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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怪谈》--作者:[日]小泉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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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11 18: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附近的邻居集合起来,到河面上去打捞官平的尸体,但四处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而后,大家便推测官平一定是发狂而死。

  小濑和安子日夜追祭官平的亡魂,不久便过了百日。

        小濑的娘家亲友不断地为她寻找对象,而小濑根本不听,但是经过友人的再三劝说,她的心里也有了再嫁的念头。

  “如果要再嫁,最好对方能入赘,这是对亡夫的一点心意。要我嫁到别人家中,我是不愿意的。”

  父亲听了这番话,对于女儿的想法也考虑了一番,而后,便依着小濑所希望的条件为她找对象。

        那时,与官平在同一机关办公的侍人权滕太说:“入赘到茅淳家中也可以。”

  不久,父亲便成全了小濑和权滕太的婚事,权藤太亦改名为官平,入赘到家中。夫妻两人相处得很融洽,大家都说他们是恩爱夫妻,小濑也被大家称赞是一位贤慧的妻子。

  如此过了数十日的某天晚上,小濑夫妇两人想睡了,便叫安子把酒热一热。已经先睡着的安子很不高兴的起身,拿着酒走到炉边,弯身要生火。

        此时,突然发生一件无法理解的事。

  “叱啦叱啦!叱啦叱啦!”安子面前的圆炉灶在猛烈摇动,转瞬间,炉灶离地而起,飘浮在一尺高的空中……安子吓得正想叫出声来时,炉灶下面出现了一个东西。

  “啊!”

  安子被那可怕的情景吓昏了,当场倒在地上。

  浮现出来的是一张血红的脸,舌头挂在口外,眼眶中含着带血的眼泪,披头散发,形容凄厉。

  “安……安子……”

  安子的惨叫惊动了两夫妇,他们便用冷水洒在安子脸上。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

  “火炉中出现先生的形象,他披头散发,眼睛中含着血泪,对着我叫。然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安子说着,身体还不断地颤抖着。

        小濑看到这个情景不禁大怒说:“火炉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酒已经来不及热了,早点睡吧!”

  小濑回到卧室,想到可能是安子已经过了适婚年龄,还没出嫁,脑筋有问题,应该给他找一个合适的对象。

        数天后,安子便嫁给了一个叫段介的商人。

  但是,段介是个既好喝酒,又好赌博的人,在安子嫁给他三个月后,陪嫁的东西都已经被他典当光了。

  “去官平家讨一点钱来。”

  段介吩咐道。第一次,第二次,安子还可以顺从他。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安子便无法忍受了。

  有一天晚上,段介又搬出这句话,叫安子去讨钱,而且还说,若拿不到钱,就不要回家。

        但是,到了官平家时,夜已经深了,安子怕这么晚叫醒夫妇两人,可能会激怒他们,就悄悄地离开了。

  “你是不是要金子?”

  突然,有人在安子背后说话。安子吓了一跳,转过头,官平家的屋顶上站着一个人影。

  “我是死去的官平。这袋子中的金子是助你脱离贫穷的。不过,这里有一张纸,是我的遗言。”

  人影说到这里,往地上丢了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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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11 18:05 | 显示全部楼层
安子楞在那里,然而“……金子……”这句话的魅力,使她拿起了黑影丢下的东西。那是真的装有金子的袋子,紧接着,那个黑影便消失在夜色中。

  惊恐万分的安子拿了那袋金子回到家中,慢慢地把这件事告诉段介。

  “这个装有金子的袋子是前主人生前经常戴在腰间的打火石袋。奇怪的是,我记得他在投水自尽时,这袋子是带在身上的。”

  段介常常听安子说起曾在火炉下看见前主人,如今听到这件事,更加迷糊了。

  但是,若是把这些事告诉别人,那么好不容易得来的金子便不能使用了,所以他一直不敢告诉任何人。

  有一天晚上,治理这个地方的郡主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一个披头散发,眼中含着血泪的官差站在他床头,呈上一张请愿书。那纸张上面只写了二句话:“要知三更事,可开火下水。”

