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找回密码
 注册

微信登录

微信扫一扫,快速登录

楼主: 猪哼哼

留学不留爱zt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07-6-9 19: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八章 菟丝子


期末考试周。娜姐出事了!此消息震动了CRB。

娜姐是我们系大四的学生,亦是CRB里的风云人物,她的家庭条件不好,但她四年间未出去打过工楞是毕业了,而且还是双学位。

其实她的生财之道我们CRB里的人都是清楚的,在她那里有一份价目表:代考雅思200欧,代写论文300欧,艺术史考试资料每份50欧,她还有个身份就是胡大爷的助教。

“临了,临了就出事了,娜姐下个星期就要回国度假了,我还托她带香烟呢。”小P说,小P曾经光顾过她的生意。

“严重吗?”我问。
“听说警察都来了,说泄露考试题目是很大的罪,而且她犯的事好都多查出来了,这四年算是白搭了。”小方说。

“可惜啊!听说她已经收到了屯大的研究生offer了。娜姐这一走,CRB抖三抖,以后的论文找谁去啊?”小P又说。

“又一个留学垃圾!”小方说,据说她已经上了荷兰豆BBS的留学垃圾排行榜,冠军是老麦,据说他转了学又盗了同学的银行卡,此榜小P的名字也赫然在列,罪名的打女人。

考试后,CRB里很多同学都开始搬家了,但凡搬家的便是这学期学分没修够的,所以他们必须转学,六楼的老江,已经转学三次,一直读大一,星期五他又搬了。

小方和我第二个星期收到了大二的入学通知书,小P也收到一封,是申请失败答复函,于是他不得要离开我们学校,转到了另一家私立学校。

暑期我本想去打工,但是小P劝说我的脚还没好塌实,去不得,同时我哥给我寄了下半年的学费,所以我决定还是在家修养着。

CRB里附近的小湖边是我现在最常去的地方,荷兰的夏天尚不太热,在户外活动自是乐事,夹本书,带一个苹果和一只水壶,我便能在那里坐一个下午。

傍晚回来家,我总是舍近求远,经过新街,新街是富人区,小别墅前都有很大的花园,我喜欢绕道来看看资本家的精致生活,街尾的房子的花园里正有工人正弯着腰在剪草,夏日的草都长疯了,这个穿着白衣裳戴红色鸭舌帽的男人的身影最近常常在新街出现。

我往前走,路过街尾花园,那个剪草工人正抱着一堆杂草往外走,我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岂料那人竟是吴慰。

我们四目相对,我楞住了,他微微一笑。

“你,你怎么在这里啊?”我说。

“工作啊!”他一脸的轻松,顺手把草丢入路边的小推车。

我低头看见他足上的胶皮高桶胶皮鞋,他见我注视那鞋子,便说:“穿这鞋,虫子进不来,这可是我多日得来的经验。”
“你做这个很久了?”我问。

“已经有几个星期了,趁暑假做点事,接荷兰的工作报酬还是比较可观的。”他说,他的曝露在外面的手臂已经被晒的黝黑。

“我都快认不出你了。”我说。

“帅吧,我的目标是晒成古天乐那样的,你以前不是顶喜欢他的嘛!”他抿起嘴唇笑。

“我现在喜欢Joe。”我和他开起了玩笑,Joe是吴慰顶喜欢的一个黑人歌手。

“看来我还得再晒晒。”他咧开嘴巴,大笑。

“那我不耽误你工作了,我走了。”我说。

“我已经收工了,要不,要不……”他左支右吾。

“好啊!”我迫不及待地答应了,没等他支吾完毕,他看着我诡异地笑了。

接着他收拾好工具,他提议去小湖边走走。

“我刚从那里回来!”我说。

“那就陪我走一下回头路吧!”他说,此时的他换了鞋子,而将高桶胶皮鞋提在手上,回头路,似乎是种弦外之音,我暗喜。

“放我的袋子里吧!”我说,便把手里的购物袋递给他。

他接过手,“呓,这里还有本书?”

他把书拿了出来,翻开,“你看圣经啊?”

“恩。想找点信仰,我觉得有必要学会自我安慰,自我解脱。”我这想法完全是受了舟自横的感召。

“你变了好多!”

“我们都变了。”我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竟然在烈日下劳动,这是改变是我始料未及的,如同幻像。

我们走到小湖边,这地方我们以前也常来,边上的第二张椅子上还刻着我们两个的名字,我们在这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们以前真幼稚。”我看到上面的字,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还为酱油肉吵过架呢!那时候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他把圣经递到我手上,双手不停的拂脸,大概那些沾在他身上的碎草有些扎人。

“这树上爬满了寄生植物,看起来真糟糕。”他看着椅子边的一棵树,“我有清理它的欲望。”

“你现在有职业病了。”我说。

“呵!你知道这种寄生植物叫什么吗?”

“应该是菟丝子吧,很美丽的名字。”我说。

“菟丝子一定要依附把的活体才能活下去,多可悲的生命啊!就像昨天的我。”他突然有所感悟。

“你还弹琴吗?”我问。

“不弹了。”

“你还继续读书吗?”我又问,我急于想了解他的现状。

“我已经搬过来,准备下半年接着读大四,学校已经给我回复了。”

“你还吸毒吗?”我鼓起勇气问,但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了。

“哈!”他干笑了一声,没说话。

我俩沉默了一阵,静静地看凝视着湖面,突觉风起,湖面波光粼粼,闪成一片。

“我已经戒了,而且很多事都我戒了。”他直视前方,幽幽地说,“我要重新开始,不知道还能不能重新开始。”

“能的!”我说。

“我们还是朋友吗?”他转头看着我。

“当然是!”我牵一牵嘴角,强作欢喜,他的重新开始看来并不包括我,失落。

“听说你男朋友搬走了?”他说。

“恩。”

“你们……”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开了口却又停住了。

“我们分手了。”

“我知道。其实上次小P来警告我的时候便知道了,他说虽然你和Steven分来了,但我还是没有机会的!”

“是吗?”我心里暗骂小P这个笨嘴巴。

“你放心,我不会再骚扰你的,你放心!”看来他对于我撒谎的理解是我怕他再纠缠我。

我苦于无法解释,暗伤,再看看表,说:“我该回去吃饭了。”

我也不好再和吴慰纠缠下去,我们之间还有疙瘩,所以彼此还是对峙着,谁也不愿放下身段先开那个口,即便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那种欲说还休的挣扎。

他站了起来,说:“那么,再见了!我还想走走。”

我们就此话别,我朝东,他朝西,散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6-9 19: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9节 回头是爱

    小方和女友去希腊旅游了,我们家里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个女孩Tina,最近我们开始搭伙吃饭,虽然我们多数是吃方便面,我打趣地说都要吃成千年女妖了,体内囤积的方便面的防腐剂能让我千年不烂,对于烹饪,有时候女人比男人更懒。

    “明天我男朋友要来。”Tina说,她呼噜呼噜的吃面,再如猪咀嚼,她男朋友Mike在法国巴黎读服装设计,他们已经有2年的情史。

    “又来?瞧你多幸福啊!”我说,Mike得空便来探她,是我们口里的模范情人。

    “这次他还带朋友来?他问你能让他朋友住你屋吗?”Tina很快干掉了碗里的面。

    “没问题啊!什么时候来?”

