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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192837

鬼古女 新作:伤心至死--轮回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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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8 16:25 | 显示全部楼层

又有啦。。。。

  郦秋又说:“这套房子,是袁荃给瑶瑶找的,怎么会这么巧,我的小姨一家也去过新裳谷?又怎么会这么巧,袁荃突然有了一笔巨款?袁荃如果真的感觉有人要对她迫害、追杀,很大的可能是和那笔钱有关,对不对?袁荃的死、我小姨一家的死、那笔巨款,会不会有错综复杂的关系?”
  郭子放向郦秋走近几步:“我听懂了,你的意思是,你妹妹、小姨一家的死,并非事故,而是他杀?可是……其实前两天我一直在查相关的资料,所有迹象都表明,他们的死,纯属事故:是你姨夫亲自预订的船;船老大甚至是你姨夫的熟人,帮他载过客户游江;安全摄像系统也显示那天早上五个人一起出门;尸体虽然有损伤,但没有明显的搏斗击伤痕迹……”
  “但怎么解释,出事头一天半夜里我妹妹发来的那张照片,穿着睡裙,光着脚在雨里?我反复想,也许,那个雨夜里,我妹妹真的在外面奔跑,正是因为家中出了事。”
“那还是没法解释安全摄像系统拍下的录像,五个人一起出了门。”

  孟思瑶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已过下午两点。她再也睡不着了,起床坐在书桌边出神。她还在想着郦秋的话。李伯瑞一家的死,是不是真的纯属意外事故?袁荃的死,是否也真的是普通车祸?还有商小曼的死,又怎么解释?真的是“伤心至死”?还是像乔乔那样,其实是被谋杀?
  她给张生打了电话,张生叹着气说田川那里进展不明显,那串数码至今还是个未解之谜。
  她觉得身边的迷雾越来越重,线索却越来越稀少。
  袁荃临死前的惶惶不可终日,是不是真的如我所猜,不是来自“伤心至死”,而是来自其他?那笔钱从何而来?最初放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要费尽精力转移到悬棺洞?如果那个骑摩托车的混蛋真是威胁袁荃的人,如果真的是为那笔钱,为什么还揪着我不放?
  究竟是谁想杀我?杀了我谁将得益?
  孟思瑶实在想不出个头绪。
  为什么,袁荃你既然要把钱留给我,要我发现那么一个大秘密,却吞吞吐吐,做了这么许多让人无法猜测的名堂?
  孟思瑶心头忽然一亮:是啊,袁荃既然把钱留给我,当然是将我当作最贴心的好朋友,一定也不想让我受伤害。试想,假如她直截了当地告诉我,让我轻易地发现那笔钱,结果会怎样?刘毓舟会立刻加害我,这也许正是袁荃的预感。但她如果真的知道刘毓舟的用心,一定会告知我,或者早采取措施杜绝后来事态的演变。很多迹象表明,袁荃对刘毓舟顶多是防了一手,并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已病入膏肓。这说明,还有种她不能控制,或者更凶险的力量,是她真正担心的。这或许是为什么当巨款一出现,不但刘毓舟原形毕露,又增加了想伤害我的人。昨天是那个骑摩托车的人,明天又不知道会是谁。
  但是,袁荃既然感觉到威胁,为什么不明白地告诉我,是谁?她在躲避谁?是谁的巨款?
  这后面一定有更大的背景,也许大到袁荃也害怕了,怕让我卷进去。
  也许,袁荃这一切的设计,如此含混晦涩的设计,正表明了她犹豫不决的心态,是让这个懵懵懂懂的瑶瑶卷进来呢,还是让她永远蒙在鼓里?这瑶瑶有没有足够的智力和毅力处理好这些秘密?如果瑶瑶能解开我设的这些谜,比如看到这个博客、看懂这些照片、不贪心……她就能胜任,能够保住自己的安全,妥善应付一切不测。
  或许,袁荃自己也不知道谁在追杀她,就如同此刻的我,可靠的只剩下一个第六感。
  或许,袁荃已经给了我更多的线索,只不过,笨笨的我还没有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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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8 16:26 | 显示全部楼层

16.第三只眼 (1)

  郭子放进了楼门就大叫:“开会了,开会了!都到电视机前面来开会!”
  刚下班的孟思瑶讨厌他鸡毛当令箭的德性,同时又感激他的热情,料想他一定又打探来了什么消息,只好和常婉一起“遵命”下楼,坐在沙发上。郦秋本来就在厨房里忙活,早已坐下,和孟思瑶相视一笑,轻声说:“子放大概准备去考公务员了,瞧那架势,很公事公办的样子。”
  郭子放不理会众人的“不敬”,说:“瑶瑶,你先汇报一下吧,公安局那边怎么说?”
  孟思瑶说:“那位叫童树的刑警队长说……”
  “副队长,童树只是副队长,这个连我们社里的实习生都知道。”郭子放打断道。
  孟思瑶白了他一眼,继续说:“树林里那个坑边发现了一个喷雾器,经过化验证实,是常用的喷雾型迷昏药甲氧氟烷。上面却只有死者的指纹。另外有趣的是,死者的鼻粘膜上沾有这种化学试剂。童树说,有可能那个骑摩托车的死者先用迷昏药将我放倒,挖了个大坑,也许挖坑的时候,装药的喷雾器就放在那挂在树上的皮夹克里,有只‘黄雀’将那喷雾器从衣服里偷出来,将骑摩托车的人喷昏过去,活埋了他。”
  “有没有消息那个死人到底是谁?”
  “蔡元庆,无业游民,有过抢劫的前科,其实公安早就在寻找他,因为他是另外两起劫杀案的主要嫌疑犯。据说除活埋外,作案手法都很类似。”
  “所以不能排除这只是随机抢劫杀人的案件。”郭子放问道。
  “相反,基本上可以排除随机性,因为他连我的首饰都没有拿下,说明劫财绝非他的原始意图。他要杀我易如反掌,却费了大力气挖了一个坑活埋我,则说明他的最终目的只是想让我消失,彻底消失。根据他的背景和前科,很难想象他和我直接有什么仇怨,综合我提供的其它一些材料,包括我的经历,童树也认为很可能还有别人想害我,让我特别要小心,出入尽量不要单独一人。”
  常婉忙说:“反正这些天我住在这儿,我就像今天这样开车带你上下班,这总安全吧。”
  郭子放点头说:“要不把我也带上吧,我们报社离你们的公司都不远。”
  常婉说:“好吧,郭大记者,现在该你汇报工作了。”
  郭子放有些得意地说:“请大家看电视。”揿了一下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电视上立刻出现了一个众人熟悉的黑白画面。
  “这地儿怎么这么熟悉!”常婉叫着。
  孟思瑶也叫了起来:“这不是我们这座楼的门口吗!”
  郦秋吃惊地说:“子放,你安装了监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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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6 05:29 | 显示全部楼层

