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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还魂的小哈

[经历]李家坟——一个老知青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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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0 23:44 | 显示全部楼层
  四、
  
  何艳丽——当然这是化名了,她和我现在都住在沈阳,我们真是老朋友了。她这个人命真是不好——出生在富商家庭(算大资本家了),因而不断地受到一个接一个的各类“运动”的冲击;总是受人欺负,爱情上也很不幸,是很不幸。唉!不知道是时代还是个人造就了如此的命运。我和她最近还聊了当年那些事儿,她至今记忆犹新。我相信她——她没有必要骗我,我也没必要去骗别人。
  
   那“平平怦怦”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剁起来就没完了。何艳丽一下子就醒了,心中还纳闷是谁这么好心在帮自己呢。天还没亮,灯也没开,谁在那儿摸黑干活呢?她披上外衣,来到堂屋,打开了灯。
  
   灯亮起之时,剁馅声戛然而止。刀还立在原位,菜墩上没有半个菜叶。晚上队里送来的几斤牛肉还泡在盆里,盆上盖着木板,木板上还压着石头——那是防野狗的。一切都很正常。何艳丽这时都还没有多想,只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关了灯,回东屋躺下。
  
   “平平怦怦”的声响再起。何艳丽又起身去看,还是一切如故。周而复始,折腾了三次,终于,她终于,有些害怕了。
  
   我觉得这倒不是因为她胆子大,有可能是从小就受到的良好教育使她的思想很单纯,不像我,是听着奶奶的鬼故事长大的,遇到怪事第一反应就是鬼,呵呵。
  
   恐惧的小何推醒了身旁的艾抵资,低声道:“艾抵资,你听,这是什么声?”
   艾抵资睡的正香,被推醒后没好气地说:“你白天睡足了,真是不干活闲的!”翻身由睡去了。
   何艳丽被艾抵资噎的透不过气,竟然忘了恐惧,不怕不怕啦(常听女儿唱这歌,呵呵)。
  
  
   早晨起来做饭的时候,天还没亮。十几个人的饭菜,真够难为她的了,当时她还不足16岁啊!头号大王八锅里炖了半下子没去皮的土豆和霜打的茄子,锅围子上贴了一大圈玉米面大饼子,盖好锅盖,用队里给的旧麻袋,把锅盖捂好,然后就蹲在那里机械地往灶里续柴。
   锅很快就上气了。淡淡的热气弥漫在堂屋中,屋子暖暖的。天,依然没亮。
   忽然,何艳丽感觉——只是感觉——身旁好像多了一个人,带着凉气。右耳也感觉到有人的喘息声,轻轻的,像在说悄悄话。她甚至觉得右耳都有些痒了。
  
   她回头一看 —— 啊!—— 没人!确实没人!就是因为没人才吓人!
  
   虽说没看见人,但她又瞬间感觉到好像有一张脸和她正对着,那张脸似乎的有叹了口气。何艳丽一身冷汗。
  
   如果她事先知道堂屋门口原来有两个大坟丘,在她脚下方圆2里内有30多座坟丘,而且所葬之人都使横死,她会更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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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0 23:44 | 显示全部楼层
  五、
  
   饭,做好了
   天,见亮了
   山沟里各家的公鸡开始竞相亮嗓子,高一声低一声地打起了鸣。
  
   知青们起来洗漱已毕,全体到东屋的女寝,面对东墙上的主席画像开始做“三忠于四无限”。然后有说有笑地区吃早饭。何艳丽的恐惧也淡去了。
   早饭过后,同学们都上工去了。何艳丽一个人留下来刷锅洗碗,切牛肉,准备午饭。
  
