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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uesky1108

[中长篇小说] 步微澜的《乌龙插错电》。很轻松有笑料的文。乍看是小白文,不過細細思量,女主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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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5 02: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4章
  松鼠鱼是个大滑头!
  大度善良不记仇,一顶顶高帽子飞过来,叫她怎么好意思继续小气别扭忌恨下去?难怪妈妈脾气暴躁古怪,摊上爸爸他们那种温吞水一样的男人,有火发不出来,憋着憋着更年期不提前才怪!
  可是,当自己汗津津的手被紧紧握住,当某人浑不在乎拖着她的手从办公室出来,当某人眯眯眼笑得象只老狐狸对公司一众人等点头告辞时……
  心眉醍醐灌顶,突然悟了:谈笑间被灰飞烟灭的那个可怜虫说的不正是我吗?
  
  “醒了?”
  “啊!”
  “背过气去了?”宋书愚拍拍她的脸,又扒拉她眼皮。
  何心眉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聚拢焦点,问:“你怎么在我床上?”
  “睡不着来找你聊天,看你睡了,结果我也睡了。”他看起来坦坦荡荡。
  昨天她检查过,客房门明明锁好了的啊!心眉内牛满面咬被角反省:意志不坚定,总是稀里糊涂被他拐回家。这样下去她的牌坊迟早保不住的哇。
  “你兄弟天天早上这样站岗辛苦不?”她把屁屁移开。
  “我兄弟说很辛苦。”他皱眉。“不如搬来我们同住好了,你租的房子退掉,反正也是天天丢空。”
  要她搬进老虎笼子?“才不干!我妈来找我找不到就完蛋了,你帮我收尸?”
  他冲她露出一口森森白牙,“那我搬去你那儿?”
  “臭流氓!”何心眉藐视的眼神:“我们报社的浅浅,人家老公是等到拿了证才正式合法同居的。你学着点。”
  宋书愚一脸落寞:“着急着买票不给,先上船再补票也不给。那要怎么样?”
  心眉心软了,拿脚趾蹭蹭他的毛腿,“那等到、等到年底行不行?”
  他抬眼:“年底怎么?”
  “买票啊。”
  他半天不说话,心眉有些忐忑:难道反悔了?
  “年底……”他摸摸下巴。
  她可怜巴巴看着他:“十一月?”
  “唔……”
  “十……月?”
  他继续沉思。
  “松鼠鱼,不答应就算了。如果我们能活到2100年,那时候也行。你慢慢想,我起床上班去了。”
  她愤愤然撅屁股爬起来,被他从后面摁倒在床侧。宋书愚牙上白光一闪,说了句成交按嘴印,嘴巴就压了下来。
   心眉四脚朝天不停扑棱,模模糊糊地想:老娘不是输在你手上的,老娘输给的是一张看不清自己脸的照片,哼!
  
  “宝宝,你昨天晚上不在家?”
  “爸爸……我昨天,昨天在陈婉家。”
  “你妈妈去你住的那里送东西,没人。打了十几个电话一直关机,你这孩子!妈妈和我急坏了,再找不到人的话我们正计划中午去报警——”
  啊啊啊啊,死人宋书愚,没事昨天把我电话打爆机做什么?
  “老何,电话给我。”
  心眉一听见电话里妈妈的声音,毛孔马上抽紧。“妈妈!”
  “你这孩子不能让人省点心我和你爸爸是认为你有能力照顾自己才勉强答应你搬出去结果比在家还操心现在社会多乱多复杂一晚上我不停拨电话怕你被抢劫了被人害了被……”
  她妈大喘气……
  “妈妈,我也不知道你会来啊。手机没电,我又去了陈婉家。”
  “筱雪上次说你有男朋友了,是不是你给妈妈说老实话。”
  说?不说?说?“没有啊,真没有。”
  她妈松一口气:“有的话一定要让妈妈先把把关,现在社会上的人很复杂……”
  心眉闭上眼,松鼠鱼那个老流氓那只老狐狸应该是最复杂的一个了吧。
  
  “松鼠鱼,我要知道你的事,所有的,从小到大。”
   “好,不过你先告诉我打算什么时候和家里人坦白。”
  心眉撇嘴:“这也要讲条件?最多我把我从小到大的事都告诉你。”
  “小屁孩,你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何心眉的浩瀚情史。”她铿锵有力地说。
  他忍俊不禁:“……我在工作,晚上回家再逗我笑,嗯?”
  苦闷。她的情史就是笑话?那他的情史呢?“晚上我回自己家,房间再不收拾要发霉了。”
  “也好,我晚上有应酬。你的小绵羊我让人送去报社。”
  答应得这么爽利?心眉嘟嘴。
  
  难得从魔掌里逃脱重获自由,心眉计划晚上狂刷论坛,可她消失的这段时间貌似没什么有趣的帖子。上了开心,一看几乎要吐血,种的神秘玫瑰早被偷光了,只剩一地的败叶。
  遇人不淑啊,结交了一帮损友,拿着良民证在网上过土匪瘾。
  开了记录更火滚,靠,还有人用外挂扫荡掉她最后一朵花!
  心眉气势汹汹开了Q找外挂恐怖分子长鼻子小新算账,小新也不在。
  好无聊啊。在房间里打了一百个转之后准备换衣服回家时,门铃叮咚地响了。
  “松鼠鱼?”
  宋书愚倚着门,和蔼可亲地对她微笑。肩膀头望过去,对面阿姨在门缝里露出半边脑袋:“小何,男朋友来了啊。”
  心眉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一边干笑说是啊一边扶满身酒气的宋书愚进去。
  关了门,她狠狠一下拍宋书愚脸上,“别给我装,你玩什么花样?”
  宋书愚依然和蔼可亲地笑,越笑越白痴。
  她一把把他甩床上:“再笑丢你去楼梯口卖笑去。”
  宋书愚笑眯眯地掐她脸蛋:“小孩,长得挺可爱。”
  心眉泄气,真喝多了?
  “啊,别踩我床单上。”扑过去抱住他的脚,才拔掉一只鞋,他大手拂上她的腰,上上下下开始吃豆腐。
  “臭流氓,借酒装疯。”另外一只鞋飞过去,宋书愚一闪避开,落在他脑门边。
  心眉呲牙:“果真是假装的。”
  “没装,是喝多了。”宋书愚揉自己太阳穴,可怜兮兮问:“有没有水?”
  
  心眉咬完了指甲咬手指,这样不行啊,她妈昨天才来视察过,差点被抓包。“十二点了,你不回家?”
  他眼睛打开一条缝,“让我再睡一会。”
  她困得咬着手指继续坐床边打盹。
  “心眉。”
  她迷迷糊糊抬头。
  他眼里温柔得能掐出水,“怕什么?”
  她伸长了脖子想说怕你个毛,又吞回去想了想才说:“怕你装醉欺负人,怕你拿我耍着玩。”怕所有她负担不起后果的错误。
  “也拿我自己耍着玩?别傻了。”他笑笑,伸手过来捏她的鼻子,“喜欢你是真的,想和你结婚也是真的。换句更贴切的话说,应该是想和你过下半辈子。”
  她呐呐望住他。“为什么是我,不是别人?”
  “因为你的感情很纯粹。”
  “……”她眨眼。
  “因为纯粹所以珍贵。”他看她继续不明所以地眨眼,无奈地摊开手:“别想了,你已经困得不行了,先睡觉。”
  她看看他的臂弯天人交战了好一会,才悉悉索索躺下。“不许借酒行凶。”
  “好。”他答应。拿嘴角蹭蹭她头发又低声说:“睡吧,不乐意的事我不会逼你。小屁孩,要学着习惯相信我。平常那些是故意逗你玩的,看你炸毛很有趣。”
  “你不厚道,松鼠鱼。”
  “嗯,我不厚道。”
  “明天要早起。”她开始犯迷糊了,“我妈妈昨天来找过,被她发现就完蛋了。”
  “好。”他轻轻摸她的背。“我明天还要回去拿车。”
  “我送你。”她强打精神。
  “小绵羊?”
  她含糊地嗯了声。
  宋书愚想象两人挤在小绵羊上不由莞尔。“好,你送我。”
  她以绵长的呼吸回应他。
  他苦笑,这家伙不知道自己睡觉从来不老实,这下又是,肉乎乎两条腿盘着他的,手臂与胸脯紧紧贴着他的胸,随呼吸轻微地起伏。他是自讨苦吃,却又甘之若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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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5 02: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5章
  你的感情很纯粹,因为纯粹所以珍贵。
  心眉不停回想这句话,不停抿嘴乐。松鼠鱼那家伙不愧是靠嘴巴吃饭的,真会哄人高兴。
  “小眉?”
  “老眉?”对方惊呼,身边似乎还有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声音。“你终于给我电话了。”
  “谁说的?我上次给你电话说不在基地。”
  “那是上个月的事,我上山也就十来天,你数数日子。”
  心眉脑门悬一滴巨汗,最近凹凸曼被怪兽占据了全部时间:“我错了,姐姐你随便蹂躏我没二话说。”
  “姐姐你饶了我,我不敢。”轻眉咯咯笑完说:“上次托人带来的东西收到了。”
  “最近好吗?他也在贵西?”她们都知道是指谁。
  “好,很好。他在的,在我旁边笑呢。”
  “……那就好。小眉,你真的很开心是不是?”
   “当然。你呢?老眉是不是有什么的事?”轻眉疑惑。
  “没有,我也很开心。”可为什么总感觉她的幸福是从轻眉那里偷来的?“我很好。”
  “还有没有年假?有的话不如来我这里玩几天?老宋说月底过来,可以和他一起。”
  心眉呆住,为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事情她总是最后一个知道?
  
