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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aimifan2008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ZT(非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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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2 01: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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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2 17:55 | 显示全部楼层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40节
作者: 湘粤男
       
日期:2009-2-7 11:09:00

  很晚燕清才回到家里点起灯看书,他年纪轻轻却养成了熬夜的习惯,翰香走过来:“你白天跑死马,鸟枪子也打不到你,一到晚上就瞎子点灯白废烛。”
  燕清闷闷不乐,头也没抬,只看着手上的书。
  翰香深感倦意转身去睡觉,扔下一句话:“明朝早上去学堂上课,老书记安排的,要努力啊。”
  “明朝?上课?爹……”燕清放下书站起来。

  他爹径直去睡了,灯火映着燕清激动的脸庞。
  燕清一夜之间走上了一条为人民教育的道路,他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宽越走越远……
  八月桂花飘香的时节,翰香的徒弟平汉拿着一封信找到师父,兴高采烈地说:“伯,你看,到南京投靠亲戚的英妹子托人写信过来,她当了工人,她男人在学开卡车,上个月她生了孩子,又是双胞胎,这次是男伢子。”
  翰香笑而不语地拿过信,是英妹子让平汉转交给自己的,末了,报上双胞胎的时辰八字请翰香起个好名字,并对去年帮忙超渡金银花的事再次道谢!
  翰香看完,提上毛笔工工整整地写了四个蝇头小楷的字:王胜、王利。
  写好后交给平汉:“你早点把它寄去。”

  “好的,伯,真是奇怪,又生双胞胎还是男伢儿。”平汉接过师父写好的信纸,不解地说道。
  “真是好命。”玉珍接过话摸了摸自己6个月的大肚子。
  “嗯,好命,不过,去年我就知道了。”翰香笑了笑。
  “去年你就知道?”平汉和玉珍惊讶得异口同声。
  “是呀,去年银花给他爹讲过,宋帝爷和转轮爷要送二个男伢儿给他爹。”翰香说完,陷入沉思,要是当时她爹听她说完,可能她爹和我自己也难以从阴间回来了,蚁动叶摇都在火石电光之间发生。
  英妹子的二个双胞胎儿子也是经常让人难以辨认,后来,多数人习惯称呼这二兄弟为:王胜利。这是后话了。
  到了此年冬月初二,天上下起了雪花,翰香手植的那棵梅花树吐出了花蕊,接生婆为玉珍接生了第五个孩子,玉珍盼望已久的贴心小棉袄,她和翰香的第一个女儿,翰香高兴异常,取名为雪梅。
  雪梅出生不久,杨伢子也喜添一千金,杨伢子来报喜那天,玉珍怀抱雪梅笑得合不拢口,不停地说:“哈哈,都有贴心小棉袄了。”
  翰香问杨伢子:“那坛水没有提前倒掉吧?”
  “叔,我嫌碍事,早倒掉了。”杨伢子满不在乎地回答。
  翰香转过身,气急地小声说出‘天意’二字,一脸落寞再也不出声了。
  当年在杨伢子新婚回来的路上,翰香差点在玉珍面前说露嘴,如今,唉……
日期:2009-2-7 22:28:00

  第十四章 天怒 人怨 养尸地

  花开花落,1963年冬天,杨伢子的女儿被家中的小狗咬了一口,一开始畏寒畏冷,怕光惧响,杨伢子起初以为是一般风寒感冒不碍事,五天后夜里女儿突然发出狗吠之声,撕咬人物,杨伢子外出未回,菊花只好紧紧抱住女儿,未到无亮,女儿无力挣扎在恩娘的怀里永远地睡熟了,杨伢子回来后看到惨状,想寻那小狗,小狗已疯得不知出向了,菊花和杨伢子抱头痛哭,噩耗传到玉珍耳里,玉珍不停哭着捶打翰香:“你,早就知道,你连自己的孙女也救不了,你学的什么道法?”

  翰香忍着疼痛咳嗽着说:“不是我救就救得了,天命早已注定,他们没有女儿,只是当年他们结婚时我不敢说破,都能有救,世上就没有人走。”
  玉珍哭的声音更大了。
  到了1964年秋天,杨伢子添了第一个儿子金凤,对于翰香的禁忌与风水,杨伢子从此深信不疑,即便后来在党旗下宣誓成了一名共产党员,也没有忘记还有另一个信仰之道,1966年正月,翰香再添一个千金名为正梅。
  1966年夏天,翰香托媒婆为燕清介绍对象,媒婆回话:女方也是一个老师,可能会过来看看。
  翰香高兴地吩咐玉珍把摇篮和手上的正梅藏起来,以防女方家面子难堪,玉珍说:“这样子最好,让人家姑娘看看你这个未来公公的本事是如何。”
  翰香窘困至极,家中一贫如洗,难道燕清还能像自己当年一样晚婚?
  玉珍这天正在抱着正梅喂奶,院子外走进一俊俏姑娘,见了玉珍直说:“伯娘,向你讨碗茶喝,我渴了。”
  玉珍嘴一努:“只有水,你自己去水缸舀吧。”

  姑娘也不客气,拿起桌上的陶瓷杯往裂了缝的水缸里盛了一杯,但是她没喝,用眼睛瞅了瞅旁边的睡房,皱了皱眉头,掏出身上的钢笔和小纸片,写了几行字,用陶瓷杯压住,然后出来给玉珍道谢,走了。
  姑娘前脚刚出院子,翰香后脚踏了进来,悄声问玉珍:“刚才那姑娘有什么事?”
  玉珍哄着正梅,头也没抬:“说是渴了,喝口水。”
  “哪有这么简单?”翰香说着,进了厨房,一眼就瞧见那张纸了,上面的字体很娟秀。
  翰香看完,心里烦闷,对着玉珍说:“燕清的婚事也是迟。”

  “为什么?”
  “刚才那姑娘也是读书人,你听她说什么。”翰香说完,随即念道:
  前无树,
  后无竹,
  一口水缸二个箍,
  三床蚊帐二床补,
  还有一群哈啦呼。
  玉珍听完很气:“我哈啦呼怎么了?她有本事她生这么多给我看看。都是你有用,一口水缸也买不起,蚊帐补了又补,你说你一天看书有什么用?”
  翰香不想分辩什么,和身边玩耍的雪梅开心地逗笑着,近来夜观天象,这种享受清贫和天伦之乐的日子恐怕也不长久了,唉……
  燕清对此事毫不在乎,晚婚就晚婚,现在正忙着呢。
  玉珍问你忙什么?
  “娘,你真是问的好笑,天天开会学文件,好多东西要写呢。”燕清踌躇满志地说道。
  “什么文件?什么东西?”翰香问道。
  “保密。”燕清刚刚加入中国共产党,思想日趋成熟,说话懂得分寸。
  “没事不要跟着瞎起哄。”
  “革命是瞎起哄?”
  “我懒得和你争,不要走错路了。”翰香越来越听不惯燕清说话,说完,走到另外一边去了。
  “我不会像你,每天都是满脑子道道道,你的路走对了,家里还是这样?大哥的女儿会死?”燕清的话在翰香的伤口上撒了把盐。

  翰香咬紧了嘴唇,三岁多的雪梅迈着小步子走过来抱住翰香的腿,仰起圆圆的脸蛋说:“爹,抱我,爹,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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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2 17:55 | 显示全部楼层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41节
作者: 湘粤男
       
日期:2009-2-10 17:36:00

  八月的天异常闷热,燕清不知从哪弄了一身绿军装回来,胸前别着一枚红闪闪的毛主席像章,令茂清和万清二兄弟羡慕不已,燕清却有些遗憾:要是有双解放鞋就好了。
  家里布票是有,可是没钱买,再说,这解放鞋公社还很难买得到。
  这身装扮在生产队里很招摇,燕清娘玉珍也情不自禁地说:“好有精神。”
  “那当然,我们现在也开始革命了。”燕清说完二手互相拍了拍胳膊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翰香进门一看不由问道:“学校那些标语是你写的?”
  “那当然!”燕清无不得意,他也写得一手好字。
  “你,愚子不可教。”翰香很生气。
  “这么好的字这么好的标语还不可教?你去写。”燕清的嗓子也大了。

  “混帐!没有刘少奇主席,早在食堂时就把你饿死了。”翰香脖子上暴起青筋。
  “那是过去,我们是毛主席的兵。”燕清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袖章,神气地往左手臂上别着,上面三个黄色字——红卫兵。
  翰香正欲开口,燕清接着说:“我今天跟你讲,爹,就你那做道场敬菩萨立水也不要搞了,阶级斗争无父子,‘破四旧,立四新’你听说了啵?我们正在 ‘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公社成立了革委会,你就在‘牛鬼蛇神’之列。”
  “你们这帮家伙毛都没长齐,就敢造反!无知!”翰香怒喝完毕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军山公社‘观音庙’你晓得啦,昨天还不是让红卫兵破了,你以后注意点。”燕清把话说完,雄纠纠气昂昂出了屋子。
  “什么?造孽!”翰香刚坐下听到这句话惊得一下子站起来,简直无法相信几百年的观音庙会毁在一群乳臭未干的人手里。
  “你和他讲什么理?”玉珍抱着正梅说着,又接着说:“观音庙也敢拆,可惜了,这些伢儿硬是不知天高地厚。”
  “怪不得昨夜突然一阵狂风暴雨。”翰香转身进了里屋。
  “风暴雨不是白天就是晚上,有什么奇怪?”玉珍说道。