    “后天。”

    对于这位将要来访的朋友的朋友我并不为意,但自打我们见了面后,我对眼前着个叫Suki的小女生产生了一种敌意,她太美了!甚至有点狐媚像。

    “玛丽姐,我睡这吗?”她阴柔地声音响起,我有些悻悻然,我讨厌别人叫我姐姐。

    “随便。”我冷冷地说。

    “恩,那我睡里面,让你保护我!”我听着话怎么有点反胃,装可爱!我在心里嘲她。

    她脱去衬衣,里面没穿内衣,半裸着身子上了床,她的胸前有朵玫瑰刺青。

    “你?”我面露惊愕之色。

    “你什么啊?睡觉吧!”

    “你总该穿点衣服啊,内衣也好!”我提议。

    “我穿衣服睡不着,饶了我吧。”她只顾上床躺下。

    “玛丽姐,你有男朋友吗?“我关了灯,也上了床,她问。

    “没有!”我应酬般的接话。

    “你们是性生活不协调啊?”她说。

    真不知道她的小脑瓜子在想什么,竟然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把我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呢?睡吧。”我希望她断了这个话题。

    “这种事做就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又说,“我觉得男人真是自私,为了自个舒坦,苦了女人。”

    她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对男女关系的看法,她的价值观有些浅薄,竟以吸烟,夜游,多交男友表示成熟,接着告诉我现在在她的肚子里有个生命,她今年才18岁啊!我突然动了恻隐之心。

    “你有孩子了还到处跑?”我忍不住质问她。

    “我来荷兰就是想把孩子打掉,如果被学校知道了,我得回国!法国的政策不容许留学生在本国生孩子。”

    “那孩子的父亲呢?”

    “我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所以要把他打掉。”她说,无比平静。

    “天!”我叹了一口气,这种事也是她自己招的,怨谁呢?正如她自己说的这种事做就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女人果然是没什么大不了的,特别是肚子。

    第二天Tina俩口子陪她去鹿特丹处理她的肚子了,我干脆把房间让给她,提着包袱到Ellen家小住去了。我对Suki感觉复杂,既有点同情又有些不齿,只觉得她如蛛丝在风中飘荡,自个凄凉,人家看着也厌恶。

    周末回家拿衣服,掏钥匙开门进去,发现Suki竟然和吴慰竟双双坐在我的的床上,两人挨着边,似乎是在谈论什么事。

    “玛丽姐!你回来了?”Suki见我来了,便说。

    “恩。”我移步到衣橱前,心里正在漫骂着个小狐狸精,也在疑惑他们怎么搭上了?

    “玛丽!”吴慰叫我,“你最近住外面?”

    “是啊,同学家。”我心潮翻涌起来,且惊且恨,我瞄了一下Suki,她的眼眶有点湿润,铁定是想把泪花闪烁在吴慰的眼睛里,多有心计的女人啊!

    我心思没在衣服上,胡乱收拾了一下,出了门,走到楼梯口,才发现没拿内衣裤。

    “该死!”我暗骂,但我决意不回去了。

    他们俩偷情的幻影开始无休止地追赶着我,我走着走着,死咬着嘴唇,再一抿,发现咸咸的,流血了。

    “玛丽!”身后想起吴慰的声音,我不装作没听见,继续向前。

    “玛丽!”声音更近了,他拉住我。

    “干什么?”我声音不自觉地变得尖锐。

    “我们谈谈!”

    “谈什么?”

    “谈Suki。”

    “我对她不了解,所以帮不上你的忙?”我把嘴角作出微笑的弧度,以掩饰我心里那点呼之欲出的醋意。

    “她很可怜!”他说。

    “是啊,我见犹怜嘛。”我酸酸地说,男人对美女实在没什么免疫力,而我已是醋海翻波。

    他惊奇地看着我,随即笑了,“什么啊?”

    “你笑什么?”

    “你想哪去了!”显然我们的思路已是南辕北辙,他继续说:“Suki是我舅舅的女儿。”

    “你们是亲戚?” 我轻轻地问道,感到自己似乎是被嘲弄了,就以一种略带羞愧的眼神看着他。

    “谢谢你收留她,她刚掉了孩子,留学都留成愁,留成恨了,我刚刚劝她回国去。”

    “她怎么说?”我又问。

    “她说以后会好好爱自己,不做傻事了。”

    “是吗?”我顿觉心里舒坦了。

    “Suki什么都不懂,今天给我打电话,我过去发现她竟然在吃冰淇淋,出了这种事,她还……我是男生不好照顾,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她?”

    “她未必听我的!”我得承认对这样任性而为小姑娘一点规劝的力气都没有。

    “她会听的,我已经教训过她了,而且这件事你不要对外宣扬,她现在说无所谓,但以后就不好说。”

    听到此处我有点来气,说:“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个多嘴的人!”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这时候我们已经走到Ellen家门口了,我打断他的支吾,说:“我去把东西收拾了,便回CRB。”

    “你愿意?那我等你,送你回去。”他喜上眉梢。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我冷冷地说。

    待我下了楼,发现吴慰还站在门口,他欲伸手接过我手里的袋子。

    “不用了,我自己拿。”

    “恩。”

    我们沉默着,一直走到CRB门口。

    “那么……我进去了。”我有点不舍。

    “等等!”他唤我。

    “还有事吗?”我迎着他的目光。

    “我想说……”他为难地斟词酌句。

    “说什么啊?”我内心充满了期许。

    “没什么。”他只试探不表态,一下缩了回去。

    “那,我上去了,再见。”我说。进退之间,我们如两个拙劣蹩脚的舞者,全然乱了脚步。

    我们相继转身,这时候谁先转身,谁就是天使。

    我掏出钥匙,接着门口的灯光往门眼里探,手有些抖,一探,发现钥匙倒了个,二探,发现钥匙拿错了。

    “我有个一个请求!”突然吴慰在我身后叫了起来。

    “说!”我不愿回头,生硬地从嘴里蹦出这个字,这时候谁先开口,谁就是俘虏,我得意了。

    “让我们重新开始!”

    我回过头,笑。

    回头是爱!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6-9 19: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60节 路加福音

    临近暑末,小P和小微终于分手了。

    小P说:“男人要么做情圣,要么做情俑。”小微没理她。

    小微说:“要么爱,要么死。”小P也没理他。

    于爱情中男人骗女人有时候还可能是种恩赐,等到有一天他连骗都懒得骗的时候就预示着彼此之间要完蛋了,男人的冷漠就是爱情的终结指令,小微终于意识到了,于是她答应分手。

    小微拎着行李走出CRB,像是彭定康九七年离开香港时,一脸的沮丧,且不提处女膜,这种离开更关乎尊严,这里她曾经居住过,但要离开,她不得不离开,因为小P准备把主权交给了另一个女人,我把行李搬上我的自行车后座,推着送她去火车站。

    小P没下楼,昨天晚上他们又干了战,据说大打出手,小P的脸青了一块,大概是被硬物袭击所致。

    我们走到B街尽头处,小微忍不住回头。

    “我不该打他。”她喃喃自语,她有点后知后觉,“我不该打他。”

    我不做声响,小P叫我送她,我勉为其难答应了,但现在我后悔了,她像是被扫地出门的苦情女子,悲伤的无以复加,我看了有点不忍,但有不知如何安慰。

    “我再也不谈恋爱了!”她宣誓。

    “恩。”我应酬的答了一声。

    “我再也不相信男人了。”她的眼眶渐湿。

    “恩。”对于这样的情景,我要装模做样或是要回避实意,累煞。

     “他是被我惹急了,我知道都是我不好!”小微又说,她开始自我反省,但固然迟了。

    这时候我们身后响起小P的声音:“小微……”

    我们回头,小P跑了过来,气喘不止,“小微!我送你!”

