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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carolge

[宗教文化]犹太人的历史 ZT 作者:天生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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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15 | 显示全部楼层
约旦河,全长200多公里,算上蜿蜒曲折加倍计算估计达到400公里以上。整个河流在平常时候宽度在2公尺到800公尺之间,深度达到5米。但在降雨季节就很难说了:河流扩展、水面抬升,宽度会远远超过以上的数据。
  以色列人离开什亭到达河边的时候,正值阳历5、6月份,河水暴涨、难以跨越,所以就在河边驻扎了三天。大军调动、粮草辎重消耗之大可想而知。几十万人驻扎三天意味着什么恐怕新领袖约书亚是再清楚不过的。可是这该死的河水到现在也没有停止上涨的意思——约书亚终于可以理解摩西遇到那些棘手问题时候的心情了。
  我们前面多次提到了神迹。所谓神迹从来不像有些人想象的、如同过马路不用走过天桥而飞过去那样的投机取巧。神迹来源于人力的极限,其表现的方式则往往是超自然的状况。当然,这超自然的表现往往依托于有据可查的自然现象之中。比如说鹌鹑飞来、吗哪降下等等。只有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神迹才会以一种完全超自然的形式出现。今天,以色列人要经历的是一个极其特殊的神奇现象了。
  以色列人的几名祭祀肩扛圣约柜,走下约旦河。令人惊讶不已的事情出现了——滔滔上涨的约旦河水在祭祀脚落入水中的一霎那,断流了!随着圣约柜的前行,以色列人的队伍居然顺利地徒步跨越约旦河,达到了河对岸!为了纪念这次对于以色列人来说极其令其惊讶的神奇事件,约书亚命令每一个支派都要派出一个代表,12个人各自在约旦河底的路程上捡一块石头扛在肩上。大队人马过了约旦河以后,到达距离耶利哥城大约3公里的一个地方,叫做吉甲——这个地方很可能是我们现在已知的卡巴马夫谢废墟。在那里,他们停住脚步进行休整,放置约柜并把河底拾捡来的12块石头堆放起来,作为教育后人的证据。
  对于以色列人的迅速渡河,迦南诸王原本没有想到。虽然约旦河不是什么难以跨域的天堑,但此时正是涨水季节,作为一个旷野中的游牧民族,以色列人大多数不通水性。几十万人如果想要渡河,非得准备大量的渡河工具不可。虽然以色列人所驻扎的摩押高原紧邻盛产树木的希实本,但是其砍伐和运输均需要大量时间与人力物力。如果再制造成渡河船只,那就需要更大的人力物力。由此推测,从以色列人在什亭准备到真正渡河作战,至少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做到万无一失。可如果真的如此,彼时迦南诸国已经做好充分的联合准备。即使以色列人准备速度超常,但再傻的人也不会偏偏挑着涨水季节来渡河进攻吧。按照迦南地区的物候情况,每年的阳历5、6月份正是麦收季节。如果开战对于各国的收割生产肯定大大不利。如果等这个季节过去了,粮草充沛、兵强马壮的各国联军腾出手脚来跟以色列人大干一场的成功率就会高很多。
  正是因为如上的原因,当得知以色列人靠徒步行走就跨过了正在涨水的约旦河的神迹时,大多数国家都心惊肉跳,一时间阵脚大乱。迦南诸王赶快匆匆组织收割生产,致力于迅速坚壁清野的自保中。此时此刻,组成抵抗以色列人联军的工作不但没有着手实施,甚至连取得共识还没有呢!在大家纷纷低头准备的时候,耶利哥城被孤零零地丢在了以色列大军面前。一场以色列人历史上空前规模的攻坚战将会打响。


  这一次迦南诸王恐怕吓得不轻,包括耶利哥在内,当以色列人驻扎在吉甲的时候,他们没有采取任何作为,只是观望和自顾自地筹备着城防。在背对约旦河的扎营地点,以色列人非但没有遇到敌军的骚扰和军事挤压,反倒可以平心静气地休整和筹备攻城事宜。由于游牧近四十年,以色列人难以进行割礼,如今难得全族的大部分丁壮都在,于是他们居然在这里补行了割礼!我们知道,割礼的恢复期至少要5天到7天,在恢复期间既不能作战也行动不便。换句话说,如果此时敌人杀来,以色列战士就是逃跑恐怕都难以成行。记得当年雅各的几个儿子就杀光了示剑城全体男子的事件么——这就是实行割礼之后的状况。
  奇怪的是,迦南诸国不但没有进行军事攻击,我们也没有看到耶利哥成军民大规模逃遁的记载。这又从侧面证明了我们前面的理解:耶利哥城的职能实际上是一座军事要塞。既然大战将至,满城军民实际上都有战斗岗位,又有何逃遁的必要和去处呢?据说,几十年前,在冰封的西伯利亚原野上总会有这样的场面:当狼群跟上一个马拉雪橇的时候,蜷缩在雪橇上的一家人不得不丢下去一个孩子,用以迟滞狼群的步伐。待到狼群再次尾随上来,就再扔下去一个孩子……直到到达下一个有人烟的村镇。不知道这种投子飨狼的做法是否真实,但也的确是当时状况下不得不采取的权宜之计。如今的耶利哥成似乎被当作那个仍下雪橇的孩子,丢到汹涌而来的以色列军队面前。也许大家都希望耶利哥的高大城墙能够让以色列人知难而退——即使是冰原中被丢下雪橇的小孩子应当也会对凶猛的狼群誓死一搏吧。
  正月十四日,以色列军队准备攻城了。对于这群旷野中的游牧人来说,进攻如此高大的城防根本没有经验。耶利哥国王采取了所有拥有坚固城防守卫者都会采用的战术——据险死守。以色列的大部队上来了,团团围住城门紧闭的耶利哥——耶利哥军民在等待攻城部队的攀登设备和击打武器的攻击。他们甚至可以想象如此多的军队攻坚将会是何等惨烈的局面。然而,以色列人并没有如他们所说的行动,而是正在做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以色列战士清早起来列队出发。在他们的大队后面,是祭司所抬的圣约柜,在约柜前是7个手持号角的祭司。以色列军兵一言不发地行进,祭司吹响号角,约柜缓缓前行。庞大的队伍默默无声地环城一周行进,只有时而低沉、时而嘹亮的号角声在莫名其妙的耶利哥人耳畔回荡。行军过后,以色列人回营休息,这一天的军事任务算是完成了。古今中外,如此攻城方式不光是没人见过,甚至是闻所未闻!原先惊慌失措的耶利哥人此时感觉甚是奇怪,看着以色列人安静围城行走又安静离开,耶利哥人甚至认为他们集体性地疯掉了。
  也许这是什么攻城前的宗教仪式?耶利哥人不懂以色列人的信仰规矩,只好提高警惕。第二天清晨,神神秘秘的以色列大部队又出现了。同样是无声行进,同样是祭司、号角、约柜……又是一圈,今天的军事行动又结束了。如是者一直持续了六天!耶利哥人对以色列人这种可笑而又古怪的行径已经麻木了。在他们看来,这些以色列人恐怕是对耶利哥城墙束手无策,只好装神弄鬼吧。
  第七天清晨,懒洋洋的耶利哥守军张开惺忪的睡眼,观望着以色列部队从眼前的城下走过,仿佛在接受检阅。今天的情形有些不一样:以色列人围绕着城墙走了七圈。当祭司吹响号角的时候,他们刚刚在伸懒腰——这是起床号吧,天天如此他们也快习惯了。然而今天的号角声可不是那么纯粹了:一瞬间,几十万以色列军兵一起发出了巨大的呼喊!这喊声是如此强烈,令每一个睡意未消的耶利哥人毛骨悚然。然而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随着呼喊声,一股巨大的能量从地层深处传来——地震了!随着地壳的剧烈震动,耶利哥城的城墙崩塌,坚固的城防一瞬间变得千疮百孔!
