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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醉花.阴》--作者: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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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3 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左衡拿了杯子给他到了杯水。

“哦,太谢谢你了。”

“没关系的。”

“哦,对了,您刚才问什么?”金祥问道。

左衡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我想请教关于‘醉花社’的事。”

金祥喝了一口水。“‘醉花社’。”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啊,这茶叶真不错,你还是来点吧?”

左衡有些着急。“不用了,谢谢。”

“对了,说了那么长时间话,我忘了请教你贵姓?”金祥突然发问。

“我姓左。”

“哦,左先生,还有件事要麻烦你,请把橱柜里的猫粮拿给我,这是我专门给阿福买的,很贵的。”

左衡无奈又去给他拿猫粮。

“是黄色包装的那个,别拿错了,我的阿福很聪明的,它能辨别出来的。”金祥对着那猫轻声细气的说:“我说的对吗?阿福。”

左衡又拿来了猫粮交给金祥。

金祥开始配制猫粮,似乎并没有理睬左衡的问题。“平时我都是亲自喂给阿福吃的,也许你不知道,这是一只奇特的猫,它跟了我近四十年了,一只猫居然能有四十年的寿命,而且它四十年前的样子和现在是一样的,我甚至怀疑它的年龄比我还大,哈哈,对吗我的阿福?所以它金贵着呢。”

左衡紧缩着眉头,有些烦腻的听着金祥不着边际的话。“请问金老师,您什么时候回答我关于‘醉花社’的问题?”

金祥猛然醒悟。“哦。”他拍了一下脑袋。“真对不起,我真是老了,刚才你的问题,转眼就忘记了。‘醉花社’……”他语气变的更加缓慢。“你看见马路对面的那幢老建筑了吗?就是那幢房子,它现在是一间酒吧。”

“这个我知道。”左衡回答。

金祥又提出要求:“哦,麻烦你把窗子打开,有些闷,好像要下雨了。”

左衡打开窗户,发现外面果然下起了雨,还时不时的有闪电划过,马路对面的“醉花”酒吧在大雨中好似瘦骨嶙峋的沧桑老者。

金祥略带神秘口吻。“你知道它现在是酒吧,可你不知道那房子在四十年前是什么,更不知道它在一百多年前是什么。”

左衡静静的听着。

金祥继续道:“在日中战争时期,哦,不,应该叫抗战时期,我曾经亲自去过那房子。当然,作为侵略者,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哦,对了,我想你还不知道我其实是个日本人吧?”

左衡回答:“我知道,您的原名叫松井行洋。”

“哦,呵呵,看来你对我还真了解,啊?我刚才说道哪了?”

“您说曾去过那房子。”

“哦,对,对,我就在那次进入那房子后,发生了一次意外事件,从此我的眼睛就开始落下了病患。”说到此刻,金祥白翳的眼睛中流露出惊慌和痛苦。

“是什么意外事件?”左衡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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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3 16:44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怕的往事

金祥陷入极大的痛苦中,白色的眼睛开始睁大,好像在回忆惊布的往事。“不,我不能回想它,那是一件可怕的事,不可思议的事,它牵引了我的一生。”金祥浑身开始抽搐起来,显然他很激动。

左衡不安的看着他。

金祥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那房子隐藏着惊人的神秘力量,它就像始终在沉睡的魔鬼,但你千万别去弄醒他。”

左衡聚精会神的听着。“您告诉我,在一百多年前,那房子是做什么的?”

金祥回答:“你不是要问我关于‘醉花社’的事吗?一百多年前,那房子是‘醉花社’教会的总部。但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醉花社’突然神秘的集体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个迷外界至今没有明确的解释,它成为了一起历史悬案。但在那房子里发生的悬案不止这一桩,在以后的几年中有一个叫张枢廷的人曾带家小迁往那里居住,张枢廷原是朝廷的刑部侍郎。”

左衡异常吃惊的听着,因为他对张枢廷这个名字太熟悉了。“张---枢---廷。”

金祥继续说道:“就在1905年的一个冬天,那房子里再次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悬案。一个深冬的夜晚,那公寓里神秘而又离奇的死去了七个人。这些人中包括:公寓主人原刑部侍郎张枢廷和他的妻室、皇族子弟载泞、大豪绅汪灏泽、还有留洋的博士严秀卓,以及一名歌妓。至于他们具体的死因,以及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无人知晓,成为难以侦破的迷团。后来官府根据公寓仆人小白的叙述得知,那天晚上公寓里来了两个神秘的陌生人,一个名字叫左衡,此人穿着打扮怪异,具他自己称是个照相师。还有一个是洋人,具张枢廷生前介绍那洋人叫马歇尔,是个传教士,还是英国大丰银行经理的弟弟,但后来查证,那个洋人的身份不实。当时官府还从寓所的相机内发现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是那天公寓内所有宾客的合影。但奇怪的是在合影上发现有第九个陌生的人影,但无法考证此为何人。官府怀疑此案件和销声多年的邪教组织‘醉花社’有关。但始终找不到那俩个嫌疑人左衡和马歇尔的踪迹。因此成为悬案一桩。”

左衡听金祥讲解的同时,惊讶的张大嘴说不出话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金祥所描述的事正是他梦境中所亲身经历的。

金祥说着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不好意思,我老了,不能说太多的话。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我可以借给你两本书看。”

“是什么书?”左衡问。

“你跟我来。”金祥抱起那只猫。“我们去资料室。”

左衡跟随金祥来到了一间更为阴暗的小房间里。

金祥摸索着打开一盏小黄灯,左衡发现整个屋子里堆满了书目,但好像此处很少有人来,所以有些书架上还铺着蜘蛛网。

金祥晃悠悠的来到书架前,他慢慢的抽出两本已经发黄的线装书,看上去很破旧,然后转身来到左衡面前。

左衡看了一下书名,一本叫《张公集》是张枢廷撰写的,另一本叫《醉花志》是由金祥写的。

金祥吹了吹书上的尘土。“这本《张公集》是我用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在民间寻找收集来的。虽然我的眼神不好,可我还是逐字逐句的把它翻译成了白话文,你应该可以看懂。我又用大半生的精力来写这本《醉花志》,书上的一些历史图片也是我费尽心力收寻来的。另外,这两本书都还没有对外发表。”