  “何心眉——”
  “我忙,最近很忙。”
  何心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自我催眠的一天,脑袋埋在沙里假装太平。
  “你装忙装几天了?”那天众目睽睽下,他摘了摩托车头盔穿着皱巴巴象咸菜干一样的西装踏进安信堂皇的大堂时还回头对她眨了眨眼,当时她还咧开了嘴止不住地笑,到晚上态度就变了。
  “我不是今天抽空来堵着你,你打算躲我几天?”
  好在下班时间过了,停车场没什么人。心眉怕了报社流言的传播速度,四处望望才放心。推推自己的车,宋书愚已经一屁股坐了上去。
  她平常咋咋呼呼的性子,突然的沉默他还真的不习惯,死小孩确实是生气了。“我做错什么事了?”他低头和她的脸齐平,小心问。
 “我要回家了,我妈留了饭。”天热,她动几下已经一身大汗,心里更加躁。
  “那顺便送我。”
  “你自己有车!今天玩平民游戏?”她忍不住扯喉咙。
  宋书愚倒是笑起来,伸手把她脑门上的湿发拨了个乱七八糟。
  “滚。”
  他笑容一点点敛去,静静看着她鼓着脸戴上头盔。“何师母知道了?”除了这个他想不出还有别的。
  “走开我要回家。”
  他坐着不动。
  她跺跺脚,也坐上去,插进钥匙说:“交警逮到你没有戴头盔的话,罚款你自己给。”
  
  “别搂我的腰,我痒痒。”
  风把她的声音送走,他像是没听清,凑近了问她说什么。
  心眉翻白眼,忍着痒继续气势如虹往东大开。
  夹在车龙里躲过了两个红灯,第三个红灯足足有一分多钟。心眉还在数秒数,就有交警走过来,她着急:“松鼠鱼,你下车。”
  宋书愚装听不见。
  她还没来得及下第二次命令,交警已经走到面前:“不要命了是不是?最繁忙时间这样的小摩托坐两个人?还是两个巨无霸。连头盔也不戴?耍帅呢?”
  宋书愚下了车,张嘴说罚款多少我给,一副准备掏钱的架势。
  那交警叔叔又发话了:“过来领袖章小红旗,站路边打旗吹哨,好好普及一下交通法规。”
  何心眉看宋书愚瞪大眼,正乐着呢,交警叔叔又说:“还有你呢,笑什么笑?下来,把车推人行道上去。”
  心眉直嚷嚷:“叔叔,这人我不认识他啊。”
  宋书愚把牙咬得咯咯响:“何心眉,死小孩——”
  “说什么呢?都过来。”
  
  灰溜溜站在马路斑马线两侧,一人手上拿一副旗子,地上干热烫脚,一转灯就吃一鼻子灰。心眉郁卒地望望马路对面,宋书愚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死鱼,正好腌了你当鱼干。
  她突然想起来,转身在包包里拿了相机出来对正宋书愚的蔫瓜脸偷拍。明天就贴安信大堂电梯里去,灭哈哈……
  何心眉同学心情大好,把手上小旗舞得呜呜响:“过马路,左右瞧,大家要走人行道……”
  一个小时后口哨声起,两个倒霉蛋如蒙大赦,飞奔过来。警察叔叔亲切地笑:“不错嘛,表现得挺好。遵守交通规则是为了大家的人身安全,利国利民,功在千秋……”
  两个倒霉蛋齐刷刷以鄙视的眼神扫射过去,老大,你执的不是法,你执的是寂寞!
  “叔叔,我们能走了吗?”心眉同学在横飞的口沫下细声对手指问。
  交警叔叔大手一挥:“回去吧,早点回家吃饭。”
  
  “你去哪?”她推车。
  “饿不饿?找地方吃饭。”
  心眉心想我们还没吵完架呢,这么快就休战了?“不饿,我回家吃。你另外找人陪你。”
  宋书愚无奈叹气:“小屁孩,我为了你连这样的丑都出了,还不消消气?”
  不说个“为”字还好,说为了她心眉不由光火:“你自找的!谁为谁出丑?不是你耍无赖,我会陪你罚一个小时的站,吃一肚子灰?走开!”
  她能听见他把牙根咬弯的声音,想来是好脾气快被磨光了。
  车龙的喧嚣声渐渐散去,只有他努力克制的呼吸声在耳边越来越清晰。她插进钥匙,忍不住气又回头嚷嚷:“什么为了我?披个马甲装斯文装仁厚装精英装圣人装情痴,剥了皮半点正经也没有,说话不老实为人不诚恳,德薄位尊知小谋大,多少人被你蒙蔽了,就连我……”
  “就连你怎么?说完。”他好像气得只会笑了。
  “走开。”她发动车子,对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喊:“看什么看?都散了都散了!”
  “小屁孩,有话我们好好说,你指着我鼻子骂一晚上我也不明白是怎么了。”
  他越生气倒是越镇定,越镇定心眉越恼火:“我就问你一句,过几天你去哪?”
  他细想:“要出两次差,一次南方,一次贵西。”
  “去找小眉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不问我去不去?”她忘了这是问第二句第三句。
  他一脸莫名其妙:“我工作上的事也要一一和你汇报?”
  工作,工作。心眉鼻子里呼呼喷气。“假公济私。”
  宋书愚没听见她说什么,“心眉,讲讲道理,说我不老实,我MSN好友,手机电话本,同学录,公司内部网站登录号都给你看过了,就连银行账号密码也和你说过了,还有什么不放心?”
  她张张嘴,又合拢。要知道那些做什么,我想知道的不过是你的心。
  
  “松鼠鱼,你真正喜欢的人是谁?是小眉是不是?”
  炸雷破空,宋书愚被轰得满脸焦炭色。
  “打以前你对她就不一样,有好东西先想到她,我捡剩下的;去哪里你们两个结伴,我在后面做小尾巴;她不见了,你和她家叶叔叔一般的伤心;她回来了,你年年去贵西两三转。你辞了东大去安诚,和我说要赚钱,你赚的钱不够多吗?你不过是想为她多做些事,做牛做马给基金会赚钱。我……”她撸撸鼻子,怕酸到流泪,继续说:“你说我的感情很纯粹,你的感情呢?以后中间都要夹个人过日子吗?”
  宋书愚努力绷紧脸,瞅着她委屈的小模样好一会,终于还是绷不住,笑了:“我说你脑子里一半面粉一半水还真没说错,不是浆糊是什么?我是喜欢小眉,可那和喜欢你的喜欢不一样。”
  “喜欢她多点,喜欢我一丁点?”她憋着嘴,泪汪汪地问。
  宋书愚拿她不知怎么办的表情,上来圈住她进怀里,“不觉得站马路边很热吗?找地方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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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5 02: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6章
    空调凉风一吹,满身大汗的何心眉打个冷噤。她悄悄扯扯腋下被汗粘住的衣服,看看对面和她一样吃了一个小时废气的宋书愚,心里愤愤不平。他就像清晨出洞吸露水的乌龟,清洁溜溜的,而她就是翻泡的泥浆里冒头撒欢的泥鳅,灰头土脸。
  风卷残云干掉大半盘意粉,才感觉胃里踏实了点。
  对面那位气定神闲地锯着牛扒,心眉暗自撇嘴:半小时前还是在街上打旗的土王八呢,这会又来装海鳖。
  宋书愚抬眼,笑笑:“想吃我的就出声,眼巴巴的干什么。”
  她耸耸鼻子,拒绝他的腐蚀诱惑。
  “想和我一起去看小眉是不是?多大点事,你请假,我多订一张票就是了。”
  心眉对他的避重就轻再次抓狂,“我想去的话自己可以去,机票我也有钱订。我只是——”
  他把锯好的牛肉块拨进她盘子,停下来看着她。
  她闭上眼睛,突然感觉好累。象是在迷宫里转悠到太阳下山才找到一条路,走到头发现竟然还是个死胡同。
  “小屁孩,还学会吃醋了?”他还在笑。
  心眉打眼缝里瞄他:“别刺激我,我脾气不好。”
  他正色:“十年前都还是黄毛丫头,喜欢小眉多一点很正常。她没爸没妈孤零零的,我多给点关心你记恨到现在?”
  心眉叼着叉子不动了。
  
  “你身边一团人宠着,最大的烦恼是怎么从妈妈眼皮下溜出去玩。你知道小眉心里头的苦?”
  “你又知道了?”她小声嘀咕。
  他沉默好一会,最后才接着说:“那段时间,我是怕她自杀来着。”
  这下轮到心眉不说话。高二高三那两年小眉急剧消瘦,她一直以为是高考的压力,等小眉失踪几年回家后才明白是为什么。可小眉和她叔叔的关系是他们这些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禁忌话题,她明白宋书愚说怕小眉自杀的原因,只能闷不作声。
  “还不能理解?”
  她鼓着脸,仍然无法释怀。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她没有别人娇柔堪怜,天生的粗枝大叶、只会咧开嘴傻乐,“活该我没人喜欢,我就是个傻大姐,不会赚同情分。”
  “心眉,这样说对小眉不公平。”他的声音克制中带着些许严厉。
  她要的不是公平。“不是吗?你对小眉也好对陈婉也好,说话态度都是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唯独对我,嘲笑讽刺打压,我是被我妈训练出来了,抗压力暴强,不然换了谁能受得了你几十年如一日的折磨。说喜欢我,为什么我总感觉不到?还有,小眉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还老往贵西跑什么?再跑她也不会喜欢你的。”
  宋书愚四下扫视旁座好奇的目光,双掌搓搓脸,很是无奈说:“大姐,我去贵西是为了工作,老叶是大老板,我不用大请示小汇报?何况你也答应了年底结婚,算算还有多少天?你半点事没有的样子,房子、家里人的态度、婚礼的安排……你不操心那就我来,可我总要时间吧,我不把老叶抓回来,谁在安信坐阵?”
  “……”
  “我喜欢小眉,是把她当妹妹心疼;喜欢你是……”他不善于向人解释剖白,可在她那对小狗一样无辜的眼神笼罩下,他继续:“以前不说了,从大二大三到现在,一点没感觉到我对你和别人不一样?”
  她摇头。
  宋书愚不死心:“一点也没有?”
  心眉迟迟疑疑地点头:“是不一样,专欺负我。”
  
  他的下巴快掉盘子里了。
  “不是吗?笑我胸脯大脑子蠢,什么‘有种东西叫肥,不小心掉了一地。你就是在地上狂捡的人,所以越捡越肥’这种混账话是谁说的?还有,以前上你的课老是故意点我的名,明知道我不是迟到就是睡着了;大三恐吓我有可能当掉你的课,威胁我给你当佣人打扫房间洗你的臭袜子;去小栖霞玩,你明知道我哈隔壁班新班长哈得流口水,故意坐我旁边把你的黄色漫画扔给我,还大声嚷嚷说‘何心眉同学,这些东西看坏脑子’,搞到集体鄙视我;我妈介绍你相亲,你和我妈说推荐我去参加全校演讲比赛,把我妈高兴得要死,不知道我上演讲台就两腿打摆子吗?你不就是报复吗,你?毕业论文我才抄了不到两千字而已,吓我说不给毕业要复读,你不就是重新帮我写了一份吗,吃掉我两年压岁钱;说到吃,我喜欢的你就要抢,我抢不过你,你还故意吧唧吧唧吃给我看……”她越说越气,把盘子里的牛扒全部扒回给他:“全部还给你。”
  宋书愚一副“神啊,救救我吧”的样子。
  “这还是远的,还有近的。帮你搬家收拾房子,生日被你差点……”
  “差点什么?”他贼兮兮地笑。
  何心眉怒瞪他一眼:“还有刚才,站大街上丢人!”
  “可你不觉得,所有的事回想起来都很有趣?”
  呃……有趣?好像有、一、点。
  他摇头,很是叹惋:“没见过脑子和你一样构造的生物。”突然站起来,越过桌子亲上她微张的嘴巴。然后坐回去,笑意吟吟。
  她愣住了,舔舔下唇,一拂而过的触感仍在。“做什么?”
  “喜欢你就亲你,这和喜欢你就专门欺负你一样。”
  何心眉崩溃了。
  
