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找回密码
 注册

微信登录

微信扫一扫,快速登录

萍聚头条

楼主: 猪哼哼

留学不留爱zt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07-6-9 18: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everything水煮


老麦走后,我们的房租增加了一倍,我的忧心加剧了。
吴慰因为怕钱再被人盗走,便把银行里余下的钱提了出来,我们抱着那小五千从银行里走出来,就像揣着一个炸药包,尽量不靠近人群走。
钱是磨人的东西,没钱,心里不塌实,有点钱,心里更不塌实。
回到家俩人商量把钱放哪,可是放哪里都觉得不妥。最后我们决定把四千五用纸包好,再在外面套一个尼龙袋,用胶带把它固定在床板下面。
“够隐蔽了吧。”吴慰说。
“还有一个漏洞。”
“在哪?”
“就是我啊!你最好杀人灭口。”我坏笑。
“哈哈。说什么呢?这是我们共有财产,现在我们是共产主义。我现在这样的行为,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像农民?”他问。
“不,我觉得你特实在,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我反而看不惯你以前官家少爷的作风。”我如是说。
“那些多过去了,以后我们塌实地生活!这五百你保管,这个月的生活费。”他把余下未收藏的钱递给我。
“还是一人一半吧!公平些。”我说,便把钱分一半在他手里。
“那不是两个二百五吗?你缺心眼啊?”他把钱塞给我。
“饿死了,做饭去吧。”我说。
“好啊,今天让我做点好吃的给你尝尝。”吴慰把袖子挽了起来,架势十足。
我们进了厨房,他把我推了出来,道:“你去上网、看电视,什么都好,做好了我叫你!”
过了半个小时我过去看了看,看到的案台上的有只鸡已是血肉模糊。
“这是小鸡分尸第一现场?”我惊呼出声。
“我把冻鸡放在热水了泡着解冻,你看现在表皮都熟了,里面还硬的像石头,我只能用刀把熟的部分一点一点割下来,无奈啊!”
“大哥,解冻要用冷水!”
“没事啦,你出去吧,我快搞好了,出去,出去。”
我摇摇头走出厨房。
吴慰把做好的菜端到客厅,“吃饭啦!”
“秦桑低绿枝。”他指着一盘水煮青菜,开始卖弄,谓之“盘里的艺术”。
“芦花千里霜月白。”这道菜就是水煮蛋,熟蛋被一切为四,再挖去其中的蛋黄,在蛋白间插上几片红萝卜。
“鸡鸣桑树颠。”这道菜则是水煮鸡摆在几棵葱上。
“荷动知鱼散。”这道菜是水煮鱼上面盖着一片大菜叶。
“怎么都是水煮啊?”我敲着筷子抗议。
“水煮才健康啊!荷兰人都是这么吃的,你就入乡随俗吧。”
“我赐你一个厨房宝号:everything水煮,简直可以媲美我的everything炒蛋。”我说。
“我去盛饭。”
一会儿他端着空碗回来了,一脸的无辜,说:“我忘了按开关。”
“上帝啊,我要疯了。”
“everything水煮的味道不怎么样!太清淡了!”我吃了几口菜,抱怨。
“恐怕我们以后的生活都会如此清淡了,我们不再富裕,不再衣食无忧。”他放下筷子,若有所思。
几天后小P生日,我们几个预科班的老同学还有吴慰去他家吃饭,玩到半夜有人提议去跳舞。
回来后我和吴慰吵了一架。
“去DISCO你干嘛急着买门票、买啤酒?”
“我是男的啊!”
“小P、TIM、JACK不都是男的吗?”
“你嚷什么?不就一百来块吗?”
“大哥!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充什么胖子啊?先前不是说好了吗?节省点吗?”
“这么点小钱你也计较?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没有远虑,必有近忧,你总不能得过且过吧!”
“大不了我去打工,不会饿着你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算我错了!以后我们过日子,我先把面子丢了,好吗?”
“那睡吧。”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6-9 18: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嫌疑犯


