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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午夜蛇变》--作者:郎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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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7 15:32 | 显示全部楼层
  也许乌云的心里装着太多的向往,注定要和它分道扬镳,过另一种不一样的生活。

  可是乌云,你想要的真得都得到了吗?它无声地问。

  “一晃我们都有三千年没有见面了,你一直还好吗?”乌云叹了一口气。

  “还好。”

  “你永远都只是满足于现状,所以你觉得自已还好。想当初我们一同拜在大蛇门下修炼,我们相同的资质,本该有同样的修为,可是一晃三千年过去了,你的身形还是和当初一样的弱小。并且,你只能呆在那块冰冷的玉里,无福享受外面的花花世界,难道这就是你修炼的目的吗?”乌云的口气里充满了怜悯,又带着嘲笑。

  它的心里也酸酸的。

  其实一只鸟的悲伤也是简单的,不能任意飞翔就是悲伤。一只鸟的快乐也是简单的,活生生的空气就是快乐。乌云的嘲笑一点都没有错,这一切并不是它当初修炼的目的。

  “那么,你修炼的目的是什么?”它反问。

  乌云收回失神的眼光,沉沉地飞起,翅膀刷地掠过,旁边的树枝就“咔”地一声齐根断了。

  它无奈地摇摇头:乌云真是走火入魔了——权势、武力、强悍,这就是乌云的目的。

  它们当时一块儿拜师的时候,抱着都是同样的希望:它们认为自已天生就与众不同,所以不甘心和别的乌鸦一样被人看扁,它们要证明自已的不平凡,想要接受万众的仰謩,享受更多的尊贵。

  它们有一样的天赋,有一样的力量,师父也从不偏心,一样地教它们,可是它和乌云得到的却是不同的结果。那是因为,直到现在,它都从来没有忘记过师父说过的那一句话:

  “你们天生有异于外面的世界,天地造你们出来,早已赋予了你们使命。保护生灵,这就是你们证明自已与众不同的办法,不是靠武力,而是靠一颗正义、仁爱、勇敢的心。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你们永远只配做一只受人厌恶的乌鸦。”

  也许到了后来只有它真正领悟了师父话里的意思,因为它渐渐地不想证明自已有多与众不同了,它真得爱这个鸟语花香的世界,这个世界给了它生命,它想尽心尽力地保护这一切,这就是它的使命,也是它活着的目标。

  “乌云,我们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你不用再劝说我了,我永远只遵从于咱们的师父大蛇。”

  “念在曾经同门修炼的情份上,你跟我回去,我可以替你向大君求求情,大君非但会饶你不死,日后也一定会重用你的。”

  “不用再说了,你的大君背判了师父,我绝不会助纣为虐。”

  乌云火红的眼珠子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黑暗中闪着灼灼的光:“听说你现在叫‘月儿’?哼!多可笑!堂堂的右大神,竟然甘心沦为一个小女孩的玩物!”

  它抬头看了看天——月正中天,子时将近,必须赶紧启程了。

  乌云一眼就看穿了它的心思:“想走!没那么容易,大君还等着见你呢!”

  它也不答声,张开翅膀,羽毛根根竖起,摆出了应战的姿势。

  “好吧,乌云,速战速决。本来我也想抓住你这个叛徒回去见师父的。三千年没见了,让我看看你都长了些什么本事!”

  乌云呱呱地厉叫了两声,向它展开了攻击。

  三千年一次的激战,天地开始变色。

  树叶如漫天雪花般扑簌簌落下。在它们的羽翼划过之处,树枝齐齐折断;地上的小石块被它们飞起时带过的罡风卷起,互相撞击着发出兵兵兵的声音;还有鸟的羽毛在风中急速地打着转……。

  它们的嘴角都开始被鲜血染红,鲜血又滴落在黑色的羽毛上,羽毛开始打结。这一战,它们都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与智慧要将对方击败。

  不知道这是谁的错。

  一开始,它们只是两只充满傲气却又什么都不懂的鸟儿。

  突然,一切喧嚣的声音都戛然而止了,树林里又恢复了安静。这一静下来,就是死一样的静。

  树林里所有的树叶都落尽了,它们分别站在两截光秃秃的树枝上,互相凝视着对方。

  “你来这里之前已经受过伤了?”乌云的口气依旧冷冷的,但眼神已经变得柔和。

  它忍着钻心的疼痛,摇摇晃晃拼命支撑着站直了身子。刚才乌云钢铁一样的翅膀扫到了它的背上,它感觉它的整个身体在那一刹那间都一分为二了。上次迎战斑竹蛇时留下的伤口也再度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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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7 15:33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来这次凶多吉少!它现在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乌云随时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过来把它抓走。

  不行,得想个办法脱身,大蛇交给它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它焦急地想着脱身之策。

  有时候,哀求并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这是师父大蛇教过它的。

  它凝望着伫立在对面的乌云,就像以前住在玉里的时候凝望着窗外那轮无法探知的月亮。

  “乌云,念在我们同门一场的情份上,今天请你放了我。”

  “哼!”乌云冷笑,“你跟着人类太久了,完全学会了他们那套无耻讨饶的把戏,枉你也是大蛇的弟子,琳琅府堂堂的右大神!”

  它无声地忍耐着,只要乌云今天可以放过它,不管说什么它都要忍。

  以前,乌云的声音是高亢的,就像山神在歌唱一样,而现在乌云的笑声却是那么的尖利,就像夜枭在哀嚎。三千年、三千年的时光,乌云,你为什么要改变?

  “好吧。”乌云似乎想通了什么,“就像你所说,念在我们曾经共同被大蛇选中的情份上。过去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一直对我很好,我一直记得。为了还你的情,今天我就放了你,这样在你死了之后我就不会再觉得欠你什么了。但你要记住,没有下次了。”

  乌云说完转身飞走了。

  它望着乌云腾空而去的背影,心里默念着:乌云,如果不是跟了不同的主人,我们不会成为敌人的。

  它试着张开翅膀同,结果却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像一块从高空滚下的石头那样从树上摔了下去,幼小的身躯重重地落在坚实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痛苦地扭动挣扎了一番之后,它终于翻过了身子。看来是完全不能飞了,只能拖着两条腿慢慢地爬过去。幸好雷家的小楼离这里已经没有多远了,但子时时分肯定不能准时赶到了。

  只有尽快回到雅问身边去,那块玉可以替它疗伤。

  “姑姑,姑姑,咱们今天晚上到花园里去吧?”

