赵城用嘲讽的口气说道,“你刚刚也承认,她曾经是你的情敌。而且,你所说的,她发短信给你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她被绑架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在击倒她之后,用她的手机直接发到你的手机上。你说呢?”
  这番话先是让她震惊,继而让她怒不可遏。
  “你有什么证据?!”她气势汹汹地盯着他,但话说出口的时候,她还是刻意降低了音调,门开着,她不想让别人听见。
  赵城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
  “周小姐,我只是在跟你探讨这种可能性。”
  “也就是说,你没有任何证据!”她喝道。
  赵城走到谷平身边,问道:“你还有什么发现?”
  “暂时没有。”谷平转身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的手怎么会被餐盘划到?按理说,这种几率很低。”
  “这是事实。你们可以去找那个服务生!”她怒道。
  “我们会的,周小姐,我这就叫人去查。”赵城说道。
  倪震觉得,当林月山和苗小红这对夫妇进入餐厅的时候,整个餐厅骤然安静了下来。虽然两人都已不再年轻,虽然餐厅里不缺俊男靓女和明星,但他们两人的出现,还是在一瞬间,让整个餐厅变成了以他们为主角的舞台。
  林月山五十开外,高个子,花白头发,目光深邃,穿着件黑色的亮皮衣,她的妻子苗小红看上去略显年轻,身材高挑,腰肢纤细,虽然眼角已有皱纹几许,但那身黑色紧身裤的打扮还是让倪震不由地想象20年前的她会是什么样。
  他们两人一边跟女儿小林谈笑风生,一边旁若无人地走进餐厅,倪震注意到当林月山向他们这张桌子望过来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钟大林打了个寒噤。
  “Steven,那只是魔术。”倪震小声说。虽然当时他也同样惊恐万分,但事后他马上说服自己,小林的父亲只是个魔术师,不是神仙。他那么做只是想吓唬钟大林,不是想杀他。
  “我也知道是魔术,不过还是觉得难以想象。”钟大林望着林月山,轻声对他说,“他一定知道Mandy为什么不理我。该死,他是不是来找我麻烦了?”
  倪震发现林月山一家正朝他们这桌走来。
  “放心,他不会把你变成老鼠的。”倪震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向气势逼人,越走越近的魔术师大人,露出一个充满魅力的微笑。
  钟大林也站起了身。
  小林走到父母前面,首先到达他们面前。
  “嗨。”她心情极好地跟他们两个打招呼。
  “Mandy,你有,有什么事,……”钟大林不安地看着她,又看看她身后的双亲,一向伶牙俐齿的他,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小文说要跟你告别。”林月山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冰冰地说。
  告别?这是什么意思?倪震忍不住朝小林望去。
  “Mandy?我,我不太明白,伯父说告别……”钟大林焦急地注视着小女友,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大林,我要跟爸妈下船了。”小林笑眯眯地说。
  “你要下船了?”钟大林吃了一惊。
  “真的?”倪震也忍不住插嘴。
  “我们小文的身份得到了证实,没必要留在这条船上。抓凶手是警方的事。”苗小红若无其事地说着,就在他们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你要不要叫杯奶茶?我想吃菠萝油,从昨晚到现在,我几乎什么都没吃。都快俄死了。”她掩口打了个哈欠,头也不抬地问她的丈夫。
  “好,你叫吧,我要一份烤牛肉三明治,我看这东西好像是他们这里的特色。”林月山低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别的座位吧,否则会影响别人。” 他的目光朝倪震这边扫来。
  “啊,不用不用,一起坐吧。”倪震连忙说,同时,他朝餐厅服务员打了个响指道,“给我们菜单。”
  服务员很快送来一份菜单。林月山把菜单递给妻子的时候,对倪震说:“我认识你。”
  这并不稀奇,倪震想。他相信只要最近留意过八卦新闻的人,都应该知道他是谁。但他没兴趣跟任何人谈论自己的事,所以他故意岔开了话题。
  “他们这里的奶茶不错,可以尝尝。”他对苗小红说。
  林月山歪头看着倪震,接着又对妻子说:“那给我来一杯。”
  这时,倪震听到钟大林在问小林。
  “Mandy,警察同意你走了?”他问道。
  “我爸妈已经跟赵探长说过了。他同意我走,因为那个林信文,哦,呸!她才不叫这个名字!我说的是那个自杀的女人,现在证明,她假冒了我的身份,所以警方现在怀疑她不是自杀,要我下船后,配合他们调查。”小林兴高采烈地说,看得出来,能离开这条船,她求之不得。
  “那……那,那你真的要离开这里了?”钟大林迅速朝小林的父母望了一眼。
  “是的。”小林点点头。
  “那我们……”
  钟大林没说下去,倪震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小林也知道。但她只是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Mandy,你摆脱嫌疑,我当然很高兴。可是……”钟大林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下船后,我能再来找你吗?”
  “我,我只是来跟你告别。”小林望着他,神情似乎充满期待,但又欲言又止。
  “她只是来跟你告别的,不然我们不会让她来见你。”苗小红插嘴道,她正在点餐,眼睛仍然注视着桌上的菜单,“小文,你别忘了,他曾经用已婚男人的身份跟你交往。”
  钟大林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Mandy,这次我们见面太匆忙了,所以有些事,我没时间跟你解释,其实,我当时没跟你说明白,我是……有苦衷的。”钟大林声音渐弱。
  “事实摆在眼前,没什么好解释的!你就是在玩弄我女儿的感情!我一开始就反对她跟一个大她12岁的男人交往!”苗小红“啪”地一下关上菜单,脸色铁青地对旁边战战兢兢的服务员说,“两杯特浓奶茶,一份菠萝油,一份烤牛肉三明治。要快点!我们吃完就走!”