说完他把书交给了左衡。

金祥继续道:“很多年了,我一直孤独的研究‘醉花社’的史料,只原于那四十年前的这场意外。那幢房子里的神秘也许只有我能够体会,这也是我不去发表它们的原因。左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醉花社’产生兴趣,但我的研究成果能和你来分享,还是很欣慰的。关于‘醉花社’和那幢房子的所有答案和迷团你都可以在这两本书中找到。你一个人看吧,我累了,要去睡觉了。”他对着那猫说:“走,阿福,我们去休息了。”说完离开了资料室,左衡怔怔的目送金祥的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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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3 16:45 | 显示全部楼层
关于梦境的第一种解释

在阒寂晕黄的资料室内,左衡凝眉锁目的翻阅着《张公集》和《醉花志》两本书。

教堂的大厅宽敞通亮,错落的长排木椅上零散有至的坐着些虔诚的信徒,在正前方的高台出点燃着一根根白色的蜡烛,火光飘逸不定,唱诗班在高耸的耶酥像前朗朗的唱着优美而又肃穆的圣歌。

不从恶人的计谋,不站罪人的道路,不坐亵慢人的座位,惟喜爱主的律法,昼夜思想便为有福,昼夜思想便为有福,他要象一棵树栽在溪水旁,按时结果子,叶子也不枯干,凡他所作所为的,尽都顺利,都顺利。

歌声舒缓。在教堂中间的一排木椅上,哈雷医生肃然端庄的坐着,他手握双拳,正在默默的祷告。

左衡翻阅完了那两本书的最后几页,此刻他的表情不仅仅是吃惊和迷惑,更有一种超然和没落。左衡慢慢的起身离座,他突然再次打开其中的一本书从上面撕下了一张纸,那页纸上清晰的印有两幅照片,左衡用他那复杂的眼神看着着照片上的画面……

哈雷博士双手握拳,闭上眼睛静静的祈祷着。

左衡急匆匆的从档案馆的楼梯上走了下来,他来到一楼,推开门,发现屋外暴雨夹杂着闪电将整个城市装扮的妖媚而光怪。

左衡并没有在意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他快步的走出档案馆,来到自己的车位边,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左衡开启发动机,车尾灯划出一道亮线。汽车行驶在被大雨清洗的城市中……

一名身穿白色大氅的牧师走到台前。

牧师声音洪亮,字正腔圆:“恶人在审判的时候必站立不住,罪人在义人的会中也是如此,因为耶和华知道道义,感谢全能的上帝,让邪灵不得存在于我们之中,不论在这个世界还是在另一个世界,让我们诉说内心的罪恶,求主给以仁慈的宽容,愿我们的灵魂能重获平静与安详,阿门。”

众信徒齐声高喊:“阿门。”

左衡手握方向盘,路灯夹杂着闪电时不时的照映在他表情凝重的脸上。

左衡一边开车,一边在自己的脑海中回忆刚才翻阅《张公集》和《醉花志》两本书中的内容。

“我叫张枢廷,早在四十多年以前,我就是‘醉花社’的教徒了。当年我年轻气盛,因此对腐败的满清政府和世风低下的社会多有抵触和逆反情绪。在这种情况下我加入了‘醉花社’。‘醉花社’在当时是众多民间教会中的一个,他们教义纲领十分的明晰,其目的是刺杀那些欺压百姓、始乱朝纲、臭名招住、欺横乡里、卑鄙自利的社会腐流,而且他们的教主谈戮在我的心中更是一位神通广大的救世主。同时在入教后我结识了在下的内人廖斯茹。因‘醉花社’其神秘的特殊行为,所以当时在两江一带传言雀起,其教徒也不断壮大,但谈戮却并不满足于那时的状况,他有更大的野心。他精心培养了一批年轻的教徒暗插入清庭朝野,以备将来起大事而做内应。我当时被谈戮暗插入刑部俯衙当差,经过十余年的仕途攀爬,终于做到了尚书房的刑部左侍郎,可谓锦衣玉食,并且官位坦荡。由于我觉得仕途官位来之不易,因此渐渐的对于教会的原始初衷有些疑虑。但让我对‘醉花社’产生怀疑的,却另有隐情。随着自己年龄的增大,当初年少时的血性意气开始转为冷静,我开始觉得‘醉花社’的刺杀行经过于极端,他们对于那些稍有恶念的人也不放过,甚至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滥杀无辜,而且手法极其残忍,当时在两江一带人心惶惶,民众对于‘醉花社’都以邪教畏之。就连教内也出现了异议,可对于那些有不同观念的‘异徒’们,谈戮是不会轻饶的,因此他们往往会遭受最严酷的刑法。”

一个个正在受刑中的教徒,他们浑身被鲜血浇注,残叫声不绝于耳。

“其实对于‘醉花社’的总总神奇的传说都是些骗人的把戏,我早已不信,谈戮都是以精神遏制来控制其教徒的思想行经,至于那些所谓的‘神咒’杀人仪式,更是无稽之谈,子虚毋有,他们真正的杀人手段都是表面做个仪式,暗地派人行刺罢了,据我所知那些高官显赫的恶人由于俯宅森严壁垒谈戮往往很难得逞,所以他经常刺杀那些手无寸铁的弱势人群,包括所谓有恶念的布衣百姓,从而用来炫耀自己的‘法力’。但真正有权有势的恶人谈戮是不敢把他们如何的?”