我们商量把家里空的房子出租出去,我们在荷兰豆BBS里贴了出租广告,应者寥寥。
后来有个叫安妮的台湾女孩来看房子,不久便住了进来。
安妮常常穿着一件吊带在屋子里走动,女人看女人,尚可以保持平静,但女人看自己的男人看别的女人,就不同了,有种危机意识。
我对吴慰说:“现在是12月,她怎么不冷啊?”
他只顾摆弄他的电脑,头也没回,“冻死也是她的事,我们管不着。”
见他如此冷淡,我心稍微舒坦了些。
但安妮跑了过来,“Jacky,我电脑里开不起来了啦,你去帮我看看,好吗?”
“电脑我不太懂,要不明天我叫个同学过来看看。”
“酱紫啊?(这样子啊?)那我能用下你的电脑吗?我明天有个report要交。”(报告)
“用我的吧。”我说,并指指我的电脑。
等她把电脑换给我的时候,我发现她在我电脑里下了很多MP3。
“她这个人太随便了,衣着!言辞!行为!”我如数家珍。
“如果你看她不爽,那么让她搬走好了,这两百块也不补身子,把你气死了是大。”吴慰说。
“那倒不至于。”我开始对钱比女人还敏感,生活本是一个包袱,我应该考虑把最需要的放进去。 刚来荷兰我买卫生纸时一定要再买一盒面巾纸,以为脸和屁股不能同等待遇,现在我只买卫生纸,因为它也可以凑合着当面巾纸用。我开始向生活妥协。
第二天我放学回来,看到吴慰从安妮的房间里走出来。
“你去她房间干什么?”我问。
“没什么,就是聊聊。”他的表情有些异样,似笑非笑。
“你平时不是特烦她吗?说她嗲声嗲气的。”
“亲爱的,你要相信我,要知道怀疑是爱情的隐性杀手。”他拉着我的手。
“我只怕你们暗渡陈仓。”我把书包甩在他手里。
“你说哪里去了!”他跟着我,走进睡房。
“那你告诉我你们聊天的内容,我就相信你!”
“不能说!”
“好吧,你现在是爱情嫌疑犯。”
“你说我们一点信任都没有,怎么过一辈子啊?”他有点着急了。
“你一向不是和尚作风,得过且过的嘛。不要同我穷追究,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个。”
……
此后我们开始冷战。
晚上我想把吴慰赶到客厅里过夜,以示惩罚,但又怕如此他便能和安妮近水楼台,我开始为难自己,感觉自己有点更年期的症状:猜忌、唠叨、没完没了、添堵。
吴慰已经睡着了,我看着他,他在梦咦,像婴儿一般。
蓦然,我觉得自己老了。
12月18日是我的生日。吴慰说请我出去吃饭,我半推半就去了,我们在市中心的罗马餐厅吃饭,非常普通的安排,没有蛋糕更没有花,我心里在漫骂这个小没良心的。
“我本想大肆庆祝一下的,可是你说现在我们要节省些,所以只能委屈你了。”他淡淡地说。
“恩,你是对的。”我违心地应承他。
饭后,我们来到学校后面的小湖边,他嘱我先下车:“你先过去,我马上来。”
我走过去,在最近的那张凳子上坐了下来,发现椅子上有一束花,上面还有一张纸条:向右看,你会看到一个弹棉花的帅小伙。只要你一个微笑,你就会听到你要的答案。
我向右看,吴慰站在那里,他从车里拿着吉他,唱:
“所有的故事只能有一首主题歌,你是我最后的选择,所有的爱情只能有一个结果,我深深知道那绝对会是我,既然决定爱你,就必须真正拥有你,不会离别也不会有太多难过,午夜里的旋律,一直重复着那首歌Happy Birthday to you my lover.”
他边唱边向我走来。
“你又设计我?”我娇嗔。
“咦!这里怎么会有一个蛋糕。”他从椅子下面拿出一个盒子。
“别玩啦。”我有种被设计的快感,甜蜜极了。
“生日快乐!”他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谢谢。”
“还有这个!”他递上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粉红色的hello kitty的银包。
“你上次说安妮那个钱包很可爱,你很喜欢,我就去问她,她说是台湾买的,我就叫她替我买一个,后来她朋友寄给了我。这是那天我去她房间的原因。”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小P!安妮!出来吧!吃蛋糕啦。”吴慰吆喝一声。
“你还有帮凶啊?”
“是辅助线,来帮助证明我爱你!”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6-9 18: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十万火急


我哥下海了。
父亲的去世、吴博益的倒台、还有银行的债务如雪球般越滚越大,他终于放弃了仕途,准备走我爸的老路子。
这一天我在在荷兰的表哥阿峰找上了门来,我们几乎有十年没见了,他没认出我,我认出了他的肚子,他还是那么胖。
“玛丽,你变样了。”他笑起来,脸上的肉都移了位。
“变好看了还是难看?”
“好,好看!”他一个劲地傻笑。
“对了,这是阿姨托我带给你的东西。”他递上一个袋子,“我上个月去中国了,昨天才回来的。”
“谢谢。”我接过袋子,把它放在沙发上。
“你,你几个人住啊?房子不小。”他问。
“三个人。”我答。
这时候安妮走了出来,“Mary,有客人啊?嗨!你好!”
阿峰表哥站了起来,“你好!”
“表哥,你在这里吃饭吧,我给你做!”
“不用了,我等下还要赶回去帮忙呢,最近几天餐馆生意很忙。”他起身走了。
不久吴慰回来了,他问我:“玛丽,今天家里来人了?”
“你怎么知道?”
“而且还是个男人!”他故作神秘。
“你是不是看见我表哥了?”
“没有,我刚上厕所的时候,发现马桶圈是向上翻着,这证明有男人在这里排泄过。”
“敢情你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我笑着推了他一把。
“你说是你表哥,哪个表哥,你不是就一个表哥吗?我还见过的。”他见过我国内的表哥。
“这个表哥是我表哥的堂兄。”我说明情况。
“那不是炮弹也打不着,叫表哥?吓人。”
第四天我接到我妈的电话。
“阿峰去找你了吗?”我妈问。
“大前天来过了,他更胖了,肥得跟猪似的。”
“今天他妈给我打电话来了,说过年她和阿峰回来把糖给分了!”
“分什么糖?和谁啊?”我听着有点莫名其妙。
“这次阿峰回来做亲,没找到合适的,他见了你吧,觉得你小模样不错,他妈妈就想把你们凑在一块,而且你在荷兰了,方便。”我妈竟然用“方便”二字,让我顿生厌恶。
“妈!你答应他妈了?”我急于想知道她的决定。
“是啊!没什么理由拒绝吧,他这么好的条件。他妈还说如果结婚后生个一男半女就另外开家餐馆给你们两口子。”
“妈!我又不是母猪,随便拉去就可以交配。你要这么做的话我死给你看。”我感觉被她出卖了,自然恼怒。
岂料我妈在电话那头哇哇大哭,嘴里念叨:“老高啊,怎么不带我一起走啊,剩下我一个人一身的儿女债啊……”
我的心被拧在了一块,透不过气来。
倘若她是一个与我无关的女人,她这样的哭闹以求目的行为我是不齿的,但作为她的女儿就另当别论了。我想起了我爸,说:“妈!你别这样,我们再商量。”
“妈知道这太为难你了,可是你哥现在出来做生意,需要钱,阿峰他妈答应借十万欧元给我们,其实那些华侨也未必是大富贵,借这么多一笔钱,人家也图个回报。你就算为了你哥吧,如果你真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我妈哭歇,把实情告诉了我。
“还有你和吴慰我是不同意的,除非我死了。”末了,她说。
临近圣诞节,安妮要回台湾度假。
吴慰送她机场,傍晚才回来了。
“安妮走了?”我问。
“是啊,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老麦?好久没吃了,想念这味道!”我捧着他递上来纸袋,美滋滋地说。
他转身去了厕所,出来后,劈头就问:“你那个伪表哥又来了?”
“没有啊,今天我洗马桶了。”
“来了就来了,无须撒谎。”
“你有被骗妄想症啊?真没来,难道我非要说他来了吗?”我的好心情一下被他气跑了。
这时候门铃响了,吴慰前去开门。
“你找谁啊?”吴慰问。
“玛丽在吗?”是阿峰表哥的声音!来的可真是时候,估计能让我们战火更上层楼。
“你谁啊?”吴慰把他堵在门口。
“我是他表哥。你是玛丽的同学吧?”吴慰又问。
“她跟你说我是她同学吗?”阿峰表哥说,吴慰把脸一沉。
我走了过去,“表哥,快进来啊!”我把吴慰拉开。
“我给你带了烤鸭,你上次不是说想吃吗?”他提提手上的袋子。
我把阿峰带到客厅,趁去倒水之际,把吴慰安抚住:“等他走了再吵行吗?”
“行!当然行了!你们谈,爱干什么干什么!我走!”他甩门而去。
阿峰走后,吴慰回来了,他见门便说:“那头肥猪好像挺阔绰的,开宝马来的。”
“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带侮辱性文字,怎么说他也是我表哥。”我听不下去。
“你猜刚才他怎么说,他竟然说他是你男朋友,你们还年底订婚!”
“你见过他?”
“是啊,就在门口,我特地等他的,总得送他一程吧。”他的表情怪异。
接着我把我妈的事和他说了,听罢,他说:“你们家把你三百块买回来,再10万卖掉,果然是如意算盘。”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现在是孤立无援,你还这么打击加讽刺,是不是人哪?”我觉得他不体谅我,有些难过。
他没说话,进了房间一趟,接着出门了。没有老麦,不知道他一个人会去哪里,我有些担心。
我走进房间,发现挂下来床单翻在了上面,再一看,那四千五不见了。
凌晨3点,吴慰回来了。
“你去哪里了?”我蹲在门口等他。
“找钱去了,找钱去把你赎回来。”他未喝酒而说了醉话。
“你到底去哪里了。”我的心中的答案渐渐成型。
“说了去找钱。”
“赌钱了?你为什么要去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呢?”
“你说你孤立无援,我才是孤立无援,我指望谁啊,树倒猢狲散,这年头,人就他妈就是动物。”
他蹲下来把我抱在怀里,紧紧的,金钱竟成了我们受难的咒语,而爱情原来也不是童话故事,其实灰姑娘就大的悲哀是她曾经一度幸福过,高贵过,所以等她重回清苦的生活就会有些不平衡。
第二天,我妈来了电话,她说昨天吴慰把阿峰打了一顿,阿峰他妈觉得我的生活背景太复杂,婚事作罢了。
这消息让我窃喜。
我妈重申再重申:“你和吴慰在一起,没门!”
这论调让我无奈。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6-9 18: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洋葱