    他接过我手里的车子,向我使了个眼色。

    “小微有空来坐坐!”我和她道了别。

    我想小P对她还是点眷恋之情的,但事后小P说作戏要全套,送她走这最后段旨在完成这些必要的步骤。小P还说这世界上没有最好的女人,只有更好的女人,于是他不懈地追求之。他已经阉掉了他的爱情的忠贞,我骂他是感情太监,他却笑着对我说这样挺好。想到此处我忍不住替小微不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小P倒不出声,只陪笑脸,听我的训斥。趁我在对白上还有点优势,我便把我和吴慰的事向他提了,我说:“我想和他再在一起!”

    “谁啊?那个ABC?”他指Steven。

    “吴慰。”

    “什么?那家伙?”小P的声音突然变得响亮,好似平地一声雷。

    “你对他有误会。”

    “屁个误会!那个好逸恶劳的死东西,为了钱跟了老女人,把你给踹了!”

    “那只是我的版本。”我想起郭红云的话,那是吴慰的版本,吴慰之所以离开我,是因为无法接受我和Steven有所纠缠。

    “我不管什么版本!男人看男人再明白不过了,他现在被人给踹了,再来找你,他是找尊严,你要是这么没骨气,就别说认识我!你这是什么?这叫懦弱!这叫贱!”小P的话让我有些难堪。

    “小P你真的容不得他吗?”

    “是的,有我没他,有他没我!”他发了狠话。

     “小P,你这不是逼我,你知道我离不了你这个兄弟。” 我急了。

    “你要和他好,我们就什么都不是!”小P对吴慰的浪子回头的招式没有共鸣,或者说他压根不相信有浪子回头这回事,人大抵是以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别人的。

    “小P,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姓吴的那小子,害了Jennifer,也害过你,我要是还是你们的兄弟,我就不能让他一二再再而三的来伤害你。”

     “你别这样好吗?”我哀求着。

    “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小P开始引经据典,又说:“他跟过黑社会,价值观早变了,这种人会害死你的!什么叫从恶是崩,变坏不消多少时间的!”

    “不会的!他会变好的。”我想起他在太阳下割草的那一幕,信心满满。

    我在心里替吴慰辩解,他是家中的独子,典型地千顷地一根苗,说他好逸恶劳实也是有历史根源的。

    “我现在说一千道一万,你也听不进去,你回去吧!要不要我这个兄弟,你看着办吧!”我被小P扫地出门。

    夜未央,我已上床躺下了,百无聊赖,随手翻了翻枕边的圣经,在路加福音十七章有一段:耶稣对门徒说:绊倒人的事是免不了的,但那绊倒人的有祸了。 你们要谨慎,若是你的弟兄得罪你,劝戒他。他若懊悔,就饶恕他。 倘若他一天七次得罪你、又七次回转说、我懊悔了、你总要饶恕他。”

    我一直觉得有信仰的人是有福的,这种幸福是在原谅别人的过错时而扩大自己的胸怀,提高自己对别人的包容量,但我曾经觉得这样做会吃亏,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只沉迷在自己的演算,太计较得失的人其实只是苦了自己。

    郭红云能成全吴慰,阿雪愿意成全Steven,相比之下,我便流于庸俗。

    我辗转不能成眠,隐约间听到有人弹吉他的声音,我起身,下地,打开窗户。

    我看到吴慰正抱着一把吉他,站在我家的窗户下。

    他正学着崔健那种吼叫腔,唱:“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我要给你我的追求还有我的自由,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噢……你何时跟我走……”

    这时候五楼的一个荷兰小伙头探出脑袋响应他,他嚷着:“Cool man, show me more……”

    暑期的CRB有些冷清,有些同学因为转学搬走了,有些同学去打全日工了,更多的人回过度假了,所以吴慰没几个听众。

    “脚下的地在走身边的水在流,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为何你总笑个没够为何我总要追求,难道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一无所有……”吴慰继续唱,唱得我不知所措,急忙掩上窗户。

    不久一切归于平静,我再探头向外,他已经不在了。

    “搞什么鬼吗?”我心里嘀咕。

    这时候有人敲我的房门,“谁啊?”

    “是我!”Tina的声音,估计她被吵醒了。

    我打开门,来者竟是吴慰,而站在一旁的Tina猛给我使眼色。

    “谁教的把戏?”我没好气地说。

    “是Suki。”Tina作旁白,合着他们几个设计我。

    “砰!”我把门重重地甩了门。

    “告诉你我等了很久告诉你我最后的要求,我要抓起你的双手你这就跟我走,这时你的手在颤抖这时你的泪在流,莫非你是正在告诉我你爱我一无所有,噢……你这就跟我走……”门外又有歌声响起,我靠着门,听着听着,不觉已泪流。

    我打开门,冲他喊:“换点新鲜点行不?”

    “我真的一无所有,你愿意跟我走吗?”他放下吉他,凝视着我。

    “恩。”我点点头。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6-9 19: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61节 母猫公寓

    “决定了吗?”吴慰在我身后喊。

    “你看着办吧!不就那么点破事吗?”我走在前头。

    “不行!你得给我答复!现在!马上!”他不依不饶,追着问着。

    “那就猪肉吧!”我勉为其难地说。

    “好!”他爽快地应了一声,转身去货物架上取了猪肉。他说我俩在一块以后任何事都要彼此商量,好比现在在超市里里商量买牛肉或是猪肉。

    我们回到家,蹑手蹑脚的上二楼,因为楼梯是木板的,只要有点动静,楼下的房东太太便会出来,说教兼唠叨。

    我终于有负小P所望,搬来和吴慰同住,我们的新家在我学校和他学校之间,房东老太太是个荷兰寡妇,膝下无子,她是一个固执且有些神经质的老人,如一只肥硕而又警觉的母猫,她常常把头从窗户里伸出来,监视我们的进与出。

    我搬进来的第一天,房东太太问我几天洗一次澡,我说每天要洗,她便说要控制在一个星期洗三次,否则要加房租,于是我们又交了20欧。

    房东太太住在一楼,她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二楼除了有我们公用的厨房和浴室外还有四个单间,分别住了四个人:荷兰女生Kim,法国籍男生Alex,黑皮肤小伙David,韩国女生Kiki。我说这层楼好似地球村,各种皮肤都占了。

    而我和吴慰是后来者,居上,住在最顶层的阁楼里,地方不比二楼的单间大,而且房间还是不规则的,剖面呈直角梯形状,我们本想在房间里放置一张床,但又觉得那样太占地方了,容不下桌子和衣橱,于是弃床,改用加厚的褥子靠着斜壁铺成“塌塌米”。

    早上起身,“啊!”我尖叫出声,我的头撞上了斜壁。

    “怎么了?”吴慰跟着起身,“啊!”又一声惨叫,他的头也撞了上去。

    “啊!睡一觉我又给睡糊涂了,忘了这里是斜壁。”我余痛未消,咧着嘴,指着墙壁。

    “我们这样会不会撞成脑震荡啊?”他竟笑着。

    “你是不是给撞傻了?还笑?”