   恐惧再次袭来。
  
  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让她大白天觉得瘮的慌。何艳丽不由自主地向外望去。透过玻璃,她看见有人正在坎边割野菜;小队里的牛都被赶到山上吃草去了,透过空空的牛棚,她看见来顺大叔正在喂猪,老石匠爷爷在劈石头;小队广播站正播放着中央广播电台的文艺节目,一个女高音唱着自己熟悉的歌曲——当然,是革命的:一纵大地起风雷,便有精生白骨堆......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此刻,何艳丽幻想着能唤出个孙大圣来,帮她驱赶妖为鬼蜮。
  
  河边,几个小孩在摸鱼捉虾,何艳丽像看见了救星一样召唤他们过来。来了两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艳丽哄着她们说道:“姐姐给你们梳头,你们天天都过来,姐姐还给你们糖吃。”从那天起,每天都会有小女孩来陪她。在艳丽看来,当时只要是带活气的,猫猫狗狗——哪怕是头猪都行。
   艳丽是聪明人,在当时的大环境下,国家命运和个人命运把你推向那里,你就要适应那里。
  Do you know what helplessness is? That’s it.
  Do you know what pain is? That’s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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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0 23:45 | 显示全部楼层
  六、
   日子因艰苦而让人觉得漫长。
   农村有句话:三春没有一秋忙,绣女也得出闺房。粮食上了打谷场,才算是告一段落。队里给全体社员和知青放了五天假到山上指定的柴禾场打柴。一般的全家齐上阵,无论老幼。先割完的要帮老弱病残五保户家割,不给工分。去谁家帮忙谁家负责供饭。
   早晨大家拿着绳子带着镰刀向南山出发。艾抵资喊住徐荣光,说自己昨天脚被刺扎了,不能走太远;但同时表示自己要轻伤不下火线,要求在前沟边去割。徐荣光答应了。
   快到中午了,何艳丽满头大汗挑着一筐满头一盆鸡蛋猪肉炒大葱还有半桶白菜粉皮汤往山上送。艾抵资从前沟的大槐树上下来(天知道她为什么要上树),皱眉喝道:“怎么才过来,饿死了。”说完,抓起两个馒头,用饭盒装了汤、菜,坐到道边树根上吃了起来。
   何艳丽走到半路,徐荣光、联红霞下来接她来了。看到同学们在半山腰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何艳丽不好意思了,差点哭出来。
  大家都吃完了,何艳丽挑着空筐空筒下了山。她刚才没好意思和大家一起吃,现在感到有些虚脱。经过前沟口时看见了坐在树下的艾抵资露出的两只鞋。绿地白面高腰的回力鞋。这种鞋在当年有点像现在的乔丹多少号球鞋(姑爷跟我说的,要2000多一双,我将近一个月的退休金没了),只有她和余抗修有。
   突然,一个球滚出去几米远——是毛线球。只见艾抵资身披小棉袄(天还不是很冷,但山风很劲),手里拿着针和织了一多半的像是手套的东西,忙不迭地站起来去抓。
   何艳丽赶紧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这个前沟就住着一户人家,是刚摘了帽子的地主。其实这地主周八太爷一家都属于老实厚道型的,祖上基了点地业,乡里乡亲从没把他们当成过坏人。但是文革一来,还能管你那个?现在虽说是摘了帽子,但批斗其他的“地富反坏右”分子时,全家还得随时去陪绑。
  
   柴禾割完了,车队写给他们一架大马车拉柴禾,徐荣光、周建南跟车,三趟才拉完。徐荣光问艾抵资她割的柴禾放在哪儿了,艾抵资头也没抬说道:“在南沟大槐树底下了。”
   徐荣光没觉得她能割很多,于是就叫上周建南,两个人上了马车去了。
  