又有更新啦~~~~

郭子放说:“今天白天,趁诸位在上班的时候,我找人安装了这套监视系统和安全警报系统。这楼里因为以前就有过监视警报系统,线路都是现成的。干吗不好好利用一下?你们想想,如果有人存心要害瑶瑶,我们其实防不胜防。比如说,常婉的小雨燕有时候会停在门口,会不会被人做手脚?我们平时不在家的时候,会不会有人进楼里来搞破坏,装监听器?这套系统虽说够不上是个保镖,但至少,暗中监视瑶瑶的人有可能会曝光,即便有人做了坏事,也能留下个‘倩影’。我让人把摄像头装在很隐秘的地方,寻常人一定看不见。”
  孟思瑶隐隐觉得不妥:“可是,我们这里都是全天上班的人,谁有精力去看整天的录像?比方说,如果真有人半夜在婉儿的车上做手脚,我们又怎么会知道?”
客厅里一片沉默。
  隔了良久,常婉轻声说:“这……这以后咱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好怕。你们也不要太担心啦,车子我会乖乖停到车库里的。”
  孟思瑶还是对郭子放的煞费苦心暗存感激,柔声说:“真的很难为你,想得那么周到,可是,我怎么总有种感觉,好像草木皆兵。”
  郭子放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一番精心布置竟得到“非议”,脖子红了起来:“草木皆兵?我怎么有种感觉,你每出去一次,都会有‘惊人’的发现?每出去一次,都像是去参加恐怖片的拍摄?”
  一直没有作声的郦秋突然站了起来,仍是默默地走到厨房忙碌。郭子放大概也意识到话说得不入耳,问道:“郦秋,你倒是发表一下意见。”
  郦秋淡淡地说:“没什么好说的。我小姨家当年也有监视系统,结果又怎么样?一家人还不是惨死?”
  “可是,咱们不是讨论过很多次了,那是起事故……”
  “那是别人的结论,如果我们不去追究,只怕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真相。”

  “什么?郭子放在楼门前装了摄像头?”钟霖润听了,哑然失笑。
  “我想,他也是一片好心吧。毕竟,我前两天经历了一件比较可怕的事,一直没敢告诉你,怕你担心。”孟思瑶将自己被跟踪,后来醒在一个坑里,埋在坑底的却正是那位跟踪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钟霖润听了,电话里好久没有出声。
  “你害怕了?”孟思瑶问。
  “记得那天你走之前,我提醒你要小心吗?”
  “记得呀,但是,我不记得你以前做过神汉,所以只当你是泛泛的叮嘱。”
  “我和你说的哪一句话,是泛泛而谈呢?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觉得你讲到的一些线索,似乎暗示着一种更复杂的力量,当然……我……我也不知道。”
  “怎么了?正洗耳恭听呢,怎么又不知道了?”
  “郦秋怎么看?”钟霖润突然将话题岔开了一些。
  “她也觉得摄像机监视并不能解决全部的问题。她现在似乎越来越相信她妹妹和小姨一家的死,并非完全是事故。”
  “那她……”
  “好像后来郭子放答应她,多花些力气去调查那次沉船事件。”
  “听上去,郦秋似乎在分散大家的精力。是她那些过去的事情重要,还是帮你解开‘伤心至死’的秘密更重要?”
  “可是,我也有感觉,她妹妹和小姨一家的死多少会和‘伤心至死’相关。”
  “我同意,绝不可能是巧合,但目前,我们必须有一条清晰的调查思路,是以穿雨衣的老头为线索追查,还是随机地走向一些看似‘奇怪’的方向。我有感觉,一旦找到那穿雨衣的老头,一切真相都会揭开,包括郦秋的亲人死亡事件。而如果以郦秋亲人的那条线索查下去,一来已经是一年前的旧案,难度只会更大,二来即便查了个水落石出,还有可能只是个事故,再退一步说,即便是谋杀,也不见得和‘伤心至死’有关,反而浪费了大量的时间。我们需要的,是尽快查清‘伤心至死’的前因后果。我会给子放也打个电话,请他帮你着重调查一下那个穿雨衣的老头……对了,那本手画的地图,你那个朋友分析得怎么样了?”
  “她说明天和社科院的两个专家开个会,研究一下,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一定尽早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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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6 05:30 | 显示全部楼层
17.钥匙的一晚