  郡主醒了以后,还记得这二句话,试着念了好几遍,还是无法体会其中的含义。

        于是他把这二句话张贴在街道上,宣告能解这个谜的人有赏金可领。

  郡中很多有学问的人也无法体会这二句话的含义。但是,段介看到了却心头一惊,那二句话和妻子安子拿回来的纸片上所写的字相同,正是前主人的遗言。

  段介把这件事告诉郡主。郡主立刻要段介回家把那纸片拿来。段介回到家后,立刻把安子带回来的纸片拿出来看。

  “呀!”段介惊叫了一声。不知为何,那张纸片变成了一张白纸,上面什么也没写。可是,安子拿回来时,确实写着二行字。

  “这下子我惨了,我一定要老实地说出前因后果才行。”

  于是,段介跑到郡主那儿说:“安子从小便在官平家中生长,如今成为我的妻子。安子在女主人那里工作时,曾在火炉下看到一件奇怪的事。”

  郡主听了段介这些话后,深思良久,心想这件离奇的事情必定和官平家有关系,便召来官平夫妇询问。

  “这件事,我们至今已经忘了。”

  官平夫妇两人都这么回答。郡主便下令几个家仆去官平家中挖开火炉。

  家仆不解地到了官平家,挖出火炉,火炉下有一块很大的石头。他们搬开那块石头,下面赫然出现一口古井。

        钻入古井中的家仆,被眼前的景物吓得停住了呼吸。

  一名官差眼睛含着血,瞪得大大的,舌头伸到嘴巴外面,满头乱发,躺在井下面。

  经过证实,那正是死去的官平。

  家仆们把尸体吊了上来,送到郡主面前。官平夫妇一看到尸体,脸色变得一片灰土。

  “尸体发现了!”郡主说。

  家仆们检查尸体,发现颈子上有布条勒过的痕迹。前期地方官官平是被勒死的。

  在一阵骚然中,郡主查问现在的官平夫妇。不久,夫妇两人供出杀害官平的原委。

  如今的官平,还是权藤太的身分时,便和小濑有了暧昧关系,不过没有任何人知道。

        官平去白水老人那里卜了卦的那一天,权藤太趁官平不在时潜入宅中,午夜三更,确定官平喝醉睡着后,溜入卧室,把官平勒死。

  紧接着,权藤太换上官平的衣服,跑出卧室。

        到了桥上时,故意徘徊一下,然后朝河中丢了一块大石头,让别人误认是投水声。而后,他立刻赶回没有人的官平家,把尸体藏好,过了几天,再和小濑一齐把尸体丢入井中,然后把火炉移到井上面。

  亡魂解开了奇异的死因,此后,泉州人都相传着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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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11 18:14 | 显示全部楼层

村姑怨

  这是个在冲绳岛家喻户晓的真实怪谈,发生于琉球王国兴盛四百年后的尚王统时代。

  梅雨过后,漫漫长夏接踵而至,绵绵无期的褥暑使得人们天天都在期盼着南风的来临。

        南风来时,不久即转变成东南季风,离台风季也不远了。

  冲绳岛的北部,有座小村叫边户名,村民们为了减少台风造成的损害,正全体出动准备各种防范措施。

        村中老一辈的人都认为今年的台风可能会来得早些,然而就在村民们开始着手防范的第三天,蔚蓝的天空出奇的静寂,这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虽然村民们拼命地加紧各种准备工作,老天爷却好像不允许他们似地,只见海天相接处涌现出片片巨大的黑云,转瞬间就笼罩了整个大地,而后,一阵狂风暴雨拉开了台风的序幕。

  狂风涌起了阵阵小山似的巨浪,冲向美丽的珊瑚礁,那片片浪花不断发出隆隆的澎湃声。

  就在台风最猛烈的时候,有艘来自伊江岛的船在狂风暴雨中遇难了。这艘船是属于伊江岛的豪族所有。

        边户名村的人民听到了船上乘员的呼救声,立即不畏艰难出海前去搭救。由于风势不大,出事的地点也离岸边不远,因此这次遇难并没造成很大的损失。

  遇难脱险的人员为了等待台风过境,同时让受伤人员休养,就暂时在边户名村住了下来。

        在这群人当中,岛仲家的独子舜朱也在内。舜朱是位年约二十五岁的英俊青年,他被安排在边户名村一位富农家中住下,这家人对舜朱异常的客气和照顾。

        很巧的,这位富农有个叫兰瑛的女儿,年方十九,长得美丽大方,气质又高雅,对舜朱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两人因而日久生情,渐至不可分离的地步。