   道不远,徐荣光和周建南远远的看见大槐树底下——好家伙,足足有一百多捆柴禾!走进一看,每捆都系的紧紧的,真不像艾抵资干的活儿。最上面的几捆,更不像了。显然是从山上割完脱下来晾在那儿的。
   周建南不住地感叹、赞叹。就连车老板林老汉也惊奇地说:“怎么比我这二八月的庄稼人干的还好?”
   徐荣光说:“你们等一会儿,我去把艾抵资叫来,别弄差(错)了。”
   过了一会儿,徐荣光自己回来了。一扬手:“拉!”
   “怎么艾抵资没过来?”周建南边搬边问。
   “她肚子疼,说是着凉了。她说没错,就这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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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0 23:45 | 显示全部楼层
   晚上吃的是猪肉炖粉条加白米饭。天堂般的生活。磨牙霍霍正要开吃,周八太爷的大儿子周凤启来了。他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徐大哥,徐大哥”的喊。徐荣光顿时明白了一半。
  周凤启哈着腰,胆怯地说:“耽误你们吃饭了啊。听林大爷说,你们把大槐树底下的柴禾拉回来了,那是我家的,那是我割的,那……不信你们看看那柴禾捆,是我捆的,我是“左批来子”(左撇子)…….”
   徐荣光有些恼火,周凤启不敢往下说了。其实徐荣光生的是艾抵资的气。看周凤启那可怜相,他赶忙说:“真是对不起了,我们不是有意的。你看明早给你拉回去行不?”
   周凤启忙不迭地摇头摆手:“别别别,千万别。我就说一声,那些柴禾送给你们了。我走了啊。”
  
   徐荣光等大家都吃完了饭,对大家说:“今天我们把老周家的柴禾拉回来了,人家的东西人家认识。艾抵资,你的柴禾到底放在哪儿了?”
   艾抵资涨红了脸,双眼瞪的很大,像是刚才没吃饱还要吃人的样子,高声应道:“我都告诉你两遍了!你拉错了关我什么事!!”一脸的无奈加委屈加愤怒(这个表情很难拿啊)。
   她这一喊,把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徐荣光刚才询问的语气很柔和啊,至于这样吗?
  
   周建南说:“抵资啊,大槐树底下就那一垛柴禾,我们咋能拉错呢?”
   艾抵资立刻反唇相讥:“说不定有人先错拉走了我的柴禾!”
  
   徐荣光无可奈何,艾抵资刚才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即使她割了一捆柴禾放在槐树底下,周家人也不会把柴禾堆在那儿,换句话说,艾抵资一捆也没割!他不再理睬艾抵资。沉吟片刻,道:“这样吧,我们按每捆五分钱算,明天给周家送去五块五毛钱,大家同意不?”
  
  那一夜,大家闹的挺不愉快。除了徐荣光、周建南之外,其余六个男生都替艾抵资说好话,因为平日里艾抵资的嘴巴很甜,更主要的是,她送了这六个人每人一幅耳包(北方冬天戴的,保护耳朵)。如果读者问我,她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不先给“点长”徐荣光送一幅耳包,我还真是答不上来,我完全不理解她这个人的思路,也不想理解。
  
   第二天一早,大家一起去了周家,说明了来意,把钱给了周家。周家人那里敢收这钱啊,反倒挎了一篮子地瓜又送到了青年点。这件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第六天,全体社员加知青到队里集合,编班,开始了一年之中这最后的忙碌:脱粒、扬长,分口粮、送公粮。每个人都喜气洋洋,是阿,忙了小半年,终于要结束了,怎么会不兴奋呢?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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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0 23:45 | 显示全部楼层
  七、
  一开始,集体生活还是很让人愉快的,多数同学都胖圆了脸,没有目的地日复一日吃饭、劳作、贫嘴、睡觉。哦,忘了,还有“早请示晚汇报”。
  
   十一月中旬的一天,晚上七点多。男知青吃完饭后准备去打谷场夜战,女知青都在男寝,有说有笑。何艳丽出去抱柴禾,预备明早用。她敞开堂屋的门,用铁锹把门别住,往草垛那走去。
  月色很美,照在地上让人感觉像是下了雪(都市的孩子没见过吧?)。她刚走出两步,确切地说,当她走到堂屋门口那两个坟丘位置附近时,她看见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距离她大概十步远,也向草垛方向走去。
  