“那谈戮不但欺世盗名,而且暗中媾合庆亲王以及朝野上的一些贪吏。说实话我痛心疾首后悔不该误入歧途成为‘醉花社’成员。无奈人在江湖,想要抽身谈何容易。当时我作为‘醉花社’在朝中官位最高的眼线,在谈戮的淫威下出于无奈之举协同庆王奕匡、户部掌史红顶商人严守望也就是严秀卓的父亲、富商汪灏泽还有宁贝勒暗中私扣了许多赈灾粮饷,并且也是在谈戮的指示下伙同大丰银行的经理普里逊走私贩卖鸦片,但这些不义之财我都上缴教会,自己并无使用。其实对于这些损阴丧德的事我着实万般悔恨,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却身不由己。因此我再三思忖下,想了个为民除害的计谋。我想那谈戮可以冠冕堂皇的‘刺杀’所谓的恶人,我为什么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铲除那个恶贼,以快民心。当时内人廖斯茹是谈戮身边的右护使,也是他的亲信。据悉那谈戮视酒如命,地窖中藏有大量的美酒,因此我和斯茹商定在那酒中投入剧毒,为了计划万无一失,我让斯茹在地窖中所有开过封的酒中都放入了毒药。”

一个黑影潜入地窖内,她见左右无人,从怀里拿出一包纸,然后来到酒瓶边,掀起酒盖将纸包内的白色药粉悉数倒入酒瓶内……

“然而让人始料不及的是那天谈戮突然召集了‘醉花社’在两江一带的所有主干教徒来此聚会,在会上谈戮兴致盎然,他将自己珍藏的美酒拿出来宴请各地的门徒。一切事发突然措手不及,后果可想而知……”

烛光飘逸的屋内站立着一排排黑布裹面缠身的“醉花社”教徒,他们齐刷刷的一同高举酒杯,然后面向正前方的教主谈戮一饮而尽。谈戮身披一袭白色的长袍,见众门徒酒尽,不觉“哈哈”大笑,随后他也一仰脖将酒喝入腹中。突然一名教徒发出凄烈的惨叫,面色扭曲好似爆裂,只见他一口血喷洒而出,摔倒在地,浑身不停的抽搐痛苦万分。众人大惊,但随后屋内不断的有人发出撕心的叫喊并倒地暴亡,一时间屋内所有的人包括教主谈戮在内全都倒地痛苦的翻滚,他们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好似人间地狱。谈戮用手死死的握住一盏油灯,他惊厥而又极其不甘的看着恍惚飘摆的火苗,然后一口血喷射在油灯上,火焰被鲜血注灭……

“仅仅顷刻间数十条人命奔赴黄泉,始料不及。当时我把谈戮的尸身涂抹上防腐的药物安放于青瓷瓶冢内,其他尸体掩埋焚烧。我原本想铲除恶贼谈戮,不逞想搭进如此多的冤魂。造孽啊!谈戮一死,加上‘醉花社’在两江一带的主干教徒都一同丧命,所谓树倒猢狲散,从此以后‘醉花社’就销声匿迹了。但我和内人却一直陷于深深的自责之中,毕竟那数十条性命白白断送在我们的手中,这让我如何心安?‘醉花社’虽然消亡,可我与内人始终惶惶不可终日,加之我高居庙堂,深谙官场险恶、腐化之及,因此我告老辞官,带上内人伏居于此。几年后我遇上了小白,他也是‘醉花社’教徒,只是当时饮酒不多所以幸免遇难,我见他无依无靠,将他收为内仆。当时我辞官后选择‘醉花社’的总部原址做为我的安身之地。原因是那谈戮虽然道貌岸然,但‘醉花社’的种种神秘的教义思为包括它的神咒仪式,以及那幢结构奇特的房子,都值得探研。我一直想给‘醉花社’撰写一部教史以供后人参考,所以才想居住此处。但事情并没有结束,朝野中以庆王为首的那些贪吏想方设法害我灭口以掩盖他们当初与谈戮之间交媾的秘密。这一次他们在太后面前又进谗言。具我在朝中的密友告之,太后已然震怒,并下旨赐我自缢,不日旨意将至。”

张枢廷凝神看着窗外不语,面呈忧戚之色。

“得此消息我悔恨交集,虽然自知我这一生罪孽深重,理应自食其果终偿报应,但为什么那些真正的大恶之人却依然声色犬马,逍遥法外?我不甘心。当时我和内人斯茹、仆人小白共同商量最终想了个同归于尽的报复办法。我开始尽可能的邀请那些当初和‘醉花社’有染的朝野以及地方贪吏来家中小聚。并打算在期间一一将其灭杀,然后协妻自尽。”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虽然今晚来的人不多,但能够和这些恶人同归于尽也是一大快事。”

泞贝勒、汪灏泽、严秀卓还有叶雅欢在八仙桌上打牌。

“那天晚上计划实施前突然来了个叫左衡的陌生后生。”

左衡推开房门,牌桌上的四人都不约而同的遽然回首,他们被这位推门而入的不速之客感到惊诧而又惶惑。

“那个左衡自称是个照相师傅,我当时灵机一动,干脆将计就计让他用那台‘神奇’的照相机给我们合影拍照,看看‘醉花社’传说中的影像钩魂术是否灵验。”

张枢廷在灯下奋笔急书。

“时辰将至,《张公集》写到这里也即将告一段落。我马上要去实施我的计划,今晚此屋内的大多数人将看不到明晨的曙光,他们的生死要看自身的造化了,希望后人能懂得我的这一片良苦用心。”

张枢廷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仰望雪花飘零的黑色夜幕。他凝神锁目,眉宇中渗透着孤凛和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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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3 16:45 | 显示全部楼层
像春天一样

左衡的表情依然肃穆,车外的大雨不停的洒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左右来回的摇曳,发出“呱呱”的声响。

祷告仪式早已结束,教堂里的灯光也被熄灭,只有那飘逸晃动的蜡烛光还在隐约的闪动。

哈雷博士独自坐在长椅上。此刻左衡步入教堂,他缓缓的走到哈雷身边坐了下来,同时也双手握拳,闭上眼睛静静的祈祷着。

五分钟后。

零散的祷告人群相继离去,空旷大厅的木椅上留下哈雷和左衡两个孤单的身影。

“前几天我去了那个酒吧。”哈雷说道。

“你相信我了?”左衡回答。

“我打听到一件事。”哈雷说。

左衡看了看哈雷,没说话。

哈雷继续:“听冯哲说,那个醉花酒吧里隐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

左衡依然不作声。

哈雷不紧不慢。“而且是一个耸人听闻的古老的秘密。”

“是吗?冯哲还怎么说。”

“他说,这个秘密发生在一百多年前,好像和一个什么人的突然出现有关。”

左衡语气沉着,缓慢。“还有呢?”