  何心眉小盆友在宋书愚老师奇怪的迥异常人的爱情理论的震慑下,云里雾里地回到家。
  “这是怎么了?”何妈妈与何爸爸面面相觑,再一起目注她脚步虚浮地踏进房间。
  “宝宝,宝宝?”爸爸敲门。
  “我很好,我还活着。”她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呻吟。
  还剩下的半条命提醒她手机在响,她拖着软绵绵的身子去拿。
  “回到家了,记得早点睡,明天记得给老董请假,我让秘书多订一张机票,星期三就走,星期一回来。东西不用带太多,哦,多带一件外套,山上气温低。还有,给小眉带什么礼物,快点想,早点告诉我我也好准备。”
  他说一句,她有气无力地点一次头。
  “明白了?都记住了?”
  “啊?我真的也去?”她这才反应过来。
  他笑,“当我们提前度蜜月。”
   她骂了句胡说八道挂了电话。回头一想,不由捶胸口,“啊啊啊啊……”
  何心眉,你英明一世,又被松鼠鱼忽悠了。
  
  “宝宝?还活着?”爸爸大概守在门口,听见里面杀猪的声音又一次拍门。
  “我……还……有呼吸。”
  心眉抱着枕头狂咬,想她英明神武,这辈子也就只两件事不会(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的人,怎么一次又一次地栽在老宋手上?她吃饭前不是计划问他究竟喜欢谁究竟喜欢谁多点究竟喜欢她是不是到喜欢得要娶她的程度的吗?怎么就被他几个太极推手给推掉了呢?
  她吃的是螺丝意粉,难道吃到脑线也变成螺丝扭在一起短路了?
  明明检方是她,他一个乾坤大罗移,到最后慷慨陈词的辩方还是她。
  我、我……何心眉拿枕头垫着脑袋撞墙,我不能坐以待毙!!!
  
  暴暴熊:小新!
  小新:在!
  暴暴熊:你有恋爱经历不?
  小新:……有。
  暴暴熊:几次?
  小新:……太私密的问题我一般只和私密的爱人讨论。
  暴暴熊:切。甲醇。
  小新:为什么想起来问这个?
  暴暴熊:只是想证实一下你是不是砖家叫兽级的权威人士,如果是的话,有问题想请教。
  小新:呃,据说有人曾经称呼我是砖家叫兽。
  暴暴熊:那就好,那就好。
  小新:?
  暴暴熊:等我想想怎么说啊……是这样的,你们男人喜欢一个人是什么表现?不是普通的那种喜欢。
  小新:……因人而异。
  暴暴熊:我倒,这个答案太公式化。
  小新:……
  暴暴熊:不是送花,送小礼物,然后车接车送,还有甜言蜜语,比如“你眼睛象天上的星星“什么的吗?
  小新:……你比较喜欢这种?
  暴暴熊:去死,我在问你呢!
  小新:爱一个人表现形式有很多,也有平常米饭夫妻,关键时刻为对方连命也甘愿舍掉的类型。
  暴暴熊:汗!可现在又没洪水又没地震,我身体也很好不需要谁捐血捐肾捐乳房,那我怎样才能知道一个男人是真心爱我?
  小新:比你还多汗!……我想你问问自己的心就知道了。
  暴暴熊:……很知音很文摘很意识流!
  
  几公里外,宋书愚喝口咖啡,摇摇头:这脑子的构造……
  
  暴暴熊:人不见了?
  小新:在。你仔细想想,那个人是不是随时出现在你生活里,是不是无所不用其极地向你证明他的存在,是不是每次见到你以最开心的笑容迎接?大概就是了。
  暴暴熊:酱紫……
  小新:谁说爱上你了?
  暴暴熊:那个,某人,说结婚的某人。
  小新:你呢?
  
  暴暴熊:哦……
  几公里外,宋书愚无意识地捏紧拳头。
  
  暴暴熊:好像是有点……不然怎么会半夜睡不着,还在想他呢?
  几公里外,宋书愚缓缓绽开一抹笑。
  
  暴暴熊:一个欺负我蹂躏我□我的男银,还冠冕堂皇说喜欢我的男银,(内牛满面的表情)。我目前有两个解决办法:一是不bird他;一是嫁给他,然后吃穷他!哦,对了,还有一个办法,嫁了他,然后闹离婚分一半身家!你说哪个好?
  几公里外,一口咖啡喷在某台电脑上。
  窗外,嘎嘎飞过一群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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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5 02: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27 章
    论坛里有一句经典名言——想结束一段感情,那么和他同居吧;想开始一段恋情,那么和他旅行吧。
  
  “又不是第一次坐飞机,看你激动的。”
  “可我第一次坐商务舱。”心眉东张西望说,“安诚的福利这么好?国内航线也报销商务舱费用?”
  “没办法,谁叫我腿长。”为了加强效果,宋书愚懒洋洋地把腿伸直。
  他最近难得休闲打扮,牛仔裤下坚实的大腿贴着她的,心眉想起裤子下的毛腿微微脸红,做个呕吐的表情,继续左顾右盼:“听说商务舱的空姐和经济舱的不一样,这一看确实是漂亮点。松鼠鱼,你扑腾来扑腾去的,有没有试过在飞机上——”
  宋书愚扬扬眉,等她下文。
  “嘿嘿,就是那个。不是说在三万英尺上和空姐那个那个,很刺激的吗?”
  宋书愚一把把她按回座位,拿安全带扣紧了才说:“老实点坐好,脑子里想什么呢?”
  她不依:“我还没看过瘾呢,让我找找有什么年轻才俊,或者默多克之类的。”
  “难怪今天穿成这样。”他鄙夷地看看她短袖外套下的小吊带,桃红滚葱绿花边的中国风,大开的V字里羊脂玉般的雪白。
  心眉捂住自己胸口警告他:“眼珠子别乱放。”
  他貌似很不屑的样子:“想找艳遇我勉强可以英勇献身一回,别人你省省。吃东西。”
  半包芒果干砸在她胸口上。
  
  等行李时,宋书愚大发牢骚,“你把小眉那里当难民营了是不是?用不用带这么多东西?”
  “东西都是我妈妈买的,说半年多没见过小眉,天天在穷山沟里过的苦。你有脾气回去冲我妈妈发。”
  宋书愚伸手:“锤子剪刀。”
  “怕你?”她喊一二三,“布,哇咔咔,我赢了。东西全归你了啊,小心别漏了。”
  宋书愚冲着她屁颠颠的背影摇头:还不是一般的笨,每次都是布打头,就不知道换一回?
  出了机场,叶慎晖的司机等候许久,看见心眉就笑弯了眼。
  “小胖妹也长成大美女了?”
  心眉皱鼻子,“于叔叔,能不能只保留后面三个字?”说着笑起来,不停询问小眉好不好,小眉瘦还是胖,小眉和她现在谁漂亮。
  宋书愚但笑不出声,将头上挂的,手上提的,怀里抱的全部往车上扔。
  越野车还没出晴乡市,叽里呱啦足有半个小时的心眉已经睫毛忽闪忽闪地,静了下来,“困,一晚上没睡着。”
  “靠我肩膀上睡一会。”宋书愚拨她的脑袋过来。
  司机于叔叔从倒后镜里看一眼,笑笑:“还是小时候的脾气,没变。”
  宋书愚也瞅瞅肩膀上的大脑袋,轻声说:“可不是,所有人就属她最有福气。”
  车进了云梁县境内没多久,心眉就醒了。宋书愚问怎么不多睡会,她皱着眉毛只是摇头。
  “坐的屁股疼?”
  她囧着脸,屁股疼,胸脯更疼。路太颠了。“基地为什么不在县城里?”
  “小眉在青云岭几年,和孩子们有感情,不舍得下山。真正的基地还是在县城,青云岭只是个办事处。放心,去了有你玩的,四周景色可美。”于叔叔越过前面一部车,不慌不忙地说。
  
  盘山路一侧是陡峭的崖坡,尖石壁立。宋书愚说这条路还是最近两年修成的,心眉想象小眉早几年沿土路往上爬的样子,越来越沉默。再往上走,天高云淡,重峦叠嶂中就是青云岭乡。小眉常驻的所谓基地,也就是附近四乡八里的联络站就在村口的客栈。
  车还没靠近,就看见客栈木楼前小小的蓝色人影,再近点,木楼里又出来个人,不是老叶家的一对是谁。
  心眉不等车停稳就跳下去,小眉早扑过来,哇哇地喊她名字。
  “死丫头,就不要我们姐妹了是不是?”嘴上在笑,眼里却泛酸。
  “是你没良心,总不来看我。”
  “我不来看你,你还长这么水灵?来给姐姐掐掐。”说着就去拧小眉脸蛋。
  “你们两个消停点,多少人在看呢。”
  心眉这才发现客栈旁边一堆小孩,高矮不齐的躲在石墙外。再看看身边人,张大嘴说不出话:“叶……”该叫什么,叶叔叔?
  叶慎晖也不在意,说:“进去里面说话。”
  “这身挺好看。”小眉穿的似乎是当地少数民族的衣服,蓝色上衣袖口大镶大滚着鹅黄翠绿的布边,蓝裤子外围了个鹅黄的布兜在腰间,心眉流口水了:“巴黎时装周的层搭风格是跟这里学的是不?给我也搞一套。”
  “好,明天找人给你做。预付二百块当支教费。”小眉挽着她的袖子说。
  “你也改行当强盗了?”她扯起嗓门吼。
  前面两人听着后面一路的又哭又笑又闹,相视一眼,笑笑摇头。
  
  晚上自然是搭铺挤一团聊天,山风清凉,一层薄被子裹了两个人。白天去看了附近的学校,然后和一帮放学的孩子们去山后的溪里捉山蛙,心眉也累了,但是没一点睡意。
  客栈里人不少,有他们几个,有工作人员,还有几个是暑假去附近山里支教在此打尖的学生老师。楼下传来那几个学生打扑克的笑闹声,心眉听着耳边小眉轻轻的呼吸没说话。
  “老眉,你睡着了?”
  “没有。”她翻身:“我知道你们叶家小公主不可能过苦日子的,可没想到客栈环境跟酒店似的。这床比我家的还舒服。”
  小眉轻笑:“是他爱享受。我以前睡木板床也一样过了几年。”
  她们都明白他是指谁,心眉静了一会问:“就这样了?”
  “嗯……挺好的,基金会的事情有人打理,中心寄来物资我负责分发到这附近,再加上给孩子们上课,日子很充实。我和你说过没有,我教的学生在县重点,明年就能高考了。”
  “知道,你说过好几轮了。”
  “呵呵。一个个把他们送出山,将来再看他们一个个回来改变山里的环境,这感觉很好。”
  “你把人想太好了,出去的有几个愿意回来的?”
  “……十个里能有一个就成。”
  “理想主义。”
  “他也这样说。可我觉得值。”月色里小眉眼中闪亮。
  “可你这样避世,避一辈子?”
  “……奶奶走了,我也没什么牵挂的了。在哪里都一样。老眉,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很恶心?”
  心眉无语了,叹口气拍拍她肩膀:“笨蛋啊,说这种话。我是谁?是你老姐,怎么可能嫌弃自己妹子?之前确实是有点接受不来,太、太不、不符合常情了。可你们不是没伤害过谁吗?”
  “你总不来看我,我以为是……”
  “我、我那不是天天奋斗在相亲第一线吗?”
  小眉扑哧一笑:“还相?宋老师就没意见?”
  “他?关他什么事?”心眉悄悄把被子扯上来蒙住脸,臭咸鱼,大嘴巴啊,这么快就昭告天下了?
  “别脸红了,谁不知道?每回宋老师来只要我一问起你,他能数落你半个小时。什么不学好,穿小吊带去泡吧啦;用他的电脑下资源,害他要重装系统;敲诈他半个月工资一定要吃嘉城酒店的黑海鱼子酱;报社捐物救灾,结果把他的阿玛尼也扫荡去了;还有乱七八糟的一堆,我记不住。”
  心眉少有的难为情,捂着脸悄悄说:“我那叫杀富济贫。”
  “你就给我贫吧,你没上他的心,宋老师那样一个温煦有礼的人会专门去记你的破事?”
  
