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找回密码
 注册

微信登录

微信扫一扫,快速登录

萍聚头条

楼主: 小孩

[中长篇小说] 古代,,轻松,,《呸!下流胚!》作者:福宝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22:35 | 显示全部楼层
40、第四十章 ...


  两个月后,京南三十里,清风道观。
  
  近午时,戌道从山下打水回来,见邵寂言站在门口,便像往常一样放了水桶,舀了一瓢水递给他。
  
  邵寂言接过喝了,将水舀还给戌道,行了个礼。
  
  戌道把水舀仍回水里,复又担起水桶往上走,待要进门口,又转头看了邵寂言一眼,叹了口气进了院去,做完饭食,摆好了桌椅,便请师父和几位师兄用饭。
  
  饭间众人若往日一般默默不语,忽地,云清开口道:“多少日子了?”
  
  众徒弟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师父在说什么。坐在桌尾的戌道想了想,回道:“师父可是问门口站着的那位公子吗?自那日随您回来,已经一个多月。每日天不亮就在那儿站着,直到夜里才离开,第二日仍是那个时辰过来。初时还应话,嚷嚷着要见您,这一个月连话也不说了,给他吃的就吃点儿,给喝的也接着,不给也跟不知道饥渴一般干站着一整天,看着怪可怜的……”
  
  云清道:“只问多少日子,可让你说这么多了吗?”
  
  戌道了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了。
  
  云清放了碗筷,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淡淡地道:“让他进来吧。”
  
  戌道怔了一下,欢喜地应了一声,紧忙跑了出去,推了院门笑道:“公子,快进来吧,师父答应见你了。”
  
  邵寂言大喜之下有些发愣,才一抬脚便身形一晃险要栽下去,亏得戌道上前将他拉住。
  
  邵寂言定了定神,与戌道道了谢,跟着他进了道观,一路来到云清的房中,甫一进屋便向云清行了大礼,拜道:“多谢道长成全。”
  
  云清道:“贫道不能成全公子什么,然修行之人,实不愿见公子长久作践自己的身子,该说的贫道早与公子说了,你与那姑娘缘分已尽,不得强求,自奔前程去吧。”
  
  邵寂言道:“晚生从前被权欲所蔽,如今思来追悔万分,还望道长给我机会改过。”
  
  云清道:“欲念自在人心,公子如何不与贫道相干,只与自己交代便罢。”
  
  邵寂言想了想,行礼道:“晚生明白了。”
  
  云清道:“既如此,公子请回吧。”
  
  邵寂言仍是躬身行礼:“还望道长成全。”
  
  云清道:“贫道初识公子之日,便曾劝过公子,人鬼殊途,切莫与鬼魂相交。今日之果全是公子意欲所致,盼公子放下执念,早得解脱。”
  
  邵寂言道:“有了此番经历,晚生始觉荣华富贵皆无常之物,如今自不敢说视功名利禄如粪土,却也淡了素日执念。然富贵可断情难消,晚生一介凡夫俗子,终归无法超脱世间情缘,请道长念在相识一场,成全我与如玉这段缘分。”
  
  云清道:“公子学识渊博才思敏捷,如何听不懂贫道之言?并非贫道不愿成人之美,实因人鬼殊途,贫道法力微弱,爱莫能助。”
  
  邵寂言垂眸怔了片刻,回道:“晚生知道了,晚生再不勉强求回如玉的魂魄,只求道长不弃收留晚生的魂魄在这观中便是。”
  
  云清蹙眉道:“公子何苦以死相逼?”
  
  邵寂言道:“晚生并非以死相逼,只明道长所言人鬼殊途,亦晓我与如玉阴阳相隔,终不可逆天而行,既然如玉再不得还阳,只有晚生往阴间与她相聚,只求道长收留,容我二人做一对鬼夫妻。”说完便屈膝叩首在地。
  
  云清睨着邵寂言,似嗔非嗔地道:“依公子所言,这道观倒成了你二人婚配的洞房不成?”
  
  邵寂言额头抵着地面,含泪道:“晚生绝无此意,实是情丝难断,走投无路了。若失了如玉,即便年活百岁也若枯木一般。却不如弃了这皮囊,虽无法再享人间欢乐,只与她朝夕相对,纵永世不得超生也是甘之如饴……求道长成全……”
  
  云清没有答话,只蹙眉的望着他,许久方是叹道:“公子痴情可鉴,只如玉姑娘早已不在此处了。公子可还记得王姑娘之事吗?”
  
  邵寂言脸色一赧,道:“晚生当日心存私欲,却忘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实在愧悔难当。”
  
  云清道:“不错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如玉姑娘的肉身被他人侵占,如今亦没机会还阳了。”
  
  邵寂言愣了一下,大惊过后明白了云清话中之意,却是喜至极处而不得出声,双唇开开合合就是说不出话来。
  
  云清道:“如玉姑娘同王姑娘一样,都是阳寿未尽,虽遭变故迫使魂魄离了肉身,却非亡者,只要肉身完好,便有还阳之日。王姑娘投湖之前心存幽怨,魂魄离京去寻沈公子,却是机缘巧合被贫道撞见,这才得这番遭遇。而如玉姑娘的魂魄却是全无半点执念,想来并非遭遇不幸,只不知何故离了家乡游荡至京,又因离开肉身太久,致使前尘往事尽忘罢了。”
  
  邵寂言这会儿才得出了声音,惊喜道:“这么说她没死!她现在寻回自己的肉身了?她还阳了?我们不再是人鬼殊途了?!”
  
  云清道:“如玉姑娘虽然还阳,然与公子的相遇实乃偶然,并非命定姻缘,是以贫道才屡屡奉劝公子,你二人缘分至此,实不可强续姻缘。”
  
  邵寂言激动地道:“怎么不是命定姻缘!道长说她不知何故离了家乡游荡至京,怎知这不是上天注定只为我们相遇!道长又说王小姐之魂得遇道长是机缘,可若道长无这善心相助,她又何以还阳与沈公子团圆,这可不就是人定胜天吗!纵我与如玉当真缘薄,然上天既让我二人相遇,便是给了我二人一个机会,只要道长愿意成全告诉我她如今身在何方,又如何知道这缘分难续!”
  
  云清似是想了想,道:“罢,既然公子执着,贫道也非无情之人,如玉姑娘为程川省安平县人,如今魂魄归为,贫道只得助公子至此,余下只凭公子了。”
  
  “多谢道长成全!多谢道长成全!”邵寂言连扣了几个响头之后,匆匆离开了。
  
  戌道站在门口看着邵寂言飞奔着出了道观,转而望向自己的师父,小声嘀咕道:“师父不厚道。”
  
  云清道:“为师如何不厚道了?”
  
  戌道道:“您明明答应了如玉姑娘的,人家如玉姑娘可盼着心上人去寻她呢,可您却让人家公子在外边儿站了一个多月,平白耽误了这些时日,如今好不容易见了,却又故意不告诉,偏装个老顽固的样子说什么天定命定的,逼得人家寻死的心思都有了,可不是不厚道吗。”
  
  云清道:“却非为师故意刁难,若他心志不坚,又或贪欲难消,纵是寻得如玉姑娘,到头来也是这个结果。如今误些时日,总好过误了人家姑娘一生。”
  
  戌道想了想,道:“徒弟悟了。”
  
  云清道:“你悟了什么?”
  
  “您这是考验他。”戌道说完又狡黠一笑,道,“师父是苦自己这辈子没个闺女,在这儿过老丈人的瘾呢!”
  
  ……
  
  “山路不稳,明日开始你只把上山的台阶重新整修一遍吧。”
  
  戌道:“……”
  
  *
  
  只说邵寂言得了消息仿似垂死之人又得了生机一般,匆匆回京收拾行囊,只恨不得立时飞到如玉身边儿去,然人才入京,却被大理寺来人扣了下来。
  
  原来当日云清携如玉而去,邵寂言只一路追去了道观,京中之事一概撂了不理。律法有言,为官者不得擅离职守,否则以渎职枉法论处,而在京官员欲要离京则需逐级请示,纵是获准离京,除非父母亡故回乡守孝,否则按例不得超过一个月。而他不仅擅自离京,且两月未归,已是触犯了律法。
  
  邵寂言被关在大理寺,心急如焚,连上了三封请罪折肯请罢官免职,只求早些离京,却都如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他被压了近一个月,只连越狱的心思都有了,忽然得了一纸圣谕,却非罢官免职,而是降两级贬往程川任安平知县。
  
  邵寂言懵了,这安平县可不恰恰是如玉的家乡吗!他自然知道这一切绝非上天眷顾的巧合,而当见到沈墨轩来大理寺接他出去之时,才终寻得了缘故。
  
  邵寂言也不知如今他和沈墨轩到底算是个什么关系,说朋友怕早就谈不上了,若说敌人似也不甚恰当。当日相识,他虽有攀交之心,却也是真心欣赏沈墨轩的才华学识,而沈墨轩对自己亦是赞赏有加,两人却似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感。及后出了科考舞弊案,他对沈墨轩更多的是愧疚,之后得知他与王小姐的情事又生了同情与唏嘘,再后是恼恨他与王小姐挑拨他与如玉的感情,设圈套生生把他和如玉拆散。然如今时过境迁,再回头看过去,却是如梦方醒,这些心情全都淡了。
  
  沈墨轩对邵寂言的心情大抵也是如此,是以两人在大理寺见面之时,均有些莫名的尴尬,怔了一刻,却也只相视一笑。
  
  两人只似寻常同僚一般寒暄了几句,便一起出了大理寺,无言并行一段路,邵寂言开口道:“这次多亏沈兄了,邵某做了那些对不住你的事,这次你还能鼎力相助,实让邵某惭愧。”
  
  沈墨轩道:“言重了,其实若非我当日自作聪明,诸多成见之下妄揣了你对如玉姑娘的心意,又对你二人诸多相逼,也不会惹得你们生了误会,更不会让你们有这分离之苦。”
  
  邵寂言道:“却也不是这么说,邵某曾经的所作所为却是不甚磊落,因果循环,也难怪被人当做卑鄙小人。若非历了此事,邵某或还执迷于功名利禄,看不见身边最值得珍惜的东西。况此次与如玉分离却是峰回路转,亦是上苍对邵某垂青,重新给了我一次机会……”说完便站定,郑重地向沈墨轩行了礼,道,“安平知县一事,沈兄用心良苦,邵某感激不尽。”
  
  沈墨轩还礼道:“愧不敢当,其实这一次沈某实在没做什么,全是静瑶的心思了。”
  
  邵寂言疑道:“王小姐?”
  
  “正是了。”沈墨轩道,“那日看了你因失了如玉姑娘而失魂落魄痛苦万分,我与静瑶便知之前是误会你的心思了,只事已至此追悔晚矣。静瑶还阳之后日日为此忧思自责,头先听说你因迟迟不归而被大理寺拿了,她更觉寝食难安,只让我去寻云清道长询问情况,这才听说如玉姑娘竟也得还阳。她欢喜之余只想为你二人尽一份心力,便去求了丞相大人,请他上奏皇上若要降职万请任你安平知县一职。”
  
  邵寂言惊道:“我这官职……是王丞相?”
  
  沈墨轩摇头道:“王丞相的脾气想来你也摸清了几分,因借尸还魂一事对你气愤难消,不落井下石已是对你的宽仁了,况他若是能被静瑶说动的,我和静瑶之事也不会至今步履艰难。”
  
  邵寂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究竟是怎么个缘故?”
  
  沈墨轩笑道:“却是静瑶想得周全,丞相那边求不成,便去求了丞相夫人。丞相夫人是个慈悲心肠,又最是疼爱女儿的,虽也因你们借尸还魂一事气恼,但听了你们这故事又生了同情之心,再念及与如玉姑娘到底有几个月的母女缘分,便就应了静瑶的请求,带着她进宫见了自己的胞妹辰妃娘娘。静瑶只把你与如玉姑娘的事儿告诉了辰妃娘娘,又请辰妃娘娘将此事当个故事讲与了太后和皇后娘娘。善良的女鬼,多情的书生,可不惹得太后和皇后动容吗?及后得知这竟是件真事儿,太后便开口和皇上要了这道圣旨。”
  
  邵寂言闻得此事竟连太后都惊动了,忙道:“为了邵某之事,劳王姑娘忧心费了这么一番周折,此等大恩邵某不知何日能还。”
  
  沈墨轩道:“寂言不必挂怀,其实若要算来,却是如玉姑娘对我和静瑶有恩在先,不论是何缘故,若非当日如玉姑娘入了静瑶的身子,或静瑶的肉身已被家人下葬,静瑶也不会有还阳一事,如今我们能为你与如玉姑娘尽些绵薄之力,却也是情理当中的。”未得邵寂言答话,又郑重地行了个礼,道:“这一拜是沈某拜谢如玉姑娘的,还望邵兄代为转达。”
  
  邵寂言连忙拦阻,沈墨轩道:“当日我离京之前与只静瑶匆匆见了一面,许多事情未交待便离京了,我只想我二人情深意重,终能冲破险阻,却未想她一弱女子独留京中要受到怎样的煎熬,只我一时未想周全,却把她逼得起了轻生殉情的念头。若非有如玉姑娘这段机缘,我实在不敢想象今日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说完只长叹了一声。
  
  邵寂言未再多言,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那如今呢?你与王姑娘的事可现了转机?想来你们这故事或也可照法与辰妃娘娘说说?”
  
  沈墨轩叹道:“却难了,静瑶曾经投湖一事哪是能随便外传的,若让王丞相知道了,非但婚事难成,只怕还要责恼静瑶。当时述说你与如玉的故事时,这借尸还魂也是假托了别的名字人家。况且王丞相和我爹已是多年宿怨,甚至牵扯了党派之争,辰妃娘娘也不好开口,处理不好恐有干政之嫌。”
  
  邵寂言蹙眉道:“确是难办了,你有什么打算?”
  
  沈墨轩道:“目前也是走一步看一步,我爹那边却是好说,近半年有隐退之心,我之前探过口风,阻力不大,唯王丞相这里有些难办。不过历了这番故事,丞相夫人那儿爱女心切是现了些曙光,我想着王丞相再如何固执,对女儿终归留存了慈父之情……不论如何,我再不会留静瑶一人面对这些了……我想好了,这一次若不得王丞相点头,我便留在京城不走了。”
  
  邵寂言提醒道:“外省官员长久滞留京城可是要获罪的吧?”
  