  观音庙在军山公社老鸦山大队,洪武年间初成,原来是个山边窑洞,据说有只狐仙在此修炼,此洞有些仙气,在南宋年间修葺一新为一间大殿一间香客歇息之所和一间守庙和尚的寝室。
  几百年来,此庙一直香客不断,祈福求子解签问卦方圆百几十里地都很灵验,到了昨天,一群红卫兵冲进去,赶走了二个出家和尚,观音菩萨是泥塑的,三二下棍棒一挥,留了一地残垣断瓦,一座几百年好端端的庙就在众人的眼前瞬间倾颓。
  晚上,在外讨吃经常寄居在庙里的龚老头踉跄回来,满目疮痍,含泪拾起观音菩萨的泥身碎片怎么也拼不起来,想着最后的栖身之所也没有了,解下腰带悬在大殿脱落到断墙边的横梁上,把头往打结的腰带里一伸,踢翻脚下的功德箱,徒劳挣扎二下,断气而去。
  一场大雨过后的第二天,依然到处都是喧嚣叫嚷的红卫兵,有细心人发现破了四旧的庙里吊死了一个破衫无鞋、瘦骨嶙峋、眼珠凸现,长舌吐出的老头。
  老鸦山大队本着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无上负责的态度立马向公社革委会报告,军山革命委员会革委主任刚造反登上宝座,没等来人说完,不耐烦把手一挥:“革命都是要流血死人的,通知家人埋了。”
  老鸦山村支书有初书记找到死者的儿子——四十多岁的光棍龚喜,龚喜一听:“棺材都没有,我不管。”
  有初书记实在没有办法,死者要入地天经地义,只好请村里的民兵排长,民兵排长是从抗美援朝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当年回国由于想老婆想得厉害,只好回原籍娶妻生子,当了个民兵排长一职,民兵排长只好找到红卫兵头头,低三下四说了很多好话,红卫兵头头最后命令几个红卫兵用个席子草草掩埋了,然后红卫兵们继续造反继续破四旧去了。
  一个星期后,老鸦山大队接连死了几个老头,好好的走在路上一跌倒,死了,要不,一觉睡去早上醒不来。
  有初书记的爹也突然一口饭噎死了。
  死的几个老人平常身体硬朗,突然离世蹊跷得很,有初书记也不敢给自己的爹做道场,到处是铺天盖地的标语和游行,稍有不慎就会让造反派们抓住把柄。

  可是有初书记每晚都无法安然入睡,才进入睡眠状态,他爹就对着他说:“儿呀,龚老头拖我们下来的呀,你要想办法呀。”
  有初书记开始还不觉得,天天如此,几天下来弄得魂不守舍,他再也按捺不住了,左思右想还是得找民兵排长帮忙。
  民兵排长听有初书记想捉鬼后面有难色,世上哪有鬼呢?
  有初书记只好拱起双手对着民兵排长诚心诚意地说:“毛主席他老人家也说过,迷信这东西信者有不信者无,我这次就豁出去了,捉到这牛鬼蛇神,祝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林副主席身体健康永远健康!”
  民兵排长只好违心地找到红卫兵造反头头,好不容易说完,没想到红卫兵头头一听,浑身是劲,火速组织人马,那些个整天造反游行想创造丰功伟绩的红卫兵们听到后个个兴奋又激动。
  啊!激情燃烧的岁月来了。火热无悔的战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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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2 17:56 | 显示全部楼层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42节
作者: 湘粤男
       
日期:2009-2-12 16:09:00

  这个红卫兵头头就是一闲不住的人,三兄弟个个五大三粗,号称‘海陆空’,哥哥叫张空军,弟弟叫张海军,他叫张红军,仨人小学没念完天天在家喊打喊杀,文化大革命伊始,三兄弟便磨刀霍霍拉了不少青年成立红卫兵组织,军山公社革委会主任能上台多亏这三兄弟鼎力相助,由于人多势众,有初书记在其面前也是唯唯诺诺,倒是民兵排长能与之平起平坐。
  天一黑,张红军自告奋勇带了十几红卫兵听从民兵排长的调遣,悄悄地埋伏在龚老头坟头四周,茅草长成齐人高了,想起今晚要捉鬼神,每个年轻人的眼睛发出闪亮的光芒,也不管身上拼命吸血的蚊子,直勾勾地透过茅草的间隙盯着坟墓。
  夜黑月高,不知何时,月亮才从云层里钻出来,坟头突然冒出一股青烟,定睛一看有个人影爬了出来,果真是龚老头的模样:光着脚、披头散发、舌头伸出,二个黑洞洞的眼眶。只见龚老头立直了身子地朝生产队方向移去,眼看就要移出包围圈了,民兵排长‘咻’地吹响了口哨,尖锐刺耳,乍地一声把这些红卫兵们吓了一跳,瞬间才回过神来,开始行动。

  张红军和一帮胆大不要命的人拿起钉钯锄头长矛直扑过去,胆小的一见,嘴里‘呀呀呀’地叫嚷着举扁担在后面追赶。
  民兵排长不愧是民兵排长,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攻城掠寨一样打在头阵,张红军也不示弱紧跟其后把手上的长矛掷了过去,差点就命中目标。大约追了二里地,眼看民兵排长就追上那龚老头了,哪知龚老头头也不回,突然停止前进的脚步,倒退回来,可怜民兵排长收不住脚,生生撞了过去,只听到民兵排长如杀猪一样鬼哭神嚎,象个皮球弹到二丈开外去了,张红军一见这阵势,呆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剩下几个胆大的只好把手上的工具全部朝龚老头身上扔去,哪里还有什么影子,后面的红卫兵干脆没力气跑了,二腿发软就地倒下。

  荒野突然一阵可怕的平静。
  还是民兵排长训练有素,滚了几滚马上翻起身,身上的尘土也没拍打,命令全部人员回生产队,惊恐不已的红卫兵们如获大敕,争先恐后一路飞奔回去,刚到生产队路口,传来一声声恐怖的尖叫,直听得红卫兵们毛骨悚然。
  大家心里慌作一团,张红军哆嗦着划燃火柴点起一个火把,民兵排长竖起耳朵听了听,急促地挥手:“快去,是龚喜的声音。”
  红卫兵们心里一格登,难道龚老头这么快就跑回家来了?
  有些红卫兵心跳得很高,早就不想跑了,可是让头头张红军和民兵排长一吆喝,又不得不高一脚低一脚嘴里一边壮胆‘嗬嗬嗬’地往龚喜家跑去。
  到了龚喜那破败的家,民兵排长跃上台阶,一脚踹开木门,嘴里一边说:“格老子,今天就是不信邪。”话音未落,却被里面一个东西撞了个满怀,着实一摔,‘唉哟哟’地大叫。
  大家眼前一人影往外一飘没了踪影,屋子里也是阵阵‘唉哟唉哟’地惨叫。
  红卫兵挤了一屋子,张红军连忙把煤油灯点亮了。
  大家一看,龚老头的儿子倦缩在一木板搭的床角,满脸惊骇。

  民兵排长一瘸一拐走上前来,声色内荏地盯着龚喜问:“妈拉个巴子,什么事?”
  龚喜睁着惊恐的眼神看着众人,没有回答。
  “妈拉个巴子,要死啊?还不讲!”民兵排长忍无可忍,平白无故摔了二次。
  红卫兵们默不作声,昏暗的煤油灯下,你看着我我望着你,气得张红军把龚喜一把拖起来:“你到底说不说?”

  龚喜依旧赖在床板上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刚才那、老家伙、掐我!”说时用手不由自主地护住了脖子,接着牙关打颤地说:“他要、要、要吃我!”
  一屋子的人顿时感到背后凉风嗖嗖,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灯光下,张红军和民兵排长一脸死灰。
日期:2009-2-13 22:02:00

  张红军和民兵排长仍不死心,一定要捉到龚老头这个怪物。

  ‘海陆空’三兄弟和民兵排长开会后召集了更多的红卫兵们,三个头头牢记‘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语录,每人提着一支火铳猎枪,民兵排长也扛起那支老式步枪,三队人马手持各式工具分工合作:有破前冲锋殿后.人多能壮胆加上有‘海陆空’亲自参战,红卫兵们豪气干云,把坟地外方圆几百米的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
  猫头鹰‘喔—喔—喔’的叫声刚响过,龚老头突然站在坟头上了,红卫兵们睁大眼睛屏住呼吸,看到龚老头晃了晃向大队路口飘去,民兵排长轻手轻脚跳出茅草丛,朦胧的夜色下用手挥了挥,‘悉悉索索’从茅草丛里钻出一大堆人,按照事先说的紧紧地跟在龚老头身后,很快来到一处山坎边缘,张红军和张空军带领二队左右夹击的人马正在收拢,再往前就是开阔的稻田了。
  “上!”民兵排长一声大吼,‘红军’和‘空军’二队人马杀将过来,埋伏在山坎下面的张海军那队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听到‘上’字声音全部从坎下冒了出来,封了龚老头的前路,后面是民兵排长瞄准的步枪。
  龚老头的影子不动了,红卫兵们一时间呆住不敢动手,民兵排长对着龚老头的背影大声说:“龚老倌,你是死了还是活了?”
  龚老头好像没听到,‘海陆空’三人上前几步要他举起手来接受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专政。
  龚老头还是不出声,‘海陆空’没有耐心讲了,互相打了打手势,后面的红卫兵们一拥而上,民兵排长还没看明白,就听到哭爹喊娘的哀号此起彼伏,包围圈破了一条口子,有些红卫兵爬在地上动弹不得,头顶上又响起猫头鹰急促地‘喔—喔—喔’叫声。
  ‘海陆空’三兄弟哪能咽下这口窝囊气,一定要捉到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带领还能跑得动的红卫兵们朝前追去,越过坎下了坡,海军由于堵在前面,刚才口子一破,他冲到最前面也跟得龚老头最近,可就是抓不着,龚老头还在不急不慢地跑着故意揶揄自己,心里气急端起猎枪对着眼前的影子准备开枪,龚老头把身子往旁边移了移,海军不由得把端着的枪口移了移。