  “他那是嘲笑讽刺挖苦打击我呢,你别帮他说好话。”
  “宋老师那样的人用我说好话?你个没良心的,我是为你好。不是喜欢你会心里想的脑子里转的全部是你这个人?你是木头脑袋啊?”
  心眉躲在被子底下问自己。要说破事,他松鼠鱼的破事她能唠叨一天一夜。这样就叫做上了心,那她岂不是一颗心早就沦陷了?
  心里有个弱弱的声音在提醒她,何心眉,丫做人公道点。松鼠鱼确实是总故意地找你的茬让你头疼脑热,可你说他嘲笑讽刺打压你十几年也忒不厚道了,哪回你有难不是他出面力挽狂澜?你向来不是把他当瑞希的梅田医生,一有烦恼就去找他倾述吗?用完了人家就抹抹嘴拍拍手甩头走人,你才是……
  梅田?心眉囧了,就他那衰样?
  “老眉,你们两个是不是真来戏了你给我老实说。”
  “唔唔。”心眉脸埋在被子里说。
  小眉着急,掀开被子要把她揪出来,“唔唔什么?是?不是?”
  心眉死命保护着,用仅存的被子角捂着脸,只露出一对眼睛,吞吞吐吐说:“我们大概、有可能、貌似是要结婚的说。”
  小眉楞了一下,接着惊喜地尖叫。
  “别,别高兴。我要先弄明白他有多少钱,不然将来离婚分少了就太吃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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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5 02: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8章
    第二天心眉陪小眉给学生们补课,小眉问怎么不去陪宋书愚,她撇嘴,说:“我是来看你的,又不是给他当跟班的。他和叶……叶先生去钓鱼谈公事,我去干什么。”
  小眉很不好意思地说乡下地方,没什么好玩的。心眉发飙:“你把我当姐妹不?又不是为了玩才来的。”
  中午时候,山下送了一批物资来,象约好了似的,附近几个乡的老师三三两两的也来了些。心眉是自来熟,一顿午饭下来已经嘻嘻哈哈打成一片,吃了饭帮忙将新学期的课本、旧书、新文具按单子上的人头分类。做完了所有,送了附近乡的老师离开,两人坐后院小山上的大石板上喝茶聊天。
  小眉叹气:“安信联投每年税后利润的百分十全部投进来了,还不够。建校舍买教材,还有老师的福利工资,基金会运作交给律师事务所托管,每次他看见递来的报告就皱眉头。”
  那间律师事务所心眉听过,业界里规模不算最大的,但是口碑可以算最好的。“慢慢来,这才几年?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关键是老师不稳定,支教年年换。再熬两年吧,等这批孩子们读完高中,考不上大学的那些完全可以接班。不过资金始终是大问题,这还只是贵西北面半个省,将来如果想在全省铺开,或者是福及到相邻的省去……”
  心眉掉下巴:“志向也太远了吧。”
  小眉只是笑笑不说话。
  心眉心里对宋书愚的所有埋怨已经烟消云散。他是为小眉而去安信,还是为基金会而去安信,不重要了,说到底,他是为了帮这些有可能一辈子出不去大山的孩子不是吗?
  这两天她眼里看见的,在别的老师耳里听到的,无一不敲打着她的心。
  “小眉,你好伟大。”
  小眉咯咯笑:“你就别寒碜我了。”
  
  说着话,宋书愚和叶慎晖钓了鱼回来。
  宋书愚扬扬手上的鱼篓,笑嘻嘻说:“在济城想起这里的鱼就流口水,今天可够本了,一次解馋。”
  话还没说完,心眉已经接过去往厨房送,再出来又是奉茶又是递毛巾。宋书愚对她突然的狗腿行径大大的不解,询问地看看小眉,小眉抿嘴只是笑。
  “发烧了?”
  心眉拍开他探过来额头的手,“喝你的水。”
  “那是发骚了?”他上上下下观察她的脸。
  “你才骚,一身鱼骚味。”
  叶慎晖对这一对无话好说,摇摇头上楼。
  底下宋书愚还在问:“那是怎么了,突然发现我的好了?”
  “错了,是突然发现你坏的还不够彻底。”
  
  到晚上,宋书愚一直笑眯眯地瞅着她。心眉被看得不好意思,几次三番地瞪回去,可对宋书愚那子弹也打不穿的脸皮根本没用。
  听宋书愚说要早点睡,一早上山,心眉忍不住了:“这不就是山上吗?”
  小眉扑哧一笑:“你数数附近多少个山头?”
  宋书愚也是一副无语的表情,心眉讪讪问:“有什么好玩的?我也去。”
  “没好玩的,你陪小眉看家,我早上去了晚上赶回来。”
  “没好玩的你去做什么?不管,我也要去。”
  “是没好玩的,宋老师是给山上的孩子送东西,每次来都会亲自走一趟。老眉,你在家陪我。”连小眉也这样劝。
  “你去了给我添麻烦,山路要走将近三个小时,那还是我的速度。”他从头把她看到脚,“你?五个小时不知道够不够。”
  “你小看人!小栖霞和小环山我都爬过。”
  宋书愚闭上眼又睁开,“那是旅游区的路,大姐,能一样吗?”
  “松鼠鱼,你该不是……”几个人目光投向她,她握拳:“该不是有个遗腹子在山上吧,所以不给我去看。”
  宋书愚张大嘴巴说不出话,叶慎晖大概想笑又感觉不厚道,憋得肩膊微颤,小眉扯扯心眉衣角:“遗腹子不是这样用的,老眉。”
  “——我着急说错了,想说私生子来着。”
  叶慎晖侧脸望着宋书愚,一副“以后有你苦头吃”的幸灾乐祸表情。宋书愚长叹:“你明天早上能准点起来再说。”
  
  早上六点,迷迷糊糊的何心眉童鞋听见宋书愚在门外一声响亮的“我先走了啊”,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
  六点半,何心眉慌慌张张窜上楼,往包包里多塞了件外套,又换了件长袖衣服。
  七点二十,吞下一大碗粥,掰开个大馒头,填满豆芽菜和两条煎得金黄的狗棍鱼,合上用牙齿咬住,四下找自己的包包。
  “可以走了。”含含糊糊向宋书愚报告。
  宋书愚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粥,看看表才拿起桌脚的大背包:“足足拖延了一个小时。”
  “谁叫你安排得这么早?”她在后面小声投诉。
  “等太阳出来了,你就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早了。”
  果然,八点多太阳刚开始发威,她后背已经湿了半截。
  才出来时,沿溪水往上,一路晨雾水声相伴,再加上前面有个养眼的人,走起来根本不觉得累,只是看看前面那人背包下运动状态中的翘屁屁已经够赏心悦目了。可太阳出来后就大不一样。
  宋书愚大概感觉到自己屁股热得发烫,转头逮住她的目光,似笑非笑问:“走不动了?”
  “谁说的。”她鼓鼓气,继续往前。
  过了一会,她很臭屁地说:“老宋,你走不动了是不是?比开始慢了。牛皮吹得响,我还以为你多能呢。”
  宋书愚在前面嗯了一声,接着无声叹息:不是因为你,我至于这么慢?然后就听见后面臭屁孩尖叫:“瀑布!瀑布!”
  隆隆水声,阳光在跳跃的水珠上反射七彩的光。宋书愚还没反应过来,心眉已经奔过去,几秒钟后又奔回来,可怜兮兮望着他:“忘记带毛巾了。”指指他背包上绑住的白毛巾问:“能借给我用用不?”
  
  “站稳点,石头滑。”
  她脸上捂着毛巾舒服得呜呜直叹气,“好凉的水,好舒服,你试试。”
  宋书愚接过毛巾说:“才走了六七分之一的路,你打醒精神。”
  她没反应,探头看看溪里的游鱼,“比小眉那里的鱼还多,”又看看瀑布顶上掠过的鸟踪,说:“这比我们小环山美多了。”
  “你没见过连下几天暴雨的样子,这条溪不叫溪,叫洪水。小眉那里以前几次泥石流就是这条溪水闹得。”
  她抽抽嘴角,“最近两天不会下雨的是不是?”
  宋书愚好笑,背起包准备开路:“忘了你是个旱鸭子。”
  过了瀑布,折向左才是真正的山路。小径两边都是树枝,一不小心就划到胳膊。宋书愚几次以为背后的小屁孩跟丢了,回头一看,还好还紧紧跟着,只是手上拎着毛巾走两步就拭汗,刘海全粘在脑门上,脸蛋红红的两团,袖子贴着腋下,狼狈至极。
  “松鼠鱼,你慢点好不好?”许久后她终于开口小声问。
  他停下来,心眉又走了几步来到他脚边一屁股坐下地,呼哧呼哧喘粗气。
  “叫你别来的,这不是找罪受吗?”
  “我不是想知道你每次来这里都干些什么吗?”她委屈。
  他也坐下,揉揉她脑袋鼓励:“还行,走了一个多小时,没怎么抱怨。”
  她眼里两包泪:“抱怨也要力气的好不好?”
  
