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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aimifan2008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ZT(非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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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1 20:22 | 显示全部楼层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31节
作者: 湘粤男
       
日期:2009-1-1 13:10:00

  第十二章 三棒鼓中贵妃庵
  平汉回去在路上不解地问翰香:“伯,你们刚才好像出了很远的地方回来,是不是真的有阴阳路?”
  翰香在昏暗的村中小路慢声慢气地说:“人死后,到了地府和尘世一样,但是会有轮回,而且,在尘世作恶的人去了阴间要遭受很多苦难方可投胎,投胎要考前世孽障,要分三六九等,在发往生还的福地,有的去了极乐,有的成了畜牲,有的成贵人,有的变残废……皆因前世行有善恶,各缘业报。”

  平汉又问:“你说王叔英婶二口子还会有小孩么?”
  “不出二年,必有!”黑暗中的翰香肯定地回答。
  “为什么小孩子一出生屁股上都有印?”
  “发往生还福地一片混沌,要投胎的人排在黑暗之中,都认为前面没有光明,不想前行,但是注定又要到阳间的,发放官一发怒,就朝投胎人的屁股踢去,如此一来,就有瘀痣留下了,全部往光明奔去的那是畜牲道。”翰香糊弄一下算了,这徒弟还是个孩子。

  徒弟果然不说话了,一路沉思不语。
  酷暑秋来,大雁南飞的时候,英俊倜傥的杨伢子来了,他现在没有当教书匠了,在村子里做会计,嬷嬷在跃进时死去,他也没有吭声,匆匆掩埋在祖坟上,一个人早已撑起一个家了,今天来是请翰香和玉珍去当公公婆婆的。
  “你们一定要来,媳妇儿说要拜高堂的。”杨伢子腼腆地说。
  “好好好。”翰香一连三个好,喜形于色,难以言表。
  玉珍连这儿媳妇面都没见过,心里感到这些年真的对不住这杨伢子,走时才5岁,二十年的风雨过来,这伢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欣喜的眼泪:“她家里好说话不?”
  “不会为难我的,我什么条件她家都知道的,娘,你就放心。”杨伢子傻傻地笑着说。
  “对了,叔,这些年你弄清楚了没有?咱家那些宝藏的事。”
  “什么宝?我们家穷得只有几枚铜钱板,时不时还要拿出去送给别人收惊止吓。”玉珍有些不明白,苦了这孩子,拿不出钱来支持。
  “那个可能是一个障眼法,三十六片线点可能是三十六座杨泗庙,有时间我会到岳阳看看,你自己保存好,都是祖上之物。”翰香接过话回道。

  “程昌寓当年在桃源、澧县、安乡那些地方确实是劫了不少的金银珠宝呀,历史有证最后让楚王夺回来了,可是至今下落不明,我不是想要,那是不可能的,交给国家,弄清楚这件事也好。”杨伢子解释。
  “八百里洞庭,这么大的面积,在哪找?杨泗爷这么聪明,怎么会放在陆地之上?山中更不可能,真有,那也是在未知的水底下。”翰香摸摸长长有胡须肯定地回答。
  杨伢子不说话了,几年不见这个叔,奇怪又好笑,留这么长的头发和胡子。
  玉珍听得一头雾水:“哪个杨泗爷?哪个楚王?有多少金银财宝?”
  翰香要解释这个问题的话估计三天三夜也给玉珍讲不明白,顿了顿说道:“杨家祖上的一个皇帝,生了一个儿子,因为后来依靠老子坐享天下自命太子,睡觉用金床,吃饭用金碗、喝汤用金勺,最后误了军情,皇帝老子一发怒把太子斩了。”

  “再怎么样也不能杀自己的亲生儿子啊!这是什么祖宗?”玉珍听得不满。
  是呀,再怎么样也不能杀自己的亲生儿子啊!翰香听到这句话想起了前几年自己也曾对一个人也有过这个疑问。
  “都是传说,谁知道真假。”翰香嘟咙一声,燕清读完初中几年了,整天在外东奔西跑,茂清和万清也大了,这个家的负担是越来越重了啊。
  翰香和玉珍再到围堤,已是公公婆婆的身份了,眼前一派丰收景象,所见之处的田间地里都是绿油油的大白菜和油菜秧,水岸之处全是撒网打鱼的划子游来游去,跳跃着的鱼儿在秋日的水面上翻起阵阵金色的涟漪……
  玉珍来到这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屋子里,身为新郎官的娘今天更像是客人,看着都是熟悉又陌生的乡里乡亲在忙碌着,自己却帮不上忙,心里很难受,堂屋上的祖宗之位摆放着公公婆婆的灵位,袅袅升起的香火缭绕着公公婆婆灵位后面亡夫的灵牌,玉珍走上前,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来,对着它眼睛湿润喃喃地自语:你去得太早了,今天晓得了吧?我们的伢儿结婚了呢,你一定要保佑他们啊。
  屋外的小道上传来了一阵阵欢天喜地的锁呐声:新娘子来了。客人们都往外走去,翰香激动得也想跑到外面去,被玉珍一把拉住了:“我们要坐在这里。”说着搬来一张高板凳。
  翰香和玉珍二个人心里忐忑不安地正襟危坐,听到外面的小孩子们高兴地喊:走一一枝花、走二新姐姐、走三媒人、走四新郎倌……
  听得翰香伸长脖子朝外望去,未来的儿媳妇究竟是什么样啊?走第二个,第二个是新娘子没错,可是这儿媳妇头上盖了一块红头巾。
  正在思忖间,走第一那个姑娘已上了台阶,转回身用手牵住了后面盖大红头巾的新娘。
  走第四的媒婆早已快步进了堂屋,点燃了二支长长的红烛,杨伢子面露微笑英气逼人,胸前别着一朵精致的红花。亲戚朋友全部涌上了台阶有的正欲进来,翰香一把拉过堂屋大门,关了。
  里面听到媒婆高喊:一拜天地!
  一对新人对着祖宗之位深深地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
  杨伢子牵过新娘子的手转过身对着一脸憨笑的翰香和泪水满眶的玉珍跪了下来。
  夫妻对拜!
  二个人互相转过头弯弯身子轻轻地碰了碰头。
  礼毕!进洞房。
  媒婆拖着新郎新娘的手穿过堂屋的侧门进了新房。
  玉珍跟着进去,里面的人正在忙着摆放新娘的嫁妆,收起喜悦的泪水,拿起被褥放在新床上,一边展开一边嘴里念道:“铺床铺床,一对鸳鸯,先生贵子,后生姑娘……”
  新娘拿掉了红盖头,对着忙碌的玉珍轻轻地叫了声:娘,辛苦您了。
  听得玉珍身子一震,回过头:新娘子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水汪汪的二只大眼睛扑闪着害羞的光芒。
  “伢子,娘对不起你们……”玉珍的眼泪又要出来了。
  “您别这样说,贵宝从没怪过您,我们也知道,您也辛苦。”新娘子柔声柔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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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1 20:23 | 显示全部楼层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32节
作者: 湘粤男
       
