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找回密码
 注册

微信登录

微信扫一扫,快速登录

萍聚头条

楼主: 小孩

[中长篇小说] 古代,,轻松,,《呸!下流胚!》作者:福宝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22:30 | 显示全部楼层
30、第三十章 ...


  次日,如玉从瓶子里出来的时候,邵寂言正在门口干活儿,好像在往门上挂什么东西,她飘过去一看,他不知干什么竟把褥子钉到了门框上。
  
  “你在干嘛?”如玉玩笑道,“可是昨儿夜里尿床了,晾褥子呢?那该晒到外面去的,没关系,我不笑话你。”
  
  邵寂言笑道:“你跟我一个被窝儿睡到快天亮,我尿没尿床你最清楚啊。”
  
  如玉脸上一臊,低低骂了一声:“下流胚,不害臊。”
  
  邵寂言嘻嘻笑了,一边用锤子把钉子敲牢,一边道:“天冷了,我怕往屋里灌风,想着该挂棉帘子了。我们家乡冬天很冷,家家都挂棉帘子,我还当京城比我们那儿要暖和呢,没想这几天也是一日冷似一日,倒比我们那儿还冷似的。白日我去街上转了一天,竟没有卖这个的,我想着先用褥子凑合凑合吧。”
  
  很冷吗?如玉耸了耸肩,反正她是没感觉的。
  
  邵寂言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知道吗,孕妇最怕受风了,你现在怀了宝宝,可不能冻着。”
  
  如玉锤了他一拳,气道:“你还说!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我,我回去了!”
  
  邵寂言连忙拉了她的袖子,嬉笑着哄道:“好娘子,为夫说错了,你别恼。”
  
  如玉登时红了脸,扭捏地小声道:“谁是你娘子了……”
  
  邵寂言笑道:“你啊,你就是我娘子,咱们户籍都登到阎王老爷那儿了,你要反悔阎王老爷是要拿你问罪的。”
  
  “才不是呢……”如玉红着脸嘟囔了一句转身走到桌边,随手拿了砚台磨墨来掩饰自己的满面娇羞,心里偷偷地想,可不是吗,鬼差大哥定是把那条子给了阎王老爷了,邵寂言家的如玉……这样……她可算是他的娘子了吗?
  
  邵寂言笑了笑没再说话,收好了工具洗了洗手,走到桌边坐下,向如玉露了个笑容,便拿了书温习。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殿试了,这次得中会元让他更加踌躇满志,誓要考取状元。
  
  如玉也不再打扰他,像每晚那样专心的给他磨墨,他偶尔抬头看她,她便羞涩地垂了眸子。
  
  邵寂言弯弯嘴角,复又低了头看书,心里也是说不出的舒坦满足,好像眼前这个就是他新娶进门的小媳妇儿。
  
  他这两天一直在想,王丞相与他说的那些话未必是有那个意思,他定是自作多情了。问他家里有没有人,订没订亲,也许只是客套的问话,至于问他的生辰八字……也许……也许那王丞相是个讲究的,怕他的命格与他相克不适宜收为己用?有可能的吧,很有可能的啊。他一个穷书生,纵是中了状元到底也是个乡下人出身,不论是闺女还是侄女的,人家凭什么把千金小姐嫁给他呢?再者,那样的千金小姐他或也伺候不起,他就适合娶个如玉这样憨憨傻傻的小媳妇儿,又乖又听话的跟他过日子。反正他将来做了官白日里定也是不在家,她白天能不能出来也没什么妨碍。至于不能生养孩子倒是个问题,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将来再慢慢想法子,如今他两个人这样就很好。
  
  邵寂言想到这些又抬头看了看如玉,她正歪着头抿着嘴认真的磨墨,完全一副好媳妇儿的模样,他越看越觉得可心,贤妻美眷,红袖添香,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如玉抬头,见邵寂言正望着他笑,红着脸道:“看什么看,好好念书。”
  
  邵寂言笑,才要应声,忽听院外传来个声音,却似在唤如玉的名字。他怔了一下,但见如玉也似听到的样子停了手上的动作,只在两人发怔之际,外面唤声却是越近越清晰了。
  
  “如玉!你给我出来!”是一个女子气急败坏的喊声。
  
  如玉手上一松,瞪了眼望着邵寂言惊奇得不行,难以置信地喃喃道:“凤……凤儿……”
  
  邵寂言闻言也是一惊,他倒也是听过那个凤儿的声音,这会儿再细听,确是很像,可那凤儿不是说投胎去了吗?
  
  如玉哪儿顾得多想,听了凤儿的声音立时撂了东西冲出屋去,邵寂言也忙跟着开门追了出去。倒也不用他俩出去多远,才到门口,便见凤儿叉着腰气呼呼地瞪得他们,二牛则诺诺地跟在她后面扯她的胳膊,似是想要把她往回拉。
  
  凤儿扭头拍掉二牛的手,道:“放手,我可揍你啦!”
  
  二牛立时听话的松了手,抬头看向满脸吃惊的邵寂言和如玉,无辜地耸了耸肩。
  
  凤儿转回头望向如玉,大声道:“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不让你跟这个贱书生来往,不让你跟这个贱书生来往,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居然还敢搬来跟他住在一块儿!你长本事了是不是!也找揍了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关起来一个月不许出门!”
  
  如玉怔怔地听着凤儿骂她,心口一酸,冲上来抱住凤儿咧着嘴大哭起来:“讨厌!我还当你不要我了!我可是做梦吧!呜啊……”
  
  凤儿被她这么一哭,也受不住地掉了泪,抱着她呜呜哭了起来。一场捉奸的戏码立时变成了姐妹重聚的感人场面,让兀自站在门口搞不清状况的邵寂言看着都觉心酸。
  
  如玉抱着凤儿哭了半天才分开,仔仔细细地打量她,泣道:“我可想你了知不知道!你不是去投胎的吗,怎么又回来了?是阎王老爷又反悔了不让你投胎?还是,还是你投完了又死了?怎么这么快就死了啊!呜呜……”
  
  如玉这话直把在场的三个人都逗乐了,凤儿敲了她的脑门道:“傻子!我才走几天啊,胎还没成呢,死什么死!”
  
  如玉吸了吸鼻子:“哦,那就是阎王老爷反悔了,不让你投胎了是不是?”
  
  凤儿轻松地回道:“不是,是我自己不想投胎了。”
  
  “啊?”如抹着眼泪奇道,“为什么啊,好不容易等到了,干什么放弃?”
  
  凤儿笑道:“我舍不得你呗。”
  
  如玉听了,趴到凤儿身上又是一通哭。
  
  凤儿拍了拍如玉,道:“好了,如今我回来了,再不能让你受人欺负,走,跟我回去吧。”说完拉了如玉便要走。
  
  邵寂言紧忙上前抢道:“凤儿姑娘……”
  
  他话还没说呢,便被凤儿拦了,把如玉往身后头一挡,瞪着邵寂言厉声道:“头先你害她的我且不与你算,往后你休想再来花言巧语的招惹她。”
  
  邵寂言道:“姑娘呵护如玉之心我理解也很感动,但我绝非如你所言招惹玩弄她,我对如玉是真心的……”
  
  “住口!”凤儿打断道,“收起你的花言巧语去骗那些姑娘小姐,你是人,咱们是鬼,不是一路上的,井水不犯河水,咱们不想害你,可若你一心纠缠,就别怪咱们不客气!”说完冲二牛使了个眼色。
  
  二牛看了看邵寂言又看了看凤儿,有些犹豫。
  
  凤儿脸上一红,跺脚气道:“你可不听我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都听你的!”二牛紧忙挡在了邵寂言前头,把他推开。
  
  邵寂言没防备,也未料他这轻轻一个动作竟是这么大的手劲儿,直让他向后趔趄了几步险要栽倒。
  
  “寂言……”如玉心疼地要过去,却被凤儿拉住,只得转头央求道,“凤儿,寂言真不是你说的那样……他对我很好的……”
  
  凤儿道:“我就知道你被他哄懵了,可见我非得带你走不可,再与他混下去只把你哄得我也不认得了。”
  
  如玉道:“不会的,你对我好我知道的,咱们是好姐妹,纵是将来投胎转世了也变不了。寂言他……他也对我好……我知道的……所以……所以……”
  
  凤儿道:“所以你是铁了心思跟着他,听他的话了是不是?”
  
  如玉回头看了看邵寂言,咬着嘴唇怯怯地点了点头。
  
  凤儿气恼,甩开如玉的手道:“好!你跟着他吧!”说完转身便走。
  
  “凤儿!”如玉叫她不应,转头为难地看了邵寂言一眼,没多说什么便追了出去。
  
  邵寂言跟了两步,被二牛拦了。
  
  二牛怒视着邵寂言,十分生气,原因很简单,凤儿因为他和姐妹吵架不开心了。
  
  邵寂言也是郁闷之极,他和如玉感情正好呢,凭空杀出个娘家人来非要棒打鸳鸯,偏生如玉对凤儿的感情不一般,万一被她说得动摇了可就不好了。只这会儿这状况他也不好追上去拦着,且不说这二牛会不会把他暴打一顿,单从情理上来讲,他也不好拦着如玉和娘家人团聚说话不是。
  
  说到娘家人……邵寂言转了个心思,回神打量着似要跟他动手的二牛,行了个礼,道:“恭喜二牛兄抱得美人归了。”
  
  二牛愣了一下,随即露了喜色。
  
  邵寂言见状又道:“若我猜得不错,凤儿姑娘可是为了你才弃了投胎的机会不是?”
  
  二牛听了这话,最后一点儿的敌意也没了,摸摸后脑勺嘻嘻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邵寂言道:“凤儿姑娘一看便是个重情的好姑娘,你对她情深一片,她怎能不感动呢,原常在一起觉不出你的可贵,头先分别了心里必是百转千回的放你不下,这才回来找你的。才我见凤儿姑娘对你脸红撒娇,便看出她心里定是中意你,如今为了你只连投胎的机会都放弃了,可见情意不浅。”
  
  二牛越听越美,真是句句都说到了自己心坎儿上,喜不自胜地道:“你还真会看。”
  
  邵寂言道:“二牛兄不嫌弃的话,进屋坐坐吧。”
  
  二牛倒也不客气,反正凤儿这会儿和如玉姐妹相聚定要说上好半天,他闲着也是闲着。
  
  邵寂言恭敬地把二牛请进了屋,心道这二牛也算如玉的娘家人了,又与凤儿有这层关系,若把他哄好了或还能在凤儿跟前给他美言几句。如此他们三对一,凤儿那儿大概能过得关吧。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22:30 | 显示全部楼层
31、第三十一章 ...


  城南密林。
  
  如玉抱着凤儿,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像个猫儿似地蹭啊蹭,喃喃地撒娇道:“再不许生我的气了,咱们好不容易又在一块儿了,你要是不理我我就要哭死了。”
  
  凤儿才听了她一大堆的好话,这会儿已是气消了大半,只没好气地道:“哪儿是我不理你,分明是你重色轻友,被个油嘴滑舌的贱书生迷了心窍。”
  
  如玉抬头还没开口,凤儿便脑袋一歪指着她道:“可是我这么说他你心疼了不是?你要是给他说好话就免了,纵是你把他夸到天上去我也不信。”
  
  如玉嘴一撅不说话了。
  
  两人盘腿坐在地上,凤儿眯着眼打量着如玉道:“多久了?”
  
  “嗯?”如玉没明白。
  
  凤儿直言道:“我问你跟他睡多久了。”
  
  如玉腾地红了脸,下意识地高声道:“才没有呢!我才没跟他睡!”
  
  凤儿哼道:“你骗谁啊,那贱书生好端端把你骗到他家,不就为了哄你上床的吗,我头先听二牛说你巴巴地跑去跟他学什么集中念力,必是那书生撺掇你的。你如今可学成了,都这些日子了,只你这傻样儿必被他得手了,若说没有那事儿我才不信呢。”
  
  如玉知再瞒不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听凤儿说了这话,低着头压了羞臊怯怯地道:“不是……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他不是为了那个……”
  
  凤儿道:“那是怎样?难不成他还想养着你给他做媳妇儿不成?”
  
  他说了我是他媳妇儿的。如玉心里小声道,只这话她不敢跟凤儿说,她知道她若说了凤儿定是不信,其实只连她自己都不太敢信,却不是不信寂言,而是不信老天爷能这么抬举她,让她顺心如意。她知道他们一个人一个鬼做夫妻什么的只跟做梦一样。但是她就是不死心啊,她喜欢寂言,寂言也喜欢她,她想给他做媳妇儿。她想不管阎王老爷认不认那个户籍,只要寂言把她当媳妇儿就好了!
  
  凤儿看如玉垂着头不言语,只怕她再要说下去如玉就要抹泪儿了,便只叹了一声没言语,坐了一会儿又似想起了什么,拉了如玉的手摸了摸,皱了下眉头,问道:“你跟他那个的时候,有什么感觉没?”
  
  如玉没料凤儿竟忽然转问这个,涨红了脸用力摇头羞道:“没感觉没感觉,什么感觉也没有。”
  
  凤儿倒不扭捏,只道:“我不是说那个的感觉,我是说你身上有什么感觉没有?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是做过之后身上有什么变化没有?”
  
  如玉羞臊得只管摇头,蜷着身子坐了一会儿又想起些变化,也不敢看凤儿的眼睛,只小声道:“有倒是有点,就是觉得身上热热的……还有……就是感觉很容易就能集中念力了,有时候甚至根本就不用专心,寂言就能摸到我……就是这样,没别的了……”
  
  凤儿听了琢磨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扬眉道:“你别不是采阳补阴了吧?”
  
