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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中短篇小说集》--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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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1 16:0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噢,我很快就从餐桌那儿走开了,我觉得一群人围坐在桌边儿喝葡萄酒挺无聊的。此外,我看得出艾尔弗雷德和哈里快吵起来了。我讨厌看别人吵架,于是我就溜了出来,跑到音乐室去弹钢琴。”

  波洛问道:“音乐室在客厅的隔壁,是吗?”

  “对,我弹了有好一阵儿——直到——直到事情发生。”

  “你到底听见了些什么?”

  “噢!楼上的什么地方远远地传来了家具翻倒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可怕的喊叫。”

  他又攥紧了他的手:“就像一个地狱里的灵魂。上帝,它太可伯了。”约翰逊说:“你是一个人在音乐室里吗?”

  “呢?不,我妻子,希尔达也在那儿,她是从客厅过去的,我们——我们是和其他人一起上楼去的。”

  他很快又紧张地补充道:“你们不用我……描述我……我在那儿看见的东西,是吧?”

  约翰逊上校说:“对,没什么必要,谢谢你,李先生,没别的事了。据我推测,你不知道谁想谋杀你父亲吧?”

  戴维·李不假思索地说:“我认为——很多人都可能!我不能确定会是谁。”

  他匆匆地走了出去,在身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约翰逊上校除了清了清嗓子,别的什么都还来不及做的时候,门就开了,希尔达·李走了进来。

  赫尔克里·波洛感兴趣地看着她,他得承认这些李家的人娶的妻子们是个有意思的研究课题。莉迪亚的机智和优雅,马格达伦俗气的举止和装束;而现在,是希尔达那坚定而让人舒服的力量,他看得出来。她实际上比她看上去的样子要年轻,她的外表显老是因为她那过时的发式和衣服,她的褐黄色头发还没变灰,胖胖的脸上有着一双坚定的淡褐色眼睛,闪着和善的目光。他想,她是一个很令人愉快的女人,约翰逊上校的口气前所未有地和蔼:

  “……你们的压力都很大,”他说道,“我从你丈夫那儿得知,李夫人,这是你第一次到戈斯顿府来?”

  她点头表示同意。

  “你们在此之前和你的公公李先生有联系吗?”

  希尔达的嗓音悦耳动听,听起来令人愉快:“没有,我们在戴维离开家后不久就结婚了,他一直不想和这个家有任何牵连。在此之前我们谁都没见过。”

  “那么,怎么会有这次拜访的呢?”

  “我公公写信给戴维,他着重强调了他的年纪,说他希望今年的圣诞节所有的孩子都可以陪在他身边。”

  “而你丈夫就答应了这个请求?”

  希尔达说:“他接受这个请求,恐怕都是由我促成的——我误解了形势。”

  波洛插话说:“你可以解释得更清楚一点儿吗,夫人?我认为你告诉我们的事可能会很有价值。”

  她马上转向他,她说:“那时候我从未见过我公公,我不知道他真实的动机是什么,我猜想他又老又孤独,所以真的想和他所有的孩子们和好。”

  “而在你看来,他真实的动机是什么呢,夫人?”

  希尔达迟疑了一会儿。接着她慢吞吞地说:

  “我不怀疑——毫不怀疑——我公公不是想促进和解而是想挑起争斗。”

  “以什么方式呢?”

  希尔达低声说:“他——以暴露人们最恶劣的本能——为乐。我该怎么说呢——他喜欢恶作剧已经到了极其过分的地步,他希望能让每一个家庭成员都彼此不和。”

  约翰逊严肃地说:“他成功了吗?”

  “噢,是的,”希尔达·李说,“他成功了。”

  波洛说:“夫人,我们已经知道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我想,那可以说是相当激烈的一幕。”

  她点了点头。

  “你能为我们描述一下吗——尽可能的真实,如果你愿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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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1 16:05 | 显示全部楼层
  她考虑了一会儿。

  “当我们进去的时候我公公正在打电话。”

  “你知道是给他的律师打的吗?”

  “对,他建议——好像是查尔顿先生——我不太记得他的名字了——应该来一下,因为我公公想立一个新遗嘱,他说他的旧遗嘱已经过时了。”

  波洛说:“仔细想想,夫人。在你看来,你公公是有意让你们都能听到这个电话,还是你们只是碰巧无意中听到?”