  天已黑,华灯初上。和平时一样,老公开着车接姚素云回家;也和平时一样,进了家门不久,老公的手机就响了。
  “都安排好了?都到齐了?不会吧,就缺我了?”
  还是和平时一样,老公拿出钥匙包,一脸无辜地告辞:“不能总让客户等我,毕竟是我有求于人,你自己先吃饭吧,我尽量早点回来。”
  姚素云甚至没有试图挽留,而且她知道,和平时一样,“尽量早点回来”的老公会在凌晨返回,带着一身酒气、烟气,甚至脂粉气。
  这个婚姻才起步,似乎就在摇摇欲坠。姚素云甚至反思:是不是因此,自己近来开始喜欢浓妆艳抹了?挺可悲的是不是?
  老公身材魁伟,略胖,门关上后,他急匆匆的脚步声仍“咚咚”入耳。姚素云甚至能隐约听见他手里晃动着的钥匙包发出恼人的“丁丁”声。
  载自己回家的那辆车子又起动了,驶向都市灯红酒绿的深巷,汇入万千光鲜男女的求欢欲海。在这海里,也许捞了满舱的鱼,捕了硕大的鲸,生意成交、友情巩固、欲望满足,但或许,忽视了随时会掀起的风暴。
  也许我这里,就是风暴前的平静。
  姚素云失望地颓然倒在弹性十足的大床上,双眼空洞,良久盯着天花板,不知是该饮泣,还是愤怒。是不是自己在象牙塔里呆得太久,对现实生活的残酷已经束手无策?难道报上读到的那些苦苦的故事都是真的?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好在我现在只是失望,还没有绝望。我想我永远不会绝望。我至少还喜欢那些旧本本,那些古老的记载。
  是啊,明天就是周四,已经和社科院古籍所和历史所的两名专家约好了,两人都很想看看孟思瑶带来的那本“小册子”,希望他们能告诉自己一些有趣的发现。
  还这样懒懒地躺下去吗?也许应该起身,胡乱吃点东西,再把那本手绘的地图册看一遍,还像读研究生的时候一样。
  独守空房,当然没有烧炒的兴致,她热了包真空包装的烧鸡,吃了些剩饭,电视开着,她却什么都没看进去。
  收拾好碗筷,她准备冲个澡,然后坐下来,再查些和地图册相关的资料。
  姚素云,提起生活的兴趣来,明天起,不浓妆了,回到学生时的本色。
  说得容易,她在淋浴中千百条水丝温热的亲吻下,仍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难道爱情就是生活开的一个枯燥的玩笑?
  这时,浴室里的灯突然灭了。
  这可不是个有趣的玩笑。?
  她的心一颤,随即想:也许又是谁用了高压的电器,烧坏了整楼层的线路,寒冷的冬日里,这样的情况并非绝无仅有。
  灯一灭,她觉得四周也猛地静下来。
  她将淋浴关上,更静了,只有自己的呼吸,和水管里残余的水间断落下的声音。
  她批上浴泡,用浴巾裹住长发,走向浴室门。
  不知为什么,她有种感觉,这似乎并非一个简单的跳闸故障。
  她侧耳倾听,门外没有任何动静。
  她拉开浴室门。
  “对不起,打搅了你淋浴。”黑暗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姚素云惊叫一声,又将浴室门重重地关上,拧上了锁,身体靠在门上,不住地颤抖。她知道,这薄薄的木门,经不起任何撞击。
  没有脚步声,但那个声音越来越近:“是不是觉得这一切都是个恶意的玩笑?哦,我指的不是这片黑暗,而是你的生活、爱情、婚姻……”
  这个人是谁,他怎么进来的?他想干什么?姚素云仍笼罩在无法排遣的恐怖中,并没有听进去来人的话,只是感觉来人上了些年纪,声音里有种极其粗糙的质感。
  “你怎么进来的!快出去!”如果他会听她的,就根本不会进来,但她仍是不知所云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房门有三道锁,你怎么能进来?”
  “当然进不来,除非我有钥匙。你的房门虽然有三道锁,不还是锁不住一个男人骚动的心?感谢他,如果他今晚不出门,我只好等下次机会。”
  姚素云这才记起来人刚才说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你怎么知道我们家的事……我生活里的事?”
  “每个人的生活,其实都写在脸上,我在图书馆里已经观察了几天,你的生活,我已经有所了解……有些方面,我甚至比你知道得还多些。”
  谢天谢地,那人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开始撞门。但想到自己被人暗中关注这么久,姚素云本已被寒冷和恐怖裹紧的身体寒颤得更厉害了。
  “你要干什么?”
  “我来要回一件不属于你的东西。告诉我,你朋友给你看的那本地图册在哪里?”
  恐惧感逐渐被好奇心取代,他为什么会费了老大心思来要这个没有太多金钱价值的文献?姚素云说:“你来错地方了,我没有把地图册带回家,留在图书馆里了。”
  “和我想的一样……我是说你这样的人果然很不会撒谎。你明天和社科院的专家见面,早上不再去图书馆,而是从家里直接出发去社科院,怎么会把地图册留在图书馆?说你不会撒谎,是因为你该想到,我既然在图书馆徜徉了很久,一定会听到你说的很多话,包括你的工作安排。”
  恐惧感立刻转身返回,姚素云脑中空白一片,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编织借口和谎言。但怎么可能将地图册给他?给了他,怎么向孟思瑶交待?明天还有两位专家等着呢。不给他,他会做什么样的事?说不定,他也是个学者,不会做出什么恶行吧。
  “不行!这是我朋友的,你想要,可以直接问她要。”
  “我想进这间浴室,根本不用撞门。我随身总会携带一把经过改装的高温高压焊枪,用起来很方便,你浴室上这把锁,充其量一百公分见方,只需要十五秒钟,就能整个卸下来。”
  “不要!”姚素云知道,来人如此精心准备,绝对不会空手而归。
  “告诉我,地图册是不是在你书房里的那个小保险柜里?”
  姚素云沉吟了一下:“是。”
  “如果你骗我,我会有很过激的反应。”
  “是在那里。”
  “告诉我密码,还是你出来帮我打开……我观察了你这么多天,也许只有你自己不知道,其实你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子,身材也很好……”
  “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密码!”姚素云彻底放弃了抵抗,她想,好在自己已经复印了两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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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6 05:31 | 显示全部楼层
  片刻后,那声音又传了过来:“很好,你很乖,地图册保存得也很好,我收走了。再告诉我,你复印的备份放在了哪里?”
  “什么备份?我没有复印呀?”能骗过他吗?
  “听我一句劝,你是个好的地方志学者,但不见得是个好的骗子。你这么有兴趣的文献,怎么会不复印?别忘了,你们图书馆办公用的复印机就放在走廊上,我看你用了不知多少次,现在连密码都知道了。”
  “在书柜的第二层,一个白色的文件夹里。”姚素云已经在想,该怎么向孟思瑶交待。明天,又拿什么和两位研究员面谈?
  “你现在可以安安静静地去享受寂寞了。”
  “你说什么?”姚素云的心一颤,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爱情,是不是并非你在大学里、研究生院里憧憬的那样?你们结婚纪念照的相册扉页那缠绵动人的话,现在看来,是不是更像婚姻的墓志铭?”
  “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你和你那位朋友一样,太好奇。首先,我有用不完的闲工夫,所以对你老公也很熟。我发现他有个习惯,每次下楼去开车前,就会早早地、得意洋洋地晃动着那个装着小车钥匙、办公室钥匙、家门钥匙的钥匙包。我在你们楼下大厅里和他撞了一下,钥匙包落地,我捡起包,还给他的时候,取下了那小串家门钥匙。你放心,我会还给他,所以你们不需要换锁。”
  “我为什么感觉你不像坏人,你是谁?”
  “和你一样,一个伤心的人。”
  大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姚素云背靠在浴室门上,泪水肆意地流。那可恶的人,不但拿走了地图册,还顺手取走了她的自尊,有意刺痛了她的心。
  她走出浴室,走到窗边,从高高的十一层向下望去。大楼门口仍有人陆续进出,昏暗中,也不知道哪个是他。
  终于,路灯下闪过一个身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那是一个穿着灰色雨衣的人,尖尖的帽子套在头上。没有雨,没有雪,这人为什么要穿雨衣?
她拿起电话:“瑶瑶,我……对不起……”