  沈墨轩笑道:“你不也是为了如玉姑娘甘心获罪罢官吗?怎的许你痴情,就不许我效法了?”
  
  邵寂言笑了笑,道:“那我祝你早日得偿所愿,与王小姐终成眷属。”
  
  沈墨轩亦回以笑容:“也祝你早日寻得如玉姑娘,共偕白首。”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22:36 | 显示全部楼层
41、第四十一章 ...


  邵寂言不愿在京城多耽误一日,在与凤儿和二牛告别之后便离京了。当然在凤儿的眼泪和二牛的威胁下,他是发誓一定会找到如玉,并且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对她死心塌地、忠贞不二,否则就要肠穿肚烂、五雷轰顶、死无全尸,死后变鬼也还要被他们俩抓来百般折磨,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当然了,最最重要的是要经常带如玉来京城看他们,最好是他好好当那个县官儿,哄得皇帝老爷开心有朝一日再调他回京,这样他们仨就可以一家团圆了。邵寂言很想说如玉是我媳妇儿,不是你俩的闺女,为什么是你们仨团圆,而把我排除在外?自然他这话也只在心里默默的嘀咕而已。
  
  程川离京城不近,邵寂言轻装简从,日夜兼程也用了十多天,他不禁心生疑惑,如玉一缕芳魂,没车没马,又要躲避白日里的阳光,是怎么千里迢迢地游荡至京城的,实在是匪夷所思!他琢磨了许久,最后断定这是上天的安排,如玉就是特意从安平县不远万里的跑去京城给他做媳妇儿的。
  
  有了这个想法,他更是思妻心切,心想如玉这会儿必是备好了嫁衣,眼巴巴的等着他八抬大轿的接她过门儿呢,可要命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如玉是哪户人家的。安平县也算的是个大县,要寻个不知道姓氏的姑娘家实非易事,且如今他是个县令的身份,为恐给如玉家惹来什么是非闲话,他也不好细向旁人打听得太细,最好是不声张的便能寻了去提亲拜堂。
  
  邵寂言琢磨着如玉离魂的时间不短了,肉身却能一直被家人小心照顾着,且她识字会看书,又没有乡村野姑的豪放泼辣,应该是安平县城里比较富庶的人家,
  
  如此,邵寂言到了安平县后,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摆了酒宴,派人把城中的士绅商贾全都请了来,心道这其中必有如玉的父亲,自己未来的岳父大人。他是盘算着自己不识得岳父,可岳父必会从如玉那儿听说了他,他只在宴上当着众人自报家门,岳父大人必然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好女婿了,待众人散去之后自会欢喜的前来相认。
  
  他怀着这样的心思,宴会之上但凡有个对他露了笑脸的他都觉得会不会是岳父相女婿呢,半点儿不敢怠慢的恭恭敬敬地跟人家行礼。一场酒宴下来,众人都赞这新任的县令不愧是新科探花郎,非但一表人才学富五车,还亲民得很,没一点儿官架子,倒跟自家子侄一样亲切。
  
  邵寂言可说是一上任便赢得了安平士绅商贾的心,可他自己却郁闷得很,酒宴散后他一个个陪着笑脸儿的送到门口,之后的几天又乖乖的等在家里,可根本没有什么岳父大人和蔼可亲地过来认女婿。
  
  难道是他想错了?邵寂言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岳父大人有意考验他,看他是否把如玉放在心上,是否会端着官架子不把他这老丈人放在眼里。另一种便是如玉羞于启齿自己与男人私定终身,所以岳父大人根本不知道有他这么个女婿。不论是哪一种,等着岳父大人来认女婿怕是行不通了,只有他自己费些心思去打听。
  
  若说是打听事儿,邵寂言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县衙里的捕头程志远。此人黑黑壮壮,拉着脸不说话的时候倒有几分慑人,一旦开口却是彻底变了个人,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只跟酒楼茶馆里说书的艺人一般,全不似个捕头了。他自幼长在安平县,人脉甚广,没事儿的时候就爱跟手底下那几个衙役胡侃,看那样子,这安平县大大小小的事儿倒没有他不知道的。
  
  只说这一日程志远带了手下一班衙役来帮邵寂言收拾新居,搬搬抬抬,打扫庭院。邵寂言见众人干的七七八八了,便挑了个空儿走了过去。
  
  时程志远正坐在台阶儿上招呼着衙役们把院子扫干净,见邵寂言走了过来,便起身道:“大人您在屋里歇着,这儿交给我们就得了。”
  
  邵寂言道:“劳烦兄弟们忙了这一日实在过意不去,我看也干得差不多了,一会儿干完了都别走,我请吃晚饭。”
  
  程志远笑道:“谢大人。”说完又冲院子里的众人喊了一嗓子,“听到没,麻利点儿,今儿晚上大人请喝酒!”众人嬉笑着高声应了。
  
  邵寂言道:“我看咱们这些个兄弟倒是感情好得很。”
  
  程志远笑道:“那是,都在一块儿三四年了,跟亲兄弟没两样儿。”
  
  邵寂言引着话题道:“可都是在这县城里长大的?”
  
  程志远道:“要说县城里土生土长的就我一个了。”
  
  邵寂言道:“如此,想必这城中大大小小的事儿,程捕头都清楚了。”
  
  程志远笑道:“那是没错儿,别说这县城,十里八村儿的没有我程志远不知道的,大人刚上任,想必有好多事儿不熟悉,有什么想知道的您只管问我,我指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邵寂言欣喜,道:“那今后可是少不了麻烦你。”
  
  程志远道:“没的说!小人听凭大人使唤!”
  
  邵寂言点头笑了笑,只做闲聊的试探道:“对了,我前些日子倒是听说了一件新鲜事儿,说是咱们这安平县有户人家的小姐起死回生……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程志远闻言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这瞬间的神色自然没有逃过邵寂言的眼睛,暗道看来问对了,这程志远必是知道什么。
  
  程志远却道:“大人问这个做什么,也不知是什么人乱嚼舌根子,哪儿有这档子事儿,属下从没听过。”
  
  邵寂言只做不在意的样子,随口道:“那倒是我轻信人言了……”说完又看着程志远的脸色,叹道,“其实倒也不是我好事,这世上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事,我想必是那家的小姐得了什么重症,如今寻得神医得以病愈。我有个远房的叔叔,如今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已半年有余了,我头先是想向那户人家打听了神医所在,请回家去给亲人治病的,如此看来……怕又是我空欢喜一场了……”说完又摇头浅叹,一副伤心失落之色。
  
  程志远闻言松了戒备,复又露了笑脸,道:“原是这样……我还以为有人跟您乱嚼舌头呢……若这样,那我跟大人说说倒是无妨,我估计您说的那个什么小姐或许就是我妹子了。”
  
  邵寂言惊住,他……他妹子?!如玉……是程志远的妹妹?!
  
  程志远道:“我妹子前年栽了个跟头不小心撞了头,睡在床上有两年了,家里一直细心照顾着,这不头些日子终于醒了,如今一点儿事儿没有。那些什么起死回生的胡话纯是长舌妇胡说八道!我妹子好着呢,不过是睡得时候长了些,哪儿就说得上什么死不死的了!您那叔叔可是不是也跟我妹子似的碰了头了?若这样儿我只劝您两句,别担心,没事儿,等脑袋里淤血散净自个儿就醒了。”
  
  邵寂言哪儿听得什么叔叔不叔叔的,听他这话音起死回生之说也不是空穴来风,却似是如玉了,只他仍不敢肯定,也顾不得是否唐突,紧忙道:“竟是你妹子?可真有这么巧的?或是弄错了吧……我听说那家小姐的名字里有个玉字……不知……”
  
  程志远倒没那么多讲究,随口接道:“那准就是我妹子了,可是如玉不是?”
  
  邵寂言怔怔地点头,心里咚咚就跟打鼓似的,他费尽心机摆个什么酒宴啊!人就在身边愣不知道!
  
  邵寂言只觉激动之情难以言表,他十六岁便没了亲人,这会儿看着眼前这个才识得几日的程志远竟跟见了亲人似的,心里发酸都有点儿想哭了,只恨不得立时喊上一声“大舅哥”。
  
  这当口儿,旁边不知何时凑过来的一名衙役插嘴道:“程哥,你老娘不是只你一个儿子吗,啥时候又蹦出一个妹子来?”
  
  旁边又围上来三两个,也是搭茬儿说没听过他有个妹子。
  
  程志远挠了挠后脑勺儿,憨憨笑道:“表妹,表妹。”
  
  邵寂言一怔,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怎么从这个粗汉子脸上看到一抹温柔似的?
  
  一定是他眼花了……一定是……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22:37 | 显示全部楼层
42、第四十二章 ...


  “什么表妹,是你媳妇儿吧。”
  
  当一名衙役笑嘻嘻的说出这句玩笑话的时候,邵寂言的眉头一下子拧在了一块儿,在考虑今后是不是要使劲给这不开眼的衙役穿小鞋之前,不安地凝着程志远的反应。
  
  还好,程志远没有满面笑容地承认,而是一手拍在了那名衙役的后脑勺儿上,骂道:“呸!我啐你一脸狗屎!那是我妹!比亲妹子还亲!”
  
  那衙役被带了个趔趄,撞在了一旁的廊柱上,却也不恼,仍是嘻嘻的笑,只道:“哥,敢情您那嘴里能啐出那玩意儿啊?”
  
  众人闻听哄堂大笑,邵寂言也跟着乐了,不过他笑是为了程志远对如玉的心思,心想刚刚或真是自己眼花多想了。
  
  这会儿众人也都围了上来,一衙役笑着插话道:“哥,若不是你媳妇儿,给小弟说说呗,我可还没讨媳妇儿呢。”
  
  程志远打量着那衙役,嬉笑着奚落道:“就你这德行,这辈子能娶上媳妇儿就烧高香去吧,还敢惦记我妹子,我告诉你,不是哥哥看不上你,我妹子别说咱们安平县数第一,就是程川府怕也寻不着比她更好的了!”
  
  众人听他这话都生了好奇之心,吵嚷着搭话,非要让他把妹子带出来给他大伙儿瞧瞧,程志远眯着众人道:“你们也配!你们当是我妹子是乡下土丫头呢,说出来就出来,大家闺秀懂不懂!哪儿是随便给人看的!”
  
  一名唤张顺的衙役笑着打趣道:“行了,我说你这牛皮吹都天上去了,他们不知道被你唬住,我可是知道的,你这表妹不就是溪水村颜老爷家的姑娘吗?还说成天仙了……她和我妹子是同年,我妹的二小子都会叫娘了,你那妹子还没嫁出去呢,这两年病在床上不说,头先也得二十了吧,你看哪个好姑娘二十还嫁不出去的。”
  
  程志远不屑地道:“你懂什么啊,我们那是不乐意嫁,我告诉你说吧,打小儿有人给我妹子算过命,说是不宜早嫁,还说我妹子是大富大贵的命,将来是要当诰命夫人的!你瞅咱安平县,近三十年就出了我姨夫这么一个秀才老爷,如今这些公子少爷们,有哪个是能当上大官儿的面相?!”
  
  张顺笑道:“这么会说安平要不考出个秀才你妹子还就不嫁人了?别明儿我闺女都嫁人了,你妹子还在那儿盼秀才呢!”
  
  众人嬉笑着乐了,程志远却也不恼,反是笑道:“秀才算什么,我妹子至少得嫁个举人老爷!”
  
  张顺笑道:“还举人老爷,你怎么不说你妹子要嫁状元爷啊!”
  
  众人又是一番哄笑。
  
  邵寂言从旁听着,心里忽然恨了起来,只恨自己当初怎么就没考上个状元,赶明儿八抬大轿的迎娶如玉进门儿,也打打这些人的嘴!再又一想,他如今这探花的身份,大概也不给她丢脸,况大舅哥这儿只说个举人,那他倒是绰绰有余了。看样子,如玉二十了还没出嫁,或是岳父大人秀才出身,非要寻个有学识有功名的女婿了……若如此,他岂不是正和岳父大人的意了!
  
  邵寂言越想心里越欢喜,也不管众人的说笑,只对程志远道:“我刚刚听你说咱们安平近三十年只出了一位秀才……是你姨夫?就是你这表妹的爹吗?”
  
  提起自己的姨夫,程志远挺了挺胸脯道:“正是了。我姨夫姓颜,名世卿,是咱们安平近三十年唯一的秀才。”
  
  颜……如玉姓颜……颜如玉?邵寂言想起如玉的那憨憨的模样,不自觉的弯了嘴角。
  
  程志远仍自顾自说得得意:“不瞒大人,我姨夫当年要不是为了娶我姨自愿弃了前程,那是一准儿能考上举人的,没准儿还能中了状元呢,那今儿当朝的丞相没准就是我姨夫了……我姨夫那学问真不是我吹,咱们这安平县提起他来没一个不佩服的,咱们县城的大户人家生孩子,都得请我姨夫给起名儿,您听我这名字怎么样?那就是我姨夫给起的,只可惜我不争气,也没捣鼓出什么大志来,到是对不起他老人家给我起的这名儿了……”
  
  邵寂言打断越说越起劲儿的程志远,问道:“那不知他上次酒宴可有出席?却不知是哪一位,我怎么记得没有个姓颜的老爷啊?”
  
  程志远道:“您上次不是说请县城里的大户吗,我姨夫好静,不住城里,他在溪水村有二十几亩地,在那儿安的家。”
  
  邵寂言心道难怪上次没见岳父来人,原竟是漏掉了。
  
  邵寂言道:“我想去拜望一下颜老爷,却不知颜老爷何日得空?”
  
  程志远吃了一惊,道:“这个……我姨夫倒是日日闲着……只哪能让大人说什么拜望的话,大人若是想见,我回就去跟姨夫说,该是我姨夫来这儿拜见您才是。”
  
  邵寂言忙道:“不敢!不敢!”哪儿有老丈人拜见女婿的说法,他这媳妇儿还想不想讨了!
  
  程志远露了迷茫疑惑之色。
  
  从刚刚那些话听来,邵寂言便晓这程志远怕是并不知他与如玉之事,这会儿当着众人他也不好说明,只道:“我与颜老爷虽有官民之别,但颜老爷是二十多年前的秀才,却是我的前辈了,哪有前辈拜晚辈的道理,自该是本官登门拜望才是。”
  
  程志远听着有理,便道:“大人这么说,属下也无话了,大人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啊?属下好提前让人准备。”
  
  邵寂言道:“就明早吧!”
  