    “我看没准我们还能练成铁头功呢?”他继续不正经。

    “少哈哈!快起来,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可不能迟到。”我穿上衣服,准备下楼梳洗,当我走到二楼的浴室门口发现房东太太站在里头,她正在和浴室里的Kim说话,用的是荷兰文。

    我凑过去听了一段,只听懂了大概,大概是说Kim洗澡的时间太长了之类的话,老太太语气不太好,所以应该属于告诫。

    我暗想:“好险!还好我是晚上洗澡的,不然也该招骂了。”

    不料房东太太转身也对我说了一串话,我没全听明白,这时吴慰来了。

    “她说什么呢?”我求救于他。

    “她说你晚上洗澡的话要把水流开小些,水流要顺着浴缸壁流下来,因为浴室隔音不佳,影响她睡觉。”吴慰说,他的荷兰语远胜于我,一般留学生读的都是国际课程,皆是英语授课。

    “天哪!她管的事也太宽了吧,老三八!”在小楼里我总是肆无忌惮地骂人,反正除了吴慰谁也听不懂,而吴慰说我缺少道德的自觉性,我想也是。

    二楼的厨房是没有油烟机的,房东太太有禁令,除了煎荷包蛋外一切菜都要免油,Kim他们倒不以为然,反正他们都是水煮,但这可苦煞我和吴慰了。

    今天厨房的柜子上新贴了字条,“ONLY NETHERLANDS !!!”

    “天哪!”我叫了出来,房东太太的意思是在公用地方不得使用本国语言,只能说荷兰文。

    “嘘,厨房重地不要说中文了。”吴慰推推我。

    “简直就是灭绝师太!”

    “呓!这名字倒很恰当。”吴慰小声地嘀咕。

    “什么味道啊?”Alex站在窗口饮咖啡,突然转身对我们说。

    “有怪味!好几天了。”David随声附和道,我们几人齐齐探出脑袋,这时候我们有听到房东太太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我走过去一看,发现她在二楼的厨房门口打电话。

    “她又报警了!”Alex说,之所以说又,是已经是房东老太太在这个星期的第二次了,两天前邻居家的狗半夜叫一阵,她也会打112。

    等我们吃完早饭,警车已经呼啸而来了,停在隔壁大屋门前,房东老太太领着两个大腹便便的警察正在翘他家的门。

    我和吴慰下了楼,路过邻居家门口,我说:“这恶臭是从这家飘出来的!”

    “老太太告诉警察说里面可能有尸体腐烂了!”有人说。

    “天哪!应该不会吧?”

    “谁知道呢?”

    这是警察从屋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垃圾袋,此袋奇臭无比,我们赶紧躲开。警察说因为屋主出去旅游了,出门前忘记了把垃圾倒了,日久其腐败了而产生气味。

    房东太太一脸无辜地看着警察,耸耸肩往自己家走去,警察把垃圾搬上车,在门上贴了张字条,耸耸肩也离开了。

    我坐在吴慰的自行车后座,我们正往学校去,他已经把二手轿车再转手了。

    我说:“你为什么要和外国人住一起,多不方便啊!在CRB里不是挺好的吗?自在!而且可以肆无忌惮地说中文。”

    “我要的就是这种不自在!留学图什么?为文凭?不全是,还得学习过人家的生活,和思维方式,我们必须入乡随俗。”他反驳道。

    “所以你把车子也卖了?不走特殊?”我又说。

    “主要是觉得开车去学校,停车难,住这种小城市带那种庞然大物出门都不方便啊!当然也处于经济考虑,我现在可是一无所有啊!”

    “真能叨叨,像个老夫子!”我戳戳他的后背。

    “对了,你是不是特恨那个灭绝师太?”他又问。

    “谈不上恨,只觉得她的行为让人讨厌,集中国传统的三姑六婆的特质和内分泌失调的更年期妇女的综合症状于一身。”

    “哈!女人老了都这样!”

    “我可不!”

    “走着瞧啊!”

    ……

    我们谈论着,笑着,又仿佛回到了2001年的那个秋天。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6-9 19: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62节 内部斗争

    我哥要来荷兰了。

    一年前,他还被上海那栋烂尾楼困着,他曾经爬上顶楼,准备跳下去,凄楚无比。

    一年后,他代理了一个楼盘,准备在英国开展销会,春风得意。

    人生总是存在变数,他曾经写了一信给我,说他在上海呆不下去,想出国做劳工,去意大利或者西班牙。那时候的他显得无比绝望,我担心他会出事,于是叫许国富去看望他,岂料他们俩见了面竟异常的合拍,后来许国富给他介绍了一单生意,成了,于是我哥的事业便有了起色。

    现在他总是不忘吹嘘自己,说北大皆人才,他也不忘感谢许国富,说英雄救英雄。

    十月中旬,我哥终于来了,他说是顺道来的,出了机场我本打算直接把他拦到酒店去,但他死活要去我的住所看看。

    “我家在戴芬特尔市,离这远着呢,坐火车要好几个小时!”临上火车我还试图把他拦截下来,带他在火车站看地图。

    “就算坐一天一夜,我也要去!”他执拗得很。

    终于我们上了火车,坐定。

    “哥,如果我和某人同居了,你说妈妈会同意吗?”我战战兢兢地试探。

    “同居?多大的事啊!妈非疯了不可!”

    “原来国内的人思想这么保守?”我低头细语。

    “什么保守?这是妇道!你懂吗?”

    我不敢再说话了,心理在盘算等下要带他到Ellen家还是Tina家去,可不能去灭绝师太那里,吴慰若是曝了光,便会引起家族内部斗争。

    “你和谁同居了?”我哥起了疑心,问。

    “没有!我一个人住,一个人住。”我急忙说,很是心虚。

    “是谁?黑人还是白人?”但我哥是了解我的,我一说谎,只消一个眼神他便会意了。

    “是中国人。”我决定招供。

    “温州人还是外省人?”

    “温州人?”

    “是华侨还是留学生?”

    “是吴慰。”我的头更低了。

    “他?”他顿了一下,嚷:“那还不如找个黑人呢!”

    “哥!你不能这么说他!”

    “他那种官家少爷能和你来真的吗?我对他还不了解吗?性情这种东西改不了的!小心被他玩弄了!”我哥紧张了。

    “他已经改变很多了,真的!”我试图为吴慰美言,而且近日我们的同住过程让我体会到了他的改变。

    “这叫什么事?真是的!这要是让咱妈知道了,她非疯了不可!”我哥一脸的不安。

    “我要和他在一起!”我勇敢地抬起头。

    “你!”我哥一声吼,又骂道:“不成材的东西!”