  老公进门的时候,她已经半睡半醒了好几个钟头。
  他身上,和平时一样,带着令人作呕的酒气、烟气、脂粉气。她转过身,背对着他。
“你还没睡着啊?”
  “你怎么进来的?”
  “用钥匙啊?说到钥匙,正要告诉你呢,今儿个真背,下楼时和一个老头撞了一下,钥匙包都被撞飞了;晚上回来的时候,车子又给撞了,钥匙包又被弹飞一次,我后来才发现,家门钥匙都被抖落下来了。”
  “那你现在开始想办法吧,明天拿什么送我上班、接我下班?”
  “你就不关心一下,我出事儿没?”
  “你这不手脚俱全地回来了?想要我假惺惺地明知故问吗?真要问,也是那句‘你会开车不会呀’?”
  “行了,算我找骂还不行吗?不能全怪我,又开始下雪了,路滑……”
  “什么?下雪了?”姚素云想起那个穿雨衣的老头,他是否能未卜先知?
  “是啊。我都快到家了,从黑暗里,冷不丁从我车前跑过一个人去。还是我反应快,猛闪,才没撞到那个人,但车子失控,蹭到路边一棵树上,气袋都跳出来了。还多亏我系了安全带,没有什么皮肉之伤。”
  “没撞到人吧?”
  “没有。我倒感觉那家伙成心捣乱,他连话都没说一声,扬长而去,我也懒得和他计较。”
  “什么人哪?深更半夜还在雪地里走?”
  “没看清,就记得他穿了件特老式的一种长雨衣,帽子支在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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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6 05:35 | 显示全部楼层
18.一箭双雕