  “是是是,马上就来,请稍等。”服务员一迭连声地答应着,匆匆而去。
  “伯母,关于那件事我很抱歉,……”钟大林试图解释,但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林月山打断了。
  “Steven,如果小文是我隔壁邻居的女儿,我会很体谅你,男人嘛,总难免会犯错,但现在小文是我的女儿,那你就该死了。我希望你离她远点,你不适合她。”林月山看了下手腕上的电子表。
  “爸,你别说了。这事能不能让我自己决定?”小林轻声说。
  “你自己已经决定过了,明显你没辨别能力。”林月山看了女儿一眼,口气又缓和了下来道,“好吧,你继续跟他告别,但不要期望我跟你妈妈改变态度。”
  小林咬咬嘴唇,不吭声。钟大林则呆立在那里。
  倪震看不下去了,决定伸手拉好朋友一把。
  “伯父伯母,Steven已经跟那个女人离婚了,而且……Steven的确是有苦衷的。”倪震本想提起陈影生死未卜的事,但又觉得不合适。
  “哼!苦衷!”苗小红冷笑一声。
  “Joe,别说了。”钟大林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不说,对你有好处吗?”他反问。
  钟大林迅速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到了小林的脸上。
  “没必要说。这事我认了。Mandy,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我也不想解释了,总之都是我的错。如果你能原谅我,那我非常高兴,但如果你不能原谅我,我也……”他声音低沉,神情灰败,最后那句话费了好一番劲儿才说完,他道,“Mandy,如果你不能原谅我,我也,不会怪你,但我会继续追求你的。”
  小林抬头注视着他,声音清脆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苦衷,大林?”
  “我怕你知道后,会离开我。”
  “好像理由还挺充分的。”苗小红在一旁嘲讽道,又问她丈夫,“现在几点了?”
  “一点半。”林月山答道。
  “小文,我们两点半得走。”苗小红提醒道。
  “这么快。”钟大林轻声道。
  “我很想离开这里,我不想被人当作罪犯。”小林勉强朝他笑了笑,隔了会儿才说,“大林,你应该对我诚实一点,你应该在离婚后才跟我在一起。我不喜欢被人骗,我曾经非常信任你,但现在你让我有点害怕。所以我们的事,以后再说吧。其实,我是想说,我希望你别再来打扰我了。我们既然已经分手了,那就是真的分手了。”小林声音很轻,口齿却很清晰。
  钟大林看着她,有那么一刻,倪震觉得他好像要抓住她的肩膀狂吼,或者转身跑开,但他最终什么都没做,注视了她几秒钟后,他苦笑着叹了口气道:“好吧,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听你的。可以让我请你喝咖啡吗?其实他们这里最好的不是什么特浓奶茶,而是现磨咖啡。还有核桃蛋糕也不错,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蛋糕。”
  “好吧。”小林点点头,转身走到母亲身边,坐了下来。
  钟大林替她叫来了咖啡。
  气氛有些压抑。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10-9-24 09:5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想说两句。”倪震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开口,他不想让好朋友被人误会,他不能确定这个真相是否能说服魔术师一家,但至少能让他们明白,这的确是个难以言说的苦衷。
  “Joe,别说了。”
  “你们两个别演双簧,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们的时间儿可不多。”林月山分别看了看他们两个。
  这时候,服务生把他们要的饮料和点心送了上来。
  “Steven,我觉得这事没什么好瞒的。”倪震回头对好朋友说。
  “你觉得他们能理解吗?”
  “你先把事情说明白,他们是否会理解,另当别论。”倪震道。
  钟大林不说话了。
  “到底什么事?倪先生?”小林捧着咖啡,好奇地注视着倪震。
  倪震回头瞄了钟大林一眼,说道:
  “他的前妻是个变性人,原本是个男人。”
  这句话让在座的另外三个人同时把目光对准了钟大林。
  “什么?”苗小红道。
  “哦,大林。”小林叹息道。
  “男人?”林月山则充满怀疑。
  钟大林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她变性后当了模特,非常漂亮,我一下子就被她吸引了,然后很快就结了婚,结婚后我才发现她原来曾经是男人——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这是事实,”倪震道,“如果不是法医发现她是个变性人,我也不知道。”
  “如果你不能理解她的行为,完全可以立刻就跟她离婚。你为什么不跟她离婚?”苗小红问钟大林。
  “我提过,她不同意,还威胁我如果离婚,就把我们的事告诉别人,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过去的事,我也是在跟她,嗯,有了婚姻关系后,才发现的。她让我给他五年时间,如果五年后,我仍然不能接受她,她就跟我离婚。我跟Mandy认识的时候,时限差不多已经快到了,所以我想,不用跟Mandy说,只要偷偷跟她离婚就行了。”钟大林叹了口气道,“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曾经跟一个变性人结婚,我想保守这个秘密,另外,我也不想让Mandy有任何心理阴影。其实,自从发现她是男人后,我就没再跟她有任何关系,我承认,在Mandy之前,我也有过不少女朋友,因为我急于想摆脱我这个所谓的妻子,但自从认识Mandy后,我就没再对别的女人动心过。”
  苗小红回头看看自己的丈夫。
  “这可真是没想到。”她道。
  “我也没想到。”林月山神情严肃地说。
  小林则伸手过来,拉了拉钟大林的衣服。
  “你应该跟我说的,你应该跟我说的。”这句话,她一连说了两遍。她看他的神情,就好像他曾经被人狠狠殴打过,她正在他脸上寻找过去的伤痕。