  很快地台风季节过了,而舜朱也到了该回国的时候,但他却舍不得离开兰瑛,因此拿种种理由来拖延回乡的时间,令那些随从焦急不已,但帝王时代那种严格的阶级制度又使他们束手无策。

  舜朱深知随从绝对不敢违抗他不回国的命令,因而这段时间两人的感情更打得火热。

        最后舜朱干脆让随从先回伊江岛,自己则单独留在边户名。虽然随从猛烈反对,但舜朱根本置之不理,因为兰瑛的爱比身分和家誉还来得重要。

  但是有件事舜朱一直不敢向兰瑛提及,那就是他来此之前,已遵照父亲的决定和同岛另一位望族的女儿结了婚。

         这是一桩政治婚姻,因此舜朱对妻子没有什么感情。虽然这件事他一直瞒着兰瑛,但心中却感到异常痛苦。

        舜朱涉世未深,竟然有着舍弃家庭和妻子,与兰瑛共同厮守的念头。

  有天晚上,舜朱终于向兰瑛求婚,兰瑛当然欢喜万分的答应了。但是,两人口中虽未道出,心里却很担心,双方地位的悬殊可能成为婚姻的阻碍。

  兰瑛送给舜朱的定情信物是一条绣有花纹的手帕。

        女孩子将自己亲手绣好的东西送给心爱男人是当时的风俗,兰瑛也收到一条舜朱所赠送的手帕,两人发誓此爱永生不渝。

  然而舜朱却在此后的不久,突然悄悄地离开了边户名村。

  “我说兰瑛啊!你们两个身分实在相差太远!就把它当做是梦,死了这条心吧!那个男人一定是对你厌倦了才离开这里的。”

  虽然亲朋好友都在劝告兰瑛,但她根本就听不进去,她只一心一意地期盼舜朱来迎娶她。

  自从舜朱回伊江岛后,兰瑛日日以泪洗面,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和舜朱一起度过的那段日子,终于有一天,兰瑛偷偷地自家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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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11 18:15 | 显示全部楼层
兰瑛一心想着,只要能再见舜朱一面,即使死去也心甘情愿。兰瑛一想到很快就可以见到心爱的舜朱,就不觉得漫长的旅程有多累人了。

  岛仲家的建筑比兰瑛想象中还要雄伟,简直就像座城堡般的坚固而又高大。

        放眼望去,只见雕梁画栋,林木茂盛,真是美不胜收。兰瑛虽然是出身在富农之家,此时内心也兴起一股庄严肃穆的心境。

  一心想见舜朱的兰瑛,顾不了那么多,鼓起勇气请门房代为通报,但是她却遭到岛仲家人拒绝在门外。

  “就凭你也想会见我家少爷,未免太不知轻重了,还说什么已跟我家少爷订过婚。老实告诉你!我家少爷早就有夫人了,你最好赶紧离开!”

  门房简直是将兰瑛当疯女一般看待。

        但对兰瑛来说,门房所说的“少爷早就有夫人了”这句话,远比其蛮横的态度更加刺伤她的心。

  “难道他真是如此负心……”

  兰瑛终于忍不住地掉下泪来。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着他问明原委,我要他亲口告诉我才肯相信,她心中暗忖着。

  一心想见舜朱的兰瑛再三地向岛仲家的门房哀求。

  就在这时候,自屋内听到门房和兰瑛谈话的舜朱惊慌得不知所措,他认为在边户名时和兰瑛的一段情,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他早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因而他对门房说道:“我不认识那种土里土气的乡巴女,给她点钱尽快打发她走。”

  这就是舜朱给予兰瑛唯一的答复。

       待兰瑛自岛仲门房中得知舜朱的话时,她悲痛万分,整颗心都碎了。

        渐渐地,兰瑛由绝望而变成愤怒,同时也为自己出身低微而感到悲哀。

       是日黄昏,兰瑛登上岛仲家后的一座小山,远眺对岸灯火阑珊的边户名,泪流满面地呢喃着:“我此生永不原谅那欺骗我感情的骗子,我现已无颜回故乡了。上天啊,请您惩罚那负心的男人吧!”