最后的四千五百块没有了,我们开始四处找工作。
经小P介绍,我们到乌特勒支市的一家叫“天外天”的中餐馆当周末工。
今年小P开始在餐馆打工的时候,吴慰说君子应该远庖厨,做什么也不能做这个。现在轮到小P数落他了,但吴慰说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笑笑别人,有时候被别人笑笑。
我在吧台打杂,而吴慰在厨房里打杂,事实上我们属于周转人物,哪里缺人安插哪里。
下班后吴慰对我说:“我们是两根针。”
“为什么啊?”
“见缝插针啊!那个小老板娘可没一刻让我们闲着啊,累死我了。”他捏捏自个的膀子。
“才知道什么叫血汗钱,又流血又流汗的。”我抱怨,餐期的时候这里简直就是个战场。
“流血?哪流血了了,我看看。”
我把的中指伸了出来,“口子不太大,大概明天会好的。”
吴慰托着我的手,说:“我看这工作你别做了。”
“这怎么行呢!我们之前不是有协议吗?一起出来打工,不光为钱,也是锻炼嘛。”
“可是才一天,你已经伤痕累累了,还这么累,我不同意你干下去。”
“那老板明天找谁代替我啊,明天可是星期天,据说比今天还忙,我看还是过了明天再说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们席地而卧,下面只垫了一层薄薄的棉被,这是一个小房间,是老板娘临时腾出来,据说以前是杂物房,那股霉味还是阴魂不散的在这里房间里飘荡。
在一片漆黑中,我摸到了一摊水,热热的,是吴慰的眼泪。
“我真没用,让你受这样的罪。”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这是一起吃苦的幸福,是幸福。”我感到一股热流往上冒,是眼泪!
“我突然觉得钱对男人是种信心,我现在一点信心都没有,甚至是对你,你千万不要离开我。”他把脸埋在我的发间。
“睡吧,明天我们一起把信心赚回来。”
第二天早上老板娘嘱我去擦门和窗玻璃。
“干什么呢?”吴慰在我身边冒了出来。
“清理门户。”我扬扬手上的抹布。
“我有东西给你。把手伸出来,左手!”他说。
“搞什么鬼啊?”我不解,但照办。
他在我那个受伤的中指上套了一个东西,“这是从我的手套的小拇指剪下来的,你戴着刚刚好。”
我看着这个黄色的手指套,上面还有一个用圆珠笔话的笑脸。
“你把手套剪了?你怎么办?”
“我没关系,我进去了,如果肚子饿了,进来找我,我给你找吃的。”他走进厨房。
这时候跑堂的侍应生来了。对我说:“你现在把刀叉擦了吧。”
他摆明了欺负我是新手,小P有言在先,说擦刀叉之类的事是跑堂做的。
“对不起啊,我现在有事,要擦玻璃。”我推搪。
“玻璃等下擦,先擦刀叉。”他吩咐道。
“可是老板娘吩咐我了,我要先擦玻璃。”我以为他会不看僧面看佛面。
岂料他把我手里的布抢了下来,恶狠狠地说:“那干脆玻璃也让我替你擦吧。”
这时候老板娘出来了,问:“怎么了,你们?”
“她叫我帮他擦玻璃。”跑堂的恶人先告状。
“你们这些大学生哪!上次那个也是这样。”老板娘说,看了看玻璃门,又说:“算了,你先把玻璃擦好再说吧。”
老板娘走了,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赶紧把头转过去,怕人看见。
擦好玻璃,我进冷藏室拿水果,在过道上看到了吴慰,他正坐在小板凳上剥洋葱。
“你哭什么啊?”我走近他,看到他被洋葱呛得直流泪。
“生活就像剥洋葱,总有一页让你流泪。”他擦擦眼睛,其实这话是我想对他说的。
星期天回家,我发现他的左手起了很多红色的小斑,大概是因为被厨房里的廉价洗涤液浸泡所致。我看看手指上的那截黄色手指套,充满了负罪感。
“你的手?”
“这几颗红斑把我的手衬得真白,你觉得白不?”他不以为然,把手举起来,伸到我面前。
“对不起。”我第一次主动抱他,温情满满。
“傻瓜。”他回抱我,“我会为你挡住所有的伤害,就算有一天你伤害了我,我也不会伤害你,我只会伤害我自己,这是男人的方式。”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6-9 18: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助听器

