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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天上飞过的一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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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16 22:35 | 显示全部楼层
知青,你就是变成灰,我也认得

                                                             知青,你就是变成灰,我也认得


1975年7月,我高中即将毕业.学校里就开始动员人人表决心,积极相应党的号召毕业后到农村去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绝大多数同学就用红纸黑墨写了决心书,贴在教学楼外的红砖墙上,内容都是套话:我一定到广阔的天地去经风雨见世面,与贫下中农打成一片,炼一颗红心,把自己锻炼成为社会主义有用的人才....我想反正要去,也不用表什么决心.班主任就来对我说,就差我没有表决心了.我把我的观点陈诉了.班主任说,光脑子里的东西不上算,要见行动.我就只好写了决心书.8月中,我父母所在的单位派车送我和其他十几个毕业生离开了成都,许多家长不放心,也随行,我母亲和妹妹也在里面.汽车翻山越岭,中午我们在一家镇上的小饭馆吃了饭,后来又经过一条崎岖不平的土路的颠簸,下半午才到达那个荒僻的地方----中江县辑庆区清河公社.中江还有一个公社叫继光公社,是战斗英雄黄继光的故乡,.公社就是一条两旁破烂不堪房子的街,在社党委大院里的那间土墙垒砌的平房,一个农民模样的干部迎接了我们,讲了一些欢迎的话,后来又轮到知青和家长发言,我也被迫说了几句,又是套话:我一定虚心向贫下中农学习,学习他们吃苦耐劳的精神......然后我们知青分别被交给各生产队来接我们的干部.我们所有的人分别被安插在不同的大队小队.我所在的小队离公社不远,我背着塑料布包扎好的铺盖卷,走了约二十分钟的机耕道就到了.山坡下有个池塘,竹林掩映的院落,院坝是石板铺成,许多看热闹的大人孩子围着我们笑.赖书记是个高个子的老头,我妈赞扬他,"老书记,不简单."老头笑呵呵地说,"整天都是给他们解疙瘩."这句话非常形像,我至今都还记得.他让我和母亲在他家吃的晚饭,晚饭的确很晚,约九点了,吃的啥,记不清,差不多就是红薯稀饭或玉米粳和咸菜.那个时候农民只有这些可吃.吃完饭,坐在院坝里和农民聊天,院坝里很黑,只有周围的房门里闪着幽暗的煤油灯光,我根本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只是一个个黑幢幢的剪影.院坝旁的一间小草房是我的家,我母亲亲手给我用干稻草铺床.第二天,她就走了,我看见她眼里含着泪.我妈走后,下午我就去下田割谷子.中学期间,学校组织到农村学农,所以对农村并不陌生.这一天我干活干的太狠,傻不傻,跟农民校劲,我腰杆后来痛了一个月.当时下乡,都知道是暂时性的,两年三年,早晚要回到城里,只是要在农村表现好,成都话叫"挣表现",就是到时争取早日被贫下中农推荐上大学或回城进工厂,所以我干活那么积极.我在赖书记家搭了几天伙,后来开始自己做饭.我的那个小房间里有一个土灶,上面架一大铁锅.刚开始还有一些木材,后来就只能烧谷草.我不会烧,虽然有个烟筒联着旁边的墙,但满屋子都是乌烟瘴气,熏的我泪眼汪汪.屋子里总是围着看热闹的娃娃(孩子),有的娃娃就来教我,怎样把草挽成捆,灶堂里要保持空心,火才燃的旺.知青每月可以在公社粮站领到一些米,菜油,但主要的粮食还是靠在队上干活'挣工分“来获取,一个全劳力干一天算一个工分,一个工分相当于当时人民币一毛左右.许多知青都要家里接济.中江是个丘陵地带,红薯玉米半年粮.玉米通常是磨成粉,做粥.红薯砍成块,和着米煮,没有米就那么吃.刚开始还能吃下去,后来听到"红薯"二字就要吐酸水.吃肉就要等逢场时到街上去买,每星期天算一个场.逢场这天,分在其他队的知青就可以来聚一次,不是说非得等到逢场才聚,只是相距太远,有几里的地.相聚时我们一起做饭吃,有说有笑,到了晚上分手后,我又会陷入孤独.我就捧起我的手抄本,朗读普希金海涅的诗以及许多至理名言:......我们忍受着期待的苦行   等待那神圣的自由时光正象一个年青的恋人在等待确切会期一样......我最幸福的时刻是,洗漱完后吹灭灯,圈在被窝里听半导体收音机.什么都听,业余英语讲座,歌曲,诗朗诵,电影录音.有时不小心旋钮扭到"美国之音","苏联台湾"等敌台,吓得心惊肉跳,赶紧把音量降到最低,生怕那泥巴墙后有耳,要是被人发现检举,那可了得.

                                                            二  挑粪决不是一件轻松活.


用一根长杓从粪坑里把粪舀进桶里,两个满桶至少有百十来斤,架上扁担,刚开始我是根本站不起来.好不容易站起,走起路来,晃晃荡荡.特别是在窄窄的田埂上就有了点走钢丝的感觉.如果要去的地方是在山坡上,那就更考验人了.第一天干下来,肩头磨得红肿痛.最苦的活是冬天耕冬水田.牛不能下田,只能以人代牛,三四个人在前面拉,后面一人扶犁.把裤腿挽的高高,光光的大腿一插进冰冷的水里,犹如针扎.人就在齐腰深的软泥中奋力向前.拉完,把腿用清水洗净,两根腿被冬的通红,象两根胡萝卜.我渐渐有些害怕这种男人的活,虽然我是男人,虽然我已成年18岁了,虽然我小时还算个热爱劳动的孩子---在我家的窗外的土里,我还种过四季豆,虽然我当时就知道这句话:劳其筋骨,苦其心智,空泛其身,动心其忍,增益其所不能.....我有时就跟着女人家一起干活,要轻松些,比如摘棉花锄草等,当然女人的工分要比男人低的多.那个时候我多么盼望下雨,下雨就可以不出工了,就不再在宁静的清晨被那出工的号子的尖叫声惊醒.后来大队成立了宣传队,把我找了去,幸好我还有点"文艺细胞".这样就可以逃避劳动了.我大有一种被解脱的幸福.要不就去当个什么员,宣传员,讲解员,就可以美其名曰到公社开会之类的什么事了.当时各个生产队都架的有线广播,公社有什么会,都是一早广播.居然发生过几起,我误听了要开会的通知,我跑到公社去,那个土墙围成的礼堂空空如也.可见我想开会都想发疯了.有次公社有个书记得了什么病,弄到成都去治疗,我母亲帮了不少忙.他后来对我也特别关照,让我到公社去看鱼塘,实际就是监管那些地富反坏右干活.

                                          三             其实农民的生活比我们知青不知还要糟糕多少倍.


他们天天干那么重的活,吃的比我们还要差得多.75,76年,那是经过文革"洗礼"后最困难的年代.青黄不接时,我看见许多农民吃厚皮菜,有米放一些米,无米就那么煮着吃.听那些老一点人说"过去(1949年前)帮人都还有白米饭吃,现在吃的都能照出人影来.(指稀饭太清,水多于饭)."成都人当时把农民叫作"栾儿",表示很土的意思.那时我见的农民没有一个漂亮的,又瘦又黑,形貌极其丑陋,我非常可怜他们.可他们好象没有太多的反抗情绪,似乎生活就是如此.照样日出而出,日落而归.照样打情骂俏,吵架打架.有一天,小队长与会计吵架,嗓子都吵亚了.农民上厕所用旧报纸擦屁股,找不到报纸就用篾片.冬天许多农民还赤着脚..农村那么凋敝贫穷,但照样一个接一个的政治运动,"反击右倾翻案风"时还要我这个所谓有知识的青年给农民讲解宣传,其实我哪里懂的.农民才是"干的牛马活,吃的猪狗食",他们那种疾苦一直让我刻骨铭心,这是我后来对那个造成这种贫穷的领导阶级仇恨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在农村那些年有三个女孩留在我的记忆里.一个是隔壁生产队的姑娘,她是我在那里见到的最漂亮的女农民,圆脸蛋,长辫子,笑容可掬,说话声很脆,我很惊奇,农村也有这样漂亮的我们是在对上搞演出时有过一些接触,我不知道她的名字,,还是叫她"小芳吧.还有一个是大队团支部书记,她不漂亮,但很聪明,也许是与她接触的机会校多,也有一种对我有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她名叫胡世秀.第三个女孩是成都川医下放来的知青,我是在拥挤的场上见她穿一件旧的军大衣排队买猪肉,我只是远远地望着她.看着她我想起中学是的校花.也就在那杂乱破败的街头我对她产生一种莫名的怜悯,校花插错了地方.我作为男人都难以承受农村的艰苦,更何况她一个女孩.更何况一个漂亮女孩,在这穷乡僻壤该有多少贪婪的眼睛盯着她,我不少听说有些公社书记大队干部凌辱女知青的故事.她名叫朱一秀.这三女孩虽说喜欢,但也没有也没有什么行动.性,爱情对于当时的我还很朦胧,更何况我生性内向.另则前两个都是农村人.第三个是城里人但没有接触机会,只是盼望下一次逢场能再相见。在田间干活时,农民常说一些浑话,我听起来很刺耳,觉得农民庸俗下流.但我独自一人时,却偷偷做着"庸俗之事".我的小屋里,有一本从家里带来的"农村医疗卫生手册",里面有一幅女性生殖系统的最简单的素描,那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裸体女人.我百看不厌,知道她藏在哪一页.在油灯昏黄的光亮里,我对着她手淫.后来我从城里带回一张上面有郭兰英扮演白毛女的黑白剧照的报纸,我把她剪贴在墙上.记得有一次在公社礼堂看刚刚重新解放出来的电影"英雄儿女",里面的插曲"我的祖国"就是她唱的,以前听惯了激昂的革命歌曲,第一次听到郭兰英嫩声嫩气得嗲唱,我全身被振颤得抖动----世界上还有这么美妙的声音.我对着她的剧照手淫。
                                                                   四     1976年的一天