  “唉?”如玉一惊,忙道,“才没有呢!我才没采他!”才不是呢!她才不会害寂言!
  
  凤儿撇嘴道:“那哪儿是你说不采就不采的,我看就悬,你摸摸我手,看有什么感觉?”
  
  如玉迷茫地抓了她的手又摸又看,道:“什么感觉也没有啊,还是那样。”
  
  凤儿道:“还是那样?没觉得比以前凉了?”
  
  如玉道:“那倒是的,这有什么关系吗?”
  
  凤儿道:“关系可大了,我告诉你,不是我手凉了,而是你的手热了。”
  
  “啊?”如玉怔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她的手热了?倒是有可能……身上感觉热热的,手上大概也比从前热了……
  
  凤儿道:“我原听前辈说过什么采阳补阴的,有些不讲究的女鬼为了修炼道行就用的这个法子,缠了阳间的男人跟她睡觉,染了阳气大抵就是你这样子。相反,被采了阳气的男人身子就越来越寒。可也是这个理,莫说真有那种事儿,纵是没有,活人若总和咱们待在一起,身上也难免染了寒气。听说有些男人身子弱又被缠得久了,受不住是要丢命的。”
  
  如玉听得惊恐,拼命摇着脑袋道:“不是不是!我和寂言才不是这样,我没采什么阳,我喜欢他的,干什么要害他呢!”
  
  凤儿道:“才不是说了吗,这不是你说不采便不采的,你只想想,你那个书生可有变化没?身子有没有比从前弱了?或是寒了什么的?”
  
  如玉根本不想,脱口道:“寂言身子好得很呢!他是下地做过活儿的,比那些文弱书生好了千万倍!他才没寒没弱!肯定是弄错了!”
  
  凤儿忧心地道:“我也希望是弄错了,我倒不在乎他死不死的,我只担心你!采阳补阴这可不是什么正经路数,只那些心术不正的恶鬼才做这种事,万一他真有个好歹,阎王老爷可是要治你罪的!”
  
  *
  
  子时过后,如玉忐忑不安地回了家,待到了门口忽然想起适才邵寂言挂棉帘子的事。她心里一哆嗦,心道这可是说明他觉得身上寒了吧,她虽感觉不到天气冷热,可这会儿还没入冬呢,大概也冷不到哪儿去的,寂言的家乡在北边儿,可比京城要冷,他怎么说这几日京城比他家还冷呢……
  
  如玉愣在门口越想越害怕,时邵寂言已在屋内听见动静迎了出来,见她呆呆的站在门外,一边拉她进屋,一边道:“你可算回来了,我还当你听了凤儿的话再不理我了呢。”
  
  如玉没应声,只低着头摸他的手,还是热热的,一点儿不觉寒凉……可是,她的手本来就是凉的,纵是有了点儿温度却也比活人差得远。
  
  邵寂言见状只当凤儿和她说了什么,便探问道:“凤儿还气你吗?去了这么久你们姐儿俩都说什么了?”
  
  如玉仍是不回答,只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寂言,你冷吗?”
  
  “啊?”邵寂言被她问得一怔。
  
  如玉着急,只管追问:“你这几天有没有觉得身上冷了?”
  
  邵寂言没明白,只随口应道:“眼瞅着快入冬了,可不是要冷了吗,怎么了?”见如玉不答话,又玩笑着逗趣她,“我知了,你可是想做个贤妻给我做棉衣不是?”
  
  如玉听了却是更急了,带了些颤音地道:“还不到冬天呢,你已经冷得想穿棉衣了吗?”
  
  邵寂言终是觉出了如玉的反常,关切地道:“怎么了?凤儿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如玉嘴一咧,吧嗒吧嗒掉下泪来,可怜兮兮地道:“寂言,我好像……把你给采了……”
  
  邵寂言被她说懵了,一边儿给她擦眼泪一边哄着问她到底是怎么了。如玉把与凤儿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邵寂言听了也有些吃惊发怔,暗道自己这两日确是觉得身上寒凉,他只当是快入冬天气寒冷的缘故,难道……还真有什么采阳补阴之事?再细想如玉这几日的变化,倒更有几分真了似的。
  
  如玉泣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我喜欢你,不想害你的,我若知道会这样,说什么也不会勾引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见如玉泪眼连连,邵寂言忙哄道:“傻丫头,不是说了不是你勾引我的吗,我知你的心,即便这世上的人都憋着害我的心思,你也是疼我的。莫说这什么采阳补阴之事未必是真,纵是真的,也是我心甘情愿的让你采……”见她忧心无错,又宽慰道,“你安心,我身上好得很,一点儿不冷,你看,我现在不是壮实得很吗?”
  
  然不管他怎么说,如玉却已然落了心事,夜里如何也不敢跟他上床歇着了。若说邵寂言心里一点不怕那是假的,可见如玉怯生生的模样又是心疼,只恐她才生了忧恐若这晚与她分开会让她愈发觉得这事是真的,便好言劝了她好久,只说凤儿也是听旁人说的吗,未必是真。如玉最后还是依了他的话,跟他在床上躺着,却畏畏缩缩不敢靠近。邵寂言虽未如往日那般缠着她亲热,却也不容她躲开,只把她搂在怀里,吻她的额头,温柔的劝慰了一夜。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22:31 | 显示全部楼层
32、第三十二章 ...


  次日一早,邵寂言便把棉门帘子摘了下来,又把头天从柜子里翻出来的几件冬衣收了回去,只在心中安慰自己,暗道是他这两年只顾着读书,身子没以前壮实罢了。晚上待如玉出来的时候,他只照旧同她说笑,缠她给他掌灯磨墨。
  
  一连几日下来,如玉见邵寂言真似无事的模样,才稍稍松了口气。然邵寂言心里却反而越来越不踏实了,因他瞒得过如玉,却是瞒不过自己。这几日他虽未觉有什么难受的,但身上却是越来越觉得寒凉,甚至午时天气暖和的时候他在屋子里双手都是凉的。只他始终不愿相信什么采阳补阴的说法,倘真如此,那可不是说明他与如玉没法子在一起了吗。
  
  邵寂言强作镇定地忍了几日,去医官请大夫给诊脉,大夫只说他身子虚寒,大概是受了风寒,给他开了几服药。邵寂言听了这些反而放了心,心道那晚他与如玉在河边儿坐了半宿,还脱了衣裳,深秋时节可不是要着凉的吗,与那些采阳补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他怕如玉多心,也不敢让她看到他生病吃药,只把东西都藏好,晚上照常扮作无事的模样。
  
  然事情到底还是被如玉发现了,因邵寂言喝了几幅汤药下去并未见好,身上仍是一日寒似一日,待距殿试仅剩半月的时候,只连如玉摸他的手都能觉出凉意了。只邵寂言仍然固执地说没事,说是着凉生病而已没什么要紧的。如玉无措地掉泪,他便装作无事的模样笑着哄她开心。
  
  如玉心里没了主意,她隐隐觉得采阳补阴的事大概是真的,她大概真的把寂言给害了,但是她不敢相信,害怕相信,白日里她就蹲在瓶子里偷偷的哭,晚上眼睛肿肿地不错眼珠儿地凝着邵寂言听他宽慰的话。
  
  她一直在心里怯怯地祈求他说的是对的,他不过是着凉生病而已,很快就会好的,会好的。直到一晚上她从花瓶里出来的时候未见他如往日那样对她微笑,而是虚弱地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她才一下子被击现实垮,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如玉蹭到床边,才见了邵寂言的脸色,眼泪便刷地落了下来。
  
  邵寂言正昏睡着,听见耳边的哭声方醒了过来,看见如玉连忙强撑着坐了起来,佯做无事地道:“很晚了吗?我下午看书看得困了,想睡一会儿,没想竟睡到这个时候了。”
  
  如玉泣道:“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身上定是难受,全是我害的你。”
  
  邵寂言忙露了笑容,宽慰道:“怎么又说这话,我没不舒服,就是才喝了药,想着捂在被子里睡一会儿发发汗,没想竟睡到这会儿,我真的没事儿。”说着便欲掀了被子起身下床。
  
  如玉一把把他按住,哭道:“你还骗我,你看你脸色都成什么样了!”
  
  邵寂言知瞒不住,只抚着她的脸柔,轻声道:“没事的,不过是着凉了,再喝几服药就好了,你别多心,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玉伤心地摇头,邵寂言这会儿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想要探身轻吻她的额头,却被她躲开了。
  
  “如玉……”
  
  如玉垂着头默默地留泪,滞了片刻,低声泣道:“寂言……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邵寂言心口一酸,柔声应道:“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如玉仍不抬头,她拿开邵寂言抚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双手握住轻轻地婆娑着,喃喃道:“我想给你做媳妇儿,给你做饭洗衣裳,天热了给你扇扇子,天冷了帮你盖被子,还想像你喜欢的那样,在你看书的时候穿着红色的裙子给你掌灯磨墨……我还想……还想……给你生宝宝……生好几个,男孩儿女孩儿一屋子,围着你叫爹,围着我叫娘……你教他们识字的时候,我就坐在旁边给他们做新衣裳……”如玉抽噎着说不下去了,泪珠连了线地滚了下来,吧嗒吧嗒落在邵寂言的手上。
  
  邵寂言觉得手上热,心里也热,热得他难受,他想把她抱进怀里,可她再次躲开了。
  
  邵寂言心酸地道:“可以的,如玉,你说的这些都可以的……咱们慢慢想办法……”
  
  如玉摇头,泣道:“没办法的……我是鬼,死了就是死了,再变不成活人……不能给你当媳妇儿,不能给你生宝宝……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邵寂言有些心慌,忙道:“不是说好了信我的吗,我会有法子的,人鬼殊途、阴阳相隔什么的全是骗人的,上天让咱们遇着就是给了咱们这种缘分了,咱们可以去寻些高人隐士……”说着一顿,眸色一亮道,“对了,你还记得上次救了咱们那个道长吗?就是在这屋子里收走那个女鬼的那位。他跟我说过你不是寻常亡魂,和别的鬼不一样。他法力高强,说那话必然是真的,你跟别人不一样,咱们能在一起……纵是有些妨碍咱们只去找他帮忙就好了……你若是不放心,咱们可以暂时不睡在一起,你等我几日,等我病好了考完殿试就带你去找他……”
  
  “别说了,寂言……”如玉打断他的话,凄凄落泪道,“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呢,我自己知道我自己,我没什么特别,我又笨又没本事,只会赖着你给你添麻烦……如果当初我没来这屋子遇见你,也不会惹这些事,若是我没痴心妄想的缠着你,你现在也不会躺在床上起不来……都是我不好,是我只顾了自己……我已经死了,可你还活着呢,你是新科会元,还要参加殿试,你这么有学问肯定能中状元当大官儿,我不能再在你身边害你了……”
  
  邵寂言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要我,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如玉哭道:“我想跟你在一起,特别特别想……”
  
  邵寂言用力将她抱住,道:“那就别说这些话,我就要你继续赖着我缠着我!缠我一辈子才好!”
  
  如玉窝在邵寂言怀里,闭着眼落泪,她一直听他话的,他说什么她都信,他要她做什么她都依,这样才是个好媳妇儿呢,可这回她不能听他的了。
  
  邵寂言得不到如玉的回应,却是忽然怀中一空,他慌张地去拉她,双手却是空落落地从她身上穿过。
  
  如玉哭着退到门口,邵寂言紧忙起身追过去。
  
  如玉吸了吸鼻子,颤巍巍地道:“寂言,等你中了状元,就寻个喜欢的姑娘成亲吧……让她给你洗衣做饭,给你掌灯磨墨……给你生孩子……”
  
  邵寂言慌道:“我喜欢你,你就是我喜欢的姑娘,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如玉抽噎着:“那……那我就乖乖的听话做个好鬼,我求阎王老爷开恩允我早点儿投胎,我过奈何桥的时候一定不喝孟婆汤……等我来世长大了来找你……只要你到时候还稀罕我……我给你做小……”
  
  “不!我不要你做小,我就要你做我的媳妇儿,别说这话,如玉,别说这话!”邵寂言慌乱地喊出这话时,已是泪流满面了。
  
  如玉却只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泣不成声地道:“寂言,咱们说好了,你在阳间好好考试,做大官儿娶媳妇生儿子……我在阴间乖乖听阎王老爷的话,早点儿投胎……我一定不喝孟婆汤……一定不喝……我到时候来找你……你……你别把我忘了……”
  
  邵寂言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了,心里的苦一直蔓延到嗓子眼儿,疼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只是用力的摇头,去拉她去抱她,可什么也碰不到。她流着泪转身飘了出去,他紧抢着开门去追,她却不知钻到哪儿去,已然无了踪影。
  
  “如玉……如玉……”邵寂言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儿,又追出巷子,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跑了好久,直到体力不支的瘫在了地上。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22:31 | 显示全部楼层
33、第三十三章 ...


  “如玉……如玉……”
  
  如玉迷迷糊糊中听见邵寂言喊她的名字,她睁开眼,愣愣地躺了好久,心口又似被撕裂了一样。
  
  她不记得这是第多少次这样惊醒了,好像自那晚从他那儿离开便一直是这样……有多久了?好像……好像有好几个月了……她记不得,只知道有好久好久了。
  
  她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起身下地,又在椅子上呆呆的坐着……耳边又想起了他的声音,又想起了那一晚,她躲在暗处偷偷的看着,看着他满大街的寻她,叫她的名字,然后瘫在地上流泪。
  
  那一幕好像就在昨天似的,可她明明已经离开他好久了……有多久了?有几年了吧……大概是有几年了……
  
  如玉从椅子上起来,痴痴地蹭回床上,身子一沉向后仰倒。
  
  睡觉……睡觉就不会想他了……睡着了心口就不会疼了。
  
  屋外,凤儿和二牛趴在门缝上偷偷的往里面看,见如玉翻了个身又把身子蜷成了一团儿,两人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开了。
  
  待到走远,二牛皱着眉道:“你说,如玉是不是傻了?”
  