  “我饿了。”她翻自己的袋子:“最后一包薯片,分你一半。牛肉干要不要?”
  宋书愚往里一看,不由哈哈笑:“你当小学生春游?还有茶叶蛋?”
  心眉微囧:“是小眉煮的。”
 宋书愚拖她到小径边的树荫下,“别晒中暑了。”
  她边嚼薯片边四下打量:“会不会有蛇的?”
  “你看见了的话只管往我身上扑好了。”
  “松鼠鱼,你包包里是什么?”
  “课本,文具,漫画,衣服,鞋。”
  她一片牛肉干含在嘴里,问:“昨天那些东西不是都发出去了吗?”
  “山上有我一窝七八个私生子,当然要我亲自送。”
  “咳咳咳,水……水……”
  宋书愚眼里含笑。
  “又不是母猪,一窝能生七八个我服了你。”
  他哭笑不得,“不是你说的吗?”
  “没一句老实话。”她忿忿的。
  “老实话是第一年来这里,有个小男孩本来是每天四五点起床来回六小时山路,天天去小眉那里上课的,后来父亲瘫在床上,只能回家帮妈妈种地。从那时开始,每次来,我就帮忙送一趟书给他,脑子很聪明的小家伙。可惜了。”
  心眉嘴里含着水,目光投在他郑重其事的脸上,好一会才移开。
  “挪挪你屁股,该走了。”宋书愚站起来踢踢她后臀。
  “老宋,其实、你挺好的。”
  认识她十年,第一次获得这样的嘉奖。宋书愚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转过身提起背包背上,嘴角缓缓有笑意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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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5 02: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9章
  宋书愚每隔几分钟问她要不要休息,问得何心眉烦躁。谁不想休息?可她怕一停下来就迈不动酸胀的双腿了。
  山路越来越陡,几次不小心踩着石子,脚下一滑,她就以为这次完了完了,仰翻下去了,尸骨无存了,眼睛一闭打算和爸妈说再见的,结果他递过手来一把牵住她。
  “要不要停下来?”
  “松鼠鱼,你闭嘴。”她撑着自己膝盖对他翻白眼,“还有多久?”
  “快了。”
  她闭上眼,这家伙说了多少个快了?记不清楚,可她算算时间,足足走了四个多小时。“你说那小孩,每天来回六个小时,他真能三个小时爬上山?”
  “他跟鹿似的,你没见过。”
  心眉狂飙汗:回家就奋发向上开始锻炼!
  
  咬咬牙往前迈了几步,宋书愚回来拖她的手。她想甩开,他坚持不放。
  “我手心全是汗。”
  “那又怎样?”
  “……”
  “快十二点了饿不饿?”他问。
  “还好,你饿了?”
  “唔。”他不说饿,估计这个好胜的家伙永远不肯停下来。
  “那找个阴凉的地方坐坐。”
  “松鼠鱼,我有点困。”她头枕着他大腿犯迷糊。
  他帮她抹去嘴角的鸡蛋黄,手上拿起她的遮阳帽继续帮她扇风,“困就睡一会,我等会叫你。”
  “可再拖就晚了,不是我的话估计你早上去了,我怕晚上我们赶不及回去。我才不要黑灯瞎火的在这个林子里摸索,刚才过去的时候有个吊死鬼差点挂在我脖子上。”
  宋书愚微笑,突然发现晚上就在山上过夜是个好主意。“够时间,你放心睡。”他手上继续拨着说。
  “半个小时,你负责叫醒我。”
  
  “松鼠鱼,我就知道你十三不靠的,叫你负责喊我起来,你倒好,和我比着睡。”阳光在林子里的枝叶间忽隐忽现,小风凉凉的,她一口气睡醒,发现竟然已经是下午,而那个嘴巴上诺诺答应够时间的家伙象小鸡啄米一样也在打瞌睡。
  “有你说话的这功夫,早上去了。”
  她跺跺脚,比着对方背影竖了竖中指。
  “手给我。”
  她不理。
  “眼睛瞅着脚下,别踩着过路的蛇。”
 她哇哇叫,扑过去搂住他一条胳膊:“在哪,你看见了?”
  他只是笑。
  
  风里有泥土的味道。
  垂头丧气的何心眉已经根本不去想时间这个问题了,踉踉跄跄地被宋书愚一路拖行,她只剩喘气的力气。
  “猪,就快到了。”
  她对猪这个词毫无反应,迷迷瞪瞪抬起头,只看见蓝色的天。
  又被宋书愚拖着往上走了十多分钟,眼前豁然开朗。“到了?”心眉突然间爆发,欢呼一声冲上去,声音戛然而止,她呼呼地抽冷气:“好漂亮。”
  山坳里紧紧密密的十多座黑漆漆的吊脚楼,再远点红色的土壤间是一条条绿油油的梯田,放眼望去,层层白雾蒸腾。
  宋书愚拍拍她:“下山。”
  
  村子不大,宋书愚说有办法的都往山下搬。寨子里空荡荡的,大人多还在地里,只看见几个老人小孩和狗。
  去的那户也是一样,连院门也没锁。老宋进去找男主人,心眉站在正中间打量,廊檐上挂着干玉米干辣椒,中间还有个巨大的石磨,石磨后的土墙边堆了几大束柴火。隐约还能闻到猪圈里的臭味。
  正看着,身后院门里回来的似乎是女主人,背上背着个两三岁的女娃娃,见着她也是一愣,接着叽里呱啦地开始说话。
  心眉正提心吊胆猜测会不会被人赶出去,宋书愚出来,那女人黝黑的脸上突然团起笑,说话声音更加快了。
  宋书愚解释说小山妈是苗人,背上的娃娃是小山妹妹,小山一会就回来。接着那女人又呱啦呱啦说了几句,往里面去了。
  “叫我们坐,她去烧饭。”
  心眉一脸景仰,“老宋,你还会听苗语?”
  “完全不懂,我猜的。”
  
  小山的爸爸两年前在附近乡的打石场做工被一块大石头砸坏了腿,赔偿的钱花完了,小山妈还大着肚子,只能找了一辆板车把他从医院拉回家。男人回家了,小山妈也早产了,所以小姑娘身子孱弱,更显得一双从母亲那里继承的大眼睛黑漆漆地,灵动聪慧。
  小姑娘胆小,含着大拇指躲在石磨后,裤子明显的大几码,松松的、腰上扎着裤脚挽着。
  心眉哄她过来,她扭着身子往后躲。
  说话间,小山牵着牛,背上背了个比他宽一倍的大竹箩回来。见到他们一怔,跟着兴奋地跑过来就想往宋书愚身上跳,大概是想到自己衣服脏,又停下,少年老成地喊了声“宋叔叔”。
   这小孩哪里是十二三岁的少年,身板弱得象城里八九岁的男生,偏偏脸上的纹路,眼里的沉重象是人到中年。只是在喊心眉“姐姐”时,盯着满是泥泞的鞋尖露出的一抹羞涩才符合年纪。
  
  晚饭是玉米粥配辣椒酸菜,一小碟腌腊肉主人家碰也不碰。小山妹妹手上捧着个豁口的土碗往嘴里扒粥,眼巴巴地看着心眉,心眉鼻尖发酸,把碗里的腊肉全部拨给她。
  饭后男人在里屋咳嗽,小山妈忙里忙外。院门口早聚集了一堆孩子,叽叽咕咕小声说着本地方言,把门堵死了,却怯生生地没一个敢进来。宋书愚招招手,一大把彩色蜡笔分出去,孩子们象山上的小猴子嘻嘻笑着散开。
  小山兴奋地搬出一堆东西给宋书愚看,厚厚一大叠纸全部是铅笔画,犁地的牛、梯田上的雾和雾中的光、数脚趾头的妹妹、寨子里的瘸腿老狗……很珍惜画纸,正反角落全是笔迹。
  “我藏在床底下几个月了,被我阿妈看见又是一顿揍。”小家伙回头看看,才小声说。
  宋书愚细细地一张张翻看,边看边点头赞许地笑。然后把包里的东西倒出来,那孩子惊呼一声,摸摸其中一只水彩颜料,再小心翼翼一路看过去,抬头眼里全是喜悦:“宋叔叔,都是我的?”
  宋书愚点头,“漫画是给你看着玩的。”他递过去两本装帧精美的画册:“这个多琢磨人家是怎么画的。”
  那孩子拼命点头,眼中重新焕发稚气的纯净的光。
  
  “宋书愚,睡着了没有?”
  “没有。”
  不到八点全部歇下,小山去爸妈屋里睡,让了一张床出来。心眉无奈,只能和宋书愚挤一块不到九十公分的木板。
  “又说很累了,还不睡?”宋书愚问。
  她睡不着,怕有虫子,怕被子上的油,怕外间猪圈的味道。更多的是,她怕一个仅用铅笔就能把周围所有景致画得栩栩如生充满灵气与爱的孩子,就在这里埋没了。
  “腿还疼?”他坐起来,拎起她一只脚。
   “做什么?”心眉慌慌地往回收。
  他用力按住,“猪蹄可真多肉。”
  她鼓着嘴刚想说不要,他大手已经抚上她的小腿肚子慢慢捏拿起来。
  心眉脸上突地涨血发烫,小声说句“不要”听起来倒像是在哼哼。
  “酸,酸,你轻点。”
  他放缓了力道。
  借着月色,他脸庞的剪影线条柔和。沉默中,有里屋低低的咳嗽,有草丛里夏虫的夜鸣,有远方归鸟的羽翼划空声。
  她张嘴想说:老宋,我发现我喜欢你。
  宋书愚先她一步开口说:“我小时候,画画也很棒。”
  
  “啊?才不信!”心眉以为宋书愚这样的人没童年的,他还会画画?
  宋书愚手上稍停,笑了笑又继续:“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家老头子是谁。”
  他说个名字,心眉再次惊呼:“宋——那个一幅画卖……,你还真藏得住话。”
  “所以我说会画画,你信了吧。我两岁爬在画案上玩毛笔。”他自得地笑。
  心眉不出声,屏住呼吸等他继续。潜意识里明白这次是宋书愚这种大骚包难得吐露心声的机会。
  “不是因为后来的事,我现在或者也是对着颜料画纸过一辈子。”
  “后来怎么了?”心眉轻轻问。
  “后来,后来我爸那时候学问不高名气不大,倒是把一女学生肚子搞大了。结果我哥判给我爸,我跟我妈回了京找外公。”
  “……没有了?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那样。”宋书愚把她腿放下,换另外一只:“说是猪蹄你还不乐意。”
  长期泡在晋江,被无数万年巨坑坑得有气无力的心眉忿忿然:“松鼠鱼,你挖坑不填没人品,说两句没了下文,你不是吊人的瘾吗?”
  “那你想知道什么?”
  “你那时候多大?还有你妈妈是离婚了?去到外公家才认识秦大耗子的?还有,那你现在和爸爸怎么样?你有哥哥我知道,你哥帅不?”
  “跟居委会大妈似的,”他把她的腿扔下去,“睡觉。”
  “挖坑不填的太监!”她怒。
  宋书愚向她露一口森森白牙,“说什么呢?太监?小丫头,你今天皮痒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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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5 02: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0章
  “床塌了,别挤过来。”心眉背抵着墙没处躲,“你小声点——呜——”
  他含着她半边唇瓣闷声说:“就亲一口。”爪子已经不听话地搭上她胸口。
  她晕头转向,舌尖试探地轻触他的,被他咬住,手指搓揉得她浑身发软。她呜呜地在他嘴里发不出声,许久后,“松鼠鱼——”她大口呼吸,然后梗住了,抵着她小腹的物体坚硬如杵。
  他眼睛离她的只有几寸,灼灼而视,“太监?”
  “我、我知道你不是太监,你很强很壮,你是宇宙超能量无敌肾斗士,你、有了你,就等于有了三鞭酒五鞭汤,你就是那阳痿中的汇仁肾宝,看见你就看见性福的希望……”
  他埋在她颈窝里笑,“放了你。”
  心眉松口气。
  他补充:“这里隔音不好,不能淋漓尽致的发挥,等回家……”
  心眉又吸气。
  “睡觉。”他把她从墙边挖回怀里。
  “太热了,挤在一起。”
  “有我热?”他握着她的手压在滚烫那一处。
  心眉象烧到手,忽地抽开。
  