  兰瑛就这样上吊自尽了,死后的第二天,尸体才被岛仲家的仆人发现。只见兰瑛两眼布满血丝,张开的嘴巴仿佛是在诅咒舜朱的负心。

  兰瑛上吊的情形非常凄惨骇人,只见一枝银簪正好刺在喉咙的部位,血把裸露的前胸染成一片殷红,她手中还紧握着和舜朱定情时所赠送的手帕。那些前来收尸的岛仲家仆,都惊吓得踌躇不敢上前。

  事情就发生在兰瑛含恨自尽的第二天夜晚。

        岛仲家的女仆赶路回家时,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呼唤,她回头一望,只见榕树的阴影下站立着一个人。

  “请问……要到岛仲家,是不是走这条路?”那声音十分凄凉。

  女仆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粗糙、面容哀怨的农家女站在那棵榕树下。

  那位农家女开口道︰“我有位亲戚住在岛仲先生家附近,我因远道前来探望,对路途不熟……”

  女仆正好要回岛仲家,因而带她一道同行。

        那位女子明明就跟在她后头,却听不见脚步声,回头再望一望,她却好端端地跟随在后面。

        女仆回到岛仲家门前时,跟在后头的女子突然开口道:“到这里后我就晓得怎么走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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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11 18:16 | 显示全部楼层
  等女仆回头一瞧时,早就不见那位农家女的踪影了。

        而岛仲家中也自这天起发生了一连串奇异的事件,许多东西会自动移动,舜朱也突然染上不明的热病,经常看到恐怖的幻影,因此脾气变得非常暴躁,简直像发疯一般。

        各方的名医都对他这种病束手无策,岛仲家的人都惊惶失措。

  大概是在兰瑛死后的第七天,当岛仲家女仆手持蜡蠋巡视通往舜朱的寝室长廊时,竟发觉空房间里有灯光泄出来。

        女仆心想这会是谁呢?于是随手把门拉开,但见灯火随即熄灭,女仆还以为是错觉所致,正想离开时,却发觉前面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是谁?”

  女仆还以为是同伴,因而一面问道,一面趋前辨认。待她看清楚时,吓得整颗心脏差点自胸膛跳出来。

        只见对方是个形貌凄惨骇人的女人,一枝发出摄人光芒的银簪正好插在喉咙上。

  “请问舜朱先生的房间是在哪里?”

  听了这句话,女仆觉得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随即晕倒过去。

  类似这样的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

        手中拿着绣花手帕的女鬼在寻找舜朱的传说也就传开了。其中有位仆人听到无人居住的房间内传出三弦琴的声音,待他趋身去探望时,那把琴却发出可怕的声音,随即琴弦断裂;另外有仆人也听到庭院的池畔有女子哀凄幽怨的歌声。

  然后有一天,手拿绣花帕的女鬼终于在舜朱的房内出现了。

        那天舜朱的心情较为开朗,因而坐在床上让女仆替他梳发。

  “这样可以吧,少爷?”

  当女仆手拿镜子让舜朱照看时,舜朱的背后突然传来女子的低泣声。

  舜朱吃了一惊,仔细一瞧,那不是兰瑛吗?