  龚老头再移,海军的枪口也再移,目标没有消失。
  海军端着枪在原地移了180度,眼里的目标终于不动了,那就抓住这瞬间开枪,说时迟那时快‘砰’地一声闷响,火铳枪的散弹射了过去,紧接着凄厉的嚎叫响起。海军大喜:看你跑不跑?
  海军提着枪跑向前,地上嚎叫的是二个人,正在痛苦地滚来滚去,还是自己的二个哥哥:空军和红军,顿时心里发悚,刚才怎么把枪口调转到身后了?民兵排长提着枪跑到跟前,二个人撕心裂肺哭喊着捂住胸口、面部和腹部不停地抽搐,有股血腥味直冲鼻子,于是赶紧让几个红卫兵抬起二人先回撤,一把拉过发呆的海军往龚老头消失的地方跑去,嘴里怒气冲天地骂道:“妈拉个巴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二人提着二杆枪跑得‘吭哧吭哧’好不容易看到了龚老头,眼前一片林子,龚老头往棵大树下一闪又不见了。
  民兵排长对着海军指了指,海军心领神会,悄悄地从另一边往大树下走去,自己猫着腰从另一面绕了过去。
  民兵排长的脚刚踏进树林里,听说海军慌里慌张地叫:“排长,出来了。”
  一个黑影在眼前出现了,民兵排长想也没想对着就是一枪,黑影重重地倒在了地下。排长走上前:妈拉个巴子,不信你不死。自己的枪法自己是知道的,果然,地上俯卧着一个人动也不动,弯下腰把死者扳过来,看看你是人还是鬼?

  民兵排长的手僵住了:死者是张海军。
  后面的红卫兵听到枪响往这边跑了过来,一看排长双膝跪地,不知何事,走近一看,张家三弟也中枪了。排长喃喃自语:海陆空完了海陆空完了……
  ‘海陆空’三兄弟全部中枪先后死去,三队红卫兵兔死狐悲各自抬着自己的头头头胆战心惊地回到生产队。
  老鸦山大队当晚沸腾,张家一门三兄弟一夜之间全部死去,很多人拍手称快,谁让你们带头去拆观音庙?报应呀报应。也有人一脸愁绪,这么厉害的后生子都在一夜暴毙,那我们不是没了太平日子?

  有初书记带着民兵排长找到公社革委会主任,主任吓得不轻,自己的宝座都是这三兄弟抢来的,这还了得,要真有牛鬼蛇神,那就要想方设法去抓来批斗游行,想了想还是先向上级反映,到了县政府,县政府早就被红卫兵们冲击得七零八落了,机关都没人值班,到处是串连打砸的事,比军山公社还要糟糕,县长书记都打倒了,根本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人,没有办法,事情还得让有初书记看着办。

  有初书记听到公社革委会主任从县里回来一说,急得一夜头发都白了几根,真是见鬼了,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呀?
  民兵排长一拍脑门:“妈拉个巴子,还是信点迷信好。”
  有初书记一听:“我早就想过,现在是运动,谁敢?”
  “管它个卵,信也是死,不信也是死,信了死,死得明白点。”

  “你小声点,这是大事。”有初书记心里乱得很,不想再出乱子,本来民兵排长这一枪是要追究责任的,现在也管不了,当是二派红卫兵火拼的结果,叹了叹气不由得说了句:“谁有这个本事呢?”
  “石板滩公社好像有个道士,早二年蛮有名,不如请他来。”民兵排长也是听说的,随口答道。
  “这事,不能传出我们大队,还有,我和你要亲自过去,那边也在闹革命。”有初书记忧心如焚不忘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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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2 17:56 | 显示全部楼层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43节
作者: 湘粤男
       
日期:2009-2-15 12:11:00

  一大早,翰香一身露水从对面山里出来,一手拿着砍刀,一手拖着一根桃树回到家,玉珍心疼不已,连声责骂:“无缘无故你砍掉它做什么?伢儿们都喜欢吃毛桃子。”
  翰香没有言语,手起刀落把些枝桠全部砍掉,留下根部三尺长的一截。七八月的毛桃子粉红得咧开了嘴,还在五月就让队里的娃娃们吃开了,剩下几个干瘪的桃子挂在枝上,枝叶的香味溢满了院子。
  早饭一过,翰香手中的那截三尺多长的桃木俨成了一把剑形。万清看着喜欢想拿到外面去弄舞,说什么学哥闹革命,翰香二眼一瞪:“你们二个一天到晚都是混淆黑白不分是非的混帐东西!”

  万清听完父亲怒骂闷闷不乐,跑到大队找哥去了,翰香望着万清远去的背影对着玉珍说:“我去找平汉,等下有人来找我,让他们等我回来。”
  玉珍抱着正梅‘嗯’了声,翰香刚走出塘堤,队里有个人盯着翰香的身影远去立即往大队革委会奔去,他是受命于新上任的黄书记之托,暗中监视升平道士行踪的 ‘蛮叽喳’,此人40出头,一直对翰香在外做道场养家糊口有些眼红,经常暗地里到处喋喋不休地说升平是如何如何骗财,时间久了,人们送他一个外号‘蛮叽喳 ’。老书记把村子里二层砖木楼房的小学修建好后,身体大不如以前了,文革前一年就缷任了。

  黄书记听完‘蛮叽喳’的汇报,马上起身朝学校走去,学校热闹喧天,学生和没事做的后生子都在红旗飘扬的操场上举起拳头跟随主席台上的燕清大声读毛主席语录。
  燕清看着身兼大队革委会主任的黄书记表情严肃地向自己招招手,马上走了过来小声问:“黄书记,今天有何指示?”
  “你爹是不是又在搞迷信?”黄书记压低了声音。
  “没有呀,这段时间天天在家。”燕清心里慌慌的。

  “他刚出去了,很急的样子。”黄书记一口咬定。
  “等下,我弟弟刚从家里出来,我问问。”燕清说完转身朝人群里走去,一把拽着万清来到黄书记面前:“你给黄书记说一下,是不是爹出去了?”
  万清摸摸脑袋有点生气地说:“没有,我出来时他还在摆弄一把桃木剑,我只摸了一下,就让他骂了我一顿。”
  黄书记忙问:“桃木剑?”
  万清嘴里‘嗯嗯嗯’地咕噜着走开了。
  黄书记把双手往腰上一叉对着燕清语重心长地说:“燕清呀,你要为前途着想呀,这个校长的位置还得你自己努力呀,啊!”
  燕清点点头:“嗯,黄书记,我等下就回去。”
  “好,我有时间也去你家里看看,公社对我们大队也盯得紧呀。”黄书记说完,一脸不高兴地走了。
  翰香到了平汉的家,平汉正在手举红本本,在家门前迈着步子大声地念: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彻底的唯物主义是无所畏惧的……
  翰香轻叹一声,上前也来了一句: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平汉见到师父来了,很高兴:“伯,你也在学语录学最高指示?”

  “我没那闲功夫。”翰香不屑一顾,但是家里三个儿子几乎天天都在耳边念,哪能不会呢?
  “伯,你找我有事么?那些经书我还给你。”平汉想进里屋去拿给翰香。
  翰香摆了摆手:“算了,不用还了,你保管好。”说着看了看平汉胸前的向日葵领袖像章,嘴唇动了动:“你能不能取下来,让我说句话。”
  “这……”平汉有点犹豫不决。

  “一个草蔻星下凡,搞到万里江山万里血,百万青年百万兵,孽!”翰香怒气冲冲,无端端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平汉知道师父从来不大声说话的,马上小心翼翼地取下了像章。
  翰香又叹了口气:“今晚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先回答我,愿意不愿意?后悔不后悔?”
  师父今天怎么啦?平汉知道师父肯定是有事,毫不犹豫地回道:“师父,我愿意!不后悔!”

  “那好,我先回去,你今天不要出去了,把《渡亡经》再熟背几遍!”
  “好的,伯。”
日期:2009-2-15 16:31:00

  翰香在回家的路上又再算了一次,自从这二年经常研习圆怜法师送的那本走脚术后,常常是一念之间神游太虚,有时候自己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塘堤上聚集了三十多个红卫兵,这些是燕清带来的,刚回来就见到老书记带着二个人来找自己的爹,不问不要紧,一问一肚子气,居然是要去军山公社做法事!还美其名曰:捉牛鬼蛇神。我看你们才是牛鬼蛇神,马上让弟弟把队伍拉了一些过来,黄书记也后脚跟着赶来了。
  老鸦山有初书记好不容易办到革委会证明找到这个老书记,如果今天请不到升平道士,不知今晚队里还有什么大事发生,我们也是无奈之举呀?
  大家都坐在屋子里等着翰香回来,各自想着最好的办法和台词。黄书记明白几位的苦心,但是绝不能在自己管辖的地方让封建残余迷信思想抬头!他给老鸦山大队的民兵排长明说了:你今天就死了这份心,人,你是带不走的!
  天热得要命,翰香老远就听到玉珍在喊:“你死不急哦,快回来啰,屋里屋外好多人在等你。”
  翰香一眼扫过来,苦笑一声,自言自语:要来的都来了,不来的也来了。
  民兵排长一见到须发长飘的翰香进来用肘碰了碰有初书记的肩膀,小声兴奋地说:“书记,找对人了,这是真道士,高人高人。”
  老书记咳嗽一下,有点难为情地说:“升平呀,这是军山公社老鸦山大队的有初书记和民兵排长,想请你……”