  “不去。”她懒洋洋地推开欢欢的小手。

  二哥的死已经让她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她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回想着那个蜡人对着她流下眼泪的样子,每想一遍心里就像被什么揪住了似地难受。

  每一遍她心如刀割的时候,身上佩戴的那个玉月牙就嗡嗡地发出更大的鸣声,似乎在与她共鸣,于是她心里就会涌出一种更大的莫名的激动——她一定会找到办法并且拥有力量阻止以后的悲剧发生。

  这力量来自悲痛。

  “姑姑,去吧去吧,说不定那个人今天还会来呢。”

  她知道,欢欢的是那个总是半夜在花园里跳舞的人。

  “欢欢,你爸爸呢?”她问。

  “爸爸好像在他的工作室里。”欢欢歪着头看着她,“姑姑,你今天晚上到底跟不跟我去看呀?”

  她一翻身下了床,对欢欢说:“在这儿待着别动,晚上姑姑会和你去看的。”

  然后她来到了大哥的工作室。

  当她推开门的时候,看见大哥正坐在书桌前发愣,他一只手抱在胸前,一只手托着腮,眉头紧皱,看样子似乎在想一件令他很费解的事情。猛地看到有人进来,大哥也被吓了一跳。

  “雅问,找我有事吗?”

  “有!当然有!”她走到柜子前拉开那个柜子的门,“你在冰窖里就打了二哥,然后把他藏在了一个我们都找不到的地方,接着你再次利用当时还在你手上的冰窖钥匙进去把二哥的尸体弄出来,将他密封在蜡像里,让他慢慢地流干了血而死。你为什么那么恨二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话里并出的每一个字都迅速而激烈,就像激光枪里射出的子弹一样。

  大哥的嘴角翕动了几下,脸上的表情由吃惊转为愤怒,又由愤怒转为无奈:“雅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又这么问?你为什么非就认定是我害死了雷东呢?”

  “你不用再抵赖了!二哥就是你杀的!你就是把他藏在这个柜子里的,我明明看见你对着那个蜡人说话,又哭又笑的,我在门外听得一 清二楚!而且那天早上也是你把二哥的车开出去的!”

  “雅问,你在胡说什么!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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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7 15:3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的,但是我绝不会让你得逞!从现在这一刻起,我不会再拿你当哥哥看,我要把这件事公布于众,让大家都知道!当然,你还有一条路,那就是自已从家搬出去!”

  她说完了后就转身就走了,听见大哥在她身后低声说:“雅问,你不能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大哥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但是她已经下定了主意,明天早上如果大哥还没有说出自已的选择,那她就把这件事说出来,她真的是一天也不能多等了,再等一个时辰她也要崩溃了。

  她回到屋里,发现欢欢已经不在了,于是躺在床上拉起被子蒙住了头。也许是心里的包袱终于放下了的缘故,也许是因为这几天太劳心的缘故,她竟然很快就困了。

  没过多久,她刚涌起的倦意就被楼梯上嘈杂的脚步声惊醒了,好像有很多人慌慌张张地在从她门口跑过。

  外面好像是出什么事了,她迷迷糊糊地起来打开门,正好看见背着医药箱的阿杏。

  “阿杏,大半夜的,出会么事了?”她喊了一声。

  阿杏却没有理她,头也不回地急匆匆地进了大哥的工作室。

  难道是大哥出了什么事?

  糟了!她一下睡意全无:大哥该不会一时想不开……?

  她立刻跟了过去。

  大哥并没有死,但是他的情况很不好。她看见他趴在工作间的地上像一条狗一样张着嘴大口喘息,豆大的汗珠满脸都是。阿杏正想办法要把药剂喷到大哥的嘴里去,可他不停地躲闪,嘴里含糊不清地重复一句话,好像是“为什么……这样、对我”之类的。

  “雷鹏,不用药你会死的!”阿杏不明白大哥为什么拒绝用药,急得喊了起来。

  大哥哥一把推开阿杏,一头仰倒在地上,全身不停地剧烈抽搐。那急促而沉重的喘息声冷不丁让雅问想起了一件事——花园里的喘息声!

  真的很相像,求救一样的喘息声!会不会大哥就是……?

  “雅问,还愣着!还不快过来帮忙!”

  阿杏的喝声惊醒了她,她赶紧跑过去用力抱起大哥早已被冷汗浸湿的上半身靠在自已怀里,再用力扳住他的双手,这样阿杏才可以固定住他的头,然后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将药剂喷了进去。

  她能感觉到,大哥的那双眼睛,一直带着一种她说不出来的神色盯着她。她故意忍着不去看大哥的脸。

  片刻的功夫,大哥的身体平静了下来,喘息声也消失了,只是,他仍然目光呆滞,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像傻了一样。

  “真是,他的哮喘病都有两年没有发作过了,怎么突然又会这样?”阿杏伸手摸了摸大哥的额头,“雅问,你先在这里照顾你大哥,我下去拿些冰决,他好像有些发烧。”

  她答应了一声,于是阿杏就下楼去了。

  “大哥?大哥?”她轻轻拍打着大哥的肩,“你怎么样了,说句话好不好?”

  可是大哥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甚至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只是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就像失忆了一样。

  看着大哥这副表情,雅问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爸爸带着他们来和她一起玩捉迷藏的情景,只要轮到大哥来找,她总是第一个被抓到,但每次大哥都趁着没有看见放了她。

  如果一个人的心碎了以后就可以将痛苦瞬间瓦解,那为什么她的心还是痛得这么厉害?

  “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她低下头不看那双空洞的眼睛,“可是你就算再怎么真心地忏悔,我也无法原谅你,因为二哥再也回不来了,他身上那四十多条伤口是无法抚平的。不止是我,所有的人,包括你的女儿欢欢,包括死去的爸爸,都不会原谅你!”

  那个蜡人脸庞上滴落的泪水,似乎此刻正一滴一滴地滴在她心底出现裂痕的地方,每一下都让她感到钻心的疼痛。

  “你一定会有报应的。”她淡淡地说。

  是啊,报应,上天入地,都不能容下一颗恶毒的心。

  她说完抬起头的时候,忽然看到了欢欢。欢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

  欢欢歪着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和躺在她怀里的大哥。

  那种眼神里,似乎隐藏着某种不妙的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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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7 15:33 | 显示全部楼层
  子夜了,雅问终于按捺不住还是跟着欢欢提前藏到了花园里。

  “欢欢,咱们躲在这里安不安全,一会儿能看到那个跳舞的人吗?”她半信半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哎呀姑姑,放心好了,相信我,没错的。”欢欢抡起小手拍了拍自已的小鸡胸向她保证。

  “相信你?”她更敢确信了。

  “姑姑,你要相信一个小孩子是不会用这种事来骗人的。”欢欢一本正经地说,“那个人一直躲在这个位置跳舞,我不会记错的。我这么聪明,一定不会记错的啦。”

  她无奈地冲欢欢撇了撇嘴:“我都跟着来了,也只好相信你了。”

  欢欢立刻咧着嘴嘿嘿乐了两声。

  这孩子,就是这样。

  她们就像两只老猫似地卧在草丛里,一动不动,一直等了很长时间。

  “欢欢,那个人今天不会来了吧?”