吴慰一直在预谋离开庖厨,他讨厌厨房的工人使唤他,他讨厌把双手伸进油污的洗碗池,周末去上工的时候,他总是如壮士断腕,那神情像是奔赴地狱,我知道这是他曾有的优越感在作祟。
第二个月他终于坚持不住了,另找了一份工作,他说现在一家法律顾问公司兼职,这公司主要替学生办理工作签证。
我照旧留在“天外天”打周末工。
来接替吴慰工作是一个叫Steven的男生,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梳一个飞机头,不算英俊,却很有男子气概,我潜意识拿他和吴慰做比较了,王静说我好“色”,我得承认我对小麦色皮肤的男人有好感。
正餐期的时候,来了好几百人,厨房里的盘子供不过来了,我被叫进厨房帮忙擦盘子。
Steven正在用喷水头冲一个盘子,慢悠悠的,我冲他喊:“你会不会洗啊?不用太干净的,冲一冲就差不多了。”
他没理我,只顾专心调戏那一只盘子。
我急了,夺过他手里的碰水头,道:“我来洗!你擦盘子!”
“为什么?”
“我动作比你快,你再这样老板要骂了,连我都会被骂的。”
“哦。”他顺了我的意思,拿起一块布。
“你上班还听什么歌,快把耳机拿下来,叫老板看见了,你该倒霉了。”
“啊?”他看着我,像没听清楚。
我指指他的耳朵,向他比画,“快把它拿下来吧。”
“不能!我听不见。”他说。
我定睛一看,原来那是一只白色的助听器。
我和Steven一起下班,拿了工钱,走出餐馆的大门。
“你走哪边?”我问他。
“啊?火车站。”大概是听力问题,他把我的问题接过去总是要一段时间。
“那一道吧,我也去哪里。”我们结伴而行。
“你住哪?”我问他。
“我住戴芬德尔。”
“真的,我也是,看来我们要殊途同归了。”我心想有个同路的人真不错。
“什么意思?对不起,我的中文不太好。”
“你不是中国人吗?”我不解地看着他。
“我是中国人,但我没去过中国。”他推推眼镜,原来他是在荷兰长大的华裔青年,我们管这种人叫“香蕉人”:皮肤是黄色的,但心是白,等同荷兰人的思想。
“你很可爱。”他说。
“我倒希望你说我漂亮。”
“不,你不漂亮。”他的心果然很“白”。
我笑了笑,颇为尴尬。
“我喜欢看你笑,你刚刚洗碗的时候看起来很凶。”
“对不起。”
“没关系,不过以后你洗碗要洗干净一点,不然会肚子痛的。” 他认真地说。
“我自己用的碗,我都会洗很干净的,你放心。”
“不!我是说工作的时候,客人用了不干净的盘子肚子也会痛的。”他又劝解道。我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心想这人真厚道,自叹不如。
到了戴芬特尔市火车站已经是十一点了,吴慰来接我,我上了车。
“那个四眼田鸡谁啊?”他指Steven。
“同事,昨天才认识的。”
“那昨天他住哪?不会和你住一起吧?”
“你思想也太龌龊了吧,他和厨房的大师傅睡一个房间。”
“你下个礼拜别去了,现在我的工作已经落实了,以后就不要担心钱了。”吴慰得意地说。
“不行,小P说回工要提前两个星期的,这是荷兰餐馆的规矩。”
“管它什么规矩,走人算了。”
“发现你挺自私的,你不知道刚刚我那个同事还批评我碗洗的不够干净,说客人吃了会肚子痛,看来他比你有人格魅力。”Steven的劝解言犹在耳,我便本能的将他们的话做了比较。
“客人是吃饭又不是吃盘子,他那种人叫穷操心。”
“其实我觉得在那里工作也没什么不好的,现在很多事都上手了,不太累了。”我心里并不排除这份工作,况且CRB里很多人都在打工,这几乎是趋势。
“不行,为了那几个糟钱把你折腾得都瘦一圈了,顶多再两个星期,我不容许你再干下去了。”他的“不容许”听着扎耳。
“你现在是权利膨胀啊?以后是不是我的自由都要限制啊,再说了你现在工资还没到手呢,至于这么气焰嚣张吗?”我没好气地说,心生不快,此刻他的温柔体贴全不见了踪迹。
“好,我不和你吵!但那里的工作你要辞了。”他语气稍有缓和,但还是坚持己见。
“对了,你现在那里的工资有多少啊?”我见他如此坚持,料想他那里的工作报酬一定颇丰。
“大概有一千吧。”
“兼职竟然这么高啊?你不是说一个月就去几天吗?要不你也介绍我过去吧。”我被诱惑了。
“你去不合适?”他去断然反对。
“你到底做什么工作啊?”我来了疑问。
“说了你也不明白,就是帮助学生办工作居留。”他闪烁其辞。
车子朝我们住处驶去。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6-9 18: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 还珠格格