我和农民伯伯们正在田间干活,从公社开会回来的小队会计脸上带着嘻笑有些手舞足蹈地叫道:"毛泽东死了!"这个消息令在场所有的人震惊,不知是好是坏.我感觉,当时大多数农民,中国人民,都已很麻木了,但有不少人,也包括我感到要变天了,中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真的变了,第二年就恢复了高考,我马上投入到准备中.我虽然也在农村,但基本没有干活.我认识公社小学的老师袁百年,他也准备高考,我就住在他那寒舍一起复习.考试是在县城中学进行的,我报考的外语专业,考试科目:数学,语文,政治,英语.考试结果,清河公社有4名考上大学:我,袁百年,朱一秀,还有一名也是成都来的那个能说会道的"优秀知青".在办理转户口手续时,我又见到了美丽的朱一秀,那种激动更胜过"中状元"的喜悦.我背着背包,沿着来时的土路上了一个山坡,转过这个坡就看不见清河公社了.我想起了与农民告别时一个大伯的话,"你恐怕以后屙尿都不会朝这头."当时我确实也尿涨了,就在山坡上撒了,好象还是对着清河公社的方向.但我当时没想到以后还要回去看看.读大学的第三学期的暑假,我就独自回到那个地方去看了看.那次是因为我失恋,恋人不是一秀,虽然我和她都在重庆读书,也有接触的机会,我也曾给她去过信,但没有进展,当然是她对我没有兴趣,很伤我的自尊.我的恋人是我在中学时的校花.我乘长途汽车到辑庆区,从区上到公社跟过去一样不通汽车,我只得搭拖拉机或货车去公社.我走过我曾在那游过泳得河畔,走过了我劳动过的土地.没有马上进村,站在坡上的玉米地里眺望,我哭了.为什么要哭?我想,我肯定是想到了我曾经在那里受苦---那难以承受的苦.我想,也许是这个是造成我后来对把青年赶到农村去的那个人恨的原因之一.那次去,我还去了胡世秀的生产队,没见到她,我在大学期间还和她通过信.听说她后来到县上去工作了.农村给我留下那么深的印象,不论在大学,在后来的工作中,以至我到了国外,我都无法忘记那片贫穷的土地以及土地上的父老姐妹.




                                                   五   2000年后,


国外报道中国的新闻越来越多,都报道中国发展很快,我甚至高兴地做了一个梦:我所在的那个生产队,不少人都开上"宝马"了.01年回国,我准备再去清河公社,到了长途汽车站,看到那拥挤不堪吵吵嚷嚷的人群,我却退缩了.03年回国,我已离婚,在国外没找到合适的,还是准备在国内找一个再结良缘.在寻找的间隙,我妹开车载着我和我妈,走高速公路进入中江县,那条通往公社路还是象过去一样崎岖不平.公社已改为镇了,街上铺了柏油路,两旁的几乎都是新盖的二层房,当然算不得洋气.出了公社,我们往生产队去,原来那条机耕道加宽了些,村旁的山坡上盖了不少灰瓦房.池塘旁,有位老妇在洗东西.我认识她,她是赖家的丑媳妇.她也认出了我,赶紧笑着直起身.我问,村里为啥这么安静?她说年轻人都进城打工去了,她的两个儿子也在城里.并且问我在成都哪个厂工作.我随便说,研究所.我想她也是想找我帮忙.临走时,她再三要我们住一晚再走.但我们还是走了.这一次回清河镇我没有上一次那么激动,也许有我妈妹妹在场,没能回到过去的时间隧道里去.这次回去,我觉得我的知青情结也该了结了,以后恐怕不用再回去了.希特勒曾经也把年轻人弄到乡下去锻炼,那是为了战争的需要.哪么毛泽东当时让青年下放又是为啥?也许也是为了战争,也许是为了解决当时城里的就业问题,也许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管什么原因,知青下放的政策都是当时中国政治斗争的一系列恶果中的一个.可是那个恶果的制作者至今仍然安稳地躺在中国的"靖国神社"里,我是不会去的,绝不!如果去,我则拿着鞭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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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17 13:25 | 显示全部楼层
                                                                 遥望大山

第一次跨入那片大山是82年初,那座拥有三千多人的研究所座落其中.我很快就喜欢上了那片大山,常常去爬山,一个人陶醉在山的宁静之中,我才发现,我天性是喜欢大自然的.也许是大自然给了我灵感,我写了许多诗,面对高山朗诵,诗歌在群山之间回荡.据说大跃进时山里的树木被滥伐遭到史无前例的破坏,后来大山再一次被闹响,那些祖祖辈辈蜗居在草舍里的农民睁着好奇的眼睛,望着一车车人涌入.人们在这里大兴土木.那正是备战备荒的特殊年代,许多国防研究机构正从城里迁往大山深处.当初搞的很神秘,实验厂房都是建在山洞里,进进出出的汽车用绿色植物伪装起来,说是以防敌人卫星上的千里眼.文革时期山里照样文革,那个曾经参加两航起义的第一任所长被逼自杀身亡----用钉子打人脑门之中......进入那片大山不久就有人给我介绍对象,因为我和那些与我同时进山的年轻人是文革后恢复高考的第一批大学毕业生,特别吃香,成了山里姑娘们的众矢之的.起初介绍的几个,都没看上,觉得不漂亮,其实个个都比我漂亮,显然那大学生的金字招牌掩盖了我的丑陋.后来又见了一个,这一见中了,据说她是山里一朵花.大山衬在深蓝的夜幕之中,层峦叠嶂茫茫苍苍.月亮坠入晃晃荡荡的河水里,我和她依偎在山的怀抱.母亲不同意我在山里的恋爱,担心我在山里开花结了果就很难调回城里去了.我生性情感多于理智,爱之火几乎把我融化.也许我当时正处在青春的热点,也许大山里的生活单调寂寞,很快就结了婚.好不容易弄到一间房,悬在半山腰上,远离生活区,家里唯一财产是一台12寸的黑白电视机,电视塔被大山挡住,只能模模糊糊收到一个频道的节目但当时的小日子还是过得多彩多姿.


几年在大山的生活,我们也如世界上所有夫妻一样有了矛盾.她生性活泼,与男同事往来似乎比较随便,我爱吃醋,见她对别的男人笑心里就不是滋味,而她看不惯我生活中的脏乱差.后来竟闹到离婚的地步,走进山里的法制办公室,工作人员说一般要等半年才办手续,这叫冷处理.走出办公室,两人眼里涌着泪,原来我们还是有感情的.又一同回到那个自己搭砌的窝,照样吃饭睡觉,离婚的事也被山里夏时奔腾的洪水冲走了.刚结婚时山里就有人预言:他们早晚得离.因为许多人认为我是那种不稳定的男人,她是水性扬花的女人.她在上技校时就跟一个男同学好过,分手后那男同学在外面说了她许多坏话.对于她的我是耿耿于怀的.提起这事她反问:你咋不早点来呢?想想我的嫉妒也是没道理,只是想不得她的从前.好在她的性格开朗,什么事不往心里去,我们的日子就这样一如既往坷坷碰碰地往前走着.大喇叭吹出嘹亮的军号唤醒了沉睡的大山,伴随着中央联播节目我们起床吃早餐,然<br />后赶班车奔赴安卧在大山深处的工作区.中休时面对苍翠的山野做广播体操,夜晚在震响十里山路的试车声中入梦.......山间那条小路两旁的梧桐树越长越大,叶子绿了黄了又落了.进入九十年代,离婚之风也刮进山里,有几对与我们同期结婚的夫妇已被吹散.竟有人纳闷:怎么他俩还相安无事?我们是不是有点令人失望.而且在我们之间还上了把锁----我们的下一代诞生了.可就在儿子还睡在摇篮的时候,我离开了那片大山,翻越了数不尽的大山,来到了德国.[img]file:///C:\Users\81241\AppData\Local\Temp\M3UT9~YLW$V{$Q1T[~VK9{Y.gif[/img]于是山里又有人断言:他孤身出走,那婚是离定了.其实他们往往只看到外表的我,哪里晓得我的内心世界.我忘不了月光下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忘不了狂风暴雨之夜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的情景,忘不了那片大山以及大山里的悠悠岁月.我相信那片大山已融入我的生命,那里的水土雨露阳光已把我和她揉铸在一起,要分开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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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17 16:21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敏