  “进来吧!”他听见踌躇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这么多年来,杨信志还是第一次在他的办公室门前犹豫不决,进退两难。这已经说明了一切:事情做砸了。
  “蔡元庆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并不完全是你的过错。先进来吧!”他又招呼了一声。
杨信志终于走进办公室,低着头,嗫嚅道:“是我准备不够充分,没有认准人,只知道他近年来没有失过手,怎么也没想到还有黄雀在后。下回看来要策划得更周密些,明暗里都安排上人手。”
  “另外,你虽然还必须保持‘手不沾血’的原则,但一定要参与具体的策划,保证万无一失。知道那‘黄雀’是谁吗?”
  “还没有任何消息。公安局也在寻找这个人,似乎也没什么线索。孟思瑶认定是那个穿雨衣的老头。”
  “你怎么看?”
  “有可能,但我不是特别明白,如果真是那老头设下‘伤心至死’的悬棺洞陷阱,应该是巴不得孟思瑶早死才是,怎么会干扰蔡元庆下手?”
  “但也许他正是不想让孟思瑶早死,或者说,想让她‘晚死’,而蔡元庆破坏了他的计划,剥夺了他的乐趣。”
  杨信志一凛:“如果真是这样,他……莫非他BT。”
  “这年头,谁不BT?!”他猛然起身,觉得头隐隐作痛。老了,自己真的是老了,最近总莫名其妙地头痛,要去看看医生,是不是脑血管的问题。
  谁不BT?以前,我是个几乎没有缺点的人。
  一个有自尊的知识分子。
  现在呢?我是个成功者,千万富翁,别人看我,或许能看到光环呢!却不知同时,我也是个罪人,与黑暗为伍的人。
  是老了,总是动辄感怀不断,是不是该写回忆录了?上次那个记者的确提起过,我只要提供素材,他替我写。他大概不知道,我的文笔,强过他百倍?是不是把我和那些暴发户划了等号?
  “叔,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杨信志看出他的不适。
  “没什么,最近家里有些烦心的事,没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信志大致知道他心烦是为哪桩,忙说:“叔,要不,一切暂缓……”
  “千万不能,要速战速决。我看你对具体的做法有些想法了,和叔聊聊吧。”他又坐回书桌前。
  “孟思瑶前一阵子去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一个让人根本想不到她会去的地方:江京城南的一个地下旅社,是原来的防空洞改装的。我后来查了一下,她是通过江京大学一个博士,找到了住在地下旅社的一个‘江漂’,那小子好像是个电脑方面的万事通,显然在帮她查什么东西。
  “无论那小子在帮她查什么,对我们都不利。我甚至担心那两个小子,还有那个记者,都会知道得太多。我再观察、具体策划几天,如果她不再去那个防空洞旅社,我想将三个人分头处理。如果她再去一次地下旅社,我就可以实施一个一箭双雕、斩草除根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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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6 05:38 | 显示全部楼层
19.民俗

  圣诞节、元旦,热热闹闹的两个节日转眼过去。自从姚素云被穿雨衣的老头逼迫交出了那本地图册,孟思瑶和她的朋友们一时间都不知该怎样将调查进行下去。
  孟思瑶坐在医院门诊走廊里的椅子上,呆呆地想:难道真的就这么束手无策了?
  常婉就在门诊室里,她最近夜里常出虚汗,心悸、失眠,浑身都不舒服。她到门诊挂号,孟思瑶主动陪她来,也算还上回的情。
  何况,这些天为了安全,两人形影不离。连隔壁楼里的老太太也忍不住好奇地问,以前的那位帅小伙儿是不是搬走了,换了个漂亮闺女住进来?孟思瑶只好解释,常婉只是暂时住在她这儿,而她暂时睡在帅小伙儿男友的房间里。
  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医务人员,孟思瑶禁不住想:“如果那天,姚素云坚决不把那地图册给老头,不知会是什么样的恶果?”
  她觉得灵感突至,其实,关于那穿雨衣老头的线索,已经颇有了几条,为什么早没有归纳起来,其中有条很明显:陈麒麟说过,他和那怪村有渊源;他强取地图册,更说明他和怪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怪村的怪处,一定有原因,一定和“伤心至死”有关。
  孟思瑶忙拿出手机,找到姚素云。
  姚素云被迫取消了和那两位专家的约会后,左思右想,怎么都不甘心,接到孟思瑶的电话,还在一个劲儿地陪不是。孟思瑶忙劝道:“你可别这样,这怎么能怪你呢?我还没有自责,连累了你呢!那天晚上在你家里发生的事儿,多吓人呀!我们还有掌握真相的机会……你认识不认识什么专家,对各地奇闻异事都很了解的那种人?我刚才想到,也许我们可以因此猜测那穿雨衣的家伙是什么来历,地图册上的怪村又是什么来历,还有我的一些非常离奇的见闻。这其中的古怪,一定有解释的。”
  “你的意思是,找个民俗学家?”
  “对,对,对,民俗学家,我刚才怎么也想不起这个词儿。”
  “好,我帮你问问,这就去问。”姚素云心想,怎么我没想起来!

  常婉检查完出来,告诉孟思瑶,一切正常,医生只是开了些营养剂,嘱咐她好好休息。就这当儿,孟思瑶的手机响起来,是姚素云。
  “瑶瑶,我问了几个人,都推荐我去找福建省社会科学院的一位民俗学专家,他对闽地民俗文化特别有造诣。这人名叫顾真。”