  翰香未等老书记说完,摆了摆手:“不用多说,知道了。”
  “你知道?”民兵排长的嘴巴惊得合不扰嘴。
  “能请到您真是万福。”有初书记激动得声音都变了,翰香示意他喝口水。
  “哪个答应你了哪个答应你了?”燕清发飙,连声质问有初书记。
  “不要胡来,一天到晚瞎搞。”翰香大声喝斥儿子。
  黄书记站起来,拿着手中的红宝书对着翰香说道:“毛主席语录有讲‘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条万续,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你多学习。”
  翰香不得不回敬:“毛主席也说过‘真理有时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你可知道?”
  黄书记面红耳赤,对着燕清使使眼色,燕清也站了起来冲动地说:
  “爹,你要是认我这个儿,你今天就去。”
  “你要是知道我还是你老子,你就赶快把外面这些伢儿带走。”翰香说得斩钉截铁。
  “你们二父子真是冤孽呢,一见面就吵。”玉珍抱着正梅满脸汗水唉声叹气。
  塘堤上的红卫兵们顶着烈日显得狂躁不安,不时朝这边望望。
  屋子里也是闷热得让人发怵。
  翰香有些尴尬对着有初书记笑了笑:“抱歉,你们再等等,我写个东西。”说完进了另一间房。
  民兵排长指着燕清的鼻子狠狠地说:“我给你小子讲,你爹今天我是请定了。”

  “那你就是直着进来,横着出去。”燕清才不信你还敢在我家里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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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44节
作者: 湘粤男
       
日期:2009-2-16 10:46:00

  “老实告诉你,伟大领袖毛主席刚刚在天安门城楼接见的红卫兵‘龙阳社’的头头,是老子一起在朝鲜出生入死的拜把子,你今天不放人,老子如果明天能活着,第一件事就是过来灭了你们这些鸡*蛋。”
  这句话听得燕清哑口无言,这是全省最大的红卫兵组织之一,伟大领袖毛主席半个月前在天安门城楼亲自接见了来自湖南的这个组织的头头和代表,多少红卫兵以‘龙阳社’而自豪。
  有初书记示意民兵排长不要动不动就粗声粗气,凡事好商量。

  黄书记听完顿时汗流浃背,咧了咧嘴:“误会误会,‘龙阳社’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这事呀,我看,咱们也派二个人过去协助协助,毕竟嘛,都是捉牛鬼蛇神,毛主席告诉我们‘团结就是力量’嘛,老书记说是不是?”
  “嗯,有道理,你们可以派二个人。”老书记砌了一道台阶。
  于是,几个人尴尬地笑笑言和。燕清只好灰溜溜地带着塘堤上的红卫兵回大队了,路上,撞到万清带着一帮人正赶过来:“哥,怎么回来了?我怕不够,又带了三十个,行了吧?”
  “回大队写标语,别回家。”燕清憋了一肚子气,天龙盖地虎,什么造反有理。
  翰香出来把手上的一张纸交给有初书记:“你们先回去,按照清单所列,把东西准备好,我太阳下山前一定到你们大队。”
  有初书记双手接过,连声道谢,民兵排长拍了拍黄书记的肩膀:“谢你这个人情啦,你这个人,要得,就是汗多。”
  黄书记肩膀生疼,咧开嘴‘嘿嘿’地干笑二声,然后一个劲地说:“二位慢走慢走。”
  老书记走到院子外,回头安慰翰香:“燕清也是年青人,你不要为这事伤了父子情,我回头给他说。”
  翰香叹了叹气:“算了。”
  玉珍暗自垂泪:“你说你们二父子怎么都认个死理呢?”
  翰香没有回答,他要睡个子午觉。

  太阳开始偏西,翰香把多年未曾穿过的道袍放进了包袱,香篮太明显了,灰色包袱里全是符,那把桃木剑上的符已经风干,用干净的白布裹得严严实实,今晚只须祭礼后就可使用了。
  平汉异常兴奋,自己很久都没和师父一起外出做法事了,忍不住在路上问:“伯,到底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事不大也不小,明天这个时候这个事就不是事了。”
  “伯,你说得玄,听不明白。”
  “糊涂好呀。”
  ……
  夕阳西下的山中小道上,翰香师徒二人一前一后朝军山公社老鸦山大队疾走……
日期:2009-2-17 22:18:00

  有初书记和民兵排长正在大队路口翘首企盼,万道夕阳的余光落在翰香和平汉的身上,有初书记急步上前:“辛苦你们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吧?”翰香关切地询问。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今晚就捉,是吧?”民兵排长激动万分。
  “今晚你们都休息好。”翰香边走边回。
  “那万一……”有初书记吞吞吐吐。

  “去坟地看看。”翰香眼前的这个村落四围是山,只有一条大路横穿村子,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残垣断壁的庙堂。太阳下了山,平汉感到一股戾气袭来。
  “就在前面,请。”有初书记和民兵排长在前面带路。
  越过田径小路,穿过一片浓密的树林,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路通向前面一大片茅草丛,平汉打了个寒蝉,听到民兵排长说:“就是它了。”
  民兵排长手指的地方只有一个小土堆,孤寂地凸出在野草地上。
  有初书记的眼神闪出一丝惊恐,翰香摸摸胡须,走上几步,解下肩上的包袱,独自沉吟:“天怒,人怨,养尸地。”

  没人听清翰香的话,大家面面相觑,夜幕拉开了。
  “来,平汉,点灯,上香。”翰香说着指了指脚下方的小土堆。
  “哦,好的,伯。”平汉镇定地走上前去,接过师父手中的包袱,依次拿出香烛艾香跪在地上,用火柴点燃了。
  翰香将包袱的纸钱燃了一些撒在坟头顶部,跪下来磕了三个头,起身对着有初书记和民兵排长说:“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

  民兵排长急忙说道:“那今晚……”
  “听道士的,道士走路也辛苦了,咱们先回去,二位,请。”有初书记嘴里不急,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翰香师徒二人当晚住在有初书记家里,睡前把明天的事情再次对民兵排长和有初书记叮嘱了一遍。
  子夜时分,睡得迷迷糊糊的平汉让师父推醒了,翰香小声地说:“快起来,去上香。”
  平汉蹑手蹑脚随师父出来了,繁星满天,皓月当空。
  “师父,这个时候上什么香?”
  “别问这么多。”翰香走起夜路来健步如风,平汉一路小跑,揉揉眼睛一看,这不又到小土堆了吗?

  “上香!”翰香说完,从背上取出那把白布裹着的桃木剑,一股桃木的清香随着升起的艾香味在的夜空里慢慢飘散开来。
  “点一圈。”翰香把桃木剑双手平举,吩咐平汉围着坟地点了一圈的香烛。
  平汉弯着腰一个接一个地点亮了香烛,听到师父口里小声念道:拜请桃木剑神…降下人间天地巡…人人害吾汝不怕…小法祭飞剑…打杀魑魅命无存…吾奉飞剑老祖敕…神兵火急如律令…
  翰香念完,拿出一张写有‘敕’字状的符用块小石子压在坟顶上,包好桃木剑,吩咐平汉匆匆回去睡觉,平汉像是梦游,心里琢磨:这是干什么呀?越往回走,越是听到后面传来阵阵‘吱吱吱’的声音,像是老鼠啃咬的声音,又像是磨牙的声音,吓得不敢回头望,一溜烟回到房子里无法入睡,竖起耳朵仿佛到处都是‘吱吱吱 ’的老鼠在叫,只好眼睁睁地等天亮,师父倒是一上床就睡着了。
  民兵排长一大早就来了,二眼血丝对着有初书记和翰香说:“今天把这事办完了,我要组织捉老鼠,昨晚后半夜,好多老鼠,像要吃人。”
  有初书记点点头问翰香:“道士,是不是吃了早饭再去?”
  “嗯,记得不要让妇孺老人小孩到场。”
  “您放心,红卫兵们现在都听我的指挥,马上可以各就各位。”民兵排长拍了拍胸脯回去组织人马去了。
  太阳慢慢升上天顶,红卫兵们在外形成了一道人墙,往里用竹竿挂着一张围成圆形的网,上面贴了一些符,四个青壮劳力手持钉耙锄头和铁锹等待翰香下令。翰香身着道袍道冠,手持圆悯大师传承的罗盘绕坟移走,口里念念有词。
  须臾,停下步伐,放好罗盘向四个脸色凝重的劳力挥手:“铲平即可。”
  当时用草席裹尸垒土不高,四个劳力很快铲平了小土堆。
  翰香在坟前燃起一支香烛,跪了下来,口里说道:“老先生,得罪了。”然后起身拿起平汉递来的公鸡,手起刀落鸡血喷溅在桃木剑上,公鸡扑腾二下,死了。翰香把那条一尺长的草鱼往竹竿上一挂,对着平汉大声说:“超渡!”
  平汉一边敲打木鱼,嘴里一边小声地念着‘渡亡经’,只见翰香二脚跨上平整的坟土上,双手合力把手中的桃木剑用力向下插了下去,然后双手合掌念诵:“幻身灭故、幻心亦灭;幻心灭故、幻尘亦灭;幻尘灭故、幻灭亦灭;幻灭灭故,非幻不灭……”
  众人眼中的桃木剑没入泥土仅剩一尺多长露在外面,正在大家目瞪口呆之时,翰香对着四个青壮劳力大声命令:“挖开!”
  平汉一边念经一边抛洒纸钱,符幡轻舞,烈日下有种窒息的沉闷,四个劳力奋力开挖,不足一米深的穴位在映入眼帘的瞬间有股黑烟突然冒了出来,翰香似乎早有预感,将手中燃起的一符向黑烟扔去,‘哧’地一声灰飞烟灭,四围的红卫兵们看得心里一惊。
  四个青壮劳力的眼前一具僵尸呈现出来:那桃木剑尖直插僵尸命宫,正午的太阳刚好直直地照在剑上,没有一点影子,僵尸青面蓬头,二眼空洞、舌尖露出、上牙龈二旁各长出了约一寸的獠牙、衣衫褴褛、无血的手臂却乌经暴起、指甲又长又尖,这是龚老头也是具成形了的獠牙鬼。
  四个青壮劳力吓得顿时逃开。