  希尔达·李说:“我几乎可以肯定他是有意让我们听见。”

  “目的就是要在你们之间引起怀疑和猜忌?”

  “是的。”

  “那么,实际上,他可能根本不打算要改动他的遗嘱?”

  她对此持有异议:“不,我认为那一点是确有其事的,他可能是想要立一个新遗嘱——可他乐于强调这件事。”

  “夫人,”波洛说,“你知道,我的身份是非官方的,所以我的问题可能不是那些英国的执法官员会问的。我很想知道是什么使你认为会产生一个新的遗嘱,我希望你凭直觉而不是理智来回答,我要的只是一种想法。Lesfemmes(法语:这些女人们。),Dieumerci(法语:感谢上帝。),对一件事她们总是很快就有自己的想法。

  希尔达微微笑了一下。

  “我不介意告诉你们我是怎么想的。我丈夫的姐姐詹妮弗嫁给了一个西班牙人——胡安·埃斯特拉瓦多斯。她的女儿,皮拉尔刚刚到这儿来,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

  而且她当然也是这个家里惟一的第三代。李先生很高兴和她在一起。他对她宠爱到了极点。在我看来,他想在他的新遗嘱里给她留一笔数目可观的钱。在那个旧遗嘱里他可能只给了她一笔小数目,甚至可能一点儿都没有。”

  “你认识你的大姑子吗?”

  “不,我从没见过她。她的西班牙丈夫死得很惨,我想,他在婚后不久就死了,詹妮弗自己一年前死了,皮拉尔成了一个孤儿。正因为这个原因,李先生才把她接到英国来和他一起住。”

  “而家里的其他成员,他们欢迎皮拉尔吗?”

  希尔达平静地说:“我想他们都喜欢她,家里有一个朗气蓬勃的年轻人是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

  “而她呢,看上去喜欢住在这儿吗?”

  希尔达慢悠悠地说:“我不知道,这里对于一个在南部——我是指西班牙——长大的女孩来说,一定是个又冷又古怪的地方。”

  约翰逊说:“目前生活在西班牙也不会太愉快的。嗯,李夫人,我们想听你讲一下今天下午的那场谈话。”

  波洛嘟囔道:“很抱歉,我跑题了。”

  希尔达·李说:“我公公打完电话之后,转过头看着我们笑,他说我们看起来全都灰溜溜的。接着他说他累了,今天会早早休息,晚上所有人都不要上来看他了,他说他想为圣诞节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就是这一类的话。”

  “然后一”她皱起了眉头努力回忆着,“我想他说了些关于欢度圣诞节需要一个大家庭什么的话。接着他就谈到了钱,他说这个家以后需要更多的开支来维持。他告诉乔治和马格达伦他们必须要节省,说她应该自己做衣服,恐怕这是个老掉牙的观点,我不奇怪这会惹恼了她。他说他自己的妻子针线活做得很好。”

  波洛温和地说:“他就说了这些吗?”

  希尔达脸红了。

  “他稍稍提及了她的头脑。我丈夫很爱他母亲,而这使他非常难过。就在这时,李先生突然冲着我们大家吼了起来,他激动到了极点。当然,我能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波洛打断了她的话,温和地说:“他是怎么想的?”

  她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

  “当然,他很失望,”她说,“家里没有一个孙子辈的——

  没有男孩,我是说——没有姓李的来继承。我看得出他肯定很长时间以来一直为此苦恼,而突然间他再也忍耐不住了,因此就把怒气发泄到他儿子们的身上一一说他们是一群感伤的老女人——这一类的话。当时我很替他难过,因为我能体会到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怎样的伤害。”

  “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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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1 16:05 | 显示全部楼层
  “后来,”希尔达慢吞吞地说,“我们就都走了。”

  “那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他?”

  她点点头。

  “案发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和我丈夫一起在音乐室里,他正在给我弹琴。”

  “后来呢?”

  “我们听见楼上桌椅倒地的声音。还有瓷器被打破—— 一场可怕的搏斗。而接着就是他的喉咙被割开时所发出的恐怖的尖叫……”

  波洛说:“它是一声非常可怕的尖叫吗?它是,”他顿了一下———

  “像一个地狱里的灵魂吗?”

  希尔达·李说:“比那更糟!”

  “你什么意思,夫人?”

  “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那叫声是非人的,像野兽一样……”

  波洛严肃地说:“那么——这就是你对他的评价,夫人?”

