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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aero

[似血残阳] 王外马甲再出手:冀鲁豫战场上的“哥萨克骑兵”(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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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9 23:35 | 显示全部楼层
aero 在国内估计很忙。我来帮着转几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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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9 23:38 | 显示全部楼层
冀鲁豫战场上的“哥萨克骑兵”(续三十五)
开辟滨河根据地(四)   
   
    说起来,“土八路”作战的勇敢精神一点也不比“老八路”差。政治思想工作做得很好,战士觉悟高、立功的愿望迫切,一听到冲锋号令就嗷嗷叫,挺着身子往前跑,比老部队的动作还要快。
    有个现象(不一定有代表性),老八路冲锋时,起先也都是干部们带头上,可跑了一阵,在前面的多半就都是战士了。这是因为干部要观察环境进行指挥、老兵们遇到情况会本能地做躲避保护动作,都会改变冲击速度,而越是新兵越是要一根筋地往上冲。新兵不会借助地形掩护,你还不能随便喊他,万一提醒得时机不对,他就站在那里了,反而更容易死。
    按刘大爷的说法,一支部队能不能打,关键看班、排、连三级干部的水平。地方团队的经验不足,基层干部控制能力弱一些,就只能更多地发挥“示范作用”。冲锋前,先指定一个目标,跑到位置就算完成任务。冲锋号一响,干部们举着手榴弹跑在最前头,腰都不弯一下,给后面跟着的战士当榜样。这样一来,部队的作风硬朗了,但基层指挥员的伤亡也特别大。二十一团在双村营战斗前刚分配来十个抗大学生,结果一仗下来就只剩一个了,牺牲的人连背包都还没来得及打开。
    追击的时候,老八路都尽量采取平行追击或捷径超越追击,因为这样既可以实施火力压制,也不容易遭到后卫阻击。可“土八路”偏喜欢尾随追击,在宽阔的平原上撵着敌人屁股到处赶,遇到阻击不在乎,甚至几个人追到敌人人群中去了也不害怕,勇敢极了。为什么这样?主要原因是尾随追击更容易缴获战利品。一路追一路拣“洋落”,越追兴趣越大。上级虽然多次指出单纯使用尾追战术,动作迟缓,总体上不利于战局,但有些部队就是不愿意改(现在想起来,后来那些所谓“两头冒尖”的部队,其实也就是沿袭了土八路的习惯)。
    在山东魏楼黄河大堤打击侯镜如九十二军,骑兵们打扫战场时拣到一付机枪架子,却总找不到其它部件,正觉得奇怪,万怀臣说:“不用问,肯定是地方部队干的事”。把枪架子送过去,果然,是他们的两个战士发现了一挺高平两用机枪,自己搬不动,又不愿意别人拿走,就把枪拆散,光把枪管子扛上接着追,别的就不要了。结果,导致这把枪的零件始终也找不齐,最后还是没法用。
    战场撤退的时候,老八路能熟练使用行进交替掩护或者后卫阻击掩护战术,象骑兵团这样的机动部队,事先通知好大集合地点和小集合地点,一般都能顺利地撤下来。而地方部队在不利情况下撤退,就不大注意相互掩护,比较容易分散,因此经常需要设置撤退拦阻线。
    43年9月, 五分区司令员朱程在山东曹县与扫荡的日伪军遭遇。其实,开始的时候敌人兵力并不多,而跟随朱程行动的除了军分区直属机关,还有民一团5个连以及一个骑兵连,如果不慌乱应该能够撤得下来。可是,朱程司令员率领后卫进行阻击,先撤出来的连队却不懂得交替掩护,一个劲地跑,结果就散了,甚至骑兵连突围后也不作逆袭干扰,人马全部跑乱。朱程的战马被打倒,眼镜也碎了,行动不便,被闻讯赶来的日军快速部队堵在王厂村。民一团的政委魏明伦和朱司令员一起,守住一个土围子,苦战八个小时,没能支撑到天黑就牺牲了。
    当时,骑兵团受命赶到战场附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先收容到一些散兵,然后就到处去接应朱程司令员,第二天才知道他已经阵亡了。朱程司令的日语很好,八路军和日军作战时,常听见他向日本人喊话,有时四分区缴获了日军的文件,也送去给他看。朱程是山东最早组织民军的抗日领袖之一,声望很高,他的牺牲,对当时的冀鲁豫抗日战场、特别是对鲁西方面的震动很大。七分区政委赵基梅接任五分区司令以后,总结经验教训,立刻着手提高部队军事素质,并要求主力部队加大对五分区的支援。
    冀鲁豫部队军事素质的真正提高,是在46年大练兵以后。
    举个例子:经过整个抗日战争,刘大爷都当上连长了,还弄不清参谋长到底是干什么的。依照他的观察,平时行军吧,参谋长管着大行李,而军旗是跟大行李队在一起的,这参谋长就象是个掌旗官;打仗的时候,团长政委都跑前面去了,指挥部里留一个人,这参谋长又象是个守电话的;晚上,别的领导都休息了,参谋长四下里检查警戒情况,却正象是个放游动哨的。
    主力部队好歹还有个参谋长,“土八路”部队里有许多根本就没有参谋长这个职位。经过46年大练兵,大家才知道参谋长需要操心的事情也挺多的,这才又有了“副参谋长”。人民军队的正规化建设,就是这么一点点发展起来的。

    转眼到了44年的5月,骑兵团从浚县移营到滑县,部队分散驻扎开展“整风运动”,批判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和党八股。二连住在高平集。
    这时候,杨得志司令员带部队去延安保卫毛主席了,冀南和冀鲁豫军区合并,成立新的冀鲁豫军区。黄敬任政委、宋任穷任司令员,杨勇和王宏坤任副司令员,原四分区也改称为第九军分区。杨勇副司令员对骑兵团挺重视的,他不仅来看望大家,还让供给部用钢轨打造了400多把新马刀,全是日本样式,刀鞘是傅家选部长亲自设计的,既合用又美观,战士们高兴极了。
    5月20号的白天,骑兵团各连的机枪都被抽调走,去协助二十一团清除双村营据点。
    当时,日军正集中主力,进行旨在“打通大陆交通线”的豫中会战,郑州、许昌已被敌人攻占,到处都在传言蒋鼎文跑了,洛阳也要陷落了……这期间,原本驻扎在汤阴的伪孙殿英部也配合日寇的行动,突然窜入浚县和滑县,其前锋暂八师的一个营进入了双村营,着手把民房改建成据点。九分区张国华政委(司令员赵承金去延安了)决心趁敌人立足未稳,消灭掉这股先头部队。据情报说,这时孙殿英的其他部队都远在浚县,由扩编后的二十一团完成战斗任务应该问题不大。
    刘大爷记得那天晚上,他正结合整风运动的体会写检查,到点了还没睡。
    前些日子,骑兵团在浚县黄辛庄打援,消灭了日军40多人。战斗结束后部队回营,刘大爷带着二排作为前卫,搜索前进。转过一片青纱帐,迎面遇到十来个伪军,于是发生了遭遇战。二排的尖兵在战斗中牺牲了,而伪军们都被骑兵砍翻,就在这时,刘大爷看见前面有个胖子正拼命往村子里跑,他策马就追。
    追了一阵赶上了,八路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跑?”
    那胖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
    看见胖子挎了一个包,担心里面有武器,让他交出来。说了两遍没反应,刘排长就伸手去拽。那胖子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抓住挎包带子一挣,反倒把骑马的人扯到了地上。当着部下的面,刘排长的脸丢大了,情急之下,挥起马刀就把胖子的胳膊砍断了。
    事后一查,挎包里装的是钱和帐本,这胖子也就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和汉奸并没有关系……这下,八路犯错误了。
    给个记过处分,结合整风运动检讨自己主观主义的错误。
   
    夜里快11点钟,刘大爷正点着油灯写检查,听见通讯员在外面喊:“紧急集合!政委有命令,快到双村营去打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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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9 23:39 | 显示全部楼层
冀鲁豫战场上的“哥萨克骑兵”(续三十六) [王外马甲]
保卫根据地(一)

    双村营战斗,按最初的设想只是一场规模不大的攻坚战——即以八路军的一个主力团(二十一团),歼灭深入我滑县根据地、立足未稳的伪军一个营。当时,日军正在实施“豫中战役”,忙于进攻洛阳;而孙殿英部其他部队尚远在浚县,冀鲁豫第九分区的领导因此认为,组织这样一次战斗是可行的。
    但是,其他的一些情况却影响了战局。
    从敌人方面来看:首先,进驻双村营据点的这个营,属于孙殿英的“王牌”二十二团,兵力足武器好、意志顽固、战斗力较强;其次,20日白天,一位参加过支前会议的地方干部违反纪律,携带会议记录进入游击区办事,结果被伪军杀害,随身物品被搜走。孙殿英在得知我军的作战部署后,立刻命令浚县的暂八师各部驰援双村营,同时他还向日军求救,因此,途经浚县白道口的一个日本步兵小队和一个炮兵小队(有两门炮)也参加了这次行动。
    再看我军的情况:九分区司令员赵承金随杨得志去延安,二十一团常仲连团长也跟着走了,一时间,上上下下都没有军事主官。军分区张国华政委当时的主要精力是在抓整风学习,作战准备得不够细致。
    骑兵团各连分散驻扎开展整风运动。团参谋长王玉珂、作战参谋张玉臣、李华珍、侦察参谋边乔以及三连长、五连长等十名连以上干部被派往太行山参加政治学习(有的学习完毕就调走了),副团长万怀臣也带人到范县(军区所在地)去学习。守家的况玉纯政委(兼团长)和政治部主任李庭桂,主要工作也是在搞整风,全团都没有要打仗的准备。
    二十一团那边,刚从地方上补进了三个连,扩编成了一千多人的大团,可就是人增加了装备却没增加,所以打攻坚战要临时从骑兵团借机枪。他们的政委也带队去整风了,其他干部有的上太行山有的去军区,走了好些,各连队只留下个把看家的。恰好20号这天团里分来十个抗大七分校的学生,听说要打仗,一路从甘肃赶过来的学生官们怎么坐得住,强烈要求上一线。连队正好缺指挥员,结果,除了一个学无线电的,其他人全下了连队。这些学生刚放下背包,连上级下级是谁都认不全,夜战攻坚只能带头冲,很快就牺牲了。