  发出振聋发聩呐喊的以色列军队如同山洪暴发一样从各个缺口涌入城中。措手不及的耶利哥人被迫在城中与汹涌而来的以色列大军展开巷战!一时间城墙上下、巷间屋内……衣衫不整、睡意未消的耶利哥战士和以色列军兵展开了搏命厮杀。
  这是一场几乎毫无悬念的战斗。确切地说,这简直是一场屠杀。在很短的时间内,以色列士兵彻底荡平了耶利哥守军。没摸到头脑的耶利哥王被杀,全城毁灭。整个耶利哥城,只有喇合一家被保护下来,其他人等全部或是战死或是被杀。鲜血染红了约旦河西的土地——大规模的迦南征战开始了。
以色列人如此干净利落地拿下耶利哥城,震惊了其他的所有城邦。一些有长期紧密关系的城邦开始冷静看待眼前局势了——看来,必须要联合对敌才或许能够得到一线生机。
  以色列人占领耶利哥,等于是占据了进攻迦南的滩头阵地。如果想要以此为基础进一步扩大战果,进而控制整个迦南中部,就必须进一步向西北纵深发展。那么,另一座古老的城市——艾城就在以色列兵锋所指的必经之路上了。
  艾城也是一座人类最古老的城市之一,虽然其年代比起耶利哥要年轻不少,但其历史也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000年。如果这座城市还在,其历史也超过5000年了。可惜的是,正如其名字——艾城(荒场)一样,这座古老的城市只给我们留下孤独的残垣断壁,在落日的余晖中诉说着神秘的往事。
  在以色列人到达的时候,艾城是完全可以与耶利哥城媲美的迦南堡垒。其城坚墙高,可以令任何敌手束手无策。住在艾城的是亚摩利人,由于约旦河东岸的两个同胞国家先后灭亡,骁勇善战的艾城勇士从感情上已经对以色列人有巨大的抵触与防范。另外,在距离艾城西部仅仅3公里的伯特利城和艾城形成唇齿相依的犄角之势,在以色列大兵压境的情况下,两个城邦迅速团结起来,为了保护家园组成了同仇敌忾的联盟。
  此时的以色列人兵锋正盛,令所有迦南城邦势力不敢正视。胜利的喜悦迅速转化为骄傲。大多数时候,艰苦跋涉之后取得阶段性胜利带来的狂喜和骄傲是很难清楚分辩的;而当我们在胜利面前意识到自己的骄傲的时候,这种情绪则往往早已经悄悄转化为狂傲或者浮躁了。此时,连约书亚都没有意识到弥漫在全体以色列战士之间的骄傲自满情绪——在他们看来,以色列的重兵压境,迅速结束战争、占领迦南只是个时间问题。但是,包括约书亚在内的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一件事情:以色列人的生存压力与危机不但没有因为攻占耶利哥而减弱,反而更加巨大了。此时,以色列人背后是滔滔疯涨的约旦河,面前则全部都是敌对的民族。所有敌人都在等待时机,在窥探以色列人的虚实。自从离开亚拉巴洼地以来,以色列人一路高歌猛进、胜利狂奔,一时间让人感觉如同神兵天降。但是,任何一个有统帅能力的人都明白:只要是人的队伍、人的行为,就都会有破绽,越是强大的队伍,其破绽越是致命的。这些无意间暴露出的破绽,只要被对手抓住、全力攻击,其庞大的身躯说不定会如同泥胎偶像般一触即溃。
  约书亚派出密探,去侦查他们即将进攻的艾城。密探带回来一个非常振奋人心的消息——艾城唾手可得,大约只需要2、3千人就足够了。
  踌躇满志的3000以色列人出发了,艾城就在眼前——攻破艾城,迦南的中部就门户大开了!
  即使是再强大的军队,轻敌冒进都是失败的开始。哀兵是否必胜虽然尚存争议,但骄兵必败则几乎是无可争辩的真理。3000以色列士兵刚刚在艾城门口列队,还没来得及通报姓名,猛虎下山一样的艾城勇士就从开启的城门中蜂拥而出。一时间,刀枪如林,杀声四起,以色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阵势就被杀得天昏地暗,36人被当场砍倒,其余人等落荒而逃。
  这是以色列人离开旷野以来,面临的最大挫折。虽然只有36人阵亡,但这不是双方拼斗的损耗而是逃命不及被歼灭的人数。假设真正面对面地交战。恐怕牺牲的还不仅仅是这些人。
  艾城一战的失败,使得以色列人得心理从胜利的巅峰迅速滑落向失败的谷底,他们又一次面临着巨大的民族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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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16 | 显示全部楼层
以色列人此次在艾城战败,对于他们的自信心影响之巨大是难以想象的。虽然从结果看,3000人中只牺牲了36人,可这些死亡的战士并非在与敌人鏖战互攻中折损而是在战败的前提下被追杀死亡的。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其他人逃跑的足够快,恐怕死掉的不是几十人而是几百人、上千人甚至全军覆没!
  此战对于本地的迦南人与进攻迦南的以色列人来说意义都是极其巨大的。对于置身前线的亚摩利人来说,一战胜利打破了他们心目中以色列人不可战胜的心理障碍,坚定了他们勇于主动出击战斗的决心;而对于迦南各族人来说,亚摩利人的战果坚定他们的信心——联合起来,拼死一战,或许可以打出一个生存的机会来。以前你争我夺、互相攻伐、勾心斗角的迦南各族终于开始在共同的危机面前团结了起来。此时,迦南的南部和北部的联盟军队正在形成。在以色列人面前的迦南人不再是一盘散沙,而是包括至少7个主要民族、控弦披甲之士几十上百万人的强大军队!如果想要战胜这个令人感到恐怖的敌手,首先是必须在心理上和空间位置上分化和瓦解敌人。
  在心理上,必须在短期内迅速扭转战败的局面。不但要战胜而且必须占领艾城和伯特利,从心理上再次打击对手,使得迦南诸国的联盟从信心上被瓦解而代之以恐惧;另外,占领这两座城市,就如同钉进巴勒斯坦中部的钉子,把南北两面的联盟力量拦腰切断。
  连日转战,以色列人已是疲惫之师,加之新败,扭转颓势谈何容易?面对只有大胜才能求存而自己已经无能为力的局面,约书亚绝望了:虽然他知道必须这么做,但是他真的办不到。此时此刻,只有绝望的人才可能面对神迹。
  约书亚是会祷告的,他也知道自己有多少软弱需要告白和寻求帮助。如今,他有一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所向无敌的以色列勇士会在一座小小的艾城前损兵折将呢?祷告的结果是令他震惊的——有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擅取私藏战利品,以至于影响了大家。任何一个战斗集体都是有纪律的。与杀人放火、劫掠作恶的匪徒团伙不同,凡是有一定理想主义诉求和信仰基础的部队,有所为有所不为是最起码的准则。以色列人在沙漠中生活日久,虽也积累起一定财富,但迦南的花花世界却不是他们在风沙飞扬的大漠中所能想象。一座耶利哥城的攻取,随手可取的金银财宝、声色犬马的享乐遗迹已经令他们目瞪口呆、心向往之。今天,居然发现有人私留战利品——如果任由发展,以色列人的武装没有被强大的敌人击败也会被物质享乐和对财富的贪婪攫取欲望所击溃和吞没!
  如何找出违反纪律与规定者呢?以色列人进行了分组抽签。结果,犹大支派的亚干的人被最后抽了出来。人们在他的帐篷里找到了缴获来的一件上好的衣服、大约2公斤半的银子和大约半公斤多的金子——这是一个相当不小的私匿数量。即使到了现代,冶炼技术发生飞跃、金银裁量大幅度提高,这些私匿的战利品也价值十多万元呢。约书亚确认此次以色列人战败是由于亚干违反纪律、触怒上帝造成的,于是亚干受到了死刑的处罚。以色列人也因此进一步受到了纪律约束——矫枉必须过正、 乱世需用重典——大战在即,温情主义的东西可是要不得。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里可以将“器”的概念拓展到人。毕竟,决定战争胜败的还是人,在冷兵器时代更是如此。
  完成了对内纪律的整肃,以色列人从思想上高度统一起来。接下来,是对艾城和伯特利实行反攻。对于以色列人来说,此一战将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二度攻城再次失败,以色列人进攻迦南的步伐将会就此止住,迦南各族联军旷日持久、连绵不绝的进攻与战略打压将会来临——以色列人灭亡的日子为期不远。
  正是因为看清了这一点,约书亚在此次战斗中尽遣以色列人主力、不保留任何实力——假如战败,再保留任何实力已经是没有意义的行为,滔滔的约旦河将会是他们最后的葬身之处。
  约书亚首先挑选3万精兵,命令他们趁夜悄悄运动到艾城背后就地隐蔽埋伏;另选5000精兵,埋伏在城西艾城与伯特利之间。安排妥当之后,清晨的时候几十万以色列人拔营而起,大张旗鼓地向艾城进发。艾城人还没有从上次战胜的喜悦中清醒过来,更没有留心观察背后的埋伏之敌,就被眼前隔山谷而驻扎的以色列大军所惊呆了。事实上,不要说几十万人,即使只有几万人从城头上观望下去也是蔚为壮观。更何况以色列人尽力大张旗鼓、耀武扬威,以吸引艾城人的注意力,情况又更是不同。
  对于艾城人来说,退守不是出路、撤离没有去处,只有拼死一战才有机会——两军再次面临你死我活的局面。
  艾城人出动了。这次艾城王亲自带兵出征。彼时的西亚与环地中海各地城邦林立,城邦君主一般都是勇士和将军。平时他们享受百姓的供养,但到战时为了保卫家园和百姓则必须横刀立马、驰骋疆场。与其他的君王一样,艾城王也一样是一位勇士、一样肩负着保卫城邦的重任。
  两军开始接触了。艾城军队如同下山的猛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以色列大军的前锋。与此同时,以色列人的部队也冲锋了。双方队伍的战锋一触,顺势胶着在一起——鏖战开始了。焦急的艾城军民在城头观望战阵,盼望他们的国王能够再次得胜归来。渐渐的,以色列人的军队开始退却,对抗渐处下风。艾城人全城出动、尽全力攻击以色列人扩大战果。在艾城军队的强大挤压与攻击下,以色列攻城部队全面崩溃,掉头逃窜。艾城人奋力追击——此次,不把他们赶到约旦河里誓不罢休!