  她在一阵突如其来的悲痛中举起了一只手,她的眼睛垂了下来,注视着脚下的地板。

  皮拉尔带着一种警惕走进了房间,活像一只预感到陷阱的动物。她的眼睛转来转去,看上去不怎么害怕,倒是一副疑心重重的样子。

  约翰逊上校站起来给她拿了把椅子,然后他说:“我想,你懂英语,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

  皮拉尔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说:“当然了,我母亲是英国人,我实际上是很英国化的。”

  当约翰逊上校的目光落在她乌黑发亮的头发、那骄傲的黑眼睛以及那弯弯的红唇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浮现在他的嘴边。很英国化!这种形容用在皮拉尔·埃斯特拉瓦多斯身上真是太不合适了。

  他说:“李先生是你的外祖父,他把你从西班牙接来。你几天之前刚到这儿,对吗?”

  皮拉尔点点头。

  “对,在逃出西班牙的时候我有——噢!好多的冒险——有一次天上掉下来一颗炸弹,司机被炸死了——脑袋都不见了,全是血,而我又不会开车,所以我不得不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我从来没这么走过,我的脚酸痛极了。”

  约翰逊上校笑了,他说:“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到了这儿。你母亲经常对你说起你外公的事吗?”

  皮拉尔快乐地点点头。

  “噢,是的,她说他是一个老恶魔。”

  赫尔克里·波洛也笑了,他说:“当你到了这儿之后,你自己怎么看,小姐?”

  皮拉尔说:“他当然已经很老很老了,他不得不坐在一把椅子里——而且他的脸全都干瘪了,可我还是一样喜欢他。我想当他还是个年轻人的时候,他一定是非常英俊的——非常帅,像你一样。”皮拉尔对萨格登警监说。她的目光里带着天真的快乐停留在他英俊的脸上,而他的脸这时已经因为这个夸奖而红得发紫了。

  约翰逊上校忍住了笑,他还很少看到过这位不苟言笑的警监如此失态的样子。

  “当然啦,”皮拉尔接着惋惜地说,“他不可能像你有那么魁梧的身材。”

  赫尔克里·波洛叹了口气。

  “那么,你喜欢大个子的男人,小姐?”他问道。

  皮拉尔表示同意。

  “噢,对。我喜欢的男人要很高,很魁梧,还有肩膀很宽,非常非常强壮。”

  约翰逊上校严肃地说:“你到这儿以后经常和你外祖父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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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1 16:06 | 显示全部楼层
  皮拉尔说:“噢,是的。我常去陪他坐着。他告诉我一些事——说他曾是一个很恶毒的男人,还有所有他在南非干的事。”

  “他告诉过你在他房间里的保险箱里有钻石吗?”

  “是的,他把它们拿给我看过,可它们不像钻石——它们就像鹅卵石——很丑——真的。是很丑的。”

  萨格登普监简短地说:“那他给你看过,是吗?”

  “对。”

  “他没有给你几颗?”

  皮拉尔摇摇头。

  “不,他没有。我想也许有一天他会的——如果我对他很好而且经常去陪他坐着.因为老先生们都很喜欢年轻女孩。”

  约翰逊上校说:“你知道那些钻石被偷了吗?”

  皮拉尔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被偷了?”

  “对,你知道可能会是谁拿的吗?”

  皮拉尔点点头。

  “噢,是的。”她说,。一定是霍伯里。”

  “霍伯里?你是说那个男看护?”

  “对。”

  “你为什么这么想呢?”

  “因为他长着一张贼脸:他的眼睛像这样,骨碌碌地转来转去。他走路很轻,又在门外偷听,他像一只猫,而所有的猫都是小偷。”

  “哦,”约翰逊上校说,“我们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我知道今天下午一家人都在你外祖父的房间里,而且说了一些——呃——气话。”

  皮拉尔笑着点点头。

  “对,”她说,“非常好玩。外祖父把他们气成那样!”

  “噢,你喜欢这样,是吗?”

  “对,我喜欢看人们发脾气,我非常喜欢。可是在英国,他们不像西班牙那儿的人那么容易生气,在西班牙他们会掏出刀子,又叫又骂。在英国他们就不会怎么样,只是脸涨得红红的,嘴巴闭得紧紧的。”

  “你记得他们说了些什么吗?”