  远处的红卫兵看着突然闪开的四个青壮劳力,个个踮起脚跟伸长脖子正欲详看,却见坟地里突然‘嗖‘地立起一个额插木剑蓬头垢面的怪物,嘴里不由地发惨叫‘ 妈呀’,翰香不慌不忙地再燃起三根香烛插在僵尸脚前,嘴里念念有词,僵尸‘咚’地一声山响又倒了下去,烈日下的人们打了一个激灵全身发冷。
  无数的苍蝇‘嗡嗡’地飞了过来,但是都自觉地扑向竹竿上的那条鱼去了,整整齐齐地排着队。翰香用柚子叶洒了些水到僵尸上,对着四个呆若木鸡的劳力喊道:“起穴!”四个劳力表情僵硬半睁半闭着眼走进墓穴,七手八脚地把插着桃木剑的獠牙鬼抬了出来,民兵排长早已架好了木柴,獠牙鬼让四个劳力一扔就扔到了木柴上,民兵排长旋即将手上的一桶煤油浇了上来。
  翰香燃了一张很大的符,口里再次念道:“老先生,得罪了。”念完朝獠牙鬼身上甩去,火苗一窜,熊熊大火烧了起来,随即手持摇铃与平汉围着这堆燃烧的火一个顺时钟一个逆时钟来回穿梭念唱。
  木柴燃烧的‘霹霹啪啪’声里夹杂着某种动物挣扎的哀号声,那贴了符的网上似乎有种看不见的东西想要逃散出去,撞得网一摆一摆,头顶上的太阳和身旁灼热的火焰让这些红卫兵们突然感到异常寒冷。
  身着道袍头戴道冠的翰香和平汉早已大汗淋漓,一个时辰过去了,翰香干枯的嘴唇对着平汉说:“礼毕。”说完走到竹竿前取下爬满绿头苍蝇的那条鱼往火炭里扔去,苍蝇尽死,鱼也瞬间成了一条烤鱼,却是一股难闻的恶臭四散开来。
  桃木剑成了一个火炭形,翰香对着发呆的人群挥了挥手,大家心领神会,连忙收拾工具。
  有初书记走上前来,紧紧地抓住翰香的双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里流出二行清泪。民兵排长朝天放了一发子弹,对着红卫兵们说了声:“妈拉个巴子,这灰烬是好肥料,别忘了收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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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2 17:57 | 显示全部楼层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45节
作者: 湘粤男
       
日期:2009-2-19 21:23:00

  到了有初书记家,翰香喝了口茶,对着跟来的龚喜说:“你爹魂魄倶散,永世不得超身,这礼义忠孝,你还是要记得的。”
  民兵排长连声发问:“道士,怎么成了怪物的呢?”翰香只得娓娓道来:“这庙堂本不应该拆毁,天神迁怒,降罪于人,死者有家无归,心有怨气,上吊自尽气聚一身,偏偏又将冤死之人葬于养尸之地……”
  有初书记连忙打断翰香的话:“道士,何为‘养尸地’?”
  “养尸体分为多种,此养尸体地谓之前曾有婴儿胎衣抛弃之地,胎衣化为灵粒受天地之灵气藏于地里,接触肉体攀附生长,死者刚好葬入,故返阳复生,不入地狱不能投胎,阴曹地府自是不管,葬入的肉身长牙长甲,初为獠牙小鬼之后,于夜晚出来,每月须食一人,食人先从亲人开始,久而久之若不降治必成邪魔,危害人世,千年难得千年难得……”
  平汉听得脊背发凉,早知这样,我才不来。在场的人也是听得大气都不敢出。
  “现在,没事了,我们回去,各忙各的吧。”翰香打破沉默,回到屋里换下道袍。
  有初书记自知挽留不住,让民兵排长立即命令十几个红卫兵抬出一些米和清油,亲自恭送翰香师徒二人回来。

  一路敲锣打鼓来到绍川湾大队路口,这里也有一队红卫兵在迎接,是燕清和万清二兄弟的队伍,燕清担心他老子出了问题,听娘说今天下午回来,所以带了一帮人在这里早早地候着,还精心准备了一顶帽子给他老爹戴。
  民兵排长快步上前一站,一只手高举头顶对着燕清说道:“我们高举毛主席思想伟大旗帜,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燕清把挙头向空中一挥高兴地回道:“我们是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兵,正在到处横扫牛鬼蛇神。”
  二队的红卫兵兴奋地握手言欢,犹如胜利会师。
  民兵排长再三感激而回,队伍刚远走,燕清把那顶纸做的帽子递给翰香,冷冷地说:“你自己戴吧。”
  平汉有些愤怒,对着燕清说:“我们真的捉到了牛鬼蛇神。”
  “我们现在也捉到了。”
  “这是你爹。”
  “阶级斗争无父子。”
  “好了,不要吵了,我戴。”翰香拿过高帽子,眉头皱了皱,叹了口气对着燕清说:“这‘牛鬼蛇神’四字是你写的?”
  “嗯。”燕清瓮声瓮气。
  翰香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说道:“给你说过,字要有体,这‘鬼’字勾画不够苍劲,‘神’字欠饱满。”
  平汉听得来气,还有心情讨论写字?一把从师父手里夺过来:“伯,我来戴。”
  燕清却从平汉手里抢了过来:“你不够格!”说着用力撕了个粉碎,一转身招呼红卫兵们把米和清油先拿回家了。
  队里的‘蛮叽喳’站在远处看了看,然后朝公社方向走去……
  第二天一早,一大群不认识的红卫兵不问青红皂白把翰香揪住,扳过双手五花大绑,三尺多高的一顶帽子扣在翰香的头上,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牛鬼蛇神’四字。玉珍急得哭哭渧渧不停地追着红卫兵们问:“到底犯了什么王法?”翰香低声咆哮:“回去,莫问。”茂清一大早就下地挣工分去了,燕清和万清昨晚一直没回来。
  红卫兵们推推搡搡把翰香押到大队部小学的操场上,翰香面露微笑和认识的社员们不停地点点头,人越聚越多大家议论纷纷,不知道革委会怎么革到升平道士了?
  主席台上坐着公社革委会主任刘卫东和黄书记,燕清和万清二兄弟面无表情站在二旁。
  刘主任看着眼前飘扬的红旗,咳嗽二下,振臂高呼大声带头喊了几句语录,一时间操场上着绿军装的红卫兵喊声震天。接着,刘主任把当前形势兴奋地说了一番,最后说道:“几千年的封建残余思想在你们大队死灰复燃了,还好,我们当中有很多觉悟高的社员群众善于发现,敢于揭发,伟大领袖毛主席发动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绝对不能容忍这种封建迷信活动存在的,我们要和这种封建残余思想作坚决的斗争,一定要把这种毒瘤剔除掉……”

  说完话锋一转:“把封建迷信头子刘升平押上台来!”
  社员们担心的事来了,看着红卫兵们一拥而上,怂怂恿恿地把翰香押到主席台上,老书记远远地站在队伍里擦了擦眼睛,黄书记示意燕清和万清二兄弟审问。
  燕清嘴角动了动,不敢正视他老子的目光,低着头,嗫嚅地:“你、交代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翰香不急不慢地反问。

  “你搞迷信,敬夜菩萨。”燕清额上冒出豆大的汗滴。
  “无知。”翰香低声怒骂,仍是不卑不亢地微笑着面对台下的眼神。
  “爹,不,升平,你老实交待。”万清心里着急,走上前来,称呼了一下爹方觉得不合时宜,又改了口。
  翰香仍是无动于衷地微笑地站着。围观的很多社员也是木然无奈地看着,现场很安静。
  黄书记连忙向台下最近的一个红卫兵打了个眼神,这个红卫兵是大队里有名的后生子,名叫刘正谱,孔武有力,头脑简单,食堂时就经常打人,文革一来,如鱼得水,一贯造反在前。
  只见正谱从地上拾起一块棱角分明的大石头,冲上台,对着毫无防备的翰香后背猛地砸去,翰香的身子晃了晃,表情痛苦,张开嘴大声咳了咳,马上又立直了身子,仍然一脸微笑,人群里有人小声地抽泣。
  正谱突遇一来的动作让燕清二兄弟惊呆了,万清想和正谱对打,燕清立刻拉住低声告戒:“注意身份。”
  黄书记走到翰香身旁,压低声音吐出:“好汉不吃眼前亏,快交代。”
  燕清抬眼看了一眼爹,和爹的眼神碰了碰,眼里透露出一种无助地哀伤,翰香目光如炬的眼神闪了闪,然后走前二步,对着台下紧张看着的社员们大声地说:“同志们,对不起,我,刘升平,昨天犯了一个伟大的错误,跑到军山公社搞封建迷信活动,我不晓得会给同志们添麻烦……我的交代就在这里了,谢谢同志们的监督和打击,我会戴好高帽积极游行。”
  翰香面带微笑话音一落,台下早就听得稀里哗啦了,有人鼓掌,有人笑得眼泪挂了一腮,革委会主任气急败坏,对着刚下台出了风头的正谱一扬手,正谱又在地上捡了几块瓦片,他整人的办法远近闻名,这下,大家心里又捏了一把汗。
  正谱一上台,把几块瓦片往台上摔碎成二堆瓦砾,接着他抓住中年的翰香往地上按,翰香站得笔直,二腿就是不弯曲,正谱发了狠力,一只手扣住翰香的肩胛锁骨,一只手抓住翰香的手腕,用腿向翰香的膝盖背奋力踢扫而去,‘嚓嚓’声音响起,翰香双膝跪在尖锐的瓦砾中了,台下的人看得惊叫,老书记的眼泪淌了下来。
  燕清和万清二脚发软往台下走去,他们不敢回头望,正谱紧紧地按着翰香的肩膀,他们的爹跪在那里二腿挣扎,膝盖在瓦砾堆里磨砺得渗出血水,可他依然昂起头向台下的人微笑着。