  “啊?”程志远愣了,“这太急了吧,怕是准备不好,怠慢了大人。”
  
  很急吗?不急了吧,他恨不得现在就去。可大舅哥这话倒是提醒了他,登门提亲怎能不带东西,明天一早是不行。邵寂言想了想,道,“那就后天吧,后天一早咱们就去。”
  
  *
  
  只说程志远得了邵寂言的话,次日一早便赶去了溪水村传话。颜老爷听了倒也没露什么惊色,只当是寻常拜会,又道这新任的县令倒是个识礼之人。
  
  程志远道:“是了,我这些天瞅着这邵大人可比前边儿那个刘大人好了不知多少倍,人随和得很,从来不跟我们端官架子,倒跟对待自家兄弟似的,只连城里几个老顽固都夸他,果真人有学问就是不一样。”
  
  颜老爷道:“别说得太早,新官上任未必不是做做样子,对士绅下属好不算数,真对百姓好才是好的。”
  
  程志远连连称是。正此时,颜夫人从后面端了茶点出来,程志远忙上前去接,道:“姨妈您歇着,咱自家人您还招待我干什么啊。”
  
  颜夫人道:“你不是爱吃姨妈做的这点心吗,我后头还给你包了些,一会儿走时拿上。”
  
  程志远嘻嘻笑道:“是,还是姨妈疼我。”说着拿了个点心便咬。
  
  颜夫人道:“你先别忙吃,我到问你,上次我让你打听那事儿可打听了?”
  
  程志远道:“如玉的事儿我能不上心吗,我托人打听了,那个什么陈公子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家里头虽干净,外头却养了好几个了,真不是个正经的。”
  
  颜夫人神色一黯,叹道:“那孙媒婆还跟我说他多好多好,得亏你给打听着,要不我还就被她骗了。”
  
  颜老爷插话道:“也只你才信那三姑六婆的话,这种人嘴里可能有句实话吗?无赖也能给说成才俊。”
  
  颜夫人呛声道:“那你要我怎么办,眼瞅着如玉这都二十二了,我能不急吗?”说着又嗔怪道,“只怨你!,从她十四五开始有人登门说亲,你就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的,到现在生生被你给耽误了!”
  
  颜老爷气道:“可是我一个人吗?是哪个嫌人家这个鼻子塌,嫌人家那个脑门儿窄的,又不是皇上选妃子哪个好看挑哪个!”
  
  颜夫人道:“我这不是为了如玉吗,这相公得对着一辈子,挑个丑的日夜看着多烦心。再说了,咱家如玉长得这么标致,万一嫁个模样儿一般的生了孩子像他怎么办?”
  
  颜老爷道:“那我就不是为了闺女了?我告诉你,这男人啊,模样都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人品学识,咱们如玉这么乖巧可人的,万一要给了个光有模样儿的混蛋,那才是受一辈子苦呢!”
  
  程志远见姨夫姨妈又要为这事儿开闹,紧忙从旁劝道:“这怎么说的,您二老都是为如玉好不是,要我说如玉才醒了没多少日子,先把身子养好要紧。就咱家如玉这么好,还愁嫁不出去怎的?只要咱们乐意,那提亲的人得排他几里地。您二老踏实了心,如玉这事儿我身上了,我保准给我妹子找个学识高、人品好、模样儿又俊的相公。”
  
  颜氏夫妇均是叹了一口气,颜夫人道:“咳,这样的人物哪儿就容易让咱们遇上。”
  
  程志远想了想,忽的眸色一亮,道:“怎么不容易,我看我们大人就挺好的,探花出身学识自不必说,人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人品嘛……我现在看着倒没觉得有差的。”
  
  颜夫人听了紧道:“是吗?这么好的可成亲了吧?”
  
  程志远道:“没有,一人儿上任来的,肯定是没成亲,却不知有没有定亲了,回头我问问,若真没有亲事,那只给我妹妹说说。”
  
  颜夫人喜道:“那敢情好,你上心些。”
  
  颜老爷听了蹙眉道:“你们俩这儿一唱一和的倒跟真事儿似的,人家是赴任来的,不是娶媳妇儿来的,没怎么着就惦记上了。”
  
  颜夫人呛道:“当官儿的就不娶媳妇儿了?我就给我闺女惦记上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颜老爷无语,道:“说归说,我可告诉你,明儿人家大人来了你别失了礼,你不怕人家笑话,我闺女还怕呢!”
  
  颜夫人道:“行了,我多大岁数了,还不知个分寸!”
  
  颜老爷又道:“还有,也别老和闺女说这事儿,她才好了,惹她忧愁。”
  
  颜夫人道:“只你知道疼闺女,我就不知道了怎的?”
  
  程志远见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定要说到什么时候,只插话道:“那个……姨妈,如玉呢,我看看她去。”
  
  颜夫人道:“在她屋里呢,正好,她这些日子精神一直不大好,你陪她说说笑话什么的。”
  
  “哎!”程志远应了一声去寻如玉,留下这对儿夫妇在这儿继续对峙谁才是最疼闺女的那个。
  
  *
  
  屋内,如玉端端地坐在梳妆台前发怔:到底是什么来着?是有什么事儿她给忘了?不会啊,她醒了之后亲近的人都见着了,也没把谁落了,怎么总是觉得忘了什么人似的……
  
  如玉蹙眉,再要细想脑袋就疼得厉害,她索性不再去想,只望着镜中的自己小脸儿,细细打量,喃喃自语道:“真可怜啊……下巴都尖了……”
  
  如玉叹了口气,拿了盘子里的馒头咬了一大口,心道也不知得吃多少个馒头才会变回像从前那么好看。
  
  当,当,两声敲门声,程志远从外唤道:“如玉,是我,我进来了啊。”
  
  如玉扭头应道:“嗯,进吧。”
  
  程志远笑着进了屋,见如玉这光景便道:“馒头有啥好吃的,哥给你带好吃的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纸包,递给如玉道,“小陈记的肉包子,你最爱吃的。”
  
  如玉接过隔着纸还能摸着温乎劲儿的包子,咧嘴笑了:“谢谢。”
  
  程志远道:“跟哥客气什么,只刚才尽顾着和姨夫姨妈说话,倒把这个给忘了,还好我一直揣着来着,趁着还热乎赶紧吃吧。”
  
  如玉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边吃边道:“你跟我爹娘说什么来着?”
  
  程志远道:“这不是来了个新上任的县太爷吗,说是想来拜望一下姨夫,让我提前过来说一声。”
  
  “哦。”如玉随口应了一声,她并不关心什么县官老爷,只踌躇了一下,垂眸道,“我还以为……是说陈公子的事儿呢……”
  
  程志远一怔,只做轻松地道:“陈公子算什么,哪儿能配得上我妹了!”
  
  如玉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只做无所谓地道:“其实……我倒不着急……只是我爹娘着急……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能醒过来就是老天爷疼我,我往后只想着在家孝顺我爹和我娘了……”
  
  程志远道:“这说的什么话,姑娘大了自是要出阁,哪儿有一辈子不嫁人的,回头哥给你说个好的,我妹要嫁人那是绝不能含糊!”
  
  如玉低了头,只望着捧在手中的肉包子,落寞地道:“我这个岁数哪儿还能找到好人家……”
  
  程志远道:“岁数怎么了,我妹能活到两百岁,这二十来岁嫁人我还嫌早了呢!”
  
  如玉抿着嘴儿笑道:“哪个能活到两百岁,那可不成老怪物了。”
  
  程志远一本正经道:“纵是老怪物,我妹也是最好看的那个老怪物!”
  
  “呸呸呸!”如玉笑着骂道,“你可是故意绕着弯儿骂我不是?你才是老怪物呢!”
  
  程志远凝着如玉,笑道:“是,哥跟你一块儿当怪物,等到了两百岁你还嫁不出去,哥就娶你,天天给你买小陈记的包子吃。”
  
  如玉嗤嗤的笑,咬了一口包子,道:“行,一言为定!”
  
  *
  
  于此同时,邵寂言正在县城四处置办聘礼,想着明天就能和如玉团聚,他真是走在大街上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22:38 | 显示全部楼层
43、第四十三章 ...


  次日,程志远从衙门牵了两匹马,到了邵寂言府外时,见他已然院门大敞的站在门口等他了,他紧忙上前道:“属下失职,让大人久等了。”
  
  “没事,是我起得早。”邵寂言道,“我准备了一点儿礼物,你帮我放马上吧。”
  
  程志远一边应声进院,一边道:“其实大人能去就是咱们的荣幸了,哪儿还能收大人的……”只这个“礼”字还没有出口,程志远便愣住了,只见院子里堆的那些哪儿是“一点儿”礼物,他甚至险些脱口而出“大人您是去提亲的吗?”
  
  邵寂言见程志远看着礼物发怔,有些紧张的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是有不合适的?我昨天准备了一天的……或是颜老爷文人雅士不喜欢这些俗物……只我一时也没处寻些字画古玩……”
  
  程志远忙道:“不,不是,我是觉得这礼物也太多了吧。”
  
  邵寂言松了口气道:“不多,合适,我还怕少了。”
  
  程志远一头雾水,却也不好再问,既然人家大人要送,他也不能拦着,只是这两匹马似乎是驼不了这么多东西……在把两匹马换做了一辆马车之后,两人才算上路了。
  
  一路上邵寂言一直都兴奋于马上就要见到如玉,待到了门口却忽然开始紧张起来,见程志远几步想要上去敲门,忙一把拉住他,小心地问道:“你姨夫的脾气怎么样?”
  
  程志远笑道:“大人放心,我姨夫和您一样是读书人,都是实礼之人,纵真有些脾气也不能和您发是不是?”说着便要抬手敲门,却又被邵寂言按了下来。
  
  程志远一脸莫名的看着邵寂言,见他深呼了两口气后,方是松开了他的手,目光坚定如上战场,只道:“好了,敲吧。”
  
  这回却换做程志远变得紧张了,心道这邵大人是怎么了?怎的不像是普通拜会啊?难道……是来找麻烦的?程志远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邵寂言,暗自提了小心,也不知这邵大人安了什么心思,姨夫又是个率直脾气,一会儿万一有个什么不对,他还得见机行事紧打圆场才好。
  
  只说二人各怀鬼胎的敲了门,便有家丁过来开门,见是县太爷来了,连忙请了进去。时颜老爷已整了衣冠出来相迎。
  
  邵寂言见一风度翩翩的长者迎来,便知是如玉的父亲了,连忙恭恭敬敬地上去,只还不待他敬拜,颜老爷已是躬身深拜道:“草民颜世倾,见过知县大人。”
  
  邵寂言瞬间有些呆滞,是被吓住了。在他的预想中,岳父大人肯定早听如玉说过他了,不过是等着他亲自上门拜见,怎么这会儿竟给他行了大礼了?他也来不及多想,连忙更深地行礼道:“不敢不敢,晚辈邵寂言给前辈行礼了。”
  
  颜老爷忙上前扶起,引至前厅,待众人坐定后吩咐上茶,及对邵寂言道:“知县大人莅临寒舍,实令寒舍蓬荜生辉,只草民这寒屋漏舍,无甚好茶招待,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邵寂言忙赔笑道:“颜老爷客气了。”他说这话脸上虽是带了笑容,心里却是愈发紧张了,心道这是怎会了?难道如玉并未和父母说过他们的事儿?看来车上那些聘礼还是稍后再提……先看看情况。
  
  正这会儿,颜夫人从后堂亲自端了茶出来。
  
  邵寂言一看颜夫人一下愣住了,眼前这女子抛去岁数大些,体态更丰韵些,可不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如玉吗!
  
  颜夫人也是留心打量了一下邵寂言,暗道还真是不错,模样怪俊的,安平县没一个后生及得上,跟我闺女真是太登对了,这么一想眼角不自觉带出了几分笑意。她这一笑,更似足了如玉,让邵寂言愈发觉得亲切。
  
  颜老爷从旁引荐:“这是内子,李氏;这位是咱们安平新任知县,邵大人。”
  
  邵寂言被这声音拉回了神,自觉失礼,连忙起身行礼道:“有劳颜夫人亲自倒茶,晚辈实不敢当,颜夫人快请坐吧。”
  
  颜夫人正愁怎么能留在这厅上细细打量打量这位才俊,听邵寂言这么一让,便毫不客气地行了个礼坐下了。
  
  颜老爷在一旁给她使眼色:还真坐啊你,快下去!
  
  颜夫人瞥了颜老爷一眼:我相看相看怎了!人家叫我坐的。
  
  颜老爷无奈,怕被知县大人看出来,也不好再去暗示。只他两人这细小的眼神交流到底还是被眼尖的邵寂言扑捉到了,他心思一转,忽地欢喜起来,只道明白了其中的用意,心道这颜老爷刚刚定是在做戏试探他呢,而这颜夫人的反应才是真的,做丈母娘的忍不住来相看女婿来了。邵寂言这么一想,便下意识地又直了直身子,脸上摆出一副自认为最优雅谦逊的笑容。
  
  颜夫人看了很合意,忍不住问道:“大人今年多大了?”
  
  颜老爷用力瞪她:你干什么呢!瞎问什么啊!
  
  颜夫人故意不理他,只满脸堆笑的望着邵寂言。
  
  邵寂言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忙道:“晚辈乙亥年生人,今年二十有五。”
  
  大三岁,非常合适啊!颜夫人眼睛眯得更弯了,又道:“二十五了啊,听说大人一人赴任来的,想是还没有夫人吧。”
  
  “咳!”颜老爷忍不住清了下嗓,对颜夫人道,“妇道人家莫要多嘴!”随又对邵寂言道,“内子无礼,大人莫怪。”
  
  邵寂言这会儿已经从颜夫人的眼中看出了丈母娘相女婿的光彩,心道此时不提更待何时啊,晚了不但岳父大人见怪,只怕连岳母大人也要不悦了,如此一想便恭敬地回道:“不瞒颜夫人,晚辈确实尚未娶亲,不过已经有中意之人了。”
  
  颜夫人听了前半句才要开心,只这后半句又把她打到了谷底,心里好一声长叹,这么俊的小伙子……可惜了啊……
  
  只她正暗自唏嘘,但听邵寂言话音一转道:“晚辈此次就是为了提亲而来,请求二老将如玉许配给我。”
  
  ……
  
  屋内忽然就沉寂了下来,颜夫人和颜老爷看着深拜在前的邵寂言愣了半天,再转过头来互相看了看,只从对方惊诧莫名的神情中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最后一起把目光望向了一旁的程志远。
  
  程志远这会儿也是呆若木鸡,探手耸肩一副无辜迷茫的神情。
  
  三人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提亲惊住了,半晌方是颜老爷先从惊诧中回过神来,迷茫地道:“大人……大人刚刚是说……想迎娶小女?”
  