  “你害得我好惨……舜朱……”

  舜朱惊叫一声正想逃离,面目凄惨的兰瑛却一步步向舜朱逼来。

        家仆们听到舜朱那近乎疯狂的声音而赶来时,舜朱正拼命紧勒着女仆颈部,家仆赶紧上前把舜朱的双手掰开来。

  舜朱似乎把所有的女人都看成是兰瑛了。

        那位被舜朱几乎勒死的女仆吓得好几天才苏醒过来,由于受惊过度,一直不能十分清醒。

        自此之后,兰瑛的冤魂夜夜都在舜朱房间出现。而兰瑛的诅咒似乎不是针对舜朱一人而已,凡是和岛仲家有血缘关系的人都遭受波及。其中有人投井自尽、有人自高墙上跌落而死、也有人用剪刀自杀死亡……,而且传说每具尸体的旁边都曾出现过一位手拿绣花手帕的女人。而舜朱和他的孩子以及父母的尸体,都在兰瑛上吊死去的榕树林内被发现。

        至于为什么这些人会到那个地方自尽,一直是个无法解开的谜,而每具尸体的表情都相当的恐怖骇人,而且都是以细绳上吊死亡的。

        舜朱的尸体旁更留有一条绣花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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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11 18:16 | 显示全部楼层

银簪恨

  当冲绳仍被称为琉球时,社会上的阶级划分得非常清楚而严格,就连佩带装饰品也不例外。例如,王侯贵族的装饰品是金制的,士族女性的装饰品则是银制的,平民用的装饰品则是木制的。因此女性装饰品中的发簪也不免有所区别,簪不但是用来表示女人的身分,也用来当作保护贞操的武器,换句话说,当她们遭受到非礼的袭击时,可用它来刺伤自己的喉咙自尽,以保清白之身。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在头发上插簪的习惯在妓女间也盛行起来,她们佩带的发簪和那些士族妇人所佩带的是相仿的,都是银制品。

  这种银簪对那些妓女们来说,不但是一种装饰品,同时也是她们仅有的财产!因此那些能制出各种漂亮银簪的金匠,在妓女们的心目中,就显得相当重要了。

  要制作一枝上好的银簪,没有多年的经验和技术是无法办到的。对于一位技术不纯熟的金匠而言,要求他把银簪的内部雕成中空简直就是苛求。

  大约是明治三十年所发生的事吧!当时在称为香香小筑的青楼里有位叫荷花的漂亮妓女,她所拥有的银簪是当时名匠比嘉的得意杰作,能放射出各种色彩和宝石般的光芒,足以呼应荷花的美貌。香香小筑的妓女们对这枝银簪都是异常钦羡,而荷花也把这枝银簪看得比生命还要贵重!

  转眼间十几年就过去了。名匠比嘉的再传弟子森宫三郎也已二十七岁。森宫三郎从小就跟从比嘉学艺,自从比嘉退隐后,三郎就继承了比嘉的衣,三郎不但年轻有为,而且技艺相当好,比起其师,比嘉有过之而无不及,因而来店订制银簪的妇女和妓女络绎不绝,生意可说是异常的兴盛。再加上森宫三郎又尚未娶妻,因而也吸引不少年轻美貌的小姐和妓女前来订制。把全心放在事业上的三郎对这些并不在意。可是有一天,三郎却被一位来订制银簪的妓女小曼所迷而经常涉足青楼,很巧合地,那里正是荷花生前卖笑过的香香小筑。

  这个妓女小曼的房间正位于一楼的最内侧,是一间六坪大的房间,异常清静而舒适,墙角放置着两种颜色非常调和的衣柜,房间中央摆有一座长方型的火盆,床铺旁则置有梳妆台和一把琴。窗外的绿树芭蕉和室内屏风把屋内衬成一片的绿意,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事情就发生在森宫和小曼交往三个月后的一个仲夏之夜,当森宫与小曼亲热过后,由于感到非常倦,便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突然间,三郎听到有女人的啜泣声传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这声音并不是一种幻觉,而是确确实实有人在哭泣,而且就在三郎的附近……哭声很像是笛子的声音,三郎于是起身朝哭泣声望去,却只见火已将灭的长方形火盆旁发出奇妙的光芒,这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谁?谁在那儿?我想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一定也在青楼卖笑过吧?何况你应该知道无缘无故闯进客人房间是很不应该的事,今晚的事我绝不会泄露出去,请你赶快出去吧!”

  三郎很客气的朝坐在长型火盆前的女子说道。

  “………”

  “你不懂我的意思吗?怎么闷不做声呢?”