日期:2009-2-19 21:58:00

  关于刘正谱,我再开一贴,大家看看凡事是不是有因果?
  前文中的淑喜保长,他的儿子乔保结婚后曾发生一场大火,大家把火中抢出来的物品堆在外面,但是后来在清点时,少了一床棉被,当年这棉被很重要啊。
  乔保的老婆就要玉珍陪同到一个会打时(算时)的老人那里去算,看看到底是谁丧尽天良连起火人家的东西都偷?(盗亦有道,修房和起火人家的东西一般是不能偷的。)
  你们会问怎么不让升平道士算?这时说明一下,升平道士一般不算这些的。
  那个打时(算时)的老人给乔保老婆说:“算了,这个偷东西的人命不久矣,活不过百日。”
  当时玉珍也不信,结果这个刘正谱突然死了,是一种乡下称为‘火赶病’的急病死的,(我也不明白‘火赶病’是什么病?)大家这才一算,刚好从起火那天棉被盗到刘正谱死时是第97天,这样,大家才明白。
  事情没完,刘正谱死后,他老婆改嫁,当时他有一个一岁多的儿子,他老婆很肥,肥到走路身上的肉一闪一闪,故村子里都叫她‘闪闪’(各位肯定会好笑,我母亲刚说的这个事,我绝不是在艺术写字。)。

  ‘闪闪’用箩筐挑着儿子在她亲哥的陪同下去相亲,要改嫁嘛。当时到公社街上一饭馆里去吃面条,这一岁多的儿子用了床小棉被裹着放在箩筐里的,‘闪闪’说要抱儿子一起吃,但是‘闪闪’的哥说不用了,就放在饭馆门前,几个人就在里面吃面条。
  面条一吃完出门,门前的箩筐不见了,这个儿子就这样丢失了。各位看官也许会说找餐馆老板什么的,那时,没人理会也没什么人追究的,后来,玉珍说这孩子应该是‘闪闪’亲哥哥暗地找人卖了,当然,这也是猜测。
  以上,就是刘正谱的下场。刘正谱三字我改都没改,其名字与人生离谱得很。
  人要行善啊。真的。
  下一章:上山下乡钉脚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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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2 17:58 | 显示全部楼层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46节
作者: 湘粤男
       
日期:2009-2-22 12:52:00

  第十五章上山下乡钉脚掌
  燕清二兄弟灰溜溜地回到家,接着一场倾盆大雨浇了下来,玉珍看着瓢泼大雨非常焦急反复地问了二兄弟几次:“你们也是带兵游行,怎么会不见你爹?”
  二兄弟不敢正视娘的目光,呆在屋子里拿起书忐忑不安看着。过了一会,翰香一身湿透,二脚泥水摇摇晃晃进了门来,径直往水缸里舀起一碗冷水直往口里灌,玉珍看着翰香膝盖上的血水顿时明白了,对着燕清二兄弟大骂:“作孽,畜生……”
  翰香换好衣服,雨停了,他忍住疼痛走到后山扯了把草用嘴咬成泥状用布包在膝盖上,然后对着燕清二兄弟说:“我们的信仰都没错,你们最好不要走得太远。”

  二兄弟小声地分辩:“又不是我们的意思,公社来的。”
  玉珍大声呵斥:“我看你们硬是活得不耐烦了,自己的爹让人反了都不知道。”
  翰香摆摆手,示意不要吵了,这个家现在大大小小七口人,安静点好。
  翰香差不多在家休养了10天,膝盖才结痂愈合,造反的继续造反,挣工分的继续劳作,9月中,万清到县里读高中,燕清调到龙井大队高小去了,一大家子只有茂清才算是真正的劳力在家任劳任怨挣工分。
  周围的人只有收惊止吓在晚上偷偷地找翰香,其它的事没人敢找他了,大家不想让他受牵连。
  燕清在龙井大队高小部教书的1968年春天,学校调来了一个女老师,姓云。云老师的爱人去北京串连时丢下一封决绝信,扔下伤心欲绝的她和当时才6个月的女儿,燕清的出现让云老师内心萌生一丝惊喜的情愫,燕清亦很欣赏云老师温婉秀丽的气质,他们的相爱在不知不觉中进行,乖巧的小女孩一岁了,每次见了燕清都是脆生生‘爸爸’地叫,燕清和云老师每次都甜蜜地微笑着争相亲吻这个小孩。

  玉珍知道后表示反对,燕清就是不听,翰香说姻缘天注定,尽早摆个酒吧。就在他们准备摆酒的这年秋天,云老师问燕清:“你这么有才华,怎么以前没找对象呢?”
  “哪有什么才华,不过,曾有媒人约过人家姑娘来我家看过,没看上我。”
  “为什么呢?”云老师仰起笑脸问道。
  “我家很穷,唉……”燕清轻轻叹气又说道:“不过,只有我娘见过那姑娘,我们面都没见过,真好笑。”燕清接着说道。
  “哈哈,这也叫相亲呀,都没见过。”云老师铃铛般笑着。
  “见过我家就行了吧。”燕清有点自嘲。

  “你家?你家到底怎样啊?”云老师笑靥如花地望着燕清问道。
  “你听好了。”
  “你说。”
  “我说啦,前无树,后无竹,一口水缸二个箍,三床蚊帐二床补,还有一群哈啦呼。”燕清一口气说了出来,因为窘迫,满脸通红。
  “那是你家?”云老师花容失色。
  “嗯,我家,我兄弟姊妹多。”燕清不好意思地回道。
  “你,你,你那天怎么不在家?”云老师话语失态,说得含糊不清。
  “你说什么?”燕清一脸疑惑。

  “没、没什么。”云老师带着哭腔幽幽地说完,独自跑开了。
  燕清不明白什么事,呆呆地看着云老师远去的背影,云老师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秋风拂来了她的心事和伤痛。
日期:2009-2-23 15:58:00

  翰香把燕清婚礼的事情准备得差不多了,想想还要女方的生辰八字来择黄道吉日,特意交待燕清记得问云老师拿。
  云老师看到兴高采烈的燕清问自己的时辰八字,满腹忧伤地说你给我三天时间,行不行?三天后,云老师带着她的小女儿竟然不辞而别,留下一张便笺压在燕清的书桌上:请原谅我的离去,你不要问为什么,我恨自己那年那月那天没有与你相遇,我本来就是一片天空飘浮的云,风来了,我就走……这是我的出生时辰,我不信宿命,但你父亲的大名我早已如雷贯耳,他老人家要是测到我们能厮守终生,我们一定有缘再见,为了这些孩子的将来,你要努力,保重!风中飘浮的那片云。

  燕清神情恍惚在学校昏睡了二天后回到了家里,他把便笺中的八字重新抄了一遍给翰香,沙哑地问:“爹,你说,我们到底有无缘分?”
  翰香拿过一看,沉吟少许,轻声说出:“前尘有缘一线牵,今世离别永不连。”说完也不管燕清悲伤的神情,对着玉珍说:“哎,不用通知亲戚喝喜酒了。”
  玉珍一开始就对这事反对,抱着正梅听完后气愤地说:“早说不行你们就是不听!带个一岁的女儿改嫁,我哪里忙得过来?”
  燕清颓废不振,翰香抬高了声音:“你一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好好教书,婚姻的事说来就来了。”
  翰香真是有点着急,现在都在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让他早点成家了好有个定性,免得到处奔跑。上面下来一批又一批的知识青年,都是安排在队里一些生活好的人家,除了在田间地头教这些孩子们一些生产常识,平时都很少搭腔,城里来的有些男孩子天不怕地不怕,把麦苗芽当韭菜炒菜,煮饭不熟,时常发脾气,动不动打架,可是又不能得罪,这些孩子都小,都是毛主席让他们到农村中接受再教育的。女孩子虽然温驯,可是日子久了,心里多少有点埋怨和讨厌这种生活,只有那些打倒了的人知于天命安于现实。

  来的知识青年走了,又有知识青年来了。
  黄书记一早就往公社跑,今天要迎接几个大学生来大队,咱们这地方还没来过大学生。到了公社院子,老远看见几辆解放车停在一边,车子前面一群穿军装背着军被的年青人整齐地排着队,每个大队的书记都在那里翘首以待,黄书记用尽力气挤进最前的位置,刘主任正大声念着名字核对,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队伍解散了一大半,正后悔今天来晚了,却见刘主任招呼前面一个穿军装的孩子走上前来。