  以色列人此次在艾城战败,对于他们的自信心影响之巨大是难以想象的。虽然从结果看,3000人中只牺牲了36人,可这些死亡的战士并非在与敌人鏖战互攻中折损而是在战败的前提下被追杀死亡的。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其他人逃跑的足够快,恐怕死掉的不是几十人而是几百人、上千人甚至全军覆没!
  此战对于本地的迦南人与进攻迦南的以色列人来说意义都是极其巨大的。对于置身前线的亚摩利人来说,一战胜利打破了他们心目中以色列人不可战胜的心理障碍,坚定了他们勇于主动出击战斗的决心;而对于迦南各族人来说,亚摩利人的战果坚定他们的信心——联合起来,拼死一战,或许可以打出一个生存的机会来。以前你争我夺、互相攻伐、勾心斗角的迦南各族终于开始在共同的危机面前团结了起来。此时,迦南的南部和北部的联盟军队正在形成。在以色列人面前的迦南人不再是一盘散沙,而是包括至少7个主要民族、控弦披甲之士几十上百万人的强大军队!如果想要战胜这个令人感到恐怖的敌手,首先是必须在心理上和空间位置上分化和瓦解敌人。
  在心理上,必须在短期内迅速扭转战败的局面。不但要战胜而且必须占领艾城和伯特利,从心理上再次打击对手,使得迦南诸国的联盟从信心上被瓦解而代之以恐惧;另外,占领这两座城市,就如同钉进巴勒斯坦中部的钉子,把南北两面的联盟力量拦腰切断。
  连日转战,以色列人已是疲惫之师,加之新败,扭转颓势谈何容易?面对只有大胜才能求存而自己已经无能为力的局面,约书亚绝望了:虽然他知道必须这么做,但是他真的办不到。此时此刻,只有绝望的人才可能面对神迹。
  约书亚是会祷告的,他也知道自己有多少软弱需要告白和寻求帮助。如今,他有一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所向无敌的以色列勇士会在一座小小的艾城前损兵折将呢?祷告的结果是令他震惊的——有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擅取私藏战利品,以至于影响了大家。任何一个战斗集体都是有纪律的。与杀人放火、劫掠作恶的匪徒团伙不同,凡是有一定理想主义诉求和信仰基础的部队,有所为有所不为是最起码的准则。以色列人在沙漠中生活日久,虽也积累起一定财富,但迦南的花花世界却不是他们在风沙飞扬的大漠中所能想象。一座耶利哥城的攻取,随手可取的金银财宝、声色犬马的享乐遗迹已经令他们目瞪口呆、心向往之。今天,居然发现有人私留战利品——如果任由发展,以色列人的武装没有被强大的敌人击败也会被物质享乐和对财富的贪婪攫取欲望所击溃和吞没!
  如何找出违反纪律与规定者呢?以色列人进行了分组抽签。结果,犹大支派的亚干的人被最后抽了出来。人们在他的帐篷里找到了缴获来的一件上好的衣服、大约2公斤半的银子和大约半公斤多的金子——这是一个相当不小的私匿数量。即使到了现代,冶炼技术发生飞跃、金银裁量大幅度提高,这些私匿的战利品也价值十多万元呢。约书亚确认此次以色列人战败是由于亚干违反纪律、触怒上帝造成的,于是亚干受到了死刑的处罚。以色列人也因此进一步受到了纪律约束——矫枉必须过正、 乱世需用重典——大战在即,温情主义的东西可是要不得。
   
  正当艾城军民奋力追赶以色列攻城主力的时候,两支埋伏的伏兵出动了。首先是由埋伏在城后的3万精兵趁着艾城空虚无人把手,兵不血刃迅速占领城池;紧接着5000埋伏在伯特利——艾城之间道路上的伏兵成功地阻断了伯特利的增援人马,使得增援部队难以到达战斗位置,迟滞了其进军驰援的步伐。就在艾城军队追歼以色列人、伯特利增援部队苦苦支撑的时候,艾城城头突然之间烈焰飞腾——以色列伏兵占据了城池并放起一把大火。艾城人惊呆了,他们不知道后面是什么人、多少人攻占了自己的城市,但是他们吃惊地发现:自己腹背受敌了。
  惊慌失措的艾城人企图转头撤退或者马上返攻城池。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刚才还被追得乱作一团、落荒而逃的以色列大军,突然之间稳住了阵脚。他们变得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在山呼海啸般的冲锋口号中,刚才还胆小如鼠的以色列人一下子成了虎狼之师!此时,艾城人撤退或者脱离战场的步伐被反过头来缠斗的以色列大军彻底拖住,只能在旷野中进行绝望地拚杀;更可怕的是,占领城池的3万精兵中的大多数也开始从背后向艾城士兵发起进攻了——艾城军队被反包围了!
  在城西,以色列5000精兵与增援的伯特利军队正在进行着极其惨烈的攻防对抗。伯特利军队像疯了般发起一次又一次冲锋,都被以色列人以坚强的意志压制下去了。伯特利人的冲锋越来越舍生忘死、越来越惨烈得令人感到惊心动魄——因为他们知道:每争取到一点时间,艾城被救援下来的可能性就增加一分。假设艾城失手,伯特里也将会危在旦夕。因此,伯特利人的进攻之坚定、战斗欲望之强烈,几乎等同于他们自己的保家卫国。突然间,增援部队的攻击力量弱了下来,进而迅速瓦解、退后——原来他们看到了以色列人放的大火——既然艾城已经失手,继续的进攻除了徒增伤亡之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对于伯特利人来说,迅速脱离战场,免得如同艾城人一样被歼灭掉才是当务之急。
  就在伯特利人退却的时候,旷野中的歼灭战也已经快接近尾声。腹背受敌的艾城人就如同他们其他的亚摩利同胞一样:在前赴后继的战斗纷纷倒下,后面的战士踩着同胞的尸体继续进行着绝望而无助的拼杀——他们在望眼欲穿地盼望伯特利的增援。但是,伯特利的援军永远也不会来了。
  在尸山血海的、屠杀一般的歼灭战之后,艾城人全体阵亡,他们的国王被活捉并处死——又一座迦南古城被毁灭了。伯特利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以色列人几乎是兵不血刃就占领了几为空城的伯特利城。
  艾城与伯特利的攻陷,是对此前耶利哥胜利战果的有效扩大。从此,以色列人牢牢地控制住迦南中部,把迦南各部势力从中间切成两段,进而向北和向南分别扩张——进军迦南的旅程终于走向了正轨。
  当然,攻占中部只是以色列人进军的开始而不是终点。还有许许多多的大仗、恶仗等着他们。迦南,注定要在血雨腥风中迎来一个崭新的格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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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17 | 显示全部楼层
以色列人的一系列胜利,就像平地响雷,震惊了整个迦南。以色列人不是单纯的旷野游牧人,也不是头脑简单的蛮族。这些野蛮人对于迦南的富庶随时垂涎。他们的军队进攻往往是以金钱、牛羊、财产为掠劫对象。可如今,这以色列人要的可不简简单单是一些财产,更是迦南人的花花江山!毫无疑问,在伯特利和艾城周边的城邦将会成为新一轮进攻的首当其冲者。如今,迦南诸城邦唯有同心协力联手作战,来换取胜利。
  当然,面对强大敌手的进攻,同仇敌忾是可选择的求生手段之一,而且是最保持尊严的办法。但是,这同时也要冒着被消灭甚至毁灭的风险。尽管这种对抗与毁灭自始至终将会弥漫着英雄主义的气息并且获得敌手的尊重,然而毁灭毕竟是毁灭,毁灭与生存还是不同的。这也就是哈姆雷特为什么要不断问自己:be or not的原因吧。
  以色列人进入迦南,必然带来迦南民族结构的大变动、大迁徙。原有的民族体系、平衡关系将会被彻底打破。已有的社会结构、信仰体系等等也将会迅速分崩离析、重新调整。在这场变化中,原先已经达成利益平衡与分享关系的各方各派各城邦,必然要面对这个相对封闭体系之外的一股巨大力量的摧毁。摧毁的结果,是一个强大的民族加入进来,整个国际秩序和势力范围格局要重新洗牌。
  既然调整的结果是各式各样的,那么各方的应对手段和方法似乎也必然是各式各样的。亚摩利人采取过战斗,但是失败了;摩押人采取过分化腐蚀,也失败了;耶利哥人采取了不战不降的固守,还是失败了。如今,摆在迦南各族人面前的无非是守、战、和三策。
  如果企图通过守来达到拖垮以色列人的目的显然行不通。以色列人在旷野与大漠中锻炼了几十年,其顽强的生存能力与坚强的战斗意志,是任何一个固守者不敢面对的。况且,彼时的迦南各城邦,其城市功能尚不完善,存储粮食、物资的能力尚十分薄弱。面对围困造成的生存威胁其缓冲能力很差,恐怕围困的结果只能是:虽然艰苦但却难以挽回地被一个个吃掉。