    44年5月20日夜里11点钟,刘大爷正借着油灯写检查,听见通讯员在外面喊:“紧急集合!政委有命令,快到双村营去打阻击”。
    原来,二十一团当天晚上发起攻击,一开始还算顺利,清除掉外围工事后,只剩下中心的几处大房子和一座小楼。夜里10点,敌人的援兵突然到了,伪二十二团团部及特务连冲进去和守敌汇合,使双方陷入了对峙。八路军把包围圈放开了缺口,可敌人并不逃跑,二十一团于是意识到守军有可能是在等待增援,就立刻向上级报告,并请求骑兵团进行阻击。
    况政委得知情况后立刻派出通讯员,命令各连尽快赶往双村营设伏。
    二连的驻地在高平集,距离双村营约四十华里。大家一路快马加鞭,刘大爷心里还有点犯嘀咕:这伪军连夜长途增援,真是件少见的事情,别是二十一团搞错了吧?
    连队到达离双村营不远的付集,况政委团长站在路口,通知部队把“马桩”设在这里,李庭桂政治部主任也抓紧时机进行战前动员,说:一连已经上去了,表现得很好,大家要发挥勇猛顽强、不怕牺牲的作风,坚守阵地……正说着,一连长廖振美的遗体被抬下来了。
    一连和团部住在一起,因此是最先到达指定位置的。他们顺着道沟摸着黑往前走,心里却和刘大爷一样地不大相信伪军会搞夜间长途驰援。可是不曾想,敌人的第二批援军已经到了。
    道沟里有些积水,挺滑。一位姓康的班长走在最前头,走着走着突然大喊一声坐在了地上,连长跑上去问怎么了,回答说是踩到蛤蟆以为是蛇,惹得大伙都笑。副指导员王克(一连指导员开会去了)说“要不我陪你走前面吧”。走没多远,康班长又是一声大叫摔倒了,王克紧跑几步想去扶他,却也跟着惨叫一声。战士们都嚷“怎么回事”?连长廖振美有经验,立刻掏出驳壳枪朝前面猛打,大家这才明白俩人是被敌人刺刀给捅了。
    夜间遭遇战,双方都不清楚对方的情况,混战下来,八路军把敌人打回去了,还缴获了一挺重机枪(意大利造花眼机枪)。可一连也伤亡了三十多人,其中就包括他们的连长。廖振美是接替副团长万怀臣担任一连长的,由于是在黑暗中,没有人看清他牺牲的过程,但可以肯定,他是与敌人肉搏到了最后一刻。
    一连的重伤号陆续抬往“绷带所”,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二连布置二十个人守马桩,其他的人立即上前线。就在这时候,一群战马疾驰而来,在前头的是九分区参谋长胡乃超,他弯腰向况团长问了几句话,就打马接着奔往双村营。胡乃超参谋长是二十一团的老团长,他是听说情况有变,紧急从昆吾赶过来指挥部队的。
    阻击线距离双村营将近三里地,六百多米长,旁边有座大庙,侧面是后张楼村,二十一团派了一个连在那里防守。
    二连到达阵地以后,连长张起旺就跑到一连了解情况,大家都看见阵地后方摆放着一排烈士遗体。双村营那边枪声响得很紧,战士们一边挖单人掩体,一边期盼着二十一团赶快把敌人解决掉。
    刘大爷检查完排里的工事,就趴在自己掩体里架上枪,再把手榴弹和马刀摆在旁边。他是排长,虽然有支驳壳枪但一般很少用。一则是因为那枪太旧,子弹打出去以后就开始翻滚,最后竟然横着拍在敌人身上,没多大杀伤力;二则是子弹也少,手枪子弹本来就难缴获,再加上团里那些连长指导员和参谋干事们一见到小排长就问:“有子弹么,拿几颗来”,孝敬完领导,自己就没剩下什么了。所以打起仗来宁愿用步枪。
    一连和二连的轻机枪都借调出去了,刚才缴获的那挺“意大利大花眼”就成了唯一的重武器,从连长那头传话过来说“第一轮,打五枪”。这么黑的天,至少要放到五十米以内才能开火,每人开五枪,射击频率是很高的,大家于是知道面对的敌人数量不少。
    刘大爷把弹药准备好。子弹都是事先挑选过,那时侯弹药来源复杂,有的是缴获的有的是自己造的,“品相”也各不一样。平时要经常检查,打仗的时候,“歪瓜劣枣”先打,看上去靠得住的后打。因为前面的卡壳了不要紧,敌人还离得远,如果最后时刻出问题可就麻烦了。
   
    夜里一点钟,敌人上来了……

[ 本帖最后由 asd20238 于 2006-8-19 23:4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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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9 23:40 | 显示全部楼层
冀鲁豫战场上的“哥萨克骑兵”(续三十七)
保卫根据地(二)

    夜里一点,敌人上来了。
    黑暗里看不见人,只听见正西方向不断有枪打过来。枪声比较零乱,能判断出是在行进中射击。隔了一阵,七十米外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人群,刘大爷就对左右两边传话:“检查马刀和手榴弹”。
    马刀、手榴弹应该放在身边趁手的地方。夜间趴在工事里,人一紧张,这些东西就经常会滑落到一旁。即将开战之前提醒一下,一方面能够缓解战士们的紧张情绪,另一方面也可以再熟悉一遍战斗程序。
    敌人刚露了点影子就不前进了,接着就用机枪扫过来。老兵们都知道这是火力试探,想引诱防御阵地上还击,刘大爷赶紧吩咐:“别动,别打枪,等信号”。
    伪军试探了一会就往前走,能看出大约是300多人的一个营。他们走十几米又突然趴下猛打一阵枪,看看没动静,以为阵地上没有人了,就端着枪以密集队形往上冲。60米、50米、30米……战士们手心都捏出了汗,连长那边的枪响了。
    一百多杆步枪同时射击,敌人顿时象“麦个子”一样倒了一片,接着又是第二排枪……敌人乱了一阵就退了。刘大爷打了四发子弹,听见连长喊:“冲锋,追上去”,大家就跳出掩体,冲入敌群。抓了十多个俘虏,又缴获了一挺意大利机枪。
    往前追了八九十米,在夜色中看见前面有一片麦田,有人问“还追不追啊?”,连长张起旺说“不追了,回去”。刚往回走,从后面麦田里飞过来一排子弹,把张起旺打死了。
    张起旺是二连的老连长,陕西清涧人,和刚牺牲的一连长廖振美一样都是老红军。张连长在战斗中头部受过伤,所以说话有点结巴,耳朵也有些聋,要大声喊才能听得见,有时候别人和他谈工作,他笑咪咪直点头,其实什么也没听清,人家只好再去找指导员张存有说一遍。刘大爷自下连队就跟着张起旺,和他感情很深。把张连长往下抬的时候,战士们都哭了。指导员张存有(他和张起旺是同乡,49年4月牺牲)说:“同志们,不要哭,守住阵地、多消灭敌人,为连长报仇”。
    况团长和李主任也到阵地上来鼓舞士气。他俩审问了俘虏,知道我军当面的是伪二十二团的两个营,由于连夜急行军掉队了不少,所以人员并不完整。但据说,伪暂八师的其他部队也正在赶来。况团长告诉大家:分区胡乃超参谋长正指挥部队攻打双村营,只剩最后两个堡垒了。骑兵团三连和四连马上就要到达,大家一定要有信心守住阵地,保证二十一团完成攻坚任务……就在这时,听见双村营那边“轰隆”好大一阵爆炸声响,战士们都说“好啦好啦,又干掉一个大堡垒”。
    其实,这个爆炸声并不是什么好事。当时,二十一团准备清除敌人工事前的鹿角障碍,再对一所石头房子进行爆破,现成的炸药包填药量不合适,战士们就拿来四五个炸药包临时分包改装。不巧遇到敌人冲出来反突击,扔过来一颗手榴弹引爆了炸药,当场把周围的指战员全部炸死,二十一团也不得不暂时停止攻击。
   