“他就知道这些。”哈雷回答。

左衡不语,两个人在昏暗的教堂内沉没了很长一段时间。

良久,左衡突然提问:“你知不知道人死了以后会去哪里?”

哈雷摇了摇头。“也许会有很多选择吧?天堂,或者地狱,说不定还有其他地方。”

左衡问:“那你选择去哪里?”

哈雷笑道:“当然是天堂了,难道你不是?”

左衡并没回答。“你知道吗,那个女孩在被推进急症室前和我说了什么?”

“你说的是那个为你殉情的女孩?”哈雷问。

“她说,感觉就像春天一样。”左衡回答。

哈雷默默的听着。

左衡继续。“听说人在接近死亡的时候,眼前会出现很多个不同的世界给你选择,也许她选择的是春天,但是其他的呢?我一直在问自己,其他的会是什么样的呢?他们会有什么不同?是不是选择不同的世界,就会有不同的命运?还是根本就是老天爷早就安排好的?”

“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人的命运究竟是自己选择呢?还是一切听从上天的,或许当人一出生,命运就已经注定好了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是杀人犯,还是……。”

哈雷看了一眼左衡。“我在费城读心理硕士的时候,爱上了我的导师安娜,她比我整整大5岁,我被她深深的吸引,但她活的并不快乐,因为她丈夫是个暴力狂,她受尽了那个混球的蹂躏和毒打。记得有一次安娜被那家伙痛打后送进了医院,已经出现了神志错乱,那些日子我一直在医院照顾她。几个月后,她有所好转,那天我去找她,告诉她我马上要去新泽西上班了,其实我只想和她告别,可是,你知道吗,当时我们离的很近,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声,就这样,我吻了她,但她居然接受了我,我们紧紧的抱在一起,我对她说‘安娜,离开那个混蛋,我会给你未来的’她同意了。我是想说,如果那几天我没有去照顾她,也许就没有以后的生活了。”

“你们以后在一起了?”

哈雷回答:“是的,我们结婚了。”

“那后来呢?”

哈雷忧伤的道:“她死了。”

左衡内心一颤。

哈雷面无表情。“我帮她摆脱过去的阴影,可是最终失败了,我发现她依然爱那个混蛋。至于她的死亡也是我们共同选择的,也许这是她最好的归宿,同时也是我最好的归宿。”

左衡忧然的聆听着。

哈雷语调缓慢伤感。“我记得她是在一个春天的早上走的……”说完他陷入无尽的回忆中。

左衡意味深远的道:“像春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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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3 16:46 | 显示全部楼层
宿命

暴雨骤歇,阴冷的寒风在幽谧的黑夜中肆意的吹喉。

左衡独自站在楼顶的最高处,任凭冷风拂面。在他的脚下是低矮的贫房小巷。

左衡仰起头看着无尽的黑色苍穹,他的长发被冷风吹散。

左衡闭上了眼睛,此刻他的内心异常的平静,是在生命临近结束时才有的那种平静,平静的接近虚无,他就像是等待降生的婴儿。

他想起和张枢廷的那段对话。“一切都有天意,有些事只有你做了才知道。你走吧,沿着这楼梯一直朝东走,就可以走出这幢房屋,回到你的世界中去。”

“你真的放我走?”

“其实我并不曾阻拦你,你要走谁也挡不住,但是你要牢记,如果你真的该死,那你想逃也是逃不了的。山无需人,世无需避。净土无需扫,空门不用关。”


一辆急症推车正推着一名奄奄一吸的女孩朝抢救室跑去,女孩身上和脸上插着各种输管。医生护士各个神色紧张。

左衡在推车后面急切的看着那个女孩,表情痛苦异常。

那女孩身体枯瘦,头发乱蓬,目光迷茫,满脸悲戚。

远远的向王策走来。

女孩步履迟钝,瘦小无助:“我冷……”


左衡猛的睁开眼睛,他从幻景中走了出来,此刻他额头上布满冷汗。

左衡吸了口凉气,他的手里拿着那张刚才在《醉花志》上撕下来的一页纸。左衡再次看了一下纸上印着的画面,他苦笑了一声,随手把那纸向楼底处甩了出去。他知道这是报应,他注定要向那房子中的其他死去的人一样,这只是时间问题,也许在一百年前,在他出生前,就应该死去。

他的耳旁又回响起张枢廷的话语。

张枢廷:“你要牢记,如果你真的该死,那你想逃也是逃不了的。山无需人,世无需避。净土无需扫,空门不用关。”

左衡张开双臂,他将从楼顶上纵身跃下……

那张被他抛向楼外的纸张经过在风中飘摇,渐渐的落在了地上。

只见那页纸上印有两张照片的图象,虽然年代久远图象已经发黄,但依然清晰可见。其中一张照片是左衡给张枢廷等人拍的集体像,在相片中能清楚的看到多出来的那第九个人,这是一个异常模糊的人影,他就站在泞贝勒身边。同时另一张照片是叶雅欢给左衡偷拍的,在相片中不但有左衡清晰的影像,而且在左衡身边居然也有一个幽灵般的模糊身影,好似地狱中索命的鬼魂,默默的注视着左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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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归根

一年后。

“醉花”酒吧,夜晚。

酒吧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各色身着华丽衣装的男男女女有的手持酒杯觥筹交错,有的在舞池内翩翩起舞。

伴随着优美的音调,在酒吧正前方的长方形桌面上罗列杯盘,有侍者往金字塔型的酒杯中缓缓倒入葡萄酒。桌子后方的众多宾客们鼓掌至礼,只见酒吧老板冯哲高高举起酒杯,在他的身边站立着心理医生哈雷博士,哈雷今晚西服革履,满面春光。

冯哲高举酒杯,环视四下。“谢谢诸位来宾再次光顾冯某的酒吧,现在请大家静一静,我将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音乐停止,各路宾客纷纷静默下来。

冯哲说道:“从现在起,这家‘醉花’酒吧将正式转让给我身边的这位哈雷博士。”

酒吧内的众人一片哗然。

冯哲继续:“几天前,我和哈雷博士正式签署了‘醉花’酒吧的转让协议。往后我冯某人将不再担任这酒吧的经营者,但各位佳宾依然可以来此给这位哈雷博士捧捧场,我先行在此谢过了。”

哈雷学着中国式的礼节向佳宾们拱手致意。

冯哲举杯。“下面我提议,大家为哈雷博士和‘醉花’酒吧的兴旺再干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宾客们纷纷碰杯鼓掌。


曼妙的华尔兹乐曲中,宾客们笑逐言开。

哈雷和冯哲手持酒杯并肩走在酒吧长廊里。

冯哲开玩笑的口吻:“以后我如果再来这里小坐,哈雷博士可要给我打上个半折哦?毕竟我是这里的前任老板吗?”