  如果选择战,迦南各族人就必须建立起跨越族系、人种与信仰的国际联盟,以集中优势兵力与以色列人决战。这似乎是一个可以采取的有效手段,但也有不小困难。首先,迦南地区长期分裂割据成风,城邦之间互不统属、勾心斗角、征伐不断。各个民族间有深深的积怨与矛盾,如果不是由于面对的生死威胁,恐怕让他们坐在一起来讨论应敌根本不可能;另一方面,即使是个各城邦取得共识,由于各自为一体系的决策机制,势必造成各自为战、一盘散沙的局面。战争虽然是综合实力的对比,但绝不是双方各自国力、兵员数字的简单叠加。混乱和缺乏统一指挥的同盟,有时候比起单打独斗的挑战还要耽误事。
  剩下的一种方法就是和谈,但是这方法还没人用过——因为此前的敌人普遍蔑视以色列人,不屑于对这些旷野中的流浪汉低下高贵的头,结果引得他们高贵的头颅落地。客观地说,和谈——也就是政治解决,是迦南各国保存实力和国脉社稷的最实际的手段。但是这和谈是要掌握时机的。
  在以色列人进军迦南之初,和谈似乎尚可以说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手段。因为那时候以色列人还缺乏自信和必胜的战斗意志,貌似强大的迦南人还有和谈的本钱。可如今的情况大不相同了:一系列的胜利已经越来越坚定以色列人攻占迦南的决心,而迦南人的虚弱与不堪一击已经越来越明显地暴露出来,此时迦南人再和谈哪里还有实力的基础呢?在国际政治中也好、商业运作中也罢,缺乏对等实力的合作与和谈永远都是不现实的,即使达成协议也一定是不平等条约。因此,即使是为了下一步的和平谈判,迦南各族也必须联合起来、打上一场至少是势均力敌的僵持战,就像当年赫梯人勇敢地与埃及铁骑发起针锋相对的冲锋,最终签订了平等的“银板和约”——此次迦南各族中也有赫梯人的城邦,他们一定对胜利之后的和谈拥有更多的认识和体会。
  这就像一场赌博,赌注就是生命:胜了,大家逃出生天;败了,大家尸骨无存。在赌徒下注的时候,群体的互相影响作用是很明显的。迦南各国决心一战的宣言就像一双双伸向赌台的手,手中攥着的,是城邦以及君王自己的身家性命。
  当这场生死存亡的赌博下注开始的时候,却有一个“赌徒”,偷偷地撤下了自己的赌注。这个偷偷离开的赌徒,叫做基遍。

基遍是迦南南部的一座重镇。其城市规模和军事力量均比耶利哥与艾城要强很多。因此,作为一个重要力量,基遍的盛衰成败一直受到佳南各城邦的关注。基遍位于耶路撒冷西北约12公里,其居民属于希未人,城内猛将如云、勇士林立,是任何一个迦南城帮都不敢小视的国家。
  拥有如此实力和规模,基遍人似乎更应当充满战斗的信心才对,为什么会悄悄退出同盟呢?问题就出在这个同盟的建立基础上。
  任何一个未经考验的同盟都是不可靠的,至少从心理认同上是这样。
  无论是耶利哥还是艾城与伯特利,当他们被围困、攻打与屠杀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迦南城邦处于道义与自身的利益考虑伸手帮过他们一把。而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然后剩下的城邦再紧张一阵子,互相串通一下同盟的决心什么。如今,以色列人已经牢牢控制了迦南中部,并迅速向纵深发展,基遍正处于他们进攻南方的咽喉要道上。就像从雪橇上被推下去的喂给狼的孩子,耶利哥陷落了、艾城和伯特利陷落了。如今轮到了基遍。他们也几乎可以认定自己将会成为下一个被推下雪橇的孩子。基遍人甚至可以想象:当自己的军民勇士在为了整个迦南的利益浴血奋战的时候,其他迦南君主将会如何悠闲或者恐惧地袖手旁观,知道自己的最后一个战士倒下,然后他们还会继续彻夜狂欢、宣淫不羁,得过且过地挨到下一次带既不知落到谁的头上。又一个飨狼的孩子再被推下去......
  正是因此,基遍人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单独与以色列人议和,签盟约。从此,基遍人成为以色列人的征服者,虽为二等公民但也受到保护。
  此次基遍投降的实际意义还不仅仅是保护了一城一地,以及减少了以色列人的伤亡,最主要的战略意义在于:迦南南部由于基遍人的主动投降而门户大开,企图坐山观虎斗的所有迦南城邦都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以色列人的兵锋之前——看来,以色列人的攻占步伐毫无疑问地要加快了!
  迦南诸国绝望了、愤怒了。他们终于团结起来了。五个最强大的南方城邦终于结成了实际意义上的军事同盟,向以色列人的军队挑战了。
  自以色列人出埃及以来,经历的最惨烈大战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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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17 | 显示全部楼层
基遍的投降,使得以色列人兵不血刃地打开了迦南南部的大门。虽然以色列人还没有进驻基遍城内,但是其格局已经形成:迦南南部门户大开,在以色列人的雄兵猛将面前,耶路撒冷首当其冲。
  在此危急关头,由耶路撒冷王牵头,一个包括耶路撒冷、希伯伦、耶末、拉吉和伊矶伦五个最强大城邦的联盟组成了。如果我们现在有一张迦南地图,就可以看到:这五个城邦分别占据了整个迦南南部的各处要塞,其战略意义是十分明显的。而此联盟形成之后的第一件要务,就是出兵强攻、夺取基遍,扼守住迦南南部的大门,并且以此为基地与以色列人展开对峙。待到迦南北部和中部各股势力向此集中优势兵力,把以色列人彻底赶进约旦河。
  在大多数现在人看来,这基遍人临阵变节,实在是不够坚定。但是,当我们看到这五个最大联盟城市的情形之时,似乎可以看明白点什么:这五所城邦以及前面的艾城和伯特利,都是亚摩利人的地盘。基遍作为希未人的领地,实在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如果不是因为城防坚固、猛将如云,恐怕早就在亚摩利人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蚕食中被兼并掉了。如今,以色列人陈兵境上,居然让希未人的基遍来为了所谓的迦南人的利益身当剑锋。天知道这些野心勃勃的亚摩利人会不会在交战双方两败俱伤的时候来个渔翁得利呢。战也是亡、不战或许能够存一线生机——既然如此,基遍人宁肯选择投降。
  作为一个要塞和堡垒,基遍城市的确规模很大,因此以这五王的中任何一方之力都万难确保取胜。但联合大军兵马一到,那情形就另当别论。基遍人害怕了。根据盟约条款,以色列人肩负保护基遍的责任。因此,当基遍的求救信使到达位于吉甲的以色列人驻扎地的时候,约书亚马上点齐兵马,准备向基遍驰援。
  基遍的战略意义何在,约书亚再清楚不过。失去基遍城,就等于以色列人又要流很多血、其进攻的步伐将受到阻滞。而且,正如同前面所言,一旦失去基遍,以色列人在中部的战略存在都会受到威胁。因此,此次以色列人不但要解基遍之围,而且最好能够在此尽早决战,以有效地消灭迦南人的主力,为进攻南部开拓道路。
  但是,想要一举击败五国联军谈何容易?为了拿下基遍,这五个联盟城邦也是尽遣主力、 势在必得。约书亚是一个罕见的军事统帅,几十年的旷野历程和摩西的言传身教,使得他具备了非凡的视野眼光和战略头脑。他深深知道,在此锋芒正盛的敌手面前,必须避实击虚速战速决。
  五王联军实在何处呢?兵强势大、不怕恶仗。虚在何处呢?互不统属,指挥不便。如果把他们看作一个整体,的确是很吓人;但如果看出实质,那实际上就是五个凑合在一块儿的个体。只要集中兵力各个击破或者打乱其军阵,就可以取胜。
  五王联军一经到达,城高将勇的基遍就吓得乱了阵脚,也的确令他们很是得意。在此气势汹汹的大军面前,以色列人恐怕也不敢伸手吧。自古都有骄兵必败的说法,如果不是有很多的经验可以证明这一点,恐怕也不会有人说。
  夜色笼罩着约旦河,也笼罩着迦南的旷野。基遍城头一片黑暗,在漆黑的旷野中,到处是围城联军跳动的篝火和恣意说笑的人们。也许一天、也许两天,基遍的沦陷只是时间问题了。此时,焦急的基遍军民登城翘首企盼援军的消息。但是,漆黑一片的旷野中,他们根本找不到增援部队的灯火形迹。即使是大军真的赶来,恐怕也要明早了——届时,五王联军的攻坚部队可能已经在冲击城门了——看看能顶多长时间吧。毕竟,以色列人是外来人,他们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基遍冒太大风险。袖手旁观然后渔翁得利——这个法则,在迦南倒是通行了几百年的时间。只不过,基遍人是决心拼死一战的——几天时间里,他们先是投降了以色列人,如今他们实在没有脸面再投降亚摩利人了——既然是注定要灭亡,何必卑躬屈膝地迎接死亡呢?