  皮拉尔看起来很犹豫。

  “我说不好,外祖父说他们都不怎么样——他们都没孩子。他说我比他们哪一个都强,他喜欢我,特别喜欢。”

  “他说了什么关于钱或是遗嘱的事吗?”

  “遗嘱——不,我不这样认为。我不记得了。”

  “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都走了——除了希尔达——那个胖的,戴维的妻子,她留在后面。”

  “噢,是吗?”

  “对。戴维看起来特别可笑,他浑身都在哆嗦,噢!那么惨白。他看上去好像要生病似的。”

  “而后来呢?”

  “后来我去找斯蒂芬,我们跟着留声机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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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1 16:07 | 显示全部楼层
  “斯蒂芬·法尔?”

  “对,他从南非来——他是外祖父合伙人的儿子,他也很帅,棕色皮肤,大个子,他还有很美的眼睛。”

  约翰逊问道:“案发的时候你在哪儿?”

  “你问我在哪儿?”

  “对。”

  “我和莉迪亚一起去了客厅,然后我就上我的房间去化妆,因为我还要和斯蒂芬去跳舞。就在这时候,我听见了远处传来一声尖叫,每个人都在跑着,我也跑去了。他们正在试着把外祖父的门砸开,哈里和斯蒂芬一起干的,他们都是很强壮的男人。”

  “是吗?”

  “后来呢——砰的一声——门倒了——我们都往里头看,噢,惨不忍睹——所有的东西都被碰翻了撞倒了,而外祖父躺在血泊里,他的喉咙被割开了,像这样,”她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生动的戏剧化的手势——“一直到耳朵根底下。”

  她停了一会儿,显然很满意自己的叙述方式。

  约翰逊说:“那血没让你觉得不舒服吗?”

  她瞪着他。

  “不,为什么呀?人们被杀的时候总是会有血的。噢!那儿到处都是血!”

  波洛说:“有什么人说什么了吗?”

  皮拉尔说:“戴维说了句特别可笑的话——是什么来着?噢,对。上帝的磨坊——他就是这么说的”——她又重复了一遍,强调着每一个词——“上帝——的——磨坊——那是什么意思?

  磨坊是用来做面粉的,不是吗?”

  约翰逊上校说:“啊,我想现在没有别的事了,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

  皮拉尔顺从地站了起来,她朝他们每个人投以飞快而迷人的一笑。

  “那么,我走了。”她出去了。

  约翰逊上校说:“上帝的磨坊磨得很慢,可它们磨得特别细。

  (这是一句英国谚语.原文为:ThemillsofGodgrindslowly,buttheygrindexceedingsmall.意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此处为了使皮拉尔的话好理解.故采用直译。——译注。)。戴维·李竞是这么说的。”

  门又开了,约翰逊上校抬起头来,一时间他以为进来的是哈里·李,但当斯蒂芬·法尔走进房间里的时候,他才发现了自己的错误。

  “请坐,法尔先生。”他说。

  斯蒂芬坐下了。他的目光冷静而机智,从三个人的身上一一扫过去。他说:“我恐怕对你们没有什么帮助。不过,要是有你们觉得有用的事情,请随便问吧。也许首先我还是最好解释一下我是谁。我父亲,埃比尼泽·法尔,是西米恩·李以前在南非的合伙人。我这是在讲四十年前的事了。”

  他顿了一下。

  “我父亲跟我讲了很多西米恩·李的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和父亲一块发了大财,西米恩·李带着一笔钱回了家而我父亲干得也不错,我父亲总对我说,我到这个国家来的时候一定要来拜访李先生。有一次我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可能都不知道我是谁,可父亲嘲笑了我的想法。他说:‘当两个男人像我和西米恩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他们是不会把对方忘掉的。’嗯,我父亲几年前去世了。

  今年我第一次到英格兰来,而我想我最好听从父亲的建议来拜访李先生。”

  他微微笑了一下接着说下去:“我到这儿来的时候不由得有点儿紧张,可我其实没必要那样的。李先生热情地接待了我。并且一定坚持要我留下来和他的家人们一起过圣诞节。我怕我会打扰他们,可他根本就不许我推辞。”

  他很不好意思地又补充说:“他们对我都非常好——艾尔弗雷德·李先生和夫人对我好得不能再好了。这样的事发生在他们身上,我为他们感到非常难过。”

  “你到这儿多长时间了,法尔先生?”