  顾真下了火车,直奔办公室。办公室就是他的家,火车和汽车则是他的办公室。他一年到头奔波于各地采风,为他那十年磨一剑的著作《福建民俗文化大观》收集资料。
  这次闽北之行,他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不但采访了峡阳镇的“战胜鼓”的组织者,而且在邵武的某乡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经传的地方戏剧种,据说比四平戏还要早一百多年。看来自己这些年扎根基层的心血没有白费,他这样用两条腿“跑”出了名气,各地屡屡有人主动和他联系,向他提供有用和没用的民俗信息。
  所里的办公室主任看见了他的身影,立刻追上去说:“江京市图书馆的一个地方志研究者打电话找你,说有很重要的问题和您商量,我们说你不在,什么时候回来也没准点。这么多天了,她不停地打电话来,你有个思想准备吧,今天也不会例外。”
  顾真刚在办公桌前坐下,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顾老师,我是江京市图书馆的特殊研究员姚素云,前些天一直想联系您,向您请教一个问题,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有空?”
  “请说吧。”
  “麻烦您稍等等,我先把我的一个朋友的电话接进来,我们开三方电话会议,行吗?”
  顾真暗暗称奇,还是说:“行。”
  孟思瑶的电话被姚素云接入,她向顾真问了好,简明扼要地讲了她在那怪村的经历,暴露的尸骨、无字的墓碑、村民的不友好、粥铺老板的在古怪行为、以及那手绘的地图册、穿雨衣的老头等等,一一道来,最后,又将自己武夷山旅游后“伤心至死”的遭遇说了一遍。姚素云也讲了老头如何恐吓自己后抢走地图册的经历。
  顾真面前的信纸上,已经写满了笔记,种种离奇至极的关键词。他在脑中竭力搜索着熟悉的故事,和哪怕只有一鳞半爪印象的信息,却怎么也难将所有这些线索串在一起。
  他想了很久,久到两个女孩子都以为他在电话那头睡着了,终于说:“闽北闽西一带,因为地理环境因素,是有一些相对比较封闭的乡镇,但老百姓待人都非常和气热情,绝对可以称得上好客,你的遭遇实在很罕见。
  “尸骨不埋,并非是诱鸟啄尸的那种真正意义的天葬,感觉上,真的只是抛尸而已,却又树立无字墓碑。抛尸在哪里都有,但如此成规模,我看是绝无仅有。从群体心理学的角度看,不埋尸和碑上不留名,似乎都暗示着群体对死亡个体的否定,换句话说,料理后事的人认为死者不值得被纪念,或者不应该有死后的幸福。”顾真说到此,饶是见多识广,仍不寒而栗——众所周知,闽北文化对死者极为尊重,这样露天葬人的情况似乎暗含着一种对死者的畏惧或愤怒。
  “同样,你所描述的悬棺洞也很特殊。闽西一带悬棺的数量不少,但大多是在临水的崖边,从山外就能看见,其中的说法是,挂得高,离天堂近,一旦水涨上来,船形棺就能顺流而去,直至天堂。有些学者甚至将这种想法和诺亚方舟和上古时代的洪水联系起来,认为古人相信世界末日就是一场洪水的说法。而将悬棺深藏在洞里,非常罕见。至于诅咒之说,我几十年来四处奔走,马马虎虎算得上有些见识,民间诅咒和灵异现象也听说过不少,却从没有遇见一件得到证实和兑现的诅咒。”
  顾真顿了顿,仔细回想着自己的话是否严谨。孟思瑶问道:“可是,和我一起进过洞的朋友已经死去了一大半,实在很难让人不相信这是诅咒的灵验,这应该算是‘兑现’了吧?”
  “应该说,我也听说过一些所谓‘诅咒灵验’的故事,但似乎都是因为没有合理的解释,就像警察破案,再高明再仔细,时间久了,也会积累下许多无头案,永远无法侦破。我相信你遇见的情况很不一般,但并不代表一定是‘诅咒’的功效。许多灵异难解的现象,往往都是自然科学或蓄意人为产生的。”
  “您是否能将那个怪村和那个更古怪可怕的悬棺洞联系起来呢?”孟思瑶明知有些强人所难。
  “除了地理位置上的接近,我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悬棺是对死者的绝对尊重,露天葬人则完全相反。但有一点似乎比较明显,悬棺和那个怪村一定都有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故事。我会根据你们提供的情况,再做一些民俗学和历史学的调查,如果有新进展,一定告诉你们。”
  孟思瑶和姚素云异口同声:“太感谢了。”
  “不过,请先告诉我悬棺和怪村的具体地址。”
  “好,”孟思瑶想了想,“我会把当初收到的那封电子邮件转发给您,但是,您千万不要进悬棺洞,更不要告诉怪村村民您对他们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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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0 14:5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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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21 09:07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急不急~~~总会更新的,,

20.罗浮工厂

顾真给孟思瑶的调查带来一些希望。她将和顾真通话的结果告诉了钟霖润,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办。钟霖润想了很久,说:“总不能干等下去,等着他告诉你民俗学的上的发现。也许,还是要继续追逐袁荃留下的线索。”
袁荃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张生在Email里说,田川对那串数码的解析还没有“突破性进展”,但基本锁定是一种早期的计算机处理器自动生成的随机数码,至于这组数码和计算机的哪个功能相关,田川还没有任何线索。
袁荃,你是否还给了我别的线索?
这是多日来孟思瑶的脑中又一次闪过这个念头。她总觉得这林林总总的奇异事件彼此有着微妙的联系,但并非环环相扣,也许正是缺少了那么一两个“环”,才没能将各个“环”串在一起。这种感觉,当初也有过,等看到袁荃寄来的那张照片,登录进那个博客后,事态才有了发展。
袁荃临死前寄来的包裹里仅有两件礼物,一个水晶球,和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是个关键的线索,孟思瑶通过它,找到了一笔巨款,也险些招致杀身之祸。别忘了,还有这个水晶球。孟思瑶对那个水晶球也一直“刮目相看”,不止一次在一片茫然中盯着那水晶球发呆。她更是将水晶球底座木板上的小螺钉拆下,想看看里面是否有什么秘密。但一无所获。
也许不同的时间想这个问题,能有崭新的视角,崭新的思路?
孟思瑶又将目光转向书桌上那个水晶球。除了精细的做工、漂亮的构图,还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她盯得眼睛都酸了,只好悻悻然又望向窗外。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又飘起了小雪,远处的屋顶上已经覆上了一层纯白。
就像这水晶球里的那座小房子。
孟思瑶下意识地捧起水晶球晃了晃,这是她久未做的“闲事”。水晶球被晃动后,积在小房子顶上的“雪花”散了开来,扬在水晶球里的“空中”,随后,缓缓降落在小木房红色的屋顶上。
似曾相识。
这水晶球里的小房子为何如此面熟?
孟思瑶盯着小房子,怔住了。
不可思议,原来这个在雪花覆盖下、火柴盒大小的小房子,竟然就是自己所租小楼的缩影!
她再仔细看,半圆月形的西班牙式拱形门廊、中式的飞檐、甚至连精雕的巴洛克式门窗,都细致入微地体现在这小小的木房上,千真万确是身处的这幢小楼。仅有的两处差别,是那红色的屋顶和一面白色的墙,实际中的这幢楼,屋顶是黑的,那面墙是褐色的。
而那天在Bernard Li的网站上所看到的这座房子,也是红色屋顶和一面白色的墙。
因为个体极小巧,又“终年”覆盖着一层雪,很难将这里面的小房子和这座楼联系起来。
这说明什么?至少说明袁荃的确还有线索给我,再次证明袁荃的每一步都不会是无的放矢。
莫非,缺失的一“环”,就是这个小楼本身?