  此时,在夜色笼罩的旷野里,在任何人也难以想象的漆黑中,一支规模巨大的部队正在摸黑匆匆行进。约书亚已经做好准备——此次,他调动了所有主力部队和最骁勇的战将。大军从吉甲摸黑进发。夜色掩盖了他们的行踪。包括基遍人在内,没有任何一方会想到以色列人会选择在黑暗的旷野中迅速出击过来。经过彻夜行军,当以色列的军队抵达基遍城下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
  朦胧中的亚摩利五王联军的将士们正在梦乡里预演着攻入基遍的辉煌。但这也许永远都只能是梦想了。以色列部队突然进攻了!天崩地裂的呐喊声冲破了拂晓的薄暮,刀枪火把映红了破晓的天空。今天的天气并不好,漫天弥漫着阴霾,似乎一场大雷雨即将来临。然而,与此天气相对应的是睡梦中失魂落魄醒来的五王以及他们的联军战士。许多士兵还没有搞明白刚才的呐喊是来自于梦中还是现实就已经血溅五步。当亚摩利战士们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们的恐惧甚至比刚刚睁开睡眼的时候还要强烈:一眼望不到头尾的以色列大军如同铁桶一样围卷上来!抵抗是毫无疑义的,投降也难保不被杀掉,于是逃跑成了唯一可行的方案。
  绝望而恐惧的五王带领亲随部队向南一直逃窜,到达耶末附近的玛基大城邦属地。玛基大王收留了他们,让他们躲在了山区的洞中。可怜的是出征的士兵和将领,国王一逃、全营大乱。亚摩利士兵纷纷向西面的亚雅伦平原溃败。在基遍到亚雅伦平原之间有一条狭长的山谷,被称为伯和伦上坡。大量溃败下来的军队在此争相通过,互相拥挤踩踏毙命的不计其数。由于谷道崎岖,不便前行,溃败大军在此难以通过,被后面追赶上来的以色列人一通掩杀,尸横遍野。边战边逃的亚摩利人好不容易撤退到伯和伦下坡,一场巨大的冰雹从天而降——被冰雹砸死的人比战死的还要多!
基本肃清五王联军的主力部队之后,约书亚的目光投向了玛基大。这马基大是远离中部战场的一个城邦,现在五王带领自己的残余部队在此集结,以山地为依托,准备再次反攻或者就地开展游击战。
  以色列的部队一路向马基大发起进攻。被五王寄予厚望的亲随部队一触即溃,心惊胆战地四散奔逃。在以色列的追兵面前,五王联军的士兵丢下自己的君主纷纷逃窜,除了少数人逃入周边的几个城防坚固的亚摩利人军事要塞,绝大多数都被歼灭在旷野中。
  与自己的部队失散的五位国王被以色列人发现躲在一处山洞里,他们被毫无悬念地擒拿出来,并且处死。
  与此同时,以色列人顺势挥师拿下马基大城,马基大也灭亡了。
  在短短的几天里,以色列人连取六城、降一城——如此骄人的战绩恐怕是迦南各城邦从未见过的。
  此刻,对于迦南南部的所有城邦来说,只有拼死一战这一条出路了。于是,一场新的大战继续在酝酿。

   
  消灭五王联军之后,整个迦南南部的大部分抵抗力量已经难以形成规模。只有位于亚雅仑平原西面的基色,是所有迦南城邦中最强大的,并且在约书亚的时代一直没有被攻占。直到所罗门王当政时期,由于与埃及采取和亲政策,埃及派重兵征服攻占了基色城,把这座城市作为埃及公主出嫁以色列君王的嫁妆,始为以色列人所占有。
  但是,此时的基色面对一系列将被攻取或是已被征服但是尚未正式占领的各个城邦的求援,悍然出兵与以色列人展开争夺战。
  以色列人几乎不费力气地首先攻占了玛基大以后,回转锋芒,攻下位于玛基大西南方很近距离的立拿。从这里,以色列军队准备占领五王所拥有的城市之一 ——拉吉。此时,基色的国王亲率军队向以色列人讨战——一场对拉吉的争夺战就此展开。
  基色虽然是一个区域性的强大城邦,但是在锋芒正盛的以色列人面前,只一阵便全军覆没,包括国王在内的基色将士基本全部战死。基色的势力迅速回缩西南部山地以图自保,不再插手迦南事务。
  以色列人乘胜出击,一天功夫就占领了伊矶仑,然后迅速占领希伯伦和其所属城市。紧接着,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转战西南部的底壁,没有遇到什么有效的抵抗就占领了这座城邦。
  这样,以色列人终于击败了大多数抵抗力量,迅速攻占了整个迦南南部地区。当然,这里所说的攻占并不意味着全面占领。事实上,相当多的地区是以色列人与其他民族杂处而居。毕竟,彼时的迦南地区是以农耕文明为主体,绝大多数居民是生活在乡村旷野而不是城市。多数旷野部族与居民只要承认了新来征服者的存在和权威,就可以继续以他们的生活方式生活下去。
  而此时的以色列人由于长时期的攻城野战,也已经人困马乏,急需修正了。于是,在取得这些被攻占区域的统治权之后,他们的主力撤回到原先渡河之后的大本营——吉甲。在这里,他们要进行休整和必要的物资、兵员补充,并且以巴勒斯坦的南部与中部为根据地,继续向准备北部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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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18 | 显示全部楼层
以色列人攻占迦南中部是很迅速的,其进军南方的步伐也是快马加鞭。但是当他们基本扫平南方和中部、回军驻扎到吉甲以后,他们的进攻步伐就明显放慢了。
  从记载上来看,由以色列人进攻迦南到他们最终分配土地,大约经过了8年的时间,此间的征战历程应当至少在6、7年的样子。从他们攻占耶利哥、艾城、伯特利以及打败其他迦南五城联军的情形来看,即使是他们想要慢下来也不可能,事态在推着他们前进。进入迦南就必须占领中部开拓基地;占领中部之后直接受到了迦南五王联军的挑战——从事态发展的速度来看,整个过程大约应该不超过一年。
  现在,以色列人攻占了迦南南部的大多数地方。作为一个游牧民族,他们从来没有管辖这么多土地的经验,也没有太多农耕文明的背景。当然,他们也有自己的优势:与大多数历史上的蛮族不同,以色列人的管理结构和模式似乎要比物质生活丰富很多的迦南本地政权更具有科学性和前瞻性。因此他们需要适应当地的气候和农业文明的生活方式,消化已经获得的权利,并且把他们已有的管理结构移植到迦南已取得的土地上来。
  武力征服并不见得是真正的占领,只有站稳脚跟才是土地的主人。没有根据地的进攻,归根到底只是破坏与掠夺的强盗。
  以色列人占据迦南南部,逐步消化已经获得的土地,并以吉甲为前线,与迦南北方展开对峙。
  这个过程至少持续了3到5年的时间,直到最后,北部的迦南诸国终于沉不住气,一场新的大战又展开了。以色列人基本控制南方并且驻军在迦南中部之后,与北方诸城邦展开对峙。
  如果以吉甲为起点,向西划出一条分界线,把迦南分为南北两部分。我们可以看到:在迦南的南部,土地相对贫瘠,山地众多,由于山地和高原的阻隔,经济贸易发展水平较低;相比较而言,北部的自然状况要好许多:挨近腓尼基和地中海沿岸,自古就是商业贸易的重要通道,另外这里拥有富庶的平原和牧场,为农业经济和城邦经济文化发展繁盛的地区。
  正是因为如上原因,在迦南主要民族的争夺和城邦分布中,南方以亚摩利人一支独大,而北方则是七大民族混杂居住、争夺激烈——毕竟,富庶之地总是众人争夺的焦点。
  由于长年争夺、互相对峙,北方各个城邦间的关系可是不怎么融洽,各个城邦由于这一轮又一轮的争夺和互相排挤,形成小国林立的局面,其规模和势力范围均不是太大,但却形成了微妙的平衡体系。
  在这种利益均沾但却由此造成实力均不大的状况下,迦南北部除了团结起来与以色列人战斗,将不会有什么出路。如果没有团结一致,迦南北部的各个小城邦将会在以色列人的逐日进攻和渐渐蚕食下纷纷灭亡或者投降。但是,这么多民族在这里,各有各的利益需求、各有各的信仰体系和价值观念,将如此众多的民族城邦团结在一起,又谈何容易呢?当然,另一方面,以色列人屯兵吉甲这些年,也是因为看到了迦南北方的复杂情况——以色列人目前还是一个兵民一体的民族,在以色列人中还没有形成一个职业军人的阶层,因此从他们的作战指导方针来看:他们要做的不是旷日持久的拉锯、渗透、围困和骚扰,因为这样实在非常牵涉精力,在骚扰和进攻敌人的时候,自己的生产生活必定全面瘫痪或者至少受到极大的影响。因此,无论是在境内还是境外,以色列人更喜欢进行集中打击的大规模攻坚决战。只要能够与敌人的主要兵力展开正面决战,以色列的勇士倒是有充足的把握将敌人的有生力量集中歼灭,从而摧毁其战斗意志、造成整个敌人阵营的全面武装力量全面溃败。