  “我还是睡不着。老宋,你睡了?”
  她象只肉乎乎软乎乎的虫子在他怀里不停翻滚,他能睡着才怪!
  “我冷。”
  他睁眼,她可怜兮兮的样子。
  山里温差大,入了夜山风凉飕飕的。宋书愚扯扯被子拢住她,她继续往他怀里拱。他全身一僵,用腿压着她的。
  “你欺负人,我腿疼你还压着我。”
  “你别跟小猪似的乱拱,我保证把腿放下来。”他闷声说。
  她听见警告,马上乖乖不动。
  “松鼠鱼……”
  “嗯?”
  “为什么不把小山带回去?找个好老师教几年,说不准又是一个莫奈梵高。”
  “问过,他不舍得离开妈妈和妹妹。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的权利,别人没法干涉。”
  “……太可惜了。”她叹气。
  他也叹气:“睡吧。”
  
  “松鼠鱼……”
  他无奈:这家伙多动症兼打了兴奋剂?
  “松鼠鱼?”
  “嗯?”
  “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他无声而笑。
  她继续耸鼻子嗅嗅:“真的。”
  他低头亲在她眼皮上:“我也喜欢你的,不过别再挑逗我了,当和尚的定力很差。”
  她握紧小拳头。“当和尚?哼哼,你以前有女朋友,当和尚也是酒肉和尚。有几个?和我说说。”
  “过去的事说来做什么。”
  “又耍滑头!你知道我所有的事,我不知道你的,这对我不公平。”
  “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的太多了,心眉小心肝突突跳,重点,找重点!“你喜欢的人有几个?”
  “两个。”
  她小心地确认:“有我不?”
  他抓着她后脑勺的头发:“脑子里装的什么?不喜欢你的话我们现在在做什么?我虽然是男人,也有男人的贞操。”
  她汗完又汗,不甘心地问还有一个是谁。
  “那个人……”
  
  宋书愚母亲离婚后舍下他负笈重洋,七十年代末第一代公派留学生,在异国的遭遇与处境现在这一代难以想象。流离辗转,从美到英,再嫁后回国接儿子,那时宋书愚已经俨然是个青涩少年。
  他临走时去济城看父亲,顺便代外公探望旧时同窗,也就是心眉的爷爷。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小胖妹。想起当时情景,仍掩不住笑。
  “我见过用无名指挖鼻屎的,小指也有,可第一次见用大拇指的。来给我瞧瞧,鼻孔究竟有多大。”
  “去你的!又拿我开涮,继续说你的。”心眉想发飙了。
  “好好。”他投降。“去到第一天就想回家,语言半通不通,饮食不习惯,最重要的是和我妈很多年不见,客气得象外人。继父还不错,高地人,红脸庞大嗓门,心眼很实在。可还是想回家,哪怕天天被小五胖揍也比在那穷乡僻野里喂马好。”
  母亲的新家到底不是自己的,宋书愚从十八岁开始没用过继父一份钱。高尔夫球场当球童,餐馆当跑堂……攒够了机票钱与生活费悄悄回国,接着就认识生命里第一个让他发热发亮的女人。
  “……然后?”
  “没然后。她要的我给不起,很多很多的爱很多很多的钱,我只是个穷学生。睡觉了。”
  他讳莫如深的就是这么平淡的故事?心眉压根不相信。“就没有开始过?”
  他停顿好久好久才说:“她在其他人那里寻求物质,和我在一起满足精神……最难堪的是,我容忍她同时进行,直到有一天忍不下去。”
  
  “睡了?”
  “没有。不舒服、有点吃味。”
  “不知道的时候问个不停,知道了心里又放不下,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
  “睡觉。十年前的事,别想了。”他手掌缓缓抚着她的背脊至上而下。
   “放不下的是你,十年为人守活寡。”
  宋书愚很是头疼:“正常点的应该都能感觉到我这几年心里装的是谁。”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她来了兴趣。
  “你大脑搭线方式和别人不一样。哎哎,说不过就咬人?”
  心眉松开他下巴,凶巴巴问:“以后不许这样排揎我知道不?不许说我胖说我笨,不许说些乱七八糟的打击我。谈恋爱象你这样的谈法很失败!”
  “好,以后每天甜言蜜语地灌。”他频频点头。
  虽然还有问题,但是今天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心眉比较满意。
  “心眉,”宋书愚一脸专注情深:“你的眼睛象天上的星星。”
  何心眉囧了,随即瞪大眼:“你在哪里听过这句话?”
  他扬扬眉,“这么幼稚低能的情话我用别人教?继续,我还没说完。你的脸盘象初升的明月——”
  心眉想吐。
  “你的小嘴象五月的樱桃,手臂象一截截洗干净了的莲藕……”
  “stop!stop!别扯淡了,睡觉。”
  
  心眉离开贵西那天,眼泪汪汪和小眉说:“不如你和老宋结婚好不?我把他让给你,他人看起来混账,其实还是不错的。那样你就能搬回济城了。”
  小眉蚊香眼:“说什么呢?”
  “那我们以后就这样两地分居?”
  小眉好气又好笑:“我回济城一定会去看你,还有,婚期定了给我电话,我一定去。”
  心眉瘪着嘴,耷拉着脑袋跟宋书愚上车,趴在后座上望着小眉和叶慎晖越来越小,消失不见。
  宋书愚干咳两声,她没心思搭理。
  “把我让给人?”他开始秋后算账。
  “你听见了?”
  他扬扬眉,“不光我,叶老四也听见了,我差点挨揍。”
  “嘿嘿。”心眉干笑,开始猛摇尾巴:“松鼠鱼,那是因为你好啊,我和小眉十几年姐妹,不是好东西我会郑重推荐吗?”
  他冷哼,她帮他顺毛:“有了你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我有了你谁也看不上眼,肉乎乎香喷喷的象才出笼的新鲜包子,叽叽喳喳象房檐上的秃尾巴鸟,别捂我的嘴,我今天的甜言蜜语才开始。”
  ……
  “松鼠鱼,你是想哄我高兴起来是不是?”
  “笨蛋,总算聪明了一次。”
  
  晚上八点多到济城。暴雨刚过,机场里满满的全是人。百无聊赖地在传送带边站着等行李,心眉忽地脸一白,躲在宋书愚背后,揪着他衣服小声说:“别回头别回头。你仔细看看,四十五分方向,那个鬼鬼祟祟望过来的老男人……”
  宋书愚望过去。
  “是不是我爸爸?”心眉不敢探头细看。
  “是。”
  心眉跳脚。“你掩护我先闪,行李回头来拿好不好?”
  “来不及了——”
  “小宋。”
  “何老师。”
  心眉老老实实走出来:“爸爸。”
  “宝宝,你也在机场?”何爸爸语气惊讶、表情一点不惊讶,目光在两人间巡回搜索。
  心眉望空嗟叹:老木头桩子几百个眼,妈你被蒙骗了几十年!
  “你们这是……”镭射光还在继续扫视,宋书愚还在继续傻笑。
  装!你还装!心眉无辜地眨眼:“爸爸,我们才从贵西小眉那里回来。你不是昨天就到家的吗?”她去贵西前老爸就去外省开会去了。
  “有事耽搁了一天。”何爸爸炯炯有神:“你妈妈说你一个去贵西。”
  “是啊,没想到宋老师也在。呵呵。”她偷偷扯宋书愚的衣角。“好巧啊。”
  “是啊,没想到何老师也在。呵呵。”
  “没想到这么巧的事我也巧遇上了,呵呵呵。”
  好冷啊……
  
   “宝宝,出来。”
  “我换衣服。”
  “趁你妈不在和爸爸聊聊。”
  “我妈去哪了?”
  “估计去你舅家了。出来!”
  “我收拾行李。”
  “宝宝……”
  心眉翻白眼,越老越小,老爸还会撒娇?
  “我去接电话,一会出来主动和爸爸交代。”
  坚决不认账!
  
  “小宋啊——”
  何爸爸明显抬高了音量,听得心眉头皮发麻。有手机不打,打家里电话什么意思?!
  “哦,到家了到家了。行李不多还要麻烦你专程送我们……不用客气,自己人嘛!”
  “心眉?哦,你等等。宝宝来接电话。”
  她硬着头皮出去,接过电话走去另一边,“喂?”
  “宝宝。”宋书愚逗弄的笑声传来,心眉一惊,再看看身后,爸爸半个身子欠过来,更是一惊。
  “我们到家了一切很顺利谢谢你一路的照顾我爸爸说也谢谢你送我们回来家里没人煮饭我们吃泡面改天请你在外面吃饭。就这样,没有了。”
  挂电话。
  何爸爸终于把老腰扳直了。
  “爸爸你笑得象个老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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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5 02: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1章
  何心眉和何爸爸干掉了三包泡面,四个煎鸡蛋,爷俩坐在沙发上伸长腿比着哼哼就是没人去洗碗。
  心眉摸摸肚子叹气:“从贵西转一圈回来才知道,原来连泡面也算是美味。”
  何爸爸也腆着肚子说:“要和你妈说说,明天开始操练你做家务。”
  “呃?”
  “好不容易有人要咱家姑娘了,要是因为懒因为不会做家务被退货了那可真冤。”
  何心眉跳起来:“我去洗碗。”
  何爸爸还悻悻的:“你去洗碗也躲不了爸爸一辈子,就没什么是要老实交代的?”
  “没有!”心眉开大水龙头。
  何爸爸站厨房门口露一手出来,“你妈电话里说十点回来,自己看表,只剩二十分钟了。抓紧最后的机会,组织会从宽处理的。”
  “我听不见!”
  