    我委屈莫名,想哭,又不敢,我看着我哥微蹙的眉尖,在他的眉宇见找到了我爸的影子,终于还是哭了。

    “不哭!”我哥见到我的眼泪,便有些软化了。

    “哥!你想想你自己和静如姐。”我说。

    张静如是我哥在大学里的同学兼系花,他们交往了3年,大四的时候我哥带她回家,但我妈把她挡了出去。我妈是一个典型的温州妇女:有一只近视眼,有一只势力眼。她半生没去过什么大城市,却夜郎自大,有强烈地地域观,排外。我妈说张静如老家在江西,指着我哥的鼻子问温州有多少的江西民工,还说娶张静如就是个温州老乡看笑话,于是里两个小青年的爱情被我妈强行扯断了,过程中我哥和张静如几欲私奔,但是因为种种现实原因,还是散了。

    我哥被点到痛处,不吱声,许久。

    “哥,请你相信我一次好吗?”我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

    “那让我看看他吧!”我哥摸摸我的头。

    “哥,对不起!”我觉得我不该提张静如,那是我哥心里永远的痛,我曾经隔着墙壁听他哭得撕心裂肺。

    “我们高家的儿女都是多情的种。”我哥自嘲道,给我一个虚伪的微笑,他的脸上难掩失落之情。

    我把我哥带回家,房东太太一般不容许我们带朋友来家里,她把我哥堵在了大门口,楞是要看了我哥的护照才放他进来。

    我哥没生气,反倒说:“荷兰的房东还真负责,好!”

    我们上了阁楼,我推门进去。

    “这么快就回来?安顿好咱大哥了?”吴慰嬉皮笑脸地对我说,他正在晾袜子。

    “谁是你大哥?”我哥从我身后浮了出来。

    吴慰顿时傻眼了,吞吞吐吐挤出一句话:“你……你来了?”

    “突击检察,看看你有没有欺负我妹妹。”我哥打趣道。

    “不敢不敢,一般都是她欺负我的。”吴慰尽说傻话,估计我哥会觉得他不够正派。

    我哥步进屋子,环顾四周,“这地方你们俩个人住?”

    “恩。”我点点头。

    “床呢?”

    “这!”我指指地上的褥子,我哥抿了一下嘴唇,似有所思。

    “玛丽,你去拿点喝的给我。”我哥坐了下来,支使我,我便下了楼,我心里有点忐忑,怕我哥哥为难他。

    再返回时,听到两人正在相谈甚欢。

    我哥说:“荷兰的航空公司这那些空姐膀大腰圆的,看着怪吓人的。”

    吴慰说:“可不是,我上次坐德航更甚,那哪是空姐啊,简直就是空奶,老成这样,少见。”

    ……

    我进了屋,把汽水递给我哥,“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男人当然是谈女人罗。”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去吃饭吧,哥请你们。”我哥提议,接着我们去了长城酒楼吃了一顿不伦不类地中餐。

    我送我哥去火车站,路上我问他,为什么对吴慰如此友善,几乎在顷刻间他改变了对吴慰看法。

    我哥说他看到了一样东西,我问他是什么?他不说。

    临上火车,他拿出一叠钞票,“这个给你!”

    “不用,我够花。”我推搪。

    他硬是把钱塞给我,说:“买张床吧!要同居就正经八百的住,如果可能的话搬个象样的地方,那地方让人看了心酸。”

    “哥,抱抱!离别的拥抱。”我把握最后的时间,撒娇。

    我哥把我轻轻地抱住,在我耳边说:“希望你比我幸福。”

    “谢谢你,哥哥!”我吸吸鼻子。

    我哥跨上火车,突然一个猛回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事,他说:“叫吴慰以后不要在房间里晾袜子,小物件也要晒太阳,懂吗?”

    我泪盈于睫,赶紧把脸别过去,怕他看见。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6-9 19: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63节 可卡因

    房东太太近日又提出了要求,要我们买她自己手制的小麦面包,更要我们搭伙吃饭,目的大概是为了节约水电,我们六个人做五户计,每户负责一天的伙食。

    我们的食物基本上是在土豆和牛排间徘徊,而且每顿必吃一碟生菜沙拉,生菜沙拉我是不排斥的,在国内偶有食用,但是这里的生菜沙拉和国内的不同,国内的是一点生菜,许多沙拉酱,而这里的是一点沙拉酱,许多生菜,于是我吃着吃着便觉得自己在咀嚼青草,终于呕了出来。

    这一天David为了迁就我终于做了一顿米饭,但有点夹生,询问之下才发现荷兰人煮饭的方法是把米放热水中煮,煮上一段时间,在把米从水里捞上来,便成了。

    吴慰对我说:“知道他为什么叫David吗?大卫,大胃!都是这种米饭吃的!”

    我打蛇随棍上:“我看我们还是另起炉灶吧。”

    于是我们买一口电饭锅,平时就用榨菜和肉松将就着当配菜,得闲也摆弄几个小菜,不几日Kim也退出了他们的大锅饭,她最近显得有些萎靡不振,没事就赖在房间里。

    晚上大家围桌正吃饭,他们看着我们盘里的松花蛋,吓了一跳,说这种变质发黑的蛋怎么能吃,还说这比Kiki的辣白菜还恐怖,见我们吃得津津有味便犯恶心了,纷纷离桌。

    吴慰对我说:“我给你讲个笑话,说有一个黑人到一家中国餐馆吃饭,他不会说中文,他见旁边有个白人点菜,那人指指自己的裤裆,于是服务生就给他上了两个鸡蛋,于是黑人学样,结果服务生给他端了两只松花蛋。”

    “天!太恶心了吧!”我俩狂笑。

    这时候房东太太急急忙忙跑上了二楼,她说今天的刚收的房租不见了。

    我们的房租是一月一付,交款时间是在每个月的三号,这一天早上大家会把钱放在信封里写上名字再交给房东太太。

    房东太太叫我把所有的人叫到厨房来,她逐一询问,未有定论,于是她只得报警了,不久警察来了。

    “Again and again!”Kiki在一边嘀咕,的确家里隔三差五便来警察。

    警察上了楼,说要搜房间。

    “看出来了吗?本国保护主义!”我说。如果按照门号顺序应该先从Kim房间查起,但他们先把David叫了去,接着叫我和吴慰上我们的房间,随后是查Kiki,继续是Alex,最后是Kim。

    “而且还划分了种族优越性,该死!”吴慰说,他的洞察力比我强,我再细想,警察查我们是根据我们的肤色,从深到浅而制定检查顺序,他们本能地觉得黑人嫌疑最大,接着是黄种人,再是非本国的白人,最后才是本国的公民。

    我身边的Kiki只翻白眼,显然她也有些不悦,警察没查出结果来,无功而返,他们大概也只是走个形式,应付一下老太太。

    “你说是不是她?”我们回到了房间,在我们心理几乎已经有了答案,我们怀疑Kim。

    “不好说,凡事讲证据。”吴慰说。

    几天前,我去拿被Kim借去的工具书,欲推门进去,在门缝里看到她正蹲在地板上吸粉,她把粉放在一片小玻璃板上,用小刀片把其拉成一条线,而后用小管子吸到鼻子里。

    吴慰说她在吸食可卡因,这种毒品和海洛因有所不同,前着是兴奋性,能改变意识,而后者有麻醉性。

    吴慰并不忌讳提起他的吸毒史,他说那时候吸食海洛因,每天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终于有一天把被郭红云关了起来,她逼他干戒,那是一个铁腕女人,吴慰说就这一点是感谢她的。