  这样一来,迦南北方纷繁复杂、民族杂处的城邦虽然个个规模不大,但却会给征服战争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由于互不统属又没有联盟关系,以色列人在攻打一座城邦的时候虽然这座城邦不见得会得到其他城邦的支持,但是以色列人却无法引出相关城邦的力量聚而歼之。也就是说,他们不得不一个城邦一个城邦地攻打、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出兵征服。这样一来,整个以色列民族就不得不被拖入战争的泥潭,征战连绵不绝,生产生活荒废......不出几年,家底也不甚丰厚的以色列人将会从内部分裂和崩溃。这显然是约书亚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因此,当务之急不是对北方展开进攻,而是好好消化南方的同时,等待北方的变化。毕竟,几十万人屯兵境上,迦南人没有一些军事举动肯定是不正常的。而没有任何一个军事举动是没有丝毫破绽的,真正高明的军事家的才能,正是在军事行动中充分发挥自身的优势和掩盖其破绽与弱点中。
  如今,谁先跨出第一步,谁将会难以避免地陷入被动。手握重兵、屯扎吉甲的以色列人静观待变,而且也没有什么压力逼着他们必须出击;而迦南各国在巨大的生存压力面前却不得不首先迈出步伐——联合一体、共同防御。虽然想法是对的、而且也是不得不如此的,但他们这种悲壮的绝地求生却注定要以失败而告终。如果同样采取静坐般的防守态势,今日被吃掉一城、明天被拿下一地——迦南北方也难逃被肢解征服的命运;而如果组成联军出击,则有可能被以色列人集中歼灭,势同斩首。
  既然战与不战都有巨大风险,而且风险的结果都是国破家忘,那么,与其恐惧战惊不如拿起刀枪与以色列人誓死一战。
  于是,一个联合了迦南北方所有主要民族和城邦的跨越了种族、信仰和价值观的庞大联军在最北端的夏琐王耶宾的倡导下形成了。
  这夏琐王耶宾统治着一个非常强大的北部城邦。从当代的考古发掘上看,当年耶宾的夏琐城邦已经是一个人烟稠密、工商业走向成型化的大城市。耶宾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北部君王。虽然他的势力范围紧邻腓尼基而远离吉甲,但是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与某种坚定的使命感却使得他决定站出来,倡导组成对抗以色列人进攻的联合军队。
  他首先联合了玛顿、伸仑和押煞等各城邦组成联合力量,接着联络了迦利利湖南面亚拉巴地区和地中海沿岸地区的、多珥山岗的各个邦国和游牧部族。随着联盟的扩大,东面和西面的迦南君主也逐步加入进来。由此,一个包括亚摩利人、赫梯人、比利洗人、耶布斯人、希未人、亚衲巨人、甚至赫赫有名的非利士人的庞大联军形成了。
  从人数上看:这支部队“人数多如海边的沙”;从武装水平上看:这支部队不但拥有常规武器,还拥有马拉战车、弓箭手这样的特种部队;从士气上看:这支联军确实是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地步,因此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从作战水平来看:由于长年征战,这些军队都是能征惯战的战士,同时由于职业军人的出现,使得其中一些城邦和民族派出的部队的训练水平高超、战斗力极其强大。
  如此巨大的规模的一支军队出现在以色列人面前,实在是令以色列人大吃一惊。
  如果我们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当遇到如此情势的时候会怎么办呢?大多数人的答案大概都是:分析敌我局势!是的,约书亚也这么做了;接下来呢?绝大多数人恐怕都没法回答了。因为,在我们眼前的这支队伍实在是太强大了。
  若是让我们进一步来决定下面该如何做呢?一般来说,我们大多数人可能会选择有保留地退却,另一部分人会建议就地防守,更少的人会选择发起进攻......虽然各有不同,但是肯定各有各的道理。相信此时约书亚的参谋们也在为此而争论不休。
  时间不等人,当以色列人在指挥部里争论的时候,联军队伍已经在夏琐附近的米伦河谷集结完成,准备向南面的以色列人发起进攻了。
  此时的吉甲,以色列智囊们乱作一团,各种作战理论和作战意图正在反复推演。猛然间,参谋们发现他们的首领——约书亚失踪了。
  此时的约书亚深知这一战对双方彼此都是生死存亡的一仗。此仗胜利了,以色列人进驻迦南的伟业基本奠定;失败了,他们已经取得的成果将全部丧失,甚至连河东都不再有他们的立足之地。各派观点都是理由充分而确凿的,但约书亚不可能兼顾而行。现在,他必须选择一个最可行的办法和战术。约书亚不再去动脑子推演了,因为这些推演看上去都是那么有道理,而这样一来反而都没什么道理了。于是,约书亚离开众人向上帝祷告。
  当约书亚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他的眼睛再次恢复了神采奕奕的光芒,雪白的长胡子威严地飘动。他只轻轻地说出一句话便彻底结束了争吵:“集合队伍,出击。”
  短暂的沉默过后,以色列人匆匆散去,各就岗位地为马上就要进行的最大规模的出征去做准备了。
  这一仗将会是什么样的场面,约书亚不知道,因为连他也从来没见过如此巨大规模的战争。但这并不会动摇他最终胜利的信心。尽管他知道:将会有许多人流血、牺牲,但他更清楚,以色列人新的一页将会在此战之后彻底展开。
  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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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18 | 显示全部楼层
米伦河是巴勒斯坦北部、靠近非利士平原的一条小河。千万年来,这条时旱时盈的不知名的小河,一直默默地静卧在约旦河西侧、加利利湖北面。如今,人马的喧闹与战车掀起的滚滚尘沙打破了溪谷的静谧——联军部队在此集结,他们公推夏琐王耶宾为盟军统帅,准备对以色列人发动攻击了。
  当以色列人前进到米伦河南岸,与联军隔河相对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如果说对于以色列人来讲,此前与五王联军的战斗是他们见过的最大规模的战争,那么此时眼前的敌人则是他们连做梦都没想到过的对手:铺天盖地的招展旌旗、日光下耀眼的刀枪盔甲、一眼看不到头的庞大军阵,还有他们的移动战斗堡垒——战车,以及风驰电掣一样的骑兵......对于这些习惯于徒步作战的以色列人来说,眼前的一切景象简直令他们恐惧得发抖。他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对付骑在马上、如同天神一样的敌方骑兵,更不知道如何对付那些发出雷鸣般声响的冲阵战车。在如此阵势面前,有些胆小的人甚至打算掉头而逃。
  可是,向哪里逃呢?逃到吉甲去?只要以色列人一有溃败的迹象,风驰电掣一般的迦南骑兵和战车就会追上来,象砍瓜切菜一样把以色列人屠杀得尸横遍野;一旦兵败逃遁,以色列人的吉甲大本营根本保不住,甚至连他们在约旦河东岸的固有领土也一样保不住。以色列人又被推上了这样一种境地:不战则亡,不胜则亡。其实,北部迦南各国联军的情况也差不多。在迦南人眼睛里,面前的以色列人队伍也实在庞大。几十万人的队伍驻扎河南岸,也着实令迦南联军一惊。那么,也只能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了。