  那女人身材婀娜,一身深绿色丝袍,领口袖口还都镶着花边,发髻高簪,十足的贵妇人。那个小孩穿着紫色的丝袍,戴一顶小圆帽,脑后还有一条长寿辫(很多影视作品当中都有的),很是可爱。两个背影看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要是放在现在,我们晚上看到这样着装的两个人,最多就是羡慕一下:这是谁家的阔太和小公子啊!可是在当时,“人”怎么可能穿成这样?找批斗么这不是?他们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东土大唐”和“西天”肯定不是答案了。他们怎么不怕冷啊?
   何艳丽害怕了。难道是鬼?!而且还是资产阶级鬼!各种革命口号在她心中翻腾帮她壮胆。她高声喝道:“不准动!”——还是喊差了音。
  
   屋子里的人以为何艳丽抓到了特务或是阶级敌人,轰地一声全涌了出来。但是,那妇人,那小孩,已经在月色中消失了。
  
   这个地方就很玄了:要知道,村里怕知青害怕,都对李家坟的事情守口如瓶,何艳丽当时绝对不知道他们住的地方是坟场,更无从知道瑞雪和一郎的故事。但是,她就看见了这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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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0 23:46 | 显示全部楼层
  八、
  
   “在哪儿呢?”周建南大声叫道,手里还拿着别门的铁锹。
   何艳丽眼见着女人小孩凭空消失了,一时吓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举手指向草垛方向。
   徐荣光、周建南、李旭东众人拿着铁锹木棒在草垛那儿好一顿敲打。末了,徐荣光转向何艳丽说:“这个地方藏不住人。现在阶级斗争这么复杂,以后再抱柴禾叫我们一声。”
   艾抵资一脸的不以为然,“一惊一乍,吓人道怪的。有人也是奔你来的,还是你撩着人家了。”
  
   何艳丽低下了头,她不敢说出真相。出身资产阶级家庭的她,处处事事都小心翼翼。做饭这个活能落在她头上,已经是落实了党的政策,毕竟,这是个风吹不倒,雨淋不着的俏活儿。要是再宣传鬼神蛊惑人心,闹出政治麻烦,那就很可怕了。
  
  经历过那个特殊年代的人都知道:宁可天天和鬼呆在一起,也不想被拉出去批斗——“神鬼怕批斗”。著名评书演员单田芳先生,当年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恒源祥创始人二儿子一家“集体上吊”;邓朴方跳楼;多少开国将帅吞枪自尽——《亮剑》大家都看过吧,再看看原著的最后几章;……. 那是个令人恐怖的年代。
  
  
   剁菜声还在夜里时常响起。除何艳丽外,别人都睡的死死的。
   日子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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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0 23:4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天夜里,周建南被惊醒了。心中暗想:是不是艳丽没关好堂屋的门啊,哪家的猪跑进来啦?怎么咣咣的这么吵啊。
   他迅速跳下炕,没穿鞋就冲出了西屋,打开灯——当然,什么都没有,一切很正常。
   周建南回来的时候,徐荣光也醒了,见他回来躺下了,就没爱动弹,实在是太乏了。可是刚闭上眼睛,剁菜声又响起来了。
   “建南,你听见没?”
   二人双双下地,周建南示意他轻声一点。两个人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夜很黑,农村的夜晚如果没有月亮星星,那可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下面的内容我不想重复了,你们都能猜的到。只是两个人彼此约定,一定要守口如瓶。
  
   早晨大家起来吃饭,还是玉米锅贴,白菜炖土豆,咸萝卜丝拌大葱。陈建军问何艳丽:“你没做包子啊?”黄为民也凑过来:“那你咣咣剁了大半宿的菜都弄哪儿去了?”
   何艳丽苦笑一下,“你俩做美梦呢吧?”
   方国庆睡眼惺忪地说:“我还真做梦吃包子了,咬一口直流油。还没等嚼呢,徐哥就把我推醒了。唉,再等会儿啊,我连早饭都省啦!”
   韩彤辉抓起一个锅贴,猛咬一口:“你小子一点集体观念都没有,有包子也不想着这些战友。”
   众人哈哈大笑。
  