  “姑姑,我已经听到声音了。”欢欢边说边回过头对着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什么声音?”她马上警惕地竖起了耳朵,“我没听到啊。”

  “你快听,那个人来了。”

  ……

  这时她也听到了,一阵悉悉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紧接着她们面前的草丛开始东倒西歪,有一阵好大的风席地而来,吹起了一地细小的沙粒,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只片刻的功夫,这阵风就停了。她的眼睛被尘土迷住了,也看不清现在周围的情况怎么样,只好按兵不动,一只手搂住早就吓得缩在她怀里的欢欢,一只手还在拼命揉着眼里的沙子。

  有一股腥臭腥臭的味道忽地冲进她的鼻孔,一直钻到肺里,那就像是一条深不可测的臭水沟突然被炸开了以后所散发出来的味道。

  有什么东西在“啪、啪、啪”地用力抽打着草丛,声音似乎就在她们身边。

  看来果然是那个跳舞的人来了,终于可以看到这个神秘舞者的庐山真面目了。她小心地扒开草丛——在密密的草丛中,有一格不太清晰的影子在疯狂地扭来扭去。

  可是她只是看见了这个人影的上半身,有头、有肩膀、有腰身,却独独看不见他的下半截身体。他那种跳舞的姿势似乎就像一根根植于土壤中的草,只要一有风吹就四处东倒西歪,这就跟她上次在望远镜里看到的情况是一样的。每一次他的上半身落到地面以后,就会发出很响的“啪”的一声,然后又立刻弹起,双手向上举,拼命向上伸展,像是、像是在发身长高一样。

  她疑惑地皱起了眉,这似乎并不像是一种舞蹈,感觉倒像是那个跳“舞”的人受了某种刺激而表现出来的一种反应。

  “姑姑,怎么这么臭啊?我快喘不上气了。”欢欢刚把头探出来又被熏得躲了回去。

  “别出声,老老实实待着。”

  她说着往前边挪了挪脚步,想看得更清楚一些,突然感到脚底下踩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疼得扭动了一下,差点将她掀倒,吓了她一跳。

  我踩到什么了?她赶紧把脚挪开。刚才踩到的那个东西又软、又圆,还会动,应该是一个什么动物。可是那动物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她试探着又往前迈了一步,结果又踩到了刚才的那个东西。刹那之间那个东西喷薄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这次一下将她抖翻在地,紧接着,一条像带子一样的东西啪地抽过她的脸,然后在半空中扬了扬,瞬间落下没入草丛中,草叶立刻东倒西歪稀哩哗啦响成一片。

  她目瞪口呆地望着那条带子刚才扬起的方向,脑子里“嗡”的一声:刚才踩到的,不是什么动物,而是一条蛇的尾巴!

  好大的一条蛇!

  草叶稀哩哗啦的声音迅速远去,看来那条蛇游走了。

  她忍不住摸了摸被抽得生疼生疼的半边脸颊,那条粗壮的蛇尾刚才几乎将她抽晕了。可是这会儿她也发现,那个“跳舞”的人也消失不见了。 

  看来那个跳舞的人发现她了。可惜,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脸。

  最让她惊诧的是,刚才那条蛇真的好大!那真是一条巨蟒!光尾巴就像老松木干那么粗了。

  呱——呱——。半空中突然传来 凄厉的乌鸦叫声,跟哭丧一样。

  对了,她这地想起来,都过了子夜了,月儿怎么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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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7 15:33 | 显示全部楼层
  人各有志,大蛇只好成全了他。念在师徒一场的情份上,大蛇给了他一个特权:准许他的后辈们可以练习人蛇同体术,但是它们仍然要先通过它的考验,并且过了和灵蛇搏斗这一关才行。同时大蛇又赐给他一个玉月牙,那是它的信物,它叮嘱乌马只有他的后人们才可以拥有这块玉月牙,只要有了这个玉月牙,左右大神自然会保护他们,并且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带他们来琳琅府。

  从那以后,每隔数十年,就会有一个年青人拿着那块玉来找大蛇,他们都是乌马的后人。可惜他们一代不如一代,就算能勉强通过它的考验,也无法坚持和灵蛇搏斗一个时辰,他们的体力太弱了。其实乌马早就将与灵蛇搏斗的技巧记录了下来传给后人,只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参悟得了。这样,渐渐地没有人再来了,大家似乎都想放弃了。

  大蛇也渐渐开始很失望。直到又是一千年后的一天,乌琰突然又带回一个年青人,这个年青人手上拿着那块玉月牙。他的双目炯炯有神,浑身散发着一种不一样的力量。这个年青人的出现,一下子让大蛇想起了早已不在人世的乌马。

  年青人说他是乌马的后人,因为随母亲的姓,所以姓雷,叫雷厉。

  雷厉天生就有一各种和别人不一般的本领,那就是“幻术”。他生长在一个很奇怪的宗教里,那个宗教的教徒都有一些特殊的本领,他从小就跟着他们学习各式各样的幻术和幻法,十岁的时候,他就能把一只鸽子的身体分成两半,连嘴都分成两边,而且这两半身体仍然可以走路和飞翔,那两半嘴还可以像平常一样吃东西。

  雷厉是雷氏家族的创始人,也是雷家第一个练成人蛇同体术的人。

  因为拥有了这个“秘术”的关系,雷厉被他的部族奉为神灵。可惜历史是不相信神灵的,“神灵”也作了古,而且并没有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还魂。自他以后,他的后人们居然也没有一个人能通过大蛇的考验,也没有人能坚持和灵蛇搏斗一个时辰。但是雷厉所留下的那些幻术有一部分就慢慢演变成了雷家后赖以维生的本领,甚至今天有人也称之为“魔术”。

  天有不测风云,大蛇万万没有想到,它治理大蛇王国一向国泰民安,可是现在竟然出现了一个叛徒,这个叛徒就是灵蛇。

  灵蛇想得到大蛇的宝座和财富已经很久了,并且早就在暗中拉拢了自已的党羽,左大神乌云就是第一个降服于它的。在一次大蛇闭关修行的时候,灵蛇趁机发动了一场血腥大屠杀,将大蛇王国所有不肯跟随于它的飞禽走兽全部杀得片甲不留,并且逃离琳琅府,自立为王,称自已为“灵蛇大君”,坐拥“灵蛇洞邸”。

  等大蛇修行出关以后,,才发现整个大蛇王国已是一片血海,尸横遍野,惨不忍睹。幸好它在闭关的时候带走了乌琰为它护法,才留下了一线希望。

  可是劫难并没有到此为止。

  灵蛇只是暂时逃离出去,它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养精蓄锐,卷土重来,好登上大蛇的宝座,掌管琳琅府,拥尽大蛇王国无尽的宝藏。