圣诞节,“天外天”的老板娘打电话过来叫我去帮忙。
我照旧被安排到厨房洗碗。
“Steven,你们把擦好的盘子推出来,没盘了。”跑堂的啊正探脑筋进来,喊。
匆忙间我们没把盘子叠得整齐,结果半路一落盘子跌落在地上。
“砰……”连续几声巨响。全餐楼的客人齐刷刷都看了过来。
“你们他妈的会不会做事啊?”老板是个火爆脾气,跑来就大骂。
我们俩赶紧蹲下来捡地上的碎片,啊正拿了个扫把和畚箕过来,帮忙清理。
“你们有啊正一半机灵就好了,笨手笨脚的。”老板又嘀咕。
“好了,你就别骂了,这是意外,他们不想的。”老板娘过来打圆场。
我们把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再推着车走进厨房。
“玛丽,你流血了。”Stevn对我说,我一看,手指被碎片划破了。
“你也流血了。”我再看他,发现他的手也破了。
这时候老板推门进来,嚷:“盘子又没了,快洗,快!”像追杀令似的。
我们因为刚刚受了惊吓,所以不敢怠慢,结果就把各自手上的伤口怠慢了。
终于熬到收工,我脱了手套一看,手上虽然有一道大口子,但血迹凝固了,我向大师傅要了几块胶布。
“你也贴上吧,不然会发炎的。”我也递给Stevn一块。
“怎么贴不住,掉下了。”不久他跑来又要胶布。
“你手要擦干净,不能有水,我来帮你吧。”我用纸巾把他手上的水吸干,在用胶布贴住伤口。
“你真好。”他低头看着我。
“你对好人的要求太低了吧?”
他把脸凑了过来,冷不防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圣诞节快乐!”
“你真是恬不知耻!”我抚着脸,骂道。
“恬不知耻是什么意思?”他竟然无辜地看着我。
“我在想你是不是装傻充楞。”
“装傻充楞是什么意思?”
“但凡是四字成语你都不懂?很像还珠格格啊!”我忍不住发笑。
“还珠格格是什么意思?”估计他以为“还珠格格”也是一个成语。
我只得说:“还珠格格就是中国的Steven。”
“那我是荷兰的还珠格格吗?”他大概习惯逆向思维。
“就是这个意思!你真聪明!”
我们回到戴芬特尔市,天开始下雪了,我在火车站等了很久,可是吴慰没来。
“你等你男朋友吗?”站在身边的Steven问我。
“是啊,你先走吧。”我不好意思叫他一直陪我。
“没关系,反正我想和你在一起。”他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吓了一跳。
“因为我喜欢你啊。”
“拜托,我们认识才两个礼拜。”我自然以为这是玩笑话。
“喜欢是因为心,而不是时间。”他把手放在胸前。
“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喜欢的是你,而不是你的男朋友。”
“上帝啊,你真是怪物。”我无法理解他,我们的思维方式向来不同。
“我们都是自由的,你可以走出去让雪落在你身上,也可以站在房子里不让雪落在你身上。”他看着纷然而落的雪花做了一个牵强的比喻。
这时候吴慰来了,适时的。他气喘吁吁:“路上车子抛锚了,所以只能跑着来。”
“我们走了。”我对Steven说,对于他那些暧昧不清的话我自然往心里去。
“Byebye。”他也走出火车站。
我和吴慰手牵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你可以走出去让雪落在你身上,也可以站在房子里不让雪落在你身上。”我说。
“你很少会说这么无聊的话的!”他把我衣服的领子拉好。
“我不是原创。”
“谁说的?”
“还珠格格。”我偷乐。
这年头很多人都是偷着乐,偷着哭,偷着情,偷着思念。
偷,其实很有快感。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6-9 18: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章 谎言


圣诞节过后,吴慰要出差。
“快过年了,干嘛要出差?你们那个是什么公司啊?”我替他收拾行李,十分不解。
“为五斗米折腰呗!”关于出差他并没有细述因由,说得有点含糊。
“你真是去出差吗?现在事业单位都在放假,哪有公事可干?”
“你不信?看我的机票。”他指指桌上。
我拿起来一看,“去非洲?做什么?打狮子啊?”
“这是商业机密,不能说。”
“算了,我还不是一个外人嘛!”我也不顾行李散在那里,回房睡觉去了。
身后响起他的笑声:“哎,我又成嫌疑犯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吴慰已经走了,他在茶几上放了五百块,还有一张字条:“亲爱的,我走的时候你还在打呼噜,所以没叫醒你,冰箱里有吃的,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尽快回来的,陪你看烟花。”
字迹潦草,显然是匆忙间写就的,我把字条和钱收在口袋,失落莫名。
荷兰的大年夜是餐馆的“红日”,我得去“天外天”上班。
临近10点,客人陆续散去,却留下无数的酒杯、咖啡杯、冰淇淋杯堆在吧台上,像一座水晶山,这是我作为吧台侍应生最头痛的后遗。
老板娘眯着小眼在那里点钞票,被嘱咐跑堂的阿正把餐厅的灯光了,只剩下吧台几盏昏黄的灯照着我和那些亮晶晶的酒杯。
今天我们会在这里吃年夜饭,这是荷兰中餐馆的传统,老板和厨房的师傅们已经在外餐楼摆开了阵势。
Steven走了来,对我说:“May I help you ?” (要帮忙吗?)
“好啊!”
他开始帮我清洗咖啡机,动作很娴熟。
我有些好奇,问:“你以前做过?”
“恩,我18岁就开始在餐馆做part time了。”(兼职)
“砰!”我手一滑,一个杯子摔在了地上,“碎碎平安。”Steven随即念道。
“这话向谁学的?”
“我奶奶。”他噘着小嘴说,原来他还有一个中国派的奶奶。
“玛丽!还没好啊?就等你们了。”老板远远地朝我们喊,今天他入帐颇丰,心情格外的好。
我们入了席,但感觉气氛不对。
这里的厨房其实是个是非窝,首先大师傅阿昌,也就是老板的小舅子,曾经得罪过老板,但碍于老板娘的关系,老板没有辞掉他。而油锅师傅阿义和大师傅据说因为赌钱之事也闹过,所以酒桌上大家都接敬酒之名搞针对,均想对头人喝趴下。
大师傅最不得人缘,所以很快就喝高了,说话已经有些糊了。
“阿昌,咱们再喝一杯。”阿义站了起来,第三次向他敬酒。
“好!”阿昌大呼一声,也举起来杯子,他们干的都是烈性的XO。
“阿义杯里的是applesoep。”我身边的Steven说,applesoep是苹果汁,颜色和XO差不多,阿义想浑水摸鱼,但被他揭穿了。
“阿义!你他妈的,想骗我?”阿昌站了起来,把手里的酒杯往阿义扔过去,阿义一闪,杯子砸到了老板。
“你小子找打?”老板也站来起来,随手将手里的叉子扔了过去,不偏不倚打中了阿昌的脑袋。
一场混战开始了,众男人受了酒精的发酵,来了打架的兴头,娇小的老板娘劝架不住,还被阿昌推倒在地,我扶起她,退到了一边,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桌上的烤乳猪、杯子、叉子成了凶器,飞成一片。
窗外开始响起零星的炮竹声。我和Steven溜出餐馆的大门,看到烟火在烧天空烧成一片,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Happy new year!”他在我脸上亲了三下,左右左,这是荷兰的祝贺方式。(新年快乐!)
“Happy new year”我浅浅一笑,感觉这种接触有些暧昧。
我们坐在门口的狮子边,静静地看着烟花在天空的表演,等到一切归于平静,闻到空气里开始弥漫着火药味,这味道让失落。
“你不该揭穿阿义。”我想起屋子里的战争。
“为什么?他在说谎啊!”他坚持己见是正确的。
“哎,和你说不清楚。”有时候和平是用谎言来维系的,真相只会引起战争。可是无法向Steven解释清楚。
吴慰说会回来陪我看烟火,但是他失约了。
谎言也是那些没有兑现的诺言。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6-9 18: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 红卫兵