   艾抵资可能是妒忌何艳丽的容貌,也可能是妒忌众人对这个最小的小妹妹的关爱,也可能是气愤于她不用出工干活儿.......总之,她就是看艳丽不顺眼。听完大家的玩笑,她开口了,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资产阶级大小姐秀色可餐,八成是半夜外面来人偷嘴了吧?”
   众人皆惊——这话太脏了!一时之间,沉默。还有何艳丽的抽涕。
  
   徐荣光忍无可忍:“艾抵资!同学之间不要开这种玩笑!太恶心人了吧?”
   “我有证据!”艾抵资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真像讲评书的)
   艾抵资也涨红了脸,“徐哥,昨天晚上我下工先回来的,天还不是十分黑,我看见一个人影一晃,在草垛哪儿就没影了。我喊了声“谁?”,没人应声。我也就没难为他,总有一天会出来的吧。”
  
   姜立新一听,马上接腔:“我也看着啦!不过不是大人,像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备不住是人参娃娃吧”
   方国庆嘿嘿一笑:“这大冷天的,人参娃娃不怕冻啊?我听着怎么像杨香草的小女婿(40岁以下的人应该不知道这是谁)啊!”
  
   气氛似乎又活跃起来了,这时,艾抵资又开腔了:“你们胡搅什么?!我有证据!”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块水果糖,在空中晃了晃。 “咱这里谁有这么贵的糖块啊?还是“酸三色”(老品牌,现在好像没有了)呢!”
  
   何艳丽心里“咯噔”一下,这糖是省城姨妈给她的,自己一块都没舍得吃,只是隔三差五的拿出来两块给做伴的小孩吃。这几天是少了几块,难道又出了个“鬼贼”?
  
   和谐的气氛又被破坏了。毛主席说过:“江青到哪儿哪儿扫兴!”,这个艾抵资也不差。
  这时候联红霞看不下去了。
   “艾抵资,你出身不也是富农吗?都是同学,谁不知道谁啊?”
   艾抵资正在得意之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瞪大了牛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联红霞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说:“资本家,富农都是剥削阶级,没有本质区别。当的政策是有成分论,不唯成分论,重在政治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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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0 23:47 | 显示全部楼层
   艾抵资讨厌联红霞动不动就讲大道理,更讨厌她偏袒何艳丽!但她仗着大姑是县里管知青的头头,咬尖咬惯了,杨了扬眉毛:“呦,我以为谁呢,副点长啊!”
   联红霞不动声色:“何艳丽的爷爷是民族资本家,他爸爸不是,她本人是子弟的子弟,和你一样,不是吗?”说完,联红霞猛地抬起了头,直视艾抵资。
  
   空气似乎凝固了,何艳丽呆呆地看着,忘了哭泣。
   还是徐荣光打破了尴尬:“好了好了,都别说了。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了一起。革命的队伍要团结。不利于团结的话以后都不要讲。我们要相互关心相互爱护,这才能以饱满的革命斗志去战天斗地!”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稳定心神,接着说道:“大家快吃饭,别耽误出工。红霞,你和姜立新一会儿去小卖部买26个面包,每人两个,今天中午就吃这个了。再买两个午餐肉罐头当包子馅,艳丽,你今天的任务是包包子,大家伙不是都馋了么。”
   屋子里的人静静的听着,徐大哥继续说:“今天我们知青要喝一部分社员区八里外的公社所在地挖大渠,发扬龙江精神。都别愣着了,吃饭!”
  