  更糟糕的是,灵蛇偷窥过那本记载“人蛇同体术”的小册子,将秘诀牢记于心。为了巩固自已的势力,灵蛇设法通过乌云将雷家的一个魔术师引到了灵蛇洞邸,告诉他如果想练成“秘术”不必再去费力地通过层层考验,有一个更为快捷的方法,那就是:他只要举行一个仪式,用自已的血肉之躯供奉灵蛇。当然,他被吃掉的血肉很快还会再长回来,只要这样做了,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拥有秘术。

  当时,这个叫雷隐的魔术师苦苦地想了三天,最后对名利的无限渴望终于冲破了心底的恐惧,因为与他所变的魔术相比,“人蛇同体术”才是真正的“魔”术,是他的祖先一直梦寐以求的啊。他最终举行了那个血腥的仪式,而且真的在仪式过后的第三天惊喜地发现自已的下半身果然变成了蛇的尾巴!

  灵蛇趁机又向他提出了一个非份的要求。

  灵蛇每隔一百年要蜕一次皮,那个时候正是它刚蜕完皮的时候,身子非常虚弱,于是它希望雷隐将自已的女儿奉献给它,好让它早点恢复原气。当时已经被巨大的喜悦冲昏头脑的雷隐竟然都没有过问灵蛇的用意就答应了,他想灵蛇的法力这么高超,不会屑于做什么伤害他的事情的。可谁知,灵蛇却将他五岁大的女儿活活绞死在祭台上了。

  可惜即将这样牺牲,他还是没有真正的练成人蛇同体术,他的蛇尾巴变不回去了。

  雷隐的这个举动违背了雷家祖先定下的“诚、善、忠”的道义教条,他背叛大蛇,与灵蛇苟同,靠邪魔外道修习法术,又鬼迷心窍将自已的女儿奉献给灵蛇而导致悲剧。他自已知道会受到祖先惩罚,于是悄悄隐退了起来,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一晃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谁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可是灵蛇定下的这个捷径却留了下来,从雷隐以后,雷家的后人们都着了魔似的要用自已的血肉之躯去供奉灵蛇,以期能够轻而易举修得秘术。

  而这其中的奥妙也只有大蛇才知道:灵蛇根本只是在引诱他们贡献自已的血肉来让它增强法力而已,事实上它欺骗了他们,它只给了他们一成的功力。他们能让自已的下半身变成蛇的身子,却不能随意地变回来,只能依靠灵蛇的帮助,否则就只有一辈子拖着一条长尾巴生活,所以很多人不得不臣服于灵蛇,受它所奴役;也有另一部分人愤怒于受到了欺骗,决定终身不再用这个秘术,也绝不肯向灵蛇低头,于是灵蛇在这一部分人死后将他们的魂魄抓了回去做了囚犯,让他们永远徘徊在黄泉之外,不能生,不能死。

  灵蛇背叛主人,饮血破戒,犯下邪恶之事,逆天而行,所以那些臣服于它的人也不可能坐享其成,这是天意。

  可是这些年灵蛇的功力已越来越强,强到足以和大蛇分庭抗礼,而大蛇却正在一天天老去。所以大蛇必须趁着自已还有力量的时候,赶紧除掉这个叛徒,并且要将人蛇同体的秘术从这个世界上永远销毁。

  但是它不能亲自去。如果它和灵蛇决斗的话,又会弄得生灵涂炭,枉死很多无辜的生灵。而且它天命已近,不一定会是灵蛇的对手,万一一个失手,大蛇王国就会旁落在灵蛇的手上,琳琅府的宝藏就会落入仇敌之手。大蛇王国是上天赐给它的,绝不能落在一个叛徒的手里。

  它不去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它早就算出,有一个人可以替它完成这个使命,这个人是上天注定的,它一直在等待这个人的出现。而现在,它等到了,这个人就是雷雅问,雷克先生的女儿。

  所以,大蛇命乌琰守候在那块玉中,保护雅问,并且在它有吩咐的时候带雅问来琳琅府。“

  原来这就是故事全部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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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7 15:34 | 显示全部楼层
  雅问终于明白罗婶对她所说的控制她家族的神秘力量是什么了,那就是大蛇的力量。

  还有刘方藏在墙洞里的那张纸,那上面所说的“秘术”就是这个神秘的人蛇同体术,那张图上狰狞的两头蛇就是大蛇王国的叛徒“灵蛇大君”。

  不止如此,她也明白了小美信上所说的“灵蛇洞邸”是什么地方,原来小美是被灵蛇大君抓走了。

  “可是,我连一袋面粉都扛不起来,又怎么与本领强大的灵蛇大君对抗呢?你不是说连你也恐怕不是它的对手吗?”“我不是说过了吗,当年我为了保卫我的王国,向上天交出了一千年的寿命,很快大限就要到来,我的法力正一点点地消失,现在你就是我们全部的希望了。你是上天注定的,别人不能取代你,连我也不能,明白吗?”“可是我根本不知道灵蛇洞邸在什么地方啊?”“你不用着急,灵蛇一定会来找你的,因为它也急着想杀了你。”“为什么?”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因为你现在身上佩戴的那个玉月牙,那是我的信物,拥有我的灵性,它会赋予你强大的磁场,法力高深的灵蛇大君又怎么会感应不到呢?它也一定算出你就是它前生注定的敌人,你的存在就是对它们威胁,所以在来攻打我之前,它一定会先解决掉你。”大蛇的一番解释让雅问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胸口的玉也嗡嗡地颤个不停,似乎和她一样的不安和茫然。

  她无法相信,斩妖除魔,这样责任重大的事情会落在她雷雅问的身上吗?

  这样的事情非要落在她身上不可吗?

  她是一个现实世界的人,读过书受过高等教育,对于像这种类似于神话小说一样的故事,叫她怎么能心悦诚服地相信?

  可是眼前会说话的乌鸦和大蛇,还有金碧辉煌的宫殿,又怎么会有假?

  难道说,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爸爸真得会像大蛇所说的那样拥有“死而复生”的力量?她现在终于明白爸爸为什么那样觉了。

  死人真的会活过来?

  她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冷颤。

  “大蛇,世上……真得有你说的那种还魂术吗?”她出神地喃喃自语。

  “一开始是有的,后来就没有的。”“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解地问。

  “从乌马开始,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炼成”死而复生“之身,因为要做到”死而复生“,首先要练成那个人蛇同体术,因为只有练成那个秘术的人,才有这种机会。而且,想要死而复生,除了受我的力量保佑外,还必须在四十九日的最后一天等到”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时机。可是,一切都仿佛都是天意,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等到这种好时机,所以,从来就没有人”死而复生“过,以前不会有,将来也不可能有,因为我的力量正在减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庇护你们了,而且,你的父亲已经把家族的魔术史终结在你们这一代了。”是啊,“死而复生”是逆天而行,世上怎么可能有人死而复生呢?