  女子仍然静默不语,低头啜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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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11 18:1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痛!……好痛哟!……我的眼睛好痛哟!请你看看我的眼睛……”

  女子在哀叫后又低头啜泣,但她那凄惨的哀叫声已使三郎觉得很痛苦。

        那并不是自己所深爱的小曼的声音,而是一种让人听起来觉得很哀凄很痛楚的声音。

        这时,三郎不禁被那哀泣声所动,于是探身而出,正想仔细的瞧瞧她时,那女子也正好将头慢慢转过来。

  三郎不禁紧张得屏住气息。

        突然,他看见了那张令人惊讶不已的脸孔,面无血色,两颊凹陷,嘴唇泛白,没有鼻子,且眼睛里充满着暗澹之光,其中一只眼睛被一枝银簪插刺着,血正一滴滴的从脸颊上缓缓流下……

  “好痛,好痛!眼睛好痛哟!”

  女子向三郎逼来,使他惊吓得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三郎才慢慢的苏醒过来,他发觉小曼正面带忧色的望着他。

  之后,三郎在小曼面前绝口不提那天晚上噩梦般的事实。因为即使他对别人言及此事,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况且被女人吓昏也不是一件体面的事。

  自此之后,每当三郎到小曼处过夜时,总会被那女子的亡魂所困扰,但那女子总是一如往常地坐在那长方型火盆前啜泣。

  “我的眼睛好痛……眼睛好痛!请替我拔掉这枝银簪,来生必将回报,来生必将回报……”

  这件事一直困扰着三郎。

        有一天晚上,他终于不顾羞耻的大声惊叫救命。由于三郎的惊叫声,小曼飞快地来到三郎的房内,随后跟来的有老鸨、妓女们和一名寻芳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啦!”

  三郎被深爱的小曼扶起后,才逐渐恢复正常,并且把自己所遇到及看到的一切经过告诉大家。


        老鸨和妓女们听到三郎的叙述后,都害怕得颤抖起来。

         最后,老鸨经过深思才开口说道:“这说起来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这里有一位很漂亮的妓女叫荷花。当时我和荷花一样也只不过是位妓女。虽然我现在经营着这么一家大青楼,但当时生活却是很艰难的,而且连赎身的钱也没有。荷花和我的友情很好,我们两人经常在想着,不知何时才能恢复自由之身,并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店面。可惜她却在我赴宴时,突然生病逝世。我就在那天向她借了她一向视为宝贝的银簪。荷花突然病逝,使得我直到她要入棺时,才想起向她借的银簪尚未还她。于是我很惊慌地拔起银簪向棺内掷去……”

  老鸨说到这里时,三郎颇为惊恐地打断她的话,说道:“这么说来荷花脸上的凄惨状是当然的啰!不过依我看来,刺在她眼里的那枝银簪并不是普通的银簪,那是一枝连我的技艺都无法制成的银簪,我想那必定是出自名匠之手。”

  “大概是荷花下葬之后,我一直都没有去祭拜她,她才会显身而变成这个样子吧!当时我惊慌的把银簪投向棺内,实在是不智之举。”

  老鸨全身打颤地说道。

  翌日,香香小筑的老鸨率同以前荷花的好友、女伴们前往荷花的墓地祭拜。

        当然,三郎和小曼也一道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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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11 18:20 | 显示全部楼层

千沙

  在宝永年间(江户中期)的阿波德岛,木材场的年轻主人忠兵卫被老家臣久古卫门强制劝告,必须迎娶近乡的医师宫部周庵的女儿千沙。

  千沙现年十五岁,她的美貌在阿波德是没有人能够相比的。

        结婚后,忠兵卫被新妻的美貌所迷住了,便将店铺完全交由伙计们掌管,自己日以继夜地和千沙在房间里谈情说爱。

        如此过了两个月,新妻渐渐地开始喜爱丈夫了,忠兵卫却在这时候得了不治之症,没多久便在眷恋着妻子的思维中死去。

  年纪轻轻的千沙便做了寡妇,其悲惨是可以想象的。

        在丈夫死后的几个月里,每天只是坐在房间中,泪流满面地怀念着那两个月相爱的日子。

  店铺那方面,由于伙计们十分能干,虽然忠兵卫死了,生意还是很不错。伙计中有一名年约十八岁,叫做松之助的青年。他出身名门,是特意来到店中见习的。

  忠兵卫生前便十分器重他,因为他的能力很强。在忠兵卫死后,千沙便开始十分依赖他。

  “你真是先夫留下来的好助手。”