日期:2009-1-2 14:08:00

  “贵宝娶到你,是他的福气,我和你叔没有能力帮到你们,杨家以后就靠你们二双手了。”玉珍凭女人的感觉知道这个儿媳妇是个善良通情达理的人。
  “嗯,娘,我们都吃得了苦,您就放心……”儿媳妇话没说完,杨伢子走过来了。
  “娘,我们去外面招呼下客人。”杨伢子说着,拉着新娘子的手拉开门朝外走去,门外欢呼声一片。玉珍想起了二十年前,这个家也曾有过这样的热闹,那是心碎的热闹,因为有个五岁穿着开档裤流着鼻涕的男孩在哭喊。
  玉珍今天无比欣慰了:杨家怎么能缺少个女的?
  第二天一早吃了饭,按乡俗新郎倌要和新娘回娘家。玉珍也要回去,家里事多,给左右邻里的乡亲再三道谢,翰香在新房里立了一坛水,交代杨伢子生了小孩子可以倒掉。杨伢子嘻嘻一笑:“叔,我不太信的。”
  “你不信也得听我的话,到时你当了爹也就是我做了爷爷,我要抱孙子的。”听得新娘子羞涩地低下了头。
  翰香并未觉察得到,对着低下头的新娘子不依不饶地说:“菊花,你也算是我儿媳妇了,杨伢子不是很听话,你要多提醒,要驯夫有术要……”
  玉珍掐了一把喋喋不休的翰香胳膊:“你看你当了公公觉得蛮厉害了是吧?”
  “唉哟,你不要在儿媳面前打人,好不?”翰香叱牙咧嘴,声音有点像告饶。

  旁边的人都笑得合不拢嘴了,菊花儿的脸笑得就像现在盛放的菊花。
  在回来的路上,玉珍对翰香说:“有个女儿真好,贴心。”
  “我们当然会有女儿,菊花儿就没……”翰香急忙打住,说错话了。
  “菊花怎么了?没、没什么?你接着说!”玉珍停下来,盯住翰香。
  翰香心里发慌,这眼神像箭一样,得稳住阵脚:“没、没什么,没什么呀,我是想说没什么呀。”说完双手无奈向前一摊。
  “你看你一天到晚不知想什么念什么,燕清也要讨堂客了,你死不急。”玉珍有些怨气。
  翰香不出声,默默地走着,刚才幸好转得及时,要不,又要着实让她掐一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刚才掐过的地方,再抬起手掌擦了擦额头,好险,汗都吓出来了。
  到了家,翰香着手安排年底的讨钱事宜,我怎么会不急呢?三个伢儿这么大了,小时候去敬司命,现在不兴这个了,现在兴送财神,一张小红纸印上一个财神菩萨的样子,到了人家,往墙上门上一贴,嘴里念:财神菩萨贴得高,子孙孙戴纱帽,财神菩萨贴得低,子子孙孙披蓑衣。都是为了讨个好口风,不过,送财神一天也讨不了块把钱,最好的还是打三棒鼓,三棒鼓比单调的送财神更能吸引人,人家听得高兴,会多给一点。

  翰香一看以前那些三棒鼓的唱词实在是太久了,我得再写几个,想一想,这敲锣打鼓要吸引人,真有点头痛。
  翰香拿着笔,静不下心来,门外又传来堂客们嚷嚷的说话声,一没事,都喜欢瞎扯。
  她们还在说这个现代陈世美不杀,我们妇女翻不了身……
  原来在说前段时间万县长枪杀自己堂客的事情,这个薄情郎不杀的话哪里还有王法?
  有了,就写这个唱词,翰香稍加思索,就挥挥洒洒写了下来。

  这个万县长万交云是土改时根正苗红的农民出身,脑袋机灵,人也长得英俊,在郭连贵当上政委时期提为县长,当县长前万交云刚成家。万县长的堂客的娘死得早,自小和她爹相依为命,也是个聪明肯干的姑娘,和万交云结婚时在一个乡里做妇女工作,还是个女党员,姑娘家长相和名字一样很俏丽——潘桃秀。结婚不久,郭政委委派万县长去南县考查学习,哪知在那地方呆了一段时间遇到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李建华。二个人情投意合想结为千年之好,虽然万县长已有家室,可是在建华家里过得乐不思蜀了,万县长回来花言巧语把堂客骗到周文庙杨树山一处荒滩边上,摊牌了,早聚早散。潘桃秀冷静地回答这是不可能的,万交云贵为县长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岂不是在建华面前抬不起头来?最后鬼使神差,掏出手枪对着潘桃秀眉心就是一枪。

  杀了自己的堂客,这个县长一点也不慌张,把她的遗体拖到河堤下面靠水的一处滩涂上,捞了一些水草掩盖住就走了,这地方,一年半载也不会有人来,水一涨,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世上的事就是巧,三天后一个捡牛屎的老头路过这里,湖区的牛经常在外放着没人管的,涨水时才来找,此时水草风干了,风一吹掀起长长的丝带,潘桃秀的衣角露出来了,捡牛屎的老头寻思这是什么玩艺儿?走近了,用二齿钯把水草挑开,看到一具眉心黑洞洞的血眼和惊恐圆睁二眼的尸体,当场吓得魂不守舍,赶紧向乡里报告,此时湖区正在抓反革命特务份子,开始以为是特务干的,党员证工作证都在尸体身上,是万县长的爱人。哪知请示万县长来辨认,他还没走近就说是自己的堂客,眼泪却没流下一滴,潘桃秀的爹闻讯赶来,一把老泪哭得当场晕死过去。

  当天就关押审理,很快就搞清楚了,这是天大的事,陈世美就生活在我们的周围,在铡不铡陈世美的问题上,县政府的常委们和法院研究了很久,最后决定留下一条命,这个典型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可是主管妇女工作的贾玉梅县长不干了,她当场怒气冲天拍案而起:若是此等男人不杀,还谈什么保护妇女?要是真不杀,我现在就辞去县长一职!
  此话掷地有声,最后决定执行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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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1 20:23 | 显示全部楼层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33节
作者: 湘粤男
       
日期:2009-1-2 17:02:00

  翰香下笔有神,二炷香的功夫就写成了,写成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怜这个潘桃秀连一脉子嗣也没留下就无枉踏上了黄泉路。
  三棒鼓就是一面直径七寸五分、高四寸的鼓,用一个三角竹架支起平放,三根鼓棒,每根长七寸,凿三个不同侧面的小方孔于棒上,嵌入铜眼钱,共是九眼十八铜钱,左右手各拿一根花棒,左右开弓,击打另一根抛在空中的鼓棒丢打起来,铜眼钱相互碰击,鼓棒上下翻飞,令人眼花缭乱,使之不落地,左右手利用翻腾着的鼓棒上下翻飞的瞬间敲打鼓面,口里一边不停地说唱着好听的话或者一出戏的词本,一人打锣配乐,这样子,人家自然会施舍一些财物的,有些艺高胆大的人用的是三把刀,还有的是玩喷火,但是后二种通常会吓着妇女小孩,人家一看这样的人要上门来了,老远把门一关,不理你,就像看见河南人牵了一只猴子进门一样,心里七上八下,不理最好。

  瑞强听说翰香要去打三棒鼓,马上跑过来就说:“师父,你一定要带我去,打锣也要一个人的。”
  这个瑞强也是个没成家的后生,以前翰香出门做几天几夜的法事,一担法器挑得辛苦,就请他挑,他什么也不要,管吃就行,时间久了,他对打锣打鼓很在行,偶尔也能跟着唱几段,虽然不是翰香的徒弟,但他经常称呼翰香为‘师父’,与徒弟平汉的称呼刚好相反。
  翰香笑了:“去可以,可能去几天,来,你先把唱词拿去看看。”说完把写完不久的三棒鼓词递给瑞强。
  瑞强一看,乐了:“师父,这个肯定能挣不少钱呢,我回去读。”
  “好,读会了就出发。”
  第三天一早,瑞强就来了:“师父,我们出发吧。”
  “会了?”
  “会了。”
  “念给我听听。”