  “你刚刚说,法医发现了她是个变性人,法医怎么会检查她的身体?难道她已经……”林月山装作没看见女儿的手已经被钟大林握在了手中,他问倪震。
  倪震微微一笑。
  “她已经死了。”接着,他又马上补充道,“但她的尸体不见了,法医认为她可能是假死。而Steven则觉得,尸体可能是被盗走了。”

  “尸体被盗?谁会偷一具尸体?”林月山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
  “Steven认为盗走陈影的尸体,是为了让陈影代替Mandy成为杀人凶嫌。”倪震道。
  “可是,他能把尸体放在哪里?”林月山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前方说道,“除非是对这条船很熟悉的人。他知道在哪里可以藏东西。”他仿佛陷入了沉思,过了会儿,他又道,“但是,既然法医说她是假死,应该也有道理。”
  “Steven不相信那个法医,老实说,我也有点怀疑。”倪震说到这里,正好看见赵城和谷平一前一后一起走了进来,他朝他们一努嘴道,“瞧,那个头发乱蓬蓬戴眼镜的就是法医。其实他还不是法医,他是个法医助理。”
  林月山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谷平,笑道:
  “这家伙长得不错啊,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小林插嘴道:
  “爸,我要告诉你们,其实谷平以前曾经是首席法医。赵探长跟我说过他的事,你们别小看他,他很厉害的。”
  “真的吗?”钟大林皱了下眉头,“那他就更不应该发生判断失误了。”
  “我想,可能他有心理阴影吧。这事说来话长了。”小林嘀咕道。
  倪震却觉得豁然开朗,怪不得警方派了大队人马来,唯独法医,只派了个助理来,原来,首席法医已经在船上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犯了什么事被降了那么多级。
  赵城和谷平朝他们走了过来。
  “林先生。我们聊几句。”一见面,赵城就简短地说。
  “请说。”林月山道,但他的脸却转向谷平。
  原来谷平正看着小林。
  “听说你要下船了。”他道。
  “是的。”小林道。
  “那,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谷平有点急促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本《魔法小奇兵》,他好像担心小林不肯给他签名似的,又解释了一句,“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碰到你。所以……”他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支笔。
  “我又不是名画家,怎么还让我签名呀。”小林有点不好意思了。
  钟大林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谷平,没说话。
  赵城则瞪了谷平一眼,不耐烦地对小林说:“你赶紧给他签!不然他会一直想这件蠢事。”
  “我女儿给他签名,怎么会是蠢事?”苗小红顶了赵城一句,朝谷平笑眯眯地说,“法医先生,你真有眼光啊。来,小文,快给他签名。”
  “哦。”小林接过谷平手上的笔,在《魔法小奇兵》的扉页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交还给了他。
  谷平把那本书小心翼翼地塞进自己的口袋,说道:“其实,我以前跟你通过信,跟你聊过这本书,你大概不记得了。”
  
  谷平把那本书小心翼翼地塞进自己的口袋,说道:“其实,我以前跟你通过信,跟你聊过这本书,你大概不记得了。”
  小林看着他,不由得瞪大了眼镜。
  “你是稻谷大仙?”她叫了起来。
  这名字听来奇怪,想来应该是个网名。
  谷平点头,轻声说:“想不到你还记得。”
  “我怎么会不记得?这本漫画出版后,只有你一个人给我写过信。”小林
  “我看见封面后面有你的电子信箱,就试着给你写了信,没想到你真的会回信。”
  小林好奇地打量着谷平,为刚发现他是她早就认识的老朋友而兴奋。她道:“可是,我们通了几封信,你就说你要出国啦。后来我给你写信你没回……”
  谷平推了下眼镜,答道:
  “我怕我会等。”
  “你会等?”
  “如果我给你写信,我就会一直等回信。这个过程太难受了……”他笑了笑,“所以信还是由你来结束较好。”
  “你说完废话了没有?”赵城在一旁喝道。
  “再说一句。”谷平回答赵城,眼睛却一刻都没离开过小林。他用很平静的声音对小林说:“你给我的每封回信我都会看好多遍,其实,自从跟你通信后,我常常会产生,嗯,产生触摸显示屏的冲动。”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别误会,我只是想说,我是你的书迷,希望你有更多的好作品,我等着你画续集,我一定会买的。谢谢你给我签名。”
  “谢谢你。你喜欢我的画,我真的很开心。”小林真诚地说道。
  “我也很开心。”林月山插了一句。
  “我也是。”苗小红紧接着说。
  谷平朝他们笑了笑道:“我说完了,你们聊。”他转身去了服务台,倪震看见他在点餐,服务生给了他一杯黑咖啡和一份墨西哥薄饼夹肉。
  “触摸显示屏?说实话,我觉得这家伙挺有意思。”林月山道。
  “他也经常触摸尸体。”赵城冷冷地说。
  “所以,我本来想跟他握手的,后来想到他的职业……”苗小红一边说,一边朝谷平的方向望去。
  “妈!”小林悄声喝道。
  “他听不见。”苗小红道。
  赵城轻轻咳了一声。
  “探长,有什么话就请说吧。”林月山道。
  “好。我长话短说。你们两位和林小姐的身份都已经确认了,我们现在怀疑有人要谋害林小姐,所以,同意你们下船配合地面警方的调查。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林月山咬了一口三明治。
  “林寿庆是你什么人?”
  “是我父亲,小文的爷爷。有什么问题?”
  “我们查你的户籍发现你是在10岁那年被林家收养的。你还能记得你亲生父母的名字吗?”赵城问道。
  “林寿庆是你什么人?”
  “是我父亲,小文的爷爷。有什么问题?”