  她终于明白家族那个古老的“停灵”传统的由来了,怪为得爸爸在遗嘱上吩咐他们一定要将他的尸体保留七七四十九天,而且不让任何生人进入大宅子,原来就是为了等待还魂。

  可惜,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还魂了,他以及他的祖辈们却都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奥秘,还一厢情愿地让自已的尸体躺在冰冷的冰窖中等待着一个没有可能的传说。

  这是悲剧,是天意?是因为贪婪,还是因为仇恨?是谁造成了这一切,是乌马,是大蛇,还是他们自已?

  “其实到了后来,所谓的”还魂“只是变成了一个督导后代不要胡作非为的幌子。但即便如此,雷氏家族说到底不是一个一般的家族,凭着他们跟我的渊源,一直世代感受我的恩泽,也一直被一种不为外人所知的力量保佑着。所以在每一个魔术师死后,魂灵都不会马上离体,所以有时候你们可能会把眼睛看到的假象误以为是死人复活罢了。”她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大蛇,既然你洞知一切,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爸爸到底是怎么死的?”大蛇凝视着她,目光中带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所有的祸事都起源于那个秘术,此刻在你的家族中,已经有一个人向灵蛇臣服,偷偷地在练习人蛇同体术,找到这个人就可以为你爸爸报仇。”“那这个人是谁?”“天机不可泄露,你必须自已去查明真相,这是考验你的时候了。如果你现在事事就要依靠我,那将来又怎么去和法力高深的灵蛇对抗?”大蛇的话让她陷入了沉思,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大蛇说的这个人会是大哥?

  她这样怀疑是有道理的,因为大蛇刚才说过只有雷家的后人才可以修炼这个秘术,爸爸只有三个儿女,排除已死去的二哥和她,那就只剩下大哥了。可是……她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雅问,”大蛇的话打断了她的沉思,“所有的一切你都已经知道了,一会儿乌琰会送你回去。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鼓起勇气,为了你的家族,为了正义,为了宁静的生活,一定要铲除灵蛇!我已经日暮迟年了,一切就只有依靠你了!”为了正义,为了家族,为了宁静的生活?她还没有来得及仔细领悟到这句话的意思,大蛇又接着说到:“我会将我的功力,透过玉过渡给你,让你拥有力量。你要有决心,你就中那个力挽狂澜的人。”大蛇充满信心的鼓励却让她的情绪更加低落,不知道自已将会踏上一条怎样艰险的道路,也许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她会生在这样的家族?为什么被选中的那个人偏偏是她?

  可是她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被选定,糊里糊涂地成为一个身负救济苍生的人。

  这一切,真是太荒唐了。

  当雅问回到家的时候,暮色已沉。

  她根本都不知道自已是怎么走出琳琅府的,反正她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已正站在屋门外,那扇门离她的脸不过一尺远。

  这一切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样,莫名其妙地去了琳琅府,莫名其妙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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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7 15:34 | 显示全部楼层
  她伸手摁了摁门铃,过了好半天才有人来给她开门。

  “呀!”她的出现显然让罗婶吃惊不小,“小姐,是你!这些天你上哪儿去了?”“我?”她一下子语塞。

  听罗婶的意思,她难道已经有很多天没回来了?

  “小姐,你这几天,没出什么意外?”“意外?”她晃了晃头,“罗婶,我有多少天没回家了?”“都四天了,大家都以为你像小美一样失踪了,所有的人都快急死了,尤其是太太,好几天都没下楼,什么都不吃,一天到晚站在门口守着。小姐,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噢……我……”她支支吾吾地搪塞到,“我一个朋友家出了点事,临时走得急,所以……我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我呢。”“家里出了这么多事,你还有心思去管朋友家的事。”罗婶直埋怨她。

  她突然发现家里的气氛有些异样,屋里有一种沉沉的“死气”,压抑地人喘不上气来。天都已经黑了,可是屋子里连灯也没有开,楼上几个房间的门也都紧闭着,罗婶嚷了这么半天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而且很多东西摆放的位置也变样了,这让她也觉得很奇怪,因为家里的所有摆设都是请风水生布置的,几十年来一直维持原样,妈妈很怕别人随意乱动会坏了风水,可怎么一下子全都变样了?

  “罗婶,家里的人呢?”罗婶脸上的表情变得沉重起来:“你走的那天,大少爷就出事了,所有的人现在都去了殡仪馆。”殡仪馆?大哥?一股不祥的预感立刻填充了她整个脑海:“出什么事了?”“你走后,大少爷突然疯了,他把家里差点拆了,见到什么就摔,嘴里含糊不清地胡言乱语,像只猴子一样从楼上蹦到楼下,谁也抓不到他。那天,他疯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终于虚脱地躺下睡了,我们轮流值看着他。”“好好的,怎么突然又疯了?”“我觉得,大少爷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真的?”她心里一惊。

  罗婶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形,慢慢开口说到:“我记得,那天晚上轮到我值班的时候,你大哥好像一直在做梦似的,他不停地翻来覆去,反复说着”我没有我没有“,我把他推醒之后,他就嘤嘤地哭,哭得很难受,这肯定是受到了刺激。”“是,是吗?”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

  罗婶猜得没错,大哥是受到了刺激。本来大哥就曾经有过发病的经历,如果不是她冒冒失失地闯进去对大哥横加指责还说了那样恶毒的诅咒,大哥是不会突然失常的。她懊悔不已,还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是不应该这么早对大哥说这些话的。

  罗婶接着说到:“这三天来大少爷一直处在疯癫的状态里,连阿杏也束手无策。昨天上午的时候,他好像突然有些清醒了,自已找了一张纸,在纸上画了一根长长的带子,画得很认真,然后他就、他就……”“他就怎么了?”她似乎已经预感到罗婶要说什么了,心口慌张地咚咚跳。

  “他就带着那张纸从窗口跳了下去,正好摔在门口的水泥地面上。当我们跑出去的时候,他还有一口气在,我抱起他的头靠在我的怀里,他就冲着我举起了那张纸,看着我说”我没有杀人“。我觉得在那一刻,大少爷是完全清醒的。”她的心霎时像遭到了一股强大的冲击,眼眶禁不住湿润了——她诅咒大哥一定会遭到报应,现在她的诅咒应验了!