“我感觉有点儿老了。”郭子放要了瓶啤酒,自斟自饮。
“好了,别故作落魄状了,是不是又查得不顺利?”孟思瑶和郭子放约好了吃午饭,顺便问他对房子调查的进展。
郭子放摇着头说:“难哪,你又不告诉我一个特定的方向,就让我去查咱们租的房子,这一个房子,又能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孟思瑶并没有告诉郭子放水晶球里那个还不能称之为秘密的秘密。上回姚素云遇险,孟思瑶心里满载悔意,不该轻易将那地图册留给姚素云,给她惹来惊悚的一晚。联想到自己那天遭人截击,险些被活埋,孟思瑶不愿再让朋友轻易招来未知的祸事。何况,袁荃采用如此隐秘的方式和自己沟通,显然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个秘密。
归根到底,这毕竟是个秘密。
“我要有特定的方向,哪里还需要麻烦你这个日理万机的大记者?难道,连点儿基本情况都没有查出来?”
“当然,经过我认真的调查,这房子过去的产权属于李伯瑞,一个在美国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郭子放煞有介事地说。
“你是不是拿我开心啊?有必要重复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吗?”
“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李伯瑞死后,房子没有留给像郦秋这样的近亲,却无偿给了一家中型的房产公司,也就是和我们签租约的公司?”
孟思瑶“哦”了一声:“是有些奇怪,但李伯瑞一家是意外突发性的死亡,直系亲属也都一起去世,他也许在临死前没有留下什么遗嘱,那房产公司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弄到了那幢房子。”
“事实上,李伯瑞留下了遗嘱,他毕竟是个海归,或者干脆说就是个美国人,又是个自己开公司、有产业的人,自然有早立遗嘱的好习惯。据说他死后,他的律师专程从美国赶来,为他料理后事,处理遗嘱。这表明李伯瑞肯定有详尽的安排,很显然,是李伯瑞在遗嘱上的明确指示,房子才廉价卖给了那家房产公司,让他们捡了一个大便宜,更有趣的是,遗嘱里写明,房子必须用于出租,不得转卖,如果该公司破产或无能力经营出租房产业务,则必须上交政府,而不是给他的近亲,比如郦秋,或者郦秋的母亲,也就是李伯瑞夫人的姐姐。”
孟思瑶在脑中反复琢磨着这些线索,但怎么想,也不明白这些和“伤心至死”能挂上什么钩。或许,知道这一切的只有袁荃,而袁荃也在向我暗示,通过特殊的途径。
那串数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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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21 09:08 | 显示全部楼层
  “张生,是我,请你和田川说一声,我又有了条新的线索,那串数码,可能和房屋有关,目前只知道这些。”
  孟思瑶又给钟霖润拨了电话,这已经是她今晚第四次打去电话,前三次,电话都没有人接。她急欲告诉钟霖润关于水晶球的有趣发现。这个发现,她还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钟霖润是她唯一信赖的人,他已经为自己付出许多,好在人在远方,有父母照顾,应该不会被骚扰。
  总算有人接听了,却是钟母温软的声音:“是瑶瑶啊,霖润去了乡下他叔叔家里,这两天不回来了。”
  “怎么,他能走动了?”
  “恢复得是很快,但走动还不是很方便。他是坐汽车去的,他叔叔执意要他去,说乡下的新鲜空气对他有好处,一去,就逼着他住下了……你不要担心,等他一回来,就让他给你打电话。”
  孟思瑶怅然若失:“好,给我写Email也可以,您也保重。”