  “好,你听着:汉寿一出东门城,有个万交云;政委一声把令下,南县去考察……交云把眼梭,妹子真不错;上着金叽昵,下穿毛毕叽;金星钢笔一挂起,美貌真无比……见话好急话,连忙把话答;‘姓李名建华,今年一十八’;建华笑嘻嘻,拉住县长衣;接你县长到我家,抽烟又喝茶;县长笑哈哈,妹子真好啊……打了二三枪,交云见阎王;翻身还忘共产党,枪杀你应当!”
  玉珍停下手里的活计听得着迷,走过来直问翰香:“哎,这出戏蛮好听,哪个做的?”
  “婶子,师父写的。”瑞强连忙回话。
  “你呀,不知道我一天到晚想什么念什么,今天我们就去念给别人听,挣点钱过年。”翰香把话说完,和瑞强提着锣鼓出发了。
  玉珍望着风里翰香须发飘扬远去的背影,怔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翰香果然说得没错,很多山里人听过县长杀妻一事,可是没有这么详细生动,用三棒鼓的形式唱出来,这还是头一次,有些人家在这户人家听了,还主动请翰香二个到家里来唱唱,好听,唱完了,有的还跟着翰香和瑞强二个人的屁股后面赶,多听一次,耳朵反正不会生茧。才半天下来,讨了很多毛角钱,二个人兴致高昂,就知道沿着路一直往前走,越往前,人家越多。
  翰香二个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唱了多少次陈世美,在一户人家吃了饭出来,已经快到鸡进笼的时候了,一直朝前走,走着走着,来到一处古木参天的林子里,眼前突然出现几间敞口堂屋的房子,翰香心想做完这家就找个人家住一晚算了,和瑞强上了台阶,突然发现这房屋根本没有住人,似乎从未有人住过的迹象,这是哪里?这地方,我以前敬司命的时候怎么没来过?

  眼前是的房子是砖瓦结构,雕梁画栋,古香古色,堂屋的挑檐上有麒麟纳瑞的浮雕,廊柱上、木板上好像依次刻着些神话传说和历史故事的浮雕,雕工精细,层次分明,只因年代久远,油漆脱落,看得不清晰,但在堂屋的神龛上有一个很醒目的牌位,上书“天地国亲师位”。
  翰香和瑞强退回来走到另一间,也是一模一样布局的房屋,像是刚刚移动了。
  瑞强抬头看了看眼前巍耸的大山,只见到茫茫的竹海,来回走了几次,脚下有一尺来宽的小路上草长得不高,通到一间房子后面的墙角就没了,当即蹲下来,拨开挨着墙的一丛杂草,赫然发现了杂草掩盖着一条马碲形小栈道的出口,小道蜿蜒通向山顶。
  “师父,这里有条小路通山顶。”瑞强有些惊喜。
  翰香走过来,看了看快要黑的天,说:“我们上去,这山也不是很高,如果山上没人,我们就下来,今晚睡在这里。”
  “好,只要你不怕,我也不怕。”瑞强是怕鬼,不过跟着道士,就谈不上有鬼了。
  “有什么好怕,后生子。”翰香说着就闪身进去了,果然是一条直通山顶的小道,为什么要这样设置?一直往上盘旋,刚爬完这座山,前面又是另一座了,虽然不高却有太多的山峰,脚下也是奇特的石头立着,耳旁传来潺潺的溪水声,却看不见溪流在哪里,木棒碰着锣鼓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空谷山中惊起一只又一只的鸟儿。
  瑞强爬得有些累了想坐一下:“师父,休息一下,行不行?”
  “你不怕有东西跟着,你就休息啰。”翰香头也不回地说。

  听得瑞强马上跟着后面走,忍不住回头一望,后面真的有人跟上来了,似乎是个体态丰盈的女人,一袭素衣,戴了一顶帽子。这女的上来干什么?瑞强心里一念:不好。大叫:“师父!”
  翰香冷不防吓了一跳:“什么事?大呼小叫。”好大的声音,吓得几只鸟儿‘扑腾扑腾’飞起来。
  “师父,你回头看一下。”瑞强的声音突然降低了。
  “赶紧上山顶,有什么好看?”翰香停住脚,回过头看着瑞强一脸汗珠。
  瑞强蹬蹬二步上前,对着翰香紧张地问:“是不是有人跟着?”
  翰香站在高处:“哪个跟着?你说。”
  瑞强也只好回过头:“咦,刚才还在呢?是个女的。”
  “女的这个时候还上山?还跟着你,你明年也讨个堂客吧,啊。”翰香转过身,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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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1 20:24 | 显示全部楼层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34节
作者: 湘粤男
       
日期:2009-1-3 10:38:00

  转过一座山头,翰香眼前的小路忽如一条缓缓飘下的斜长绳梯,虽然不陡但如绳梯的小道仅容一人才能通过,右边是峭壁莽莽的林海,左边是一簇簇低矮的蕨树苗,翰香左手抓住蕨树苗右手提着鼓小心地往上爬去,一梯一梯向上延伸的台阶上面却没有布满苔藓,而且这台阶明显是专门请石匠凿过的,只有一个脚印长的台阶面上为了防滑特意凿成一些凹凸不平的小窝窝,小窝窝在寂寥的岁月里默默地迎接着历史永不停息的脚步。

  翰香爬得很慢,林子里一片昏暗,数了数,这个到山顶的梯子共有十四级,头上可以看见天空,有一些光线投了下来,原来是一处平旷的山顶,回头看瑞强,他正在小心地跟上来:“快到山顶了。”
  瑞强头也没抬‘嗯’了一声,抓着蕨树苗猫着腰大气不敢出,翰香终于走完最后一级石梯了,伏着身子在山顶向前爬了几步,想直起身子抬头打量一下山顶情况,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对穿着黑色布鞋的小脚,把眼光向上移,是青色肥厚的裤子,再上移一点,也是青色袍子的上衣,掩饰不住胸前微微隆起,翰香索性直起身子眼光平视,一个头戴青灰色圆帽,面色白净细眉弯弯的女子正在用奇怪的眼神自己盯着自己。

  翰香也很奇怪,这深山中竟然有人,还是个女人住在这里,会不会是什么异类?二个人愣在原地对视着,都希望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什么。瑞强探了个头上来,正想招呼一声师父,朦胧的光线下看到师父正与同样一个清瘦的女子呆在那里,心里想:我说有女人吧,不过这个不是刚才那个胖的女人。再一想不对头呀,怎么都立在那里,来不及多想什么就向前一滚,然后站起来,左右一看,二个人根本没当自己存在,只好拿起手中的木棒对着锣狠狠敲了一下,‘咣——当’一声把二个吓得都往后一退,又惊起无数飞鸟。

  “天不顶头。”方才受了惊吓后退的女子微微弯倾上身左手掌单立向眼前的翰香念道。
  “地不分家。”翰香也弯了弯上身,一字一句。
  “国不开口。”那女子接着说道,又重复地弯腰立掌。
  “亲不闭眼。”翰香一边回,也一边对着女子鞠躬。
  瑞强二只眼睛滴溜溜跟着左右转动,这二个人是干什么嘛?说句话还不停地弯腰,师父刚才爬得不累呀?是不是当我真的不存在呀?