  是她逼死了大哥?她怔怔地坐了下去,感觉浑身都被抽空了。

  在琳琅府的那个晚上,大蛇的话已经让她对自已以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她也怀疑大哥可能是被人利用的,只不过因为进入冰窖以后行为举止开始反常才导致她真假难辨,所以她才武断地认为大哥就是杀死二哥的凶手。没想到就在她回来想着手重新调查一切的时候,大哥已经自杀了!他在临死前还念念不忘替自已洗刷名誉,可见他心里怀着多大的冤屈。

  “小姐,明天他们可能就把大少爷的骨灰带回来了。”“哦。”她呆呆地答应了一声。

  此刻,她忍不住又想起了爸爸写在族史后的那两句话:我一生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教我的儿女们练魔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也是没有教我的儿女们练魔术爸爸将世代相传的魔术们在他们这一代了结了,也许这也就冥冥之中意味着家族的大变动开始。

  魔术了结了,家族也就湮灭了。

  魔术,魔术,何尝不是魔之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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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7 15:34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姐,这可真是见”鬼“了。”罗婶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到。

  是啊,是见鬼了,如果这个是刘方的母亲,那上次被车撞死的那个老太太是谁?

  “罗婶,跟我一块儿下去。”她说,“管她是不是鬼,既然来了,干脆问个清楚。”“好。”那个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一直仰着脸看着她们两个人走过,好像内心很局促的样子。

  “你是刘方的母亲?”她问。

  “是啊,我叫王秀梅。”老太太开口说话了,声音倒是很慈祥和蔼。

  一看这老太太说话的神情和语气就像是一个老实本份的人,最起码这不会是一个鬼,她放下心来。

  “这么大半夜的,你一个人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她又问。

  “我是坐板车过来的。我上车的时候天还是亮的呢,但是路太远,又不好走,而且我是两年前来过一回,隔了这么长时间有些记不得路了……”“两年前你来过?”罗婶若有所思地看着老太太,“我怎么没见过你?”“噢,那天我来的时候您不在,家里只有老爷和另一个年青人在。”“是吗?”罗婶好像不太相信,自言自语似地说,“两年前来过,就能记住路了?”“是啊,我这个人就是认路,我从小就往很远的村子跑,三黑才回家,从来没有迷过路,刘方这一点也很像我。”老太太听出了罗婶的怀疑,尴尬地笑了笑,“对了,我能见刘方了吗?”“这……”雅问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地没有底:关于刘方的自杀事件,全家人都持怀疑态度,而且自从那个自称是“刘方的母亲”的人也意外死亡之后,所有的人都很忌讳再提起有关这母子俩的事,可是现在居然又蹦出一个“刘方的母亲”找上门来要儿子,如果老太太知道他们已经把刘方的尸体私自处理了,一定会闹得不可收拾,现在家里人都不在,她一个人可怎么收场?

  “小姐,”罗婶又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到,“先别急,说不定这个才是冒牌的呢,先问问她再说。”对呀,罗婶的话提醒了她,先验明正身再说。

  “阿姨,”她尽量让自已脸上生硬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生硬,“我们两个都没有见过你,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您就是刘方的母亲?”“有啊。”老太太对这样的盘查倒是毫不介意,好像有准备似的,从自已随身带的小布包里拿出了一个旧巴巴的信封递给她,“这里有我的户口本,我一出远门就带在身上的。”她拿出信封里的东西,原来是一个蓝皮的小本本,她翻开仔细看着,户籍上的详细资料显示眼前这个叫王秀梅的老太太千真万确就是刘方的母亲。

  “刘方到底干什么去了?”老太太见她半天还是没有反应,有些着急了。

  她灵机一动,顺口编了个谎:“刘方跟我妈妈出去办事了,要过好几天才能回来,要不然,您在这里等几天吧。”“不行,我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他舅舅病得厉害,我明天早上就得回去。”老太太连连摇头。

  雅问和罗婶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她们都正巴不得赶紧把这个老太太送走呢。只要家里人不赶在明天早上回来,一切就不会露馅,老太太还以为她儿子仍然生活得很好,明天早上就可以高高兴兴地回去,这样岂不是很好?说实话,她已经感到很累了,真不想再在这个时候看见什么生离死别的场面。

  “我看,”老太太说着把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布包端端正正地放到面前的桌子上,“你们替我把东西交给他,让他回来以后赶紧往家里打一个电话,他以前都是每个星期都往家里打电话的,可是现在都一个月了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回来过。”“好,我会告诉他的。”雅问心里的石头总算是完全落了地,“明天一早我打电话叫辆车过来,让司机送你去车站。”“好,好。”老太太一边道谢一边由罗婶领着上楼去休息了。

  她坐在沙发上盯着那个老太太步履蹒跚的背影,层层的阴云又浮上了心头:这个才是如假包换的刘方的母亲,那上次来的那个冒牌货又是谁?

  她仔细回忆了一遍当时的情形:那个自称是“刘方母亲”的女人在刘方的屋子里一遍遍地找东西,甚至还打开了刘方的电脑密码。当时她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一个一辈子生活在穷山沟里的农村老太婆,怎么可能会十指如飞地使用电脑呢?

  现在,她终于找到答案了:那个冒牌货根本就是带着任务来的,这个任务自然就是要找到刘方藏有的某样东西。而至于第二天的车祸事故显然也是为了杀人灭口,高阳是当时那场车祸的目击者,他也说过那场车祸看起来像是一次策划好的谋杀。从这一点上看,这个冒牌货是受人指使的,因为任务失败才被灭了口。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判断错误的话,那么躲在幕后的这个策划高手一定对这个小楼里的一切都相当清楚,否则不可能对他们的出车时间和行走路线了如指掌。

  他既然可以杀了那个假“刘方母亲”灭口,极有可能连刘方的自杀事件也是他策划的,也许这两起事件是串连的。

  会不会那个幕后的高手就隐藏在他们中间,就住在这栋小楼里?

  隐约的,她有种预感——蜡像的事,可能也是这个人策划的。

  她打了个冷颤,一抬头,看见罗婶正从楼上下来。

  自从早上刘方的母亲走了以后,天就一直开始阴着,大片大片的乌云把整个天空遮了个密不透风。

  天空如此阴霾,似乎连鸟儿们也不敢盘旋。

  和以前一样,今晚月儿仍然会在子时的时候来到她身边。

  自从出了琳琅府以后,月儿就一直再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以前它和她独处的时候,也是这样紧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她真得摸不透这只鸟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到了半夜,乌云似乎压得更重了。虽然外面的天空黑乎乎的,可是她还是能感到那些乌云聚在头顶的天空挥之不去,好像随时会扑落大地。

  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烦躁地咒骂着这个鬼天气。

  轰——,一个炸雷从远方隆隆而来,带来了暴雨即将来临的消息。让又将是一个让人惆怅的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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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7 15:34 | 显示全部楼层
  她心烦意乱地掀开被子,下床来到窗边推开窗子大口大口地深呼吸,想让自已焦虑的心情尽快平静下来。可是冷不丁,她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就像在爸爸死的那个雨夜听到的一样,那声音和着她心脏的节奏,似乎要把她整个占据了一样:嗬——嗬——嗬——。

  令人心悸的喘息声!