是的,小敏,我们曾朋友过一场.那是许多年前在国内,我借调到你所在的工厂当翻译.工作间歇,当我抬头环顾周围一大群女工,目光竟被一个女孩子粘住了,那个女孩就是你.我直觉发现,你有点与众不同,也说不出什么不同,一样的蓝色工作服,只是觉得你那双单眼皮的大眼睛里透出异乎寻常的光芒,那张圆润的脸蛋充满很丰富的表现力.我就有意去和你攀谈,是不是因为我是翻译倌你才对我报以热情?你的声音柔和动听很有音乐感,我问是不是练过朗诵?你只是露出浅浅的笑----很有诱惑力的笑,蒙娜丽莎的笑.说过几次话我们好像就成了朋友.你告诉我你要去参加市里举办的文艺汇演.我问可不可以给我搞张票?你答应了.可没来得及看你演出,就离开你那个厂离开了你所在的城市.回到单位我立即给你写信,诉说未能看到你演出的遗憾,还问你能否把你的歌声录在磁带里寄给我.你真地就把你的歌声笑声说话声寄来了,一时把我听迷了,你就是我心中的邓丽君.直到两个月后我们又见面了,是在你狭小的单身寝室.你知道为了见你我的心澎湃了多久,见到你却成了傻傻的孩子,说起话来没头没脑.夜深了,一弯银月勾挂窗棂,也勾去了我的魂.那一瞬全身涌动着,好想好想亲亲你.当时房间静得令人窒息,心咚咚地跳.我想用手接近你,手却挪不动,胆怯得如同小偷第一次行窃.手好不容易触到你馨香的长发,夸奖头发如何秀美----声音象是来自魔鬼的胸膛.霎时,你啵地笑出声,笑得我好窘,如似被当场活捉.我有点恼羞成怒,一把将你抱起往床上放,现在想起真是粗人之举.慌乱中竟把你的头磕到床架子,弄得我好生狼狈.好在你不住的笑声掩盖了我的痴狂.你的舌头是乖巧的蛇,绕得我心醉.我是贪婪的狼,想掠夺你所有的宝藏,你誓死抵抗,再凶的狼也无能为力.就那样过了一个无眠的夜晚.清晨八点钟你去上班,把狼锁在室内.中午回来当我再次索取,你却神奇地打开了你的宝库,我成了阿里巴巴大盗疯狂地攫取.后来我问芝麻为什么就开门了呢?你说想到我那么远来,把我拒之门外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我惊叹你那温柔的心,可还是傻傻地问,为啥不见你的红?你说小时候好奇自己用手不慎把它捅破了.我愕然,你居然有这么一手.下午你又去上班,狼仍被囚在室内.直到夜晚我们才一块去江边散步,我发现你是一只猫,黑色的眼睛足可以看清脚下的路径.
小敏,后来我们又一块去爬峨嵋山.晚上住宿,只要有可能我们就挤在一张床上,也怪那时都还年轻,夜里怎么折腾,白天照样游山玩水.记得那晚住金顶下面的小栈,所谓房间只是三合板隔成的仅放一张床的空间.板上有许多好事者钻出的小孔,我们才不管孔后面是否藏有眼睛,照样把床板倒腾得嘎唧嘎唧地歌唱,昏黄的烛光摇摇曳曳地舞蹈.一大早上了金顶,不见日出不见佛光,一片冷雾弥漫.我们走到一个叫舍身崖的悬崖边,你迅速脱掉衣服,露出你那两枚世界上最秀美的花蕾,让我用相机拍下你青春的瞬间.我吃惊于你的勇气,要知道拍裸照在当时的中国是黄色下流的.小敏,你真可以从峨嵋山下来我们又各奔东西,但毫不间断的书信连接着你我的心.我封封信都劝告你去考大学,你那么聪颖,不考上那未免才有点太残酷了呢.我的劝勉使你感动.,你说任何女人也受不了一个男人如此苦口婆心的关爱.我们又见面了,还是在那个属于你的小室.睡至半夜你忽然问我是不是已婚?问得我傻了眼.我反问为什么?你说不为什么只是有这种感觉,说看得出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可从未提结婚的事.我惊骇,小敏你才是狡猾的狼.你用神秘的微笑望着我,望得我心慌,仿佛把我望穿.你伸出手指在我鼻尖上滑稽地绕动,似乎又是宽容大度地要我实话实说,即使是也不会怪我的.我还真信了,问当真?你说当真.我发现你眼里的色彩在急剧变化,我还是如实招了.你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头转向一边,连身子也背我而去.我顿感不妙,用手去抚你黑亮的头发,你不再说话.我感觉到你的身子在颤抖,急促的呼吸也能听见.我害怕起来,不知会发生什么,身边象躺着定时炸弹或是即将喷发的火山.我有些后悔.过了许久你的身子才慢慢平息下来,转过头来铁青着脸说:我告诉你,你这样骗人是很危险的.我是可以原谅你的,如果遇到别的女孩决不会饶了你.我当时如同特赦劳改犯心存感激之情,深知自己罪孽,大大对不起你呀我说我回去就离婚,你马上打断我的话,不能让我这么做,你不忍心看到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被抛弃的女人,因为你也是女人.坐在摇摇晃晃的长途车上我忍不住嚎啕,惹得邻座好奇地问我是不是丢了一大笔钱?我说是比钱更加贵重的东西.我继续给你去信,因为无法阻止我的心,但你的信已不再那么温柔了.不久我又将去上海出差,又想到了你,厚着脸皮去见你.在你住处的江岸,坐在暖烘烘的鹅卵石上,巴望着那熟悉的小径,心里溶着初恋般的甜蜜.夕阳已滑入嫣红的江水,小木船升腾起缭缭炊烟,还不见你的身影.我抱定你不会来了,也就是说永远不会来了.我的心哀号起来,脚在乱石滩摔打,发出当当的响声.最后一抹红霞已褪尽天边,伴随着心中绝望的喊叫,我决定不再去打搅你,双脚迈向回家的路.寞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仿佛来自天籁.你正披撒长发身着牛仔裤飘扬而来,我<br />泪眼模糊了,象个失散的孩子重归母亲的怀抱.


小敏,我们还是一块登上了开往上海的列车.你说你没去过上海,也许上海对你的诱惑太大.可这次从一开始我就找不到当初上峨嵋山那样的幸福感觉,你的声音听起来再不如以前那么动听了.亲爱的姑娘,是不是我已是别人的丈夫你就不再用心了?是不是你要对我的蒙骗报以精神惩罚?车过南京我们下来玩了一天.上了南京大桥就爆发了"战争",你扯下你的高跟鞋准备给我迎头痛击并扬起你的女高音:"哼,江朗你这个流氓!"我不敢相信那张狰狞的面孔就是你,那曾经令我迷醉的笑哪去了?原来再可爱的姑娘也可以变成最可恨的泼妇.我当时好后悔,此次同行实在是多余.从上海回来我决定与你决裂,焚了你所有的信也想把你从记忆中埋葬.三个月后你来了封信,说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吧,能好则好不好则罢.你还声明你将永远忘不了我曾给予你的关爱.我却没给你回信.<b又过了许多日子才发现我怎么也无法把你从脑海中赶走.那次从峨嵋山下来身上几乎囊空如洗,在一家小店吃饭我们只要了二碗小面,同桌的一个人吃的木耳肉片,没吃两口就匆匆走了.你见那好端端的一盘肉,就挪到面前,笑呵呵地说:"干净的可以吃."还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你真地拿起筷子夹进嘴里.小敏啊,你那嘴真厉害,好听的话好听的歌以及好难听的话都从那里流出来淌出来冲出来,你还敢用嘴来爱.你还讥讽我枉自结过婚---结过婚的我还不如没结婚的你.你说一次夜行碰到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要与你这位小姐玩玩,你问怎么玩?男人回答用钱玩.你就扯起嗓门回敬道:"找你姐儿妹子玩去!"那男人抱头鼠窜.后来我去了西藏当导游,高原的莽莽风沙也掩不住你在我心中的身影.我渐渐开始"憎恨"你,恨你这个诱人的女妖.终于无法克制自己,给你去了一封信,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幽灵缠得我好苦.很快收到你的回信,你说你已考上了音乐学院,还说这应该归功于我当初对你的激励.  再后来我从西藏回到内地,来不及去看你一眼就匆匆迈出了国门.在慕尼黑郊外那个铁皮屋里又想到了你,想到你是在那温馨的梦里.你在梦里形象总是那么潇潇洒洒,好像驾一辆飞快的摩托,头发拖得无限的长,又象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声音高亢地痛斥那个时代的罪恶,我的心就为你颤抖,要知道在那个时代控诉罪恶是要流血牺牲的呀.直到那个多雪的黎明当我从梦中惊醒,方才大悟:小敏,恐怕今生今世无论我走到哪里,你那飘渺的倩影以及储藏在录音带上那动听的歌声都将与我同行.亲爱的,你今在何方?过得好吗?记得你曾给我一个你老家的地址,便试着去函一封.没想到真地就有了你的音信,信是从日本来的,你说你已嫁在日本.我心中徒地升起一种不悦,我一直对倭寇怀恨在心,鬼子兵侵我中华躏我妇女,如今又平添一段"新仇".你说你这些年没做什么只在旅游.我想告诉你,如果来欧洲旅游,最好也游到德国来慕<br />尼黑来,我们或许能见一面.<br />是的极想见到你,又怕见到你.见面时的你还会是过去的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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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17 16:22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敏