  “我们查你的户籍发现你是在10岁那年被林家收养的。你还能记得你亲生父母的名字吗?”赵城问道。
   倪震发现林月山的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他像嚼铁皮那样嚼着三明治,过了几秒钟后,才开口:“记不清了。我10岁后就没再跟他们联系过。”
  “我们在户籍档案中发现一张领养证明,你的亲生父亲叫左水生,母亲叫顾艳芬,你原名叫左英,1968年被杂技团的团长林寿庆收养。有趣的是你的哥哥,名叫左量,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没什么印象了。”林月山眼神呆滞地注视着前方,手指不自觉地划了一下脸庞,“小时候因为家境贫寒,父母没有能力培养两个儿子,所以就把我送给了杂技团的团长。养父当时年事已高,膝下只有两个女儿,所以对我这个养子一直视同己出。他把一生的技艺都传授给了我。我自从住进林家就再没回过自己的家。怎么突然会问起这个?”林月山眯起眼睛问道。
  “据我所知,你哥哥是个名人。”赵城道。
  “不清楚。”林月山一脸漠然。
  “你的哥哥左量,在1992年驾船带着一批客人离港,两个星期后,那艘船在公海上被发现,当时那艘“末代皇帝号”已经变成了空船,现场勘查发现有着火的痕迹,船上的人,包括宾客和船员全部失踪。你知道这件事吗?”
  “Sir,因为我曾经向养父发誓不再跟左家有任何来往,所以左家发生什么事,我不仅没兴趣,也的确是不知道。”
  “这事登过报纸。”
  “我跟我太太长年在外巡回演出,我们对本地新闻知道得很少。”林月山的目光朝前飘去,倪震一回头,发现杜嘉祥和周慧敏正走进餐厅,他连忙站了起来。
  “杜嘉祥,我让他来的。”赵城不动声色地说。
  倪震不知赵城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眼角一扫,蓦然发现不远处的谷平正端着盘子走到一个女人的桌边。他显然是吃了一半,看见那个女人后才走过去的。那个女人似乎对他的出现非常吃惊,抬头不太客气地跟他说了几句,看样子是想把这个不速之客赶走,但谷平却置若罔闻地坐了下来,并歪头打量起她放在桌边的那本时尚杂志来。
  杂志!
  谷平说过,小林的头部很可能是被一本时尚杂志击中的。
  他看见谷平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镊子,从杂志里钳出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其装进一个纸包。那个女人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接着,她的嘴开始迅速地翻动起来,如果没猜错,她现在应该是在质问谷平。倪震真想走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可这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是周慧敏。
  “那个女人你认识吗?”他问。
  “她就是徐子倩呀。你不认识她?我记得你应该见过她的。”
  “是吗?不记得了。”他看见谷平端起自己的餐盘又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这回换作徐子倩追过去了。
  她手里握着一杯橙汁,急匆匆坐在他面前,像是在跟他理论什么。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10-9-24 10:00 | 显示全部楼层
 难道她就是用杂志袭击小林的女人,她跟Steven是什么关系?倪震想到这里,禁不住回转头朝好朋友望去,发现他正在跟小林说悄悄话,完全没注意到谷平和徐子倩的那一幕。
  “Joe,你好点了吗?”杜嘉祥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好多了。”他侧过身去回答。
  “注意休息。”杜嘉祥拍拍他的肩
  他以微笑作为回答。
  “杜嘉祥先生是这艘船的船主。”赵城给林月山介绍完,又问道,“其实这艘船就是当年的‘末代皇帝号’,是不是?”
  “幸会幸会。”杜嘉祥跟林月山握了下手,接着环顾四周道,“‘末代皇帝号’被政府接管后,进行了公开拍卖,我就把它买了下来,后来又进行了一番修缮,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了。”
  “听说你哥哥也是当年左量的宾客之一,是不是?”赵城问道。
  “是啊,家兄曾经是左量的中学同学,左量寄请柬给他,好像是为庆祝他妻子的生日吧。其实家兄完全可以不去的,因为他们两人平时交往甚少。”杜嘉祥慢悠悠地说。
  “那为什么最后还是去了?”
  “因为左量许诺凡是参加宴会的人,他都会赠送金币一枚。”
  “金币?什么金币?”赵城瞪圆了眼睛。
  “请柬上这么说的,但没人见过。那天本来我跟家兄约好要一起去打高尔夫的,我劝他不要去参加什么宴会了,但他坚持要去,因为他很想得到那枚所谓的金币。家兄为了多得金币,还特意带了嫂子和儿子,谁知三人一去不返。”杜嘉祥轻轻摇头,抬头看见林月山正一边吃三明治,一边盯着自己,便笑了笑,欠身道,“林先生刚刚可是把我的客人都吓坏了。你用的是什么魔法?”
  “一点小幻术而已,是他们的眼睛骗了自己。”林月山笑着打哈哈。
  “林先生是左量的胞弟,真名左英。”赵城道。
  杜嘉祥露出惊异的神色。
  “啊!这么说,你就是……魔法师鹰?”他问道,目光不安地在林月山的脸上扫来扫去。
  杜嘉祥此言一出,餐桌前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一起朝林月山望去。
  “魔法师鹰?”赵城皱起眉头笑着斜睨林月山,仿佛在说,请你解释下这个狗屁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林先生?
  “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叫我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个名字的?”林月山放下吃了一半的三明治问道。
  “是左量告诉家兄的。”杜嘉祥不紧不慢地说,“他说他弟弟精通魔术,一出道就有了个很响亮的名号叫魔法师鹰。但是,左量说他弟弟心术不正,心胸狭窄,因为记恨小时候被亲生父母抛弃,便一直伺机报复。”杜嘉祥笑着抱歉,“啊,对不起,这都是家兄听左量说的。”
  “没关系,请继续。”林月山道。
  “听左量说,他18岁那年,比他小四岁的弟弟来家里过元旦,那时,他弟弟刚学会用火变幻术,便提议为哥哥表演。这个弟弟夸口说他可以把哥哥从一个封闭的房间,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到另一个房间。结果,那次表演导致左量双腿皮肤被烧焦,因为在表演的过程中,弟弟在封闭的房间里放了火。”
   他话音刚落,小林提出抗议。
  “这不可能。我爸爸不是这样的人!”