  他又回来了!

  是那个在花园里跳舞的人!

  她盯着幽深静谧的花园,眼睛里凝聚着一种野兽一样敏锐的光芒。今天晚上就是她单独迎接危险的时刻,如果出了差错,那么大蛇所交付的使命就永远没有人来完成了,而她的家族恐怕也会面临着一场大的灾难。所以她一定不能出事,一切都要靠自已了。

  她像一只行动敏捷的野猫那样轻轻蹿到了花园里,迅速向花园深处靠近。

  在一丛草的后面,她依稀又看到了那个人扭动着的身子,不过似乎没有上次那样疯狂了。

  “你到底还是来了。”一个声音突然从草丛中冷冷地响起。

  她还没来得及分辨出这熟悉的声音是谁,就被一个柔软而有韧性的东西猛地缠住了腰,然后她就被甩了出去。

  那是一根带子吗?

  不,那是蛇的尾巴!

  巨大的蛇的尾巴!

  她双眼一黑,身子紧跟着离开地飞了起来……就这样,她从地面上消失了。

  但是在消失之前,她明白了一件事:花园里那令人心悸的喘息声,是一条“人蛇”的喘息声;在爸爸死的那个雨夜,院子里出现过一个人蛇同体的人!

  这是哪儿?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雅问终于有了知觉。她用力地试着睁了睁眼,可眼皮好像被什么粘粘的东西糊住了,沉沉的睁不开。

  四周一片寂静。但是她能判断出自已是在一个封闭的小屋子里,因为太静了,耳旁连风声都没有,只能听到周围的空气流动的声音。

  身子底下是冰凉的水泥地面。她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周身立刻火辣辣的疼。尤其是头部,里面好像插满了千万根钢针一样。她想头可能摔破了,说不定半个头颅的血都流光了。

  她咬了咬牙,强迫自已好不容易将眼睛睁开了,发现周围竟然是黑洞洞的,一星光亮也没有。

  “有没有人?”她嘶哑着喉咙问。

  相信就算屋里有人,也听不到她刚才那微弱的一声。她正准备再试一次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嚓”的一声。

  一根火柴的光亮,几乎让整个屋子都感受到了光明。

  有一个人的轮廓在摇曳不定的烛火中忽隐忽现。

  “是你?”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下子清醒了。

  “是啊,当然是我。我想你也早就有所查觉了,要不岂不是浪费了你爸爸给你的聪明头脑。这里一定很冷吧?你看,我还给你准备了棉被。”那人说着把一床同样冰冷的棉被丢了过来,正好砸在了她的身上。

  “没想到真的是你!”她眼里的怒火开始燃烧,几乎忘了周身的疼痛,“其实我早就对你有所怀疑了,都怪我一时大意,才让你有机会接二连三地做尽了坏事!”“哦?”那个人露出了很感兴趣的表情,“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所怀疑的?”“我先问你,那个假冒的”刘方母亲“是你安排的吧?”“这你也知道了?果然聪明。”“当时我在门外偷看到那个女人在屋里找东西,正好被你撞见,接着第二天她就被车撞死了。当时我心里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那时候我对家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毫无头绪,所以也没有怎么往你身上想,只是认为那是一个巧合罢了。”“我承认,这件事我的确是做得太急躁了。你的触觉还真是很敏锐,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你接着往下说,后来你是怎么怀疑到我。”“二哥死了以后,我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是你和爸爸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合影,正是这张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谁都知道,二哥和你一向不来往,又怎么会保留着你的照片?所以我想这张照片里有很大的问题。”那个人叹了一口气:“我一直在找那张照片,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到了你的手里。”“你是爸爸的儿子?”“是,我本来应该和你们一样,姓雷,叫雷汀。”她用力睁着眼睛,致使眼球上的血管根根爆裂:“二哥是你的亲哥哥,你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手?四十多刀,你到底有什么样的仇恨?”石汀闭上了眼睛,耳畔似乎也正听到了那个蜡人声声喊痛。他的喉头动了动,强迫自已不去想那副画面:“当时二哥发现了我偷偷去冰窖,而且还发现了我和爸爸之间的秘密,我不想让他把这一切说出来,不得已才杀了他。我当时真的是走火入魔了,我正在练那个”秘术“,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思想。”“在冰窖里掳走二哥的人,也是你?”“是。”“可是为什么我们后来进来以后找不到你们?你把二哥藏在哪儿了?”她不解地问。

  那个人抬头向上看了看:“你知道这上面是哪儿吗?”她一下子明白了,这上面就是那个冰窖!二哥就是被藏在这里做成蜡像的!

  大哥果然是被冤枉的!一刹那,她耳旁回响的全是“咔、咔”的声音,那是大哥的骨头摔碎的声音;还有血,门前的水泥地上全是鲜血,好大的一滩,像溅开的花朵……她眼前一花,几乎又要一头栽倒。

  “你刚才在花园里跳舞,是不是也是为了引我出来,然后在这里杀了我?”“我得纠正你,我并不是在花园里跳舞,而是在练功。而且,昨天是我蜕皮的日子。”那人说着把一张东西挂在手臂上冲她晃了晃,“怎么样,这东西很眼熟吧?”她仔细一看,竟然是那张“皮”——她和阿杏曾为它而争论过,还有欢欢在院子里捡到的,以及莫一死后在嘴里咬着的,都是这样的一张“皮”!

  “很奇怪吧?我一开始也认为蛇蜕下的皮该是一层硬甲才对,可是大君告诉我,我们不是一般的蛇类,所以蜕下的皮就该是这个样子的。”“莫一是不是你杀的?”“不,莫一是大君杀的。他那天夜里出去追赶那只乌鸦,结果遇见了难得出来一次的大君,大君那个时候也刚刚蜕完皮,正需要食物,于是就吃了他。”她眯着眼睛想看清躲在角落里的石汀:“石汀,你蜕皮……这么说,你练成了?”“是,我练成了。”石汀说着往前挪了挪,让自已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烛火之下。

  她看到了!她完全看到了!眼前的一切,怎是一个“妖异”所能形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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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7 15:35 | 显示全部楼层
  难怪大蛇要说那个“秘术”其实是一种邪术,不惜代价也要毁了它。

  她在琳琅府里见到的大蛇虽然是一个天地间的灵异,但毕竟还是一条完完全全的“蛇”,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是……

  石汀又往前走了一步……不,他不是“走”出来的,他是“游”出来的!他的上半身还是人的身子,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没有变;可是他的下半身却没了,他的腰以下,连接着一条又粗又长的蛇尾巴!