    凌晨三点,四连进入了防御阵地。他们的驻地距离双村营最远,所以最后到达。在此之前赶到的三连被当作预备队,五连则负责守马桩。四连的五挺机枪都还在手里(这也是因为他们住得远,机枪没有借出去),况团长指定四连长李树茂统一指挥阵地上的三个连,并再三交待追击时不要追得太远,能消灭多少算多少,关键是要守住阵地。
    四点多钟,天已蒙蒙亮了,四百多名伪军从正西方向开始进攻。这一次敌人很小心,采用了交替前进的方式,端着枪走几步就跪下观察,让后面的再往前走……机枪不停地掩护射击,还有“特级射手”朝阵地上打冷枪。不管敌人怎么弄,八路军依然是沉着冷静等待着。
    敌人靠近到五六十米左右,李树茂命令“打!”,机枪、步枪立即同时开始射击。伪军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又在督战队的压迫下返回来,冲到离阵地三十米处。八路军再次以密集的火力压制住了敌人。
    刘大爷正在甩手榴弹,指导员张存有跑过来推着他喊:“快到一连那边去!”,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急忙带着人就走,跑了一截才看见,西南方向又上来了伪军一个营,正以密集队形向一连冲击,并且已经接近了阵地前沿。团长况玉纯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最前线,挥舞着手枪高喊:“不能退,不能退!KP员带头冲上去!把敌人打回去”。
    二连汇合到一连和团警卫排中间,拼命与敌人搏斗,刘大爷手榴弹扔光了就跳出战壕拼马刀,马刀插在敌人身上来不及拔出来就用驳壳枪打,手枪子弹打光了又拣起步枪拼刺刀……等终于把敌人打退了,才发现自己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一回头,看见指导员张存有也累得吐了血。
    清点人数,阵地上一连和二连加起来只剩下63人。李庭桂主任问况团长要不要把三连调上来,他摇了摇头,只是命令后面的连队送一些弹药来。
    四连也把敌人打退了,李树茂见了团长还说:“就是你吩咐的不让追远,结果害得我们连没缴获到机枪”,大家都笑了。
    战士们立即进行伤亡人员的救护和后送工作,这场战斗骑兵团没有后勤支援,这些工作都要靠自己完成。轻伤员可以不下去,但重伤号是一定要送走的,否则会影响部队情绪。
    这期间,双村营那边的枪声一直很激烈。骑兵们嘴里不说,心里确实有些着急,觉得二十一团进展得太慢了。不过,通过刚才的战斗,大家也意识到孙殿英的这个“王牌”二十二团,的确比一般伪军的战斗力要强。
    早晨六点多,天已大亮,敌人又开始了新一轮进攻,这次,从西面和西南面总共上来了一个团的兵力。他们还是老一套,先用机枪掩护着,再从麦田里走几步蹲一下地往前拱。八路军依然是不动声色,放近了再打。这伙敌人明显不如刚才的伪二十二团,骑兵团一顿猛烈的密集火力打击,他们立马就败退了下去。
    就在这时,日军炮兵小队的两门步兵炮响了,这完全出乎八路军的预料。据刘大爷说,当时部队根本没想到要防炮,机枪全都集中在了侧面。日本兵的炮打得很准,“卡—孔”一声就掀翻了机枪工事,连续“卡孔”几下,我军的火力点就没有了。
    败退下去的敌人在炮火的掩护下反攻了回来。一连、二连抵挡不住,逐渐后退,伪军一步步追上来,并越过了四连的前方,这样,八路军的防线就成了个“L”的形状。看见伪军已经冲上了阵地,日军的炮火就转而轰击双村营去了。这时候,四连开始实施侧射,并趁着敌人慌乱迅速冲杀出来,把伪军切成了两截。一、二连也立刻转为进攻,夹击前面的敌人,骑兵用仅剩的一挺机枪猛烈压制后面的敌人。激战之后,八路军抓了三十多个俘虏,伪军们丢下七十多具尸体四下逃散了。
   
    日军的炮火持续炮击着双村营。七点过钟,况玉纯团长和李庭桂主任召集干部们开会,通知说:双村营的敌人除小股还在固守以外,大部分已被消灭,但分区胡乃超参谋长也受了重伤。军分区首长已命令攻坚部队撤出战斗,要求阻击部队进行掩护,保证胡参谋长安全转移。
    况团长说,在攻坚部队顺利撤出前,我们不能让敌人越过阵地,但阻击部队也要分批撤退。他命令:一、二连先撤,四连负责阻击。
    团长让四连把阵地收缩到道沟一侧,靠近那座大庙,并且说侧后方的后张楼村有二十一团的阻击部队,可以进行交叉掩护。四连的干部说:“放心吧团长,无论用枪打用马刀砍,我们决不能让敌人通过阵地”。况玉纯很高兴,又交待了好些话,这才带着刘大爷他们撤了下来。
    八点钟左右,阵地上又打响了。付集这里的绷带所和重伤号已经撤走,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二十一团那边的消息。九点钟,李庭桂主任从电台室出来喊:“可以了!任务完成了”。大家都很高兴。
    可就在这时,四连通讯员马珠捂着受伤的肩膀跑过来,交给团长三个公文包,说:“我们连被敌人包围在道沟里了,李连长受重伤昏迷。马副指导员要我向团长报告情况,四连就是只剩一个人,也要守住阵地”。

    况团长急了:“不行!一定要通知他们撤下来,一定要把他们撤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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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9 23:42 | 显示全部楼层
冀鲁豫战场上的“哥萨克骑兵”(续三十八)
保卫根据地(三)

    四连被困在大庙西侧的道沟里了。
    四连的阵地是南北走向、不到100米的道沟,位于大庙以西,距离付集大约二、三华里。上午9点,敌人展开了新一轮攻击,战士们顽强阻击,给予伪军很大杀伤,但敌人也察觉到我军防守兵力不多,所以受到打击之后并不完全退下去,而是粘在前沿附近爬着打枪,再从后面不断地发起进攻。四连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激战,只剩下不足三十个人,逐渐退守到道沟的尽头。
    道沟的尽头是大庙前的广场,穿过这个小广场向东不远,可以进入另一条通往付集的道沟,四连计划在这里坚守。部队刚往下退,突然打来一阵机枪,把道沟口的几个战士打倒,连长李树茂起身观察情况,也被子弹击中头部,立刻昏迷过去。
    子弹是从南面的朱照村打来的。朱照村本来有二十一团的一个连防守,那是新编进的地方部队,缺乏战术协同观念,竟然没有通知骑兵团就转移了阵地。敌人援军得知八路军撤退,就乘机迂回到朱照村,在小楼上架起几挺机枪,用侧射火力,居高临下地封锁住了我南北道沟。四连毫无准备,顿时被打得趴在沟里难以动弹。
    班长李元海想把受重伤的连长送下去,才到大庙广场边上就中弹身亡,战士白冒赶紧又跑过去把连长抱回来,刚进道沟,还没来得及放下伤员又被机枪打倒,牺牲了。副指导员马书龙说:“同志们,情况大家都看见,退路已经断了,现在我们只有一条,就是横下决心、死守道沟,寸步不退”。战士们都喊:“和敌人拼了!”
    马书龙把连干部的公文包交给通讯员马珠和张致新,嘱咐说:“向团长报告这里的情况,四连就是剩下一个人,也要守住阵地”。阵地上集中了全部火力压制住小楼上敌人的火力点,两个通讯员趁机往外冲,结果,张致新被打死,马珠肩部受伤,突了出去。

    况玉纯团长立刻派三连进攻朱照村,要求他们拼死冲击小楼,无论如何也要给阵地上争取十分钟时间。他自己则带着警卫和通讯员进道沟去接应四连,刘大爷和一二连的几个干部骨干也赶紧跟在后面,大家都清楚,如果担任后卫的四连今天真的覆没在阵地上,给骑兵团士气和声誉的打击将会是致命的。
    到了大庙的东面,听见四连正在对面道沟里激战,况团长命令团部通讯员小张去通知四连抓紧时间撤下来,还特别强调一定要把李树茂带下来。这小张,因为发型怪异得了个外号叫“小钢盔”,非常聪明灵活,他趁着刘大爷他们开枪吸引敌人火力的当口,一溜烟就跑进西面道沟里去了。
    过了一会,三连在朱照村那边打响了,小楼上伪军的机枪立刻熄了火。刘大爷他们迅速向四连靠拢,一通手榴弹把阵地前的敌人打退,再交替掩护着往回撤。这时候,四连阵地上仅剩下十四个人了。
    李树茂被抬了下来,刘大爷看见他头部右侧流着血,在耳边喊了几声,他睁开眼睛,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团长赶紧派人往下送,还吩咐卫生员专门跟着李连长。“要保住他的命,他是四连的老人”。
    听见这话,刘大爷不由得心里一缩。他想起自己三八年入伍时还没有四连呢,他们是在漳河店伏击战以后,改编“新兵独立营”成立的新连队。从那时候算起,四连初创时期的指战员,到现在真的只剩下李树茂一个人了!
   (48年李树茂副团长牺牲。这意味着抗战前期在四连战斗的八路军战士已全部阵亡。也因为如此,马甲我在叙述骑兵系列的时候,虽然很想多讲讲骑兵四连的事迹,却总是苦于找不到第一手资料。我只知道,在抗战期间,曾经担任四连连长的有:特级战斗英雄李树茂,一级战斗英雄韩永正、姜福占和周开树。他们牺牲时,年纪最大的27岁,最小的21岁。)
    四连的人撤下来,刘大爷他们三个在后面掩护着,最后撤出阵地。大刘先通过广场,马书龙和“小钢盔”跑在后面,马副指导员刚跳进道沟,身边的“小钢盔”却被一颗子弹打中后脑,一头栽到沟里,当场就牺牲了。团长正在前面等着,急切地问:“背的是谁?”,刘大爷说“通讯员小张牺牲了”。况玉纯就要过来背“小钢盔”,大家抢着不让,况团长说:“他跟了我两年了,让我最后送他一次吧”。于是就一直把小通讯员背了下去。
   