  “纯粹胡扯!”苗小红喝道。
  
  他话音刚落,小林提出抗议。
  “这不可能。我爸爸不是这样的人!”
  “纯粹胡扯!”苗小红喝道。
  林月山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抱歉抱歉,这些都是我听家兄说的,我没有核实过事情的真伪。也许是以讹传讹。不过……我后来听警局的朋友说,左家好像在多年前的某个元旦夜是曾经发生过一起火灾。”杜嘉祥意味深长地盯了林月山一眼,忽然殷勤地问苗小红,“林夫人要不要再来一杯奶茶?”
  “不用了。谢谢你。”苗小红冷冰冰地答道,问丈夫,“几点了?”
  “快两点了。”林月山似乎是心领神会地朝杜嘉祥点了点头道,“林先生对我们家的事可真上心啊。不错,左量的腿是在那年元旦夜被烧坏的,可那跟我没关系,相反,还是我把救他出来的。”
  “是吗?愿闻其详。”杜嘉祥立刻在林月山对面坐了下来。
  这时赵城插嘴道:“林先生,我记得你刚才说,你对左家的事一无所知。”
  “养父从小教育我,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很抱歉啦,Sir,我刚刚略有保留。”林月山低声笑道,看见妻子苗小红在看她,说道,“没关系,有些事可以说。其实左家的火是左量自己放的。”
  “是他自己放的?!”杜嘉祥一脸困惑。
  “这事跟我父亲有关。我父亲好赌,常常把家里的钱输的精光,所以他跟我母亲和左量的关系一直很僵,我母亲是个没工作的家庭主妇,没有经济来源,又一心想把左量培养成才,所以,我小的时候常见到她来养父家求助,养父是个心胸豁达的人,每次母亲来,他总是很大方地接济。”
  现在这三个男人就像在公司开业务会议那样,紧密地坐在了一起。钟大林和小林也聚精会神地在一旁听着。
   “说说元旦那天的事。”赵城催促道。
  “别急啊,Sir。元旦的前一天,母亲又来借钱。恰好养父和我都外出了,等我们回来后,养母跟养父说起了这件事,养父便让我元旦那天给家里送点钱去。等我到家的时候,父亲正跟左量吵架。那天父亲的心情很坏,因为他发现赌钱被人出了老千,于是就多喝了两杯,可能左量出言不逊吧,两父子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我的母亲那天很奇怪,她没有劝他们,自己走出了家门,我到的时候,她刚好走出去,她说她想一个人清净一下,谁知道,她就这样出门投了河。那时我太年轻,看不出她的状况,只知道她很不开心……”林月山垂下眼睛,清了清喉咙继续说,“还是来说说那晚我经历的事吧。后来父亲和左量越吵越凶就打了起来,左量不是父亲的对手,被父亲锁进了卧室,他一怒之下就点着了床单,说要烧了这个家。父亲听左量这么说,就在屋子外面跟左量对骂,还不让我去救人,后来,我是用幻术将父亲吓退,才把左量救出来的。他被我拉出房间的时候,腿已经烧着了,但嘴里还在骂个不停。他这辈子都是这脾气。”林月山又看了下表。
  “他为什么要撒谎?”赵城道。
  林月山笑了笑道:“我哪知道?有的人心里只有愤怒。他恨所有人,当然也包括我。”
  “左量后来好像还成了一个建筑师。”赵城道。
  “那场火灾后,他写信给市长求助,说母亲投河,他又被烧伤了,无力求学,市长派人专程来看他,后来就动员好心人资助他,他就是靠捐助念完大学的。读书方面他很聪明。”
  “那你父亲后来怎么样了?”
  “他跟左量分开住了,不过左量结婚后,好像他们又有了联系。以后的事我也不清楚。”
  
  “据我所知,你父亲也在‘末代皇帝号’上。”杜嘉祥道。
  林月山注视着杜嘉祥,发出一阵疯笑。
  “杜先生,你还真了解情况。”
  杜嘉祥也笑了起来。
  “左量曾经跟家兄提起过。家兄问他,还有哪些人会去,他说,就是家里人和几个朋友,父亲也会去。”
  林月山笑而不答。
  这时,小林在一旁插嘴道:“爸爸,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事。我都不知道我有两个爷爷。我还是喜欢从小跟我在一起玩的爷爷。”
  “当然了,你爷爷最疼你了,85了,还爬上树给你拿挂在树上的风筝。我们劝他,还被他骂。”苗小红说。
  林月山喝了口奶茶,问赵城:“阿Sir,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我们该走了。”
  “林先生要下船了?”杜嘉祥问道。
  “我是来接女儿的,我们小文在这船上受了不少罪,当父母的不能坐视不理啊。”林月山扫了一眼女儿的头顶,和蔼地说。
  “我没什么问题了。即使有,也不必非在这里问。”赵城站起身来。
  “那早点走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船已经准备好了。岸上有位姓李的警官会接应你的。我叫人带你去。”赵城匆匆朝餐厅外走去。
  杜嘉祥起身跟林月山握手,充满遗憾地说:“今天时间太仓促,林兄,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好好聊。我有很多事想请教。”
  “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林月山也彬彬有礼地回答。
  倪震看了一眼林月山面前剩下的一半三明治,插了一句:
  “伯父,其实现在离两点半还有20分钟,不用那么急,至少把午餐吃完。是不是东西不合口味?”