  邵寂言把这话说出口,心里紧张得不行,也不管三人是个什么神情反应,站起来深深地行了个礼道:“正是,晚辈知道忽然提起此事或是有些唐突了,但是晚辈与如玉当真是情投意合,还望二老成全。”
  
  情投意合?!
  
  “大人说和小女情投意合?”颜老爷惊道,“是说小女如玉?”
  
  邵寂言道:“正是令爱颜如玉。”
  
  颜老爷左看看夫人,右看看外甥,那两人的神情却是比他还要吃惊。颜老爷回望向邵寂言,奇道:“大人可是与草民玩笑呢?大人初来本县,而小女自幼生长于此,从未离开草民身旁,如何能与大人相识,又哪儿来的什么情投意合?”
  
  见了三人震惊的面孔又听了颜老爷这番话,邵寂言方意识到自己是唐突了,原来如玉竟果真没与家人讲。却也是,二人从相识到相爱却是有太多让她一个姑娘家难以启齿的话。也罢,她不好意思说,便让他来说也是一样的。邵寂言道:“晚辈与如玉是去年于京城相识,算来已有十个月了。”
  
  颜老爷怔了一下,随即叹道:“若如此,那大人定是认错人了,草民才已说了,小女自幼从未离开安平县半步,绝不可能与大人在京城相识。况且小女两年前不甚碰了头,躺在床上两年有余,更不能与大人有这缘分了。”
  
  邵寂言道:“正因为如玉昏迷了两年,才能与晚辈有了这段缘分。不瞒二老,晚辈是与如玉的魂魄相识并结了情缘,只一直苦于人鬼殊途,不得结为夫妻,几个月前得遇高人指点,方知如玉并非亡魂,而是肉身遇险昏迷,只要魂魄归位便可还阳。此次晚辈来安平任职,便是追随她而来的。得天庇佑,两日前晚辈从程捕头处得知了如玉的身家所在,这才急匆匆的赶了来。只之前误以为如玉已将我二人之事告知二老,唐突之处,还望二老莫要怪罪。”
  
  厅上三人面面相觑,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更糊涂了,只觉是一个震惊套着一个震惊,到跟做梦似的。
  
  邵寂言见状便只将自己与如玉之间的故事细细将来,只是这其中却有好多是不能说的,只是大体说了个若闲书上讲的那些女鬼与书生的故事,又添了些能讲的他与如玉的真实细节。
  
  待他说完又是好一阵的沉默,其余三人仿似回过味儿来。一个个均是震惊不已,只觉这事儿实在是透着悬乎,只看这知县老爷说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却也不似个疯子,难道这世上当真有这般奇是,却让他们遇上了?
  
  只在颜氏夫妇吃惊发怔之际,邵寂言忽地跪在了他二人面前,不待二人反应,便开口道:“晚辈姓邵,明寂言,泽州武城人士,乙亥年生人,今年二十有五,自幼丧父,十六岁时祖母和母亲相继病故,至此世上便再无至亲。晚辈幼年开始读书,十六岁中秀才,后因生计所迫在地主家打短工,下地耕作做过苦力,二十一岁参加省试,中举人,二十四岁考秋闱,会试头名入殿试,得圣上钦点为探花,入仕初蒙皇恩入翰林院,后因擅离职守且逾期未归获罪,幸得友人相助官降八品往安平任知县。若关于晚辈的出身经历,二老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晚辈定无隐瞒。”
  
  颜老爷这会儿全没了主意,见他一直跪在地上,只紧忙道:“大人有话起来说吧……”
  
  邵寂言并未起身,反是叩首在地,道:“晚辈知如玉定是二老的掌上明珠,若二老不弃将如玉许配给晚辈,晚辈定会待她如珠如宝,绝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晚辈父母双亡,自后二老就是晚辈的父母,晚辈定像孝敬亲生父母一般侍奉二老,若有半分怠慢,便叫天地不容。”
  
  颜老爷连忙起身上前,一旁看傻了眼的程志远也赶紧过来搀扶邵寂言。
  
  邵寂言道:“您可是同意了?”
  
  颜老爷道:“不论如何你先起来说话。”
  
  一旁的颜夫人早被邵寂言讲的这段故事感动了,眼泪直在眼眶儿里打转,恨不得立时拉了邵寂言叫几声好女婿,见自家相公竟然还不松口应下这门亲事,忍不住唤道:“老爷……”
  
  颜老爷道:“你们都别急,若这事情果然如你所言,那可当真是天赐的缘分了,我也不是那迂腐顽固之人,自然乐见美事。”说着转对颜夫人道,“去吧如玉唤出来。”
  
  “唉。”颜夫人抹了把眼泪,紧忙进屋去了,待匆匆地赶到如玉的闺房,见她正坐在窗前绣花儿,便含着泪地喜道:“快别弄了,还不紧着随我出去,你的知县老爷来了啊!”
  
  啊?我的……知县老爷?
  
  如玉愣在那儿不明所以,见母亲满面欢喜的模样,忽地脸上一红,心道莫不是给她安排相亲呢?
  
  颜夫人见如玉红了脸,只当是她闻听心上人而来的羞涩,也不多说,拉着她便走。
  
  如玉慌乱地跟在后面,心道怎么这么着急,她还没打扮换衣裳呢啊!
  
  只说如玉被颜夫人拉到前厅,见除了父亲和表哥,还有个陌生男子,只匆匆瞥了一眼便紧忙低了头。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只落在如玉身上,邵寂言更是恨不得马上把她拉进怀里,只碍于岳父岳母都在,不好造次。
  
  颜夫人把如玉拉到邵寂言面前,柔声道:“如玉,快看谁来了?”
  
  如玉红着脸福了一福,略显扭捏地道:“民女见过知县老爷。”
  
  知县……老爷?
  
  邵寂言愣住了……如玉叫他“老爷”?
  
  周围的三个人也都呆住了,感人肺腑的重逢场面……大概不该是这样的吧……
  
  如玉垂着头,半晌未得回应,心里突突地跳了起来,心道完了,我可是叫错了吧,难道不该直呼“知县”二字?便慌忙改口道:“民女见过县太爷。”
  
  县太爷……太爷……太爷……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扭头去看邵寂言,这就是所谓的情投意合?!
  
  邵寂言根本不理旁人的质疑神情,只瞪了眼望着如玉道:“如玉,是我,我是寂言啊!”
  
  如玉吓了一跳,抬头望了一眼邵寂言,又无措的转望亲人,怎么回事儿?
  
  邵寂言急道:“你看着我,你别那副神情好吗?你不记得我了?!”
  
  颜老爷看着闺女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便道:“大人可是认错人吧。”
  
  邵寂言忙道:“不是,我没认错人,她就是如玉,就是我认得的如玉,她是消瘦了许多,但我不会认错的!她……她大概是才还阳不久记忆不清……不错不错,一定是这样,当日她也曾忘了身家姓氏,不过没关系,如今我来了,她能想起来的!您信我,我没说谎!”
  
  如玉被吓住了,她完全搞不懂众人在说什么,只隐隐觉得和自己有关,想是刚刚自己说错了话,惹县太爷生气了?她怯生生地退了两步,再不敢开口。
  
  邵寂言望着如玉,转对颜老爷恳切地求道:“伯父,我能和如玉单独待一会儿吗?”
  
  颜老爷皱了眉才要拒绝,颜夫人却立时答话道:“好。”
  
  颜老爷不悦要说话,却被颜夫人拉住,又对邵寂言和如玉道:“你们俩慢慢说吧,我们就在后面,有什么事儿就叫我们。”说完便用力扯了颜老爷离开,又给傻在一旁的程志远使了眼色,程志远懵懵地回了神,看了看邵寂言和如玉,跟着离开了。

  如玉目送着家人离开,心里急道:别走啊,别把我一个人留下,你们没看到吗?县太爷好像是生气了啊!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22:38 | 显示全部楼层
44、第四十四章 ...


  初时的震惊过后,邵寂言渐渐冷静了下来,难受委屈仍是有的,只这会儿眼见着如玉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心中的温暖与满足慢慢涌了上来。
  
  他没想过她会失去了那段记忆,但与二人曾经的人鬼殊途相比,这会儿的情况却是好太多了。至少他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他们如今重聚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他相信她对他的感情不会说忘就忘,只是不小心被她放忘了地方,只要他耐心的引导,她就会找到放回脑子里。
  
  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的看看她。
  
  如玉紧张的低着头,偶尔抬眸偷偷的瞥他,她不知道自己的心口怎么跳得这么厉害,她以前也被母亲拉着相过两次亲,虽也紧张,可从未像现在这样,她想大概是因为他是县太爷的缘故,又或者因为他刚刚说了奇怪的话,还可能是因为他现在看自己的眼神烧得她脸上一阵阵发烫。
  
  这是相亲吧?是吧……如玉不太肯定了,双手没意识地卷着衣角。
  
  邵寂言见了她这熟悉的小动作,窝心的弯了弯嘴角,凝着她柔声道:“你瘦了……”
  
  如玉抬眸看着他,不加思考地回道:“是,我头先碰了头,一直躺在床上有两年了,所以消瘦了些。”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对,咦了一声,瞪大眼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什么样子?”
  
  邵寂言没答,望着她微笑,眸中的柔情让如玉心,红着脸复又垂了眸子。她低头想了一会儿,似是了悟了似地小声问道:“是我表哥告诉你的吧?”
  
  邵寂言道:“有些是他告诉我的,有些不是,还有些我比他知道的清楚。”
  
  “哦。”如玉羞涩地应了一声。
  
  “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比他清楚的吗?”邵寂言道。
  
  如玉抬眸,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很听话地问道:“那你为什么比他清楚啊?”
  
  邵寂言望着如玉,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本想像刚才一样将他二人的故事从头到尾讲给她听,引导着她忆起过往。可当她真的一副天真的神情向自己发问的时候,他却说不出口了,只觉心里堵得难受。他可以对着颜氏夫妇,对着程志远,对着任何一个人平心静气的讲述他们的往事,独独面对她却说不出来。
  
  他要怎么跟她说两人初遇时的尴尬?怎么说他们相处时的趣话与温情?怎么说她曾为自己做过的那些傻事?怎么说他曾无情的伤过她的心?怎么说他痛定思痛今生再不愿放开她的手?
  
  无数个相守的夜晚,以及夜半无人之时在他们之间慢慢滋长的情感,他要怎么跟她说?那样百转千回的柔情,怎是一张嘴能说得清的。
  
  一时间,心酸,委屈,不甘齐齐而来,邵寂言压抑着呼之欲出的情感,声音微颤的低声道:“你当真不记得了?”
  
  他没在生气,他好像在伤心。如玉迷茫地望着邵寂言,有些自责,有些心疼,却又不知这感觉因何而生。心想不论如何,大抵是她做错了什么,便很诚恳地回道:“对不起……”
  
  邵寂言心口一酸,道:“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我想你记得我。”
  
  如玉怔了一下,望着邵寂言的脸,疑问道:“我以前认识你吗?”见邵寂言不说话只一副伤心的模样,又紧忙道,“对不起啊,我碰了头,可能有些事情不记得了,你跟我说说咱们何时认识的,我许就想起来了。”
  
  邵寂言嘴唇翕动两下,仍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如玉自责地安慰道:“你别着急,我用力想,肯定能想起来的……要不,你提醒我一下呗……”说着缩了缩脖子,竖起一根手指,“就一小下……”
  
  邵寂言凝着她,终于开了口,应道:“好,我提醒你一小下……”语毕,不待如玉展了笑容,忽地吻了上去。
  
  如玉被邵寂言用力的搂在怀里吻住樱唇,瞬时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
  
  上当了啊!坏人!他是坏人!采花大盗登门了!如玉的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瞪大了的眼睛唔唔的挣扎。怎耐她越是挣扎,邵寂言就越是用力的将她禁锢住,好似她一挣脱就会彻底跑掉,彻底忘了他似的。
  
  如玉被按得紧紧贴在邵寂言身上,脑子里渐渐有些恍惚……她挣扎的动作越来越轻,瞪大了的眼睛也慢慢眯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远方跑了过来,越来越近……心里有个声音似是在呻吟……又好像是在柔柔低唤谁的名字……寂……
  
  “混蛋!放手!”忽地一声断喝,将如玉一下子惊醒。邵寂言也若遭雷击一般瞬间恢复了理智。如玉慌忙抹着嘴后退,受惊的猫儿一般贴到了墙上。
  
  颜氏夫妇和程志远不知何时听了厅中动静赶了过来,那声音正是颜老爷乍见女儿被人无礼轻薄后的怒喝。
  
  三人神情各不相同,若说颜夫人和程志远脸上还挂着震惊或是其他的情绪,那么颜老爷脸上却是除了愤怒再没其他的了。
  
  邵寂言已然恢复了理智,慌忙无错地上前解释:“伯父……我……”
  
  “别叫我伯父!”颜老爷怒斥道,“才是我们昏了头了才信你那一派胡言,没想却是引狼入室来羞辱自家女儿!志远!送客!”
  
  邵寂言急道:“不是,伯父,我刚刚是一时失控……我没有半分侮辱如玉的心思,我是,我是太着急了……”
  
  颜老爷怒道:“别以为你是朝廷命官我就不敢叫人打你!我这会儿客客气气的送客,也是给彼此留了情面!你是咱们安平的父母官,但在我颜府,却容不得你放肆!”
  
  邵寂言仍是急着要辩驳,一旁的程志远却是了解颜老爷的,只看姨夫真是动了怒,只怕闹将下去不好收拾,连忙拦了邵寂言将他往外拖,一直把他拖出了大门。
  
  邵寂言一边挣扎一边急道:“志远,我真没存心侮辱如玉,我是一时情绪失控,我没有编故事骗你们,她只是暂时把我忘了,你信我,我没骗人,我是真的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们真的是两情相悦!”
  