  “从昨天起到现在。”

  “你今天见过李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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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1 16:07 | 显示全部楼层
  “是的,我今天早上和他聊了聊。他那时精神很好,渴望听到关于很多人和好多地方的事。”

  “那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他?”

  “是的。”

  “他对你提过他在保险箱里放着很多未经切割的钻石吗?”

  “没有。”

  他在前者开口之前又加了一句:“你是说谋杀与盗窃有关吗?”

  “我们还不能肯定,”约翰逊说,“说到今晚的事情,你能告诉我吗,你当时在干什么?”

  “当然可以。当女士们离开餐厅之后,我留下来喝了一杯葡萄酒。后来我意识到李家的人有家庭事务要讨论,而我的在场妨碍了他们,所以我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他们。”

  “你后来去干什么了?”

  斯蒂芬·法尔靠在他的椅背上,他用食指抚摸着下巴。

  他的声音很低:“我——呃——去了一个铺着木地板的大房间——类似舞厅的地方,我认为。那儿有一台留声机,还有舞曲唱片,我放上了一些唱片。”

  波洛说:“也许,很可能会有什么人到那儿去和你会合?”

  斯蒂芬·法尔的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答道:“是很可能,对。人总是有所期待的。”

  他直率地咧嘴笑了。

  波洛说:“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非常美丽。”

  斯蒂芬答道:“在我到英格兰以后,她显然是我见到的最美的女孩子。”

  “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来和你相会了吗?”

  斯蒂芬摇摇头。

  “当我听到喧闹声的时候我还在那儿。我来到大厅里飞快地跑上了楼,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我帮哈里·李砸开了门。”

  “这就是所有你能告诉我们的?”

  “恐怕就是这些了。”

  赫尔克里·波洛向前探探身,他轻声说:“但我想,法尔先生,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还可以告诉我们很多东西呢。”

  法尔厉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告诉我们一些在这个案子里非常重要的事情——李先生的性格特征。你说你父亲对你谈他谈得很多,你父亲是怎么形容他的?”

  斯蒂芬·法尔慢吞吞地说:“我想我明白你指的是什么了。西米思·李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嗯——你希望我很坦白,我想?”

  “如果你愿意的话。”

  “好吧,首先,我认为西米恩·李不是一个道德高尚的社会成员,我不是说他就是个无赖,可他几乎是不会守法的。他的品格不值一提,尽管他很有魅力。而且他还出奇地慷慨,那些背运的人要是去求助于他,从没有一个人会空手而归。他喝一点儿酒,但不过量,对女人们很有吸引力,而且很有幽默感。归根结底,他有一种古怪的复仇的天性。说到大象爱记仇,你也可以这么说西米恩·李。我父亲告诉我好几件事,姓李的为了去报复那些坑过他一回的人甚至能等上好几年。”

  萨格登警监说:“两方面可能都是不道德的。法尔先生,我想,你不知道是谁在那儿被西米恩·李坑了吧?过去的事情有什么可以解释今晚发生的这个案子的吗?”

  斯蒂芬·法尔摇摇头。

  “他有仇人,这是当然的,像他那样的男人,一定会有的。可我并不知道什么特别的事件,除此之外,”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就我所知——事实上,我问过特雷西利安——今晚房子里面或周围并没有陌生人。”

  赫尔克里·波洛说:“除了你之外,法尔先生。”

  斯蒂芬·法尔立刻转向他。

  “噢,是这样?怀疑家里面的陌生人!嗯,你们不会找出那类事情的。没有西米恩·李搞垮埃比尼泽·法尔,而法尔的儿子又来为父亲报仇这样的事:不,”他摇摇头,“西米思和埃比尼泽没什么过不去的。我到这儿来,就像我告诉你们的,完全是出于好奇。此外,我想留声机和其它任何事一样会是个很好的不在现场的证据,我不停地放唱片——肯定会有人听到的,播放一张唱片的时间决不够我冲上楼去——那些走廊无论如何足有一英里长——割断老头的喉咙,洗去血迹,再在其他人跑上去以前回到这儿来。这种想法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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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1 16:08 | 显示全部楼层
  约翰逊上校说:“我们并没有暗示说是你干的,法尔先生。”

  斯蒂芬·法尔说:“我不会太在乎赫尔克里·波洛先生说话的口气。”

  “这,”赫尔克里·波洛说,“非常不幸!”