  “口味不错,不过再好的东西,我都只吃一半。”林月山回头问女儿和妻子,“准备好了吗?我们得走了。有什么事,上岸再说。”
  林月山真是急于离开这条船啊!难道他对哥哥离奇失踪的“末代皇帝号”就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这不符合常理,除非他曾经上过这条船。
  小林说过,他父亲曾经把幽灵船的逃生口诀编在广播操的曲调里让她熟记,而赵城追捕小林时,小林在他的房间,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了踪影,小林怕火,这艘船被警方发现后发现有着火的痕迹,这一切都说明,小林来过这艘船。1992年,小林才8岁,自然不可能一个人上船,她一定是跟父母同行的,所以,出事的时候,林月山和苗小红至少有一个就在船上。赵城说,那艘船被发现时,船上的宾客和船员都失踪了,他们到哪里去了?是不是都死了?林月山一家会是那艘船上唯一的幸存者吗?
  可惜今天太忙,那部《慢慢长大的船》他看了还不到三分之一。倪震下午抽空好好读一下这本书,然后想办法去弄一张当年生日宴的宾客名单,或者抽空找徐子倩聊一聊。
  钟大林还在那里没完没了地跟小林告别。
  “Mandy,能不能给我个电话号码?”
  “我的包不见了,也不知道我的手机到哪里去了。”小林抱怨,口气里没有拒绝的意思。
  “打个电话就行。”
  “我用张晴的手机打过了,找不到。”小林道。
  林月山问妻子:“你吃好了没有?”
  苗小红的胃口显然比丈夫要好的多,她吃了一大份菠萝油,把林月山吃剩下的那半份三明治也吞了下去,随后用纸巾擦了下嘴,快速站了起来。

  苗小红的胃口显然比丈夫要好的多,她吃了一大份菠萝油,把林月山吃剩下的那半份三明治也吞了下去,随后用纸巾擦了下嘴,快速站了起来。
  “我好了,走吧。”她道。
  “那么再见了。”林月山跟大家一一握手,随后便跟他妻子一起朝餐厅外走去,小林跟在他们身后。
  “Mandy,你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的号码。”钟大林跟了上去。
  “你有完没完啊?”苗小红不耐烦地嚷道,拉着小林的手就往前走,小林走出几步,回转头对他说,“我买了新手机,就给你打电话。”
  “好。我等你。”钟大林站在原地松了一大口气。
  倪震走到好朋友身边,禁不住揶揄道:“她到底有什么好?”
  “她什么都好。”钟大林心满意足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又颇为自负地笑着说,“放心吧,她会回到我身边的,我有预感。”
  “当然,射程以内的猎物嘛,什么时候打下树只是时间问题。”
  倪震认为小林仍旧爱着Steven,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对了,我想问你件事,”他忽然想到了刚刚那个跟谷平争论的女人,正想问,忽见那个女人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谷平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概是吃完饭离开了餐厅。
  “子倩。”周慧敏亲切地跟她打招呼。
  “Vivian!”徐子倩就像所有交游广阔的女编辑一样,跟每个人打招呼都热情似火。不晓得,如果她知道我正在拜读她的旧作,她会有什么反应。倪震决定先不张扬,视情况而定。
  “我要去看小林上船,失陪了。”钟大林突然丢下一句,飞快地抢先一步奔出去,等倪震反应过来,钟大林已经走出餐厅。
  “死人!”徐子倩朝钟大林的背影骂了一句。
  “子倩,你认识Steven?”周慧敏好奇地问。
  “认识?我们刚分手不久!”徐子倩气呼呼地答道。
  “……你跟Steven?”周慧敏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们不信可以去问他!我跟他说好的,他离婚后,就跟我结婚,他前妻也同意的,可他反悔了,一看见那个死丫头马上就反悔了!男人真不是东西!前几天看见你还当你是个宝,转眼就把你当瘟神!那个死丫头有什么好看的!要什么没什么!”徐子倩愤愤不平地嚷道。
  怨不得徐子倩不服,说实在的,论相貌,徐子倩比小林强。如果徐子倩是玫瑰的话,小林就只能算是路边可怜兮兮的小野花了。可是,男人寻找另一半不单单是为了相貌,相貌自然也重要,但再美的女人,看多了也会厌,最后吸引男人常伴不离的还是性格。小林的性格颇讨人喜欢。
  “等等,等等,你说‘他前妻也同意的’,是什么意思?”周慧敏听出了问题。
  “是陈影把我介绍给他的,陈影说他们准备离婚了,介绍我们认识。我觉得Steven很可爱,人也长得不错,又有幽默感,我们很快就好了,本来什么问题都没有,可那个女人一出现,Steven马上就变了。他突然就把我当成了陌生人,是他提出分手的!”