  程志远看到刚刚那一幕其实也很恼怒,可这会儿看着邵寂言又急又慌的模样又觉得他很可怜,只蹙眉道:“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
  
  邵寂言央求道:“不行,我若这会儿回去,就当真是说不清了,你帮我进去说说,我知道我刚刚莽撞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程志远道:“我姨夫的脾气我知道,他平时和气得很,一旦动了怒,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别说你,这会儿只连我进去也得遭骂,怨我把你带了来。”
  
  邵寂言心中又慌又寒,这可怎么办啊,如玉已然不记得他了,这会儿又把岳父大人惹恼了,真真是雪上加霜。如此今后怎能有机会再见如玉,若两人不能见面,如玉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记起他了!
  
  程志远见邵寂言执意不走,便道:“今天这事儿实在是太突然,要我说,倘若你说得果真没错,如玉未必把你忘了干净,一切都不急在一时。可你若只赖着不走,当真叫我姨夫烦了你,可不更糟了?”
  
  他这么一说,邵寂言倒是害怕了,心道万一真被岳父大人厌弃了,纵是他日如玉恢复了记忆,他二人的婚事怕也难办,如此一想只好忐忑地离去。
  
  院内,前厅。
  
  如玉缩着脖子紧贴墙根儿站着,满面羞臊地看着爹爹。
  
  颜老爷气恼未消,睨着她喝道:“进屋去!”
  
  如玉吓得一哆嗦,提了裙摆小耗子似地顺着墙边儿哧溜跑了进去,边跑心里还边委屈:干什么吼我,是他亲我来着,又不是我要他亲的……
  
  颜夫人这会儿也没了刚刚的主意,想要去安慰女儿,却又慑于相公的威吓,只不安地看着他。
  
  颜老爷望着颜夫人,忽的神色一换,不放心地叹道:“你倒是跟进去看看啊!”
  
  颜夫人一怔,瞪了颜老爷一眼,赶紧跟了进去。
  
  *
  
  是夜,如玉躺在床上望着床幔发呆。
  
  白日里母亲把邵寂言说的故事跟她讲了一遍,她才算明白他当时说的那些奇怪的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不是相亲,原来他俩早就相好了。
  
  可是她怎么不记得了?如玉愣神想了好久,每每像是忆起了什么,可再细想下去却又什么都想不到了,脑子里只不停的绕着白日里被他强吻的光景,她抿了抿被他亲过的嘴唇,翻了个身蜷成一团儿,偷偷的想:那故事要是真的就好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22:39 | 显示全部楼层
45、第四十五章 ...


  只说如玉这连日来心事重重,回忆的时候长了,脑子又不舒服。可巧县城里的薄云楼请了个大戏班子唱戏,程志远便说要带她去看戏散心,颜氏夫妇欣然准了。午饭过后歇了晌觉,程志远便带着如玉进了城。
  
  下午,颜老爷在小院儿里侍弄花草,见颜夫人从廊子里若无其事地走过,沉吟道:“刚干什么去了?”
  
  颜夫人站住,有些做贼心虚的道:“要你管我?”
  
  颜老爷直了腰,蹙眉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可是又让他进后院儿了?可是去告诉他如玉进城了?”
  
  颜夫人被拆穿,索性理直气壮地承认道:“就是去了,你能把我怎样!人家这几日天天来,你只摆着张臭脸不见,总也不能老让人家干在外面站着吧?”
  
  颜老爷气道:“你怎么敢告诉那个混账小子,头回只在咱们家中无人看见,若他这回闹到街上去,如玉可还要不要脸面了?”
  
  颜夫人道:“他哪儿能那么没有分寸,志远不也在吗,能出什么事儿?再有,什么混账小子混账小子的,咱姑爷好歹也是知县大人,这话若让人听见,还不得失了他的身份啊!”
  
  颜老爷瞪眼道:“你别一口一个咱姑爷,谁是咱姑爷,那不讲礼数的登徒子我可没认他!”
  
  颜夫人呛声道:“你不认我认!不是咱姑爷,是我姑爷还不成吗?我姑爷哪点儿不好了?要模样有模样,要学问有学问,最难得的是对咱们如玉一往情深!什么登徒子,他那不也解释了吗,是一时冲动,感情好好的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换谁都得急。”
  
  颜老爷道:“你还真信了他说的话了?”
  
  颜夫人道:“怎么不能信,我听着真得很,他头先没见过咱们如玉,可她的模样儿性情说得都是真真儿的,他若不是真的与咱们如玉有那段经历,怎能说出这些?再有,他编这个故事骗咱们作甚?咱们家在安平县算个大户,出了安平又哪儿算的上了,人家是在京城做过官的,还在乎咱家这几十亩田产不成?何必使这诡计来骗!”
  
  颜老爷道:“你懂什么,我不是疑他有什么旁的歪心,他说那故事虽是离奇,可倒也能自圆其说,未必全是编纂。只我听着有些不对,越听越像书中的故事了,有些地方我这两日回忆着竟是在什么书上读过似的,可见他未必全说了实情。如今如玉一点儿事儿记不得,他自是说什么是什么,万一有什么对不住如玉的地方他也不提,怎能让他这般糊弄过去!”
  
  颜夫人道:“书中写了便说有人遇过这事儿,经历相似的大有人在。再者说,小姑娘小小子谈情说爱的话,人家难道一句句学给咱们听不成?自是有些不好意思说的地方。”
  
  颜老爷道:“罢罢,反正你只看他有个好皮相便被哄住了,总之这种没名没分便轻薄良家女子之徒,人品未必可靠,或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孟浪之辈!”
  
  颜夫人闻言忽地笑了,哼了一声,不屑地打趣道:“是了,我只是个重皮相的,若不是这样,当日怎能便宜了你这白面书生?还说人家没名没分的怎么样,你自己当初就是个老实的了?”
  
  提及旧事,颜老爷老脸一红,心虚地道:“那怎么一样,你怎能把我和那种混账小子比!”
  
  颜夫人笑道:“是,是,不能比,许你轻薄我爹的闺女,不许人家轻薄你的闺女。”说完瞪了颜老爷一眼,趾高气昂的走了。
  
  颜老爷讪讪跟了上去:“我怎么轻薄你了……当初是你同意的……是你先看上我的,你别耍赖……”
  
  县城,薄云楼。
  
  台上的戏子们的扮相红红绿绿,一招一式伴着锣鼓点儿打得精彩,楼上楼下人头攒动,男女老少一个个看得聚精会神,叫好声络绎不绝。
  
  程志远和如玉来得早,程志远又是县衙捕头,有些人脉,只让老板给俩人留了个前排的座位,挨着台子,如玉坐得近,台上青衣抖水袖都能飘到她眼前儿。
  
  程志远扭头看她,不禁笑道:“坐那么近,你上去唱得了。”
  
  如玉没应,好像没听见似的,手里捏着咬了一半儿的酥皮儿点心,微微歪头仰脖,不错眼珠儿地盯着台上。程志远见她入迷的模样,不禁笑了笑,招手让小二再上两盘子点心。
  
  “是邵寂言吧……”如玉忽然开了口,声音似问似答有些飘渺,两眼仍是直勾勾地盯着台上。
  
  堂中吵闹,程志远没听清,凑到跟前儿问:“你说什么?”
  
  如玉怔了一会儿方转回头,望着程志远眨了眨眼,问道:“县太爷……是叫邵寂言吗?”
  
  程志远一愣,点了点头,小心地问道:“你想起来了?”
  
  如玉垂眸摇了摇头,随即露了个笑脸,憨憨地道:“没有,我听我娘说的。”
  
  程志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想不起来慢慢想,别着急,看戏吧。”
  
  如玉笑着点头,把手中剩了的半块儿点心塞进了嘴里,转回头继续看戏,跟着大伙儿一块儿鼓掌叫好儿。
  
  她并不知道台上演的什么,也不知自己为什么鼓掌,她说谎了。她娘跟她说了好多,却并没说过县太爷的名字。这名字其实是她夜里做梦时梦到的,白天一醒又不记得了,刚刚她看戏看得痴了,不知怎的这名字就蹦进了脑子里,她知道县太爷姓邵,便想这大概就是他的名字了吧。
  
  门口,邵寂言穿过人群望着如玉和程志远,心里这个气。
  
  他这几日天天往如玉家跑,偏生岳父大人打定了主意不见他,也根本不给他见如玉的机会,还是丈母娘疼他,不但耐心听他说话,还给他说如玉的近况。刚刚他只听说程志远带着如玉进城看戏了,半点儿不敢耽搁的回了县城。甫一进楼,一眼便见了他二人,只见程志远扭头望着如玉傻笑,随后竟又凑到她脸跟前儿说悄悄话。
  
  什么和气的大舅哥!什么得力的好下属!什么仗义的好兄弟!根本就是居心叵测,挖他墙角儿来了!
  
  邵寂言黑着脸,挤过人群,找了个空地儿坐下,死死地盯着二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每每见着两人说笑,他便恨不得冲过去挤在两人之间,只是拼命攥了拳头克制着,待整场戏快要唱完,衣摆已经被他攥得褶皱不堪了。
  
  眼看着戏要收场,邵寂言坐不住了,只想还要寻个法子把程志远支开,拉了如玉单独说话。他蹙眉想了想,计上心头,起身离开。
  
  戏散,观众们熙熙攘攘的离场,程志远和如玉坐在原处,想等着人都散了他们在走。忽地,人群中有人高喊:“有贼!抓贼!抓贼啊!”
  
  这一嗓子,人群中一下炸了锅。程志远腾地站了起来,嘱咐如玉道:“你在这儿乖乖等我,我马上回来。”说完便追了奔了出去。他挤出人群,冲出酒楼,眼见着有个人在远处一边回头招呼他一边狂奔着往北方跑去,他无暇多想,紧忙追了上去。
  
  如玉听程志远的话乖乖坐在椅子上等着,忽听有人在身侧唤她。她转身望去,可不正是那个他吗。
  
  如玉心口猛地一跳,满面通红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也不知该怎么办了。邵寂言却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上前拉了她便走。
  
  如玉吓得缩着手,他要带她去哪儿啊?怎么办啊?要不要甩开他赶紧跑掉?还是该喊表哥过来打他一顿?如玉心里扑扑跳得厉害,双脚却是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走。
  
  出了酒楼,穿过大街,拐进窄巷,邵寂言把如玉按在了墙上。
  
  如玉紧紧地贴在墙上,望着邵寂言的双眸中满是惊恐,想起前几天的事儿,不安地把嘴唇抿了起来。
  
  邵寂言见状,又气又委屈地道:“干什么怕我?”
  
  如玉不答,忽地下了决心似地把眼睛一闭,邵寂言还没反应过来,小腿迎面骨上便被用力踢了一下,疼得他大叫一声弯了腰。
  
  如玉又慌又怕,用力推了邵寂言一把,匆忙跑了。
  
  邵寂言不妨,被如玉推了一个跟头栽在地上,小腿疼得厉害。他从没想过那个又乖又听话,只会对他笑对他害羞的如玉会有一天这么毫不留情的踢他。难受与委屈无形中把肉体上的疼痛放大了无数倍,只觉那疼痛顺着小腿一直延到心坎儿里去,疼得他想哭。
  
  邵寂言垂头丧气地瘫坐在地上揉着小腿,狼狈至极,坐了一会儿无奈地一瘸一拐站了起来,待往前蹭了两步,一抬头,却见巷口露出个小脑袋正往这边儿张望,见他看过去,又跐溜缩了回去。
  
  邵寂言心下一喜,想要紧追过去,怎耐腿上生疼,想了想索性身子一歪,又跌在了地上,哎呦呦的直喊疼。
  
  果然,巷口的小脑袋又冒了出来,大眼睛眨啊眨的不安地望着他。
  
  邵寂言故意低下头,可怜兮兮地揉着小腿。
  
  如玉露出了半个身子,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会儿,忍不住小声问道:“你没事儿吧?”
  
  邵寂言抬眼看她,撇着嘴委屈地道:“疼得很,骨头好像是折了。”
  
  如玉被吓住了,戚戚欲哭:“我不是有意的。”一边说一边走了出来,也很委屈地道,“谁让你不规矩来着……”
  
  邵寂言没说话,只作势低着头揉自己的小腿。如玉带着戒备地蹭到他身前蹲了下来,一脸歉意地道:“要不我给你叫大夫去吧,要真折了就麻烦了。”
  
  邵寂言丧气地道:“折就折吧,反正你都不记得我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如玉脸上一红,抿着嘴儿不说话了,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邵寂言气道:“你会认错自己的心上人吗?”
  
  如玉脸上更红了几分,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两人一个坐在地上,一个抱着腿蹲在一旁,相对无言待了好一会儿,方是邵寂言轻声一叹打破沉默,柔声道:“我知道我上次吓着你了,对不起。”
  
  如玉把脸埋在膝盖里没应声,默默地摇了摇头。
  
  邵寂言道:“我想你该从你娘那儿听了咱们的事儿了,我知道你才醒过来一时可能想不起来……没关系,咱们慢慢来,那些辛苦咱们都过来了,如今就更不怕了……我等着你……”
  
  如玉仍是埋着脸,又默默地点了点头。
  
  邵寂言松了口气,淡淡的笑了,伸手去握她的手。如玉像被烫了似地一缩,邵寂言只握着不放,如玉微微抬头,满脸绯红,到底还是没有把手缩回去。
  
  邵寂言不说话,只看着她笑。如玉羞涩的避着他的目光,极小声地问道:“你腿疼不疼啊,我去给你找大夫……”
  
  邵寂言柔声道:“不疼了,只要你理我我就不疼了。”
  
  如玉道:“那……我要走了……”
  
  邵寂言拉着她不放,道:“别走,我想你,让我再看看你。”
  
  如玉羞道:“不行……我该走了,表哥让我在酒楼里等他的,一会儿寻不见我,该着急了。”
  
  邵寂言道:“没事儿,他没这么快回来,咱们离酒楼不远,他若寻你不见,定要在大街上喊你的名字。”
  
  如玉仍是不依,用力往回缩手,邵寂言只恨不得把她拉进怀里,可又怕像上次一样吓着她。只道:“那你告诉我下次什么时候见我,你说好了我就放你走。”
  
  如玉道:“我爹不让我见你……”
  
  邵寂言道:“那你想见我吗?”
  