    “你为什么和她结婚了?”我忍不住问,这个问题折磨了我很长一段时间,这阴影远胜过他的吸毒事件。

    “那天我从意大利回来,回家看到你和那个男人在家里,我发疯了,无处可去,便去找阿光,结果两人到酒吧混了一个晚上,他是个瘾君子,见我心烦便说要给我扎一针,我迷糊地也就应了他,没几天郭又叫我去意大利接人,结果回来的路上我们碰到了警察,我车上的三个人蛇都被扣了下,我也被带到警局,拍了照片、按了手印,我怕,仓皇地跑到郭的住处,她说会帮我搞定,那天我喝了一点酒,在那里过一夜,我睡觉的时候,她竟伏在我身边抽泣,我问她,她看着我想起自己以前的事,接着我也说起我们的事,她说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我忍不住抱了她。”说到此处吴慰停了下来,做一个解释:“我只当她是受难的女人,或者是姐姐,但她误会了,不久她提出可以帮我解决上次意大利被捕人蛇的事,但我必须和她住一块,我心理难受,回到这里想找你谈,结果看到你和那个男的一起回家,我就更难受了,回到郭那里,她说要不我们结婚算了,我说好啊!”

    “就是这样?”他的言辞里倒没有多少为自己辩解的字眼,显得很平实。

    “对,就这样,那阵子我很乱,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或者说不去想,其实我在感情上是极其脆弱的,我受不了你和别的男人好。”他继续说。

    “如果我说我那时候和Steven是清白的,你信吗?”我突然有点想翻案的欲望。

    “我……”他略加思索,道:“你说没有,我就信!”

    “谢谢!”

    “但是我记得一句话,那天你说他那玩意像中世纪的古炮,我真的发疯了,这句话折磨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他喃喃说。

    “我记得你起身去厕所了。”我想起那情景。

    “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在流泪。”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6-9 19: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64节 倒戈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那是小方的声音。

    昨晚小方的女友趁他熟睡之际,操起菜刀,手起刀落,割去了他的子孙根。早上去上课,班上几个住CRB里的同学说起这事,我顿时傻了,放学后便急忙到CRB去,我在楼下碰到Tina,她说小方早已送医院了,他女友也被刑拘了。

    “你不知道,可怕!太可怕了!她真是太狠了。”Tina说到昨晚的事,余惊未消。

    “他们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我一个万吃惊。

    “说是小方在学校里勾当上一个越南女人,他女朋友和他吵了几句,接着说分手,女的本来已答应了,不知道后来怎么就动刀了。”

    “真是可怕!”我听着有些寒心。

    小方口口声声说:“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激情了,或者有人比我更适合你。”挣脱的有名有姓,而他女朋友一时想不开便动了刀,那时候她本想把刀搁着自己的手臂动脉处,但一看他睡得心安理得,便倒戈相向了。

    “女人的狠有时候是被男人的逼出来的!”事后我对小P说。

    “别吓我!”

    近来我和小P的关系已经有了转机,起先他说和我老死不相往来,一个星期后再见面他开始嘲弄我,说女人要是谈恋爱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现在他见到我便主动问候我。

    一个对感情淡漠的人,他的仇恨意识也淡漠,他是没有坚持,爱或者恨都是如此,而我突然对他有些忧心,因为他和小方有太多的相象:玩世不恭,人尽可为夫。

    “我们必须正视爱情,不然我怕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爱情了,人们不是腻了便是怕了。”我劝小P。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小方不明白做戏要全套,既然她答应分手在最后也要好话哄着劝着,女人的弱点在于自恋,他说声爱她,她便真的以为爱了,笑话!男人是什么东西,我最清楚了!”小P一脸的得意。

    “爱情不讲诚信吗?”我动怒了,想不到他不仅不以小方之事为戒,反倒为自己尚保存着那玩意而沾沾自喜。

    “我想有一天我会后悔的,但现在还没有,我忠于自己的感受。”小P说。

    “你就把死在床上当作你的终极目标吧!”我甩门而去。

    回到家,我看到房东太太正在自家的园子里喝咖啡,隔壁家的大爷则在自家的园子里抽烟读报,两家的园子基本是互通的,中间只有一堵灌木矮墙为界,我注意到从八月到十月,只要不下雨,他俩就会不约而同地在园子里坐着,虽从不交谈,却似有种默契。

    秋风渐起,我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推门进屋,发现Alex蹲在鞋架正在穿鞋子。

    “嘿!”我和他打过招呼,他是吴慰的同班同学,最近他俩连同David搞了一个网站设计工作室,名曰“3M WEBSITE DESIGN SUTDIO。”(三汉子网络设计工作室)

    “嘿!”他匆匆地走了,像是有急事。

    我上了阁楼,吴慰正摆弄电脑,转头和我招呼:“回来了?”

    “你们三汉子奋斗了一个星期了,有生意了没?”我凑到电脑前。

    “今天我们三个开了会,决定去一些餐馆来做,今天Alex约了一家法国小餐馆,先谈,咱们改天找几家中国餐馆。”他说。

    “你们老开会,老合计,过家家似的,一天一个主意。”

    “什么过家家,我们可是认真地创业。” 他下意识伸手揉一揉眼睛。

    “你的毕业论文呢?我问。

    “两手抓!”他答。

    我转身把书包放在地板上,换了身衣服,接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说:“你知道吗?以前和我住一块的小方出事了。”

    吴慰只管盯着电脑屏幕,目不转睛,我对我话充耳不闻。

    “喂!”我大喝一声。

    “怎么了?”他回过神来。

    “我刚说什么你听进去了吗?”

    “呵,对不起,再说一次好吗?”他把双手从键盘上撤了下来,侧身对我说。

    我宽慰地笑了,说:“我刚刚说认真工作的男人很有魅力!”

    “我们去打球吧!” 他定睛看着我。

    “你忙你的吧。”我瞄一眼他的电脑,说。

    “你真不想去?”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不想!”我口是心非。

    “你想!瞧你连运动裤都换上了!有魅力的男人可有眼力劲了!”

    “你!你摔死苍蝇了!”我指着他的头。

    “什么啊?”

    “滑头!”

    他哈哈大笑。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6-9 19: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65节 真心话大冒险

    三汉子工作室终于赚了第一桶金,他们为了一家新开的中国WOK餐馆设计了主页,得五百欧。

    周末我们得到房东太太的特批,在一楼的厨房做菜,以示庆祝。这一天Kim的男朋友Denny也来了。

    Denny是一个PUNK,PUNK意味着无秩序和露骨的叛逆行为。他顶一个红色的爆炸头,鼻翼上挂一个坠子,身上的衣服上是现代褴褛装,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他在脖子上套一个狗项圈,他每次来我和Kiki一定退避三舍,吴慰他们偶尔会在厨房和他喝啤酒,而我对此有些忧心,我怕他会毒害吴慰的灵魂,我对某些容易被人歧视的人总是忍不住歧视,不知道是我的道德标准比较高还是我的心胸不开阔。

    我吃完饭,打算回房换衣服,等下要与他们出去跳舞,今天是学生场。

    我刚上了楼梯,突然听到一声尖叫,是Denny!