哈雷笑道:“冯先生说笑了,别说半折,免费又如何?这酒吧在你的经营下不但生意兴隆,而且名声在外,我这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当然谢你还来不及啊。”

“哈雷博士抬举了。”

“听说冯先生明天就要起程去巴黎了。”

“对,上午九点的飞机。”

“我就借唐朝诗人王勃的一句诗来赠送给冯先生。”

“哦,洗耳恭听。”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哈哈,多谢了,哈雷博士真是博学中西,看来我把这酒吧转让给您是再正确不过了。”

哈雷突然正色道:“我早闻这酒吧的历史如同一部中国的近现代史。”

冯哲半开玩笑的回答:“何止是一部近现代史,这里的秘密多着呢,往后哈雷博士可以细细玩味啊。”

“那冯先生在此那么多年了,可玩味出什么结果来呢?”

冯哲诡异一笑。“我嘛,累了,也许是这里的历史感太厚重了,所以我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因此想退出了。哦,对了,这酒吧的书房里藏有很多书籍,有些还是百多年前的旧书目,博士有空可以看看,我想对你会大有收获。”

哈雷追问:“有没有介绍这幢房子历史的书籍?”

冯哲想了想。“哦,有的,就在不久前有人捐赠了两本书给我,捐者说他是受人之托将这两本书转交给我。”

“是什么书?”

“一本叫《张公集》,一本叫《醉花志》。内容好像是和这幢房子有关的,不过我也没有看过。”

“那作者为什么不亲自送来呢?”

“我听送书者说,这两本书的作者是个日本侨民,名叫松井行洋,中国名字叫金祥,是一个清末民间史的专家,此人已经九十多岁了,几天前刚刚过逝,捐书来此是作者的临终遗愿,他希望这两本书能够落叶归根。”

哈雷轻声自语:“落叶归根……”


宾客们纷纷离去,冯哲也早就拜别,夜已深了,就连酒吧的侍者和工作人员也相继下班。现在的酒吧大厅内只剩下哈雷一个人。

哈雷看上去依然精神矍铄。

他来到酒吧门口,哈雷抬头看了一下夜空,深邃的夜色中不知不觉开始飘落零散的雪花。

哈雷关上门,又来到酒吧楼顶的平台上。他发现平台的角落里蹲着一只黑色的大肥猫,其眼睛闪烁着神秘的绿色光芒,哈雷先是一惊,随后对着那猫笑了一下。

哈雷在酒吧的卫生间里窥视镜子中的自己,只见他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大胡子,猛然间想到了什么。

哈雷的脸上铺满泡末,他用剔须刀开始刮自己的胡子。

胡子刮完,他对着镜子照了一下,此时的哈雷焕然一新,白净的脸,高耸的鼻子,如同换了个人,比以前更光鲜年轻了。

哈雷在书房的架子上翻阅一本本旧书目,他突然从书架的末尾发现两本线装的书籍,哈雷随手取出,只见封面上印着书的名字,一本名《张公集》,一本名《醉花志》。

哈雷手里拿着这两本书来到桌前就坐,他开启一盏台灯,随后仔细的阅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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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深处的阴霾

宾客们纷纷离去,冯哲也早就拜别,夜已深了,就连酒吧的侍者和工作人员也相继下班。现在的酒吧大厅内只剩下哈雷一个人。

哈雷看上去依然精神矍铄。

他来到酒吧门口,哈雷抬头看了一下夜空,深邃的夜色中不知不觉开始飘落零散的雪花。

哈雷关上门,又来到酒吧楼顶的平台上。他发现平台的角落里蹲着一只黑色的大肥猫,其眼睛闪烁着神秘的绿色光芒,哈雷先是一惊,随后对着那猫笑了一下。

哈雷在酒吧的卫生间里窥视镜子中的自己,只见他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大胡子,猛然间想到了什么。

哈雷的脸上铺满泡末,他用剔须刀开始刮自己的胡子。

胡子刮完,他对着镜子照了一下,此时的哈雷焕然一新,白净的脸,高耸的亲樱如同换了个人,比以前更光鲜年轻了?

哈雷在书房的架子上翻阅一本本旧书目,他突然从书架的末尾发现两本线装的书籍,哈雷随手取出,只见封面上印着书的名字,一本名《张公集》,一本名《醉花志》。

哈雷手里拿着这两本书来到桌前就坐,他开启一盏台灯,随后仔细的阅读起来。


窗外雪花开始变的密集纷飞,好似漫天银色飘絮。

哈雷翻阅完这两本书籍的最后一页,他久久的凝视着窗外漫天的飞雪,神色恍惚,好似陷入深深的冥思之中。

突然桌面上的手提电脑发出了接收电子邮件的指示音。哈雷转回身观看屏幕上的信息。

邮件的发送者是左衡的妻子林然,内容是:恭喜哈雷博士接收“醉花”酒吧的经营权,我和左衡虽然在北京不能来,但还是要祝愿哈雷博士的酒吧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另外我依然感谢博士在一年前对左衡的救命之恩,左衡现在身体状况良好,正如博士所言,他的脑海中已经没有了一年以前的记忆,这对于左衡病情的康复将起着根本性的作用,很难想象若不是博士及时果断的救助和那“健忘针剂” 的非凡疗效,左衡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再过一段时日我将带他一起来上海看望博士,虽然左衡未必能记起你是谁,但我依然会让他感谢你,最后祝愿博士身体健康,永远快乐。