  “呸!”如玉剜了二牛一眼,“胡说八道!”
  
  二牛挠挠脑袋,道:“我这不是担心她吗,她从姓邵的那儿回来都快两个月了,怎么一点儿不见好啊?”
  
  凤儿瞪眼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啊。”
  
  二牛立时道:“谁说我没心没肺了,你上回投胎去我可比她还难受的!我苦得都不想活了!”
  
  “你本来就死了。”
  
  “那就再死一次,真的真的,你走了我死一万次,化成飞灰的心思都有了。”
  
  凤儿脸上一红:“那你怎么还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怎么不化灰去?”
  
  二牛嘿嘿乐道:“我不是怕你舍不得吗,我就知道你喜欢我,舍不得扔了我投胎去,我等着你呢。”
  
  凤儿脸上更红了,啐道:“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油嘴滑舌的,可是被那个姓邵的带坏了不是?我可告诉你,不许你跟那人来往!”
  
  二牛忙摆手发誓道:“不会不会,我最听你的话了,除了上回按你的吩咐跟他说如玉已经去投胎了之外,我再没见过他了,你不让我来往我绝不跟他来往!”
  
  凤儿道:“哼,你只会说,初三夜里柱子找你说了什么,别当我不知道!”
  
  二牛见被拆穿,忙道:“那个不关我的事,我告诉你,你别生气,那天柱子告诉我说那个阴阳眼儿的探花郎到处打听我的住处,我猜他指定是为了如玉。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让我见他,我很听话的,我没去,真的。我让柱子他们都别理他,不许跟他说我的住处,头先他寻来这片坟地,我还让柱子他们把他打跑了呢!真的!凤儿,我最听你话了!真的!”
  
  凤儿一撇嘴道:“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啊,别以为我这次回来就跟定你了,你要不听我的话,我回头就拉着如玉投胎去,再不理你了。”
  
  二牛紧道:“不会不会!指定不会,我听话!”
  
  凤儿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二牛诺诺地看可看她的脸色,愣了一会儿,小声试探道:“凤儿……其实……我觉得那个邵寂言也挺惨的……”
  
  凤儿又是一瞪眼。
  
  二牛道:“我不是向着他,我是想起你上次投胎去我那个苦……他听了如玉去投胎……也挺苦的……”
  
  凤儿道:“苦也是他活该,谁让他招惹如玉的,他再苦能有如玉苦吗?你看看她现在都成什么样儿了?你认识她这么久,她哪时候不是笑兮兮乐呵呵的,这回可被那姓邵的害惨了。他苦?哼,他如今中了探花当了大官儿,还搬进了大宅子,不定有多少大姑娘乐意嫁给他呢!他未必还能记得如玉多久!我昨儿还听翠香说了,说城里面王丞相可抬举这个探花郎了,要把小闺女嫁给他呢!他这回可美了,功名也有了,媳妇儿也有了,他苦什么啊!苦的还是咱家如玉!”
  
  她这么一通说,二牛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凤儿又道:“我告诉你啊,这些事儿不许跟如玉说,她要知道了不定哭成什么样儿呢。”
  
  二牛用力点头,然待二人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却发现如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身后,正歪着脑袋呆呆地望着他们,小声道:“我才听见动静,以为你们吵架……我想劝劝来着……”
  
  凤儿也来不及自责,忧心地道:“如玉……我才说的……”
  
  如玉眼神发直,弯着嘴角,嘻嘻傻笑:“我听见了……他中了探花了啊……他该中状元的,若不是我害他生病,他指定能中状元……不过探花也很好,他做了官,搬了大宅子,太好了,太好了……还要做丞相的女婿了,太好了……真的……真的好……”
  
  凤儿被她这样子吓住了,连忙过去扶了她道:“如玉,对不起,我没想你能听见,你没事吧……其实……你知道了也好,他都有他的好日子了,你也别痴心了,你还有我,还有你二牛哥呢。”
  
  二牛也上前道:“是啊,妹子,咱们别想他了,她娶媳妇儿就让他娶去,咱们不稀罕他。”
  
  凤儿瞪眼捅了二牛一下,二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自抽了下嘴巴。
  
  如玉愣愣地道:“没事,我没事的,他该这样,我们说好的,他好好考试,做大官娶媳妇生儿子,这是我们说好的……”如玉扯了扯唇角,神色黯淡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走远,凤儿急得跺了脚,二牛拉了她的手安慰道:“没事儿,她早晚得知道,早知道早好。”
  
  入夜,如玉从坟墓里钻了出来,忽悠悠飘进了城。自她离了邵寂言便一直跟凤儿住在二牛家,这还是她第一次出来。
  
  她知道她不该出来,可是她就是受不住了,听了他中探花当大官娶媳妇儿的话她就受不住了。明明是她跟他说的,可听了这些事儿心里就是委屈得要命。她想见他,想知道他还想不想她,喜欢不喜欢她,若是真的喜欢她怎么能这么快就娶媳妇儿啊。如玉觉得自己好坏,该替他高兴的嘛,干什么心里还酸溜溜的受了委屈似的。
  
  她在街上飘荡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搬去哪儿了,只神情恍惚地便飘到了西柳巷。她站在巷口往里张望,最里面的院子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儿亮光,她心下一寒,捧着心口飘了进去。
  
  飘到屋门口的时候她还有一丝期待,待忐忑地进了屋子,这一丝的期待也化作了失落,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人,他果真搬走了。
  
  屋里的家私摆设还是旧时模样,想是走得急还没来得及搬,又或是他根本不想要了吧。是啊,他是大官了,有了新宅子,床柜桌椅、笔墨纸砚也都得换新的了,用不着这些旧东西,也要有新媳妇儿,用不着她这个假媳妇儿了。
  
  如玉鼻子一酸掉下泪来,她用力抹了两把,可眼泪里还是不住地往外冒,她索性不去理,泪眼涟涟的在屋子转,在床上坐一会儿,摸摸曾和他一起盖过的被子,又到桌边翻翻书,一歪头,他好像就在旁边笑着说教她识字:
  
  “不用你教,我本来就识字!不信你考!”他摇着头笑,一脸的不相信,偏要指给她那些奇奇怪怪复杂的字,她不愿意学,他就说她是“孺子不可教。”什么可教不可教的,不认识那几个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有他呢,他认得就行了……
  
  如玉抹了抹眼泪,坐在桌边儿拿了邵寂言给她的那本书,这书她还没看完呢,才看了一半儿就练功去了。不知道她这会儿偷偷的拿走他会不会介意,应该不会吧,反正他也不要了。
  
  她把书捧在手里婆娑着,一页一页翻开,放在桌上用手压平,拿了镇纸压住,趴在桌子上继续看下去,可望着书页发了半天呆,却是一个故事也没完,有个碍眼的生字她不认得,明明可以跳过去的,可她就是卡在这里看不下去了,她垂着头,喃喃地道:“寄言……这个字怎么念啊?”
  
  ……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只有眼泪打在书页上吧嗒吧嗒的声音。
  
  如玉拖着腮帮子,望着眼泪一点点阴湿了书页,她吸了吸鼻子,用手去擦,怎么也擦不干净,上面的字好像被弄花了。如玉着急,不能弄花的,这是寂言的东西,是寂言给她的,里面夹着他们的回忆的。
  
  如玉一边抽噎,一边慌乱的擦,越擦哭得越厉害,只这会儿忽然听见屋外吱呀一声,不知是谁推开了院门。
  
  是他吗?
  
  如玉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儿,着慌地四下看了看,钻进了柜子里。
  
  她蹲在柜子里,透过柜门的缝隙偷偷地往外看,只觉心口跳得越来越厉害,她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急促的呼吸声被人听了去。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房门终于被人推开,月光一下子洒了进来。
  
  是他,果然是他。
  
  眼泪刷的一下子掉了下来,她只好更用力更用力的捂住嘴,任由泪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涌,顺着她的手指缝浸湿了她的膝盖。
  
  他站在那儿,幽幽地开口:“如玉,我回来了。”
  
  她吓了一跳,以为被他发现了,然下一刻,却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在柜子上做任何的停留,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把房门关上了,随后走到墙角,推开屏风,望着她曾经住过的花瓶柔声细语道:“如玉,你在吗?”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好似不死心似的,弯着身子往花瓶里看,站起身子愣了一会儿,忽又拿起花瓶轻轻地摇了摇。
  
  讨厌,我又该从床上掉下来了……
  
  如玉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心疼得厉害。
  
  他终于失望地把花瓶放回了原处,又小心翼翼地把屏风推了回去,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便愣愣地坐在那儿发呆。
  
  如玉知道自己该走了,可她就是舍不得,想要多看他几眼,她不出去不说话,只在这儿这么偷偷的看着他就好了,或许今后再没有机会了。
  
  忽地,他似是发现了什么,腾地站了起来,几步冲到了桌边。
  
  完了,完了,那本书……
  
  他站在那儿望着桌上的书,难以置信地伸出手摸了摸,怔了一刻,猛地转身环顾四周,声音颤抖地道:“如玉……如玉!你在是不是!你出来!我知道你在!”
  
  如玉捂着嘴摇头,不在不在,我不在!
  
  她在心里大声地骂自己,干什么要被他发现那本书啊,否则还能多看他一会儿的,怎么办,必须要走了,不能让他发现的。
  
  如玉闭了眼,向后退,从柜子后面穿墙而出,只在她退出来的那一刻,她好像听到了柜门被用力打开的声音。
  
  对不起啊,寂言,我不能再见你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22:31 | 显示全部楼层
34、第三十四章 ...


  如玉失踪了,一连几日不见踪影,凤儿急得直到眼泪,不住地埋怨自己嘴快。二牛也着急,把所有的兄弟朋友都叫了来,城里城外寻了好几日,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起初凤儿和二牛怀疑如玉许是受不了心苦去找邵寂言了,他们让个脸生的兄弟去偷偷打探,发现邵寂言那儿没有任何的异样,仍会时不时地在夜半无人之时回到西柳巷等着如玉回去找他。
  
  知道如玉没与邵寂言在一起,凤儿害怕了,只想如玉现在心神恍惚,万一在外面溜达过了时辰,天亮之前来不及躲起来。二牛从旁安慰,只说她纵是痴痴傻傻的,但阳光射在身上还是能觉得出疼,甭管是密林还是城里,寻个能藏身的角落还不算难。凤儿哭着说万一她是故意的呢?万一她就是想化烟化灰了呢?二牛只想如玉那个一根筋的傻妮子还真是说不好,但是这话他不敢跟凤儿说,只说如玉或是心里苦得不行,又不愿让人看见,自己躲在哪个角落里藏着呢。凤儿如今没了分寸,也只期盼着是这个样子。
  
  只在凤儿和二牛为如玉的失踪心急如焚之时,邵寂言却是浑然不知,可这些日子他没有一日心里不苦的。
  
  他如今或也算是如愿以偿,中了探花,入了翰林院,也得了王丞相的赏识抬举,前途一片光明。然而他心里却空了,一日日虽称不上行尸走肉,可总也是提不起精神来,他想如玉,想得紧。
  
  他曾去找过二牛,他跟他说如玉投胎去了。他不信,如玉曾跟他说过,投胎的机会是很难得的,凤儿等了那么多年才等来一个机会,她不可能才离开他就得去投胎,她是在躲着她呢。他猜她大概会住在二牛家,他回忆着如玉以前跟他说的话,去城南密林的坟地去找,却被一群小鬼儿缠上凶巴巴地赶了出来,这让他更加确信如玉就在那儿,他稍稍放了些心,有二牛和凤儿在旁贴心的照顾着,她至少不会受人欺负。可那个傻丫头离了他定是难受,肯定会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他甚至在梦中都能看到她伤心落泪的样子,可怜兮兮的惹人心疼。
  
  有了功名又入了翰林院,他是不能再住在那个破旧的小院儿了,他搬去了北城,但是旧宅中的东西一概没动,他凑足了银子把这个院子买了下来,他想如玉肯定舍不得他,早晚还是会回来看他。他总会在夜半之时回来这儿,盼着某一次推开门撞见如玉就在屋子中坐着,看着他们曾经用过的东西掉泪,他就走过去温柔的把她抱进怀里;又或者她想他想得紧,会偷偷搬回那个花瓶儿里住,他每次都满怀期待的去看,落空之后仍是小心翼翼的把屏风挡好遮住白日里的阳光,等着她某一天会回来。
  
  那天晚上他终是等到了,他看到了他给她的那本书瘫在桌上,上面的泪痕未干模糊了字迹。他叫她的名字,她却不应,他知道她就藏在某处看着他,可到最后她还是走了,狠心没有见他。他虽然难受,但总算是知道她还躲在暗处偷偷的关注着他。
  
  这让他欣慰的同时又有些不安,他不知道如玉会不会知道王丞相想把小女儿嫁给他的事。他原以为王丞相有意许给他个亲戚家的小姐,未尝想竟是他的女儿,这让他感到很吃惊,虽说王丞相的小女儿是庶出,然他一个才入翰林院的小小探花说什么都是高攀不起的,他不明白王丞相为什么这么抬举他。
  