  老爸还翘着腿在看电视,心眉从厨房出来在厅里转了一大圈,终于还是坐下来问:“爸爸,你看见什么了?”
  “看见个臭小子狗胆包天敢吃我姑娘豆腐,我姑娘的腰是他能随便搂的?爸爸挽着袖子打算冲过去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咱家姑娘一手臂挥过去能打死两只老虎的,怎么就没有一点反抗精神呢?”
  老爸做沉思状,心眉囧红了脸。
  “在后面追了几步观察,原来是熟人。好小子,熟人也敢下手,勇气可嘉。”
  心眉额上三条黑线,这是赞是弹?
  爸爸拍拍她膝盖上的手:“你妈前几天还和我唠叨说在外头租房子既不安全,又浪费钱。放心,爸爸支持你。爸爸带的学生多了,知道现在的小年轻都这样。”
  都这样?都怎么样?“爸爸,我们没有同居啊。我们只是拖拖手谈谈恋爱而已!”心眉要抓狂了。
  爸爸笑嘻嘻:“承认了?”
  呃。
  
  “妈妈会不会反对?”心眉很忐忑。
  “爸爸妈妈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孩子好,人不错的话,怎么可能反对。”
  “可是,年纪……”
  何爸爸皱眉头:“是大了点,美中不足。”
  连爸爸也这样说,宽面条泪!
  “综合素质不错,算起来也扯平了。”
  心眉抓住一线机会:“爸爸,那你帮我跟妈妈吹吹枕头风?”
  一下子被PIA飞。
  “爸爸才是一家之主。”
  心眉摸摸后脑勺,不甚委屈:“是啊,厨房的你煮。”
  
  第二天回报社销假,忙乎到晚上,宋书愚公司还有事不能来接她下班,心眉想起那句“等回家发挥”连连喊佛主保佑。
  回自己小窝一看,她妈趁她不在家把卫生都打扫过了。
  她把贵西的照片翻出来慢慢看,一张张整理好,配上字,发上论坛。洗个澡又接个电话的功夫,她发的“贵西行”的帖子已经被加精置顶了。群里的消息接连往外跳,都是找她的。心眉没想到反响这么大,扭着湿头发的手停住了,有点傻眼。
  想想也正常,情感生活版面的板油多数是女性,不少已经做了妈妈,看见人家的孩子再和自己家孩子对比,免不了的同情心慈悲心泛滥。群里的消息,还有帖子下的留言很多是向心眉询问地址的,希望能寄点书和衣物。
  心眉盘腿坐着咬指甲,越想越是兴奋。
  
  “松鼠鱼,我决定不结婚了!”
  “……”
  “你还在不?还在不?”她自言自语:“说得太急了没表达清楚,被我气晕了?”
  “没有,你继续。”他宋书愚久经考验,早习惯了她的抽风,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晕倒?
  “我是说今年不结婚了,或者晚点。”
  “继续。”
  “哦……你生气了?我的意思是我突然想到个很有意义的工作,可能做好了需要一段时间。结婚的事情,能不能拖拖?”
  “什么有意义的工作?”
  心眉见他没直接反对,马上来劲:“我们在贵西的时候,小眉不是说资金不够什么的吗?我在想那为什么不利用社会的力量?基金会不是有几个支教贵西十多年的事迹吗?这样的好人好事为什么不宣传,让大家都知道?我想能不能回报社找老董谈谈,当做公益事业来做,联合报社和基金会做个贵西的特辑,多一些人关注就有机会多一份支持,不是吗?”
  “……”
  “松鼠鱼?”
  “想法很好,不过回报社提议后等其他人去做。结婚的事情照计划——”
  “我不要!我在报社混了快三年,第一次感觉有点意义觉得值得努力,我才不要把这个机会让给人。还有,小眉做了那么多,我好吃懒做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我没脸!”
  “做这种事要联络方方面面的关系,还要——”
  “再难我也要做。你会帮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宋书愚连连被她打断了几次,很是无奈。“你让我想想。”
  
  心眉挂了电话就开始写计划书,她文理科都不好,可回想了一遍贵西四天看到的种种,敲起字来也是指尖如飞。
  正在鸿篇大论时,小新的头像闪亮,她顺手发过去一个笑脸。
  小新:看见那个置顶的帖子了,不错,去了几天收获很丰富。
  暴暴熊:小样!听群里人说,我几天不在你也潜水。想姐姐不?
  小新:汗……开心地里最后一只灵芝不收?
  暴暴熊:不管了。偶现在没精神管,有正经事呢。
  小新:在忙什么?
  暴暴熊:忙着写计划书。唉,我说,看了那个帖子有没有想过捐点钱啊什么的。
  小新:……有。
  暴暴熊:那就好,有希望!我潜下去继续奋斗了。
  
  隔了不到十分钟,手机铃响。
  “真的想做?”
  “嗯。你不爱管别管,我自己想办法。”
  “生气了?我就说个要想想,就生气了?”
  “我一辈子最有成就感的就是这次了,你信不信?宋书愚,我有预感!”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做那就做大,你明天回去和老董汇报征求他的同意,打算怎么做写一份完整的报告书交给我。可能会再去贵西两三趟,最好能把电视台一起兜进去,扩大影响力,中间产生的所有费用由安诚联投负责。但是有两点,一是要问你们老董要最少两版的免费版面,二是不要曝光叶老四和小眉。”
  ……
  “做完了这个,是不是就该见家长了?”宋书愚调侃地笑。
  “宋书愚,我爱死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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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5 02: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2章
  何心眉早上顶着两个熊猫眼,宋书愚对她有风就来雨的脾气无奈摇头:“别只是三分钟热度。”
  “百分百不会!”她斩钉截铁。“计划书我发你邮箱,你看了没?我那样和老董谈行不?”
  “大致上差不多。”宋书愚递给她基金会律师所主任的名片,说:“有什么直接找他们,我就不出面了。”
  回到报社开完早会,她窜进老董办公室,如此这般把去贵西的经过和设想一谈,老董拍案而起:“做得好的话,就是大新闻,是证明我们晚报代表市民口舌关注民生的代表性公益事业。”
  心眉一听来戏,挂着两只肿眼泡更加聚精会神。
  老董说完又坐回去摸下巴:“这要和总编商量。计划书给我,我再润润色。”
  杜姐抓住心眉明示说:“傻丫头,这摆着是抢功呢。”
  “没关系了,他是老大功劳全归他,我只要能办成事就行。”
  杜姐一副拿她没办法的表情:“说起来,那梯田倒是挺漂亮,不比云南广西的差。”
  心眉顿时星星眼:“发展旅游业?”
  “你疯了!就凭你?乖乖坐着等老董向大BOSS汇报的结果吧。”
  
  心眉根本坐不住,熬到下班还没消息,更加心急火燎,包包里塞了一堆的贵西特产往陈婉家蹭饭。
  陈婉舅舅带的两个徒弟正式出师后,陈婉已经很少在巩香居掌厨。心眉去到她家,一看满桌的资料和教材不由楞了,问陈婉干嘛,是不是打算考研。
  陈婉说她准备考经纪证去安诚应征,心眉点头说好:“松鼠鱼那工资高,那女的一个个花枝招展的都跟雀似的,你去了正好帮我煞煞她们威风。”
  “帮你?”陈婉嘻嘻笑。
  靠,说错话。
  正好豆丁拽着哈士奇的尾巴冲进厨房,心眉背过脸:“豆丁,来和干妈嘴嘴。”
  豆丁凌空飞吻,“干妈,臭豆腐。”
  “不许再吃了,马上开饭。”陈婉虎着脸跟儿子说,又漫不经心地边炒菜边说:“心眉,贵西的豆腐干豆丁爱吃,可也太多了。早上宋老师也送来一份。你们就没合计好?”
  我……心眉想撞墙。回来就撞见老爹,又赶了一晚上的计划书,她根本就没顾上和宋书愚说要来陈婉家。
  陈婉观察她的表情后大怒:“你们两个一起去旅游?居然连我也瞒着?”
  “那不是旅游啊……”
  “是啊,很明显的是偷情。”秦昊进厨房,嘴角挂着抹奸笑。
  “秦大耗子,女人说话男人少出声!”
  “好,我不出声。”秦昊收起笑,很严肃地思考说:“屎壳郎?老宋?”
  心眉要吐血。
  
  “我要吐血了,我挂了你别救我,把我抬秦大耗子家门口就行。”
  “小五说你刚才还兴奋得跟做传销似的,这会又怎么了?”
  呜呜,叫她怎么说?秦大耗子本来已经忘记那茬了,结果一个电话把宋书愚叫来接她滚蛋,宋书愚一出现,死耗子又是那贼兮兮的表情。
  “小五说你用照片哄得他老婆流眼泪,还想把她往贵西拐?”
  “我要发动人民群众的力量。秦大耗子认识的人不是多吗?把小婉拐上船,我就不信他能站岸边旁观。”
  宋书愚微笑:“挺聪明。”
  “那当然。”何心眉同学在事实面前从来不谦虚。“我和老董说过了,还没消息呢。”
  “着急的也该是我才对。”
  “老宋,”她摸摸他胳膊帮他顺毛:“才发现你很好,很高尚,很伟大。”
  他瞥她一眼:“那把昨天晚上那句话重复一遍。”
  昨天晚上?心眉回想,唰一下脸红了。
  “要不要我提醒你?‘老宋,我——’下面呢?”
  “我讨厌死你了!”
  
  “我睡哪?”
  她傻乎乎的样子,宋书愚不忍再逗下去。从停车开始这家伙就不停拿眼睛偷偷瞄他,小动物一样警惕着。“当初吼着要419,谁怕谁的人哪去了?光嘴上练练?”
  她老实承认:“我向来是只敢嘴上练练的啊。”
  话音还没落,他头已经低下来,“那我们继续练。”
  每到这种时候就控制不住地发昏,唇舌相衔,咂吸含咬,没有止境。
  “松鼠鱼,快、快没呼吸了。”
  他低笑着拿嘴唇蹭蹭她的,“我给你渡气。”说着话又吻过来,用足了力气搂住她。
  中间只有那一瞬间的清醒,她模模糊糊地想古人真是智慧啊,相濡以沫不就是相濡以唾沫?
  “松鼠鱼。”
  “嗯?”
  “你、你顶着我了。”
  他肩膀颤抖:“不关我的事,他有时候自己有意识。”
  “……我们会结婚的是不是?”
  “你愿意,明天就行。”
  “那、那其实也没啥。我的意思是,先做了也没啥,是不是?”
  他抬起头,眼珠特别黑特别闪亮,“你确定?”
  她想想,然后郑重点头。
  他缓缓展开笑,“生理期过了?”
  她囧,“你打算把我的丑事记一辈子?”
  他在她脸上轻嘬一口:“你的不开心和开心,都是我的开心。”
  ……混到这地步真悲催。
  “我去买东西。你老实呆着不许逃跑。”
  