  凡是打仗,没有勇气是不成的;但要是光有勇气,没有智慧恐怕更是危险。战争首先是一门需要使用头脑进行计算和推演的艺术,交战双方的武力冲击场面虽然宏大震撼,但若是没有前期枯燥的运筹帷幄和细致演算,也只能是一场杂乱无章的群殴。一般来说,战场首先是双方统帅头脑博弈的棋盘。一场战争的胜利,往往是从事先背靠背的棋局设计开始的。在棋局已定、战略已定的情况下,将军们带领士兵所作的是完成统帅的战略意图。
  当然,这都是理想状况。事实上,士兵的战斗力、意志品质也起到十分突出的作用。此外,战争考验的一个重要方面是双方的组织力。再好的作战部署、再高素质的将领战士,如果没有严密的组织形式,没有对统帅决策坚决的执行力度,而是各自为战、不相呼应,很多好的决策都无法顺利下达,战场的瞬息万变的情况又没法迅速上报——如此状况下,再强大的军队也难免崩溃的结局。我们熟悉的淝水之战就是这个反例的典型。
  现在,让我们来盘点一下以色列人和迦南联军的实力状况:
  以色列人:
  人数:军队近50万左右
  武器装备:步兵常规武器
  战士来源:单一以色列民族的十二个支派
  战斗统帅:约书亚
  
  迦南联军:
  人数:军队数量众多,总数应当不少于以色列人
  武器装备:战车、战马、步兵、铁质武器、长弓大箭,特种部队数量较大
  战士来源:整个迦南北部20多个城邦、7大民族
  战斗统帅:夏琐王 耶宾 (名义)
  
  当仔细审视双方的优劣局势的时候,我们会发现:在数字化的统计面前,以色列人丝毫占不到便宜,甚至还要吃亏!他们没有先进的武器和数量众多的特种部队,从人数上也不占优势。如此一来,似乎以色列人此次在劫难逃了。
  但是,当我们再次分析对阵双方的时候,却会发现:以色列人与对手最大的区别还有两个——单一民族对多民族联军;实际领袖与名义统帅。
  自古而来,凡是联军出动,看上去人多势众,但却难逃各自为政的局面。从我们熟悉的中国历史来看,虽然有春秋霸主齐桓公小白九合诸侯、救邢存卫、帮助燕国僻地千里的壮举,但其指挥的统一化基础则是齐国一家独大,他国弱小、唯唯诺诺;而那场九国叩关、共伐秦国的大战役,却因为各国势均力敌、不相统属,造成将令不一、各怀异心,甚至发生了自相残杀的情况,结果是秦兵一个小小的冲锋就造成九国联军土崩瓦解。
  如今,北方各国为了绝地求生,尽遣主力前来,有的国家甚至是倾巢出动、押上了自己的全部老本!如此一来,即使是尊耶宾为盟主,恐怕从自身安全和保存实力两方面考虑,各城邦也不太可能把实际的指挥权力交给与自己实力相仿的夏琐人。当然,耶宾的存在也是有重要意义的,作为一个德高望重的召集人,他的名字本身就具有巨大的号召力。
  与迦南联军不同,以色列人拥有非常高效的管理机制。统帅约书亚是继摩西之后唯一的军政领袖,也是以色列人的上帝代言人。约书亚的所有战略意图和思路,都可以通过这个高效运转的指挥体系得到不折不扣地贯彻执行。通过几十年的体制改革,此时的十二支派长老,已经只是具有象征性的血统宗族意义,而不再有太多的领袖权利。这一点从什亭事件之后处死长老可见一斑。因此,军队将士也不再有太多彼此实力保存的隔阂,而是在约书亚的统一指挥下完成战略安排。
  从这里来看,以色列人还是具有优势的。
  好啦,双方强弱、实力情况交代清楚了。后面就看双方怎么出牌了。


  从记载来看,彼时迦南诸国的交战方式很可能是如同我们常在评书话本里听来的那样:先是两员大将通名报姓,马走连环杀上一阵,然后一方落荒而逃或者战死,另一方以一人带头冲阵、后面大部队呈楔形冲击掩杀。这种战法的确很耐看也很体现英雄主义精神。在以色列人进驻迦南之后的几百年里,以色列人似乎也接受了这种战争文化和礼仪。比如说少年大卫单挑非利士巨人歌利亚的故事就有这个背景。
  但是在约书亚的时代,以色列人的战法似乎更加实用与简练,现代人总结这种战术为“集团战法”。也就是,在敌方摆队未完或者不等对方将军叫阵,就一下子把自己的部队全部压上去,直接彻底地冲击敌方阵形。此种战法,从荒漠中大战亚马力人、到在南部大战艾城人和五王联军的部队都是一以贯之的。可以说,以色列人的摧城拔寨、势如破竹,与这种先进的集团战法有直接关系。这种战法的实质是集中力量、攻敌一点,进而造成敌阵的满盘皆输。此后横扫欧亚的蒙古骑兵就是使用的这种战术,把整个旧大陆的战争礼仪搅得七零八落,但却建立了世界上版图最广大的帝国——这是后话了。
  以色列人在米伦河南岸的时候,联军部队刚刚在北岸集结,准备攻击。约书亚安排部队迅速渡河。按照旧大陆上古时代的战争礼仪,半渡而击是不道德的做法。所以以色列人似乎没有受到什么骚扰与抵抗就来到北岸。然而,他们并没有按照迦南人的礼法进行对阵,而是突然之间全军压上,发起了一场毫无预兆的冲锋!
  联军部队的主要杀手锏是骑兵和马拉战车。
  先说骑兵。我们现在在影视作品中看到的骑兵部队是何等威风凛凛。但那是现代人的理解。虽然的确威风,但是在马镫发明之前,几千年来的骑兵往往只是一种象征性的震慑和特种运载方式。公元3世纪,中国人首先发明了骑兵马镫,使得战争发生了彻底变革。重装骑兵踏上历史舞台,欧洲的骑士制度也由此形成。从此,无数马上英雄驰骋疆场,在旧大陆的旷野与草原上建功立业。可是在约书亚的时代,骑兵部队是没有马镫这个东西的。此时的骑兵,实际上是一支特种作战力量。因为没有在马上骑乘的着力点,他们的双手得不到充分解放,无法在马上使用近战武器,而只能是迅速接近敌人、进行弓箭射杀的机动性攻击部队;另外,相当多的骑兵实际上是急速冲入敌人阵地后方、就地下马与敌人展开近战的突击队——类似于现代战争中空降兵。当然,由于战马的作用,他们可以迅速撤离或者进入战场,从而给地方造成巨大的压力。但是,毫无疑问,在马镫发明之前,其并不是战争的主力。
  另一个是战车。马拉战车是公元前26世纪苏美尔人最先发明的。大约在公元前1800年,双轮马拉战车投入西亚战场。这种战车的发明者是赫梯人。此战车成员一般为3人:1个驾车人和两个射箭或者短矛投掷手。就像战国时代的驭、和车佑关系差不多。在约书亚时代,大多数战车都是木质的,上面蒙上皮子。战车有点类似于现代战争的坦克。一般来说,坦克冲阵、炮火开道,后面步兵跟上迅速占领阵地、肃清守敌。与骑兵相比,战车更加可怕,因为这些东西不但灵活机动而且对于缺乏重装铠甲的以色列人来说,杀伤力的确很强。
  可以想见,战马冲锋、战车冲阵之后的步兵掩杀,将会给以色列人带来多大的伤亡!
  在这种情况下,以色列人能够守住阵脚已经是奇迹,他们居然还要冲锋!
  短暂的慌乱之后,迦南联军的反冲锋也开始了!
  首先是迅速接近以色列人的骑兵部队。一时间马如雷、箭如飞蝗。冲击敌阵的以色列战士纷纷倒地。近了、更近了......弓箭已经用不上了。迦南骑兵准备径直冲入以色列人军阵后方,与此后跟上的战车部队遥相呼应展开攻击了。突然间,锋芒部分的以色列人纷纷如潮水般退开,由军阵后方涌出一群手拿奇形怪状长武器的以色列人。这种武器的形状很可能类似于我们在后来得说岳全传里听到过的“钩镰枪、拐子棍”。他们迅速向两面让开 ,却把武器伸向战马的马腿。而且专砍战马的蹄筋!一时间,耀武扬威的骑兵部队纷纷落马,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以色列人砍成肉泥。
  随后而来的是战车。这可是不好对付的角色。面对渐渐接近的战车以及后面黑压压的步兵,以色列人似乎突然呆住了。战车越来越近了,第一排的士兵已经看见驾车武士的脸,已经有人被战车上射出的箭和掷出的短矛刺倒在地了!以色列人居然还没有行动!如此近的距离,以色列人就是想要逃走恐怕也不可能了!
  是的,距离太近了!不过,以色列人似乎真的没想逃走。而如此之近,恐怕一有变化迦南的战车也没法逃走了!不过,迦南人很自信:能有什么变化呢?