吴慰出差回来了。
“给!”他给我一包东西,我打开一看,是一叠欧元,都是五百大面值的,我数了数,有一万。
“怎么这么多钱啊!哪来的?”
“哪来的?我挣的!”他高音八度,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挣的?这也太多了吧。”
“这说明我有本事!”他边脱外套边说。
“怎么个说法?”
“这叫有智斯有财,用这儿啊!”他指指自己的脑袋。
吴慰说第二次去赌场时碰到一个叫“郭小姐”的女人。
“朋友,手气如何?”郭小姐在停车场和吴慰搭讪。
“你是?”
“不记得我了?上次我借你的运气赢了不少呢!” 郭小姐说。
“哦,哦,是你啊!”吴慰“哦”了半天才想起来此人是我们第一次来赌场时隔壁座的那个女人。
“今天真够背的,买什么不中什么。”吴慰抱怨。
“运气就像空气,你以为无处不在,但却抓不住它。”郭小姐说。
“是啊,今天我本不该来。”
“来这地方有两种人,一是想发财想得发疯的穷鬼,拿着老本来赌命的,二是富得流油的有钱人无聊得很,拿钱来买时间的。你是那一类啊?”郭小姐说。
“我是用赌来平衡自己,不要太穷也不富。”吴慰违心地说,一阵心虚。
“你是学生吧?”
“恩。”
“如果要找工作赚钱,打我电话。”她递上一张名片,“来这里的学生总有缺钱的时候。”
之后吴慰因为想离开庖厨而找去她,希望能获得工作机会。
郭小姐说如果吴慰能借到中国留学生的护照和ID卡,每份给300欧,原来她干的是偷渡买卖。
“这事是不法的,我恐怕干不来。”吴慰自然不愿意。
“其实这和赌钱一样,富贵险中求,这年头科学也证实了天只会下酸雨,不会降横财,男人不把胆亮出来就发不了大财,那么只能窝在这里的小餐馆里刷盘子、倒垃圾。” 郭小姐点中了他的要害:尊严。
“但那种工作还能图个塌实。”吴慰自我挣扎。
“塌实?没钱才不塌实呢?男人没钱就跟女人没胸似的,该自卑,钱对男人是种信心,比如你开部好车就是信心的标志。况且你是中介性质,怎么也不会伤着你的。”
最终吴慰薄弱地心理防线不敌她的游说,就范了。
吴慰以某公司的名义荷兰豆BBS等一些留学生的交流网站贴了告示。
曰:“本公司代办学生居留卡转工作居留或者技术移民,有意者请电告本公司业务员细谈。申请工作居留请附寄学生证、住房证明、出身公证、未刑公证、护照(原件)、ID卡(原件)。”
结果马上引起回应,不到一个星期他就收到了十几份申请。
接着郭小姐安排他带着这些护照和ID卡去非洲的一个小国,接应那里的一批刚从中国出来的偷渡客,他们再持这些护照在那里登机来荷兰。
在外国人的眼里亚洲人的长相都是差不多的,在加上正值学校放假,来团体出游的说法就更合理了,所以很容易混过去。
这一批一共走了12个人。
“其实郭小姐腰杆很硬,她原先还是在中国读政法的呢,可是她那几个手下就不怎么样了,土!定个机票还要假他人之手,这一趟大小的事情都是我张罗的,郭小姐的好处在于她懂得用人才,懂得按资排辈,那几个手下跟她好几年了,这次买卖也没我拿的多。”吴慰说。
“你以后别再干了!这是不法的。” 我听后有些愤然,我把钱摔在茶几上。
“富贵险中求,我可不愿意再进厨房被那些低级的厨房佬使唤,那几个糟钱不赚也罢。”
“你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你去招惹那些黑社会是会丢性命的!”我又惊又恨。
“他们不是黑社会!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男人安知女人之志?我只要塌实,不要富贵!”
“你越来越不可爱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我们,为了你吗?”
“原来你去做坏事还有这么一个凄美的理由,为了我?我受不起!你根本就是好逸恶劳!”
“我不和你吵!我睡觉去了,这几天都没睡好。”他走进了房间。
人其实是盲目的,即便自恃有道德标准、是非的判断能力,但当长期处在一群人里,感受他们的吐呐气息和言论,渐渐地他的思想也会被同化,甚至是被妖化,就像当年的红卫兵。
我清楚的知道吴慰的思想已经在短时间内被郭小姐妖化了。
小P说对待敌人是永恒的斗争,而情人之间会有间歇的斗争,而我同吴慰斗争目的是为了能让他清醒些、理智些。
做好人虽然不得好活,但做坏人必不得好死。
只是而今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了好与坏的标准,他只觉得我在阻挡他、忤逆他,或者是我不理解他,我变得不可爱了。
男人觉得可爱的女人大抵是有些蠢的,因为那种女人不会严厉指责男人的过失。
接着他又在荷兰豆BBS里发了通告:
“12月份的工作居留已经获得批准者如下:张乙、李笑然、王志朋…… 另注:未申请成功者请与本公司业务员联系,取回一切材料。”
这些所谓的“已经获得批准者”其实是他虚构的,但网友却无从考证。
鉴于“别人”的成功,来申请的人更多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6-9 18: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章 疯女人