哈雷看完邮件面呈欣慰之色,他背靠在椅子上回想起一年前的情景。


被左衡抛向楼外的纸,经过在风中的飘摇,渐渐的落在了地上。

一只手伸了过去,拣起了那张纸,那个捡制纸的人,就是哈雷。

哈雷蹙眉借助晕黄的街灯仔细看着纸上的两幅照片,渐渐的他开始显露不安的神色,哈雷猛的抬头,发现了楼顶上的左衡,哈雷大惊失色,只见左衡张开双臂从四楼的屋顶上纵身越了下来,当左衡的身姿接近地面的时候,哈雷迅速的冲了上去,他用双手使出浑身的力气把左衡摔落的身体横向的推了出去,这样一来化解了左衡垂直跌落的惯性。即便如此,左衡还是重重的摔在地上,瞬间人事不醒……


急症室的门被推开,一名医生走了出来。林然和哈雷赶忙走上前去。

林然焦急的询问:“医生,他怎么样了?”

“应该没有大的问题,不过病人需要休息。”医生回答。

林然长出一口气。“谢谢医生。”


哈雷和林然坐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

林然对哈雷感谢道:“这一次多亏博士你及时赶到,否则后果太难以想象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

“我真正担心的是他醒来以后会怎么办?有些内心隐疾是很难消除的。”哈雷回答。

林然急切询问:“你是说他还是会自杀?”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彻底消除他的自杀念头。不过……”

林然焦急又惊喜。“博士你快说,不过什么?”

“有一种疗法可以完全清除左衡的心理疾病,从而消除他的自杀念头,只是弄不好会有很大副作用,也就是说要冒一定的风险。”

林然充满期待的看着哈雷。“博士,我和左衡对你的医术是很有信心的,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治标要治本,我想只要能彻底改变左衡的心理疾病,我愿意冒这个险。”

哈雷听着林然对自己期待的言语,他的眼中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哈雷从医疗冰箱内取出一盒针剂,他拿起一瓶怔怔的看着。


病房内只有左衡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的出他正在熟睡中。

门被推开,哈雷走了进来,他缓缓来到左衡病床前,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针筒。

哈雷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针筒内的液剂……


哈雷的思绪又回到了现时中来,他点击电脑屏幕上的写信图标,开始给他在美国的心理博士生导师博斯克写信。

哈雷:亲爱的博斯克,我将由衷的感谢您对于我临床研究“健忘针剂”的无私和大力支持,我深知我当初在美国所犯下不可弥补的过错,我为此每天请求上帝对我的宽恕,可是医学实验毕竟是要付出代价的,对于那些使用“健忘针剂”后而遭遇不幸的人我一直以来都在深深的忏悔,当然其中包括我亲爱的妻子安娜,的确安娜的死对我的打击很大,我曾经发誓不在给病人使用“健忘针剂”。可是博斯克,我这一次居然成功了,我对一名患有严重心理疾病者使用了“健忘针剂”,根据他妻子的诉说他现在对于一年前发生的事全部遗忘了,而且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他现在依然健康的活着。这个案例对于我的临床研究将有十分重大的意义。博斯克,我非常希望你能继续支持我的研究,这不光是为了我,更主要的是为了我永远的爱人---安娜,因为只有不断取得研究的进展,才能让我觉得安娜的死是有意义的……

写完信的哈雷此时显的异常轻松,他独自行走在酒吧的过道内,他发现在二层的楼梯左侧有一间木制的阁楼,门关着,阁楼和阶梯是连在一起的,平时很难让人察觉它的存在。

哈雷来到阁楼前,推开木门,里面很暗,只是隐约借助大厅里的散射光才能看的见。哈雷从口袋中拿出一只便携式的手电筒,他打开开关,一道亮线射出。

屋内整齐的排列着一排排红木书架,看的出有些年头了,书架上堆放着零散的线装书籍,好像这里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满屋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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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3 16:47 | 显示全部楼层
关于梦境的第二种解释

哈雷借助手电筒一一查看那些线装的书目,在屋内最靠后边的一排书架的右侧,哈雷无意中发现了一本线装的小册子,很不起眼,而且纸张已经发黄变脆,好似纤柔易碎,显然这本小册子不知有多少年没有人翻阅过了。哈雷小心谨慎的把它抽出来,只见封面上用毛笔书写着四个并不工整的字《醉花志续》,再看作者署名:谈紫沁。哈雷猛然一惊,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打开书的内页,只见内页上的字迹密密麻麻的用楷体写着。借着手电的灯光,哈雷聚精会神的看着,但渐渐的,哈雷的神色显的复杂起来……

“我叫谈紫沁,是‘醉花社’教主谈戮的长女。我在幼年时不幸和父亲以及其他教徒身中剧毒,父亲和众教徒们身亡,但我幸免于难。”

一名小女孩在众教徒的尸体中缓慢的爬了出来,她惊厥的看着屋内一俱俱的尸身和喷洒的满地的鲜血。她爬到自己父亲面前哭喊着摇晃谈戮的尸体……

“长大以后我发现自己患有一种奇怪的病,也许是幼年时饮毒所留下的后遗症,此病发作时皮肤会出现裂痕,头发脱落,眼角流血,好似厉鬼。大夫告之此为绝症,不日必亡。”

在一个黑幕的画面中,渐渐的显现紫沁的背影,只见她缓缓的转回头来,镜头拉近面部特写,这是一张极其恐怖的脸,粉黛的皮肤上居然出现好似地裂的缝隙,血红的眼圈不停的往下滴落着黑紫色的血水,斑斑发丝飘散于头顶,整幅画面就像妖魔临世……

“慢慢的经我反复调查取证得知张枢廷是二十年前那起血案的制造者,我暗下决心希望灭杀张枢廷和其他朝廷贪吏从而为父报仇。为此心愿我无时无刻不在等待时机。光绪三十一年的冬天,我无意中得知张枢廷将在家中宴请朝中贵客和地方名流,张枢廷是我的仇家,其他赴宴之人皆为朝廷和社会的败类,我觉得时机已至,因此便以歌妓的身份潜入张枢廷府宅,打算就地一一行刺,一是为父报仇,二是为民除害。”