  “喏,他就是绍川湾的黄书记,你刚才不是找他吗?”刘主任说完扭过头对着黄书记说:“这个大学生指定要找你。”
  黄书记有点兴奋,怎么我还有点名气呢?城里来的大学生还指定找我。黄书记连忙迎上前去。
  “你好,黄书记。”竟然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定睛一看,竟是一齐耳短发身材高挑的女孩子,白里透红的脸蛋,二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若是在队伍里哪能看出是一姑娘家。
  “哦,大学生,你好你好。找我什么事呢?”黄书记有点结巴,实在想不通现在连姑娘家也是军装打扮了。
  “借一步说话吧,黄书记。”女大学生朝人少的一边走去,黄书记只好跟上。
  “我想去你们大队接受再教育。”女大学生说完这句话,盯着黄书记。
  原来是这事,好事,我就是来要大学生的,黄书记想也没想,当下便说:“这个没问题,我们大队求之不得呀。”
  “你们大队是不是有个叫升平道士的人,我指定住他家里。”女大学生说得很直接。
  黄书记暗地一惊:原来是认识他。心里暗暗叫苦想了一下说道:“大学生,他是牛鬼蛇神呀,再说他家这么多人,吃不饱饭,那不受罪吗?”
  “我不管,我大老远从南京过来,就是冲着道士家去的,要不,我不去你们大队。”女大学生一下子气呼呼,说完往队伍里钻去。
  黄书记喉咙‘呃’了一声,想再解释一番,女大学生好像受了委屈,低着头站在队伍里一声不吭。这时,刘主任公布了几个人的姓名去绍川湾生产大队,队伍出来几个人,不过没有刚才那个女大学生,黄书记要先带这些大学生回去,回头看了一眼,听到那女大学生被分到了尚文大队,女大学生也朝黄书记这边看了一眼,眼神有点恼怒,黄书记低着头带着大学生往回走,心里莫名地涌起一丝不安和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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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2 17:58 | 显示全部楼层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47节
作者: 湘粤男
       
日期:2009-2-23 22:14:00

  尚文大队是个四面环山的小山村,书记盛耀祖大字不识,原来是一杀猪的屠夫,早二年造反有功火速入党,当了大队书记,5个热血澎湃的大学生坐着拖拉机一路风尘颠簸到了大队部,盛书记点起卷烟露出几颗黑黄的牙齿眉飞色舞地说:“大学生们,你们看,我们这里多好呀,绿的水青的山,是个广阔的天地……你们就大展拳脚吧……”
  盛书记正说得口沫横飞,一个一脸不高兴的女大学生走上前来,二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闪了闪,打断了盛书记:“报告书记,我想上厕所,厕所在哪?”
  “你说什么?”盛书记吐出一股呛人的烟,他听不懂。
  “就是茅坑。”旁边一位男的大学生说道。

  一阵嘻嘻哈哈声响起,那男的大学生脸红了:“你们笑什么笑?我以前去过农村,农村管拉屎撒尿的地方最通俗的叫法就是‘茅坑’。”
  盛书记讪讪地:“那是那是,那是‘茅坑’。”说完指着大队部旁边一低矮的小茅草房对女大学生说:“那就是厕、厕、厕什么所。”
  盛书记拗口地说完‘厕所’二字,大学生们笑得更欢了。
  那女大学生也听得嘻嘻地笑着往那边跑去。
  盛书记只得故作严厉要求大家再报一次姓名加强认识。
  4个大学生依次排好队。盛书记一声:开始。接着声音从左到右响起:鲁阳、秦爱国、于友好、吴向华。

  “还一个呢?还一个呀。”盛书记左右张望。
  “报告书记,还一个在‘茅坑’。”吴向华那孩子一脸正经地说道,却引来又一场大笑。
  “你们这些卵人,有什么好笑?”一个二十多岁肥头大耳的人不高兴地走了过来。4个大学生忍住笑不知所措地你望我、我望你,大家不出声了。
  “爹,就这几个?”肥头大耳二只小眼睛的人扫完4个大学生一脸不屑地对着盛书记问。
  “嗯,还有一个。”盛书记也有点不高兴。
  “我、我来啦。”随着一声响亮的女声,见到那女大学生一边提着裤子忙着扣军用皮带,一边急急地走过来排在最边上,大家又是抿嘴偷笑。
  “你的名字。”盛书记脸上挂满阴云,城里的孩子怎么这么随便?还大学生呢。
  “报告书记,我叫崔敏丽,小名‘小丽’。”叫崔敏丽的女大学生说完,吐了吐舌头接着问道:“书记,请问哪里有水洗手呢?”
  “前面水沟有水。”盛书记的儿子忙不迭地朝前面一指。
  崔敏丽欢呼着往前面冲了过去,盛书记儿子的二只小眼看着她的身影,咽了咽口水。
  几个条件好的社员们过来了,他们要领大学生回去居住,盛书记的儿子拉着他的衣角低声说:“爹,我要那崔敏丽去我家。”
  “你自己给她说,要看人家愿意不愿意。”盛书记说完走到一边安排去了。
  说起这个儿子,盛书记二口子一点办法也没有,自小进了二年学堂再也读不下去了,一到学校就头晕要睡觉,长大了无所事事在村子里东游西荡,整天喝酒猜拳,谁也不放在眼里。
  盛书记儿子走到崔敏丽面前,笑得脸上的肉把小眼睛挤得看不见缝了:“小、小丽,去、去我们家吧?”

  “你家?你是谁呀?”小丽扬起娥眉噘起嘴唇。
  “就是、就是书记家,我叫盛虎,嘿嘿。”盛虎凑近了。
  “你,你别过来呀,要不,我当猫踢。”小丽往后退了三步,架好手脚。
  “好,不来不来,那去我家吧。”盛虎抹了抹嘴角快流出的一丝涎水,看得小丽一阵反胃,犹豫不决。
  盛书记走了过来,和蔼地问:“怎么样?崔敏丽,怕去我家,是吧?”
  “书记家我还怕?笑话!”小丽话音一落,盛虎讨好地拿起小丽的军被,屁颠屁颠地往家里走。
  小丽还在想着升平道士是不是真是须发长飘的样子,要知道,自己之所以说服爸爸妈妈来到这里,主要就是想见识一下这个道士,可是又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了,因为现在,到处都在横扫牛鬼蛇神,只是那个叫黄书记的人真是太可恶了,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算了,先不管,安定下来再说。

日期:2009-2-25 15:07:00

  盛虎娘一见小丽,惊讶地说着:“乖,城市里的丫头也穿起军装游行造反来了?”
  小丽脸一红:“婶婶,我才不呢,这个衣服好看。”
  “就是就是,娘,女娃儿哪会造反?她是大学生呢。”

  小丽白了盛虎一眼,脸更红了。
  盛虎娘端详着城里来的小丽,只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俊俏的丫头,马上掇拾了一间小房子给小丽居住,小丽抿起嘴往棉被稻草铺成的床褥上躺了下来,她很高兴,终于如愿以偿踏上了这块神奇的土地,爸爸在自己上学时就提到过自家祖上曾是南宋王朝建康府水军统制崔增,和吴全当年号称‘天下第一水师’,只是从鄱阳湖扬帆洞庭,突遭浪打水卷,兵败洞庭,要不是现在大学停课赶上上山下乡的好时候,这一辈子还真没机会来寻访了。

  小丽仰起头看着屋顶上纵横交织的蜘蛛网,想起出门时院子里英阿姨口述的信,再次从包里拿出来:
  升平哥,王珍姐:
  你们还好吧?孩子们都好吧?
  见字如见面,我就长话短说,持信人是我工友也是我邻居的女儿,她很爱听我讲关于老家的事情,特别是关于你升平哥的故事,她也是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发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号召,一定要去农村接受再教育并且一定要到我们那里,如你见到持信人,一定要悉加照顾,拜托了。
  英妹子
  1969年1月23日于南京
  小丽看得有点想家了,打开日记本,想给爸爸妈妈写封平安信,这时光线突然暗了起来,小丽往门口一看,原来是盛虎肥胖的身影靠在门框边了,他一脸傻笑着对小丽说:“小丽,吃饭了。”说着走了进来。
  “好,哎,你别进来。”小丽放下笔和本子,她有点不高兴。
  “嘿,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进来?”盛虎嘟咙一声转身。
  “你……”小丽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一见到这个人就没有一点好感。

  临近年尾,盛书记家里的食物比较丰盛,盛虎娘很热情不停地往小丽碗里添菜,心疼地说:“来,丫头多吃点,看你瘦得,可怜呀。”本来小丽还是有胃口的,这些菜都是家里以前很少吃过的,可是对面的盛虎不停地瞅着自己,只好匆匆忙忙地胡乱扒了几口,就说‘饱了饱了’,洗漱之后,想着心事早早钻进被窝里了。
  梦里,还是那片校园,参加了工作的何杰还在大学校园的花圃边偷偷地看着自己,这个笨蛋,什么话也不敢说,就算偶尔撞在一起,他也只是木讷地点点头,知道我要出来他竟然连一个字也舍不得写……
日期:2009-2-25 17:02:00

  小丽开始有点讨厌这种点煤油灯,砍柴做饭烟薰火燎的生活了,特别是盛虎有意无意地暗中偷看自己,还好,队里相隔不远还有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原来吴向华竟然是吴全的后代,他也是为这个几百年前的历史而来,现在农村没什么事情做,一帮人不是整天空谈理想,就是窝在一起听老人们说些鬼怪,吓得晚上老是睡不着,好几次晚上,小丽恍惚听到了敲门声,因为习惯了一个人睡,就算害怕失眠小丽也不愿意和盛虎娘挤一张床。

  布谷鸟唱歌的时候,山里的溪水‘叮咚叮咚’地响起,小丽光着脚丫,迎着和煦的阳光下开心地走在青青的田野里,她的齐耳短发变长了,想剪。盛虎娘说不要剪,姑娘家一头长发扎二条辫子多好看,她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城里来的丫头,经常有意无意地问丫头有婆家没有?小丽每次都是闪烁其辞,眼里泛起一股柔情。映山红开遍了山坡,小丽和盛虎娘把花生种在了山坡上的土地里,小丽很认真,第一次真正地劳动,她撒下花生种,也播种下了自己的希望,她要在花生收获前找到升平道士,虽然都在反对封建迷信,可是她相信这个世上还是有修为的道士,至少英阿姨给自己不止一次地说过她双胞胎的事,而且下放到农村接受再教育的时间也有限制,花生收获的时候就是自己回南京的日子。