是的,小敏,我们曾朋友过一场.那是许多年前在国内,我借调到你所在的工厂当翻译.工作间歇,当我抬头环顾周围一大群女工,目光竟被一个女孩子粘住了,那个女孩就是你.我直觉发现,你有点与众不同,也说不出什么不同,一样的蓝色工作服,只是觉得你那双单眼皮的大眼睛里透出异乎寻常的光芒,那张圆润的脸蛋充满很丰富的表现力.我就有意去和你攀谈,是不是因为我是翻译倌你才对我报以热情?你的声音柔和动听很有音乐感,我问是不是练过朗诵?你只是露出浅浅的笑----很有诱惑力的笑,蒙娜丽莎的笑.说过几次话我们好像就成了朋友.你告诉我你要去参加市里举办的文艺汇演.我问可不可以给我搞张票?你答应了.可没来得及看你演出,就离开你那个厂离开了你所在的城市.回到单位我立即给你写信,诉说未能看到你演出的遗憾,还问你能否把你的歌声录在磁带里寄给我.你真地就把你的歌声笑声说话声寄来了,一时把我听迷了,你就是我心中的邓丽君.直到两个月后我们又见面了,是在你狭小的单身寝室.你知道为了见你我的心澎湃了多久,见到你却成了傻傻的孩子,说起话来没头没脑.夜深了,一弯银月勾挂窗棂,也勾去了我的魂.那一瞬全身涌动着,好想好想亲亲你.当时房间静得令人窒息,心咚咚地跳.我想用手接近你,手却挪不动,胆怯得如同小偷第一次行窃.手好不容易触到你馨香的长发,夸奖头发如何秀美----声音象是来自魔鬼的胸膛.霎时,你啵地笑出声,笑得我好窘,如似被当场活捉.我有点恼羞成怒,一把将你抱起往床上放,现在想起真是粗人之举.慌乱中竟把你的头磕到床架子,弄得我好生狼狈.好在你不住的笑声掩盖了我的痴狂.你的舌头是乖巧的蛇,绕得我心醉.我是贪婪的狼,想掠夺你所有的宝藏,你誓死抵抗,再凶的狼也无能为力.就那样过了一个无眠的夜晚.清晨八点钟你去上班,把狼锁在室内.中午回来当我再次索取,你却神奇地打开了你的宝库,我成了阿里巴巴大盗疯狂地攫取.后来我问芝麻为什么就开门了呢?你说想到我那么远来,把我拒之门外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我惊叹你那温柔的心,可还是傻傻地问,为啥不见你的红?你说小时候好奇自己用手不慎把它捅破了.我愕然,你居然有这么一手.下午你又去上班,狼仍被囚在室内.直到夜晚我们才一块去江边散步,我发现你是一只猫,黑色的眼睛足可以看清脚下的路径.
小敏,后来我们又一块去爬峨嵋山.晚上住宿,只要有可能我们就挤在一张床上,也怪那时都还年轻,夜里怎么折腾,白天照样游山玩水.记得那晚住金顶下面的小栈,所谓房间只是三合板隔成的仅放一张床的空间.板上有许多好事者钻出的小孔,我们才不管孔后面是否藏有眼睛,照样把床板倒腾得嘎唧嘎唧地歌唱,昏黄的烛光摇摇曳曳地舞蹈.一大早上了金顶,不见日出不见佛光,一片冷雾弥漫.我们走到一个叫舍身崖的悬崖边,你迅速脱掉衣服,露出你那两枚世界上最秀美的花蕾,让我用相机拍下你青春的瞬间.我吃惊于你的勇气,要知道拍裸照在当时的中国是黄色下流的.小敏,你真可以从峨嵋山下来我们又各奔东西,但毫不间断的书信连接着你我的心.我封封信都劝告你去考大学,你那么聪颖,不考上那未免才有点太残酷了呢.我的劝勉使你感动.,你说任何女人也受不了一个男人如此苦口婆心的关爱.我们又见面了,还是在那个属于你的小室.睡至半夜你忽然问我是不是已婚?问得我傻了眼.我反问为什么?你说不为什么只是有这种感觉,说看得出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可从未提结婚的事.我惊骇,小敏你才是狡猾的狼.你用神秘的微笑望着我,望得我心慌,仿佛把我望穿.你伸出手指在我鼻尖上滑稽地绕动,似乎又是宽容大度地要我实话实说,即使是也不会怪我的.我还真信了,问当真?你说当真.我发现你眼里的色彩在急剧变化,我还是如实招了.你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头转向一边,连身子也背我而去.我顿感不妙,用手去抚你黑亮的头发,你不再说话.我感觉到你的身子在颤抖,急促的呼吸也能听见.我害怕起来,不知会发生什么,身边象躺着定时炸弹或是即将喷发的火山.我有些后悔.过了许久你的身子才慢慢平息下来,转过头来铁青着脸说:我告诉你,你这样骗人是很危险的.我是可以原谅你的,如果遇到别的女孩决不会饶了你.我当时如同特赦劳改犯心存感激之情,深知自己罪孽,大大对不起你呀我说我回去就离婚,你马上打断我的话,不能让我这么做,你不忍心看到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被抛弃的女人,因为你也是女人.坐在摇摇晃晃的长途车上我忍不住嚎啕,惹得邻座好奇地问我是不是丢了一大笔钱?我说是比钱更加贵重的东西.我继续给你去信,因为无法阻止我的心,但你的信已不再那么温柔了.不久我又将去上海出差,又想到了你,厚着脸皮去见你.在你住处的江岸,坐在暖烘烘的鹅卵石上,巴望着那熟悉的小径,心里溶着初恋般的甜蜜.夕阳已滑入嫣红的江水,小木船升腾起缭缭炊烟,还不见你的身影.我抱定你不会来了,也就是说永远不会来了.我的心哀号起来,脚在乱石滩摔打,发出当当的响声.最后一抹红霞已褪尽天边,伴随着心中绝望的喊叫,我决定不再去打搅你,双脚迈向回家的路.寞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仿佛来自天籁.你正披撒长发身着牛仔裤飘扬而来,我<br />泪眼模糊了,象个失散的孩子重归母亲的怀抱.


小敏,我们还是一块登上了开往上海的列车.你说你没去过上海,也许上海对你的诱惑太大.可这次从一开始我就找不到当初上峨嵋山那样的幸福感觉,你的声音听起来再不如以前那么动听了.亲爱的姑娘,是不是我已是别人的丈夫你就不再用心了?是不是你要对我的蒙骗报以精神惩罚?车过南京我们下来玩了一天.上了南京大桥就爆发了"战争",你扯下你的高跟鞋准备给我迎头痛击并扬起你的女高音:"哼,江朗你这个流氓!"我不敢相信那张狰狞的面孔就是你,那曾经令我迷醉的笑哪去了?原来再可爱的姑娘也可以变成最可恨的泼妇.我当时好后悔,此次同行实在是多余.从上海回来我决定与你决裂,焚了你所有的信也想把你从记忆中埋葬.三个月后你来了封信,说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吧,能好则好不好则罢.你还声明你将永远忘不了我曾给予你的关爱.我却没给你回信.<b又过了许多日子才发现我怎么也无法把你从脑海中赶走.那次从峨嵋山下来身上几乎囊空如洗,在一家小店吃饭我们只要了二碗小面,同桌的一个人吃的木耳肉片,没吃两口就匆匆走了.你见那好端端的一盘肉,就挪到面前,笑呵呵地说:"干净的可以吃."还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你真地拿起筷子夹进嘴里.小敏啊,你那嘴真厉害,好听的话好听的歌以及好难听的话都从那里流出来淌出来冲出来,你还敢用嘴来爱.你还讥讽我枉自结过婚---结过婚的我还不如没结婚的你.你说一次夜行碰到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要与你这位小姐玩玩,你问怎么玩?男人回答用钱玩.你就扯起嗓门回敬道:"找你姐儿妹子玩去!"那男人抱头鼠窜.后来我去了西藏当导游,高原的莽莽风沙也掩不住你在我心中的身影.我渐渐开始"憎恨"你,恨你这个诱人的女妖.终于无法克制自己,给你去了一封信,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幽灵缠得我好苦.很快收到你的回信,你说你已考上了音乐学院,还说这应该归功于我当初对你的激励.  再后来我从西藏回到内地,来不及去看你一眼就匆匆迈出了国门.在慕尼黑郊外那个铁皮屋里又想到了你,想到你是在那温馨的梦里.你在梦里形象总是那么潇潇洒洒,好像驾一辆飞快的摩托,头发拖得无限的长,又象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声音高亢地痛斥那个时代的罪恶,我的心就为你颤抖,要知道在那个时代控诉罪恶是要流血牺牲的呀.直到那个多雪的黎明当我从梦中惊醒,方才大悟:小敏,恐怕今生今世无论我走到哪里,你那飘渺的倩影以及储藏在录音带上那动听的歌声都将与我同行.亲爱的,你今在何方?过得好吗?记得你曾给我一个你老家的地址,便试着去函一封.没想到真地就有了你的音信,信是从日本来的,你说你已嫁在日本.我心中徒地升起一种不悦,我一直对倭寇怀恨在心,鬼子兵侵我中华躏我妇女,如今又平添一段"新仇".你说你这些年没做什么只在旅游.我想告诉你,如果来欧洲旅游,最好也游到德国来慕<br />尼黑来,我们或许能见一面.<br />是的极想见到你,又怕见到你.见面时的你还会是过去的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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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17 23:06 | 显示全部楼层
                                   父亲母亲