  瑞强又看到女子弯腰立掌的说:“师不带刀。”
  瑞强受不了,等女子话音一落,轻轻敲了一下锣‘当——’。
  师父回了:“位不离人。”
  瑞强才不管这么多又敲一下锣‘当——’
  女子面露笑容对着师父又一弯腰手掌放下向前一挥:“施主,请!”
  “打扰了,请。”师父说着随女子转身向前走去。
  瑞强有点忍无可忍了,又敲一下锣‘当——’,口里叫道:“师父。”
  翰香回头对瑞强手一扬威严出声:“道家仙地,不得无礼。”
  瑞强惴惴不安跟在后面,这才发现,眼前这块平地很大,因为夜幕降临,看不出到底有多大,女子的前面是一座气势恢宏的道观雄踞此处,高大的树木掩映周围,往山下看,层峦叠嶂,外人如何知晓?
日期:2009-1-3 14:39:00

  暮霭中有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瑞强跟着走近一看,有个古色古香的香炉在道观九级台阶之前,里面清香缭绕,与升起的暮气浑为一体,只见师父走上前去,卸下鼓棒,在香炉下方拿起三炷香,左手持着,右手护住,虔诚地朝庄严肃穆的殿堂鞠了三躬,再插在香炉里面,瑞强也跟着效仿一遍,烧香敬神是道教的一种信仰行为,且不可不诚,这个道理跟着师父几年是略知一二的,上到九级台阶,抬头一望,层层飞檐的檐栏中间有个方方正正的牌子,上书三个苍劲的鎏金大字:天宝庵。

  瑞强这才明白,这深山之中隐藏着一座庵堂,上完台阶往庵堂里一看:正中间的香案上摆放着几束幽幽香味的野花和野果的供品,香案上面是二尊菩萨,一个是观音娘娘;另一个也是个女菩萨,但不知是谁?方才引路的那女子提来了一盏点着的清油灯,庵堂里顿时明亮起来,瑞强上前几步仔细一看,这个女菩萨很有福态,眼眸有神,面带媚笑,不是坐像而是正在妩媚婀娜地行走,若是凡间女子必定倾国倾城,有点面熟,当即走到翰香旁边,拉了拉翰香的衣襟低声说道:“师父,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敢肯定,刚才就是这个女菩萨跟在我后面。”说着抬起手要指向香案上方的女菩萨。

  翰香赶紧把瑞强的手一挡:“莫打妄语,是贵妃娘娘。”
  瑞强若有所思,嘴巴里的‘哦’字还没发出,听到后面提着青灯的女子轻声说道:“施主也非常人,说得没错,就是贵妃娘娘。”
  “啊?!”瑞强嘴巴里的‘哦’变成了惊奇地‘啊’音,翰香也感突然,我这是猜测的,难道真有此事?
  “贵妃娘娘不是在马嵬坡……”瑞强回过头想说完,看到提着青灯的女子对自己善意地微笑着,那个‘死’字无法说出来了。
  翰香也转过了身,青灯女子对着二人弯弯腰,轻启唇齿:“二位施主,世人所知的历史皆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像,今日皆是缘分,请二位施主移步到侧堂详解,请!”
  瑞强看着师父,翰香拱起双手:“既来之,则安之,悉听道姑高见,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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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1 20:25 | 显示全部楼层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35节
作者: 湘粤男
       
日期:2009-1-11 18:06:00

  “啊!圆悯大师是您师兄?”翰香惊讶。
  圆怜法师喝了一小口茶水,瞬间平复了失态:“陈云礼和高力士的心腹人马将贵妃娘娘送到蜀地交给祖师罗道长,罗祖本为鄂州人氏熟知一水之隔的此地,便将贵妃娘化为一老妪在其身旁遁走,等到贵妃娘娘安顿之后回到蜀地坐化升天,与皇室权贵断了恩怨,罗祖皆因当年受玄宗之请进入宫中,受得皇恩在蜀地的道观也得以盛极一时,但却一直拒绝将遁形之术赠予玄宗,临终时感玄宗恩惠,留有戒律‘守贵妃娘娘必为女弟子,修行悟道必为一甲子,甲子一到另派一位女弟子前来守护,贫尼自幼与师兄习武诵经,来此地时师父交待甲子一过便令师兄接贫尼回蜀地,贫尼所圈点的经书标记,早已过了二万一千玖百个,原以为蜀地道观断了香火,无人前来接应,刚听施主见过师兄,方知师兄与贫尼擦肩而过,贫尼此生再也不用回蜀地了……”

  “难道中间就没有变数?”瑞强问。
  “施主,世间一切都有变数,到了南宋年间,杨幺起义中期,为修建水寨和先峰寨,在此屯兵,杨幺二个左右手‘排伐佬’和‘郑法公’对天宝庵照顾有加,欲想多学些法术助杨幺夺得天下,庵中愚尼妙灵将《遁隐术》分为二册拆借与二人阅读,谁想二人各自学成一半之后烧毁《遁隐术》还经常互相斗法,不但没有帮到杨幺,反而误了不少军机,被杨幺逐出水寨后,君山紫竹中手持弓驽利剑的天兵天将已破竹而出,因二人斗法相继登天,无人能驱动紫竹林中列队的天兵天将,杨幺水寨最终一片血海,此处屯兵之地随之遭受朝廷重兵的蹂躏,所幸天宝庵躲过一劫,妙灵却自责不已,回蜀地后禁食升天,自此,所有法术之类的经书不再流出蜀道之地。”

  “法师,圆悯大师当年没说有换人之事,只是一再说想找到贵妃庵,也许,圆悯大师是想找到您,告诉您可以回蜀地了吧。”翰香听完之后出声了。
  圆怜法师面露一丝苦笑:“就当师兄还记得贫尼,时候不早了,二位施主可在后面客堂将就一宿。”说完,飘然而去。
  庵堂后面随即传来阵阵‘咚咚’的木鱼声……
  听得瑞强奇怪:“师父,这么晚了还要修行?”
  “现在无法给你说明白,再等几年你就大概知道了‘情’为何物。”
  瑞强若有所思,又有些紧张:“师父,就圆怜法师一个在这里?会不会有遁隐的道姑?”
  “你见到的当然只有一个,还有无数存在周围,众生皆佛,万物有道,佛法无边,道法无界,无心魔故无怕之理,睡吧。”
  道姑的木鱼声和师父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瑞强战战兢兢地迷糊过去,梦里无数青衣道冠的仙姑纷至沓来……
日期:2009-1-11 18:19:00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了瑞强,一骨碌爬起来,师父正沐浴在晨早的阳光里,天宝庵在曦日的照耀下光芒万丈,露水中苍翠葱郁的山林也披着一层闪亮的轻纱。
  “师父,对面山上那棵树像把大伞。”
  “嗯,此香樟树一盖益阳、鼎州、龙阳三县,树下那条古道通往桃江,就是杨幺所修的战壕。”圆怜法师轻步从庵堂里出来说道。
  翰香和瑞强回过头来,圆怜法师神采奕奕,她身后是浩无涯际的洞庭湖水面,朝霞映照,气象万千。

  “敢问法师,北面是不是水寨?”翰香目尽之处,只有一丝轮廓。
  法师没有转回身子直接道:“不错,当年妙灵有载,程昌寓兵败后,高宗派王燮招降杨幺,杨幺早已看出朝廷无能,金国已占领襄阳六郡兵临洞庭,洞庭湖乃天下粮仓,为保这一府六州十九县,杨幺誓死不降,在点将台号令水兵在阳武口潜入水下凿沉王燮的火铳船,杨幺之妻李莲心也随众将请缨对阵崔增、吴全的鄱阳水师,王燮以为胜利在望,意欲回朝在皇上面前参一本程昌寓的奏,未想到崔增和吴全与李莲心在白沙河交战时落水让赶来的杨幺活捉,水师1万多人全部葬身于洞庭湖,王燮最后和程昌寓一样丢了官职。”

  瑞强对这些历史似乎很有兴趣:“那后来呢?”
  后来就长了,圆怜法师娓娓道来:朝廷前后招降了三十多次,杨幺仍是不降,最后高宗宣年事已高的三朝元老李纲入朝,李纲看到洞庭湖鱼虾埠头一派生机,杨幺怒斩亲子却抚养众多孤儿,沿途所见所访便知杨幺为人,却又不能有违圣上旨意,郁郁寡欢受了风寒在军营中咳嗽不止,杨幺得知后惦念年迈苍苍的老将军一片招降苦心,便化身一郎中孤身前去,取得洞庭水、君山银针茶为老将军亲自熬制,老将军自知敬得此茶之人也非一般,正待开口,杨幺却自报家门,任凭大将军处置。气得李大将军愤怒不已:“你即是杨幺,何不光明正大开了寨门招降受安?”