    骑兵团退回到高平集,发现二十一团把这里当作了伤兵站。
    二十一团也许是事先没预料到战斗的严酷性,所以只准备了中心救护站(绷带所),没有设置伤员转运站。这时候,场院上已躺着二三百位伤号,并且担架队还在不停的往里送。轻伤员还好办,救治以后就可以分散转移到群众家里,而重伤员老百姓却不敢收,必须由医疗队照顾。没有床,伤员就成片地躺在露天场地上,鲜血染红了身体下面铺着的麦秸,染红了大地,有的战士不声不响就牺牲了。乡亲们烧水、洗绷带、抬伤员,儿童团的小孩子也忙着抱麦秸,运柴草,到处是鲜血和眼泪,气氛十分悲伤。
    过了不久,刘大爷又听说,二十一团的老团长、军分区参谋长胡乃超也牺牲了。
    刘大爷有个堂弟在二十一团,俩人一见面,堂弟就说:“唉,这一仗,可把咱们二十一团打残了……”。

    其实,这一仗,把骑兵团也打惨了。
    虽然在我看见的回忆文字中,没有一个骑兵战士愿意承认这一仗是失败了。我以为,这是老人们的固执,毕竟,他们在这场血战中拼搏出了全部的毅力,他们在精神上是正义者,在历史上是最终的胜利者,回顾往事,他们有权利保持自己的骄傲。
    我尊敬老战士们的情感,但实事求是地说,双村营战斗,八路军两个主力团确实是败在了伪军的两个主力团手上。尽管从潜意识上讲,我总觉得,八路军在日军面前吃点亏还可以理解,但对付伪军或国民党杂牌,应该摧枯拉朽才对。可是,事实并不总是如此的。伪军也有能打的时候,八路也会犯错误。
    双村营战斗之后,骑兵团开往黄河西岸灰池一带休整,经过补充,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而二十一团则被调到滨河区去打游击了。

    刘大爷有个堂弟在二十一团(就是他那位“犯错误”的漂亮堂姐的弟弟,原来叫刘金树,后来叫金树),所以马甲我以前大致听说过该团的一些情况,但并不十分清楚。前段时间,夏翁指示我整理一下八路军团级单位的沿革情况。我于是托人找了一点相关资料,先把这二十一团来龙去脉的线索报告如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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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9 23:43 | 显示全部楼层
冀鲁豫战场上的“哥萨克骑兵”(外一篇)
报告夏政委:

    说起来,这二十一团原先的底子是吕正操司令的部队,最早是东北军第53军130师691团一营,37年成为冀中人民自卫军一团,38年改编为八路军第三纵队七支队二十一大队,39年扩编为八路军冀中军区二十一团。40年,编入程子华领导的南进支队,到冀南参加讨伐石友三,从此就基本上留在冀南活动。二十一团参加了百团大战,在当时是很能打的老部队。
    43年1月,二十一团被张国华从冀南要到了冀鲁豫军区第四军分区(和骑兵团的情况一样,只不过时间稍早个把月),还是叫二十一团。可这以后的一段时间,二十一团有时候却表现得不大象一个老牌的主力部队,说起原因,刘大爷的意见是团长换得太频了。
    21团到冀鲁豫军区之后,先是副团长胡乃超升任团长。这胡乃超是东北军出身,指挥作战刚毅果敢,走的是勇猛的路子,奔袭南清店、强攻古云集、伏击南清路、激战东北庄,号称 “惹不起的胡司令”。但这么一来部队伤亡当然也大,后来就换了常仲连当团长。
    常团长红军出身,擅长以军事活动联系地方工作,注重打游击。经常施展诱敌深入、化装偷袭的战术(索庄战斗打邵鸿基时,二十一团团长就是常仲连),还时不时把部队分散了配合地方武装活动,拿主力团当武工队用。有一次打地方土顽,常团长把部队放到村外设伏,自己带着几个人化装成伪军官去勾引敌人,结果被识破了,被打成重伤。于是又换团长。
    这回换了李亚峰。李团长也是东北军53军691团出身,只是比胡乃超更加勇猛,处处打硬仗。没多久(1943年8月),他在卫南战役中牺牲了,常仲连再来当团长。
    常团长接着打游击,并陆续吸收了一些地方武装,几个月时间,把二十一团扩编成了千人大团。双村营战斗前,常仲连团长去延安保卫毛主席了,胡乃超临时过来指挥,才发现诺大的一个主力团怎么攻坚能力这么差。一仗下来,把老团长打死了。
   (常仲连是55年的大校,64年的少将,最后当到沈阳军区空军副司令员。记得多年以前,常将军写了篇文章,说他在总书记的指挥下,带领二十一团驱逐了滑县和滨河的日伪势力,稳固了根据地。刘大爷看见了很不高兴,说:常仲连离开河南以后我们还在滑县苦战,他稳固了啥根据地?那个赵……被邵鸿基捉住了打屁股,又哪里会指挥作战了?)
   (以上这段,纯属传言,仅供在河里一乐。想转贴的朋友麻烦你发发慈悲,一定把这段删了。因为人家常仲连老将军还健在呢,要让他老人家知道了,马甲我可就完蛋了。常将军老当益壮,离休后又发明了“颐康常氏口服液”,送给世界冠军喝,用了都说好!不信?上网查一下就知道了)
    44年,二十一团的一部分去了湖西根据地,还叫冀鲁豫军区二十一团。留下来部分骨干和伤员,于44年6月(双村营战斗后一个月)改编为冀鲁豫军区九军分区十六团(老十六团去了延安教二旅)。
    九军分区十六团的发展比较简单。45年编为晋冀鲁豫野战军第一纵队第三旅十六团,即后来的二野一纵三旅十六团, 49年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六军47师141团,一直是师主力团。因此,我们可以说:16军47师141团,是老八路二十一团的延伸。
   
    刘大爷的堂弟刘金树,去了湖西根据地的冀鲁豫二十一团,这一路比较复杂一些。
    抗战胜利后,八路军、新四军派兵去东北,冀鲁豫军区只去了一个团,就是这个冀鲁豫二十一团。它由邓克明带到东北,先是扩编为冀鲁豫八路军第25旅,接着又改为东北民主联军吉东军区警备第二旅(旅长邓克明、政委袁克服、副旅长邱会魁、刘建平)。
    当时同在吉东军区的还有两个旅,一个是第24旅(旅长王效明,政委袁任远);另一个是警备第一旅,首任旅长金光侠(后来当了朝鲜的大将、外相),继任姜信泰(后来当了朝鲜人民军总参谋长),政委是唐天际。这两个旅的骨干都是老抗联战士。三个旅都使劲招兵、扩编,可那地方是延边呀,所以招来招去,都招了不少朝鲜人。
    47 年2月,赖传珠组建东满独立师,规定从第24旅及警备第一、第二旅各出一部。唐天际(升任东满独立师政委)知道底细,就跑来找邓克明,说“多给我点老八路骨干吧”,于是邓克明就编了个第四团给他,人员主要是冀鲁豫八路军干部和在沈阳以西招收的地方游击武装。这个四团就成了东满独立师第四团,随后编成四野10纵30师,为89团,也是后来的47军第141师422团,抗美援朝时出了个英雄罗盛教。因此,我们可以认为,47军的这个422团也是老八路二十一团的延伸。
   
    可是别急,刘大爷的那个堂弟刘金树没去东满独立师,他留下了。
    第二年(1948年2月),警备第二旅的部队和吉南军分区独立团合编为独立第六师(师长邓克明、政委钟人仿),接着,独立六师配属第43军,改称第156师。全师1.1万人随军进关,解放全中国。刘金树也就随部队打到了江西南昌。
    在南昌,156师脱离43军系列,留下了差不多一个团参加组建江西军分区。从道理上讲,这个团也应该算老八路二十一团种下的树,可我确实不知道它最后的发展怎么样,要不,去问问冰冷雨天?他看过江西军分区的部队搞武斗。
    那么156师的其他人去哪里了?上朝鲜了。
    156师朝鲜人多。其实到底是朝鲜人还是朝鲜族人,大家也弄不清楚,因为大部分人都出生在中国,家庭也在中国。首长们开会一商量,466团划出两个营算朝鲜人,467团也划出两个营,468团算来算去划出一个连,这些是非走不可的。可是,离上级的要求还差得远,于是朝鲜同志就开始做工作。当时正宗的朝鲜人都有些不愿意回北方,何况其他人,师里面的主张是不动员,不欢送,谁乐意去谁去。
    刘大爷的堂弟刘金树本来是怎么也挨不上朝鲜人的边的,可他是炮兵营副营长,属于技术兵种,所以就倍受拉拢。他那时候也没个国家地理观念,只觉得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南下和北上差不多,再加上一路往南边走总是吃大米,很不习惯,于是就问:“你们那里有白面么?”“有,有,当然有”。好吧,上朝鲜吃白面去!(没想到,到了朝鲜还是吃大米)。
    156师组建了组建两个团,一个炮兵营。由副师长全宇带领着就去了朝鲜。临走的时候只说他们有新的任务,谁也不知道是要去打仗。
    到了朝鲜就开打,一直打到洛东江。156师被编为人民军7师(战争开始后改为12师),在洛东江突出部战役时拼得只剩不到2000人,所以先行后撤休整,结果刚好躲过了美军的反攻。50年志愿军入朝时,由四野部队组建的三个朝鲜师,只有156师改编的12师没被打散。
    80年金日成访华,纪念抗美援朝30周年。刘大爷的堂弟也回家探亲,听说他改了名字叫“金树”,政府还用外宾的规格接待他。村里人很纳闷:都是一个祖宗出来的,怎么他就成了外宾了?