1997年我去外国人管理局为父母办了来德访友的经济担保,寄回国她们拿到北京的德使馆申请签证,获得了签证."如果没有你,我们怕是一辈子出不来.这次不知要花你多少钱,"当我和父母在慕尼黑见面时,母亲竟对作儿子的我客套起来,我说:"出来一趟不容易,花多少钱都没关系."母亲曾经为我骄傲过,为我考起大学为我出国,妹妹在信中写道:母亲仿佛身高体重都有了改变,自豪地对人说我儿子在德国,好象德国就比别的国家高一等似的.后来从我的信中得知我在德国似乎很辛苦,就为我担心给我来信说实在受不了就回去,依然把我当作凯旋的英雄在机场夹道欢迎.父亲过去很少呆在家里,母亲曾抱怨:这个家对他只是饭馆旅店.回家也没有几句话,没有儿女情长,对母亲也不冷不热,没有那种亲热劲,还直呼母亲的全名,听起来很刺耳.既然他对母亲对家庭那么无所谓,那为何结婚生子?也许父亲有父亲的苦衷.我和妹妹谴责过父亲:"你从来不管我们."他回答:"不管你们你们不也长得好好的."母亲解释为:"父亲小时候就是被他的父亲管教太严,动辄挨打,所以他对严加管束深恶痛绝.他说应该让孩子自由自在地成长."但自由自在的成长并不等于不闻不问,不能只播种不问收获吧.
如果说父亲一辈子忙于伟大的事业无瑕顾家也罢了,但不是.他八小时工作后就是在外逍遥自在下棋打麻将,还隐隐约约听亲戚邻居讲他沾花惹草.母亲告到么姑那,么姑说:"让他去耍,耍够了收了心就好了."母亲哭笑不得:他现在都是半老头的人□还要耍到啥时候?"母亲无奈,为了保全这个家她吞咽了一切苦果.母亲跟着父亲可以说没享到什么福."文革"时父亲因曾经当过国民党的警察被关进"牛棚",母亲作为"黑五类"受到牵连,仍然去给他送饭.在"下海"办公司热时父亲提前退了休也成立公司.当了总经理也没给家里带来什么繁荣.邓小平的口号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父亲的口号是让别人先富起来,我们一家人都认为他有"病".当别人富起来了,公司却垮了,欠下许多债,天天都有人闯到家里来找作为法人的父亲要债,父亲不得已远走高飞躲债去了,成了现代杨白劳.自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母亲只得跟去了回国探亲去了他们在异地的"新居",那哪是以前熟悉的家呀!我这个游子多么想要一个稳定的家,没想到千里万里奔回来看的却是临时租借的别人的家,没想到父母都这般年纪了还象我一样在飘零.父亲还嘴硬:"我这辈子不愿在一个地方久住,喜欢在这住几年在那住几年."父亲说这话也许是他出走的托辞,也许是他与生俱来的幻想在作祟.落到那种地步还在想入非非.他看上去显得那么灵光剔透,就是不切合实际.不行就不行,还死抱住面子不放,声称死都要死在外面.可见他只为他的面子活着,哪里顾及这个家顾及母亲-----我可怜的母亲.可母亲似乎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悲哀,脸上依然是过去那种温和的笑,她宽慰我:"只要我们身体好,这就是最大的福".母亲真是一个中国传统的贤妻良母.总之,我不喜欢父亲,甚至有些憎恨.万静劝道:"算了,只要他给了你生命,就是你父亲,这就够了."听起来似乎有道理,后来在一本书上读到:"生命算生命?我不过他寻欢作乐的产物罢了."想想也是,他当初肯定是不想要孩子的,也许是母亲想要,也许他父亲想要,听说曾经作为地主的爷爷是很喜欢我的.难怪在毛泽东批判马寅初"人口论"的年代,一般家庭都有三个以上的子女,而我们家就我和妹妹,他就主动去做了结扎.比起后来全国实行的"计划生育"运动足足提前了十年.可见父亲也是很英明的.
这个家幸不幸福跟父亲搞公司发没发财没关系,而是取决于他的心,他不疼你,不爱这个家,"我说到这才发现母亲深陷的眼窝里储着泪,忍不住我也流泪,母亲掏出手巾给我擦,语不成声地说:"不发更好,发了肯定要离婚."说到这,我对父亲恨达到极点,嘴里挤出一句:"狗日的!"这不是第一次见母亲落泪.父亲搞公司时也曾飞扬跋扈过,那时与母亲的矛盾就公开化了,还打算搬出去住.那次母亲第一次当着我们子女的面哭了.父亲与母亲的矛盾主要是跟父亲的外遇有关,起初公司好象很兴旺,父亲在外见的女人多了,本来就有些心花于是更加怒放了.后来公司垮了,父亲的嚣张气焰也灭了.逆来顺受的母亲又回到过去那种婚姻生活里,依然无怨无恨.也许大半辈子已习惯了这样的丈夫,就象坏习惯明明知道不好但不能没有.母亲很可悲."算了,他现在心情很不好,病也多,老了许多",母亲对我说.这次在德国我才有幸与父亲相距这么近.父亲真的老了:背驼了,头发快掉光了,脸色发黑,有许多斑块,双眼失去了过去那种光芒,眼袋耷拉着,更严重是手抖得厉害,饭桌上艰难地用筷子夹花生米,说话声干涩沙哑,不再是过去那么圆润宏亮.不再是过去那么潇洒标致了,也许正是他年轻时的标致迷住了母亲.是的,父亲真的变了,变得窝囊了,头上那几根头发东倒西歪,穿着一点不讲究,也很节俭,我要扔的东西他都要拿去用.真是彼一时此一时,一个活泼泼的人竟变成这样.我的心在颤抖,有朝一日我也会像父亲一样吗?母亲说,父亲比以前爱做家务事了.,过去可是个动口不动手的君子.母亲做饭他洗碗,母亲买菜他倒垃圾.我们一起去巴黎玩,父亲给母亲拍了许多照,他称母亲是老模特.望着他俩布满皱纹的笑我也笑.父亲对我也变得那么客气,令我不自在.他特地从国内带来两盒围棋,过去他从未和我下过,现在一边下一边给我指导.他还尽量想为我做点什么,我的自行车坏了他帮忙修.特别是我这次搬家,他怕用别人的车麻烦,租车嫌贵,不想耽误我的工作,和母亲用小手推车乘地铁转汽车硬是"愚公移山"给移过来了,实在令我感动.难道父亲在内心对过去感到悔恨?是在用最后的行动弥补自己的不足?他们住了两个月就想回去了.他们这也舍不得买那也怕吃,是嫌贵怕花我的钱.我想多留他们住些日子,他们还是闹着要走.母亲说:"我们是来看看你,只要你好我们就放心."我只得去给他们改了回程机票的时间.我的母亲我的父亲,当我下次回去看你们时,你们又将老矣,但岁月永远改变不了-----我是你们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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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17 23:5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在`文革`中还出过一件事." "什么事?" "那时我家住在大学里,到处都停课了.我和一个小朋友去教学楼玩,教室的门开着,我见讲台上放着毛笔墨汁,就拿起乱写乱画,玩够了趁兴而去.第二天听说出现了反标." "什么是反标?" "就是反动标语,就发生在我前一天去过的教室.所谓反标就是有人在我写的`打倒刘少奇``的打倒二字上方画了一个朝上的箭头,上面就是毛的画像.你说我傻不傻,对旁边的人说,那几个字是我写的,只是那个箭头不是我画的." "你真是有点傻,连这点政治嗅觉都没有." "我当时才上小学二年级." "二年级也应该懂了."我就是天生的一根经,喜欢实话实说." "后来呢?" "被专案组叫去问话,他们不相信是我写的,拿来笔墨让我重写.当他们确信是我写的,又怀疑是受人指使.我爸当时住`牛棚`" "是真的牛棚?" "不是,是指被关押起来的地方.我妈对我说,`千万不要说你爸,那样你爸就更说不清了`.我才感到压力很大,对我妈哭,我妈就去找专案组要他们不要对孩子搞逼供.后来专案组又怀疑是个大学生画的那个箭头,说他在运动中不积极.这件事传到学校里去了,有的同学对我喊:`小反革命分子!`有一次迟到,老师叫我站在黑板前让我给毛主席低头认罪!" ""后来 一直查不出来,就不了了之了,但给我留下可怕的阴影." "现在我知道了你为什么那么恨文革."
性欲是个恶魔,当我还是很小的时候它就钻入我体内兴妖作怪.六岁时和我一般大的表姐在床上玩耍,我让她脱裤子要看她的屁股.读小学那年去公共澡堂洗澡,我的小鸡鸡突然硬直起来,我不明白怎么会这样.许多人看着我笑,我也觉得害臊.晚上睡觉又硬撑起来,我就用手摆弄,有种前所未有的快感.手获得鼓舞做得更加欢快.愉悦在全身渐渐攀升.我仿佛被浪涛托起,随波飘荡,越卷越高.小腹的压力也越来越大,霎时如同火山爆发轰隆巨响岩熔喷涌-----一束束精白的液体倾射而出!自己犹如从高处跌落下来,惊呆了,怎么会这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会不会有害身体?小时候问过母亲:"我从哪出来的?"母亲笑答:"肚脐眼."我不相信肚脐那么小能钻得出来?到了初中上生理课才有些明白.我喜欢课本上那线条简单的女性生殖解剖图,那是我见过的最早的裸体女人."文革"时期大街上经常贴出判刑的布告,上面有许多是打上红叉的死刑犯,其中就有强奸犯.不懂何谓强奸,但我发现"奸"是由"女"和"干"字组成,即干女人.可为何干女人要被判死罪?看来干女人是件了不得的事.甭说干女人,就是见了女同学,特别是那些长得乖巧的女孩心里就发慌,连眼神都打颤.有一次窥见那个漂亮女孩的胳肢窝里萌生着一点点绒绒的细毛,我好生奇怪,原以为女孩子那么娇嫩光洁不含一丁当点杂物的.读大二的那个晚上去洗澡,那是临时搭建的澡堂,里面没有灯没人.从隔壁女澡堂传来女生嘻嘻哈哈的打闹声深深吸引着我,她们也象我一样赤裸?赤裸的她们该是多么美丽?为什么男女要被天隔一方?我恨眼前这堵冷漠的砖墙.小鸡鸡早已坚挺如钢,我想是它更急于见她们亲近她们.就是这些与我不同的雌性动物让我如此着迷如此向往,占据了我青年时期的所有想像和愿望.在那可恨的墙上我发现一个透着微光的小孔,这也许是前人创造的.把眼睛凑近,仿佛是第一次看万花筒被震撼了.呼吸凝固了,全身紧张得颤抖.这是第一次看没穿衣服的女孩子,没穿衣服的远比穿衣服的好看妙不可言神奇无比,特别是她们胸前那两个挺拔的肉团团招引着我.小鸡鸡激动得一跳一跳的,它恨不得奔过去---干女人!我想哭喊!大三开始恋爱,第一次接吻遭遇不测------我流鼻血了.可见当时是多么激动.色胆日渐壮大,要偷吃禁果,可她不是夏娃软硬不吃,还骂我下流!直到大学毕业才真<br />正干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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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17 23:5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在`文革`中还出过一件事." "什么事?" "那时我家住在大学里,到处都停课了.我和一个小朋友去教学楼玩,教室的门开着,我见讲台上放着毛笔墨汁,就拿起乱写乱画,玩够了趁兴而去.第二天听说出现了反标." "什么是反标?" "就是反动标语,就发生在我前一天去过的教室.所谓反标就是有人在我写的`打倒刘少奇``的打倒二字上方画了一个朝上的箭头,上面就是毛的画像.你说我傻不傻,对旁边的人说,那几个字是我写的,只是那个箭头不是我画的." "你真是有点傻,连这点政治嗅觉都没有." "我当时才上小学二年级." "二年级也应该懂了."我就是天生的一根经,喜欢实话实说." "后来呢?" "被专案组叫去问话,他们不相信是我写的,拿来笔墨让我重写.当他们确信是我写的,又怀疑是受人指使.我爸当时住`牛棚`" "是真的牛棚?" "不是,是指被关押起来的地方.我妈对我说,`千万不要说你爸,那样你爸就更说不清了`.我才感到压力很大,对我妈哭,我妈就去找专案组要他们不要对孩子搞逼供.后来专案组又怀疑是个大学生画的那个箭头,说他在运动中不积极.这件事传到学校里去了,有的同学对我喊:`小反革命分子!`有一次迟到,老师叫我站在黑板前让我给毛主席低头认罪!" ""后来 一直查不出来,就不了了之了,但给我留下可怕的阴影." "现在我知道了你为什么那么恨文革."
性欲是个恶魔,当我还是很小的时候它就钻入我体内兴妖作怪.六岁时和我一般大的表姐在床上玩耍,我让她脱裤子要看她的屁股.读小学那年去公共澡堂洗澡,我的小鸡鸡突然硬直起来,我不明白怎么会这样.许多人看着我笑,我也觉得害臊.晚上睡觉又硬撑起来,我就用手摆弄,有种前所未有的快感.手获得鼓舞做得更加欢快.愉悦在全身渐渐攀升.我仿佛被浪涛托起,随波飘荡,越卷越高.小腹的压力也越来越大,霎时如同火山爆发轰隆巨响岩熔喷涌-----一束束精白的液体倾射而出!自己犹如从高处跌落下来,惊呆了,怎么会这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会不会有害身体?小时候问过母亲:"我从哪出来的?"母亲笑答:"肚脐眼."我不相信肚脐那么小能钻得出来?到了初中上生理课才有些明白.我喜欢课本上那线条简单的女性生殖解剖图,那是我见过的最早的裸体女人."文革"时期大街上经常贴出判刑的布告,上面有许多是打上红叉的死刑犯,其中就有强奸犯.不懂何谓强奸,但我发现"奸"是由"女"和"干"字组成,即干女人.可为何干女人要被判死罪?看来干女人是件了不得的事.甭说干女人,就是见了女同学,特别是那些长得乖巧的女孩心里就发慌,连眼神都打颤.有一次窥见那个漂亮女孩的胳肢窝里萌生着一点点绒绒的细毛,我好生奇怪,原以为女孩子那么娇嫩光洁不含一丁当点杂物的.读大二的那个晚上去洗澡,那是临时搭建的澡堂,里面没有灯没人.从隔壁女澡堂传来女生嘻嘻哈哈的打闹声深深吸引着我,她们也象我一样赤裸?赤裸的她们该是多么美丽?为什么男女要被天隔一方?我恨眼前这堵冷漠的砖墙.小鸡鸡早已坚挺如钢,我想是它更急于见她们亲近她们.就是这些与我不同的雌性动物让我如此着迷如此向往,占据了我青年时期的所有想像和愿望.在那可恨的墙上我发现一个透着微光的小孔,这也许是前人创造的.把眼睛凑近,仿佛是第一次看万花筒被震撼了.呼吸凝固了,全身紧张得颤抖.这是第一次看没穿衣服的女孩子,没穿衣服的远比穿衣服的好看妙不可言神奇无比,特别是她们胸前那两个挺拔的肉团团招引着我.小鸡鸡激动得一跳一跳的,它恨不得奔过去---干女人!我想哭喊!大三开始恋爱,第一次接吻遭遇不测------我流鼻血了.可见当时是多么激动.色胆日渐壮大,要偷吃禁果,可她不是夏娃软硬不吃,还骂我下流!直到大学毕业才真<br />正干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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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18 09:44 | 显示全部楼层
                                         慕尼黑地铁