  杨幺只好把金寇南侵,孔彥舟投靠伪齐勾结金兵作害洞庭一事向将军说明,最后直言:“谁不愿国泰民安?我杨泗不过是一介草莽又如何敢违抗朝廷?”
  大将军清楚事实后唏嘘不已,很是同情杨幺:“你一碗热茶,对症下药,老夫领情了,金寇南侵,兵临洞庭,你不招安,实乃情理之中,你走吧。”杨幺拱揖离去,大将军满眶泪水,到了朝廷复旨,高宗极为震怒,将李纲的官职也罢了。
  杨幺知道李大将军的境况后也深为震惊,料定必有更大的对手前来招降,果然,岳飞抗金大军已渡过长江,岳飞出发时立了誓言:飞不擒贼再不渡江。岳飞军渡江之后首战拿下鄂州,军威大振,继而挥军襄阳,相继攻克随州、唐州、信阳,一路乘胜前进,收复了六郡的失地。消息传到对面的洞庭湖,杨幺听了笑颜满面,赞不绝口:“好一个岳家军。”世事难料,一年不到,二人就在洞庭湖兵刃相见已致生灵涂炭……

  翰香示意圆怜法师不要说了,因为翰香看到法师眼中噙满了泪水。
  圆怜法师回到升起烟火的厨房去了,翰香走到一旁发呆的瑞强身边:
  “把身上的钱全部放到殿堂的功德箱里去。”
  “啊,师父,我们好辛苦讨回来的。”
  “等下了山再去讨。”
  “哦,好,听你的。”瑞强飞快地跑进殿堂里去了。
  瑞强提着锣鼓再出来时,圆怜法师用个茶盘端了一碟香喷喷的酥饼出来了:“二位施主,尝尝山中野果做的饼子。”
  瑞强不敢伸手,昨晚苦得滋味还没散去,翰香拿了二块,再三言谢:“法师,听您所言,受益非浅,我们现在就走了,鲁莽前来,打扰了您的修行,请您原谅。”
  就在翰香转身的时候,圆怜法师开口了:“你受过我师兄的训戒,也算我蜀道门下弟子,就此空手离去,未免让我太不近人情,你等一下。”
  翰香回头,圆怜法师匆匆放下茶盘进了寝房,拿了本书出来:“三十年前一来此采药的崂山道士得我所助,在雪峰山脉之上采得一棵千年灵芝,走时说是无以为报特留此书放于此庵,可赠予同道中人,可惜三十年来也无可赠之人前来,你来得正合时宜,回去潜心研习吧,或许有一天用得着。”
  圆怜法师语重心长说完,翰香接过一看,没有书名,只有二个正在行走的腿脚,当下郑重揣入怀中,双膝朝圆怜法师一跪:“即是弟子,岂有不拜师太之理,师太珍重!”圆怜法师来不及上前扶住,翰香已经磕了三个响头,直看得瑞强心里哆嗦。
  翰香二个下了悬梯之后,圆怜法师才转身回去,自言自语说道:师兄,你真的忘记我了?
  瑞强在半山腰上问翰香:“师父,贵妃娘娘若是真的在此,应该有个坟茔吧?”
  翰香盯着溪水流到山峰中间那口水中绿树倒影的水塘说道:“应该有的,这眼水塘就是一颗宝玉镶成的腰带系在天宝庵的腹部,坟茔应该在脚下才是。”
  瑞强附合着点头,时不是说起三棒鼓中的万县长和唐玄宗对比,翰香只好再说:“这个‘情’字你以后会明白的,玄宗当年也是夺人所爱,贵妃与安禄山有染,皇上也能原谅,一个芝麻官为一偶遇姑娘枪杀自己的妻子,都是孽呀。”

  “嗯,是孽。”瑞强又附合着,翰香心里也在想:圆悯大师和圆怜法师又曾是怎样的一种相约之情呢?杨幺和岳飞难道就没有交情?杨幺夫妻同上战场又是怎样的情呢?
  走出山脚,从敞口堂屋的房子走过,前面有棵很高很大的古枫树。
  “师父,你看,昨晚上我就是吃了这种果子,苦到现在。”
  翰香没出声,盯着古枫根部那个空洞发呆,此树枝繁叶茂,根部却有能容下三五个人的空洞,绝不是人为凿成,定是以前雷击,想了一会对着瑞强说:“这才是真正的天宝庵!”
  “师父,你说什么?”瑞强不可思议,师父不是糊涂了吧,我们刚从天宝庵下来。
  “树底下就是贵妃娘娘的安身之所。”翰香说完,对着古枫叩首三下,也没理会愣在原地的瑞强,嘴里一边念着‘自古儿女为情忧,海誓山盟魂相就。飞歌一曲过楼头,谁解心中思悠悠。渔阳鼙鼓动起来,霓裳羽衣黯然收。虽洒泪雨月如舟,载不动千古情愁。秦关汉月总依旧,大江东去浪不休。几多长恨唱风流,留作故事写春秋’,一边径直朝大路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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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1 20:25 | 显示全部楼层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36节
作者: 湘粤男
       
日期:2009-1-24 18:17:00

  第十三章师魂
  翰香和瑞强回到家里时,三天过去了,玉珍将毛角分一一清理出来,足足有三十三块八毛五分钱,瑞强才拿了十块钱,再也不要了,往回家边走边说:“师父做好事把第一天的钱全部送人了,不然更多。”
  玉珍以为听错了,责问翰香给谁了,翰香嘶哑的声音告诉玉珍:“给圆怜大师的师妹,你说该不该?”