  波洛和蔼可亲地冲他笑着。

  斯蒂芬·法尔则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约翰逊上校马上插话说:“谢谢你,法尔先生,现在没有别的事了。不过,你暂时还不能离开这所房子。”

  斯蒂芬·法尔点点头。他起身离开了房间,很自在地迈着晃晃悠悠的步子。

  当门在他身后关上的时候,约翰逊说:“来了一个未知数,X,一个不明底细的人,他的故事好像很直率。归根结底,他是一匹黑马,他可能偷了那些钻石——可能编了一个假故事到这儿来好使自己被李家接纳。

  你最好弄到他的指纹,萨格登,看看他有没有案底。”

  “我已经弄到了,”警监干巴巴地笑着说。

  “好样的!你没忽略什么,我想你已经把所有明显的线索都查过了?”

  萨格登警监一边核对,一边用手指在笔记本上面打着勾,“调查那些电话——时间等情况。调查霍伯里,他什么时候走的,谁看见他走了。检查所有的出口和进口处。调查所有的人员。调查家庭成员的经济情况。和律师联系,调查遗嘱的事。搜查房子,找武器和衣物上的血迹——还有钻石可能会在哪儿。”

  “我想这包括了所有的问题。”约翰逊上校赞赏地说,“你有什么建议吗,波洛先生?”

  波洛摇摇头。他说:“我觉得警监很值得钦佩。”

  萨格登一直在发愁,他说:“要在这所房子里找钻石可不是件开玩笑的事,我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装饰品和小玩意。”

  “肯定有很多可以藏的地方。”波洛也同意。

  “你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建议的吗,波洛?”

  警察局长看上去有点儿失望。

  波洛接着说:“你允许我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吗?”

  “当然啦,当然啦,”就在约翰逊开口的同时,萨格登警监狐疑地说:“什么方式?”

  “我想,”波洛说,“和这些家庭成员——经常地——频繁地——谈话。”

  “你是说你试图对他们再进行一次问讯?”约翰逊上校问,有点儿不明白的样子。

  “不,不是问讯——是谈话:““为什么?”萨格登问。

  赫尔克里·波洛有力地摆摆手。

  “在谈话中,关键的东西就会暴露出来!如果一个人一直在谈话,他是无法避免说出真相的!”

  萨格登说:“那么你认为有人在说谎了?”

  波洛叹息道:“Moncher,每个人都说谎——但就像助理牧师得到的那个鸡蛋一样,有坏的部分,也有好的。

  (这个典故出自1895年英国的幽默杂志《笨拙》周刊(Punch)上记载的一则故事:一个胆小的助理牧师与主教共同进餐时分得一只坏了的蛋,他却说这个蛋也还是有部分是好的。——译注。)把无害的谎话和有害的区别开是很有好处的。”

  约翰逊上校严肃地说:“归根结底,要知道,这件事令人难以置信。在这里有一个特别冷酷残忍的杀人犯——而我们有哪些嫌疑人呢?艾尔弗雷德·李和他的妻子——都是知书达理,性情温和,令人愉快的人。乔治·李是国会议员,品德高尚的社会精英。他的妻子?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摩登女郎。戴维·李看上去是一个柔弱的家伙,而且他弟弟哈里还说他看见血就受不了。他妻子看起来是一个理智的好女人——很平凡。这样就只剩下那个西班牙外甥女和从南非来的男人。西班牙美人脾气暴躁,可我不认为那个迷人的女郎会冷血地割断那老头的脖子,尤其是事实表明她最有理由要让他话下去——不惜任何代价,直到他签署一份新遗嘱。斯蒂芬·法尔是有可能的——那就是说,他可能是一个职业骗子,为了钻石才到这儿来的。老人发现了钻石的丢失而法尔就割断了他的喉咙好让他永远沉默,那很可能是这样的——用留声机作为不在现场的证据是不够好的。”

  波洛摇摇头。

  “我亲爱的朋友,”他说,“比较一下斯蒂芬·法尔先生和老西米恩·李的身材吧!如果法尔决定要杀了老头,他用不了一分钟就能干掉他——西米思·李是不可能对他予以反抗的,有谁能相信那个虚弱的老人和那个棒小伙能搏斗上好几分钟,还把椅子也碰翻了,瓷器都打碎了?这么想也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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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1 16:08 | 显示全部楼层
  约翰逊上校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他说,“是一个瘦弱的男人杀了西米恩·李?”