有朋友从国内来慕尼黑,第一个发现是大街上的人并不多。   殊不知,许多人是在地下呢。    乘上地铁,好似驾一条钢铁巨龙,在地下纵横驰骋,实在是快捷方便。可以说,我每天就少不了与地铁打交道。    记得刚到这个城市时,胆子真大,竟然坐“黑车”,还自我辨解,既使被抓住,就说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算幸庆,没碰到过查票的。想想那时也许刚从中国大陆出来,浑身一股子“流氓无产阶级”习性——便宜不占王八蛋。后来日子一长,才发现一张月卡也值不了几个钱,仅仅为省这几个马克,实在是良心受不住,也就再不敢不买票了。 也有一次就被罚了款。那是一次去外国人管理局延签证。一上车正好碰到查票,我坦然亮出“绿卡”(不是美国的护照,而是德国乘车月票),“检察官”拿起一看,从嘴里吐出一个数字:60!我当时没反应过来,“检察官”已掏出一叠收据条,我才大悟,是要罚款60马克——“绿卡”在早上九点以前是无效的,只因那天起得早走得急,竟忘了额外打票。我无可辨解,面对周围的金发碧眼,赶紧掏出马克拱手相送。这是我在德国第一次被罚,但愿也是最后一次。可也有人白坐而没被罚的。我认识一位台湾老兄就是其中一个。大凡这种人需要有胆魄和精明。胆魄在于,如有车票在握的感觉;精明则表现在,一上车不得先入坐,必圆瞪龙眼,观察一番“敌情”,他的经验是:便衣“检查官”大多三五成群,面部无匆匆行色,一般手里无提包……但毕竟混水摸鱼者是极少数,德国人也有,别的外国人就更有,连孩子也有。曾在报上读到一则新闻:有个小学生把车票涂上蜡,上车前在打卡机上打上时间,以防检查。回家后把打上字迹的蜡刮掉,涂上一层新的,以便重新使用。可见这孩子极聪明过人。 其实,查票员也是很难碰到,有时一、二个月也见不着。所以,有人竟敢下这样的赌,理直气壮地黑,反正逮住罚款才是一张月票的钱。车坐多了,也悟出一些规律来。凌晨6点左右,坐车的人大凡是赶早班的产业工人,他们腰圆膀粗,衣着随便;至8点前,穿西装革履拎小皮箱的人多了,他们都很安静,极少讲话,各自看书看报,有的手里竟捧着大部头的精装书,有的把手提箱搁在膝上工作起来;到了上午10点左右,车上几乎清一色衣冠楚楚的龙钟老人。德国是个老龄化的国家。别看有的老太说话含混不清、走路颤颤巍巍,但打扮得如花似玉,口红深得如血残阳;至下午5点,车上拥挤着各类下班的人,虽说拥挤,也从未听到在国内公共汽车上常听的“抓小偷”的惊呼。在德国偷点小钱,实在有损面子,要干就大干,诸如抢银行、抢加油站、敲诈勒索倒是有的;时至傍晚,车厢里开始飘荡起年青人的欢笑声,大多是去赴约会、过夜生活的;车到半夜,乘者少了,除了可见一脸倦色的外国打工仔外,也有酒气熏天的德国醉鬼,他们或大吼大叫或横七竖八地乱躺着,一般是不伤人的。他们其中也有长着一脸象马克思那样大胡子的老头。我就惊叹,德国既生产疯子,也生产智者。一到周末节假日,许多人背上行囊,要去远足,有人也把自行车带入地铁,要去野外远游。车上与一个中国人聊天,我问:德国人动不动就放假,这个号称世界经济强国的财富究竟从何而来呢?他嘿嘿一笑,答曰:地铁里怎么能看到人家干活呢?如果我们中国人能称得上是“勤劳、勇敢”的话,那么德国人就是十足的“工作狂”加“亡命徒”。他们在工业上的成就完全是以质量取胜,这多亏了他们性格中那种我们中国人所说的“憨”。<br /><br />    德国有句成语:说话是银,沉默是金。德国人的确沉默有术。有时坐得满满当当的车厢里竟鸦雀无声,个个象木头人似的,面孔板着,目光凝着,如若有所思。有时冷不防碰到一个叽哩呱啦讲话的人,起初还以为是对我讲,赶紧打起精神倾听,没等听出个头绪,那人已转向他方,原来这是一位“自语症”者。朋友解释为:德国这个社会人人享有充分的个人自由,互不干涉,以至人与人之间太封闭,某些人渐渐承受不了这种封闭,大脑里紧绷的“弦”断了,久蓄的话语如决堤的水奔涌而出。实际上他们也是这个社会的受害者,受到人们同情的。见一个自语症者大声大气和一个坐在身旁的年轻姑娘“摆龙门阵”,姑娘眼睁睁地望着他,不时还点头应答,车到一站时,姑娘露出浅浅的笑,说声再见去了。<br /><br />    有时沉默中也会响惊雷——有人伸出毛绒绒的手,掏出面巾纸掩住大鼻子使劲擦鼻涕的訇然巨响,如似发动机发动时那几声刺耳之声,遇此我只得皱起眉头,而德国人闻我吐痰前的咳嗽声也会如惊弓之鸟般抱头鼠窜。实则,这只是两个民族的不同生活习惯而已,也是两种文明的异处。<br /><br />    所谓礼貌,即外表之礼,究竟德国人内心是否有礼,我看也如同别国人一样。但外表之礼也是需要的。德国人至少可以称得上是个礼貌的民族。地铁里常见用棍子敲着路面的盲人和坐轮椅的残疾人,他们总是受到旁人的帮助。有个去过中国的德国人说,中国伤残人一定不多。我问为什么?他说他坐车时就很少见到。我说,中国伤残人不少,只是不敢出门,中国的交通、社会状况不佳。<br /><br />    德国人尊敬老者。如见一个老人上车,有时会有好几个人站起来让座,老人通常说声谢谢,心安理得地领受了。有一次,我却让错了位子;见一个白发老翁上车,便站起身来,似乎还热情地招呼道:OPA!象是称呼中国的老大爷。老头一听不悦了,振振有词地纠正道:我不是OPA!好象是我过高地估计了他的年龄。可我们中国人是喜欢以老卖老的。&gt;  每节车厢都设有病人专座,一般人们不会首先去占用的。一次一个柱着手杖的老太上车,从衣兜里掏出一张证明,展给已坐在专座上的老头看,意思是:我有病人证,你请便吧。没想到老头也掏出一张证明。窘迫之际,周围已空出好多位子来。德国佬就是喜欢照章办事的。地铁也如一个万花筒,可以观看到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人。有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朋克”,有戴耳环的男人、穿鼻环的女人以及手牵手的同性恋者;小伙子的新潮发型居然是过去中国农村里的“一匹瓦”,即头顶一片发。周围刮得溜青透亮,也有留着颇似中国清朝时的独辫子;德国姑娘本身就穿得素,还套一双重重的大头皮鞋,既使夏日炎炎,一身短打,皮鞋也“在所不辞”,那才是真正的“不爱红装爱武装”呢;也有胀着火鸡般的赤脸者,要么就是日光浴浴得太烈,要么就是啤酒灌得太猛,除此就是各种不同肤色、操着各种语言的老外。据统计,慕尼黑外国人占整个人口的百分之二十五,虽然这个比例,在德国还不是最高的。人数最多的,首推当年来的“外藉劳工”土耳其人,其次就是“战争难民”前南斯拉夫人,中国人仅属极少数民族之列。其实,黄皮肤、黑头发何止是中国人,亚洲许多国家人都是,连德国人也白不到那去,倒是白中泛黄呢。所以,德国人并不把黄皮肤、黑头发视为我们中国人的外表特征,而是戏称呼我们:眯缝眼。车上所见的“眯缝眼”,脸上似乎总有一抹揩不去的“霉气”,也许是身在异乡不是家的孤独所致吧。而那些长着白牙白眼的黑人弟兄们是最无所顾忌的,仿佛他们已进入属于他们自己的天堂。也怪西方这年头崇拜黑色。时不时可以看到车上一个“丑陋不堪”的黑孩子搂着一个坦胸露臂的白女人,而我这个块头不大、力量不足的炎黄子孙只得自吞口水了。德国许多公共场合是不许狗入内的,但地铁的门是为人和狗同时打开的。初入地铁,见一妙龄少女牵一高大魁梧的狼犬,顿感毛骨悚然。在中国我就有怕狗的习惯,也把这种余悸带到了德国。后见多了各种各样的狗,才发现德国的狗也讲文明,不那么穷凶极恶。养狗也如同养了一个好伙伴。有个冬夜,我在地铁里候车,见一个脸似皱纹纸状的老妇抱一只形貌怪异的小狗直“啃”(吻),那亲呢劲如同对待自己的小孙子一般。我不禁感叹道:狗真象人一样!老妇听了,却说,象是在纠正我的话;比人好,人不听话、不忠诚……。她的话反倒把我的心泼凉了。心想:她必定孤独一人,她的过去也许给她留下许多遗憾。地铁上的司机身穿浅蓝色制服,打着领带,有的戴副眼镜,有的大腹便便,看上去颇具派头。刚来时就觉他们个个象中国的部级干部,后来看多了,他们在我心中的地位也降低了,倒成了“大队党支部书记”。不过这儿的支书们不坑人,性情也蛮好,若见有人奋力向列车奔来,只要时间允许的话,他们是会耐心地候在车头,等人跑上了车才关门的。我听到乘客无不感激地说声谢谢时,就忍不住想笑,司机在车头是听不见的,正象打电话时对方的笑容也是看不见的。本站里碰到一个黄头发的小伙子,说一口地道德语,应该说是德国人,他问我要一个马克,说是打电话,我就给了。几天以后又见那小伙,又问我要一个马克,还是打电话。我心想,既便打长途也没有这么长呀。就没给。后来这种事见多了,才明白要钱也是一种时髦。有些长得水灵灵的大姑娘还找你要烟抽呢,但切莫想到一边去了,别人也真没那个意思。    德国人在许多问题上是不讲面子的,敢要还要敢捡。车站里有许多垃圾桶,常常可以看到有人伸手在里面翻找,有些也是看上去很体面的人。我纳闷,找什么呢?原来是找别人扔下的报纸看。地铁似乎也有不好处。那天乘地铁,车开了一程不开了,司机在广播里说,因故障无法前行。我只得随着拥挤的人流改乘汽车,赶到上班处已迟到了。事后才知道,那所谓故障是有人在地铁里卧轨自杀。我惊诧不已,难道现代化只能缩短人的寿命?难道物质文明了,精神就必然衰竭……其实也不然,自杀并非产生于地铁发明以后。中国地铁不多,自杀也未必少。一个惊人的报道,中国自杀每日逾四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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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18 10:07 | 显示全部楼层
走过慕尼黑