    马甲我也揣摩不定:这朝鲜人民军的12师,该不该算是老八路二十一团种下的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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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9 23:44 | 显示全部楼层
冀鲁豫战场上的“哥萨克骑兵”(续三十九)
扩编反顽

    双村营战斗后,骑兵团开往黄河西岸的灰池一带休整,伤员也在陆续归队。
    44年6月中旬,团领导召集干部开会,宣布将骑兵二连并入四连,于是新的四连成为红马连,也成为了红军连。周开树任四连连长,原二连指导员张存有调到团部任总支书记,刘大爷也到四连任二排长。
    刘大爷虽然对这样的变动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到领导们很兴奋的样子,凭直觉认为一定是有什么好事。
    果然,第二天来了一彪人马,刘大爷认得领头是十分区骑兵连长李明德,于是就问李连长来这里干什么,他回答说:“来参加骑兵团呀”,大伙顿时高兴极了。这以后的一些天里,到骑兵团来报到的人员络绎不绝,有成编制来的,也有零散来的;有骑马来的,也有步行来的。很快,团里就有了上千号人。
    骑兵团以往一直是六个连以下的小团,这一次终于成为了货真价实的主力大团,人员一千五,战马上千匹!扩编后的团队,除团部以外,还包括:
    第一营:一连(原红一连,黑马连),二连(原十一分区骑兵连),三连(原红三连,白马连);
    第二营:四连(原红二、四连,红马连),五连(原九分区骑兵连),六连(原十分区骑兵连);
    特务连(七连,原骑兵团五连,现在上马了);
    第三营(步兵营):八连,九连(原军区直属队一连、二连)。
    冀鲁豫军区随即宣布命令:况玉纯任骑兵团团长,李庭桂任政委,万怀臣任副团长。刘大爷所在的二营,营长吕兆清(原三连长),教导员王凤翔(原五连指导员),副营长是李树茂。
     整编之后,骑兵团兵员增多、战马增多、武器装备也增多了。新编进的部队中最装备整齐的要数十一分区骑兵连,一色的蒙古马、一色的新马鞍,一色的八一式步枪,这种枪是咱们军械所自己造的,比日本马枪长点,又比普通步枪短点,无论乘马射击或是下马步战都挺合适,这让大家都羡慕得不行。(刘大爷说,后来发现这枪有个毛病:开始的时候射击精度还可以,可把它那个折叠刺刀打开、合上一番,再打枪就没谱了)。
    新来的人员都没有马刀,于是就赶紧通知供给部。没想到这回军工厂弄糊涂了,他们找了把普通尉官军刀,照着样子做,结果比正规马刀短了10公分(日军骑兵军刀全长102厘米;其他兵种军刀93厘米)。于是,骑兵团就出现了一个特殊现象,挎长马刀的是三个老红军连,其他连队则挎短刀,这无形中给老连队的战士们增添了不少荣誉感和使命感。
部队扩编后,需要经过实战进行磨合,领导们正琢磨着找谁练手呢,有人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6月底的一天,骑兵团召开全团干部大会,总结整编工作。下午,因为天热,大家就改在团部所在地村外的一片柳树林里集中。会议刚开到一半,两个侦察员从南面疾驰而来,报告说邵鸿基的部队正在南岳集大小金寨一带抢粮。况玉纯问有多少人,回答说有四五百。
    况团长李政委商议之后,决定停止开会,准备打仗。大家听说要打仗,喜得一蹦老高,都上马回驻地去带各自的部队。况玉纯喊过二连的连长,说你们连队在南边,先过去把顽军抓住,不要让敌人跑了。二连长全福盛一边答应着一边就跟着一营长黄斌去做准备,他俩都是刚从十一分区来的,当然想让二连打个“开门红”。
    到大小金寨来的顽军是邵鸿基何冠三的六支队。这何冠三是西北军出身,他原先在高仲勋那里当团长,后来队伍被日本鬼子打垮了,就带着几十个人投奔邵鸿基(何与邵曾经在石友三部共过事),旋即委任为副司令兼六支队长。可是,邵鸿基自己不懂军事,兵权都在赵子安(“赵元帅”)手上,这让何冠三很不痛快。在索庄战斗中,骑兵团痛歼了赵支队,何冠三就假意“安慰”赵子安,陪他抽大烟,结果派卫兵把“赵元帅”打死在炕上,夺了他的兵权。何冠三的手下虽然人不多,可全都是征战多年的老兵痞,很精干,没多久就把邵鸿基原先的会道门骨干都挤走了,然后又招兵买马,掌控了实权。事到如今,邵司令后悔也没用,气急了只有到洛阳去诉苦(他是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嘛),回过头来还得帮何冠三副司令筹粮筹款。
    这何冠三的确是抗日的,曾经袭击长垣警备队,打死一百多日本人,也算得上是条好汉。可他受邵鸿基的影响,坚决反共,号称要“打走日本人,赶走KP,成为华北领袖人物”,所以,八路军逮着机会就教训他一下。
    刘大爷他们赶回驻地,紧急带队伍上战场,可是到金寨以后,却看见战斗已经结束了,各连队正到处抓俘虏。
    原来,二连先赶到小金寨北边,本来也是想等后续部队到达再动手,可是有一个战士的下马动作不熟练,枪管子戳到了马脑袋上,那战马顿时惊了,嘶叫着朝前面乱跑。一营长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命令展开进攻。邵鸿基的队伍是知道骑兵团的厉害的,遇见战马就望风而逃,从小金寨一直跑到大金寨,二连也跟着追下去。大金寨的敌人发现骑兵人数不多,就出来增援,双方搅在了一起。这时候,三连赶到了,举着马刀一路砍过去,顽军很快就投降了。
    这一仗消灭敌人四百多,可骑兵二连也伤亡二十多人,还牺牲了两个班长。
    四连没捞着仗打,很不甘愿,就四下分开来抓俘虏。二排在树林边遇到一个老乡提供情况,说是先前邵鸿基和何冠三往东跑了,刘大爷马上报告连长,周开树一听高兴坏了,命令二排赶紧先去追,“不顾一切疲劳,一定追上把他们歼灭掉”。
    刘大爷带领全排催马加鞭猛追了一个多小时,不见敌人的影子。几个班长都说:“连长他们没有跟上来,会不会是情况有变呀?再说我们追了这么长时间,人累马乏的,天也快黑了,干脆算了吧”。刘大爷也有些犹豫,但又一想:任务没完成,到时候挨骂的肯定是自己这个当排长的,可不能轻易算了。于是商量了一番,决定再追一阵,到天黑才回去。
    又狂奔了二十多分钟,前面有人向骑兵开枪。这下大家可高兴了,都说:“天老爷呀,总算是追上了!”。于是迎着枪声冲上去,战马奔腾,枪击、刀砍,不到十五分钟就解决了战斗,毙敌十人,俘虏三十二人。这些顽军一路逃跑,累得都站不住了,实在也没有什么战斗力。
    八路军挨个辨认邵鸿基和何冠三,没找到。发现一个人背了个大包,里面装着换洗衣服、钢笔毛笔、书籍本子,还有一把银色的左轮手枪和邵鸿基的私章。刘大爷看这家伙年纪轻轻的不象是邵老夫子,就问他是什么人,他说是邵鸿基的勤务兵,刚才邵司令和何司令命令他们在这里顶住,自己却骑马跑远了。这时候,天色已晚,刘大爷他们也就只好就此收兵。
    收兵回营,可是却迷路了。这一片是河滩荒地,到处是芦苇丛和柳树茬子,天黑了以后分不清方向,怎么走也走不出来,叫俘虏带路,他们也糊涂,同样找不到路,这可把八路军急坏了。人、马,又累又饿,俘虏也捣乱,躺在地上喊走不动,拽也拽不起来。刘大爷说:“起不来,那就地处理”。这么一讲不打紧,俘虏们立刻一骨碌爬起来求饶,说“能走、能走,这就走”。
    缴获的长枪,把枪栓卸了以后交俘虏扛着,可一两百颗手榴弹实在太重,就分几批引爆销毁了。大家接着摸黑往前走,走着走着发现远处有火光,大家高兴极了,立刻向有光亮的地方前进。
    晚上九点多钟,走到了火堆跟前看见连长了,接着四连、二连和特务连的人都出来,把刘大爷他们“包围”了。周开树说:“先前听到炮响,认为你们遇上了大股敌人,可是又没听见枪声,不知道怎么增援,实在担心得很”。
   “我们迷路了。那炮声是我们销毁带不了的手榴弹……”。

    回来的路上,刘大爷和二连的人套近乎,“十一分区原来没有骑兵连呀,是什么时候成立的?”
   “刚成立的。前段时间,敌人在济宁道设了一个训马场,派六个鬼子技师训练蒙古马。游击大队逮着机会就去偷,第一次偷了四十四匹,第二次偷五十三匹,第三次偷了六匹马和八十二副马鞍,把训马场偷得关了门,分区就建立了一个骑兵连”。
    (这事挺好玩的,以后单独蒸包子吧)

    第二天,刘大爷拿着邵鸿基的左轮手枪去团部,请求多玩两天再上缴,况团长一看见这手枪眼睛就放光,立刻就夺了过去。这枪太漂亮了,通体雪亮,枪把子还是镶银的。况玉纯说:“这么高级的宝贝是你能玩的么?这枪连我也不敢用,估计到军区也留不住,要送到上级首长那里去”。
    不过,况团长给了刘大爷一把崭新的九四式,那是一种能上七颗子弹的日本手枪,适合左手握枪,指哪打哪,骑兵使用起来很方便,比刘大爷原先的二把盒子强多了。
    大小金寨战斗,邵鸿基又送给八路军二十六挺机枪,三十架马车,外带其他许多武器弹药,解决了骑兵团扩编后的燃眉之急。大家都表扬这老小子表现真不错。

    部队休息了几天,上级传命令下来:骑兵团挺进苏北,支援新四军四师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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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鲁豫战场上的“哥萨克骑兵”(续四十)
湖西反顽(上)   