在一个风雪之夜,紫沁怀抱着琵琶跟随着仆人小白走入了那幢建筑。

“在这之前我做了周密的筹备,我事先给自己做了一颗假的人头,希望在当晚能以自己的假死来迷惑众人,从而可以在别人不注意我存在的情况下暗中行刺。那晚大雪过后,开始下起暴雨。”

窗外开始响起阵阵的轰雷声,顷刻间暴雨如注,狂风嘶喉,屋内的窗户被肆虐的大风连续的吹开,又关起,发出“劈啪”的撞击声。

凄白的闪电不停的划过幽暗的长廊。

雷鸣声中,风雨凌厉,屋内幔帐飞舞。

闪电划过楼梯口。

“我先来到泞贝勒卧房,想借那斯鼾睡时动手刺杀,不曾想意外出现。由于风雨侵入卧房,泞贝勒被惊醒,他起身打算关窗时,却突然被一道闪电击中头部,泞贝勒触雷当场毙命。”

泞贝勒被雷声惊醒,他翻身起床,发现窗户已经被狂风吹开。

泞贝勒嘴里不挺的嘟囔:“妈的,这是有意不让老子睡个塌实觉。”

泞贝勒来到窗前,打算将窗子关上,猛然间在他眼前划过一道白色闪电,闪电中泞贝勒惊恐的睁大了眼睛,随后翻身摔到在地。

“以后的形式出人意料,我发现,那汪灏泽因心中有愧,害怕‘醉花社’的诅咒,所以打算逃离这公寓时却失足跌落而亡。”

公寓的屋顶上,风雨交加。汪灏泽手里拿了根绳子,战战兢兢的摸索着向前爬行,他想借助绳索从公寓外墙上往下爬,但突然脚下打滑,汪灏泽的身子猛的失去平衡,他直接从屋顶的天窗处跌落进去,随后头部重重的撞击在梁柱上,瞬间毙命。由于汪灏泽一只脚被绳子缠住所以整个尸身被悬空吊起。

“之后我又看见廖斯茹在自己卧房里忏悔谢罪后饮毒自尽。”

廖斯茹对着左衡不停的念叨:“鬼,六道轮回中,饿鬼极众。他们或枉死,或自杀,或作孽太多,或偿前身果报……在此晚。死后见到法会高悬宝幡,九转莲花灯,便都来了。他们之中,口中常吐猛焰,炽然无绝,而且腹大如山,却咽如针孔,随遇饮食,苦不能受、苦不能受……”

随之廖斯茹的眼神变的异常起来,浓烈的血水刹那间顺着她的眼眶向下滚落,转瞬化成千百条支流,好似血脉的喷薄暴涨,延着面颊、脖子,手臂不停的流淌,仅仅几分钟不到,鲜血已经流满了她的全身,同时廖斯茹身上每一根神经蹦出,身型开始变的枯萎干瘦,随着鲜血的不断涌出,她的面孔开始塌陷,青筋蹦出,眼窝深暗,逐渐,廖斯茹已经变成一具朽木干尸,形象极其恐惧。

“我见廖斯茹死去,心下灵机一动,开始将计就计。等屋内其他人先后离开现场后,我顺势将廖斯茹头颅割去,随后将她尸身搬运至密室里的瓶冢内,并和家父谈戮的尸体掉包对换,由于我年幼时在此居住,所以对这房屋的结构熟扪熟路。”

“我随后把早就准备好的那颗自己的假人头按于廖斯茹尸体颈上,这样可以让别人觉得我也遇难而亡。”

左衡、张枢廷和马歇尔三人惊诧的看着瓶冢内的那俱女尸,他们一个个张大嘴半响不说话。

“我离开密室,来到走廊里,但我渐渐的感觉到自己身体开始出现病发的症状,身上皮肤爆裂,形像开始变的恐惧,然而就在这时,叶雅欢出现了……”

叶雅欢手提油灯沿楼梯拾阶向上。

如同黑洞般的冗深长廊,叶雅欢失魂流离的向尽头走去。

闪电中叶雅欢发疯似的朝走廊尽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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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3 16:48 | 显示全部楼层
叶雅欢惊然而起,她飞快的来到门前,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那些桌子和椅子推向门口,并死死的顶靠住。

叶雅欢整个人沿着门背慢慢的划倒在地上,她睁着惊惧而又疲惫的眼睛,并侧耳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叶雅欢缓缓的站起身,她壮大胆子,慢慢的把门开启了一个缝隙然后用一只眼睛向外窥视,屋外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好似一泓深潭,忧闷、静谧。她见没有新的状况,于是定了一下心神开始把整个头伸了出去,并左右探询观望。

当叶雅欢把门打开,并准备走出屋子的那一刻,有一双黑紫色、精瘦细长如同鸡爪般的手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间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叶雅欢被我这惊骇恐怖的形像吓的魂不附体,从而导致惊吓暴亡。”

叶雅欢的尸体坐在台阶上,双眼还是紧迸着注释左衡。只见那尸身在电闪中时隐时显,狂风还将她飘碎的长发凌空吹舞,好似死神临世。

“再后面的事充满戏剧性,严秀卓出于私利砍死了马歇尔,他自己又被张枢廷射杀。张枢廷随后开枪自尽。最终活下来的,到是那个左衡。”

此刻,已过四更。

整个屋内漆黑压然,如同一袭过时的重裘,遮天盖地困围着,里头的人喘不过气。

紫沁的一只细如鸡爪的女子双手半撑于窗台上。

她的手,还在流血,这只手刚才检验了整个房内的所有尸体。

他们都死了?紫沁暗自思忖着。

凌乱的屋子,不甘的死尸。

就在几分中前,这里的一幕疯狂活剧刚刚闭幕,不,应该还没有完全结束。紫沁闭上眼抬起头。因为她自己还没有演完。紫沁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呵呵,这只手根本不应该长在人的身上,它更像是某个动物的。手心细密的裂缝中不停的往外渗出血水。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她知道手心过后就是自己的全身,然后是一张人皮将活生生的从自己的肉体上分离出来。她必须在巨大的痛苦来临前先自我了断。

紫沁更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如果去照一下镜子,恐怕连自己都会被活活的惊吓而死。

然而,现在令她更恐惧的倒不是自己的样子,也不是死亡。更确切的说是她没有心思去想到死,她在犹豫。

我该不该把这里的秘密传下去?