  孟思瑶和张生走进阴冷的防空洞旅社时,田川正在聚精会神地测试《血滴子》游戏的样本,电脑屏幕上一片鲜血淋漓。
  “你可真够不务正业的,又在玩游戏。”虽是假血,孟思瑶还是有些头晕。
  “不务正业?这就是我的正业,给你破密码才是不务正业呢,”田川还是连头都没回,“你们两个先等等,女主角马上就要出来了,一定要让你们惊艳一回。”
  两人耐着性子等了会儿,可是田川游戏里的男主角频频落败,女主角总是出不来。张生终于忍不住说:“惊艳的女主角站在这儿等半天了,你就不能回到现实里来?”
  田川终于停了手,回过头,白了一眼孟思瑶:“张生自从和你勾搭上以后,就变得特别‘现实’,本来就不多的那点儿浪漫也给你手里那无形的‘血滴子’收走了。”
  孟思瑶脸一热:“你怎么说话的?”
  张生忙说:“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快说你的重大发现吧。”
  田川敲了一下键盘,跳出了游戏的界面,进入了另一个软件的界面,似乎是一个打开的空文件。田川拖着鼠标晃了几下,空文件上出现了横竖几道线。
  “这是我的绘画杰作。”田川点了文件上方菜单上的“保存”,然后关上了文件,“你们是不是只顾欣赏我作画,没注意到刚才那份文件顶部的文件名?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注意看文件名。”
  田川在电脑里打开一个文件夹,指着最上面的一份文件说:“这就是刚才那份文件。”
  “哦?”孟思瑶和张生叫了起来。
  文件名是LW73686456200E,和袁荃在信封上写的那串数码惊人地相似。文件的后缀是blp。
  田川拿过一张纸:“这是你给我的数码,比较一下吧。”
  纸上的那串数码是:LW586136697400C。
  “你能不能痛痛快快一口气说出来?”张生有些急了。
  田川仍是不急不慢地说:“你前天给我的信息很有用,也就是说,这串数码可能和房子相关。这一点准确引导了我的思路。我本来就一直怀疑这串数码和某种文件有关,因为这种随机数列经常出现在以前一些软件自动生成的文件名里。近年来,这种软件自动生成或默认的古怪文件名又得到了复兴,这也是出于安全性和保密性的考虑。我根据这‘房子’的思路,又试了几十种软件,有些专业软件在黑市上真的太难找,包括咱们确定的这个‘主犯’,我费了老大力气也没搞到。谁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还是我们这同旅社的一个软件贩子,今天一早……也就是中午的时候,一起聊天,发现他居然能帮我弄到这个软件。这不,踏破铁鞋无觅处,而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产生那串数码做为文件名的专业软件:‘罗浮工厂’。
  “‘罗浮工厂’是目前国外一些顶级建筑设计公司所采用的建筑设计和绘图软件。罗浮宫是艺术和建筑的圣地,‘罗浮工厂’用的就是这个意思。和它相比,Autodest或者ArchiCAD这类流行的建筑设计软件就只能算是小米加步枪。‘罗浮工厂’的文件系统会自动生成一个默认的包含随机数字的文件名。你们注意,我这个新生成的文件名和你们给我的那串数码,开头都有LW的字样,这正是‘罗浮工厂’的英语名‘Louvre Work’的开头两个字母 。blp的后缀名是‘罗浮工厂’产生的特有文件名后缀,其实就是蓝图,‘blueprint’的缩写。
  “更要紧的是,一个建筑绘图软件产生的文件名,不正是应了咱们这位女主角所说的‘和房子相关’吗?”
  这么说来,袁荃临死时给我的信息,其实应该是份建筑设计的蓝图,再结合水晶球里的那个小房子,不用问,一定是在指示我,去找别墅的设计图。
  是袁荃帮我找到了这个合租的别墅,而这个房子正是一个秘密的关键。是什么秘密?  “伤心至死”的?还是袁荃自己的死亡?甚或,像郦秋怀疑的那样,李伯瑞一家的死亡?
  袁荃的那么多钱是从哪里得来?她得到那笔钱、转移那笔钱的时候,似乎正好是她帮我找房的那段时间,会不会,那笔钱的秘密,并没有随着她的逝去而淹没,也正是她要告诉我的秘密?
  孟思瑶的脑中闪过了许多想法,也许是想得太多,觉得头越来越重,晕眩不堪。
  “你在想什么?怎么半天不说话?”张生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话说得很慢,好像很费劲。他的脸上有些异样,困顿,眼神迷离。
  再看田川,不知什么时候,头一磕一磕地坐在电脑前打起盹儿来。
不对,很不对。
  但孟思瑶说不出哪里不对来。她确确实实“说”不出来,话梗在喉咙里,却没有力气吐出来,因为自己连呼吸都困难。
  这种感觉,如同在空气稀薄的高山之巅。
  可这里分明只是个防空洞,进洞的楼梯边,烧着一个硕大的煤炉供取暖之用。
  煤气中毒!
  她脑中猛地冒出这个念头,再次努力张嘴,竟大叫出声:“煤气中毒!”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拽起了电脑前的田川。
  张生显然也被震醒,艰难地挪步,和孟思瑶一起扶起了田川。三个人拖着沉重的脚步,几乎是一寸一寸地向外挨。
  外面走廊里的地上,已经有三五个人躺着不动弹。孟思瑶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失去,脚步越走越艰难,迟早也会力尽倒地。
  倒地身亡。
  会不会有人在我身边树座无字的碑?
  怎么会有这么个念头?也许是濒死的征兆?
  但她还在咬牙向前走,她不愿放弃哪怕一丝求生的希望。
  前面就是楼梯,也许自楼梯向上,逐渐接近地面,会有更多氧气。
  正好一个人快步从楼梯处拐了过来,显然刚从地面下来。他低着头,想着心事。孟思瑶看到了希望,想叫他尽快扶他们上去。但那人并没有抬头,却掏出了一根烟,一只打火机。
  高浓度的煤气泄漏,一个封闭空间,一个爆炸极限,一个火源。
  孟思瑶想大叫“不要”,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打起了火。
火光一闪。
巨响撼动了江京城南一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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