  盛书记每天起早摸黑在大队里忙碌,工分、成分和游行等等在农村永远纠缠不清,而盛虎依然是无所事事地游荡,小丽最怕他喝酒后的样子,二眼红红地盯着自己,虽然他娘也呵斥过他几回,可是本性难改,小丽和盛虎娘相处久了,学了不少花红做布鞋之类的针线活,盛虎娘怜爱地对小丽说:“女孩子呀,会这些嫁人了不受婆家欺负。”
  小丽心里偷偷地乐:难道会这些就不受欺负?不过,似乎自己在盛虎娘的调教下变得温驯了,二个人一同在队里忙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二母女。
  六月要锄花生草,盛虎娘下午没来,大概是天气太闷热了,她头痛得很,山坡上只有小丽蹲在花生地里用手清除杂草,小丽穿着盛虎娘的印花长袖,太阳底下宛如山坡中盛开的一朵花,因为热,她解开了脖子下的一粒纽扣,不知何时,她眼前出现了一个人的脚,心里顿时‘格登’,抬起布满汗水通红的脸,原来是盛虎在盯着自己。
  小丽一只手尴尬地拉了拉胸口的衣服,站起来,另一只手抓起一把泥疙瘩朝盛虎脸上扔去,盛虎一闪,大声地说:“喂,我娘让我给你送壶水来。”
  盛虎说完从背后拿出一瓶水,小丽早就口渴了,还是婶婶想得周到,想着搓了搓手上的泥土,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水,扭开瓶盖仰头就喝,盛虎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小丽太渴了,‘咕噜咕噜’三二下就喝得瓶底朝天,把空瓶子递给盛虎,感激地说了句:“谢谢啦。”
  盛虎没有说话,二只细细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小丽高耸的胸部,小丽最讨厌他这样看自己,刚抬起脚准备一脚踢过去,可是脑袋一阵眩晕,眼前太阳晃晃地闪,天空好像倾斜了,身子软绵绵不听使唤地往花生地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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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2 17:59 | 显示全部楼层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48节
作者: 湘粤男
       
日期:2009-2-25 21:56:00

  小丽醒来时在山坡旁边的树底下,太阳从树梢的间隙里投下斑斑驳驳的光线,她揉揉眼,自已衣衫不整,胸兜解开了,挣扎着坐起来,看到裤子褪去到了脚踝处,下身一阵钻心的痛楚袭来,小丽的思维一片混乱,她缓缓地倦起二腿,双手肘顶在二腿膝盖上,二只柔弱的手掌扶住疼痛欲裂的头,十指绕进秀发里,大腿间的绿草地上一抹液体泛着暗红色的光芒,她痛苦地闭上眼想不出是怎么发生的?可是事情是真实地发生在阳光之下,她的双肩开始抽搐,旋即她的泪水像山中的溪水一样不可抑制地淌了出来,泪水穿越千山万水,她想起了家,想起了爸爸妈妈还有何杰,一切是那么近一切又是那么遥远,她如怨如泣的哭声引来了山林里啼叫的杜鹃鸟在头顶飞来飞去,身子旁边是娇艳如血的映山红,只是在这个山村里,在这个六月的季节里,映山红开始渐渐枯萎……

  六月的天小孩子的脸,天空突然布满了乌云,小丽的泪水和汗水流进了嘴里,她咽下去,可是泪水和汗水无法扑灭心中那团愤怒的火,她整理好自己,跑到喝水的土里,哪里还有那个水瓶的影子……
  小丽刚踏上那个刚才心底咒骂了千万次的家,一场倾盆大雨降了下来,盛虎娘站在台阶上看着一脸苍白二眼红肿的小丽关心地问:“丫头,是不是太热了,看你热得眼都上火了。”
  小丽恨恨地盯了一眼这个一开始就非常尊敬的婶婶,进房甩门扑在床上又‘嘤嘤’地哭了起来,窗外的风暴雨和雷声淹盖了她的哭声,直到哭累了,外面的风和雨也停了,她才听到她的婶婶焦急地在门外喊‘开门’,小丽拿好换洗衣服拉开门没有理会她的婶婶,径直去洗澡,她的婶婶很奇怪,这丫头今天怎么反常了?一直惴惴不安地跟在旁边,小丽的澡洗得非常漫长,她长这么大才发现今天特别脏总是洗不干净。

  盛虎娘非常自责,不该让这城里的丫头在太阳下晒一下午,肯定是晒坏了,喊了几次让这丫头吃晚饭,她就是把自己关在屋里不理人,由于自己头痛也没吃晚饭的胃口了,左想右想该不会这丫头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吧?心里一想马上又在小丽房前敲门,嘴里一边着急地问:“丫头,丫头,你别吓婶子了,是不是下午撞邪了啊?你开门让婶子看看,丫头。”
  小丽正在写日记,有很多话要写却又不知从何写起,写来写去写了很多都是同样的话: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我错了,是我不听话,何杰你想念我没有?不是人的东西,我一定要让你自食其果……
  盛虎娘听不到小丽的声息,敲门变成捶打了,小丽忍无可忍,拉开门准备有辱斯文破口大骂,可是她一看到婶婶满脸泪水不知所措地站在门边,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涌起无限地酸楚。
  盛虎娘挂着眼泪对着小丽哽咽地问:“丫头,你怎么啦?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想家了?婶子对你不好是吧?”
  小丽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婶,没、没事,是我想、爸爸妈妈了,你去睡吧。”说完把门轻轻地关上,听到门外婶婶轻轻地抽泣。
  小丽根本无心睡眠,她听着屋子外虫儿的鸣叫,她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让这个不是人的畜生知道自己的厉害……

日期:2009-2-26 14:51:00

  盛虎回来时是第二天晚上,一身酒气的他居然对着低头沉默不语的小丽厚颜无耻地叫‘堂客’,小丽跑进房里恨得咬牙切齿。盛虎娘有些哭笑不得,低声说:“你这混帐家伙又喝多了,难道还想打城里大学生的主意?”她老伴盛书记听了笑得露出几颗黑黄的牙满不在乎地回答:“大学生怎么啦?城里怎么啦?还不是来农村了?还不是在我家里?”盛书记话刚说完,半醉半醒的盛虎流着涎水傻笑地自言自语:“她成了俺堂客了,她在了俺堂客了,嘿嘿。”他娘皱起眉头想问个明白,盛虎像大队里养的那头肥猪‘呼噜呼噜’地睡着了。

  七月的夜晚热得睡不下,队里的人都在外乘凉,小丽趁着月色去找鲁阳和秦爱国他们去,他们正在海阔天空地闲聊,见到小丽都很高兴,吴向华问:“崔敏丽同学,近来好像有什么心事吧?好久都不来看望我们了。”
  小丽在月色下幽幽地吐了口气:“没有,只是想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个人。”
  “哦,知道了,心底的他。”于友好快人快语,其他三个也笑嘻嘻地附合着。
  “你们想什么呀?才不是呢。”
  “一说你就脸红了,肯定是。”鲁阳笑得厉害。
  “我跟你们说,真的不是,你说,我们在这里听了那么多吓人的故事,会不会真有?”小丽说完,二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左右转了几下。

  “嘘!晚上别说鬼呀。”秦爱国打着手势说‘鬼’字时,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见了。
  这几个城市里来的年轻大学生在静谧的夜空下聊了很久,小丽看时间也不早了,要回去,四个男孩子一定要送她到家,小丽看着头顶的月亮说不用了你们早点睡觉吧
  过了田间的路,拐个小弯就是家了,小丽迈着轻快的步伐走着,心里想:还是和他们聊天有味道。眼前一个人影一晃,小丽以为眼花了,加快了步子,家就在前面,草丛中突然跳出一个人来,小丽吓得一懵,接着鼻子里钻进一股酒气,她知道是谁了。
  “哈哈,我不在就背着我会男人。”盛虎摇头晃脑。
  “无耻!”小丽怒骂一声,抬手就是一耳光甩过去,‘啪嚓’一声,小丽的手生痛。盛虎的脸似乎真有城墙厚,刚才一打,他还清醒一些了,擦擦眼睛揉揉脸,嘻皮笑脸地说:“再打,再打呀,堂客的手好软哟。”
  小丽气得二眼冒火,一时语塞找不出骂人的句子来,转念一想,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嘴里轻轻地吐出:“不理你,我去溪边乘凉。”

  溪边坡顶有个石板平台,那汩水就是从石板平台前面一眼山泉里流出来的,一路流过石板平台的水槽里,然后快乐地冲向十几米深的坡下,坡下旁边是一簇水草和一堆尖锐零乱的碎石子,平时小丽最喜欢来这里戏弄溪水,坐听溪水潺潺,任风吹拂发丝,想那遥远心事。
  盛虎听小丽温温柔柔地说出溪边 ,乐得魂都要掉出来了,还是城市姑娘会想,那里真是个好地方。
  二个人一前一后,很快到了石板平台上,溪水不急不慢地‘叮咚’,小丽把凉鞋脱掉,卷起裤管,月光下洁白的小脚丫泡在清凉的水槽里,幽深的月光下溪水漩起涟漪,盛虎看得双眼发直,涎水成一条线往下滴落,小丽的眸子透澈如水,她坐下来,二手撑在石板上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
  盛虎全身燥热不已,他饥饿的双眼闪着绿森森的凶光,终于,他肥大的身子瞬间扑了过来。小丽痛苦地闭上眼:对不起爸爸妈妈和何杰了……今晚,这里是一个人的天堂也可能是二个人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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