  “或者是一个女人!”警监说。

  约翰逊上校看看表。

  “这儿没什么我可以做的事了,你已经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了,萨格登。噢,还有一件事,我们应该见一下那个管家,我知道你已经问过他了,可我们现在知道得多点儿了。

  确定每个人在案发的时候都在哪儿是很重要的。”

  特雷西利安动作迟缓地走了进来。警察局长叫他坐下。

  “谢谢你,先生。我得坐下,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一直觉得不舒服——实在是特别不舒服。我的腿,还有我的头。”

  波洛温和地说:“是的,你受了惊。”

  管家哆嗦了一下。“发生了这么——这么可怕的事情。

  在这幢房子里!这儿的一切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

  波洛说:“这是一幢井然有序的房子,但不是快乐的,是吗?”

  “我不愿意那么说,先生。”

  “在从前,一家人还都在这儿的时候,那时候是很快乐的了?”

  特雷西利安慢吞吞地说:“也许那时候也不能说是非常和睦融洽,先生。”

  “已故的李夫人生前就是个病人,是吗?”

  “对,先生,她非常不幸。”

  “她的孩子们喜欢她吗?”

  “戴维先生,他非常爱她。他更像个闺女而不是小于,她去世以后他就跑掉了,在这儿住不下去了。”

  波洛说:“而哈里先生呢?他怎么样?”

  “他一直是一个很粗野的年轻人,先生,可心眼很好。

  唤,天哪,可吓了我一跳,当门铃响起的时候——接着又响了,那么不耐烦,而我打开门,那儿站着一个陌生人,接着哈里先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嗨,特雷西利安。还在这儿,嗯?’就和从前一模一样。”

  波洛同情地说:“那感觉一定很奇怪,是的,没错。”

  特雷西利安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他说:“有时候看起来,好像时光并没有流逝过去。我相信在伦敦有一出戏讲的大概就是这事。有这么回事—真的有。

  你心里有一种感觉——就好像一切都曾经发生过一样。对我来说就像门铃响了而我去开门,那儿站着哈里先生———

  甚至说是法尔先生或是别的什么人——而我只是对自己说——这件事我以前是做过的……”

  波洛说:“这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特雷西利安感激地看着他。

  约翰逊有些不耐烦,清了清他的嗓子,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

  “我们只是想再确认一下几个时间问题。”他说,“啊,当楼上开始有动静的时候,据我所知,只有艾尔弗雷德·李先生和哈里·李先生在餐厅里。是这样吗?”

  “我真的说不上来,先生。当我上咖啡的时候,所有的先生们都在那儿——可那是事情发生一刻钟以前了。”

  “乔治先生正在打电话,你能肯定这一点吗?”

  “我想的确有人在打电话,先生。餐具室里的电话铃会响的,而且当有人拿起话筒拨号时,电话里会有一点儿微弱的响声。我想起来了,我的确听见了那声音,可当时并没怎么注意。”

  “你不知道那确切是在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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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1 16:0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说不出来,先生。那是在我给先生们上过咖啡之后,我就知道这么多。”

  “你知道在我说的那个时间那些女士都在哪儿吗?”

  “当我去收咖啡托盘的时候,艾尔弗雷德夫人在客厅里,先生,那是在我听到楼上的声音一两分钟之前。”

  波洛问:“她在做什么?”

  “她正站在远处的那扇窗户旁边,先生。她把窗帘拉开了一点儿,正向外望着。”

  “其他的女士都不在房间里?”

  “是的,先生。”

  “你知道她们在哪儿吗?”

  “我一点儿都说不上来,先生。”

  “你不知道别的人在哪儿吗?”

  “戴维先生,我想,他正在客厅隔壁的音乐室里弹琴。”

  “你听见他弹琴了?”

  “是的,先生。”老人又哆嗦起来,“那就像一个征兆,先生,我后来是这么觉得的。他弹的是《葬礼进行曲》我记得,当时它让我直起鸡皮疙瘩。”

  “这很奇怪,是的。”波洛说。

  “啊,关于这个家伙,”警察局长说,“你能肯定他在八点钟之前就出去了吗?”

  “噢,是的,先生。就在萨格登先生刚刚到这儿以后,我特别记住了这件事是因为他打破了一个咖啡杯。”

  波洛说:“霍伯里打破了一个咖啡杯?”