  若是往前推三四个月,他必然会惊喜万分,管他是什么缘故,能成为一品权臣的女婿,他几乎可以看到自己未来的风光了。但是现在他却高兴不起来,他不能娶那个王小姐,他有如玉了。
  
  他知道他如玉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除非如她说的,等着她的来世。可这要等多久他不知道,也许十七八年,也许三五十年,也许是一辈子。他不敢说自己就能等她那么久,但至少现在他不愿违心的随便娶一个女人,像她说的那样生儿育女然后安心的等她来给他做小。他不能想象如玉怎么和另一个女人相处,她肯定会被欺负的,他也不能想象自己怎么跟如玉以外的女人相处,他现在能想象的最美好的日子就是和如玉两个人,或许还有他们的孩子。
  
  但是要如何回绝王丞相的美意是一个难题,他早前已经明明白白的跟人家说自己没有娶亲也没有订亲,这会儿自然不能凭空冒出个娘子来。他也总不好跟王丞相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鬼,并且情不自禁的与她暗度陈仓做了夫妻。
  
  好在王丞相并未把这件事情捅破,只是话里话外的暗示过他,大概的意思是等半年后他在翰林院立住了脚跟,可请掌院学士做个婚媒。
  
  他现在的心里很矛盾,既希望得到王丞相的看重抬举,又希望他别太过于抬举他了,最好这半年里他自己变了卦,把女儿嫁给别的人才好。不过世事往往就是这样,有时候你处心积虑想得到,上天偏偏要为难你,而当你不存这个妄想了,上天偏又要掉个大馅儿饼给你,也不管你是不是想吃。显然,他现在的处境属于后者。
  
  王丞相三五不时便要把他叫到府上提点,有时是介绍些近派的同僚,有时是闲谈一些时政要务,也是在探他的底。对于这些邵寂言倒是应对自如,他知道王丞相是个保守派,在一些不触及自己原则底线的事上只顺着他说便罢了,果真一个多月来愈发得了王丞相的欣赏。
  
  这一日,他又被王丞相叫到府上,说是给他介绍认识吏部的两位同僚。邵寂言不敢马虎,吏部可是管着官员的升迁调度,自该多多结交。只他去得早,王丞相和那两位大臣似还有些旁的事情要谈,管家只把他引到中厅,上了茶点请他稍候片刻。
  
  邵寂言坐好,请管家尽管去忙不用照顾他。因他已是府上常客了,管家倒也不如何客套,留了两个丫头斟茶倒水的伺候,便退了出去。
  
  邵寂言兀自在堂中吃茶,等了一会儿不免又出神乱想起来,脑子里却也没有别的,仍是如玉和王家这门亲事。他端着茶杯望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发呆,心想如果王丞相把事情挑明了,他是跟他说自己不举好呢,还是说断袖好?他认真的琢磨了一下,扬眉舒了口气,只觉自己可是疯了,竟冒出这么窘的想法来。
  
  邵寂言放了茶杯,起身走到窗边,把窗子打开,想着赶紧透透气才好,再这么想下去保不齐一会儿真的头脑发热的说了什么傻话。
  
  时已入冬,外面除了山石便是光秃秃的树木没什么好景致,不过视野倒是开阔得很,邵寂言随意望出去,便见了一处假山后面藏了位女子,正往他这边探头望。他觉得有些失礼才要收回目光,但见那女子竟然在向他招手。
  
  邵寂言一怔,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只见屋里的两个小丫头正在厅堂里面规矩的站着,看也没看这儿,可见外面那女子并不是再冲她们招手,他再转回头往外看,那女子竟然还在招手,而且神色慌张的好像就是在叫他。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邵寂言觉得自己是眼花了,又向窗外四周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再望过去,那女子居然还不死心地挥手唤他,好像是叫他过去。
  
  邵寂言心里一慌,连忙关了窗子回到原位坐好,心里直个打鼓,怎么回事儿?那女子是谁?干什么叫他?王丞相这府里他来过不止一回了,只看这府里的奴才一个个都是规矩得很,怎么会有这么没规矩的丫头?
  
  可是……看那服饰打扮……却也不似个丫头……倒像是个小姐……
  
  邵寂言越发糊涂了,这可更奇了,丞相府的小姐更不可能有这个举动了。
  
  他坐了一会儿,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生了幻觉,犹豫了一下,到底禁不住好奇,瞥了那两个丫头一眼,只做无事地又走过去把窗子推开,那女子竟然还在,见了他又喜又急地挥手。
  
  邵寂言咽了口唾沫,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脑子里头一个想法是这会不会是王丞相设下的什么试探他的把戏,试探他是不是个见色起义心怀不轨的伪君子。但是这个想法很快被他否定了,王丞相纵是有这个心思,只在外面寻个女人贴上他观察便是,何必费这个心思在自己家里弄上这么一出,倒是给自己脸上抹脏了。
  
  既然不是这样,那便真是那个女子自己有意唤她。可这儿离得虽远,但只看个大概轮廓他也能确定自己并不认识那个女人,她叫他做什么?如何都透着蹊跷。
  
  邵寂言知道眼下最稳妥的做法,要么就是像刚刚一样假装没看到,要么就是与堂中这两个丫头说明,但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并没有这么选择。他踌躇了一下,只跟那两个丫头说要出去方便,那两个丫头也不好跟着引来,只跟他说了方向,他这便趁机出了屋来。
  
  邵寂言出了屋并立时往那女子的方向过去,而是只做去小解的模样,堂而皇之的往相近的方向走,目光根本不往那女子那儿瞅,待到快近了,方假作一转头偶然见了那女子的模样。
  
  那少女躲在山石之后,据他二十来步的距离,刚刚在屋中站得远看不清楚,这会儿走近,方看清此女子的容貌,却是个柳眉杏目,弱质纤纤的少女,衣着打扮不俗,一幅千金小姐的模样,只她这会儿见自己过来,面上神情复杂,也说不出是惊喜还是着急,竟似要哭的模样,却一点儿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矜持,倒贼儿似地向她招手,突然开口唤道:“寂言……寂言……”
  
  邵寂言心里忽悠一下,吓得愣在了那儿,再不敢靠近,慌忙地四下看了看,随即作出恭敬地样子行了个礼,回道:“小姐有礼,在下误闯冲撞了小姐,还望小姐见谅,只是……刚刚似是听见小姐唤‘寂言’二字,却不知小姐如何知道在下名字的……倘若是在下听差了,还望小姐恕罪……”
  
  那少女戚戚欲泣,颤巍巍地道:“寂言……是我……我是如玉啊……”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22:32 | 显示全部楼层
35、第三十五章 ...


  邵寂言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呆住,再看眼前少女虽容貌陌生,然神色表情可不活脱脱的一个如玉吗?他一下回了神,转看四下无人,慌忙上前把如玉拽到山石后面。不等他开口呢,如玉便一下扑了上来,抱着他低声哭道:“寂言,你可来了,我可等到你了!”
  
  邵寂言惊魂未定,也顾不得安慰她,连忙把她抬起急着问道:“如玉……你……你怎么……你可是上人身了?是来找我?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儿?”
  
  如玉只抹了把眼泪,转泣为喜道:“寂言,我现在好了,我现在有肉身了,我能和你在一起了,我不会再采你了!”
  
  邵寂言更糊涂了,一脸迷茫地道:“什么肉身?是这个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如玉猛点头道:“就是这个身子,是王小姐的,就是你未来媳妇儿的,她不要了。”
  
  “不要了?”邵寂言怔了一下,惊道,“难道……难道她?”
  
  如玉道:“是,王小姐前几日投湖了,她不要这身子了,她不要我要,我给你做媳妇儿。”
  
  邵寂言大惊失语,王小姐投湖自尽?!
  
  如玉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讲道:“那天我在西柳巷见了你,我知道你还想着我呢,我想我不能再缠着你了,可想到你要娶王小姐做媳妇儿我心里就难受,我只想来看看王小姐长得什么样,可比我好看吗。谁想正撞见这府里慌慌张张的闹事儿,我去近处一看,吓了一跳,原是有人投湖了,死的就是你媳妇儿……我当时也是吓懵了,突然就想她既然不要这身子,可不可以送给我……我就试了一下……没想到真的进来了……我想马上去告诉你来着,可又想我可能是借着王小姐才死的热乎气儿才进来的,万一出去就不一定能进来了……我只好在这儿等着你,都等了好多天了,今儿终于把你盼来了,寂言,你去跟王丞相提亲把我娶走吧,我不敢在这儿待了。”
  
  邵寂言乍听此事惊得慌乱无措,脑子里一片乱,根本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如玉见他不说话,委屈地道:“你是不是不高兴娶我?”
  
  邵寂言回了神,忙道:“怎么会不高兴,我巴不得立时把你娶家去!只是这事儿太突然,我脑子有点儿乱,王小姐……真的死了?”
  
  如玉道:“那还能有假?我眼看着她躺在那儿死过去的,她娘哭得可伤心了,我不骗人,她要是没死我也不能抢她的身子啊。”见邵寂言仍是迷茫惊诧之色,又道,“王小姐不愿嫁给你,她好像是恋着沈少爷呢。”
  
  “沈少爷?沈墨轩?”邵寂言又是一惊。
  
  “是啊,就是他。”如玉叹了口气,“沈少爷也怪可怜的,无端端被他那个舅舅连累,这会儿喜欢的姑娘又死了……我听王小姐丫头那话,这王小姐和沈少爷好像好了好久了,但是她爹不许她嫁给沈少爷,头先沈少爷又离了京,她一心要等着他,可她爹却看你好,想让你当女婿……结果王小姐就看不开了……王小姐也是可怜人……”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邵寂言立时生了愧疚之感,再想起沈墨轩,心里更是难受。细想他比自己还年长两岁,竟是至今未娶,据说连侍妾都没有,想来或真是对这王小姐痴心一片,两人的父亲是政敌,可想情路艰难,如今斯人已逝,他若知道了定要肝肠寸断……
  
  如玉和邵寂言手拉着手正为沈墨轩和王小姐而扼腕叹息,忽听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邵寂言一下警觉起来,探头往外看了看,见是管家正往中厅过去,想来是王丞相那边事情谈完叫他过去。
  
  邵寂言着慌,转身扶了如玉的肩膀,叮嘱道:“我该走了,你来这儿半天了,眼下这光景,必有人小心在你身旁看着,你还需快回屋别让人发现了……记得千万别轻举妄动,等着我,我定设法再来见你。”
  
  如玉扯了他的袖子,小声急道:“寂言,别走,我害怕……这几天我都快吓死了,我总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儿怪怪的,或是发现我是假的了……我害怕,我害怕……”
  
  邵寂言安慰道:“安心,不过是你自己心虚多想罢了,他们万万不会想到什么借尸还魂的事。你只听我的话乖乖在这儿待着,给你吃就吃给你喝就喝,少说话少走动,尽量别与人接触,才投过湖的人幽闭一些旁人也当是正常。”
  
  如玉仍是拉着他不撒手,可怜兮兮地道:“那你什么时候再来啊?什么时候接我走?你现在就找王丞相提亲去吧,好不好?”
  
  邵寂言着急,只怕去晚了被人撞破,可见如玉慌乱无助的样子又是担心,捧了她的脸在额头上亲了一下,哄道:“乖,听我的话,安心等着我,我定想法子把你接出去……你只想着挨过这一时咱们就能长长久久的在一块儿了。”
  
  如玉咬着唇点头,终是恋恋不舍地松了手。
  
  邵寂言捏了捏她的肩膀,转身出去了,如玉扒着山石探出头去,怯怯地目送他离开,极低声地道:“快些来接我……我等着你……”
  
  只说如玉慌慌张张地回了屋子,见未被人发现心下松了口气,可心里仍不踏实,只不住的安慰自己寂言这就去提亲了,明儿就把我接走了,快了快了,就快好了。
  
  接下来这一日她都按照邵寂言的叮嘱没敢出屋,其实早前那几日她也是如此,整日里闷在屋里不敢与人接触,好在这王小姐原也是个好静之人,且如邵寂言所言才投过湖,旁人只当她心情抑郁更加寡言罢了。
  
  晚上如玉很早便上床歇着,其实根本睡不着,只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好躲过丫头们的“监视”,丫头们前两天是寸步不敢离的,这两日见小姐安安分分的没有异样,才放心她独自在屋里歇着,听她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的模样,众人便就离开了。
  
  如玉耳听着丫头们都出了屋,才是暗暗长出了一口气,轻轻地翻了个身,想着白天里邵寂言吩咐她的话,未多时忽听门口有细小的声响,她吓了一跳,赶紧翻了个身假装睡去。
  
  她竖着耳朵细听,忽闻身后有人轻唤:“如玉……”
  
  如玉吓得一激灵,待反应过来掀了被子转身,屋里站着的可不正是凤儿和二牛吗!
  
  “凤儿……”如玉激动得喊出声来。
  
  “嘘!”凤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门外。
  
  如玉立时捂了嘴。凤儿给二牛使了个眼色,二牛会意道:“你们姐儿俩聊,我在外面看着,有人过来叫你们。”说完便飘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探个头进来道,“现在没人,你们说话小声点儿。”
  
  凤儿这才转头望着如玉,叹了一口气,眉毛一竖道:“好啊你,长本事了!你可知道这些天把我们吓死了!我还当你被太阳晒着灰飞烟灭了呢!”
  
  如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想告诉你们来着,可是又不敢出去……你们怎么寻来的?”
  
  凤儿哼了一声道:“是你那个宝贝书生告诉咱们的。”
  
  如玉喜道:“我就知道,寂言肯定是有什么主意,让你们来告诉我是不是?”
  