在吴慰的一再坚持下,我辞掉“天外天”的工作。
午饭后,我要去学校,吴慰正客厅里在上网。
“我走了。”我穿上外套,在门口遥遥地和他打招呼。
“我送你去吧。”他跑了出来,颇为殷勤地说,大概是想改善我们最近日趋淡漠的关系。
“不用了,我自己骑车去,等下还要去小P家。”我心里还有疙瘩,不顺他。
“听我说,你和小P的关系该冷却了,他那种人,不好!”他扯到小P,引我不悦。
“既然你的事我说不上话,那么我的事你也应该不于干涉。”
“这是两码事,性质不同,你和小P最近接触太频繁了,我不容许你这样!”又是“不容许”,这三字彻底地刺激了我。
“不容许?你现在财大气粗,肺活量也大了,说什么都这么振振有辞。”
“你不要什么事都扯那里去!现在我们只谈你和小P的事。”
“我要走了!该迟到了。”我转身要走。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臂,“不许走,先把话说清楚!放学后,马上回家!”
“我说了以后说话时不准抓我胳膊的,你当我放屁吗?”我尖叫,女人的坏脾气有时候是被男人的坏习惯逼出来了,他不改,我亦无法改之。
他松开我,“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我今天要住在小P,不回来了!”
“你敢?”他缓和的语气又反弹了。
我挤上一个笑容,“你需要我去证明吗?”
我把书包挎在肩上,出了门。
来到小P家已经傍晚时分,我刚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番茄味。
“又用意大利面招呼我啊?太邪恶了!不会是前天煮的吧!”我说。小P通常煮一大锅意大利面,备着,吃半个星期,吃得红光满面。
“刚做的!”面已经出锅了,他把它倒入盘子。
“太郁闷了,教授大概疯了,才开学就这么多作业,而且跟我同组的是Ada,看来这门我要挂了。”哦我抱怨道,Ada是班上的问题人物。
“Ada?就那个神经病有问题的女人?”小P说。
我坐定,小P递给我一双筷子。
“筷子可是我们的国粹啊,用它吃意大利面?太邪恶了吧?”我说。
“没叉子了,你凑合吧!”他说,他现在连黑妞都能凑合,何况筷子,我暗想。
“Ada真的有点怪怪的,今天上课的时坐着傻笑,老师叫她都不理,我等下还要上她家小组讨论,你陪我去吧,怪害怕的。”我谈起同组的Ada。
“行!我觉得她一定有个郁结,要知道怪异行为是求救信号,她需要人家的帮助。”
“怪异行为是求救信号?”这话对我来挺新鲜。
小P解释说:“我刚看过一本心理学的书,这种心态在小孩子里比较常见,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而去做一些让我们不太理解的事,通常情人之间也会有,像Jennifer以前也不是这么做的吗?试图来引起吴慰的注意。”
“说到Jennifer,你不是说她给我寄生日礼物嘛,在哪?拿来。”
“恩。”他跑到房里拿来一个盒子,“是个流氓兔,现在国内兴这个!”
“她这个女人还记得我们这些姐妹,真想去看看她。”我说。
“她说过几个月去澳大利亚,到了中国还是觉得外国好。”Jennifer从不主动联络我,大概是因为知道了我和吴慰同居的消息,她一直都是通过小P传话,这几乎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盲点,这让我觉得我们的友谊并不光明,或者她还在想念吴慰吧,我不太愿意去想这些。
吃了饭,小P陪我去Ada家,她还住在CRB里。
我们进了她的房间,房间有点乱,椅子移了位,暖气机上挂着花花绿绿的内裤和袜子。地上散着很多东西:牛仔裤、开了封的饼干、可乐瓶、橘子皮。
“你可真是一个乱室佳人那!”小P说。
“我不爱收拾。”Ada说,示意我们进来。
突然Ada叫了起来:“你别踩他!”
她把我一把推开,再捡起地上的一张照片,照片是“流川枫”,一个卡通人物。
“对不起哦!痛不痛啊?”她竟对着照片喃喃自语,我们顿时傻了眼。
“你们走!”她转身对我们吼。
“可是作业!”我说。
“走!”她叫嚣,手握拳状。
“我们走吧。”小P拉着我往外走。
我刚转身,Ada向我扑了过来,抓住我的头发,“我打死你!我打你!……”
小P推开她,她跌倒在地,我们趁势跑了出来。
离开CRB后我们还是心有余悸。
“不就踩了一张照片吗?她竟然要打死我?”我并不知道那照片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她太孤独了!所以已经开始有幻觉了!不在寂寞中恋爱,就在孤独中变态。”小P猜想。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在学校再对付我?真恐怕!”
“小P忠告,保持距离!”小P郑重其事。
“可是作业怎么办?”我想到了作业,一个人做的话估计又不能过。
“生命价更高!你要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我发现你最近变了很多,特像一个哲人,胃酸过度!”我推了他一把。
“最近我认识了一个网友,她知识特渊博,什么都懂,我也是受了她的感召。她叫愚者自娱,说世间之事,智者不知,而非愚者亦不知,即愚亦娱其自乐。她才是哲学怪物呢!”
“你不会爱上她了吧?”我对他的爱情变奏曲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这种女人不可爱,太理性了,很难取悦,很难下手。”
“难道爱情就图个方便啊?”这话是我一直以来对他爱情观的猜想。
“对我来说是的!”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就是有我这种人才能反衬出你们家Jacky对你的挚爱真情啊?对了,你们好不?”
“不好。”我淡淡地说。
“吵架了?”小P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这时候一个黑影串了出来,揪着小P,一拳过去。
小P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打倒在地。
这人是吴慰!
“你发什么神经?”我上前推他。
“好啊!花前月下,散步呢?”吴慰叉着腰。
小P爬起来,“你得狂犬病啊?乱咬人!”
“我今天非把你废了不可!”吴慰握拳上前又想打他。
我挡在小P面前,“你真是疯了,先打死我!”
“哈!真是一对狗男女!真恩爱啊!”他转身离去。
小P拍拍膝盖上的的泥土,说:“我想他误会了,你快去追他呀!”
“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我们要完蛋了!”狭隘的思维方式是吴慰的劣势根,他喜欢断章取义,他太冲动,做任何事都是如此。
那一晚我住在了小P家。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6-9 19: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九章 情人节