  如玉红了脸,只好小声的重复道:“我爹……不让我见你……”
  
  邵寂言欢喜道:“这么说就是你想见我了?”
  
  如玉摇头:“不是,我才没这么说。”
  
  邵寂言道:“我知道了……不过你听你爹的话,也得听你娘的话不是?你爹说不许你见我,可你娘已经把你许给我了,你要听哪个的?”
  
  如玉瞪了眼睛道:“我娘什么时候说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邵寂言笑道:“我不骗你,你只把心放肚子里,安心等着做新媳妇儿吧。”
  
  如玉正羞臊,忽听街上有人高喊她的名字,她回过神吓了一跳,可不正是表哥吗?如玉紧忙抽手道:“表哥寻我呢,我要走了。”
  
  邵寂言听她一口一个表哥,醋劲儿上来,愈发拉着她不撒手,气道:“你只怕你表哥着急,扔了我不管了?我腿疼着呢!”
  
  如玉急道:“刚刚还说不疼好了呢,这会儿又说疼了,你是县太爷,不许耍赖啊!”
  
  邵寂言道:“耍赖就耍赖了,这会儿你走了,不定又何时才能见着。”
  
  如玉扁嘴道:“那你想怎样啊……”
  
  邵寂言嘻嘻笑道:“明儿我还去你家,你娘指定开后门请我在后院儿坐会儿,你也来呗。”
  
  如玉拨浪鼓似地摇着脑袋,道:“不行不行,让我爹知道,会生气的。”
  
  邵寂言一想岳父大人那脾气,也是犯怵,只道:“那你只在后廊那儿露个面儿,让我远远地看上一眼也行了。”
  
  如玉想了想,点头应了。邵寂言笑,拉了她的手到嘴边亲了一口才松开。如玉红着脸把手收到胸口,腮帮子一鼓,捂着手背跑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22:39 | 显示全部楼层
46、第四十六章 ...


  次日邵寂言再去颜府,如玉果真守诺在后廊那儿冒了个头,邵寂言心中欢喜,知道这说明如玉不管有没有想起往事,至少现在心里是有他的。及后的日子,邵寂言愈发来得勤了,大清早骑马来请个早儿,随后赶回县城办公,待下午从衙门里出来便又直奔溪水村颜家。
  
  对于邵寂言的日日探访,颜老爷初时颇为不满,被颜夫人顶了几次之后,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他却是和颜夫人约法三章:不许引他进屋,不许他靠近如玉说话,最重要的是不许随便应承他什么。颜夫人虽然不太乐意,可终归不敢违了相公的意思。
  
  碍于颜老爷之威,如玉也是一直不敢靠近,一开始只是假装路过似地在后廊与他匆匆打个照面,后来胆子大了,便搬了小凳子坐到挨着后院的一间小室内绣花儿,微微开着窗子,能隐隐听到邵寂言和颜夫人的对话,听他讲他们过去的故事,又或是近来城里发生的新鲜事儿。
  
  邵寂言看着映在窗子上如玉的影子,心里说不出的满足。有时他会借口腿酸站起来在院子里溜达几步,寻个合适的角度,便可透过敞开的窗缝望见如玉,每每她总是脸上一红,羞涩的低了头。这个时候,颜夫人总是假装望向别处,什么也没看到,甚或寻个借口回屋去,搁下二人隔窗相望。有两次邵寂言想趁机走到窗前跟她说几句情话,可如玉念着爹爹的警告,根本不敢理他,他再要多说,她便羞答答的起身走了。如此,邵寂言也再不敢造次,只得站在远处眉目传情。
  
  邵寂言每次来,都会带些蜜饯果子,说是送给颜夫人的,颜夫人笑盈盈的收了,只到了晚上,这些吃食无一例外的都进了如玉的肚子。有时如玉会故意留了几个,白天若邵寂言从窗口那儿望她,她便拿了一颗放在嘴里,然后又害羞的扭过身去。邵寂言欢喜,第二日必会给颜夫人送来更多美味的糕点小吃。
  
  起初邵寂言对日日能见到如玉感到欢欣鼓舞,看到如玉吃他带去的点心又或是对着他羞涩的一笑,他心里就觉得再满足不过了。可日子长了却是受不住,尤其两人从前蜜里调油似地睡在一个被窝儿里亲热,这会儿只能远远地看着,别说摸摸小手了,只连话都不敢说,勾的他心里痒痒得难受。
  
  邵寂言想着这样到底不是长远之计,尤其是他这边障碍重重,程志远那儿却每每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虽然人家每次都很仗义的应他给如玉传话,可情敌的嗅觉是最灵敏的,他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儿。
  
  这程志远也老大不小了,至今还没娶亲,他一次与程志远喝酒套了他的话,据说人家是立了誓的,说是一日给妹子找不到好人家,他自己就一日不娶亲。邵寂言听了,当时差点儿没掀了桌子,心道你这不恋着你表妹是什么!当然了,这话他没敢说,他可没有傻到给程志远提醒的地步,他只是拍着程志远的肩膀不住的夸他是个疼妹子的好哥哥,真是比亲哥哥还要亲!
  
  有了程志远这么一个潜在的情敌,邵寂言就更不踏实了。尤其是看颜老爷倒是格外疼这个外甥。据程志远自己说,他自小没了爹,他这姨夫一直照顾着他们母子,若非他娘还在康健,真是得把他领进家里当亲儿子养了。邵寂言害怕,只怕颜老爷哪天脑子一热,儿子收不成,改收女婿了。他敢肯定,但凡颜老爷有这个意思,程志远是绝无二话的。
  
  邵寂言日日里琢磨这事儿,虽人家程志远仍若往日那样光明磊落,但他自己却越想越怕,只觉这事儿实在不宜再拖。
  
  他原只想耐心的诱导如玉,等她把往事全都记起来了,岳父大人便知他没有说谎,也能理解他当日的鲁莽造次之举,及后如玉再跟父亲撒个娇,岳母大人从旁美言几句,岳父大人便能松了口成全他俩的好事。可事到如今,他决定改变个策略,不管如玉想得起来想不起来,先把岳父大人那关攻克了,反正如玉现在心里有她,等将来娶进家门儿有的是时间慢慢回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邵寂言以诉苦之名拉了程志远喝酒,一坛子酒下去,程志远大咧咧的开了口,勾肩搭背地道:“其实我也奇了怪了,我姨夫怎的就看不上你?按说他最喜欢你这样儿的读书人了,他自己就是个书生不是?前两年也有不少登门提亲的,他都嫌弃人家肚子里没墨水给拒了,听我姨妈那意思,似是非要找个跟他一样的不成……我看着你不就跟他一样吗……”说着又喝了一碗酒,道,“我跟你说啊……我姨妈还跟我说,我姨夫年轻时候和你倒挺像的,都是白面书生……能说会道的……”
  
  邵寂言心道那却奇了,倘真如此,那岳父大人应该更喜欢他才是啊?他蹙眉想了想,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儿不如他的意,难道真是为了那日自己的一时造次?可都这么多日子了,他也解释了好几次,也不是没有诚心诚意的道歉,他怎的只抓了这把柄不放了?
  
  邵寂言想不通,郁闷得也换了大碗,待一饮而尽脑袋有些发晕,略带醉意的道:“难道是因为我中了探花,他没中?”他是见过不少这样的老先生,考了一辈子的科举也是个秀才,冥顽不灵看谁都不顺眼,可想了想,又摇头道,“岳父大人选那住处清幽得很,言谈举止一看便是个心境开阔的……哪儿能这般小肚鸡肠……”
  
  程志远嗤笑一声,道:“你当只你考得中探花吗?我告诉你,我姨夫那学问一点儿不差!要不是当年跟我外公立了誓,这会儿早当上大官儿了!”见邵寂言一脸好奇,便道,“这个我是听我娘说的。我姨夫原不是安平人,说是早年家里人死光了,身无分文来安平投奔亲戚的,结果亲戚也没了,盘缠全无,只好在县城支了个小摊子靠给人写书信赚几个钱,后来不知怎的认识我姨妈了……然后吧……反正你知道,你们读书人就是能说……我姨夫又俊,我姨妈就被他哄得非君不嫁了……”
  
  邵寂言眉毛一扬,对岳父岳母的故事生了兴趣,紧忙问道:“那后来呢?”
  
  程志远道:“后来他就跟我外公提亲了呗,那会儿我姨夫已经是秀才了,除了穷些,按说也是个好归宿。偏生我外公这人特别讨厌书生,觉得书生都是油嘴滑舌专骗大姑娘的,还说戏文里的书生全是负心汉,我姨夫又有学问,将来考了举人必然抛弃糟糠……我姨夫为了我姨妈求也求了,跪也跪了,好话说尽,我外公就是不同意。”
  
  邵寂言听了忽然感同身受了,原来岳父大人也曾被他的岳父大人为难啊……真是天下岳父一般倔!再又想,难道是因为岳父大人年轻时被自己的老丈人为难苦了,这会儿在他身上往回找补呢?
  
  邵寂言想了想,问道:“那你姨夫最后怎么求得岳父同意的啊?”
  
  程志远没立时回答,又喝了一大碗酒,忽然暧昧的笑了,四下看了看,神秘兮兮地凑到跟邵寂言跟前儿,醉醺醺地小声道:“我跟你说你可别外传……也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邵寂言来了精神儿,瞪大了眼睛准备听他岳父大人这讨老丈人欢心的秘技,准备效仿。程志远又往前凑了凑,几乎是趴在了邵寂言耳边上,悄声道:“据说是……捉/奸在床了……”
  
  “啊!?”邵寂言惊得大叫一声,往后一歪身,难以置信地等着程志远。
  
  程志远伸了根手指压在唇上,晃晃悠悠地道:“嘘……那么大声做什么……我这也是听说的……别跟别人说啊……”
  
  邵寂言懵懵地点头,惊得一身冷汗,想着岳父大人当日义正言辞的骂他无礼放肆的光景,实在难以想象他被如玉她外公捉奸在床时是怎样的光景……
  
  邵寂言愣了会神儿,忽又不平委屈起来,心下哭道:岳父大人啊!我只亲个嘴而已,您都被捉奸在床了,应该更能理解我才对啊……难道您也非得等到捉奸在床?他叹了口气,又歪头琢磨,也许岳父大人当日被外公他老人家拿棍棒打得疼了,这会儿憋着劲儿想打我呢?
  
  邵寂言端起酒碗,认真思考要不要也来这么一出,豁出去挨打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22:41 | 显示全部楼层
47、第四十七章 ...


  月黑风高。
  
  邵寂言摸到颜府后门,用手轻轻一推,吱扭一声,居然没有上锁。他想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不容分说推门进了院去,凭着直觉寻了个方向,借着幽幽的月光扶着墙往里走。
  
  夜静悄悄的,只虫鸣声听得清楚,邵寂言摸到了一处厢房,凑到窗前,小心翼翼的推了个小缝儿,月光一下子斜洒进屋里,正正落在床上,那睡得正香的可不正是如玉吗。
  
  邵寂言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壮胆,推门进屋,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前。如玉翻了个身迷迷瞪瞪的睁了眼,见了他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倒吸一口凉气。邵寂言见她险要惊呼,连忙上前捂了她的嘴,急道:“别叫别叫,是我,如玉,我是寂言啊。”
  
  如玉瞪着眼,扒着他的手不停的呜呜挣扎。
  
  邵寂言死命地按住她,委屈的求道:“如玉,我不会伤害你,我就是太想你了,你都好久没跟我说过话了,我日日夜夜的想你,睁眼闭眼脑子里全是你,我受不住了如玉,你爹他好像总也看不上我,我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他才能认了我这女婿,为了你我能等的,等一辈子也甘愿,可我控制不了我这颗心,我喜欢你如玉,喜欢的要命……”
  
  如玉仍是瞪大着眼睛惊恐地望着他,却已是停止了挣扎,邵寂言道:“我松开手,你别叫好吗?我什么也不干,我就是想看看你,我就在这儿好好地坐着,我什么也不干……”
  
  如玉点了点头。邵寂言欢喜,慢慢松了手。如玉没有叫,却是吓得慌忙坐了起来,抱着被子退到床角儿。
  
  邵寂言凝着蜷在墙角儿的如玉,不知她是因为太过慌张而没察觉怎的,被子耷拉下一角并没有盖严,但见她香/肩半/露,胭脂色的肚/兜露了一个小边儿,懒懒地挂在脖子上……
  
  邵寂言呆了,心口扑扑的跳,如玉居然只穿了个肚/兜……也不知她穿没穿裤子……又或是全身上下只羞答答的挂了个肚/兜?邵寂言想象着那样的画面,意/荡神/摇,受不住了……身上一阵阵的燥/热,甚至觉得身上的某个地方已然不安分了。
  
  “如玉……”他极温柔的唤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干涩的往前蹭了两步。。
  
  如玉顺着他的目光发现自己春/光乍/泄,慌忙用被子遮了,满面涨红又羞又怕的道:“别过来,你……你别过来……”
  
  邵寂言好像能看到有一把火把自己的理智一点点烧光了,他呼吸开始不稳,扯住如玉的被子哄道:“如玉……我想娶你做媳妇儿……你呢,想嫁给我吗?”
  
  不知怎的,如玉似是忽然便没了惊慌,脸上一红,羞答答的不应声,邵寂言喘道:“我知道你是乐意的,只你爹在中间拦着,若非这样咱们早就成亲了……不过没关系,我有一个好主意,只要你听我的,一切都不是问题,你爹绝对不会再拦着咱们了。”
  
  如玉眨巴着大眼睛,天真的问道:“什么主意?”
  