  千沙总是以这句话来称赞松之助。

        就在一个寂静的下雨之夜,两个人很自然地结合在一起。年纪相近的男女相爱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此后,两个人便常常约会,如此相处了两年。

  老管家久右卫门对千沙的父亲宫部周庵说,不如将松之助收为义子。而松之助与千沙并不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传到千沙的耳朵后,她立刻告诉父亲,松之助并不希望成为其义子。但是周庵并不知道千沙的话中隐情,不由得怒从心生。

        千沙打算把自己和松之助的事告诉母亲,一直不敢把实情告诉父亲,两个人默默地对坐半晌,千沙就辞别父母,回到家中。

  那天夜里,千沙与松之助便在店中消失了……

  天色已晚,还没见到千沙和松之助的人影,老家臣久右卫门十分担心,便叫醒了伙计及女佣,分别去寻找他们。

  “老板娘在晚上八点左右,拿着包袱把松之助叫去,然后他们两人就朝仓库的方向走……”

  久右卫门听了女佣梅子所说,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直往仓库走去。

  仓库门外的锁已经打开了。但是,门却被里面的内锁锁着,怎么推也推不开。

  “老板娘!”

  “松之助先生!”

  仓库里面没有一点回声,从窗槛中看过去,只看到一片漆黑,令人产生毛骨悚然的感觉。

  梅子及伙计回去拿了钥匙,重厚的门夹着沉重的声音被打开了,久右卫门顺着伙计手中的烛光,踏入仓库中。

  “夫人!松之助!”

  烛光摇晃着,仓库墙上的影子也在浮游晃动。梅子与伙计朝楼上走,而久右卫门则朝仓库中央走。

  伙计与梅子走上了楼梯,当伙计的灯笼光在二楼消失时,久右卫门的蜡烛也突然“咻!”地一声熄掉了。他不安地朝楼上看了看。

  “啊!”

  伙计惨叫一声。而后梅子和伙计慌慌张张地从楼上冲下来。

  “夫人……夫人和松之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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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11 18:21 | 显示全部楼层
  伙计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地说。久右卫门点燃了蜡烛便冲上了二楼。然而,那里的凄惨光景,使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穿着一身白衣的千沙和松之助,血染满身重叠在一起死了。

  他们是以短刀切喉而死的。

        俯卧的松之助的喉咙流出了大量的鲜血,染满鲜血的衣服下还流出一节青绿色的肠子。千沙长发束在脑后,喉咙也切开了,不过切得不深。她白衣服的左胸前还插着一柄短刀。

  不知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两个并列的枕头旁,还放有一对白杯子。

  这种凄惨的死相没多久便从店里传了出去,伙计及附近邻人都不愿再走近那个仓库。

  然而,遇到不得不去仓库的情况,伙计们还是得抱着“为了店中要事”的心理,硬着头皮去走一遭。

  有天晚上,一名叫牛松的伙计因“店中的要事”必须去那个仓库。

  仓库重重的门被“呀”地推开了,牛松手上高举着灯笼,慢慢地踏了进去。

        一阵阵恶臭扑鼻而来,牛松心儿碰碰跳,四下只看见自己的足尖。牛松鼓足了勇气,朝仓库中央走去。

  随着晃动的灯笼光,各式各样的大桶子、大缸子都逐渐地浮现出来,看起来好像是墓碑,又像是人影及怪物的模样。牛松的心好似要破裂般,跳得好大声。

  牛松脚尖所接触的是奇怪微湿的空气。顺着灯笼光,自己映在墙上的影子好像是一尊要倾倒的雕像。

  不久,泛白而宽大的台阶终于在牛松的眼前出现。

  “到了!”