  何心眉抱着靠垫打转,从女孩到女人,结束并开始的心情每个女性一生只有一次,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只知道自己几乎抵挡不住这样的冲击。
  电话声响起时,她吓一跳,以为是门铃。
  再响她接起,是个女声,声音圆润,上来就喊书愚。
  心眉心突地一跳,不会吧,电视里的狗血情结又一次发生在她身上?被外面的女人追上家门?一脚踏两船?而且还是在她义无反顾准备在欲海湿身的时刻?
  她吸吸气,小心试探:“宋先生出去了,我是宋先生家保姆。请问您是哪位?宋先生回来我会转告。”
  电话里的女生笑得很放肆:“书愚什么时候请了保姆,为什么我不知道?”
  喵个米,很熟吗?心眉还没反击,对方又问宋书愚去了哪?
  “你是哪位?松鼠鱼去了哪你报上名号我自然会说,半夜十点多打人家里电话还不说是谁,不觉得很没礼貌吗?”
  对方笑得咯咯的,好不容易停下来,才说:“我是书愚妈妈。你是眉眉是不是?”
  卖糕的!!!
  松鼠鱼的娘亲大人!!!
  那么年轻的声音根本不像!!!
  “我、我是心眉,我、我……阿姨好,不是,不是,伯母好。”
  “我几年前就听说你的名字了,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个呛口小辣椒。”松鼠鱼他娘似乎很有兴致。
  “哦,哦……”心眉鄙视自己:只会哦。“那个,松鼠鱼去买——买宵夜去了,一会就回来。伯母您等等。”
  “没关系,和我家小子也没啥好聊的,我倒想和你聊聊,一直没机会。从书愚那里听得多了,很期待能早点见到你。”
  悲催啊,松鼠鱼那家伙都跟她娘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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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5 02: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3章
  “婚礼筹备得怎么样?我说提前两个月回去帮你们,书愚说不用我理会。那孩子,从小没人管,习惯大小事自己拿主意,我在他身上从没享受过当妈妈的乐趣和福利。”
  “湖边的房子潮,我看时间紧的话先住着,等妈妈回去再帮你们另外张罗。需要什么东西提早列个单子出来,妈妈这边买好了一起带回去。再来亲家那边不知道有什么要求,济城的婚俗我出来久了给忘了,不行,得找人补补课才对。”
  BLABLA……
  未来婆婆说话不用换气?五体投地。终于逮住一秒钟机会心眉赶紧说:“伯母,因为我工作的原因婚礼估计要推迟两个月松鼠鱼可能还来不及和您说。”
  未来婆婆一愣,接着叹气:“你们两个都不小了,感情纠葛了这许多年,再蹉跎下去……”
  感情纠葛许多年?我们不才开始吗?
  “眉眉,听妈妈话,今年快点把事办了。书愚再努力努力,年底有了,明年秋天就能生。秋天生孩子好,不冷不热的,好坐月子……”
  心眉还在想什么有了,下一句就听见坐月子。她抽张纸巾擦汗,“伯母——”
  “眉眉,书愚的脾气象歪脖子柳,别扭。做错了什么,你只管和妈妈说……”
  宋书愚进门时,心眉肩膀上夹着电话,腿上抱着纸巾盒,见着他象灾区人民见了解放军,热泪盈眶:终于来了!
  “你妈妈。”她指指电话对他做口型,然后又狂拭汗。
  宋书愚笑笑,把手上袋子递给她,接过电话:“妈。”
  
  “唔,算是有良心,还给我买零嘴。”心眉抱住薯片筒,嘴上咔嚓咔嚓,睨视着、想把眼前这位也咔嚓了:“你和你妈说了我什么坏话?”
  宋书愚看起来很无辜:“说什么?能说什么?”
  她呲牙:“信不信我一个庐山升龙霸活劈了你?”
  他笑:“我比较喜欢真人对打。”
  “松鼠鱼,干什么?要吃东西你再去买,别抢我的。”何心眉捍卫他才买回来的一包零食。
  他脸贴近她只差一寸,缓缓又缓缓从袋子最底找到一盒东西,拿出来在她眼前晃晃:“真人对打,嗯?”
  她看清楚后眼珠快掉出来,抽气说:“貌似、貌似有小盒装的。”
  他不屑一顾:“不够用。”
  她再抽:“你不是打算、打算一晚上用完吧?”
  他认真考虑着……
  “松鼠鱼,我看就这样算了吧。你是干将,我可不是莫邪。”薯片不要了,拖鞋不要了,她连滚带爬下了沙发,“江湖险恶,我们来日再聚,今天时候不早了。”
  屁股上挨了一记,背后那位阴森森地笑:“洗澡去。”
 
  “关灯。”洗手间门口露出半个脑袋。
  卧房里暗下来。
  “窗帘拉上了?怎么我还是能看见你?”
  “有月亮啊大姐,你想伸手不见五指?那我们从洗手间开始?”
  “不要。松鼠鱼,你闭上眼睛,不许偷看。”
  他眯起眼,白乎乎一团慢慢走出来,往床边一步步挪脚。
  “不许偷看。”
  难怪磨蹭了那么久,头发吹干了。身上裹着毛巾,光着一对脚丫子。
  “嗯,没看。”他老实阖上眼,但是听觉嗅觉每个毛孔无一不在感应她身上的温暖。
  童年时外公常年在泡在研究所,看护他的保姆克扣伙食费,他长期营养不良。每次路过A大食堂,看见叔叔阿姨们饭盒里新鲜出笼的包子就流口水,偶尔会有熟悉的阿姨递给他一个,那种寒天里捧在手上,热腾腾香喷喷从鼻子里窜进心底去的感受成年后不再有。可是,奇迹般的,在她身上发现。
  “开始了?”她在床沿上坐下来,声音打颤。
  
  他没做声,摸摸她脸蛋,吻上去。一分分往下移,在她唇边厮磨。她轻微地颤抖:“松鼠鱼……”
  “嗯。”他含住她的声音,唇下柔嫩,象她身上的每一寸。
  他解开裹住她的毛巾时,她双手掩着自己胸口,“别看,我、不太好看。”
  “不好看?胡说。”她丰腴,肉长得匀称,“象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
  ……
  半明半暗中,能看见他眼中的赞叹之光。心眉低下头看自己,有点郁闷地说:“我、我倒是觉得象双安全气囊。”
  他笑:“拜托你少说点逗乐的话,别破坏气氛。”
  心眉傻乎乎还在点头,下一秒便被推倒了。
  
  “别、别摸那里。”她扭麻花:“好痒,松鼠鱼,好痒。”
  他从她腰上抽回手,“那摸哪?这儿?”
  随着他手掌换位置,她猛吸一口气:“松鼠鱼,好紧、张。”
  “嗯,很紧很紧。”他期待实践,可只能慢慢来,“闭上眼睛细细感觉。”
  声音低低沉沉的,在她耳边环绕不去,心眉闭上眼,准备体会这一刻奇异的从未有过的感受。
  不行,他指尖划到哪里,她那一处就绷得实实的。“松鼠鱼,和我说话。随便什么都好。”
  “你的眼睛象天上的星星……”
  “来来去去就这几句?有点创意行不行?”
  “……那再来。”他狠狠亲她一口,“小屁孩,怎么就这么磨人呢?”
  双手搂着他脖子,她压根不敢往下看,□裸地贴着他,象是贴着个大熔炉,下一秒她就会被化成钢水。“说说喜欢我什么。”
  “喜欢……”
  “不许再说星星了。”
  “好。喜欢……喜欢你感情纯粹的心。对身边每个爱你的人都会拿百倍的爱回报。”他继续和她小嘴纠缠,含糊不清地说:“很难得很珍贵。”
  ……心眉心弦颤动:我有那么好?
  “第一次看你发飙是在东大南门,几个女孩吵架,你上去给人一大耳刮子。我当时还摇头,心想这小屁孩怎么就这么野蛮,后来才知道是宁小雅被人欺负。再后来,小五那对吵架,你也是,象护小鸡的母鸡,头发竖起来二话不说就扑上去。”他嘴角分明还挂着笑,但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喜欢上你的性格,和这个……”他低头吻上她胸口:“一样广阔的心,能庇护全世界的心。”
  她拢住他头发,眼中湿湿的,“我有那么好?”
  “心眉,你比我说的还要好。”他撑起两只手臂,双目凝视她:“我时常会想,把女人的母性和女孩的纯真综合一体的人只有你了,为什么就没人发现?”
  “你说的,有慧眼的人不多。”
  他笑:“好在不多。我等你找到一个更合适的人等了几年,最后只能不客气了。”
  她撇嘴,“再多等几年也不怕,我大把时间。”
  “你有时间我没有,我看着豆丁就幻想你的宝宝是什么样?会不会也是个贪吃鬼睡懒觉大王,头发乱糟糟的挥着胖乎乎的手臂满脸的蛋糕。”他边想边笑。
  书愚再努力努力,年底有了,明年秋天就能生。秋天生孩子好,不冷不热的,好坐月子……
  心眉回想起未来婆婆那句话,窘红了脸娇嗔:“你没事幻想我的宝宝干嘛?脑补找别的去想。”
  “我不出力你能有吗?不废话了,我干活。”
  心眉尖叫:“别咬我!”
  
  他改咬为吸,心眉死闭住眼睛不敢看。可闭上眼睛,触觉越发敏锐,身上游走的他的手掌,抚摸她皮肤的他的呼吸……
  “松鼠鱼……好麻。”
  他低声应和,细碎的吻一路往下。她伸手想捂住自己的小肚腩,他已经先一步吻上去,蜿蜒向上又回到她腰间。
  “痒——”她想喝止他的,话说出来变成讨饶,呜呜咽咽的好不可怜。“痒……”
  “这样还痒?”他突如其来地吻回她唇瓣,将她所有求饶吞噬进去,同时掩住她最隐秘那处。
  “呜呜。”她勉强能发一种声,舌尖与他的抵死纠缠,身体埋藏的所有感受在他指间聚拢,化出一抹温暖的潮汐。她闪避开他的吻哀鸣:“松鼠鱼,我象是又来、又来例假了。”
  “不是,是你已经湿了,心眉。”他忍住笑意,就着她肉乎乎的耳垂轻咬。“小屁孩,你在为我做准备。”
  她表情不见轻松,宋书愚随她目光望下去,勃发昂扬,“呃,是……”
  “松鼠鱼,你那里好丑!”
  
  在A片里看过,在科普书里看过,可目睹真相君,心眉被打击到了。
  宋书愚伤势比她更惨重,皱着眉问:“很丑?”
  她捂脸:“表做了好不好?那么大……不成的,进去会没一半命的。”
  他这才放松肩膀,“笨蛋,只要没婴儿脑袋大就能行。”
  “可是,”她偷瞟一眼,叹说:“你人这么瘦,肉都长那处去了是不是?”
  “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表扬了。”
  他笑得自得,兄弟也跟着得意地扬扬脑袋。心眉狂汗:“靠,他自己会动。”
  宋书愚面孔严肃,肩膀一抽抽地说:“闭上眼睛,以后给你慢慢研究,现在……”
  他继续之前温柔的折磨,她哼哼唧唧在他的亲吻揉捏抚弄下快化成一滩水,“心眉。”
  “嗯?”她眼神密蒙,下一秒瞳孔收缩:“不要,疼……”
  宋书愚伴着她凄厉的叫声及时刹车,底下那位已经泪眼汪汪:“哇呜,好疼……”
  “很疼?忍忍好不好?”他舔掉她眼角的眼泪,在她点头后再次缓缓挺身。“放松,心眉,放松,别踢我。”
  “哇呜呜,疼啊,是真的疼啊。”
  “熊熊,宝宝,”他脑门上的汗滴在她额头上,和她的一起淌下。“就疼这一次。”
  “松鼠鱼,不带这样要人命的,你再来,呜呜,我扫黄打非灭了你。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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