一千多年前,在阿尔卑斯山北侧的广袤平原上流淌着一条美丽的河,河畔矗立一座远近闻名的修道院。后来周围渐渐形成一个城邑,人们就把这个城邑叫做“修道士”(munichen),再后来这个名字演变成了“muenchen,”就是我们今天所看到的百万人汇聚的慕尼黑。徜佯在这座古典主义风格的城市里,最能引人注目的是那些林林总总形貌各异的教堂。打钟时分,雄浑的钟声此起彼伏,仿佛让你置身在遥远的中世纪,歌德席勒也行进在煦攘的人群里。那红砖砌成的圣母大教堂就是这个城市最重要的标志,两个高耸入云的圆顶塔楼难道就是女性最姣美的象征?那个在这个教堂里做了许多年的教主后来去了梵蒂冈,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教主----就是现今的罗马教皇。也许是上帝的安排,许多人来到了这个城市,也离开了这个城市。1837年的圣诞之夜,在慕尼黑郊外的一个公爵家里出生了一个女孩,取名西西。西西孩提时几乎所有夏天都是和她的7个兄弟姐妹在慕尼黑郊外的乡下度过的,美丽的大自然培育了西西天真淳朴的性格。1854年,西西去了维也纳,做了奥匈帝国的女皇。1891年一个12岁的犹太少年无意间找到一本几何教本,立即被几何学的神奇趣味和<严密的逻辑性深深吸引。他沉湎其中,废寝忘食,渐渐地他的数学天才显露无遗。15岁那年,由于成绩严重偏科,除数学物理外其它都很糟糕,被学校劝其退学。一年后,他离开了生活14年之久的慕尼黑,他就是爱因斯坦。1913年一个唇上蓄有二撇胡须“魔鬼撒旦”溜进了这个城市,从此这个城市变得不再安宁。<1923年他发动“啤酒馆政变”;1938年9月,签订了臭名昭著的“慕尼黑协定”。同年11月9日,新歌特式市政厅里灯火辉煌,纳粹头目戈培尔正在举行蛊惑人心的演讲。就在这一夜,德国几乎所有的犹太教堂商店被捣毁,犹太人被抓。因为破打碎的玻璃洒落一地,故被称为“水晶之夜”。从此,希特勒把这座城市,把德国,把全世界推入了黑暗的深渊。这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城市。当她从战争的废墟上重新站立起来,正要向世人展示她的强国风采,不料又发生了72年奥运会的“慕尼黑惨案”,全球震惊。1993年慕尼黑人率先在全德国举行了维护和平反对纳粹反对暴力的烛光大游行。今天当我们漫步在慕尼黑,早已不见一点点战争的痕迹,没有一丝丝恐怖的阴影。这里充满祥和温馨的气氛,来自阿尔卑斯山的焚风轻轻吹拂,暖暖地烘着肌肤,催<br />得人懒洋洋的。那条美丽的河依然美丽地流淌着。你不妨在河畔林木葱笼的啤酒花园小歇,要一大杯黄澄澄的佳酿和一大块熏香扑鼻的烤猪肘,“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耍一下德国人慕尼黑人的派头。也许这时你会猛然发现,慕尼黑已不再陌生,她变得那么亲切,亲切得可闻可嚼可<br />触摸。也许你也是一个慕尼黑的匆匆过客,当你攀上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也许会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来,还想再看一眼山下那赭红瓦片覆盖的“修道院”,还想再聆听一次从那里传来的悠扬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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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18 10:18 | 显示全部楼层