  玉珍问:“你们三天时间跑到四川去了?”
  “有这个本事就好了。”翰香笑笑。
  玉珍说你把那万交云的事唱一遍给我听听,翰香摇摇头,指指喉咙。
  玉珍记起什么事来,从屋里拿出一封信,说:“英妹子二公婆去南京了,这是公社来的信,你的。”
  翰香接过,是湖南省第一监狱的专用信函,当下明白了,打开一看,是一封监狱管理局致家属的减刑通知书,翰香看完,激动万分,鉴于罪犯彭轩在服刑期间积极参加劳动改造认真学习党的政策和法律法规,经最高人民法院按照无期徒刑减刑的有关规定:现对彭轩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缓期二年执行改为无期徒刑……
  玉珍问写的什么?翰香高兴地沙哑回答:“彭轩活了,师父师娘可以瞑目了。”
  “太好了,要是彭轩妻儿晓得那就更好了。”玉珍也是高兴地说道。
  “晓不晓得,无关紧要,若是有缘,必会团圆。”翰香摸摸下巴长长的胡须一字一句。

  “最好团圆咯。”玉珍叹了口气。
  过年,无非是去年旧桃换新符,大人们只是觉得咬紧牙关如释重负好不容易又熬过了一年,小孩子年轻人却又是不同的想法。
  燕清已经是大人了,不安心劳作却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做,整天不是在家翻看翰香的经书就是在外和一些同龄的人空谈理想抱负。
  过完年,老书记便开始号召全体社员修建村里第一条通往公社的公路,全部用沙石铺成,村名实际上已改为绍川湾大队,这条路让公社书记批示为社会主义建设的典型公路,从二头开始修建向中间靠拢,到了1961年4月,沙石公路只剩下一座连接南北二方的石拱桥了,把这桥修好,就是全线贯通。
  水渠不过 5米多宽高不过3米,因为要建成拱形,每次在桥面合龙口时就垮塌了,此桥与路面同时开工,到最后还没修成,老书记愁得茶饭不思,另一个生产队的队长迪久请了一个老石匠来修,那个老石匠精神矍烁,拿个长长的旱烟袋,来到现场,吐出一串烟雾,开了口:“不难不难。”

  老书记说:“老师傅,为何老是要塌呢?”
  “哦,这个简单,你们继续修,到合龙口时让我安排,绝对不会塌。”老石匠语气不像糊弄人。
  “那好,就有劳师傅您了。”老书记说完叮嘱迪久队长安顿好石匠师傅的寝食,说完去通知大队小学的友保老师去县里开会。
  友保老师接到通知,一看有半个月的会,住招待所要自己带行李,马上回家让堂客打好铺盖行李第二天就去县里了。
  临行,友保老师歉意地对华美老师说:“真不好意思,让你一个人管这些娃儿。”
  华美老师开心地说:“你代表我们公社的先进老师,我为你感到高兴呢,回来等你传达会议精神,这里你就放心,不过二周时间。”

  “好,会一开完我就马上回来。”说完友保老师挑着被褥往公社走去,那里有拖拉机等着。
  桥拱还是照原来的施工进行,篾匠师傅织成几个弧形的竹框重叠放在桥身下面,再用竹子树木在下面打好桩,然后把水泥混合着的细卵石浇灌在竹框上,浇灌一层就用一些铁丝织成的网套在上面,二端用细钢丝扎紧在垂直的桥墩面上与原来裸露的钢丝重合,然后再浇灌水泥卵石,这样一来,拱形二端就变得特别厚实,越往水平面的中间越稀薄,下面的桩被水泥卵石压得实实的,每次到快完工时,下面的不管用多少桩都无济于事,一声沉闷的‘轰隆’便垮掉了。

  石匠老师傅每天都来,社员们只得再一次重复以前的事,每个人心里都疑问:这次真的能建成?
  二周过去了,桥只剩下中间一尺来宽的龙口了,一旦合上,就是拱桥修成了,要是合上要不垮塌才是真正的石拱桥。
  这一天天气很好,到了下午,老石匠师傅留下二个社员呆在那里,让这二个社员不停向龙口处洒水,防止干化,桥面的公路上准备着几袋水泥和细卵石,有个社员问老师傅是不是在选吉时?
  老石匠抽着旱烟笑眯眯左右观望,却不出声,像是等待什么。
  天色渐暗,暮气霭霭,鸡犬不闻飞鸟不见,只见友保老师挑着行李急步而来,半个月的会太长了,县里本来安排他明天回来的,他心里挂念着一群娃儿们学习,一定要回来,刚在公社里就听说桥修好了,也就不用绕田间的小径,直接走这里回家,要少走三里路。
  走到桥边,桥中间有条口子没有倒水泥,但确实可以行走,虽然还没有真正竣工。石匠老师傅吐了一口烟,笑笑地对着即将跨过桥的友保老师说道:“你回来了?”
  友保老师乃一介书生出身,自然讲礼貌地回话:“嗯,回来了。”
  说完对二个队里的社员招呼了一声又迈开大步走了。
  老石匠师傅盯住友保老师的背影良久,表情无奈有点伤悲地对二个社员说:“快快,倒水泥,合龙口。”
  二个社员按照事前老师傅的交待快速和好水泥和细卵石,一锹一锹地朝龙口处飞快地铺上,老石匠师傅嘴里也不停地念着听不清的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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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1 20:26 | 显示全部楼层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37节
作者: 湘粤男
       
日期:2009-2-4 10:52:00

  友保老师挑着铺盖行李才上到自家院子,突然觉得肩上犹如千斤压顶,嘴里不由得发出‘唉哟’二声,他堂客爱华抱着三岁大的孩子正在吃晚饭,听到声音异样还是知道是自家男人回来了,马上丢下碗筷放下孩子快步走了出来,只见友保老师脸部扭曲,牙关紧咬,走近一看,他额头上已经沁出一层汗水,于是连忙接过行李,友保老师直呼腰痛。
  爱华拿着手中的行李掂了掂,心里纳闷:顶多不过三四十斤吧,压成这样子?友保老师一只手不停地拍打背部一只手抽搐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四粒糖果,步履蹒跚走进厨房嘴里艰难地对着小孩子说:“娃儿,来、糖。”
  小孩子见到花花绿绿的东西开心地伸出二只小手抓着把玩,爱华把行李一放,又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敷住友保老师如雨的脸面,心如刀绞地询问到底怎么啦?友保老师顾不得斯文,说不出理由,嘴里不停发出痛苦地叫喊:娘呀痛呀痛呀……
  过了半个时辰,友保老师未见好转,脸上背上全在冒汗,额头像是火在烧,滚烫烫的,爱华只好抱着小孩子到队里去请人。那些劳力一听友保老师回来了又突然得了重病,个个顾不得吃完饭,拿起轿子就跑过来了,七手八脚把友保老师放上轿子一路小跑往公社方向赶,月亮爬上了夜空,青蛙和虫子的鸣叫让这个初夏的夜晚显得诡异迷离,友保老师的喊叫声时高时低断断续续,爱华抱着孩子紧紧跟在旁边不停抽泣地呼唤着自己的男人:你莫吓俺啊、伢儿还小啊、那些娃儿等着你念书啊……

  抬着友保老师的轿子到石拱桥时,石拱桥已经彻底完工了,桥的一头插着三炷香,香正好燃到了尽头,轿夫们的脚步生风,把燃完未掉下来的的香灰拂得无声地滑落,石拱桥中间龙口的位置上覆盖住一张大红纸,大概是因为刚刚才合上,为了防止路人的践踏而铺上去的,轿子一过龙口,友保老师没了半点声息,轿夫们停下来,爱华扑在友保老师的身上撕心裂肺地哭喊:友保、友保、友保你听见我说话没有?友保啊……

  地上三炷香的那点红火瞬间熄灭,友保老师倦缩着身子闭上了眼,他累了、睡了。
  小孩子听着娘的哭声也顿时号啕大哭起来,月亮进了云层,无边的旷野、寂寥的路,让人肝肠寸断的哭声飘荡在石拱桥的上空……
日期:2009-2-4 15:04:00