    44年7月,上级下达命令,要求各部上报留守人员和病号名单。骑兵团是老部队,立刻知道又要机动作战了,虽然不清楚要去哪里,各连队都已着手进行出发准备。可是等了好几天,上级发了防暑药又发防病药,军医也把战马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可就是没有动身的消息,大家都觉得奇怪。
    7月18号下午,刘大爷出去遛马的时候,听区政府的通讯员说一大早就看见几个主力团向东边开拔了,他立刻回到驻地把暂时用不着的东西都捆起来送到留守处去。连里战士弄不明白,刘大爷解释说:“步兵先走一天,战场肯定很远。大热天长途行军,带那么多累赘干什么”。听的人都觉得有道理,于是跟着照办。
    四连把东西送到营部,李树茂说:“咦?我正要去通知各连轻装呢,你们动作倒快”。大家嘻哈一乐:“都是老兵了,谁能不懂这个”。
    果然,第二天一早,团长就宣布出发,说是根据朱总司令的命令打击顽军,要求各部队保持行军军容和速度,路上如遇敌情,不可恋战,要勇往直前地冲过去。李庭桂政委也讲话:天气炎热,长途行军,要保证人马健康;穿越封锁线、通过游击区时,要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部队出发,穿过长垣、东明、定陶、成武、单县、丰县,向沛县方向集结。三个红军连交替担任团队的前锋,每经过一个地方,老百姓都涌出来看热闹:“哇!好漂亮的红马,呀!好多白马,啊,好漂亮……”,骑兵们于是十分得意。
    骑兵走到哪里都经常被追着看,因此战士们也就爱漂亮,有了点虚荣心。肚子再饿,军服一定是整整齐齐的;裤子再旧,一定是干干净净的。每当进村庄、过路口之前,小伙子总要赶紧检查一下马镫亮不亮,鞋子脏了没有,然后扎好绑腿、整理军刀、系紧腰带,挺直身体昂起头,再把脸绷得紧紧的……你想啊,骑兵高坐在马上,人家大姑娘站在路边,眼光正好从马镫子往上瞄,所以,必须从鞋底到下巴颏都经得起检查才行。这时候,谁都愿意把自己的形象表现到最高水平。
    行进了三天,骑兵团追上了步兵部队,骑兵在步兵面前总是装成一副轻轻松松、满不在乎的样子。就算是屁股磨得生痛、腰背累得抽筋,也得端着肩膀、斜着脑袋,做出十分逍遥自在的表情。人家步兵其实也不爱搭理骑兵,本来嘛,大热的天,正尘土飞扬地赶路,身边偏又来了些装模做样的家伙,谁能不心烦呀。也有些爱说话的会打个招呼:“喂,骑马的,你们行军一定挺痛快吧”。骑兵们就谦虚地回答:“哪里,还是比不上你们走路实在啊”。
   又走了两天,骑兵团由后卫变成了前卫,于是就展开战斗队型,四连也和敌人有零星交火,迅速突破了封锁线。可打仗的时候,刘大爷却不在作战队列里,他被罚到炊事班去了。

    事情是这样的:
    八路军夜晚住宿在老百姓家里,第二天部队开拔后团部要派人逐户调查,如果群众反映有违反纪律的情况,部队必须把责任人叫回来赔偿并道歉。一天上午,团部宣传员追到队列里,说四连二排昨天住宿时把房东家的锄头弄断了,要赶紧派人回去赔。刘大爷问是谁干的,大家都摇头,说我们挑水扫地睡大觉用不着使用锄头,那老乡肯定是在讹人呢(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刘排长也就不理睬这事了。
    团部总支书记张存有在村里等了好久也不见二排的人回来,只好自己掏钱赔了锄头,气乎乎地追赶队伍。
    部队仍在行进,路边有个小孩,张着嘴瞪着眼傻呵呵地看呆了。刘大爷觉得好玩,掏出颗玉米粒顺手丢过去,没想到正巧扔进他嘴里,那孩子一惊慌就吸进了气管,差点没憋死。几个家长围着八路军又哭又闹,恰好被赶回来的张存有看见,总支书记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罚刘排长去了炊事班。
    据说步兵的人被罚去炊事班,要干的活是背大锅,这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反正骑兵不背锅,刘大爷要干的活是担水磨面。到井里担水和推碾子磨面都最重的家务活,过去北方人说“缸里没面打婆娘,瓮里没水骂汉子”,表明这活确实没人爱干。
    全村就一口井,排着队一桶一桶地提。有的地方干旱,一口古井老深,半天摇不上一桶来,等得不耐烦了先去趟茅房,蹲够了出来一看,咦?他还在那里摇辘轳呢。磨面也是这样,全村就一个石碾子,白天老百姓要用,部队只能晚上磨面,战马是不能干这活的,全要靠人工,转得头晕眼花还磨不出一斗面。你想,全连那么多人,一天得喝多少水吃多少面,真是累死人。刘大爷打小就没干过这种活,才干了一天就琢磨着换个工作,上灶做饭去。
    那时候在河南,老百姓家里是“一天两冒烟”,可部队不同,一日三餐。早饭喝糊涂(也叫“俩头”。因为低头一看,碗里还有一个头);午饭吃疙瘩;晚饭喝汤啃窝头,一般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一个星期吃一顿“高头饭”(小米干饭加上点菜浇头),如果能再配上碗“蒸菜”,有盐有醋有猪油,大伙简直就高兴坏了。象电影里演的炊事员担着肉包子喊开饭,刘大爷那时没见过。
    不过行军打仗时伙食确实是要好一点。好在哪里呢?早上加几个菜馍,晚上面汤改面条,中午没变化。不过窝头做的比平时多,可以管饱,有时还有菜窝头,于是不饿的人也揣两个,留着慢慢吃。
    刘大爷毕竟是在大饭馆学过的,懂得配菜,试着做了一顿,战士们反映不错,于是免去了其他苦力活,专做菜馍菜窝头。这菜窝头之类的东西,就是在面粉、高粱、玉米面里头加上些红薯、萝卜、南瓜、葫芦、豆角之类,使它变得很大,吃起来有味,看上去也挺过瘾,其实不顶饿。
    不过要做菜馍就必须有菜。刘大爷拎着两个大筐出门了,正琢磨着先上哪家去访一访,迎面跑来几个小孩。于是问:“你们家有新鲜菜么?”
   “有啊,要多少?”
   “把这两个筐装满”
    小孩各自跑回家了,刘大爷就坐在旁边等。不一会他们就来了,搬个南瓜放进去,看看不够又去抱葫芦,再瞧瞧还是不满又去拿别的,一直到把两个大筐填得严严实实才住手。
    刘大爷问:“多少钱?”
   “不知道”。
    刘大爷也不知道,只好去问炊事班长。班长看了看,说给一块大洋吧,孩子们拿了钱高高兴兴地跑了。为什么要给大洋呢?因为这里是游击区,给边币等于是欺负小孩,人家没法用嘛。
    第二天一早,小孩们又哭哭啼啼跑来了,说是钱不见了。原来一块大洋没法分,他们就把它埋到河边滩地里,还做了记号。没想到晚饭后骑兵去刷马,把那一片踩得个乱七八糟,于是钱就找不到了。刘大爷陪他们到河滩去转了一圈,还真是难找。眼看部队就要开拔了,只好偷偷摸出一块大洋,说“在这里了,拿去吧”。其实那是他自己的受伤补助费(当时,伤员归队后可以享受一段时间的“细伙食”,如果不吃小灶,就可以换成钱)。
    小孩欣喜地接过大洋,看一眼,嘴又撅起来了:“不是这个,我那个比这个大”。原来这光洋有大小之分,虽然价值一样,但外表个头不同。
   “都是一样的,没关系”
   “不一样,我就要大的那种”。接着就哭起来。
    哎呀,没办法。只好回去找遍全连,好不容易才换了个大个头的。

    白天行军过单县的时候,刘大爷知道这里羊肉好,就和副连长王元力商量,俩人凑钱买了好几斤。晚上大家都歇着了,刘大爷就支起锅开始炖。王元力搬个板凳坐在边上看,过了没多久,也不知道周开树是真查夜还是鼻子好,反正就摸到厨房里来了。  
    进来就说好香就要掀锅盖,俩人赶紧拦住他说“连长别掀别掀,再等半小时,现在掀了就不灵了”。周开树说好嘛我过半小时再来。不一会,听见连部通讯员快马加鞭出村去了,王元力直喊完蛋完蛋,刘大爷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半小时过后,连长来了,还有指导员、副指导员和住在邻村的营长、教导员、副营长、副教导员……统统自带碗筷。进来就揭开锅盖猛整,连说好吃好吃。刘大爷这个“正主”忙活了半天却没捞到两筷子。
    大家都说:“大刘啊,你这手艺不当炊事员真是太可惜了”。
   “那好啊,我就留在炊事班算了”
   “想逃避打仗?没门。赶紧再弄两顿好吃的,等到了集结地,你马上就回二排打冲锋去!”。

    7月28日,经过九天的行军,骑兵团到达沛县,8月1日以前,其他各部队也都到达了集结地点。刘大爷一看,喝!冀鲁豫军区的好多主力部队都来了,七团、八团、九团、十团、十九团和骑兵团,加上十一分区的部队,这回是要在湖西打大仗了。
    这些部队中,七团、十团和骑兵团都是红军团。十团资格最老,前身是井冈山工农革命军第1师第2团,就是王佐、袁文才的那支部队;那个老七团更不得了,前身是参加南昌起义的部队,井冈山红四军第二十八团,后来的红一军团二师五团,林彪当过他们团长、陈毅当过党代表!
    十九团是“老瓶装新酒”,原来的老十九团跟杨得志去延安了。九团、八团和老七团先前都是教三旅的,号称“七团打,八团看,九团转”,转来转去的九团擅长打游击,是有名的“群众工作模范团”;而能打阻击的八团,就是以后的“水东八团”(关于这个团,咱们西西河的夏政委最清楚,马甲我就不罗嗦了)。
     
    这么多部队聚集在一起,把原本是游击区的湖西整得比根据地还热闹,周围的敌人都慌了,不知道谁会先挨揍。八路军战士们也都急不可耐。
    休整了几天,杨勇副司令员来了,他宣布,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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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 10:32 | 显示全部楼层
好东西,给续上!