天鹅之行


我还在国内时,从德国朋友那得到一本精美的挂历,封面就是天鹅堡,我把她剪贴在大立柜的玻璃门上。不知道是不是那美丽天鹅的诱惑,我来到了德国,而且驻足在她的不远处。我没 有马上去看她,是想等到一个最适意的时候。有一天我走在市中心广场,忽听有人喊我的名字,回头一看,是二 位德国女士惊喜地望着我。我认出了,她们是我在国内时带过的游客。他乡遇故知,我也乐乎起来。“我说是嘛, 你还说中国人长得一个样, 我就认得出来,”其中一个叫卡琳的无不得意地用德语说。寒喧过后 ,卡琳告诉我,“我们上次去西藏的那个团队又要聚会 了, 你务必参加,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惊喜.”那天是卡琳开车来接我去的。好似参加一个同学会, 欢笑在那个幽静的山镇久久荡漾。翌日,吃过早餐 我以为聚会就此结束。卡琳走到我面前, 神秘地说,“今天我们大家做你的导游,带你参观我们德国的布达拉宫。”德国的布达拉宫? 哪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宫?  我翘首以待。汽车仿佛行驶在优美的画卷上 ,牛羊在草地里悠闲漫步。“瞧,  布达拉!”卡琳遥指前方。我放眼望去,  远山之上矗立一白色建筑. 啊, 那不就是我欣羡已久的天鹅堡吗?<br />我的心雀跃起来。宫堡越来越来近 ,也越来越大, 只能仰望。 如果说布达拉是一头大象, 那天鹅堡就是一只亭亭玉立的天鹅, 俏立于白云青山之间。我久久凝视 ,轻声地问自己 ,白雪公主还在吗?随着众多的游人 ,我们沿公路步行向上,  不时有满载乘客的马车踏踏驶过。我的“导游们”在给我讲故事:“ 从前,巴伐尼亚有个年轻的国王,名叫路德维希二世,   他身材高大英俊,  却是性格内向郁郁寡欢,  而且是个同性恋。  他不善朝政,  却把自己沉溺于梦和美学的虚幻世界里  ,并且把她变为现实----  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这座德国最富有骑士风格的城堡。她始建于1869年,用了17年才完工.....”约半小时的行程  ,我们到达天鹅脚下,钻入她体内,  穿肠而过,来到天鹅的心脏部位“吟游诗人厅”。国王曾命人在此上演歌剧“冷衫木屋”中的片段,可是国王本人并不在大厅,而是在自己的寝宫里通过秘密管道倾听.再往上走,穿堂过室,富丽堂皇金光灿烂,自不必言.  一直攀到天鹅之颈,举目了望,锦绣河山天上人间----尽收眼底. 即使一个不懂诗的人 也会在此矫揉造作几句。 不难想象  天鹅的创造者该是何等浪漫,  浪漫到了极至。山脚下还有一座城堡,“导游”介绍,叫高天鹅堡-----国王少年时的大部分时光是在那里渡过的。我们站立的这座宫堡的全名是新天鹅石堡[Neuschwanstein],正是有别与前者。又是天鹅,我感到惊讶。.在慕尼黑的Nymphenburg堡或在Starnberg湖我都见到数不尽的优雅高贵的天鹅。天鹅与皇族难道有某种割舍不断的关联?其实人人都喜欢天鹅。天鹅的原名叫鹄,但人们还是乐意叫她天鹅,天上飞翔的鹅---美丽大方,温柔又可爱。半山腰连接一桥,这是观赏天鹅堡的最佳处.桥上挤满了人,他们真还要有点胆量不可,下面是万丈深渊流水震耳。面对阿尔卑斯山皑皑雪峰,我觉得有些恍浮,不知身在何处。谢谢您 天鹅之父,  您为人间打造了美丽。也要感谢让我亲眼目睹亲手触摸美丽的这些热情友好的德国朋友以及那披散着金黄色头发的卡琳太太 。我很觉过意不去 ,这次聚会及参观天鹅的门票 她们都不让我掏一分。难道她们也感染了天鹅的圣洁和真诚?如果是那样, 我也希望自己能深受其害 并且传染更多的人。如果是那样, 我真的高兴透了。从天鹅堡下来,当我再次回首瞻望,一个不幸的消息把我击中。今年二月H5N1病毒侵入德国,又演出了一场“天鹅之死”的悲剧。我仿佛看见,在那蓝色的月光下,那只白色的精灵留下最后一道美丽的弧线。她低着忧伤的头,犹如在唱一首告别的歌。突然她振翅向上,不屈不挠地立起脚尖,可是她没能离开地面。她的身体无力地倾向前方,然后开始原地旋转,最终她跪下来,渐渐地合上了双翅......我还仿佛看见,也是在那蓝色的月光下,那位被放逐的国王在Starnberg湖里,满眼幽怨,双手做了最后一次旋舞,如似与天鹅有个约定,殉情而去。大提琴哀怨地鸣响。不,天鹅不死!天鹅就是天鹅,天鹅是童话,天鹅是神鸟,天鹅是圣洁善良,善良是不灭的。天鹅会从波罗的海和北海的那个巢里源源不断地飞出来,全世界的人抬起他们的头,观看这些绝美绒柔的形体,聆听她们的翅膀如在金竖琴弦上拂过的旋律。东方有化蝶之说,西方可有化鹅之传?天鹅堡不就是那位国君的化身吗?他已经为自己求得不朽。我以后也能化作天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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