  凤儿蹙眉道:“怎么着,你还真打算这么着跟他过下去了?”
  
  如玉点头道:“自然了,我好不容易有了肉身,这可是老天爷可怜我赏给我的。”
  
  凤儿道:“胡说,你这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但凡借尸还魂都要得了阎王老爷许可,像你这样可是犯了规矩,万一让阎王老爷发现不定要怎么罚你呢!”
  
  如玉听了有些害怕,可想到和邵寂言的缘分,又道:“也许……也许我得了允许呢?都这么多天了,也没见阎王老爷派鬼差来抓我,或许他早就知道了……或许他已经同意了呢!”
  
  凤儿道:“你也会说或许,万一不是呢!到时候派鬼差抓你问罪你怎么办!”
  
  如玉道:“那我就求求他,我做鬼这么久一件坏事也没做过,阎王老爷肯定知道的……王小姐死了,这肉身扔了也怪可惜的,怎么就不能给我用用了?我……我一定不做坏事,我替王小姐孝敬她爹娘,我做好多好事,我日日给王小姐念经,超渡她早些投胎……阎王老爷看我可怜,会法外开恩的……”
  
  凤儿无奈叹了口气道:“邵寂言就那么好?你为他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
  
  如玉望着凤儿道:“你不也为了二牛放弃投胎的机会了吗,你觉得值吗?”
  
  凤儿一怔,失了底气。
  
  如玉央求道:“好凤儿,好姐姐,你就成全了我吧。”
  
  凤儿不说话,只蹙眉望着她,眸色已是软了下来,半晌方是一叹道:“罢了,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个好姐妹呢,我就跟你疯一回吧……”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22:32 | 显示全部楼层
36、第三十六章 ...


  接下来的日子里,凤儿和二牛几乎每晚都过来和如玉作伴儿,为她和邵寂言传话。如玉把她在府里见到听到的事传给邵寂言,邵寂言便教她与什么人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加之如玉本是个天真醇厚的性子,日子长了与这府里的人相处的便愈发融洽了。
  
  这王小姐是王丞相的小女儿,前面还有三个姐姐,她虽是庶出,却深得丞相夫人的疼爱,只跟嫡出的没两样。原来这王小姐的母亲本是丞相夫人的陪嫁丫头,后来被王丞相收了房,却是很多年没有生养,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女儿才一落地,这亲娘便难产死了。丞相夫人便把这女孩儿带在自己身边养着,她自己生的大小姐早就出阁了,是以对这个小闺女宠爱有加,倒跟自己的亲骨肉无二。头先王小姐跳河,只把她哭得昏死了过去,后见闺女缓了过来,又把她喜得不行,生怕闺女再有闪失似的比以前更疼了几分。
  
  如玉早已不记得自己的往事,忽然有个娘来疼她,直叫她受宠若惊心暖得很,相处下来与丞相夫人感情越来越深,倒真跟母女似的,如此也少了初时的紧张。丞相夫人见小闺女言谈间渐渐多了笑脸儿,悬着的心也才放了下来。邵寂言便趁机让如玉跟家里提,说是此番大劫不死,看开了许多事儿,又惹了爹娘跟着操心累了身子,心里万分难受,想要去寺里拜佛烧香,一来给父母求个安康长寿,二来自己也可借机透透气,换换心情。丞相夫人见闺女懂事看开,自无有不准的,派了一众嬷嬷丫头左右伺候着,选了个好天儿允她出门。
  
  进香当日,如玉寻了时机支开众人,在个僻静的庭院假作闲坐看景。待丫头们都出了院子,邵寂言方悄悄从藏身之处出来。
  
  两人又是月余未见,虽有凤儿和二牛从中传话,但一些私密的情话总是不好说的,这会儿见了面,欢喜得立时抱在了一块儿。
  
  如玉扎在邵寂言怀里用力的蹭,只感觉这些日子的忐忑不安,这会儿才算是得了依靠。
  
  两人默默地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邵寂言自是不放心地嘘寒问暖,只怕她在丞相府有个什么闪失,如玉一一答了,只说他这些话早先凤儿已传了无数次,自己一直乖乖的按他说的做。
  
  邵寂言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拉着她进了一旁的廊子。
  
  如玉挨着邵寂言坐下,见他不错眼珠儿地望着自己笑,开口问道:“可好看吗?”
  
  “嗯?”邵寂言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如玉的意思,还没开口呢,如玉便直勾勾地睨着他质问道:“是我好看还是王小姐好看?”
  
  邵寂言立时回道:“自然是你好看,你比王小姐好看千万倍。”
  
  如玉撅嘴道:“那你干什么色迷迷的看着我的脸?”
  
  邵寂言无语,笑道:“那你让我看哪儿?难不成要望着天儿跟你说话?”
  
  “哼……”如玉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好像有些没道理,可心里就是别扭。
  
  邵寂言笑着哄道:“我跟你起誓,我这辈子只对你一个人色迷迷的。”
  
  如玉脸上一红,又甜又羞的低了头。她这羞答答的模样勾得邵寂言心里痒痒,抬手捏了她的下巴。
  
  如玉知道他要亲她了,羞涩地闭上了眼,有些期待的微微仰头。
  
  邵寂言慢慢凑上去,可越到跟前儿越觉得心虚,望着“王小姐”近在咫尺的脸,恍惚觉得自己是要轻薄别人媳妇儿似的……
  
  什么别人媳妇儿!这是我媳妇儿!是我家如玉!邵寂言在心里大吼了一嗓子。可眼前这张脸美则美矣,却哪儿有半点儿如玉的模样。
  
  如玉闭了眼等了一会儿仍未感到邵寂言的唇贴上来,悄悄的睁了眼,但见他望着自己发呆,只以为自己会错了意,他并不是想亲她,立时大窘,满脸涨红地拍掉了邵寂言的手,扭过身去。
  
  邵寂言紧忙将她扳回来,如玉窘迫得有些恼羞成怒,低着头鼓着腮帮子不看他。见她这副模样,邵寂言才觉果真是他的如玉了,略释然的笑了笑,在她鼓起的腮帮子上亲了一口。
  
  如玉仍是羞窘未消,使性子似地抬手用力擦了擦他亲过的地方,邵寂言笑了,柔声细语道:“想我没?”
  
  “才不想呢!”如玉扭过头不看他。
  
  邵寂言笑道:“那是哪个那日拉着我不许走,非要我立时提亲娶她的?”
  
  如玉愈发羞窘了,脸上红红的起身道:“才不是我说的……我……我那是同情你来着,我看你那么喜欢我才勉强考虑嫁给你的!”
  
  邵寂言最爱看她这样子,只似又看到如玉圆嘟嘟的小脸儿气呼呼红扑扑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舒坦欢喜。
  
  如玉见邵寂言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只觉他必是在笑话她呢,气道:“哼,我告诉你啊,我现在有肉身了,不一定嫁给你的!丞相夫人可疼我了,我回头就跟她说,给我寻个更俊更有学问的相公去!”
  
  邵寂言笑着起身拉住她道:“这世上可有比你相公我更俊更有学问的吗?”
  
  如玉撇嘴道:“呸呸呸!不害臊!”
  
  邵寂言笑意却是更浓了,只道:“我问你呢,怎么不答?在你心里这世上可有比我更好的男人吗?”
  
  如玉被点破心事似地羞红了脸,嘴硬道:“谁说没有?有好多呢!二牛!二牛就比你好!还有……还有……还有王丞相……还有丞相府的陈管家,园子里种花儿的小丁巳,看门的阿福阿宝,还有……还有……”如玉仔细的想,她还认识什么男人来着?啊,想到了!“还有刚刚给我送斋饭的小和尚!法号叫念……念……”
  
  邵寂言望着她笑,俯头吻了上去。
  
  如玉轻轻地打他,挣扎了两下便在他的热吻之下缴械投降,猫儿一般顺从地闭了眼。
  
  邵寂言闭着眼,想象着没有什么别人的身子,自己吻的就是本来那个如玉,可双手在她身上抚摸到的每一处都在提醒着他:不对……不对……这不是他的如玉,肩膀,腰肢,翘臀,哪一处都跟他的如玉差得好远。心里总似蒙着什么东西别扭得很,让他根本无法提起更大的热情,只得悻悻收了热吻。
  
  如玉却不知邵寂言的心思,情动之后红着脸扭捏的道:“下流胚,不知羞,大白天就捏人家屁股。”
  
  邵寂言凑到她耳边低声调笑道:“我捏我媳妇儿的屁股碍着谁了?”
  
  如玉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邵寂言又叹了口气,调侃道:“再说了,你现在这个身子瘦巴巴的,哪儿有屁股给我捏?我还是喜欢你的屁股,肉嘟嘟的捏着才舒服。”
  
  “呸呸呸!”如玉满脸涨红地骂道,“越说越不害臊了,这是在寺里呢,亵渎神灵佛祖要罚你的。”
  
  邵寂言嘻嘻的笑,抱着如玉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那我小声点儿,只说给你一个人听,回头把你娶回家,咱们躲在被窝儿里说,谁也听不见。”
  
  如玉只觉心里溢满的甜蜜与羞涩都要把她涨破了,再说不出话,只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邵寂言嬉笑着揉了揉,半认真半玩笑地道:“我说真的,你回去好好养养身子,身上这么瘦我看这都心疼,只跟受了委屈人家不给你饭吃似的,回头咱们还吃得白白胖胖那才是我的如玉呢。”
  
  如玉抢道:“我哪里胖了?我才不胖!我那才是最合适,最好看的呢!”
  
  邵寂言笑道:“是是,我哪里嫌你胖了,我这可不是喜欢你那样儿不是?”说着忽又想起了往事,笑道,“我家如玉是最好看的美人儿,顶顶好看,天下第一好看,你相公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美人儿!”
  
  如玉羞得才要开口骂他,忽又意识到这话好像是自己说过的,怔了一下便想起当日自己从那女恶鬼手中救他的场景,顿生感慨,痴痴的笑了。
  
  只说两人这番偷偷见面也不好待太久,互诉了衷肠便依依不舍的分开。
  
  待如玉回去之后丞相夫人只看她容光焕发精神更好了的模样,便愈发放心了。如玉又照邵寂言的吩咐,趁机央求了日后隔段时日再要去庙中上香,甚或去别处走走散心。丞相夫人哪里肯依,只说闺阁中的姑娘,不宜四处走动,可见小闺女儿嘴一扁不太高兴的模样又是心软了。这小闺女自十二三岁之后再没跟她面前小孩子似地撒过娇,近段时间忽然性情大变,到让她母性大发,只得依说日后若憋闷了,可去庙里上香且作散心,别处可是万万不能去的,以免丞相知道怪罪。不管去哪儿,只能让她偶尔出门去和邵寂言见面如玉已是欢喜万分,丞相夫人教导的话,自无有不依的。
  
  接下来的日子,每隔个十天半个月,如玉和邵寂言便要约到华安寺见面。邵寂言每每除了细细询问如玉近日在府中的生活细节,便是监督检查她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长胖一点儿,可两三个月下来却一点儿未见变化,总觉得还要瘦了些似的。
  
  如玉苦着个脸,委屈地道:“我有好好吃饭!可这王小姐的肚子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才吃了那么一小碗儿就饱了……我再硬撑着吃些就难受得要命,没多会儿全吐了……倒把之前吃的也给吐出来了……”边说边捏捏自己的杨柳细腰,为难地道,“结果……好像又瘦了……”
  
  邵寂言听她这言语到似跟自己道歉似的,无奈发笑,如玉仍是不甘心地辩解道:“其实我能吃的!真的!我觉得要是我自己的身子,我怎么着也能吃两大碗饭!”
  
  邵寂言笑得更开怀了,如玉却是认真地道:“你不相信啊?我真能吃的!”
  
  邵寂言笑道:“我信,我信,回头我把你娶回来咱们慢慢儿调养,把这胃口给养起来,每顿指定能吃两大碗。”
  
  “嗯!”如玉点头跟着笑,笑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儿,眯着眼道:“你是不是又笑话我呢?”
  
  邵寂言憋不住大笑起来,如玉气呼呼地大声道:“我不吃了!我回去一小碗饭也不吃了!我就要饿瘦,特别特别瘦!气死你!哼!”
  
  *
  
  只说邵寂言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约如玉在华安寺见面,虽然每次说不了一会儿话就匆匆分别,但多少能慰藉一下相思之苦,他以为事情做得瞒天过海,没想还是被发现了。当王丞相冷着脸质问他时,邵寂言才意识到自己似是有些大意了。可不是吗,王丞相是什么样的人物,怎是轻易瞒得过的!
  