猜忌,男人女人都会,只是有些人不太愿意表现出来。就像癌细胞,人人都有,只是有些人不发病而已。
我在小P家一住便是一个星期,周末吴慰来了。
小P是个豁达之人,不但没有为难他,反倒以有女性友人来家里过周末为理由把我打发出门了。
我和吴慰走在回家路上。
“我已经开始实习了,郭小姐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我以后可能不能天天在家。”他说。
“恩。”
“不过我会尽量回来,回来陪你的。”他顿了顿,似乎觉得那是一件没有把握的事。
“恩。”
“我知道你和小P是姐妹,我不该怀疑你。”
“恩。”我一味的应着,如此才是高姿态,相形之下,他是极高的姿态,竟然一个星期不来找我。
吴慰突然伸手牵起我的手,“以后不要折磨我了,这一个星期我天天在他家楼下过夜。”
我转头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上来?”
“男人有自尊心的!”
“那为什么今天又来?”我把手抽了回来。
“因为,因为我爱你。”他说得很轻,似乎不愿意被我听到。
“什么?”我的无赖样上来了。
“我爱你。”他高一度音。
“什么?听不到!”
“我爱你!”他终于叫了起来,“我爱你,笨女人。”
大概爱情也有一些固定的模式:吵架,冷战,再挽回或被挽回,再和解,再和好。终于我们和好了,和好如初,恢复了恩恩爱爱、举案齐眉的大好局面。
而他也开始去鹿特丹上班了,开始早出晚归,他不太谈工作上的事,而我也不愿意多问,何必自扰呢,水清则无鱼,爱情若是透明的,其实也是危险的,我们吵架多了,也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
情人节吴慰带我去Z市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吃饭,名叫“DE KOPEREN HOOGTE”。这家酒店是座圆柱型的塔楼,旅馆的顶楼有家法国餐厅,它是旋转式的,据说餐厅旋转一周刚好是客人吃一顿饭的时间。
夜色中亮起的绿色招牌灯把塔楼照得异常的伟岸,吴慰说它远远看去像一个雄起的阳具,我突然觉得他变庸俗了。
我们走进酒店,看到大堂的的鱼缸养的不是观赏鱼而是一头鲨鱼,我不禁感叹:“比徐建华家的鹤顶红猛多了。”
“啊?”吴慰转头看着我。
“没什么。”我懒得说明。
“你等一下,我去拿卡。”他走向前台。
我们之间只有几米的距离,但我感觉我们的距离很远,从他开始去实习以来,我便觉得我们渐渐在疏远,不是爱,而是思想。脑子里闪过张小娴的一句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我在你身边,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我将此话咀嚼了一遍,觉得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应该是我深深地爱着你,却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家法国餐厅的厨房是开放式的,里面只有3个厨子,所以上菜的速度很慢。
我开始抱怨:“屁股都坐麻了!为什么要一盘一盘的上,一起上都好啊!”
“这就是温柔速度,每一道都细细地品尝。”他倒不以为然。
“你好像很享受这种方式,你常来吗?”
“不,这是第一次。这地方是郭小姐介绍的。”
“把手伸出来,左手。”他从口袋里拿出红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戒指。
我看着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说:“好大的钻石啊!”
“你一定要嫁给我,现在先预定了。”他附上一个微笑。
“这种事怎么能预定,到时候再说吧。”我欲把戒指脱下来,他伸手阻止。
“不能拿下来了!”
“你敢在情人节向我用祈使句?”
“你敢在情人节向我用疑问句?”他马上回嘴。
这时候他的电话不识趣的响了,他起身走到了餐厅的楼道口。
不久他便回来了,“是郭小姐。”他坐定,说。
“我又没问谁打来的。”我故做大度。
“她猜你会问。”
“她多心了。”
“她还真挺多心的,特地打来问我和你过得如何。”吴慰说明情况。
“她看上你了。”我下定义。
“哪能呢,她都已经三十七了。”
“年龄不是问题。”我凝视吴慰那张标致的脸,突然觉得他也是个人肉资本家。
“你怎么了?咱不提她了,她就是我的老板,我和她搀和不到一块,你不会吃一个老女人的醋吧?”
“那她结婚了吗?”我突然觉得对那个女人有了解的必要,虽然她可能只是个假想敌。
“没有。不提她了,现在是私人时间。”他重申。
一时间我的癌细胞徒增,那个郭小姐该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微信登录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AGB|Impressum|Datenschutzerklärung|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网站地图

GMT+2, 2024-5-15 13:15 , Processed in 0.058666 second(s), 14 queries , MemCached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