   事情过后联红霞也没往心里去,她只是觉得艾抵资太欺负人了,自己有责任主持一下公道。艾抵资却和联红霞较上了劲儿。当天和秦队长徐点长请了假,坐两毛钱的汽车去姑妈家了。
   何艳丽,就像是被平反昭雪了一样,心里不那么难受了。自己在堂屋发面、洗菜、剁菜。不一会儿,来了两个小女孩儿给她做伴儿,还给她拿了一小把瘪花生。天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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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0 23:47 | 显示全部楼层
  九、
  
   工地上到处红旗飘扬,大家干的热和朝天——好一个火红年代!(回想起这些,我有些激动了)。一个醒目的横幅:
  千人会战大干渠 要让旱田长稻米 水旺鱼翔前景美 大米干饭红焖鱼
  
   这可能是当年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没有政治色彩的标语了。看着标语干活儿,让人有种“会餐的享受”。
   徐荣光、周建南五个男知青和当地社员一样,脱了个大光膀子挖土方。外面已经挺冷了,但每个人都挥汗如雨。
   这时秦海农队长过来喊徐荣光上来。
  
   “荣光啊,咱们小队被县里树了典型了,说是知青工作安排的好,行动也快。青年点也评上了先进点。明天先到公社座谈,再到县里去讲。”
   徐荣光一边擦汗一边点头称是,“上级还要求你倡议一下,让全体知青在农村过革命化春节。你现在就回去,别干了,啊,好好总结。我就不去了,队里没啥可说的。坟茔圈子里盖知青点,有啥可说的......”
   “啊?!”徐荣光张大了嘴。
  
   秦海农心直性耿,终于说漏了嘴。忙不迭地打岔:“哎,你瞧我,这笨的。”他就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下。但也没说李家坟的传说,也没说乡间的传言,只是说实在没地方了,你们住的地方原来有几座坟,别怕,都是咱穷苦人的荒坟。注意保密啊!可不敢让其他知青知道啊!
  
   徐荣光看秦队长急的那样,赶忙绷起了面孔,十分认真地说:“队长放心,我绝对保守秘密!这也是破除迷信,充分利用土地的革命行动!没啥!”
   “话是这么说啊,”秦队长苦笑一声,“可咋坟地上盖房子,总是有点说不过去。心里老大鼓,不硬气啊。”
  
   徐荣光岔开了话题:“队长,你看我在这儿也算个壮劳力,这事还是让联红霞回去吧。”
   秦海农见徐荣光挺诚恳,说的也有道理,就说:“那也好,就这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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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0 23:48 | 显示全部楼层
   中午的时候联红霞就回到了点里。何艳丽高兴地“放”走了两个小女孩儿。他俩一个写稿一个包包子。(老太太我,,,又感动了,,,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年代。哎,岁月悠悠!)
   联红霞很快就写完了稿子,都是生活实践,又有一大堆套话儿可用,这样的稿子不难写。何艳丽有点忙不过来了,她又过去帮忙。两个人有说有笑。很快,第一锅包子出屉了。
  
   何艳丽给联红霞夹起两个包子:“红霞姐,今天你又是体力劳动又是脑力劳动的,先吃两个!”
   联红霞连忙摇头:“我是点长,更不能多吃。不行不行。你吃吧,早晨你也没吃东西。”
   “大姐,早晨,谢谢你!”何艳丽哽咽了,很快,“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联红霞眼圈也红了,“好妹妹,别哭,别哭!”说着,她竟也哭了出来。
  
   在那个压抑人性、光喊政治口号的年代,悲伤的气氛,或者说“哭”,是最能传染人的。
  
   看过毛主席接见红卫兵资料的人都应该会记得,几十万人在天安门前侧目前行,边喊“毛主席万岁”边哭成一片的情形。是伤心?是激动?是兴奋?我看,那惊天动地的哭,更多的,是“传染”。
  
  
   天快黑了,包子也都蒸好了,二米粥也熬好了,小咸菜也拌好了。大家“哼哼唧唧”也都回来了。
   每人分六个包子,粥随便喝。大家吃的分外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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