  他心下着慌,只怕王丞相已经察觉如玉的身份,转又一想,借尸还魂之事大多是民间传说,王丞相未必会想到那儿去,或许只是恼他私下幽会他的“女儿”。如此一想便只满面愧悔的认错,说自己偶然在庙中遇见了四小姐,倾心思慕,一时失了分寸才着意打听了小姐上香的日子,及又说了许多自责的话。说完只做恭敬愧悔之色等着王丞相训话。
  
  果然,王丞相并未察什么借尸还魂,只声色俱厉地斥他枉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竟作出这等败俗之事。邵寂言紧忙说自己与四小姐是发乎情止乎礼,绝未做什么苟且逾矩之事,又说自己对四小姐是一片真心,绝非孟浪不羁之徒,还望丞相成全。王丞相一番申斥威吓之后倒也是信了邵寂言的话,只斥责提点他做事要讲分寸,若有倾慕之心大可以光明磊落的提亲,何必做那自辱之举,又意味深长地说枉费自己一心看重提携他,倒是自己看错人了。
  
  邵寂言听出王丞相话中之意,连忙行大礼,只说万万不会辜负丞相的提携抬举,这次是自己做错了,还请丞相给机会改过,日后必不负丞相厚爱。王丞相没应,只捻须点了点头,邵寂言见色又趁机提了与“王小姐”的婚事。王丞相又是一番说教,只说年轻人怎的只顾儿女情长,自己闯出番事业才是根本。邵寂言自是恭敬点头称是。
  
  然王丞相心里到底也是有事的,他只想自己女儿头先才为沈家小子投了湖,他只当这门婚事便此作罢,未料下人报说小女儿竟与邵寂言偶遇生情了。他自是恨自己女儿不矜持,可只想她这个年纪从未见过什么男人,见了这些所谓才子,确是难免动情,头先可不就是偶尔识得了沈墨轩才惹出那些事来。这邵寂言新科探花,亦是才貌俱佳的人物,和沈墨轩倒有几分相似,小女儿移情倒也情理之中。况他自己也原本属意这门婚事,如今只把邵寂言敲打一番,让他日后莫要自作聪明的瞒骗他,或是做些有失体统的事便罢,毕竟是他看中的可塑之才。因着这番心思,王丞相训了邵寂言一顿,终归还是松了口,只说自己倒也有心收他这个女婿,既然两人有情,那便成全了他,等过两个月可请翰林院掌院学士来做婚媒提亲。邵寂言大喜,立时改口称了岳父大人。
  
  邵寂言从丞相府离开,整个人似踩在云彩上一样轻飘飘的,万没想到这回倒是因祸得福,几个月来的忐忑,终于见了曙光。况如玉如今是王丞相女儿的身份,如此他既娶了心爱的女子,又不用驳了丞相的美意。之前他只想老天爷掉个他不愿吃的馅儿饼给他,如今看来,或者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定数,连老天爷都在厚待他,婚姻仕途两全其美,真是没有更如意的了。
  
  晚上太阳才一落山,邵寂言便赶去找凤儿和二牛,请他二人将这好消息告诉如玉,只说为了婚事顺利,接下来的几个月可能无法见面了,让她再忍耐些时日。
  
  二牛听了这婚事成了,跟自个儿嫁妹妹似的欢喜异常,只说鬼魂虽不能吃喝,但如玉这杯喜酒他豁出去了,如何都是要吃的。邵寂言笑说一定一定,等他日将如玉娶回来,乐意他们常来坐坐。凤儿本看邵寂言不太顺眼,但如玉一心恋他,她也无话可说,由是这段日子见邵寂言果真是一心一意想娶如玉为妻,对他的态度倒也缓和了不少。再说如玉从凤儿那儿得了消息,只跟天下所有待嫁的姑娘一样,欢喜又羞涩的缠着凤儿说了一晚上的私房话。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22:34 | 显示全部楼层
37、第三十七章 ...


  沈墨轩回京了。
  
  邵寂言初听这消息吓了一跳,心道不管他是耐不住相思之苦,还是听了王丞相有意招自己为婿风声,此番回京定会想办法见王小姐一面。
  
  他怕如玉无措,便想请凤儿先去给如玉传个话,让她不论如何只乖乖的待在家中,那沈墨轩断不会闯进丞相府去见她。没想到他这边的话还没传去,如玉那边儿却是传了话出来,说是要见他。邵寂言惊诧,问凤儿是什么事,凤儿却也不知,只说看如玉的神情光景不似什么好事。邵寂言听了只怕是沈墨轩早他一步找到如玉,也顾不得会不会又被王丞相发现申斥,只约了如玉在华安寺见面。
  
  华安寺,甫一见面,还不及邵寂言开口,如玉便两眼红红的将他抱住。
  
  “怎么了?”邵寂言有些着慌,“可是哭过了?让我看看。”
  
  如玉不答也不起来,只管抱着他摇头,闷闷的低声道:“寂言,我想与你成亲。”
  
  邵寂言道:“我知道,咱们不是就快成亲了吗?你再等等,下个月我就请人提亲去,我求王丞相把咱们的婚期定得早些,早些娶你过门。”
  
  可如玉听了这话非但没有抒怀,反而靠在他的怀里低声哭了起来。
  
  邵寂言觉出不对,忙将她抬起来,一边给她擦泪一边道:“别哭,到底是怎么了?可是沈墨轩找你去了?你见过他了?”
  
  如玉抹了眼泪摇头道:“不是沈少爷……是王小姐……”
  
  “什么王小姐?”邵寂言一时未反应过来如玉在说什么。
  
  如玉道:“就是真的王小姐,她回来了。”
  
  邵寂言这会儿听明白了,却是惊得说不出话,怔了好一会儿方道:“你是……见着王小姐的魂魄了?”
  
  如玉点头:“是,我原以为她死了,可她没死……她是想死来着,可是没死成……如今她的魂魄又回来了,我不能再当她了……”
  
  邵寂言呆住,几个月忐忑换来的憧憬,转瞬化为泡影,只似被人迎头破了一盆冷水,胸闷至极。
  
  如玉脸上也是没了神采,耷拉着脑袋道:“王小姐是个好人,她没怪我,还应允宽限我两日……”
  
  邵寂言回神,脱口道:“什么叫宽限你两日?”
  
  如玉道:“宽限我再借用她身子两日,我知道你跟我一样盼着咱们成亲的日子呢,我如今不能当王小姐了,该先告诉你一声的……”
  
  邵寂言突然高声道:“她凭什么宽限你!”
  
  如玉没听懂他的话,却以为是在说她不该强占人家身子呢,只怯生生地道:“我求她来着……她同情我就应了……我知道我该马上还给人家的……我只是放不下你……”
  
  “不是。”邵寂言道,“我是说她这身子不是她的了,她没资格说什么宽限你的话!”
  
  如玉愣了一下,瞪了眼好似没听明白似的。
  
  邵寂言面无表情的道:“她已经死了。”
  
  如玉摇头道:“不是,是我弄错了,当时她魂魄不在肉身,我只当她是死了……”
  
  “如玉……”邵寂言用力捏住她的双肩,一字一顿地道:“你听好了,王小姐已经死了。”
  
  如玉迷茫的望着邵寂言,眨巴眨巴眼睛,认真的道:“没有,她没死啊,我看到她了,跟她说话了。”
  
  邵寂言强调道:“那是她的鬼魂,更说明她死了!”
  
  如玉道:“不是,她只要回来就能活过来的,你看,我进她的身子都没事,她自己的魂魄就更没事了,她还是没死,阎王老爷那儿或是还没登记呢,不算死人,她能活的。”
  
  邵寂言手上不自觉的用力,捏的如玉有些疼,她缩了缩肩膀,无辜的望着他。
  
  邵寂言知道自己的这个念头很卑鄙,尤其是面对着单纯善良的如玉,他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可让他就这么放弃即将得到的幸福,他真的舍不得,错过了这一次,他和如玉或许真的只能等下辈子了。
  
  邵寂言滞了一刻,只认真的道:“如玉,你喜欢我吗?”
  
  “嗯。”如玉点头。
  
  “想嫁给我,给我做媳妇儿吗?”
  
  “想。”如玉更用力的点头,又道:“可是……”
  
  “那就没有什么可是!”邵寂言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话,深深地凝着她,“那王小姐就必须死了,你明白吗?”
  
  如玉怔了一会儿,终于听明白了他的话,瞪大了双眼,受惊似的颤巍巍地道:“你,你是让我……霸占王小姐的身子?让我……害……害……害她的性命?!”
  
  邵寂言知道自己吓着如玉了,连忙把她抱进怀里,他不敢看她此刻质疑的眼神,只连声道:“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如玉心里突突直跳,才这么一想她就吓得失了分寸,只跟自己真做了恶事一般慌乱无措。
  
  邵寂言心里也是乱得很,为自己心生的恶意贪念而害怕羞愧,但是私欲的火苗已在他心里燃了起来,明明知道是错的,但还是难以将它熄灭,反而越烧越旺,他只能用力抱着如玉,好似这样能给他些力量。
  
  如玉得不到回答,想要推开邵寂言看着他的眼睛,可是他不许,只把她用力的禁锢在自己怀里,在她耳边喃喃道:“如玉……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我也想……可是这身子是王小姐的,就该还给她……”
  
  “她都不要了,她自己放弃的怨不得咱们。”邵寂言抱着如玉,像个耍赖的孩子。
  
  “可她又回来了啊!”
  
  “那我们怎么办?”邵寂言放开如玉,凝着她道,“我们就要成亲了,好不容易挨到今天,你不想嫁给我了?”
  
  如玉闻言愣住了,心里酸得很,眸色暗淡地道:“我想……可那也不能去害人啊……王小姐还有沈少爷呢,她为了不负沈少爷都想到死了,纵是剩了魂魄也念念不忘,千里迢迢的去找他,沈少爷和你不一样,他那眼睛看不见鬼魂,王小姐是吃了不少的苦头才得和心上人相聚……他们很可怜的……”
  
  邵寂言抢道:“那咱们呢?咱们就不可怜了?你去成全他们,谁来成全咱们!”
  
  如玉掉了眼泪:“可怜,咱们也可怜……咱们可以想别的法子……”
  
  邵寂言道:“你那个投胎转世的法子?!”
  
  如玉垂眸不说话了,眼泪默默的往外涌。
  
  邵寂言道:“如玉,我不想等来世,我等不了来世,我就要这一世!”
  
  如玉道:“可我的这一世已经完了,我已经死了……”
  
  “没有!”邵寂言高声道,“只要你想,你就能活着,咱们就能终成眷属白头到老!”说着语气一软,又道,“咱们可以像你说的那样过日子,你可以为我补衣裳、盖被子,为我生一大堆的孩子……如玉,那样的日子不远了,等下个月掌院学士办差回来我就请他提亲去,也不要什么定亲了,咱们马上就成亲,到时候咱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块儿,日日夜夜不分开……明年的这个时候咱们就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宝宝了,你说可好不好?”
  
  如玉越听越窝心,泣道:“别说了,寂言,别说了,我难受……寂言……我想跟你成亲,你说的这些我做梦都想……可我不能害王小姐,她是好人……她还同情我可怜我来着,她不计较我占了她的身子,我不能恩将仇报,我不能害她……寂言,求你了,别让我害人,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都听你的……别让我害人,别让我害人……”
  
  邵寂言复将如玉抱进怀里,心疼自责的要命,连声安抚道:“不会不会,我不会让你害人,咱们不害人……”
  
  如玉依在他的怀中嘤嘤的哭,邵寂言轻抚她的头发,想了想,道:“若是真的王小姐,咱们自然不能害她,可她若不是呢?”
  
  如玉起身,泪眼朦胧地道:“怎么可能不是,我亲眼见的,模样身段儿和我这身子一模一样,我还和她说话来呢。”
  
  邵寂言道:“那也可能有假,或是什么恶鬼假扮故意吓唬你的。”
  
  如玉抹了把眼泪,天真地道:“为什么要吓唬我?”
  
  邵寂言道:“好把你的肉身骗走啊,就像你现在这样,可不是上当了吗?”
  
  如玉想了想,摇头道:“不可能的,一定是王小姐,她还跟我说了许多话呢,还说了沈少爷,她若不是真的王小姐,怎么会知道沈少爷的事?还有,沈少爷确实回京了啊,你刚刚还说了,你也知道他回来了是不是?肯定是沈少爷和王小姐一块儿回来的……她肯定是真的王小姐。”
  
  邵寂言哄道:“所以说是恶鬼啊,既是有心骗你上当,自然要扮得像些,沈墨轩是回来了,但未必与这事有关。你想,若真是如此,他干什么不去告诉王丞相说他的女儿被别人借尸还魂占了肉身?”
  
  如玉皱了皱眉,想一想也是啊,她若是沈少爷的话肯定要去告诉王小姐的家人啊。
  
  邵寂言见如玉的神色,忙趁机道:“再者,你也说了,沈少爷不能见着鬼魂,王小姐又如何找着他,还把他带回来的?”
  
  “王小姐说她是……”
  
  不等如玉说话,邵寂言便道:“不管她怎么说,一定是骗你,那恶鬼必是知道了你借尸还魂的事,她想来抢这个肉身,她知道你是个心善姑娘,便扮作王小姐的模样来吓唬你,骗你自行离开!你可愿上她的当吗?”
  
  如玉懵懵地摇了摇头,愣了一会儿又道:“可是……万一不是假的呢,我看着……真的像是王小姐的……”
  
  邵寂言道:“好,也有一点点可能是真的,但是这会儿真假未明,你千万不能草率的把这身子给了她,凭白断送了咱们的婚事不说,或许还给丞相府招来恶事呢!”
  
  如玉道:“那怎么办啊?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邵寂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咱们慢慢等等看,如果是真的王小姐,那她必是个心善的大家闺秀,有容人的气度雅量,定能理解咱们的一片苦心,到时候咱们再把肉身还给她也不迟;若是假的,那必然受不住要对你恶语相向,甚至威胁伤害你,这样你就不能万万不能把这身子给她了!”
  
  如玉仍有些踌躇,邵寂言又道:“如玉,咱们这也是为王小姐好,你也不想她的肉身被恶鬼霸占不是?听我的话,就这么办。你记着,你心软容易被骗,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没有我的话千万别擅作主张,听见没?”
  
  如玉被邵寂言这一番话说得没了主意,只忐忑不安的点头应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22:35 | 显示全部楼层
38、第三十八章 ...