  “是的,先生——一个那种古老的伍斯特瓷器。到今晚之前我负责清洗它们已经有十一年了,都从没打破过一个。”

  波洛说:“霍伯里动咖啡杯干什么?”

  “啊,当然啦,先生,他根本就不该碰它们,他拿起一个,正欣赏着它,我碰巧提到萨格登先生来了,他就把它掉在地上了。”

  波洛说:“你是说‘萨格登先生’还是提到了警察这个词?”

  特雷西利安微微吃了一惊。

  “我现在想起来了,我是说警监来了。”

  “而霍伯里就把咖啡杯掉在地上了?”

  “这好像让人联想到了什么,”警察局长说,“霍伯里问了什么关于警监来拜访的问题吗?”

  “是的,先生,他问警监来这儿干什么,我说他是来为警方的孤儿院募捐的,已经上去见李先生了。”

  “当你这么说的时候霍伯里是不是好像松了口气?”

  “你知道吗,先生,现在你一说,我想他的确是这样的。

  他的态度马上就变了,说李先生是一个老好人,用钱很大方——他说话的口气很不尊重——然后他就走了。”

  “从哪儿?”

  “从通向下房的门出去的。”

  萨格登插话说:“那些都没问题,长官。他从厨房出去的,厨子和厨娘都看见他从后门出去了。”

  “听着,特雷西利安,仔细想想,霍伯里有没有什么办法又溜回来而不被任何人看见呢?”

  老人格摇头。

  “我看不出他怎么能那么做,先生。所有的门都从里面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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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1 16:09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他有钥匙呢?”

  “门还是闩上的。”

  “他回来的时候怎么进来呢?”

  “他有后门的钥匙,所有的佣人们都从那个门进来。”

  “那么,他可以那么回来吗?”

  “不可能不穿过厨房,先生。厨房直到九点半或是九点三刻都有人在。”

  约翰逊上校说:“那看来是没有疑问的。谢谢你,特雷西利安。”

  老人站起身来,鞠了一躬离开了房间。可是他一两分钟后又回来了。

  “霍伯里刚刚回来,先生。你们现在要见他吗?”

  “是的,请叫他马上来。”

  西德尼·霍伯里的外表不会给人以好感。他走进房间,站在那儿搓着手,东张西望,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个不停,样子很油滑。

  约翰逊说:“你就是西德尼·霍伯里?”

  “是的,先生。”

  “已故李先生的男看护?”

  “是的,先生。这件事太可怕了,不是吗?当我从格拉迪斯那儿听说的时候,我大吃一惊。可怜的老先生——”

  约翰逊打断了他的话。

  “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好吗?”’“好,先生,当然啦,先生。”

  “你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出去的,你去了哪儿?”

  “我是在八点差一点儿的时候离开的,先生。我去了豪华电影院,先生,离这儿只有五分钟的路。看的电影是《塞维尔老教堂之恋》,先生。”

  “有谁看见你在那儿了吗?”

  “售票处的女士,先生,她认识我。还有电影院门口的侍者,他也认识我。还有——呢——事实上,我是和一位年轻女士一起去的,先生。我约好了她在那儿见面的。”

  “噢,是吗?她叫什么?”

  “多丽丝·巴克尔,先生。她在联合乳品店工作,先生,马卡姆路,二十三号。”

  “好,我们会去查的。你直接回家了吗?”

  “我先把我的女伴送回了家,先生,然后我就直接回来了。你会发现一切都是对的,先生。我和这事没关系,我是约翰逊上校不客气地说:

  “没人指控你和这事有关系。”

  “对,先生,当然没有。可在家里发生一件谋杀案总不是件愉快的事。”

  “是啊。我想问一下,你为李先生服务了多长时间了?”

  “刚满一年,先生。”

  “你喜欢你的职位吗?”

  “是的,先生。我非常满意,薪水很不错。李先生有时候很难伺候,不过我当然已经习惯于照看病人了。”

  “你以前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噢,是的,先生。我在韦斯特少校和尊贵的贾斯珀·芬奇那儿——”

  “你可以晚些时候把这些细节告诉萨格登。我想知道的是:你今晚最后一次见到李先生是在什么时候?”

  “大约是七点半,先生。李先生晚饭吃得很少,一般是每晚七点钟给他送上来,然后我就去为他铺床。那之后他会穿着睡衣坐在火旁直到他觉得想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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