  牛松抬起头来望了望,台阶上的天花板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牛松站在下面考虑要不要上去时,只听得心跳在仓库中回响。在这个黑暗的深处,有四个眼睛凝视着牛松的一举一动,而牛松只是注视着自己的脚尖,并没有发现。

  牛松开始爬台阶。一阶、二阶、三阶、四阶……脚步声沙沙地响。

  牛松的脚一踏上台阶,便有一声刺响在仓库中回荡。牛松十分小心地一步步往上走。

  “呀!”

  突然一声尖叫,牛松的脚踩空了,同时从脚尖传来一阵撞击。

  “台阶是十八层”,牛松忘了前人所告诉他的话,踏了第十九层。牛松已经到了楼上。

  好不容易吐了一口气,牛松还没有放下心来,脑子里便想起前人的话:“松之助喉咙切开,小腹破裂,肠子流了出来,老板娘的胸前有一刀,两个人的血便由二楼的地板流到下面的地窖……”

  “他们两人是死在我现在站着的地方。”牛松晃了晃,才想了起来,便把眼睛闭上,紧张得只好暂时坐下来。等他下定决心后,张开了眼睛,便伸出手去拿灯笼。牛松突然看到黑暗中有一个人拿着灯笼,在这一瞬间,牛松吓得站了起来,才发现那只是自己的影子。

  “啊!只是影子!”

  说着说着,他便走向一个涂满红漆的壁柜边,要拿的东西便是在那里面。他走到壁柜边,把灯笼挂好便伸出手把壁柜的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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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11 18:22 | 显示全部楼层
  正在这个同时,一股凉气由牛松的后脑吹过,把灯笼的灯光吹得几乎熄灭。牛松的手离开了柜门,去护着灯笼上的灯。

  “谁呀?是谁在那里?”

  一声细弱的女声从牛松背后传来,令牛松觉得脊髓上好似有什么冷冷的东西在跑上跑下。

  “是谁在那里……?”

  声音好像渐渐靠近了。

  “不可以来这里哟!”

  一股冷流从牛松的耳朵钻了进去。

  “咿呀!”

  牛松转过头来,面前赫然出现一张苍白女子的脸。就在发出一声惨叫的同时,牛松丢了灯笼,转身便逃。

  但是牛松慌乱中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跌跌撞撞地从楼梯上连滚带爬地摔了下来,然后冲向门口欲把门打开。

        然而,门闩虽然开了,门怎么推也推不开。转头一看,那个白衣服渗着血的女人,已慢慢地从楼梯上滑了下来。

  “啊!救命呀!”

  牛松两只手拼命地敲着门,在黑暗中狂叫着。

        女子已经到了一楼,慢慢地靠近牛松。牛松顺着墙壁以避开那女子,绕到大桶内侧时……

  “呜呀!”

  一个沾满血的男子,慢慢地从地下室中出现,面对着牛松。

        牛松再次发出惨叫,转身朝仓库中逃去。大桶、小缸被踢得到处倒。一对男女紧跟在牛松的后面,慢慢地迫近。

        牛松最后无处可逃,只好被逼到一个角落中。那对男女慢慢地滑向已被吓坏的牛松。被血染红的白衣服,在黑暗中依然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呜哇——。”

  牛松发出的声音是无法以笔墨形容的。那男子站在原地不动,而女子则走到了吓傻的牛松面前,把脸慢慢地靠过来。

  “不要再来这里哟!这是我们两人的仓库,懂了没有……”

  女子尚未把话说完,牛松已经口吐白沫,昏死了过去。

  那天晚上,掌柜的把牛松从仓库中运了回来,牛松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三天后便死了。

  这件事发生之后,女佣和几个仆人都辞职了。等到大掌柜听到仓库有女子的哭声后,也偕同梅子一起离开了。

  木材场的生意从此急速衰坏,老掌柜久右卫门死后,店就转渡到他人手中去了。

  从此没有人敢接近仓库,不信传言的人,到了仓库外看到浮现的白影后,也都不敢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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