  这就是“人蛇同体”,真正的人蛇同体!

  她就是被这条蛇尾巴给卷到这里来的。

  “石汀,你疯了吗?”她的泪水几乎涨满眼眶,“为了这样一个秘术,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值得吗?”“或许这就是我的信仰,你们认为这个秘术是邪恶的,可我却认为它是神圣的,它可以为我带来我想拥有的名利和财富,而这一切别人却不能给我。我还年青,我有自已的理想,我不想在爸爸身边永远充当一个工作助手的角色。”此刻,他也在心里问自已:值得吗?

  身后的蛇尾巴轻轻摆了摆,这是没有答案的。

  因为不止他的外形走火入魔了,他的心也走火入魔了。这样的一颗心,又怎能给出答案呢?

  以后的生活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不过他还记得,小的时候妈妈总是用手敲着他的额头让他记住,他只不过是一个私生子,不要说太多的话,才能在爸爸的家里平安地待下去。妈妈说她没有什么本事,连一个男人也留不住,也不能给自已的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名份,唯一的指望就是他也能得到和那个大房子里别的孩子一样的快乐。后来在妈妈死的时候,他和爸爸都没有来得及去看她最后一眼。后来他就想得到一些东西,为了不让死去的妈妈失望。

  他承认,他是一个在怨恨中长大的孩子。

  可是,到底要怨恨什么?他好像也说不太清楚了。

  “石汀,你在想什么?”“我在想,知道了这些事情以后,你们会怎样对我,我又该怎样对待你们?”“你可以像以前一样,”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把我们一个个全都杀了。”“不,我不想那么做,我也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因为今天晚上大君就会来接我,我已经决定去追随大君,以后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你要跟灵蛇大君走?”“是。不过在临走之前,我会让你知道所有的事,其实还有一件事,你不问我也会向你说的。”“爸爸的死?”“是。爸爸的死真的是一个意外,是我根本就没有预料到的。那个暴雨之夜,我趁着没人注意跑到花园里练功,然后就看见爸爸书房的灯亮了,我只是出一时贪玩,想看看爸爸在房间里干什么,就爬了上去,结果……当爸爸看见吐着信子出现在窗口的我时,竟然被活活吓死了……”他突然感到喉头那种血腥的感觉又涌了上来,难受地“咝——咝——”吐着信子。他拼命地克制着那种心痛的感觉,因为他告诫过自已,绝不再哭!

  雅问这才全明白了,原来爸爸写在桌上的那个“门”字,其实是“雷”字的开头几笔;而爸爸临死前从嘴里发出的那“si——”的一声是蛇的声音。

  爸爸生前也修炼过人蛇同体术,这“咝”的一声大概就算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交待了吧。

  “石汀,你真是无可救药了!”石洒没有理会她的话,抬起头看了看上方的冰窖:“这个时候,他们应该都回来了,我带你去看最后一场好戏,你一定会更加惊讶。”

  当石汀卷着她从冰窖底下的那个密室出来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这竟是一个花好月圆的夜晚。

  望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她忍不住有些心酸:这就是他们一直朝夕相伴的世界,每天都麻木地面对,可是从来不有发现竟是这么亲切,夜空明朗,星星似乎触手可及。

  她被蛇的尾巴紧紧地捆住身子,晃晃悠悠地穿过花园,向那栋两层的小楼移动。

  她看见二楼有一间屋子的窗子开着,有一个女人站在窗口,正痴痴地望着夜空。

  ……

  石汀把她放在门口就走了。

  他去找灵蛇大君了。

  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他们就会是敌人了。

  他们一定会再见的。因为大蛇说过她是那个注定要来消灭他们的人。

  这时她看见屋里的女人将脸上的一层皮揭下,然后拿出一个小药瓶,用一根药棉蘸着药瓶里的药水擦脸。

  她“砰”地一声推开门,屋里的女人吓了一跳,惊慌地转过身看着她。

  刹那间,她感到胃里一阵强烈地抽搐——没想到面具下的这张脸竟是如此可怕:整张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遍布着赤红而发亮的大伤疤,那些伤疤奇形怪状、凹凸不平,就像一条条大虫子爬在人的脸上,还有一些部位的的皮肉外翻,已经露出了白色的骨头。

  屋里的女人看着她,脸上立刻起了一阵奇怪的表情,这使得那张脸更加扭曲变形。

  她看得出女人心里也很害怕,所以故意装作很平静:“难怪那天我用毛巾为你擦脸的时候,发现你脸上的皮动了,原来你一直戴着面具。你的脸怎么了?是蛇毒吧?”女人紧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她想雅问可能已经知道一切了,只是事情暴露得也太快了,她还没有完成那个心愿,雅问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就像她当初想的那样,这个孩子注定要知道一切,注定要挑起战争,注定要去完成什么“使命”,也注定要离开她。

  “有人告诉我说那个念咒控制我和大哥进入冰窖的人就是你,没想到果然如此!怪不得那一阵子我老是做相同的怪梦,原为那些都不是梦,而是我当时在做的事,连那把铁钩子也是你早就为我准备好的。你想拿到爸爸吞在肚子里的东西,可是又不敢进入冰窖,就利用我和大哥。你好狠的心!”女人一想,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必要再隐瞒了,还不如让这个孩子知道一切,于是开口说到:“我当时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一时糊涂才会犯下那样的错误。我看到你爸爸留给你的那块玉,知道它是雷家祖传的辟邪的宝物,心想你戴着那块玉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可是没想到你实在太机警了,很快就察觉到是有人在操纵你,于是我只好把目标转到你大哥身上,我想他是个男孩子,阳气比较重,进去一两次应该没什么问题,可谁知他竟然疯了!”“你为什么要得到那张纸,难道你也想练那个秘术?”“我只是想毁了它们,我不想再看到你们跟你爸爸一样去练什么魔术,可是我没想到……为什么老天不帮我?”在这一刻,女人已经被巨大的失败击垮了。她真的是一个很失败的女人,作为妻子,她失去了丈夫,作为一个母亲,她又失去了儿女。机关算尽,到头来反误了卿卿性命。

  失败、失算、失去。

  但是有一句话,她不想再埋在心里了,如果现在不说,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雅问,我当初把你送走,不是因为不喜欢你,而是因为我担心你父亲的预言实现,我不希望你卷入家族的这场劫难,我想你能够平安地长大。你还记得小时候爸爸常给你带去的棉花糖吗?每次我都要坐上整整一个上午的车才能给你买到。”她哭了,因为雅问没有听完她的话就走了。泪水流过她刚涂过药水的脸,那些伤疤钻心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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