冀鲁豫战场上的“哥萨克骑兵”(续四十一) [王外马甲]
湖西反顽(中)  

      八月的夜晚,闷热得很,所以每到一个地方宿营,各单位都抢着去占村里的戏台(那里凉快),其他骑兵则在老百姓的院子里打地铺。湖西是游击区,情况复杂,部队进村就放双岗,还放游动哨,对陌生人一般是许进不许出。刘大爷半夜查哨回来,看见房东还没睡,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问有什么事他也不说,就起了点疑心,悄悄告诉哨兵注意点。
      第二天是8月4日,天刚亮战士们就起来做马厩勤务,打扫卫生、清理马蹄、给马喂料。早上时候战马除了喂草料,还需补充些豆料和食盐,另外还要饮马(马匹比人类需要更多的饮水,水分不足时会引发马匹腹痛),把马匹都喂饱之后,战士们才能够吃早饭。这一天,团里又通知部队要“整理军容”,大家就知道要有上级领导来检阅了,于是赶紧擦皮具、擦刀、擦枪,用碎砖块石块把马镫和马衔铁磨亮,再换上干净衣服。
      刘大爷正忙着,那房东捧着床毯子过来,说是要送给他搭马鞍子用,刘排长哪里敢要,没想到房东就哭起来了:“老总,你行行好,把我的牲口留下吧……”,把刘大爷弄得莫名其妙,立刻去调查情况。
      原来,这房东家有匹骡子。昨晚部队给军马喂料时,为避免骡子受伤害(烈马容易欺负骡子),就把它牵到外面去了,由于是晚上,战士们没有及时向老乡做解释,结果就闹出误会来了。刘大爷连忙把骡子拉回来,登门赔礼道歉,进屋看见房东一家人的模样,不禁乐了。大热的天,他们把所有的好衣服都套在身上,塞得臃臃肿肿的,这是怕当兵的抢东西呢。刘排长知道他们对八路军不了解,于是就给他们讲了一番人民军队的规矩。
      吃完早饭打扫场院挑罢水,骑兵就出发了。刚出村,那房东兜着些鸡蛋追上来,死活硬要送给子弟兵,战士们不肯要,房东说:“这是送给你们喂马的,让军马更有力气,使劲打耿聋子、刘黑七那些土匪龟孙”。
   
      杨勇司令员和上级领导在十多里外的一个坡地上检阅部队,骑兵列队以小步姿态行进——骑兵战马的步伐按照速度不同分为五种:慢步、常步、小步、小跑、大跑。其中“慢步”和“小步”为侦察和夜间行进步伐,马蹄下落要轻、稳,而骑手必须要坐正、挺直身体观察情况,所以姿态挺美(看马术“盛装舞步”就知道了);“小跑”是主要的战斗步伐,要求跑、跳、转向结合(马术“场地障碍赛”就是这种动作);常步则用于长途行军,大跑就是冲刺(通常每匹战马在步伐上各有特点,如果各种步伐都优秀,那可就是极品了)——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匹半大儿马,枣红色、白耳朵,看见大群马队高兴坏了,欢叫一声扬起尾巴傻乎乎地钻进队列,前头闻闻后头拱拱,骑兵们吓唬它一下,这不懂规矩的家伙还以为是逗它玩呢,跑来跳去东磨西蹭地更来劲了,结果把骑兵步伐和队列都弄乱。
      战士们尴尬极了。杨勇司令员看见笑着说:“这小马儿有觉悟,它是想参加八路军骑兵团呢!”,大家哈哈大笑,这才算是解了围。
      杨勇做了简短的动员讲话,他说国民党顽军多次在苏北一带进犯袭击我抗日政权,威胁冀鲁豫、山东和南方根据地的咽喉,八路军必须坚决反击,把敌人赶出去。这次军事行动是根据朱总司令的命令实施的,叫做“湖西反击战役”。杨勇还告诉战士们,新四军也在津浦路西进作战,他号召大家要开展杀敌竞赛,勇立新功。
   
      阅兵动员之后,部队开赴沛县魏楼一带。在这里,八路军已经把顽军张开岳部36纵队的主力围住了。
      这魏楼据点有坚固的寨墙和两道外壕,设置有鹿柴、木桩和地雷,敌人凭借着深沟壁垒,易守难攻。对此,我军采用了坑道作业的新办法:从二三百米外开始挖掘开式的坑道,每前进一两米就盖上门板,把挖掘的土培在木板上,既增加坑道的防弹能力,又减少了土石运输量。挖到据点跟前就用黄色炸药把寨墙炸开,再从坑道内运动兵力展开攻击。在适当的位置,八路军还修建了轻重机枪阵地,集中优势火力压制敌人,掩护步兵攻击。用这样的办法进行围寨攻击,能够使敌人的坚固工事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作用,造成守军心理上的恐惧,逼着其他顽军前来救援,我军则可以达到围点打援,一举歼灭的目的。
      路过阵地外围时,骑兵们看见,几条坑道已经弯弯曲曲地伸到了据点边缘,十团负责主攻,九团佯攻,他们正准备把三口装满炸药的棺材往前面送。敌人守军要想突围,外面还有八路军几个团在等着他们,无奈之下只得死守,拼命呼叫援军。
     “挺进军司令”冯子固果然从沛县、丰县、砀山、铜山邀集了各路人马前来救援。敌34纵队和保安旅拼命冲击十九团阻击阵地,其前卫已进到距魏楼两华里处,与佯攻部队九团发生了接触。这时,八路军七团、八团趁机迂回敌后进行包抄,指挥部也随即命令骑兵团向程楼方向运动,阻击从铜山县过来的耿聋子部队。
   
      骑兵立即开始行动,四连是团队的前卫,而刘大爷带着四个战士又作为连队的前哨,实施突前搜索。
      那天刚开始行军,刘大爷就发现战马的前掌快要掉了,走起路来拖拖拉拉的很不得劲(这对骑兵来说是件挺不吉利的事),他担心一旦发生情况自己跟不上别人,就决定干脆单独走前头,让其他战士呈扇形尾随。前哨小组通过一片洼地,刘大爷打马往斜坡上冲,这时候他感觉自己左脚甩空了,就本能地弯腰去找马镫。等他重新踩进马镫里,战马已经跑上了坡顶,刘大爷挺起身来,愣住了。呀!迎面过来了五六个骑兵,这是敌人的一个乘骑侦察分队。
      几个国民党兵看见坡底下突然冲上来一个人,也楞了一下,犹豫着不知是该围上来还是该逃跑。刘大爷立刻知道自己不能转身,因为,这时如果往回退,一定会被敌人追着打,最好的办法就是迅速接近敌人进行缠斗。于是他大喊一声,随即拔出战刀,策马跃入敌群。短距离遭遇的紧急时刻,正宗骑兵和“骑马步兵”的战斗经验差别就立分高下了。
      敌人侦察兵没有马刀,慌忙去取挂在马鞍上的枪,可刘大爷已经冲到跟前了,第一刀砍过去,领头的军官一缩脖子,正砸在他钢盔上,这家伙吓得怪叫一声,拨马就跑,其余的几个国民党兵拎着长枪近距离没法招架,也跟着逃跑,于是刘大爷就追。
      敌人埋头猛跑,八路军和他们马头接马尾,却总是差一步。老刘急了,就用马刀去剁前面的马屁股,砍一下,敌人的马跳一下,弄了几次,搞得那匹马的屁股血肉横飞,终于使劲一蹦把马背上的人给颠了下来。那人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脑子倒还清醒,看见刘大爷兜马回来,立刻把两只手举得高高的。
      被这匹马挡了一下,就再也追不上前面的人,正好,这时后面的战士也赶到了,于是大家站成一排,挽住缰绳、单手举枪同时射击,姿势帅呆了。可是一排枪过去,敌人照样跑,一个也没打着。得,还是下马来打吧,接着再打两排枪,敌人终于全部摔倒了,国民党侦察兵一个也没跑掉(说句题外话,这里面的一位后来还成了大鹏的亲家。所以刘大爷曾经拿大鹏的外孙开涮:老子当年的枪法要是准一点,现在就没你这小子了!)。
      审问俘虏,得知当面之敌为耿继勋(耿聋子)部关玉平支队和穆伯仁支队,况玉纯团长立刻命令部队转向大蔡家方向,他决心要在敌人行进过程中将其歼灭。
   
      中午,二营按照指令到达了大蔡家和程楼之间一片树林,休息了好一阵,敌人来了。大家站起来张望,远处的大路上,顽军两千多号人马正踏着尘土赶过来,战士们一边忙着给战马系紧肚带,一边急切地等待着命令。
     不一会,副营长李树茂跑过来了,喊着:“四连跟我来,三路纵队”。
     “好咧!四连先上,四连先上”。
     刘大爷招呼着排里的战士,自己也兴奋地跳上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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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 10:34 | 显示全部楼层
冀鲁豫战场上的“哥萨克骑兵”(续四十二) [王外马甲]
湖西反顽(下)