  “你想挽回这段感情?”周慧敏明显觉得不可能。
  但徐子倩回答得很坚决:“我当然想挽回!本来我还以为他喜欢的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美人呢,原来就是这么一个小丫头。搞什么啊!”她从大皮包里掏出手机,急急地拨通了钟大林的电话。
  “hello!是我!”她道。
  但钟大林似乎立刻挂断了她的电话。
  “死人!”徐子倩狠狠地收起电话,“我去找他!拜了,Vivian。下次再聊。”她气急败坏地丢下这句匆匆朝餐厅外面走去。
  倪震望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问周慧敏: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她给我作过好几次专访,从来没乱写过。你可能不记得了,我们的非牟利兽医诊所开张的时候她也来的,还捐了款。”
  倪震全无印象。
  “我真没想到,她跟Steven也有一段。”周慧敏道。
  “这很正常,那时Steven是一个人,不正常的是,居然是陈影把Steven介绍给她的。我知道陈影爱死Steven,陈影这么做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倪震道。
  “她知道拉不住Steven了,所以想表现得更有风度些。只要她跟Steven将来的妻子关系好,她就有机会继续跟Steven生活在同一个圈子里。她还想跟Steven保持关系,不管是什么关系。”周慧敏挽住了他的胳膊,轻声叹道,“我觉得陈影很可怜。”
  倪震想,如果你知道陈影曾经是男人,会不会觉得她更可怜?因为不管她怎么做,她的爱都永远无法实现,忙来忙去都是一场空。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10-9-24 10:00 | 显示全部楼层
11枪击事件
  
   小林走上甲板,一片阳光照在她的头顶上,她感到暖洋洋的,她心里还想着自己最后跟大林的约定。本来她打算永远都不理他的,她也以为自己能做到这点,但不知为什么最后还是答应了要给他打电话,而且她知道她一定会打的。她为自己的软弱感到羞愧,但同时又松了口气——她终于再也不必跟自己的内心作战了,软弱的好处就在于,既能原谅别人也能原谅自己。既然自己本来就想继续跟他交往,又何必再苦苦坚持呢。想到这里,她又为自己一时冲动作出的决定感到高兴。这下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吧?大林?这次见面,我发现我可能错怪你了,你是有苦衷的,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再……
  她正在脑海里想象大林捧着玫瑰花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情景,母亲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文,今晚跟我们回家,不许一个人住在外面。”
  “妈,我自己有地方住。”她立刻回答。
  “别胡扯!这种时候你当然要跟爸妈在一起。”走在前面的母亲回过头来,神情严肃地对她说。
  自打小林第一天开始在外租房,母亲就竭力反对,这下可被逮住机会把她抓回去了。她倒不是不愿意回家,只是父母家实在太吵,父亲的几个师兄弟,她管他们叫叔叔的,整天在她家转悠,每天吃饭都一大桌人。妈妈还振振有词:“人多有什么不好,有人打上门都不怕。”
  谁会打上门啊?那时她常在心里小声反驳。
  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她总觉得,母亲对她有一种特别强烈的保护意识,别人的妈妈虽然也会保护孩子,但跟她的母亲相比还是差远了。
  她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她妈妈每次送她到学校门口,都会蹲下身子叮嘱她:“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妈妈,妈妈会先去查她的祖宗八代,然后替你废了他。”
  她的同桌是个男同学,那时候老爱拉她的头发,她的母亲知道后,马上就冲到对方家里,把男孩的父母大骂了一顿,接着就跑去警告班主任,要是不给她换座位,就每天来学校,老师无奈最后只能给她换了座位。她后来想到那个男生总觉得心里很歉疚,因为后来她知道那个男生其实是因为喜欢她,才跟她开玩笑的。
  上中学的时候,她母亲更离谱,居然在她的包里放了一把弹簧刀,还反复训练她如何在被人制服的情况下快速摸到刀。“不要紧的,你是小女孩,再怎么样,你都是正当防卫。所以假如有人绑架你或者企图从背后攻击你,你一定要先发制人。”母亲虽然这样反复叮咛她,但她从来都没碰到过一次绑架,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要是不碰到点什么事,太辜负母亲的那一片苦心了,但是因为母亲总让她那些叔叔们轮流当她的保镖,所以她根本没机会碰到任何事。
  虽然,她知道母亲这么做全是因为太爱她了,但她还是觉得很压抑。上中学的时候,她也很想像别的女孩那样,轻轻松松地跟男生们一起出去野营,但母亲总是不让,或者,团里总是有表演任务她必须得参加,就这样,她竟然在整个中学阶段没有参加过一次集体活动,想到这点,她至今都感到遗憾。
  所以,她大学毕业后坚决不肯再不参加任何演出,她想要自己的生活。
  父亲比母亲开明,最后还是父亲说服了母亲,但母亲因为她的离去,很长时间都心情不好,生她的气,她搬出家后两个月才肯跟她说话。
  虽然独自生活也有很多不便,她的收入又很少,平时只是给杂志社画点插图,她也不会做饭做菜,但她觉得自由的滋味比什么都好。
  “妈妈,我想回自己家,我家养的花昨天都没浇水。”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母亲顿时焦躁起来。
  “小文,你真是不懂事!月山,你说句话!”母亲每次没主意都向父亲搬救兵。
  “小文,你就当是陪爸妈吧,跟我们先住几天再说。”父亲心不在焉地说道。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玛丽亚号的底层甲板,一条小船吊在桅杆边,船上已经有个船工在那里等候了。父母急匆匆朝小船走去。
  “爸,那我先回去一趟,给花浇完水再来,好不好,我都没带替换衣服。”小林紧跟在他们身后说道。
  “好,那我们陪你去拿衣服。”母亲立刻道。
  “那……好吧。”
  赵城站在小船边等着他们,神情略显不安,看见父亲走近,他清了清喉咙。
  “林先生。”他的声音预示着他将报告一个坏消息。
  父亲马上察觉到了。
  “Sir。有什么事?”他问赵城。
  “有点事。”赵城似乎难以启齿。
  “什么事?”父亲皱起了眉头。小林知道父亲是个爽快人,最讨厌别人说话吞吞吐吐。
  赵城瞄了他一眼,道:“我想你们最好缓一缓。”
  “缓一缓?你什么意思?”母亲嚷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父亲问道。
  “我刚刚接到一条短信,证实是由你女儿丢失的手机发来的,内容是,假如我放你女儿走,有人就会倒霉,……所以……”赵城似乎也有点犹豫不决。
  天哪!这个凶手果然是咬住她不放!小林的脸因为气愤和紧张顿时涨得通红。她到现在也不明白,是谁在针对她。
  “妈的!这个死……”母亲已经准备开骂了,父亲抓住了她的手臂,适时阻止了她。
  赵城分别看了小林的父母一眼,说道:
  “林先生,我也很为难哪,但是看现在的情形,好像林小姐还是留下更合适。”
  “Sir,这个人显然是针对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一旦离船,他应该也会离船,所以,为了保证船上人的安全,小文更加应该离开。”父亲一边说,一边挽住母亲的手臂,以防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话虽如此,可是……” 赵城用手指拨弄着下巴,过了好久,才终于下了决心,“好吧,你们还是走吧,我们这里视情况而定。”
  听到这句话,苗小红迫不及待抢先走到了小船边,她回头对小林说:
  “我先上,小文快跟上。”
  “好的。”小林也急于想离开这条船。
  “那我们先走了,Sir,有事再联系。”父亲在跟赵城告别。
  谁也没想到,母亲的脚刚跨上小船,就听到“碰”地一声爆响,小林看见母亲后肩下方的衣服上突然冒出个燃着烟的小洞,然后,她母亲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朝后倒了下来。
  “妈妈!”小林惊叫。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一时没把母亲扶住,两人同时倒在了地上。
  “小红!怎么啦!”父亲的声音几乎震破小林的耳膜,接着是赵城的声音:“妈的,她中弹了!”他大声命令一个匆匆赶来的小警察:
  “快!有人受伤了,去找医生!快去。”
  小警察匆匆而去。
  赵城又拿起对讲机,声嘶力竭地吼道:“底层甲板有人中弹!全面封锁所有船舱,逐一盘查,每个人都要查!我就不信找不到他!”