    吴慰冲了过来,叫:“Kim出事了!”

    原来她吸毒过量,出现了幻觉,从窗口一跃而下,小楼里的人冲到楼下,不久救护车来了,Kim躺在地上痛苦呻吟,据说左腿断了。

    “黑色星期五。”我站在窗口望着归于平静的大街,从这一天开始我对星期五有了芥蒂。

    “好好的日子竟变成这样。”吴慰也是一声叹息。

    “要不我们去找小P吧,现在在家呆着,心里不舒坦。”

    “小P?人家自己有乐子,我们去可能会妨碍他。”

    “哦,也对,那我们干什么好呢?全盘计划都乱了。”我突然对今天的狂欢有些执著。

    吴慰站在房间里,环顾四周,想了想,说:“我有主意,我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如何?”

    “好好好!”我应允。

    他拉我坐在塌塌米上,我俩面对面,他拿出一枚一元的硬币,说:“如果扔了字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人头的话我回答你一个问题,如果不能回答的,脱一件衣服,如何?”

    “是不是任何问题都可以问吗?”

    “那是!”

    第一轮,我扔了一个“人头“,我想了想,问:“你和郭小姐第一次上床是什么时候?”

    他楞住了,“你在意这个?”

    气氛顿时变得凝重,我说:“你愿意说吗?还是你选择脱衣服?”

    “还是脱衣服吧。”他有点不知所措。

    “你有所坚持?”

    “如果我说我和她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你信吗?整整一年多什么事都没有,你信吗?”

    “这是另一个问题,你得扔到字才能问我。”我说。

    “哈,你也可以摔死苍蝇了,滑头!”他说,气氛又活了。

    第二轮,他扔了一个“人头”,叫:“怎么又是我?”

    “这大概是上帝的旨意,因为你对我还有所保留,我再问你,你有没有爱过她?”

    “这……”他又顿住了,想了想说:“如果说爱,对不起你,如果说不爱,对不起她,你想让我辜负谁?”他陷入了两难。

    我低下了头,他伸手把我的脸扶正,无比诚恳地说:“有时候知道太多反而是种负担,我想埋葬过去,所有的一切,可以吗?”

    “好吧!让它永远是云烟,我不问了,你起来脱衣服,两件!”我主动打破僵局,“是你提议玩这个游戏的,现在又推搪我,还说无事生乐呢,简直就是无事生非。”

    “好好好,算我无事生非,那罚我再脱一件衣服好了?”他说。

    “好什么啊?你就两件衣服而已,哪来第三件?”

    “它啊!”他光着上身,提提裤子。

    “脱了它后岂不是来惩罚我?男人的那点心思我看出来了!”我连忙躲开,他扑上来与我纠缠。

    半夜,我几乎已经睡着了,他拥着我轻柔耳语:“我想我没过爱过她,我对她的感情里可怜的成分太高了,一个女人有点年纪了,一个人,没人爱,是很凄楚的,那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没人爱,所以更能体会她的凄楚,但我如果说我没有爱过他,那么我猥亵了我和她的婚姻,那似乎变成了小白脸傍富婆的把式了。”

    “你真奇怪!我问你,你不说,我不问了,你反而要说。”我说。

    “我想告诉你感情是不能计较的,是无法精算的,有时候是情非得已,甚至是环境造成的。如果我问你你爱过Steven吗?你会怎么回答?”

    “这……”我心虚了,无法作答,我想起那个夜晚Steven在雨中等我,那一刻我几乎是爱他的,可能有些爱真是环境造成的。

    “你不需要告诉我。现在我们能躺在一起,抱在一起,就说明了一切。可能你爱过他,可能我也爱过她,可是在我们的心里最爱是那个人现在在我们的怀里,这就够了。”

    “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难得糊涂,糊涂点,才会爱得幸福。”我如释重负。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6-9 19: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66节 母猫公寓坐标
小P说处理好同居关系的要决的是床上的事要高调,口袋里的事要低调。CRB里情侣的金钱纷争一直层出不穷,比如今天我买了一盒肉,明天你买了一棵菜,因为价差,可能小两口心里就生了疙瘩,生活是现实的,同居是更现实的,日子越过,心眼越小。
    小P还说精明的女人应该在男人把手伸到你内衣的时候,你把手伸到他的口袋里。

    我对吴慰的经济状况从不过问,但感觉他现在较以前更节省了,甚至有点计较。等我们的学费都过了户,吴慰便把手的些余钱拿来出来,不到一千欧,其中有两百还是三汉字工作室的工酬。

    “我想去打工?”他说。

    “我手里还有两千,应该还可以过一阵子,况且你的学费都交了。”我享受现状。

    “你的钱是你的啊,我还得赚我的生活费。”他说。

    “什么你的我的,我们以前不都是共产主义吗?以前我可没少花你的钱。”我有些不悦。

    他把自己的钱递给我,说:“女人用男人的钱是天经地义,这是女人的特权。”

    “我看你有点男权!”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倒是挺乐呵的,这说明他和小P或者CRB里的某些男人是不同的,他愿意把口袋交给我。

    “那么你去哪里工作?中餐馆吗?”我接过钱,问。

    “不,我现在不想再接触中国人,还是和鬼佬相处,简单些。”他说。

    几天后他开始在一家PIZZA店做兼职外卖员,工作时间是晚上六点到十一点,店里给他配了一部小摩托,他上班第一天我特地定了他店的PIZZA,希望成了他的第一个客人。

    我伏在二楼的厨房的窗台上,翘首以盼,左等右等,不见他来,等得胃慌心更慌,心里嘀咕是不是他驾车出什么事情了,于是跑到楼下大门口侯着。

    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门铃终于响了,我赶紧把门打来,是他!

    他戴一顶小黄帽,有点逗,我忍不住抱怨道:“怎么这么久啊?”

    “哎呀,我刚刚送前一张定单,找不到路,绕了半个小时,所以来晚了。”他把PIZZA递到我手上

    “谢谢惠顾,8块大洋!”他摊开手。

    “啊?”我吃惊地看着他。

    “你想白吃啊?我可不是PIZZA店的老板啊!”他装模做样地呵斥我。

    我把PIZZA随手放在门口的鞋架上,准备掏钱。

    “你想白吃也行,让大爷轻薄一下,怎么样?”他把嘴凑到我面前。

    “快去快去,小心被炒鱿鱼!”我推他出门。

    “哎,可怜的吴慰!”他故作痛心疾首,我把钱塞给他。

    “傻瓜,和你开玩笑呢!钱我会给的,你快上去吃吧,冷了就没味了。”

    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无比温柔地说:“慢点开车。”

    “少废话,快上去!吃!”他故作凶狠,转身离去。

    我吃了晚饭,写了作业,再把房间收拾妥当,便开始等他,二楼的David把音响开得有些大,但很快又静下来了,估计房东太太又上来干预他了。

    吴慰回来后,我俩还没打过招呼,他劈头就问:“有地图吗?”