      四连以排纵队出了树林,大家一边走,一边从马镫上站起来张望。早在九分区的时候,骑兵们就知道“丰县虎”关玉平的大名:听说他平时和当兵的一起啃大饼窝头、听说他打仗的时候让人抬着一口棺材跟在后头,还听说他有个卫队是赤膊上阵的,胸前画个老虎头,手里拎把鬼头刀……(当然,也听说过他打鬼子的事)
   “哪里有棺材?”
   “没看见打赤膊的人呀……”
   “这是不是关玉平支队哟?别是穆伯仁支队吧……”

    骑兵们正议论着,看见指挥旗(不是军旗,是一杆三角旗。一般有一个旗手和两个护旗手)摆了几下,向南面一指,于是队形就向南运动,转个直角,就由排纵队变成了排散兵线,战马左右间隔五米,前后间隔十米。这时候,敌人也看见骑兵,虽然还在行军,但已经有些乱了,有的人甚至跑了起来。而骑兵队列正好斜对着他们的行进方向。
    副营长李树茂亲自担任四连的指挥长,指挥旗跟着他,他从队列前跑过,战刀出鞘指向攻击方向,意思是说准备进攻。刘大爷回头看看,这时候五连和六连才刚出树林呢,他赶紧对排里的战士说:“打起精神来,李营长今天要拼命了”。
    指挥旗由垂直变45度角,进攻开始了。开始的时候,散兵线的队形呈马蹄状,两侧是突前的是轻机枪。六挺机枪不断地打长点射,目的是不让敌人集中起来。骑兵在距敌一百五十米处超越火力组,这时候指挥旗放平,骑兵由小跑变为大跑。
    对骑兵而言,距敌步兵一百米左右是最危险的区域,必须迅速冲过去。冲刺的时候,有人喊“杀”、有人念数字,其实大家满耳朵都是风,什么也听不见,刘大爷的习惯是跟自己的战马说话:“伙计,跑快点”、 “没关系,打不着我们的……”。
    等冲到跟前就是骑兵的天下了,这时候应该用小跑步伐进行战术格斗。只不过,由小跑提速进行冲刺容易,而从大跑改回小跑就难得多了,因为战马这时已经跑起了性子,要想再控制住它,就得看人和马的熟悉程度和马术训练水平。有的新兵新马继续冲刺,一溜烟就冲出战场,有的甚至被绊倒或者和别人撞在一起。
    敌人的行进队列已经乱了,刘大爷追上一个扛三八大盖的,那家伙知道跑不掉,转身就用刺刀对上了,这种情况下,骑兵不能给他拉枪栓的机会。一交手,老刘就知道对方个老兵,有经验,因为这家伙总是有意识地闪到战马的左边。骑兵砍人,右手持刀,一般习惯把对手放到右边,如果敌人在左边,就要扭着身体、隔着马头去砍杀,不仅劈刺角度不大,战刀还容易脱手,甚至损伤手腕。当然,这事要放在韩猛子身上,换只手就解决了(他是左撇子,双手都能来),可刘大爷没这本事,一着急,就把手枪掏出来了。那国民党兵一看见这把崭新的南部九四式,立刻不玩了,把三八大盖一丢,举起手来,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把刘大爷逗得直想笑。(这老兵姓秦,山东聊城人,后来参加了八路,55年的少校,离休前当过林业厅长)。
     四连这么一冲,顽军分成了几段,有的朝大蔡家跑,有的则回头跑往程楼方向。这时候,一营从大蔡家村子里冲了出来,二营的两个连也压了上去,雪亮的战刀把敌人围住了。
    骑兵团各连队挥舞战刀的方式不大相同,远远一看就知道是哪个连的。有的连队是按照“骑兵操典”的样式,把马刀高举过头,一排排亮闪闪的象刀林一样,特别好看(国民党和日本骑兵也都这样)。可三个红军连却是跟曾玉良团长学的“新疆方式”,马刀出鞘后握摆在身体侧面斜下方,这样不仅可以用刀的平面拍马臀,省了用马鞭,而且骑姿也比较低,甚至能够伏在马鞍上,冲得快,着弹面少。“骑兵操典”的样式适合在马上格斗中施展推、挡、劈杀动作,从道理上讲比较正规,但事实上当时骑兵作战的对手很少是敌方骑兵,对付步兵,使用上撩横抹和刺杀动作比劈砍更方便。当然,无论什么样的动作,最熟练的就是最好的,所以骑兵团也没有刻意要求大家统一标准。
   
    骑兵在大蔡家附近围住了大股顽军,这时候,四连只要右旋半圈就能加入战团。于是大家都看指挥旗,只见旗子向右划了一圈,再刷地指向左方——左旋追击!“好嘛!老连长这回是想捉大鱼了”,战士们想起出发时杨勇司令员号召开展杀敌竞赛的事,明白李树茂是要让四连立新功夺锦旗呢,顿时兴奋极了。
    四连向左兜了个圈,再度以散兵线队形杀向奔逃的顽军。敌人彻底乱了,公路上、原野上,跑得到处都是,跑不动了就把枪一丢,抱着脑袋坐在地上喘气。有个家伙被骑兵追急了,“噌噌噌”爬到树上去,刘大爷喊他下来,他还讲条件:“我下去,你不能拿刀砍我”。
   “行,保证不砍你”。
    于是就下来了,看一看,枪啊,手榴弹啊,什么武器都没有,早丢光了。
   “你是干啥的?”
   “吹号的”。
   “你们当官的呢?”
   “不知道,都跑了呗”
   “骑马跑的么?”
   “没骑马,我们长官不骑马”。
    好消息!当官的徒步跑,一定能追得上。

    于是赶紧追,追了一截,看见前面有一个军官,背上背着个包,身后一把手枪晃来晃去的挺显眼,听见刘大爷喊站住,他头也不回地猛跑。老刘策马从左边抄上去,本来是想砍一刀的,可不清楚他那包里装着什么,怕硌了马刀,就顺手在他脑袋下撩了一下,再兜马从正面劈。
    这动作是连贯的,平时不知道练了多少次,转过身来时战刀已经举在空中。那军官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撑地一只手遮着头,脖子猛向外喷血,一张小脸煞白。老刘定睛一看:哎呀,女的!
    赶紧收刀,由于动作过猛,把马鞍都带动了。
    这真是个女军官。老刘第一次遇到这情况(这也是他戎马生涯中杀的唯一一个女人),一时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女的挺年青的,看见老刘不再砍她,还讨好地笑了一下,但老刘知道她是活不成了,战马的力量加上骑兵的刀法,她脖子上的伤一定很重。果然,战斗结束后经过这里,发现这女军官就死在路边,军帽盖在她脸上。老刘没有下马去看,他只觉得自己右手不大舒服,有点后悔那一刀下手太重了。

    敌人跑进程楼,四连也跟着追进村子,刘大爷本来准备带人搜查房屋的,听见李树茂在街上喊:“不要在村子里停留,追出去,咬住敌人就是胜利!”,于是立刻打马冲了出去。村子西北面有一片坟地,两个排的顽军躲在那里阻击骑兵,副连长王元力正指挥着机枪和他们对打,刘大爷见状也下马步战。打了一会,看见一队骑兵冒着弹雨,斜刺里硬冲上去了,领头的正是副营长李树茂和连长周开树,王元力说:“坏了坏了,要挨骂了”,赶紧爬起来往上冲,刘大爷也回头喊:“把马带上来”。
    给他们照看马的是四连文书孙志林(河北河间人,刘大爷对他的印象是:学生、戴副眼镜、会用照相机),骑马赶过来,旁边并排跑着的是王元力和刘大爷的战马,刚到跟前,旁边飞来一枪,孙志林摔下马来当场牺牲,他的马一惊,乍着毛就跑开了,带着其它两匹马也瞎跑。王元力手快,一把抓住马尾巴,翻身上去就冲锋,刘大爷没办法,只好徒步前进。
    战斗很快就结束,抓了四十多个俘虏。李树茂却还在不依不饶地批评王元力:“敌人已经乱了,一冲锋就会垮,你和他们对打什么,难道要让敌人聚集起来么?”。又问刘排长:“让你们二排不停顿、追出去,你反倒怎么趴在地上打起来了?”,老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这时候有战士把战马找回来了,刘大爷急忙上马,没想到,先前孙志林把马肚带松了几个扣,老刘没注意,一踩马镫,马鞍子就垮到了马肚皮上,害得他栽了一个踉跄。周围的人都乐了,连长周开树也笑着说:“大刘今天有点犯迷糊啊,象个新兵蛋子”。他们哪里知道,刘大爷是为那女兵的事,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呢。

    连队调整一下继续追击,追到张双楼,又赶上二百多顽军,一阵砍杀,敌人四散逃跑,这回刘大爷不敢停留了,一直冲下去,出了村南口,看见二十多个人跟着一个又高又大的胖子,边打边退。副指导员马书龙说:“他们要进道沟了,快开枪打”,旁边的七班长和八班长都有机枪,立刻开火,其他人也用步枪打,那大胖子应声倒下了。
    骑兵追到跟前下马查看,大胖子手握盒子炮,肩挎皮包,背部中了三弹,已经死了。问俘虏:“他是谁?”,答:“一百二十支队长关玉平”。
    战士们取了他的手枪和皮包,这才发现他穿着一身士兵的军装,马书龙便问:“他为什么穿士兵的军装?怎么没看见抬棺材?”
   “关队长平时就只穿布衣服和士兵服。棺材是仪仗队……这次是长途急行军,没带仪仗……”卫兵又问:“长官,我们能先把他埋了么?”
   “埋吧,好歹他也打过鬼子,曾经是条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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