  “小红!你怎么样!”父亲跪倒在母亲的身边,扶起了她。
  “妈妈。你好吗?”小林拉了下母亲的头发。
  “我,我……没什么。”母亲的嘴唇哆嗦着,忽然睁大眼睛,猛然抓住了父亲的衣襟,声音颤抖,神情无比恐惧地说道,“快,快带小文离开这里,他,他终于来了,他,他来了,他没死,我知道他没死,天哪,他要把小文带走,我知道……”泪水从母亲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可是小林完全听不懂母亲的话。
  谁来了?谁要把我带走?为什么?
  “你先别管这些。医生马上要来了,别说话,安静。”父亲努力安慰她。
  可是不知是因为疼还是恐惧,母亲仍在索索发抖。
  
  一些站在甲板上的记者似乎是准备挤过来拍照,有警察拦住了他们。“不许拍!退后!退后!”警察喝道。
  赵城转了一圈又走到他们身边,问道:“她怎么样?”
  “后肩中枪。应该不致命”林月山忧心忡忡站起身,朝船舱上沿望去,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上了船舱走廊,开始进行例行搜查。
  谷平提着一个沉沉的箱子朝他们快步走来,他身后跟着他的助手——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神色凝重的年轻人。
  “出什么事了?”谷平走到赵城面前,朝小林母亲瞄了一眼,问道。
  “你看到了,她中了一枪。不过好像不致命。”赵城冷漠地回答了一句,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着谷平,嚷道,“对了!谷平,你也是医生,快点给她看看!”
  小林立刻抬起头,充满期待地望着谷平,但后者却脸色尴尬,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我这里没麻醉药。你们知道,需要我动手的人都不用麻药。”
  对了,他是个法医!小林顿时泄气。
  赵城又朝躺在地上的小林母亲扫了一眼,拿起了对讲机,大声命令道:“快!我记得船上有个姓张的医生,曾经给倪震做过手术,快去找他!……他应该在8号休息室,如果他不在,就到倪震的休息室去找找!或者餐厅!妈的!快点!”
  赵城收起对讲机,对小林的父亲林月山道:“林先生,眼下我看你们还是得暂时留在船上吧。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小林的心往下一沉。难道我真的要继续待在这条船上吗?她别过头想看看父亲的反应,期待父亲给出一个强硬的拒绝,但此刻父亲却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低头注视着甲板,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厚厚的铁板,直达海底。他仿佛陷入了沉思。他在想什么?
  “啊……”母亲发出一声呻吟。
  小林看见母亲的额头上满是汗珠,连忙掏出纸巾替母亲擦汗,
  “妈妈,疼吗?坚持一会儿,医生马上来了,他马上来了。”她一边安慰母亲,一边焦急地向船舱方向望,心里抱怨,为什么医生还不来?
  谷平低头在小林身边寻找了一番,不一会儿,他就在地上捡起一个东西。
  “看。”他道。
  “这是什么?”小林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铁皮小圈。
  “弹壳。”谷平把它放到口袋里,随后在小林身边蹲下,他一边检查小林母亲的伤口,一边问,“你妈妈中枪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她别过头去看着谷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这个问题让她母亲的眼皮颤动起来。
  “对,你在哪里?”谷平又问了一遍,神情异常认真。
  “妈妈走在前面,我在中间,后面是爸爸。”小林道。
  “你妈妈中枪的时候,你爸爸已经挡在你身后了吗?”
  “我爸爸……”小林想了想后,道,“那时候他应该还没有站在我身后,他还在跟赵Sir说话。”
  “也就是说,当时,其实是你挡住了你妈妈,你的后背是完全暴露在杀手的射击范围以内的。是不是?”谷平问道,小林觉得他眼镜片后的那两个黑色眼球就像围棋盘上的两颗黑子,静中有动。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那么,为什么不射你?而要越过你朝你妈妈射击?”谷平回头看了一眼二层甲板假想中的射击地点,声音低沉地说。
  似乎被他们的话题吸引,母亲的喘息慢慢弱了下来。
  “你是想说,他本来的目标就不是小文,是不是?”她喘着粗气问道。
  “如果目标是她,刚刚很容易得逞。”谷平道。
  母亲惨然一笑道:“你很聪明,呵呵,他,他当然不会杀她,他只不过,只不过……”她仰头望着天空,没有再说下去。
  “妈妈,你说的是谁?”小林迫不及待地问道。
  可是母亲却闭上了眼睛,小林还想再问,只听到赵城在一旁叫了一声:“医生来了!”小林抬起头看见张启正医生正步履稳健地朝他们走来。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微信登录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AGB|Impressum|Datenschutzerklärung|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网站地图

GMT+2, 2024-5-6 08:38 , Processed in 0.062476 second(s), 14 queries , MemCached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