  几日后,如玉约了邵寂言见面,她的气色显然比上一次差了许多,邵寂言猜她大抵是为了王小姐的事而寝食难安。
  
  果不其然,如玉一上来便连声道:“寂言,我看出来了,那个就是真的王小姐,咱们把身子还给她吧,好不好?”
  
  邵寂言道:“你怎么看出来的?她又去找你了?”
  
  如玉道:“我就是看出来了,她都生气了,她说我是恶鬼,我不是恶鬼,我从来没害过人,我很乖的,寂言,咱们把身子给她吧……”
  
  邵寂言抚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我不是说了吗,若是真的王小姐必有容事的雅量,她那么骂你定是恶鬼扮的,她不是王小姐。”
  
  如玉摇头,神色慌乱地道:“不是不是,我知道的,我知道她就是王小姐,要不然不会那么理直气壮,如果换做我被人占了身子我也会生气的。”
  
  看到如玉有些动摇,邵寂言也有些着急,只怕她受不住背着他便把肉身让出去,扶着她的肩膀道:“如玉,你是信我还是信她?”
  
  如玉不说话了,怯生生的望着邵寂言,犹豫了好久,小声道:“我当然信你了……”
  
  邵寂言道:“那就别被她蛊惑了。”
  
  如玉反过来抓着邵寂言的胳膊道:“那她要是找法师来捉我怎么办啊?我害怕,我肯定会被抓走的,他会把我扔进黑漆漆的小葫芦,和一群恶鬼关在一起,他们肯定要欺负我,我打不过他们的……或许还会把我扔到大鼎里去炼丹炼药……那我肯定完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邵寂言安慰道:“你放心,她自己都是鬼了,凭什么找法师捉你。退一万步讲,纵是她真请来法师咱们也不怕,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头先救了咱们那个道士说过你不是寻常鬼魂。之前我只跟你说是我求他放了你,其实不是,他说你有真神护体,所以他收不了你!你放心,道士不能拿你怎样的。而且还有我呢,我会护着你的,安心,安心……” 
  
  邵寂言把如玉搂在怀里说了好多安慰的话,让她再等几日,等他们成亲后他就求个外省的官职,远远地带她出京去。如玉仍是不能安心,待要多说,邵寂言又说她连着出来两次不好跟府中交代,亲了她好几口让她等着他来娶她。如玉最后只一步三回头战战兢兢地离开了。
  
  只说邵寂言与如玉分别,才回到家门口便被人叫住,他转头一看,从角落里走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沈墨轩。
  
  邵寂言知来者不善,心中提了十二分的小心,强作镇定地道:“沈兄,好久不见。”
  
  沈墨轩走上前,道:“沈兄二字愧不敢当,如今邵大人是丞相跟前的红人,前途不可限量,日后沈某怕还要仰仗邵大人呢。”
  
  邵寂言听得他在讽刺自己,心虚之下也是无立场反击,只勉强扯了一抹笑容,道:“沈大人说笑了。”
  
  沈墨轩道:“旧友重逢,邵大人不请沈某进去坐坐?”
  
  邵寂言道:“沈大人此番回京想也待不了多久,邵某不敢耽误您办正事……”
  
  沈墨轩道:“沈某要办的事,邵大人心中明白。”
  
  邵寂言拉了脸:“邵某不知,沈大人慢走不送。”说完便欲转身进院。
  
  “寂言!”沈墨轩忽然叫了他的名字,直让邵寂言动作一滞,却并未转身。
  
  沈墨轩道:“寂言,我舅舅的事我不记恨你,他自己犯了法就该遭此劫数,我父亲也好,我也好,都是朝堂斗争的牺牲品,你不过也是一颗棋子罢了,我也不怪你。”
  
  邵寂言听他语气诚恳,心中一动,微微侧了头。他很感激沈墨轩能原谅他过往做的错事,可越是这样越让他觉得心中愧疚,不敢回头面对他。
  
  沉默了片刻,沈墨轩开口道:“如玉姑娘的事我从静瑶那儿知道了,听说她是个单纯的姑娘,又对你痴心一片,你怎能忍心利用她满足一己私欲?!”
  
  邵寂言立时转身,睨着沈墨轩,怒道:“我利用她?你凭什么说我利用她?!”
  
  沈墨轩道:“这会儿没有旁人在场,你不必在我面前做戏,你和我妹妹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邵寂言脸色一赧,无言以对。
  
  沈墨轩劝道:“寂言,你有才华有能力,只凭自己的本事就足以闯出一番事业,何必攀附权贵,做那些不义之事?如玉姑娘一介孤魂野鬼,没有父兄庇护本就凄惨,你又怎么忍心欺骗她的感情,我劝你放过如玉姑娘,让她早些轮回投胎,也为你自己积些阴德。”
  
  邵寂言闻得沈墨轩竟把自己对如玉的感情说得这么不堪,愧疚之情立时被恼怒取代,冷语道:“多谢沈大人提点,邵某的事不劳费心!不送!”说罢转身进院,将沈墨轩关在了门外。
  
  然他这神情言语在沈墨轩眼中却是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他望着紧闭的大门眉头紧蹙,只叹这邵寂言大好青年却是如此心术不正冥顽不灵,看来,却是不能从他这儿取得什么进展了。
  
  话分两头,只说如玉从华安寺回来没多久,便被丞相夫人叫去训话,只问她是不是又私下去见邵寂言了。如玉自是矢口否认。丞相夫人只说已从丞相那儿知道了,又说你父亲已然允了他们的婚事,何必急在这一时,头先沈墨轩的事他已经是恼了,如今可别再惹出别的事来。
  
  如玉心里有事,只诺诺的听着训话,待回了屋子也是坐卧不安,尤其是天黑之后更是紧张,只缩在床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子夜时分,外面有了声响,如玉颤巍巍地道:“凤儿?是你吗?”
  
  一熟悉的身影飘进了屋子,却不是凤儿,而是王小姐王静瑶。
  
  王静瑶飘到床前,却也不靠近,只默默的凝着如玉,一脸的委屈。
  
  如玉坐在床上抱着被子缩了缩,忽地哭了,怯生生地道:“我不是坏人,我不是恶鬼……我没有作恶……”
  
  王静瑶也是掉了眼泪,凄婉地道:“若不是恶鬼做什么占着我的身子不还?头先说只借两日,这都多少日子了?你这不是作恶又是什吗?”
  
  如玉低头抱着被子嘤嘤的哭。
  
  王静瑶道:“我知你是个心善的……你是被那个邵寂言骗了,是那个坏人教你做的,对不对?”
  
  如玉立时抬头反驳道:“不是不是,他不是恶人!他是好人!我不许你冤枉他!”
  
  王静瑶道:“好人能叫你抢占别人的身子吗?”
  
  如玉辩解道:“没有,他不是,他是好心,他是怕我被你骗了,”
  
  王静瑶摇头叹笑道:“亏他有脸说,他自己油嘴滑舌把你哄住了,却来说我是骗人的?我只问你,你自己认为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玉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子,避开王静瑶的目光,小声道:“我……我不知道……我笨,我看不出来……寂言说……”
  
  王静瑶气得打断她:“寂言说,寂言说……他在骗你呢!他就是欺负你笨,欺负你单纯!他在利用你,你怎么看不出!”
  
  如玉急道:“才没有!寂言他喜欢我,才不会骗我利用我!”
  
  王静瑶道:“你怎么肯定他是真心喜欢你?”
  
  如玉道:“我就是知道,他亲口对我说的,说过好多好多次,我知道他是喜欢我。”
  
  王静瑶道:“他对沈家小姐也这么说,也说喜欢她倾慕她,到最后又如何?”
  
  如玉道:“他那是没有办法,他和沈小姐没有缘分,他喜欢沈小姐,可是因为沈小姐舅舅的事他们不能在一起,他也很伤心很难过的。”
  
  王静瑶叹道:“你怎么能这么傻?他喜欢沈小姐?他根本是在玩弄沈家妹妹的感情,他是想攀附沈尚书,做尚书女婿!”
  
  如玉抢道:“才不是!他才不是那样的人,他是真心喜欢沈小姐的!”
  
  王静瑶道:“他若真心喜欢沈小姐怎能这么快就有了新欢?怎么又和你牵扯不清?”
  
  如玉语塞,想了想,小声道:“这个不关他的事,是我喜欢他,勾引他来着……”
  
  王静瑶望着如玉,无奈得失了言语,叹道:“你真是个傻姑娘。”
  
  如玉吸了吸鼻子,道:“是,我是傻,可寂言他不嫌弃我,他喜欢我,愿意娶我做媳妇儿。”
  
  王静瑶道:“他想娶的不是你,他想娶的是我爹的女儿,他是想做丞相女婿。”
  
  如玉摇头道:“不是不是,才不是!他想娶的是我,我没进你身子之前他就说喜欢我,想娶我做媳妇儿了,他还给我上了户籍,说我是邵寂言家的如玉,他还说我是他娘子,还要我给他生宝宝呢,他是真心喜欢我的,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王静瑶闻言愣了一下,踌躇了一会儿,有些尴尬地试探道:“他说了……生孩子的话?你们……难道……做了那种事了?”
  
  如玉才觉说错了话,羞臊得缩了缩身子,把涨红的脸埋在抱着的被子里。
  
  王静瑶见她这光景也觉羞臊尴尬得很,一时沉默不语,愣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什么,急道:“你,你上我这身子后……可……可……”
  
  如玉紧忙道:“没有没有,我们规矩的很,没做过那事的,只是拉拉手亲亲嘴……”
  
  王静瑶急哭了,跺脚泣道:“怎么能这样啊,那是人家的身子啊,太无耻了……”
  
  如玉慌了手脚,扔了被子下床,凑到她身边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我……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我以为你不要这身子了……”
  
  王静瑶抹着眼泪儿,红着脸委屈地道:“我都没给墨轩亲过呢……”
  
  “唉?”如玉道,“沈少爷……从来没亲过你?”
  
  王静瑶脸上更红了,扭捏地摇了摇头。
  
  “脸蛋儿也没亲过?”如玉瞪了眼睛。
  
  王静瑶复又摇了摇头,羞涩的看了如玉一眼,蚊子似的小声道:“只亲过额头……在他离京的之前……”
  
  如玉道:“你们好了很久了吧?”
  
  王静瑶道:“有两年,但是不怎么能见面……每次身边都有好多人,只能偷偷的看上一眼……”
  
  如玉奇道:“那你们平时怎么传情的?”
  
  王静瑶道:“写信,可也要很小心才行,他爹和我爹关系不好,若被家里人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如玉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那个蝴蝶花纹的盒子里装的那些信,都是沈少爷给你的?”
  
  王静瑶羞道:“你怎么好偷看人家的信”
  
  如玉道:“对不起,我不小心看到的。”见王小姐不高兴,又道,“你放心,我看不懂的。”
  
  王静瑶道:“你不识字吗?”
  
  如玉道:“我识字啊,不过沈少爷有学问,写得都是诗吧?那些字我都认得,可连在一块儿就不太明白了。”
  
  王静瑶打量着如玉,心道原来她是个没什么学识的姑娘,却也难怪脑袋简单被那邵寂言骗了。再又想沈墨轩提到邵寂言时也说他确是有真才实学之人,文采风流,又是本届探花,单论学识却没什么可质疑的,这样的人又如何能真心喜欢个不通诗书的女子,更可证明他对这如玉姑娘不是真心了。再想他没名没分的便与人家姑娘行了周公之礼,可见不是个君子,必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下流无耻之徒,亏得沈家妹妹早早与他分道扬镳,没被他败坏了名誉,却只可惜这如玉姑娘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子,都已人死为鬼了还要被他玷污玩弄。
  
  王静瑶愈发对如玉同情了几分,再想之前沈墨轩与自己说的话,心道定要帮这可怜的姑娘逃脱魔掌不可,便只拉着如玉坐在椅子上,柔声道:“我上次与你说过我和墨轩的事,对你与邵寂言的事却不甚清楚,你可介意给我说说吗?”
  
  如玉见王小姐并不恼她,又这么温柔的和她说话,便只把自己和邵寂言的故事说给她听了。王小姐听完叹了长了一口气,道:“你真是当局者迷了,我从旁听着却听不出他对你有多少真心,倒是你那个叫凤儿的朋友说的是,这邵寂言可是个孟浪之辈,拿你消遣解闷儿呢,你怎能还信他的花言巧语,助他行这不义之事?”
  
  如玉闻言急道:“是我嘴笨,没给你讲明白,他对我很好的,不是你说的那样。”
  
  王静瑶道:“我说句话你别恼,若他真是真心待你,怎能不给你名分就那么糊里糊涂的做了夫妻?”
  
  如玉咬着嘴唇摇头,也顾不得羞臊,没甚底气地道:“寂言说他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那样的……他说喜欢的人做那种事是应当的……”
  
  王静瑶啧啧叹道:“所以才说他这种登徒子油嘴滑舌,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却被他说成天经地义了。说句不知羞的话,我与墨轩相识三年了,互表心意也是两年有余,他对我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做过逾矩之事,纵说是我们不得时常见面,但我相信真正的君子断不会如此轻薄怠慢心爱的姑娘。你和邵寂言才识得多久,统共不过三五个月,他便这般轻浮无礼,可见他既非君子,也未把你放在心坎儿上的敬重疼惜。”
  
  如玉被说得心虚,只不住地摇头。
  
  王静瑶道:“姑娘芳龄几何?”
  