    “地图?在第二个抽屉里。”我说,有点不解。

    他取出地图,拧开台灯,坐了下来,开始认真的查看,把站在旁边的我忽略不计了,我心生不快。

    他未察觉,喃喃自语:“如果走这条路的话,要近很多,对就这么办……这是哪啊?……”

    我一屁股坐在了“塌塌米”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哎!”他未转身。

    我二次叹气,他终有所察觉,站来起来,走到窗边,问:“秋天来了?”

    我不得要领,傻傻地看着他。

    他又说:“秋天是女人的季节,秋思,秋愁,秋怨。”

    “我才没有怨!”我嚷,心虚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他顿下身子,与我面对面。

    “我得说明情况,我今天因为路不熟悉,绕来绕去,绕到头昏,所以想看看地图,明天可以受惠嘛,我承认我的行为有点急进,回来没有和你你哝我哝,气到你了?”他又说。

    “我会习惯你的熟视无睹的。”我噘着嘴说。

    “别噘嘴了,快顶到鼻子了。”这话我爸以前常常对我说,我突然鼻子一酸,扑到他怀里。

    “怎么了?”他抱着我,不解地问。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第二天早上我起身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直到吃早饭的时候,他才出现。

    “你一大早去哪了?”我正在把已经批上花生酱的面包片装到袋子里,这是我们的午饭,在学校里吃的。

    “我去查地形了,不然今天还要绕。”他手里还拿着那张他看了半夜的地图。

    “不至于吧?你有点认真过头了!”

    “我现在的格言是睡觉是为了踏实地工作,工作是为了踏实地的睡觉。”

    “那学习呢?”

    他举起手来看看表,叫:“糟糕,今天九点和教授有个interview。”

    他咬着面包,匆匆上楼收拾去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感喟他终于在那张地图上找到了自己的坐标。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6-9 19: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67节 索多玛城
吴慰下班回来,神思恍惚。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急切地问。

    “没有啊!”他用笑掩饰。

    “你有!你鞋都没换就上来了!”我指着他足上鞋子,房东太太说进门必须先换鞋,不然可能有感染牛蹄疫的危险,她总是杞人忧天,但做房客的我们还是认真遵循,因为怕她唠叨。

    他转身下楼,换鞋去了。

    半夜他突然坐了起来,被子一扯我便醒了,“怎么了?”我问。

    “看来我得去一趟法国,Suki出事了!”他说。

    “什么?她怎么了?”我伸手把灯打开,为了适应光线,捂住眼睛。

    今天下午接到她的电话,她说被人勒索,拍了没穿衣服的照片,还说要她的命。”

    “怎么会?”

    “说是黑社会,她也没说清楚,哭着喊着,电话就挂了。”

    “你告诉你宁波的舅舅了吗?”

    “不能说!Suki说我说了她就没脸回去,就死给我看。她说对方要一万五,要不我们给想想办法。

    “你这个表妹也真是的!乱子出了一出又一出,我看还是告诉你舅舅吧。”我原本以为她已经在上次堕胎的事件中得到了教训,想来不然。

    “我们还有多少钱?”看来他是怕Suki真的寻短见,他又说:“我们暂时先不告诉他,事情闹到了,Suki一定不好收拾,以后等Suki情绪平复了再说吧,她今天那个语气,我怕她真……”

    我见他如此坚持,便起身把银行记录单拿了过来,递给他,“两个户口加起来大概还有三千六。”

    “不够!我得想想办法。”他看着单子,沉思。

    “我明天问小P看看,先睡吧!”我安慰道。

    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我问:“现在凌晨一点多了,给谁打?”

    “我舅舅!中国应该天亮了。”他解释。

    电话通了,“喂,舅舅,我是阿慰,你最近好吗?……我挺好的,我想,我想向你借点钱……”

    他放下电话,叹了一口气,我忍不住问:“怎么样啊?”

    “他说没钱!看来他对我妈的死心里还有疙瘩,对我爸,对我都有愤恨。”他叹气连连。

    “真是的!你可是为了他女儿!”我替他感到不平。

    “睡吧,我再想办法。”他躺下来,把被子拉严实,关灯。

    第二天吴慰请了假,说去鹿特丹找老麦,他想来想去只得去把以前被他窃去的五千块,傍晚他回来,表情沉重,一看便知道事没成。

    我不敢问,怕加剧他的忧心,便说:“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随便吧。”他心思自然不在晚饭上,突然有他想到了什么事,说:“不了!我的去店里,店里我没请假。”他喝了口水,便急匆匆地走了。

    那晚吴慰彻夜不成眠,辗转反侧,像一条得了皮藓的泥鳅在我身边蠕动,隐约间我还听到了几声叹息。

    我伸手把他的手握住,轻轻地说:“有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他反握住我的手,很坚定地说:“我得帮她!”

    “可是我们现在的情况,有心无力啊,我看还是告诉你舅舅吧。”

    “那如果告诉我舅舅了,Suki寻了短见,怎么办?我真的受不了这种事。”他大概想起他的母亲,有些哽咽了。

    “我今天从小P那里要了一千,明天再去Ellen那里看看,还有Tina,应该可以凑一点的。”我说。

    “谢谢你!”他的手把我捏得更紧了,“我已经有主意了,我走一趟意大利,事情便能解决了。”

    “什么?”我声音不自主地提上去了,去意大利表示他要去“押镖”, 押镖是接偷渡客的意思,古时候押镖是对付路上的贼寇,而吴慰在这条路上要躲避警察,我继续反对:“不能去!我不准你去!”

    “我今天给智光打电话了,他说有买卖,也缺人。”他说,现在郭红云已经放下荷兰的一切回中国去了,自然她的助手光头智光顶替了她,而他和吴慰一直有私交,但私交归私交,黑社会毕竟不是慈善堂,要钱你得凭本事来取。吴慰和郭红云离婚的时候,他只取回来自己“黑面包”。走黑道的人自然是善待自己的,钱可以任意挥霍,但对于别人,即便是朋友或者过了气的爱侣却也不向他们摊这个手,走黑道就是走刀口,他们可以为自己要的钱死,可是不能为别人要的钱死。

    “不准去,不准去!”我一着急,落泪了。

    “好!我们再商量,我不去!不去!”他安抚我道。

    “我知道那是条生财的捷径,不过你要放弃这种欲望,既然已经离开那里了,就永远都不要再回去,再回头了。”我试图劝他。

    “我知道,你又想说索多玛城的故事?我已经听过好几次了。神说索多玛城这个城市充满了欲望,所以决定收回并摧毁。神告诉了罗得,他们全家可以逃离这个城市,但谨记前行时不准回望。罗得的妻子忍不看了一眼,便成了一座化石。”

    “你记得就好!”我舒了一口气,如此也不枉我常常拿圣经向其絮叨。

    但是过了那一晚,他还是回头了。

    第二天我放学回来,他不见了。他留了一张字条,字迹工整,大概是考虑再三才下的决定。“玛丽,对不起!我不得不走这一趟,我舅舅就她一个女儿,我妈妈就她一个侄女,不然如果她有什么不测,我无法原谅自己,我一定回平安回来的!慰。”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微信登录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AGB|Impressum|Datenschutzerklärung|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网站地图

GMT+2, 2024-5-31 08:09 , Processed in 1.839834 second(s), 15 queries , MemCached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