  迪久队长和老石匠话别不久,听到有人说石拱桥死了人,马上跑到老书记家里报告,老书记一听以为又是桥塌了,急忙问:“快说,压死了谁?老师傅呢?”
  迪久队长说:“都说是友保老师,不是桥压死的,是去公社卫生院看病,死在桥边,老师傅刚走了,说什么也不要钱。”
  “哦,这个老师傅还是个好人。”老书记说着拿起马灯和迪久队长跑了出来,一路上,老书记痛惜地问:“友保去县里开会要半个月,我怎么不知道他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听刚才的人讲友保老师回来就病了,是重感冒走得快。”
  “怪事,这种天怎么会染上风寒感冒?”老书记疑惑不解。
  等老书记和迪久队长二个到石拱桥时,早已聚拢了很多抹泪抽泣的社员,爱华哭得气若游丝,老书记挤进人群摸摸友保老师的鼻子,沉重地摇摇头,哽咽招呼抬轿的劳力把遗体抬回去,女社员把友保老师妻儿送到家,当夜布置灵堂。
  第二天早上,友保老师的岳父岳母悲痛欲绝地赶来了,并从自家大队带了三个道士过来为死去的女婿念‘开路经’,当火铳响彻大队上空的时候,翰香正在看那本圆怜法师给的书,他有点不可思议,世上原本死了的人,其肉身和完整的骨骼竟然可以用一种力量唤其自由行走!
  火铳的响声有点不太寻常,打扰了翰香的思路,整个生产大队面积呈向鹅蛋状,翰香在鹅蛋的南边,火铳声在北边,这是死了人的响声,如此突然,应该是急去,翰香放下书双手背着正在思忖,塘堤上一人匆匆忙忙朝自家走过来,是老书记。
  老书记焦急地对着翰香问道:“升平升平,你家燕清呢?”

  “老书记找他干什么?他一天到晚脚不沾家。”
  “唉,友保老师昨晚死了。”老书记二眼血丝,一脸悲伤。
  “啊!与燕清有关?”翰香着实一惊,友保老师正值壮年。
  “不是,让他去代课,娃儿们要念书。”
  “等我回来跟他讲,不晓得他愿意不,友保老师怎么死的?”翰香问道。
  “昨晚回来重感冒,往公社卫生院抬,才到桥边就死了。”老书记说完又叹了口气。

  “哪座桥?”
  “就是那座新修的石拱桥。”
  翰香听完,默不出声,踱着步子在原地转圈,老书记显得心烦只好转身回去:“哎,你记得给燕清说,我先走了。”
  “慢!”翰香一声大叫,吓了老书记一跳。
  “你半天不出声,一出声吓人一跳。”老书记有点恼火,心里急。
  “友保老师没死。”翰香的话一说完,老书记平白无故又吓了一大跳。
  “没、没死?你去看。”老书记嘴唇哆嗦。

  “不是,是死了,不过,他还在。”翰香又说着。
  老书记双手抓抓脑袋,二只红眼睛盯着翰香:“麻烦你升平讲清楚,怎么回事?”
  “老师傅用失传了的‘泥木石匠三行四言八句’让友保老师在背桥。”翰香眼眶泛红,缓缓说道。
  “他死了,他怎么背?”
  “魂!”翰香吐出这个字,老书记打了一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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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1 20:27 | 显示全部楼层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38节
作者: 湘粤男
       
日期:2009-2-5 17:08:00

  “说明白点,有没有救?”老书记颤抖着的手摸出烟叶卷起来。
  “晚了,三魂七魄早已逃离肉身,天意如此。”
  “这个老石匠,真是瞎了眼,不得好死!”老书记狠狠地吸了抽了一口烟卷。

  “泥木石匠开山修造化煞自有吉时,也不能怪罪于老师傅,是时眼观之处可能天无飞鸟地无走畜。”
  “唉,都怪我糊涂,早知让你去好了。”老书记懊悔地说道。
  “你言重了,我可不会,都是听以前王大爷王木匠讲过,但凡修桥上梁合龙口之时,师傅都会抬头举目摄取生灵魂魄祭祀,功高者可眼神摄取,飞鸟折堕,走畜即死;功低者凭声音摄取,应者三个时辰魂魄脱离肉身,世人有先知先觉遇修桥上梁之时远避绕行,若择吉时无生灵魂魄祭祀,其桥其梁必断,并损修造师傅之功德。老石匠师傅摄友保老师魂魄应是无奈之举,天意啊天意。”翰香一席唏嘘听得老书记目瞪口呆,手上燃尽的烟火烫得他手指‘滋滋’作响。

  “把那老东西找来能不能起死回天?”老书记不解气地扔掉烟卷。
  “没用了,友保老师已在石拱桥底安然度日。”翰香摇了摇头。
  “那我先回去,要出葬了,记得让燕清来代课。”老书记垂下头失望说完抬脚就走。
  翰香摆摆手:“慢,所谓同行在场,有伤艺德,我不去叩拜,并非我不尊重逝者,若是友保老师家中有何不妥,烦请你速来告诉我。”
  老书记苦笑了一下:“好。”说完步履匆匆地朝外走去。

  翰香拿起摄魂走脚的书,再也静不下心来,‘轰隆隆’的火铳声正在送别一个壮年老师的魂魄。
  老书记哀愁满面护送友保老师的灵柩上了坟地,披麻戴孝送葬的队伍顺着杉树林蜿蜒而上,绿叶下点点刺白的孝布飘起,友保老师那三岁孩子头上缠着厚厚的孝布,胖乎乎的小脸上洒满泪滴,棺材到了墓穴,爱华哭得歇斯底里地拍打着棺材,同行的人扯了很久才扯开,抬丧的金刚把棺材慢慢移向穴位,才到墓穴上空,‘咔嚓’一声脆响,一根手腕粗的横杠拦腰折断了,万幸此时的横杠都在金刚的手臂上,只是棺材晃了晃倾斜着掉了下去。

  做法事的三个道士当即脸色难堪,等金刚把土拢成锥形后匆匆带着友保老师的灵牌和招魂幡按原路下了山,回到家,友保老师的小孩子似乎受了山风的吹袭,额头滚烫面色绯红,吵哑的哭声让人听得烦躁不安,年老的道士摸摸小孩子的额头当即化了一碗水让小孩子喝,半晌,小孩子才渐渐停止哭啼。
  按照道士传承下来的规矩,死者入土后第三天道士和家属再来新坟为其念经复土,由此逝者家属亲人好友方可上坟头祭祀,三个道士火化灵屋之后,挑起行李先行告辞回去。
  第二天中午,泪流满面的爱华在整理友保老师的遗物时,发现那支跟随他几年的钢笔没有和灵屋火化去阴间,自己不想睹物思人,于是拿起一卷纸钱和钢笔抱着小孩子上了新坟地,一边哭泣一边用纸钱焚烧那支钢笔,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刺鼻的胶糊气味,小孩子在坟前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爱华这才担心小孩子再次受风寒,抱着孩子一步一泪滴下了山。
  新坟上轻轻地升腾起一缕袅袅的黑烟……
日期:2009-2-5 21:43:00

  爱华才到家,小孩子口流涎水,脸蛋倏地惨白,嘴唇变紫,有些亲戚还没走,前呼后拥簇着小孩子往卫生院跑,老书记也是前脚出门正在和华美老师商量学校的事,看到一大群人从屋里奔跑出来,知道大事不妙,停下步子大声询问:“什么事?什么事?”
  “小家伙抽风。”有人答了。
  老书记准备跟着众人一起跑,回过头迎上去想起什么事来,大声说:
  “先等一等,让我把升平道士请来。”
  “要等多久?”有人带着哭腔。
  “最多半个钟,等我们。”老书记撒开腿扔下话在田埂间飞跑。
  翰香刚吃完饭,走在塘堤上,抬首一望北方,有股淡淡的黑烟飘散,心里一紧,回到屋里提起香篮就走,玉珍见他慌里慌张,不知何事:“你去哪里敬菩萨?”
  “化煞化煞。”翰香话音一落,人已出了院子。
  老书记心急如焚,跑到枯树庙水库堤坝底下,二脚酸软再也无力爬上堤了,蹲在堤坝底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突然听到耳际有个声音:“老书记,你急着去哪里?”
  老书记太熟悉这个声音了,抬起头,咧开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你、升平,我,找你呀。”
  翰香说那走吧。