  “啊?”如玉怔了一下,小声道,“我……死的时候二十岁……”
  
  王静瑶到:“比我长三岁,我该叫你姐姐了。只说妹妹比你年幼三岁都知道男女大防,姐姐怎的不知?”
  
  如玉被她说得羞愧难当,低垂着头用力扯着衣角,满面羞臊的说不出话
  
  王静瑶道:“我想姐姐定也是个规矩人家的女孩儿,只可怜遇到那样的登徒子,又是个满腹诗书能说会道的,却也难免上当受骗,实怨不得你。”
  
  如玉已没了刚刚的理直气壮,只下意识地小声嘀咕:“不是,他是好人来着……”
  
  王静瑶诚心劝道:“我知你对他情根深种,我说什么你大抵都是不信的,可沈姑娘的事你也知道一二,她是墨轩的妹妹,我断不会拿她的声誉做文章编些谎话哄你。确是沈姑娘亲口与她哥哥说的,当日邵寂言红口白牙的跟她承认自己对她并非真情实意,这还有假?”
  
  见如玉垂着头不说话,王静瑶又道,“之前科考舞弊案,他举报陈亭焕自然没错,可若他真是实心实意的珍爱沈姑娘,便该先将此事告知沈尚书,请沈尚书出面劝陈亭焕自首,如此或能减轻些罪名,也免得陈家上下几十口的流放之苦。如此既能揭发舞弊一事,沈尚书也会领他这个情,也算是给他自己和沈姑娘留了退路。退一步讲,即便他是担心沈尚书徇私护短,可那么多衙门他不去告,非要跑来告诉我爹,他不会不知我爹和沈尚书关系不好,他这可是诚心落井下石呢。他是看着我爹比沈尚书位高权重,想攀更高的去处,如此便就狠心的把沈姑娘弃之不顾了。”
  
  如玉慌乱的摇头,语音发颤地道:“我不知道,我听不懂,什么沈大人陈大人的,你说这些我都听不懂……”
  
  王静瑶道:“你听得懂,你这是自欺欺人呢,你心里已经明白了是不是?他是把你当做第二个沈小姐了!他知道我爹想把我嫁给他,可我投湖死了,他这丞相女婿的美梦就做不成了,所以便让你强占了这身子扮作是我的模样,好成全他的野心!”
  
  如玉道:“不是!我进你这身子他不知道的,是我当时自作主张,不是他教的!”
  
  “那现在呢?”王静瑶质问道,“现在我回来了,他是不是叫你不要把身子给我?他必是说如何爱你,没了你便活不下去,想要跟你白头偕老做一对真正夫妻的话。说什么怕我骗你,怕我是假的的话,全是他骗你上当的谎言,他是欺负你单纯,把你当做他青云路上的踏脚石了!”
  
  “不是不是不是!”如玉捂着耳朵用力摇头,眼泪已是掉了下来,泣道,“他是真心喜欢我的,不是骗我,他也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他是好人,他是真心想娶我做媳妇儿的……”
  
  王静瑶也是着急,掰开如玉的手道:“你别再犯傻了好不好?你会被他害苦的!他只让你做这种抢人身子的恶事,万一事发,有法师前来拿你,他只假作被蒙蔽了推你去死,自己则置身事外。纵是让你们蒙骗过去,你当他就能真心实意的对你一辈子?将来我父亲若也有沈尚书一般逆水行舟的日子,他必要弃你于不顾,再寻第三第四个沈小姐去!”
  
  如玉被逼的心慌意乱,脑子里一团乱麻,许多往事忽地就涌进了脑子,她想起了邵寂言曾与她说过的话:
  他说有时候娶来做媳妇儿的并不一定是自己很喜欢的人;
  他问她如果他做了伤人的坏事,她还愿不愿意理他;
  他说王丞相很赏识他,又说王丞相不会平白抬举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说他不想做她一个人的星星,他要做所有人都看得到的星星……
  
  王静瑶适时拉着如玉的手,柔声道:“别再跟着他错下去了,你是个善良的姑娘,早些投胎转世,来世必能遇到真心疼爱你的良人……”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22:35 | 显示全部楼层
39、第三十九章 ...


  华安寺,邵寂言到的时候,如玉已经在老地方等他了,他四下看了看,急匆匆地赶上去,道:“出什么事了?不是说了王丞相那儿已警告我两次了吗?你再忍耐几日就好,只三五日了。”
  
  如玉没像前两次那样哭哭啼啼的扎进他怀里寻求安慰,只望着她委屈的道:“王丞相的话就那么重要吗?他不让你见我你就不见我了?”
  
  邵寂言怔了一下,道:“怎么说这话?我这不是为了咱们的婚事,怕他那边出什么变动吗?”
  
  “是为了咱们的婚事,还是为了你的婚事?”
  
  邵寂言蹙眉疑道:“你怎么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我的,咱们的,可不都是一样的吗?”
  
  如玉道:“不一样,我想知道……你是想娶我,还是想娶丞相的闺女?”
  
  邵寂言终于明白出了什么问题,紧张地道:“是沈墨轩找你了?还是……还是王小姐跟你说了什么话了?”
  
  如玉不答,只追问道:“你告诉我,你是真心想娶我,还是想做丞相的女婿?”
  
  邵寂言道:“你别听别人胡说,他们那是故意说来蛊惑你的,我对你是十二分的真心,我想娶的不是什么王小姐,不是什么丞相的女儿,我想娶的就是你,就是如玉。”
  
  “那沈小姐呢?你对她也是真心的吗?也曾真心想娶她做媳妇儿吗?”
  
  邵寂言神色一滞,说不出话了。
  
  如玉道:“那一次我上了翠竹的身,我偷听到了你和沈小姐的话,你说第一次见她就喜欢上她了,还说等高中之后要去找他爹爹提亲……你是真心的吗?”
  
  邵寂言一脸赧色,实在不知该如何答话,他想要矢口否认,告诉如玉他从头到尾都只喜欢她一个人,没有什么沈小姐王小姐,他只喜欢她。可这样却是承认了他当日那些卑鄙的心思,让她怀疑他对她的感情是否也掺了假。可他又实在不愿继续欺瞒她,更别说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谎称对别的女人如何真心了,她肯定也会伤心。
  
  如玉见邵寂言面露愧色,微微垂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觉心里一阵寒凉,双手紧紧地搅在一起,凝着他道:“你是说谎的对不对?你不是真心喜欢她,你是想做沈尚书的女婿?你是想利用沈小姐,是不是?”
  
  邵寂言下意识地去握如玉的手,道:“如玉……我……你听我说……我以前是错了……我知错了……我……”
  
  如玉道:“你只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邵寂言愣住,他从没见过如玉这个模样质问他,他有点儿怕,他觉得只要他承认了,下一刻她就要甩开他的手绝决而去。
  
  如玉等不到邵寂言的答话,心中愈发的难受,她很想听他说话,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只要他跟他肯开口,她都会乖乖的听着。可是他不说,他连她的眼睛都不敢看,这让她觉得他这是对她的心虚愧疚,或许真的被王小姐说中了……
  
  如玉努力的想忍住,可眼泪还是不自觉地掉了下来,她没去理,只颤抖地道:“那我呢?我也同沈小姐一样吗?说要娶我做媳妇儿的话也是骗我的吗,你是假装喜欢我的是不是?”
  
  邵寂言摇头,急道:“不是,如玉,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如玉姑娘,别被他骗了!”一个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二人转身望去,只见沈墨轩径直走进了院中,身后还跟着个道士。
  
  邵寂言大惊,这道士可不就是当日那位道长吗?只不知怎的和沈墨轩在一起,心道这一切或都是沈墨轩设计好的圈套,他暗道不妙,本能地将如玉挡在身后。如玉见有道士,也顿生了恐惧之心,抓着邵寂言的衣裳往他身后缩了缩。
  
  那道士神色坦然地道:“姑娘不必惊慌,贫道法力微弱,若是姑娘不愿,贫道是万万没有本事收你的。”
  
  邵寂言闻言稍稳了心,却怕他们耍什么花招,只想拉了如玉赶紧离开。如玉已然吓得没了主意,只下意识地贴在邵寂言身后跟着他走。
  
  沈墨轩抢上两步拦住二人,却是不理眼前的邵寂言,只越过他的肩膀望着如玉道:“如玉姑娘,你可还要跟着这种小人错下去吗?”
  
  邵寂言恼怒地抓了沈墨轩的衣襟,咬牙切齿地道:“沈墨轩,你太卑鄙了,有什么只管找我,干什么要为难她?”
  
  沈墨轩也是一脸的怒色:“今日这一切全是你为满足私欲一手造成的,不是我要为难如玉姑娘,是你欺骗利用她的感情,是你在为难她!你不单害了她,还伤害了我妹妹,害了我和静瑶,你这卑鄙小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邵寂言挥起一拳,直打在沈墨轩的脸上。沈墨轩向后趔趄几步,也是激起了胸中郁愤,上前扯了邵寂言便打。两人都被愤怒冲昏了头,素日的斯文全都抛开了,你一拳我一脚打得凶狠。
  
  如玉在旁吓得直哭,无措地喊邵寂言的名字,只邵寂言这会儿哪儿又听得见。
  
  “住手!”那道士一声高喝,声音并不很大,却极具威慑力,厮打在一起的两人这才分开。
  
  那道士来回看了看二人,叹笑道:“二位一位是前科榜眼,一位是新科探花,都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炙之士,这会儿竟若市井莽夫一般大打出手,真真是让贫道开了眼。”
  
  两人被奚落得面露愧色,可抬眼见了对方,仍是横眉冷对气愤难消。
  
  道士摇了摇头,不理二人,只转而望向一旁惊惶无措的如玉,和颜悦色地道:“姑娘,适才贫道已经说明,贫道法力微弱不得强收姑娘离开,这会儿贫道只问姑娘,可愿跟贫道走吗?”
  
  如玉踌躇了一下,怯生生地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道士笑道:“去姑娘该去的地方。”
  
  邵寂言慌忙挡在如玉身前道:“如玉,别听他满嘴胡言,你哪儿也不许去,只跟我在一块儿,咱们就要成亲了……”
  
  一旁的沈墨轩插话道:“卑鄙!你怎能牺牲别人来成全你自己!”语毕又对如玉道,“如玉姑娘,我知我没资格求你这个,可我与静瑶真的是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请你发发慈悲成全我们吧,何必为了这个卑鄙小人的虚伪感情行那不义之事?”
  
  如玉垂了眸子。
  
  “不用听他的话。”说这话的却非邵寂言,而是那道士。
  
  如玉三人闻言,全都怔住了,但闻那道士接着道:“姑娘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做你想做的事,这没什么好羞愧的。”
  
  “云清道长……”沈墨轩傻了。
  
  云清并不理他,只对如玉道:“姑娘不必听沈公子的话,也不必听邵公子的话,你只听你自己心里的声音,你想留没人赶得走你,你想走也没人留得住你,一切只凭你自己的意愿。”
  
  如玉迷茫的望着云清,看着他对自己善意的微笑,她有些出神,眸中渐渐蒙上了一层迷雾,思绪似是飞到了别的地方,好像根本就听不到邵寂言在她耳边的声声呼唤,许久,那迷雾慢慢从她眸中散开,她似是了悟了什么似地轻轻点了点头。
  
  邵寂言慌了,拉着如玉的手,几是乞求地道:“如玉,别走,我知道错了,我全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我听你的,咱们把身子还回去,我做许多许多的善事弥补我的过错,只要你别走……你信我,我没欺骗你的感情,我是真的喜欢你!”
  
  如玉弯了嘴角,柔声道:“我也喜欢你。”
  
  邵寂言用力的抱住如玉,这样她就走不了了,哪儿也去不了了,她信他了,她终归还是信了他的真心。
  
  如玉同样用力的抱着邵寂言,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紧闭的眸中滑下一脉泪水。
  
  云清不动声色地打开了手中的葫芦嘴,一缕芳魂进,一缕芳魂出。
  
  邵寂言仍紧紧地抱着怀中之人,忽觉怀中一沉,还不及反应,便被用力地推开,紧接着一个大嘴巴甩在脸上。
  
  他怔住,眼见着“如玉”看也不看自己转身扑进一旁的沈墨轩怀中,哭哭啼啼地唤道:“墨轩……”
  
  沈墨轩紧拥佳人安慰道:“静瑶,我再不离开你了……”
  
  邵寂言似是痴傻了一般愣在了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转头望向云清,几步抢上前扯了他高声喊道:“你把如玉怎么样了!她信了我了!你听到的!她信了我了!你为什么还要捉走她,你把她放出来!放出来!”
  
  云清道:“邵公子,贫道刚刚已经言明,没那个法力强收如玉姑娘,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意愿。”
  
  “你胡说!”邵寂言发疯似地抢了云清手中的葫芦,一边拔了葫芦嘴拼命的往外倒,一边喊道,“如玉,你出来,咱们回家……我不做官了,我带你回家……咱们回西柳巷去,咱们还像从前那样过日子!我什么都不要了!就咱们两个人过一辈子……你出来!如玉!你出来!”
  
  到最后喊声变成了哭声,如玉仍是没有出现。
  
  一旁的沈墨轩和王静瑶看到渐渐失去理智的邵寂言,怔住了。
  
  云清只从旁淡淡地道:“缘起缘灭自有定数,你二人缘分已尽,何须强求。”
  
  邵寂言身形一垮,失魂落魄的呢喃:“你胡说……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如玉舍不得我……她不可能不要我……不可能不要我……”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微信登录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AGB|Impressum|Datenschutzerklärung|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网站地图

GMT+2, 2024-4-25 19:36 , Processed in 0.060956 second(s), 14 queries , MemCached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