  邵寂言没答,而是一把扯开了她的被子,如玉低呼一声,慌忙用手遮挡。
  
  春/色无边,直入眼帘,邵寂言看痴了,只见她当真是全身光/溜溜的只着了件胭脂色肚/兜,这会儿只用力并着腿,双手遮着羞人的地方,侧低着头,一脸的娇羞。
  
  “如玉……”邵寂言颤抖地唤了一声,扑了上去。
  
  “嗯……不行……不行……”如玉嘤咛着拒绝,在邵寂言听来却完全是欲迎还拒的撩/拨,声音中的羞涩与娇媚让他骨头都酥了。
  
  “乖,听话……”邵寂言一边哄着,一边三两下脱了自己的衣裳裤子,不容分说吻了上去。
  
  “唔……嗯……”如玉娇扭挣扎,喉咙中发出的阵阵呻/吟让邵寂言愈发难耐,伸手扯了她的肚兜,在她身上一阵乱摸,她仍是从前的身材,滑溜溜肉嘟嘟的……
  
  “如玉……如玉……”理智灰飞烟灭,邵寂言忍不住终于彻底禽兽了。
  
  粗/喘声声,娇/吟阵阵……忽地,房门被人撞开,呼啦一下子涌进七八个人。邵寂言大惊失色,连忙用被子把如玉遮住。待定睛一看,却是颜老爷带了程志远并县衙一干衙役,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站在屋中。
  
  颜老爷怒不可遏的骂道:“好你个衣冠禽兽!妄你身为朝廷命官,竟然执法犯法奸/淫良家妇女,来人啊,把他给我捆起来送官法办!”
  
  “是!”程志远并众衙役冷着脸上来拿人,邵寂言惊惶无措根本来不及穿衣裳,只连声辩解道,“不是奸/淫!不是奸/淫!我们是两情相悦,我们早就是夫妻了!”
  
  颜老爷瞪眼骂道:“呸!还敢辱我闺女名节,赶紧拉出去斩了!”
  
  “是!”程志远忽的变身刽子手,捆了邵寂言往外拖。邵寂言回头望去,但见如玉蒙着被子望着他,泪眼涟涟的唤道:“寂言……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寂言……”
  
  邵寂言伸手急:“如玉……”
  
  颜老爷铁青着脸,阎王爷似地挡在二人中间骂道:“你们不可能了!你去死吧!”
  
  邵寂言如遭雷击,被生生拖到了外面,不知怎的忽又变作白日,太阳毒的刺眼,他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赤/条条的跪在刑场上,四周围了一群老百姓,对他指指点点又骂又笑。这时候上来一个监斩官,邵寂言一看,却是沈墨轩!
  
  沈墨轩拧眉叹道:“寂言啊,你怎么竟走到这步田地了?”
  
  邵寂言忙道:“沈兄救我,我不是奸/淫,你知道的,我和如玉是两情相悦!”
  
  沈墨轩无奈地摇头道:“对不住了,我也想救你,可你犯了滔天大罪,世人唾弃,再不能活了。”说完惋惜地转身走了。
  
  刽子手程志远上前安慰道:“大人走好,你放心吧,如玉的后半生就交给我了,我会帮你照顾她的,我们会幸福的白头到老。”
  
  邵寂言瞪眼,慌乱四顾,全然寻不到一点生路,忽的凤儿和二牛不知如何冒了出来,笑嘻嘻的站在他面前,道:“放心,我们收留你,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吧……”
  
  “不,不!我还有如玉呢,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不行……”邵寂言大叫哭喊,四下根本没人理他,随着一声令下,刽子手手起刀落……噗!
  
  ……
  
  “啊!”一声惊呼,邵寂言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地坐了起来。
  
  他大口地喘着气,待稍稍回了神,连忙四顾,被褥、床幔,桌椅家私……是他的卧房没错。
  
  用手摸摸脖子,脑袋还在,还在……
  
  邵寂言长出了一口气,只感到惊出的冷汗把衣服都浸塌了,他将汗湿了的内衣脱了随手扔到一旁,伸手到下面一摸,裤/裆也是湿的,想起刚刚梦境里和如玉的翻/云覆/雨,又是一叹,把裤子也脱了,起身重新换了身干净的内衣。
  
  待再躺回到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他眯着眼躺了一会儿脑子里又不觉回味起适才的春梦来,梦中的如玉似真似幻,有她特有的羞涩纯真,又有一股子他臆想中的妩媚娇柔,他想着想着身上又燥了起来,忍不住把手伸到了胯/下,念着如玉的音容笑貌自出了一次。
  
  完事后,邵寂言窝在被子里兀自委屈。只想他这个年岁其实早该成亲了,说不好孩子都满地跑了,可他如今却还夜里躲在被窝儿里干这个事儿,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又想如玉也二十二了,和她一样大的女子孩子都会叫爹了……算来他们俩真是一对苦命鸳鸯……邵寂言叹了口气,心道:儿啊,你别怨爹,不是爹不想你,是你外公从中拦着,你再等等,爹一定想办法让你早些钻你娘肚子里去。
  
  不过适才的噩梦让他意识到捉/奸在床的法子是用不得的。外公是个粗人,抓了岳父大人或是一顿棍棒威吓,可岳父大人那是秀才出身,见多识广,保不就把他送官究办了,那还真得应验了这噩梦!
  
  邵寂言翻来覆去琢磨了一夜,只想这事儿还是走不得捷径,还须寻得症结所在,问明岳父大人到底对他哪点儿不满意,也好对症下药。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22:41 | 显示全部楼层
48、第四十八章 ...


  邵寂言一心想问清颜老爷到底不中意他哪点儿,他去问颜夫人,颜夫人说这世上哪儿有个没毛病的人,纵是我家如玉也有未必处处是好,不是他看不上你,是舍不得闺女罢了,纵是换皇帝来请如玉做皇后娘娘,他还也能挑出一百个不是来。
  
  邵寂言又问那当如何,颜夫人笑说等着呗,他其实最是讲理的,不过是倔脾气上来了罢了,等那掘劲儿过去就好了。
  
  邵寂言知道颜夫人和颜老爷过了一辈子,最了解他的脾气,只依着她的话做准没错。可他等不了,多等一日他都觉得挠心挠肺,只怕再等下去,自己真忍不住出什么事儿来。不过颜夫人的话倒是给他提了醒,可不是吗,颜老爷当爹的自然瞅着如玉万般的好,凭空冒出来一个不知根底的陌生人说要把他闺女娶走,他心里自是过不去。
  
  邵寂言又想起了如玉的外公,只想如玉的娘在他眼中必也是天下最好的姑娘,他本来就对身为书生的颜老爷百般看不上,若是知道他拐带轻薄了自家闺女,莫说认他做女婿,只怕连命都不能绕的,可见“捉奸在床”之事虽未必不实,但绝非外公他老人家认下颜老爷这个女婿的原因。
  
  邵寂言静心想了想,又去问程志远,只说总听他念叨颜老爷当年如何弃了前程,却也没说个缘故。程志远只把事情与邵寂言细讲,原是颜老爷当年与岳父立了誓言这辈子都不考恩科,不离开安平县,守着媳妇儿在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邵寂言听了有些发怔,他自己是读书人,自捧起书本那日便是头悬梁锥刺骨,吃得千般苦头可不就是奔着考取功名去的?颜老爷中过秀才,可见也并非生来便是超脱之人,心中定也是存了宏图大志。放弃考取功名对一个读书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邵寂言清楚,那意味着做人的目标一下子没了,十几二十年的刻苦全化泡影,一切重新开始。
  
  这样的事儿他曾经历过,但是他至少中了举人,中了探花,在名利场上走了一遭,在有了那一番令他刻骨铭心痛彻心扉的经历之后,他才看明看透。而颜老爷当年只是个秀才,前面还有一大段的好风光等着他,他却心甘情愿为颜夫人弃了前程,安心待在这小地方一辈子,可见他比自己心境高,心胸阔,亦可见他的真心。
  
  若说他之前对颜老爷生了一些怨言,这会儿却全是敬佩与惭愧,同时也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清晨,邵寂言整了衣冠去了溪水村,这一次他两手空空,什么礼物也没准备。也没像平日那样轻车熟路的直奔后门,而是郑重的敲了正门。
  
  颜老爷听说邵寂言在门口求见,有些吃惊,犹豫了一会儿,便让下人给他开门。邵寂言进来先是恭恭敬敬地给颜老爷和颜夫人行了礼,说有些话想跟颜老爷讲。
  
  颜老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没言语,只起身把他带到书房单独说话。然尽管如此,颜老爷并未给邵寂言留任何的机会,甫开口便道:“大人有话请讲,但若涉及小女,便恕颜某少陪。”
  
  邵寂言没解释,只平静地将他与如玉的往事又讲了一遍。这一次他没有故意掩饰自己曾做过的那些伤害如玉的错事,他讲了自己攀交沈墨轩,觊觎沈小姐,揭发科考舞弊,以及后来让如玉违背意愿侵占王小姐的肉身。
  
  听着这桩桩件件,原本就冷着脸的颜老爷脸色愈发难看了……
  
  *
  
  一个时辰后,如玉的闺房。
  
  颜夫人坐在窗口,一边向外望一边嘀咕:“这么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提个亲嘛,哪儿有那么多话说……”
  
  如玉背着身子坐在梳妆台前,紧张得把手中的帕子搅成了一个小团儿,却只假作随意的道:“怎的就是提亲了……也许……只是和爹聊天儿呢……”
  
  颜夫人望着她温柔的笑了,叹道:“大姑娘了,想嫁人没什么可害羞的,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满地跑着要糖吃了,却是我和你爹舍不得你,倒把你耽搁了……”
  
  如玉忙转过身道:“才不是呢,我想陪着爹和娘。”
  
  颜夫人笑道:“哪儿有一辈子陪着爹娘不嫁人的?娘知道你孝顺,你要真是怕娘孤单,成亲后就紧着给娘生个外孙抱抱,娘就乐了。”
  
  如玉红了脸,又把身子转了回去。
  
  忽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颜夫人喜道:“出来了。”一边说一边推门出去。
  
  如玉也跟着站了起来,跑到门口透过门缝儿往外张望,只见院中邵寂言满面喜色,一边行礼一边唤了声“岳母大人。”
  
  如玉闻言一颗心噗通噗通蹦到了嗓子眼儿,只感觉整个人似是飞了起来,忽悠悠的碰不着地,她说不清这滋味算不算得欢喜,只觉脸上烧得厉害。外面母亲和邵寂言还在说话,可她这会儿却似只听得到自己扑扑的心跳声,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不一会儿,见母亲笑着脸儿往她这儿瞅了一眼,邵寂言便奔她这屋子走了过来。
  
  如玉慌忙跑回梳妆台前坐着,等了好一会儿却也未闻敲门声,她转头往门外往,却忽听有人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她一怔之下慌忙扭回头,但见邵寂言正站在身侧的窗外面唤她。
  
  如玉脸上一臊,连忙侧过脸去。
  
  邵寂言站在窗外望着如玉,觉得心中的欢喜都快要溢出来了,开口道:“如玉,你爹同意了,他答应把你嫁给我了。”
  
  如玉咬着嘴唇羞涩的点了点头。
  
  邵寂言凝着她痴痴的笑了一会儿,上前蹭了两步,柔声道:“欢喜吗?”
  
  如玉低着头没回应,邵寂言能清楚的看到她耳尖的红晕,以及微微弯起的嘴角。
  
  院门口,颜夫人望着二人抿着嘴笑,未察颜老爷已走到她身后。
  
  “不像话,”颜老爷冷不防开了口,“谁让你放他进院儿的,还没成亲呢,传出去让人笑话。”
  
  颜夫人吓了一跳,转头见了相公,笑着瞪了一眼道:“应都应了,还摆个冷脸作甚?”
  
  颜老爷道:“那也要讲些规矩礼数。”
  
  颜夫人笑:“不是你当初翻墙头来看我的时候了?那会儿你怎么不讲规矩礼数了?”
  
  颜老爷讪讪的没应声,远远望着站在窗口对着闺女痴笑的邵寂言,却似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眯着眼哼笑了一声,拉了颜夫人的手走开了。
  
  *
  
  只说邵寂言终于得了颜老爷松口,兴奋得根本没法静心待着,一回去就把程志远拉出去喝酒,把心里这欢喜一股脑儿地倒给了他。
  
  程志远跟他喝了半天,根本轮不到说话,待一坛子酒下去,他才是得了说话的机会,好奇的问道:“你到底跟我姨夫说了什么了?他原那么看不上你,怎么今日就同意了?”
  
  邵寂言满面红光,笑嘻嘻的道:“多亏了你,多亏了你了,要不是你跟我说了岳父大人当日跟外公立誓的事儿,我现在还想不明白呢。”
  
  程志远瞪眼道:“怎的?你也立了誓了?这辈子不离开安平了?”
  
  邵寂言仍是开怀,却也收了玩笑之意,只道:“我是说了,说哪儿也不去,就一辈子在安平做这个知县,又或是辞了这官,搬去溪水村陪着如玉在给岳父岳母养老……可岳父大人没应,说各人性子不同,他自己喜欢清幽的日子住在这安平心里畅快,我却未必能长久过这样的生活,说我若过得不顺心了,如玉跟着我也不会开心……还说若我有心,到哪儿都能待如玉好,若没这个真心,纵是一辈子栓在她身边,她也是受苦……”
  
  程志远琢磨了一会儿,道:“看,我说的吧,我姨夫还是讲理,咱们这安平县没一个不敬佩他的!”
  
  邵寂言道:“是,岳父大人的心胸够我学一辈子的。”
  
  程志远歪着头道:“说到底你究竟怎么求他应的啊?只这么一句空口白话的誓言?”
  
  “什么空口白话?我是真心的!”邵寂言道,“不过,岳父应了我的求亲却也不是因为一句誓言,其实当年外公应了岳父也未必就是为了那么一句话,他是透过这话看见岳父的真心了。岳父大人也是,他心疼闺女,自要找个真心疼她的人才肯把如玉嫁出去,他原拒绝,不是看不上我,是还不够信任我。”
  
  程志远道:“那你说了什么便让我姨夫信你了?”
  
  邵寂言道:“既然要让他老人家信我,自然没保留的全说了呗,好的坏的,以及曾做过对不起如玉的错事也全说了……岳父大人听了生气,可也能让他知道我这心里是怎么一步步迈过来的,让他看得到我是真的爱如玉,真的想疼她一辈子……”
  
  程志远没接话茬,只蹙眉瞪眼道:“怎么?你还做过对不起如玉的事儿?你做什么了?”
  