  “你、你怎么知道?”
  “看到了。”翰香一边走一边回。
  “你看到友保老师伢儿病了?”老书记缓了口气,紧紧地跟在后面。
  “什么?煞气伤到他伢儿,快走!”翰香开始小跑起来。

  “喂,你、等等我……”
  二个人一前一后跑起来,那些队里的人看到老书记拼命追赶着道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在后面跟着跑起来,不过二十分钟,一大队人马跑到爱华身边了。
  爱华的亲朋好友还在原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小家伙的涎水成了白泡沫,嘴唇乌紫,有个老人正在掐小孩子的人中。
  翰香挤进去,伸出手拉着小孩子的手问:“男的女的?”
  爱华哀戚地说:“男伢儿。”
  翰香从香篮里挑出一条黑棉纱在小孩子的左手腕上系了几圈,再用手抹了抹小孩子的眉心,嘴里‘嗡嗡’念了几句,吩咐先回去,爱华不知所措,老书记跟着挤上前来又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听他的,回、回去。”

  跟着来的人只知道友保老师刚走,现在这孩子又有问题了,大家百思不得其解一起往爱华家里走,人太多把田埂小路都踩塌了,翰香只好提着香篮小心地在水田的秧苗间隙里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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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1 20:27 | 显示全部楼层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39节
作者: 湘粤男
       
日期:2009-2-6 21:05:00

  翰香二脚泥水上岸直奔灵堂,点燃香烛恭恭敬敬地跪拜三下,然后,拿起友保老师的灵牌在烛火上点燃,烧了。爱华的亲戚朋友嘴里唠叨:“要敬食叫亡人的。”
  翰香没有出声,走到房子外面的地方,抓了一把黄色粘土,倒了一点茶水一和,一只手揉搓成一条泥人状,再把毛笔沾上墨水,用嘴唇把狼毫末梢润了润,对着站在一旁流泪的爱华说:“快点,报友保的生辰八字。”
  爱华一边报,翰香一边在泥人的后背写,从头顶写到脚,不多不少刚好写完八字,然后把笔往香篮里一扔,起身在爱华抱着的小孩子手上扯了一点黑线系住泥人的脖子,随即弯下腰在香篮里拿起墨斗在泥人身上竖弹三线横弹三线,弄完放在灵位桌上,马上跑到厨房里拿起茶盘装上碗碟用筷子挑起一块红烧肉放在碟子里,用鼻子嗅了一下厨房角落,找到一个盛酒的坛子,直接用碗舀了一碗米酒,老书记跟随身旁,翰香把盛好酒肉的茶盘往他手里一塞:“快,跟我去拱桥。”

  话说完提起香篮卷起裤脚往外走去,老书记二手小心翼翼端着茶盘在后面茫然地跟着。
  来到石拱桥桥墩边翰香燃起三支香烛三炷清香,接过老书记手上的茶盘虔诚地摆成一条横线,嘴里小声念道:“友保,莫怪天莫怨地莫念家人好友和亲戚……酒一碗肉一碟贡奉你,桥底自然有天地……”
  老书记听得一把眼泪,卷起烟坐在桥的另一边,他说不上什么,看着翰香胡须飞扬,弯着身子一只手捂住双眼,耳边全是翰香自言自语的说话声:
  “你现在就安了家,不要想太多。”
  ……
  “哦,晓得哒。”
  ……
  “放在哪?被褥里?”

  ……
  “欠你多少钱?是书钱?哦。”
  ……
  “他在我旁边,我会跟他讲,放心。”
  ……
  “那是你和爱华的骨肉,你想他来,你们不在同一个世间了,你晓得啵?”

  ……
  “我们回去,你再喝点。”
  ……
  老书记听到‘回去’二字,抹掉泪水,站起身来,翰香也是才睁开双眼,太阳早就下山了,山风吹得人身上凉嗖嗖地。
  爱华家里点了煤油灯,人们脸上带着泪痕的笑容迎接翰香二脚泥水回来,小家伙不哭不闹甜甜地睡着了,翰香在房子外面四角燃上香,再次弄了块红烧肉和一碗酒来到土地庙前,香烟弥漫,翰香摆好祭品,双手作揖鞠躬恭请土地神增派‘天兵神将’到爱华房子结舍,小鬼邪神不得侵犯云云。
  祭拜一完,翰香转身再次回到爱华家里,当着老书记的面对爱华说:“友保去县里开会有个报告批了,放在被褥里的,要你交给老书记。”
  爱华愣住不动,老书记说:“还愣什么?是不是你先找找看呀。”
  爱华进了屋里打开那堆铺盖行李,拆开棉线缝着的被套,用手摸了摸,手一抖,一叠纸张出来了,老书记一看,激动得大叫:“批了批了,好!”
  是一份县教育局批复绍川湾生产大队关于修建砖木楼房小学的批函,鲜红的印章很显眼,这是老书记让友保老师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爱华带着惊奇地表情问翰香:“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翰香摸摸下巴的胡须继续说:“友保老师让我告诉你,学堂里那个王耀宗、刘桂华和刘光明每人二块钱的书钱不要了,他垫了,三伢子家里都困难,算了。”

  老书记看着报告听到翰香这么一说眼泪在打转,爱华一抹鼻子,哭着说:“嗯,不要了,还交代什么?”
  “还有就是要老书记安排好人上课,不要耽误这帮学生伢子了。”
  “还有没有?大哥。”爱华凄楚的声音一下子让刚才静得满屋子的人悄悄地抽泣起来。
  “还有……”,翰香的喉咙哽咽了一下,顿了顿说道:“还有,就是他要你早点改嫁,把小孩子养大成人,他很舍不得这孩子。”翰香艰难地吐完最后一个字,眼角也滑下一滴清泪。
  老书记抓住翰香的肩膀问:“升平,是不是刚才讲的,你再说,友保老师还说了什么?快说。”
  翰香拭了拭眼角,摇摇头:“就是让你早点安排人上课,早点修学校,把楼房盖起来,他说对不住华美老师和这些念书的伢子,没、没了。”
  翰香没有告诉爱华和老书记以及在场的人:友保老师想把自己的孩子带过去,升平给他说了阴间阳间盘古开天时就分好了,这是不可逆转的,友保老师站在拱桥底下有点听不明白翰香的话。
  翰香岂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小孩子夭折?
  夜风大了,翰香二腿泥巴有些凉意,他提起香篮要回去,屋子里的人再三挽留吃了饭再走,翰香说趁着有些夜光,早点回去,临走,交待爱华明天道士来复土时把那个泥人打碎撒在新坟上,爱华泪流满面当场给翰香跪了下来,翰香急忙扶起:“起来起来,受不了受不了,你最好在小孩子五岁前为他找个人认做干爹,记得了,注意身体。”
  翰香一手提着布鞋,一手提着香篮顶着夜色往家里走去,老书记仍是紧跟其后,一路上,老书记不停地叹息友保老师英年早逝不断地反复重复:“你一定要让燕清来上课,记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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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1 20: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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