紫沁在思考。是啊,可怕的秘密。她颤栗着回忆起刚刚这里发生的事情。

如果我死了,真情将永远无人知晓。

窗外的天色开始逐渐显亮。她知道自己是这个秘密的唯一知情者。

紫沁在痛苦地抽搐,但她还是竭力稳住自己。她嘴角边突然出现一丝冷笑。

我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后人……她决定了。但要看那些后来人有没有胆量来接受这个秘密……

“果然善恶终有报偿,在天亮前,我匆匆写下了这《醉花志续》的手稿,用以给后人解释这些人的具体死因。我把手稿放在书架上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在一切事件完成后,我自己也将离开这个世界。”

紫沁在烛光下书写《醉花志续》。

写完后,紫沁吹了吹纸面上的墨迹。

紫沁把手稿插入书架中。

紫沁独自来到大厅里,她手中拿着一条白稠布,并将白布悬于房梁上。

紫沁上吊自缢,她悬挂的尸身在屋内不停摇晃着……

“至此,我完成了,不,应该说是经历了一场极赋戏剧性的人间活剧。也许,多行不益之人往往死于自己内心的恐惧,此乃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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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3 16:48 | 显示全部楼层
时空的幽灵

哈雷合上书,看了一下眼前的灯光,此时他的脸上充满着疲倦和恍惚。

哈雷把书放在桌子上,缓缓的站立起来,他确实累了,但他的脑海中却始终不停的回放紫沁所阐述的那些话语。

“也许,多行不益之人往往死于自己内心的恐惧,此乃天意……”

不知不觉中哈雷推开阁楼的门走了出去,楼梯口的灯光很昏暗,哈雷突然觉得一阵头痛,他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太阳穴,但正当他欲抬腿走下楼梯的时候,猛的脚下一滑,也许楼道阒黑的缘故,哈雷的另只脚也瞬间踏空,他身子直接翻滚向楼梯深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哈雷迷糊的睁开双眼,他感觉头部发闷,眼圈生生的巨痛,哈雷不停的用手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脑袋,但很快,他愣住了。

哈雷仔细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古朴的大厅,黑漆的楼道,他猛的感觉到什么,哈雷倏然站立起来,他似乎暂时忘记了头部的疼痛,因为有件事让他更加痛苦和迷惑。

哈雷自言自语:“我的上帝,这是在哪?天那,我是谁?”

哈雷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在大厅里来回的走圈踱步,他对于眼前的一切感觉非常的陌生。他失去记忆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哈雷迷糊的自语:“哦,上帝啊,可怜可怜我吧,快告诉我这是哪里?我又是谁?”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他终于累了,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哈雷使劲的回想刚才发生了什么,但终究徒劳。他仰视着天花板,一脸的无奈。

屋外开始下起了雨,雨声淅沥,时不时还有闪电,就在雨声和雷鸣的夹杂音中,哈雷猛然间感觉到了阵阵的人语声,好像还很混杂,应该不止一个人。哈雷惊喜的站起来,他感觉了一下人声的方向,在三楼的正前方,哈雷摇晃着身子缓步向三楼走去。

路好像很长,哈雷感觉黑暗随时会吞噬自己。他摸索着前行,奇怪的是他常常被迫拐向另一条狭窄的过道,整个长廊房间显的异常的错杂和深邃,他看不到尽头。

很快他发现了一件可怕事实,他迷路了。

他面前的这所房子就如同是迷宫一般,这是在哪儿?

此时,人声和嘈杂声正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感觉这次的声音有点沉闷,听上去好像是从前方传来,他平息了一下心态,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渐渐的他感到声音响了些,他犹豫了一下,将耳朵贴近墙壁,这下声音更清晰了,他沿着墙壁继续向前,不知走了多久,他发现了一个新的楼梯通道,沿着楼梯往上走,空气很凉,人声也越来越清楚。他很快发现了一善半开的门,人声正是来自那里,哈雷见屋内人影晃动,异常的热闹。他来到门前,刚想推门而入,突然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个人,是个矮胖子,长相奇特,满脸赘肉,而且还是个白化病人。那人也很吃惊的看着哈雷,

那人问道:这位洋大人,您是……?

还没等哈雷说话,在客厅内有一个面白须然的中年人突然异常惊喜的回答

中年人抢步来到哈雷面前突然大叫道,惊喜。“哎呀,是马歇尔先生吗?我的朋友,你可来了。和你哥长的真像啊,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哈雷的神色感觉有些恍然,对于眼前的这些陌生人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中年人异常亲切。“马先生我可一直在等你啊,原先听说你来不了我很失望啊,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就是张枢廷,你哥哥是我的老友喽,他当初说不来我可真有点生气啊,好在他推荐了你,可听说你又不来,这到好,你让我怎么向这几位贵客交代啊?这不是驳我面子吗?”

哈雷对于那个自称张枢廷的中年人感到不知所措。“我,我……”

张枢廷继续:“好啦,现在您来了,满天的云彩都散了,谁让我和你哥是顶要好的朋友呢,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说着拉着哈雷向其他几位一一引见

张枢廷向大家一一介绍道:“这是马歇尔先生,英国传教士,他的兄长是英国大丰银行上海分行的总经理,本来他哥要亲自光顾,后来抽不开身,所以派他兄弟来。”

哈雷依然不知所措。

“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马歇尔神甫,但听闻马歇尔先生博古通今、好礼无倦、强学不忌,是个才子,好像还是个中国通,汉语说的倍儿棒,今晚大家可以畅聚通宵。”

屋内其他人都用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这个叫“马歇尔”的外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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