  邵寂言意识到自己酒多失言,可一想这些话对他说说倒也无妨,便又把往事与程志远说了一遍,最后道:“就是这些,我今日也跟岳父大人都说了,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儿我改变不了,但就因为经历了这些,才让我看清了自己,才能有我的今日,让我今后更加珍惜和如玉的感情……”
  
  程志远凝着邵寂言,抬手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上。
  
  邵寂言望着他道:“你放心,我今后会对如玉好的,一辈子对她好。”
  
  程志远拍着邵寂言的肩膀点了点头,随即忽地一拳捶在了他的肚子上。
  
  邵寂言忽遭冷拳,还不及反应,咣咣又是两拳,打得他肠胃全都搅在了一起似的,捂着肚子退了两步,哇的一声把胃里的酒全都吐了出来。
  
  程志远站在原地,指着邵寂言的鼻子道:“这三拳是替如玉教训你的,以前她没娘家人撑腰才受你欺负,如今不一样了,有我在这个哥哥看着,你敢对她有一点儿不好,就是这下场!”
  
  邵寂言这辈子没挨过这样的重手,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捂着肚子靠墙一阵猛咳,待缓过劲儿来大声骂道:“你耳朵长哪儿了?!我说这些你没听明白怎的!还是你喝酒喝多了脑子傻了!怎的听不出我对如玉的真心?!”
  
  程志远横道:“你也听明白了,我这是为从前你干那些事儿打的!怎的,你还委屈了?!”
  
  他这么一说,邵寂言无言以对了,若这么算来,这三拳确是他合该受的,或还打轻了些。
  
  邵寂言靠在墙上揉了揉肚子,半晌抬头看了程志远一眼,讪讪地小声道:“换个别的罚不行吗……把我打死了你妹子是要做寡妇的……”
  
  程志远挥了挥拳头,道:“你们读书人嘴上厉害,我说不过,只这个管用!”说完又嘿嘿的笑了,道,“你放心,我手上有准儿,打死了你这县官儿老爷我也得跟着赔命不是?”
  
  邵寂言苦笑,坐回了桌边。
  
  程志远倒了一杯酒,勾肩搭背地道:“来,喝了这杯,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邵寂言接过酒,道:“那往后不兴动手的行不?”
  
  程志远笑道:“往后如玉就是你媳妇儿了,我要打你她就得找我拼命了。”
  
  邵寂言闻言嘻嘻笑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22:42 | 显示全部楼层
49、第四十九章 ...


  知县老爷成亲,在安平县算是个天大的事。再听说娶的是溪水村颜老爷家二十多岁的小姐,这喜事又透出些奇来。知县老爷众人见过的,一表人才的探花郎,当真是挑不出一点儿的毛病,而颜老爷家的小姐因养在深闺却是鲜有人知了,只知道二十二岁了还没出阁,说是头两年生了病耽搁了,世人皆道这位颜小姐真真是应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老话儿。
  
  婚宴当日,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是悉数到场,士绅商贾们自然不愿错过攀交知县大人的机会,争相敬酒。程志远这娘家表哥这会儿又成了主家兄弟,但凡有人抢着向邵寂言敬酒,他便帮忙挡了下来,自己先喝上三大杯,也算给足了众人面子。
  
  一场婚宴下来,邵寂言还好,程志远却喝得烂醉如泥,待把客人一一送走,他却撒起了酒疯,拉着邵寂言不放,说不把他喝趴下就不让他入洞房!亏得一众衙役好说歹说,生拉硬拽的把他抬走,邵寂言才算是脱了身。
  
  闲话少叙,只说邵寂言入了洞房,如玉已经坐在那儿等着他许久了,烛影婆娑,愈发映得她娇憨可人,邵寂言欢喜得难以言表,只觉跟做梦似的。
  
  如玉见邵寂言带着酒气满面红光的进来,连忙起身走过去扶着他,不无羞赧的关切道:“喝多了吧,我扶你过去。”
  
  邵寂言没应声,只管凝着如玉痴笑,由着她把自己扶到床上坐下,见她要走才回过神,忙拉了她道:“哪儿去?”
  
  如玉道:“我给你倒杯茶醒醒酒,免得难受。”
  
  邵寂言把如玉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道:“我一点儿没醉,纵是醉了也是看你看得心里醉了。”
  
  如玉红了脸,避着邵寂言几乎能把她溺死的目光,心里噗通通的跳,也不知自己该干什么,两只手都不知怎么摆才好,半晌方小声挤出一句:“那……我给你烧壶热水烫烫脚吧……”
  
  邵寂言拉着她嘻嘻的笑道:“你哪儿也不许去,你见哪家的洞房花烛是新娘子给新郎官儿洗脚的?”
  
  如玉满面羞红的低着头,喃喃道:“那该干什啊……”
  
  邵寂言心里一热,觉得这是如玉欲擒故纵的在撩/拨他,便凑到她跟前儿,抬手捏了她的下巴,笑道:“娘子当真不知?”
  
  如玉觉得自己的心要蹦出嗓子眼儿了,脸上一阵阵发烫,想起母亲的话,往后躲了躲,羞涩的小声道:“你转过去……”
  
  邵寂言笑道,“做什么?”
  
  如玉捏着着自己领口的盘扣,红着脸不言语。
  
  邵寂言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道她如今尚未恢复记忆,曾经的那些亲密自然不记得,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脱衣裳也是难免的,便温柔的笑了笑转过身去,听着如玉在他身后宽/衣解/带。
  
  邵寂言想象着如玉裸/着身子羞答答的模样,下意识地攥了床褥,只怕一时耐不住转身扑过去把她吓着,反而破坏了这洞房花烛的好气氛。
  
  好半晌,如玉从身后闷闷的开口道:“我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邵寂言咽了口唾沫,还没转身呢,身上便受不住的一阵燥/热,然待他笑盈盈地转回身却是嘴角一抽,呆住了。
  
  在他想象中,如玉应该是若他梦境中的一样,脱/光了衣裳只剩下肚兜半遮半掩的挂在脖子上,扭捏地欲迎还拒,满面娇羞的撩拨着他的情/欲,而不是像现这样整个人捂在被子里,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只露出鼻子和一双大眼睛天真而无辜的望着他。
  
  邵寂言试探着扯了扯被子,被子被她掖得很严实,根本扯不开。他只得在心里安慰自己,梦境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没关系,慢慢来。
  
  如玉不晓邵寂言的心思,见他毫无动作只望着自己发怔,似是有所了悟,紧忙闭了眼道:“你脱吧,我闭着眼不偷看。”
  
  “……”邵寂言扯了一抹苦笑,道,“你不用闭眼,我愿意给你看。”
  
  如玉的双颊晕开了一片绯红,更用力地闭了眼摇摇头。邵寂言无奈,只得自行脱了衣裳。
  
  “好了,我脱完了。”邵寂言等了一会儿,见如玉没有睁眼的意思,便扯了扯被她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委屈的道,“你倒是让我进去啊……”
  
  如玉仍是紧闭双眼,只微微抬身,把被子露出一条儿缝隙,邵寂言掀了被子钻进去,人还没躺好便急不可待的伸手摸过去。
  
  “……”邵寂言的嘴角又是一抽,“你怎么没脱?”
  
  如玉睁了眼,望着邵寂言羞涩的道:“我脱了啊……我把衣服放床头了……”
  
  邵寂言顺着如玉的目光望过去,果然大红色的喜服叠叠整整齐齐摆在那儿,他转回头望着如玉,用手在被子下面扯着她的贴身衣物,受了欺负似地道:“这个也得脱。”
  
  如玉羞得红了脸,蚊子似地小声道,“再脱就没了……”
  
  邵寂言道:“你不脱/光了咱们怎么洞房?”
  
  如玉往被子里缩了缩,眨了眨眼,迷茫地道:“洞房就必须脱/光了吗?”
  
  邵寂言僵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现在是什么状况,现在这个如玉似乎真的不晓男女之事,想来男女间的那些事儿她大抵是做鬼之后偷偷学来的……
  
  邵寂言只好问道:“成亲之前你娘没跟你说过吗?没跟你说过洞房是怎样的?”
  
  如玉道:“说过啊,我娘跟我说了,洞房就是和相公睡在一块儿……”
  
  邵寂言心道看来丈母娘什么都没传授啊,这个艰巨的任务只有他自己来完成了,他凝着如玉郑重其事地解释道:“洞房不单要和两个人睡在一块儿,还必须把衣裳全脱/光了才行……”想了想,又补充道“不单是洞房,成了亲以后咱们睡觉谁都不许穿衣裳,必须要光/着身子才行……”
  
  如玉红了脸,扭捏了半晌只小声道:“不穿衣裳睡觉会着凉的……”
  
  邵寂言道:“不会,咱们俩抱在一块儿就不会着凉了……”边说边往她身上凑了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轻声挑/逗道,“还会很热呢……”
  
  如玉呼吸一窒,觉得一瞬间自己身上果真热了起来,可是光着身子抱在一块儿只想一想就觉得羞人啊……
  
  “那我留着肚兜和亵/裤行吗?”如玉羞臊地打着商量。
  
  “不行,我都脱得光光的了,不信你摸。”邵寂言说着,抓了如玉的手拉到自己身下摸了一把。
  
  如玉羞得连忙缩回了手,脸上红的能掐出血来。
  
  邵寂言暧/昧地道:“你要是害羞,那我给你脱。”说着便伸手去扯如玉的裤子。如玉慌忙闪开,往里面挪了挪,羞涩地小声道,“我自己来……”
  
  邵寂言美滋滋地看如玉把身子藏在被子里,一扭一扭颇是费劲的脱衣裳,待她满面娇红的把亵/裤从被子里拿了出来,他便立时翻身压了上去。
  
  如玉一下子就懵了,只感到邵寂言光/溜溜的身子贴在自己身上,肌肤相触之处一下子烧了起来似……他亲她的嘴,亲她的脸,双手在她身上乱摸,揉她胸/口,捏她的腰……如玉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恍惚间只觉得这一切好像特别的熟悉,他的亲/吻,抚/摸,乃至她心里这种又羞又无措的感觉都特别的熟悉……
  
  “嗯……”如玉无意识地嘤咛,让邵寂言愈发情的情动,急不可耐地想要补回二人分别的这些时光。
  
  如玉有些恍惚了,只跟随身体和心底的指引回拥住邵寂言,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进了一步,脑中飘渺着闪过些画面……越来越清晰,触手可及……有什么东西在她心中复苏似地,不需要他的指引,便很自然地顺从着他的动作……
  
  忽地,被穿刺的痛楚从身下传来,一下把如玉拉了回来,她低呼了一声,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她这一下却让让正兴奋挺/动的邵寂言吃不消,紧忙哄道:“乖……松开……”
  
  如玉把腿夹得更紧了,眼角儿挂着泪,道:“不要,好疼。”
  
  邵寂言这会儿才意识到如玉不比从前,这晚可是她正经八百的第一次了,柔声安慰道:“一会儿就好了……你放松……放松就不疼了……”
  
  如玉道:“不行,我真的特别疼……你一动就更疼了……”
  
  邵寂言哄道:“那你先松开,你这样夹着我也难受……”
  
  如玉委屈地道:“既然你也难受,那就不要了,咱们好好的躺着吧……好吗?”
  
  “不好。”邵寂言果断的拒绝。
  
  “那我松开,你就这么待着……别动行吗?”如玉可怜兮兮的打着商量道。
  
  邵寂言凝着如玉:“洞房洞房,就是必须要动……要么我在上面动,要么你在上面动,凭你选……”
  
  如玉眼泪汪汪地分开腿道:“那还是你动吧……”
  
  见如玉这委屈的模样儿,邵寂言也不忍只顾自己痛快,动作温柔了许多。如玉什么熟悉的感觉也没了,只抓着邵寂言咬了嘴唇忍着,将最初的疼痛挨了过去。
  
  完事之后,如玉被欺负了似地撅着嘴背过身去,邵寂言搂着她说了半天才算把她哄好了,待他再想温存的时候,如玉却是死活不干了。没奈何,邵寂言只好温柔的把她拥进怀里,一边轻吻她的额头,一边甜言蜜语,如玉被说得心软了,到底又依了他一次。
  
  夜深,如玉窝在邵寂言怀里,用自己的头发尖儿一下一下扫着邵寂言的心口,邵寂言被扫得痒了,抓了她的手低声道:“你再弄,我可又要欺负你了。”
  
  如玉停了手,又往他怀里扎了扎,开口道:“我们以前这样过吗?”
  
  “嗯?”邵寂言一怔,轻轻推开她道,“你想起来了?”
  
  如玉摇摇头,道:“就是觉得感觉怪怪的……好像有过似的……”说完又不好意思了,改口道,“不过肯定是我感觉错了,我才不会随便和男人洞房呢……”
  
  邵寂言道:“没错没错,一点儿也没错,你感觉的很对呢,以前咱们天天睡在一块儿,你可愿意和我洞房呢。”
  
  如玉羞臊了,推开他翻了个身,蒙着被子道:“你骗人,我才不是这样。”
  
  邵寂言从后面搂着她,亲她的耳朵,柔声道:“我没骗你,你现在这样就是快想起来了,咱们再试一次,说不准就全都想起来了……”
  
  ……
  
  清晨,如玉睁开眼,侧头见邵寂言在自己身边睡得香甜,便翻了个身望着他,看得痴了就悄悄凑过去亲了一口,得逞之后偷偷的笑了笑,蹑手蹑脚地掀了被子起身。
  
  邵寂言一个翻身,把如玉又按回被子里,闭着眼道:“这么早起干嘛,再多睡会儿。”
  
  知道自己的偷吻被发现,如玉羞赧的吐了吐舌头,一边推他的手,一边道:“不早了,该去给公公婆婆上香的,晚了他们会以为我是个懒媳妇儿。”
  
  邵寂言闭着眼笑了笑:“我爹娘等儿媳等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多等一个时辰,他们在天上看着,只要咱们欢喜了,他们也就欢喜了。”
  
  如玉又道:“那我也该起了,你要困就多睡会儿,我给你做早饭去。”
  
  邵寂言仍不放手,把头埋在她颈窝里喃喃道:“我知道你是个贤惠的好媳妇儿,可我这会儿只想跟你在被窝儿里搂着……从前咱们在一块儿的时候,每天晚上你跟我一块儿睡下,可天亮的时候却是我自个儿一个人醒来,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我那会儿就只盼着有一日能和你一起睡到大天亮……如今可算遂了心愿,我再不许你跑了,你就只跟我在这儿眯着,哪儿也不许去……”
  
  如玉听了心疼,拥着邵寂言道:“我不起了,就跟你躺着,你说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往后我全听你的……”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微信登录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AGB|Impressum|Datenschutzerklärung|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网站地图

GMT+2, 2024-4-23 20:35 , Processed in 0.058939 second(s), 14 queries , MemCached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