  自信有时候会害死人的,比如说现在。以色列人的队伍突然散开,无数巨大的、浸着油的草制的球燃着熊熊烈焰滚出战阵!同时,火把、带火的箭,如同蝗虫一样纷纷投向迦南人的战车。
  一时间,迦南战车成了烈焰沸腾的喷火怪兽。拉车的战马疯了一样掉头狂奔,冲向自己的阵地!面对扑面而来的烈火战车,密密麻麻的迦南步兵措手不及,可怜的勇士瞬间陷入一片火海!迦南联军的阵地一时间恍若人间地狱。
  然而,最可怕的事情还没有到来。
  随着号角的吹起,以色列人的军队冲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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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19 | 显示全部楼层
根据约瑟夫的《犹太古史》记载,米伦河之战,联军方面至少动用了步兵30万人,骑兵1万人,战车2万辆。
  但是,从古今中外的冷兵器战争历史中我们看到:任何一场交锋,真正发生正面武力冲突的,往往只是最前锋的1到2万人。后面的人山人海不可能一下子全面投入交锋。事实上,大多数情况下,如果两翼展开超过1万人,整个部队的调动指挥就很难进行。因此,前锋交战从接触到胶着到混战,这个过程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意义重大的。前军一旦崩溃、调头逃窜,后面的战阵如果想要稳住阵脚是非常难的。所谓“兵败如山倒”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世界上没有从不战败的军队。只不过,在一个指挥成功、战斗力强大的部队中,局部的、甚至是前锋的失败,会在指挥官的指挥与调动中迅速被后面的预备队、其他战阵的友邻部队所掩护,从而稳住阵脚、进一步化被动为主动,取得整个战役的胜利。
  此时的联军部队,骑兵被消灭,战车被焚毁,前队步兵遭重创......一连串的打击搞得整个部队阵脚大乱。夏琐王是明白迅速调整力量、阵法的道理的,但是此时的联军弊端开始产生——联军是来自于差不多20多个城邦和部族的精锐主力。虽然他们的战斗力超群但是由于缺乏统一训练和统一指挥,遇到挫折的时候,只有本部的指挥官可以调动本部的人马,其他的指挥官包括耶宾这个名义上的盟主在内,都根本说不上话。此外,由于迦南民族割据战争不断,现在大家虽然联合作战,但终归互有隔阂甚至仇恨,在这个关头,为了整个战争的胜利,挺身而出替友邻部队顶住压力的可能性非常小。
  令人毛骨悚然的冲锋号响起,以色列人全线出击。这一次,以色列人是以支派为冲锋集团向联军阵地发动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此场战役是大多数城邦士兵和将领从未遇到的恶战,也是以色列人生死攸关的大决战。与迦南联军相比,以色列人在任何一个局部战阵里都占压倒性的优势,并且一旦在一点突破、分割、包围,友邻部队马上可以呼应协助,防止敌人的反扑和救援。而指挥不畅的联军勇士们只好以城邦队伍为作战单位展开各自为战。战争是异常惨烈的,但由于双方组织力的差异,在刚刚开始武装冲突的时候,胜负结局就已经显明了。
  联军的阵地垮掉了——穿着各色战衣的联军士兵混在一处,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转身奔逃。夏琐王耶宾的部队被冲击得立足不稳,眼看也要溃退。面对着自己辛苦组织起来的联军部队如此土崩瓦解,心有不甘的耶宾也只好迅速集结部队,边战边退,收缩入城,准备据险固守了。
  盟主脱离战场,这使得其他参战部队无心恋战。一场巨大规模的,数十万人参加的逃跑比赛开始了。
  迦南联军士兵向北溃逃。他们一直败退到腓尼基人的领地,实指望强大的非利士人可以吓退以色列追兵。谁知道以色列人毫不在乎非利士人的权威,径直冲入边境,追赶溃兵。一时间,几十万人在非利士境内展开生死肉搏和屠杀,这也着实令非利士人胆战心惊。非利士人一时间实在分不出入境作战双方的敌友关系,也实在不知道该保护谁、可又没能力一下子把他们赶出去。于是,非利士人 不得不采取了一种看似无能但却也是无奈的办法:谁也不帮,闭门坚守——乱军有时候谁也说不清,入城之后烧杀一番、穿城而走——要是这样,做主人的可就承受不起了。
  溃败的联军先是向北一路逃到地中海沿岸的西顿城(现在黎巴嫩境内),不得其门而入;然后打大回转沿着地中海沿岸向南逃到米斯利福马音;最后向东一直奔向米斯巴平原。一路上以色列军队紧追不舍,一茬又一茬联军士兵被消灭,最后一支抵抗的力量在米斯利平原被歼灭。由此,以色列人胜利地完成了对迦南诸城有生力量的大歼灭和大决战。下面,是坚硬的钉子——夏琐城了。
  当以色列部队回师夏琐城的时候,耶宾彻底绝望了。他知道,如果不是联军彻底被歼灭殆尽,以色列人的主力也不可能回过头来攻打自己。此刻,只剩下他一家在做一场绝望的抵抗,一切可能的外援都已经不复存在。耶宾不是傻子,他十分清楚——夏琐就要灭亡了......
  以色列人的攻城部队就像永不知疲倦的蚂蚁,与夏琐城人展开了一场与其说是攻城倒更不如说是攻心的战斗。
  防守武器告罄了,粮草耗尽了,战损越来越严重......夏琐人在打一场无后方、无增援、无补充的仗。其实,当指挥自己的军队收缩防守的时候,耶宾就已经意识到:夏琐败亡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夏琐是迦南最强大的城邦,也是迦南诸国之首。因此,即使是为了荣誉,耶宾也必须挺下去。但这是需要何等毅力的坚守啊,无数鲜活的勇士纷纷倒下,老弱妇孺也不得不被派上第一线......繁荣富裕的夏琐城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墓,到处都是战死的和奄奄一息的人。
  当以色列人破城的时候,夏琐王耶宾正亲自带领部队展开反冲击。对于伤得浑身是血、饿得奄奄一息的夏琐人来说,反冲击就等于送死。但无论是耶宾还是其他人,大家都找不到停止抵抗的理由。
  以色列的雄兵勇将蜂拥入城。只一个冲击,夏琐王带领的部队就彻底崩溃,耶宾战死在乱军之中——对于军人和勇士来说,战死疆场也许正是荣誉所在吧。
  以色列人纵兵焚毁了夏琐城——把这座迦南名城变成了残垣断壁。

  
  如今,以色列人占据了从巴勒斯坦南端的加底斯巴尼亚到北端现今叙利亚境内的黑门山之间的广袤土地。在这片土地上,除了以色列人之外还生活着大量其他民族。虽然以色列人先后攻破了31个知名的较大规模的城邦,但是他们迦南毕竟是以农耕文明为主要基础的地区,主要人口并非城市居民,城邦承担的主要职能还是军事、政治中心和商品交换中心,换句话说:统治者在城里,被统治者住乡下。
  以色列人占领各城邦,给整个迦南地区的政治结构、人口关系等等带来巨大的变化。虽然他们基本完成了对土地的攻占,但是后面的逐地逐城的战争还是持续了许多年。最后,以色列人和迦南各族人混杂相处,彼此有争斗也有合作,还有交易和互相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迦南当地人归化进入了以色列人中,当然也有一些以色列人融合到了迦南各族中。
  因此,从客观上说,如今巴勒斯坦本地的以色列人与阿拉伯人除去宗教信仰之外,从人种特征上基本上没有什么分别。他们的族群分立也许来自于以实马力在旷野中的奋斗,也许开始于以扫和雅各的兄弟反暮。但是从历史发展来看,两大民族的血统融合似乎比分立要多很多。虽然许多以色列人的领袖坚决反对融合,但这更多是由于彼时信仰缘故造成的障碍。当迦南人接受以色列人相同的信仰时,以色列人也是不反对通婚结合的。比如说以色列的大卫王,他有据可查的先祖中就有至少两位迦南女子。其中一位是耶利哥城的交际花喇和,另一位是摩押人的女子路得。
  如果信仰的差异造成战争,在摩西的时代、约书亚的时代甚至大卫的时代似乎有情可缘。因为那个时候的迦南,本地居民生活方式的邪恶程度非我们现在人可以想象。以我们现在人的是非道德标准,也是不会容忍自己家族中有人与他们为伍通婚的。但时代毕竟不同了,在无论是道德体系已经趋于一体化,只是对信仰解读还有差异的今天,再去宣扬什么血腥的“圣战”则无疑成了一件十分荒唐和不切实际的事情,其背后更多的是阴谋家与野心家对狂热民众的思想操纵。
  如今巴以之间、阿拉伯人与以色列人之间的仇怨,似乎依然没有摆脱几千年来兄弟阋墙的魔咒。但是如果把这种征战理解为宗教之争则过于肤浅,更多的苦难是来自于统治阶层的自私与贪婪。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他们不惜把两个民族、更多的国家推向战争的前线——迦南燃烧的天空不是为了伯利恒的晨星,但是妇孺的泣血哀声里却伴随着多少权贵阶层的轻歌曼舞、饕餮大餐、极度尊荣。有的人在教导人们冲上去厮杀而自己坐在宽敞舒适的办公室或者宫殿里自得其乐,有的人则受到蛊惑狂热地献上自己的生命。
  也许如今的巴勒斯坦的情形与我们多年受到的,关于苦难主义、阶级矛盾、民族冲突的内容都不尽相同。交战双方都有说不完的道理,倒不尽的苦水——但这不正是有可能引来阴谋家、野心家挑拨的大好时机么。
  历史是用来借鉴的,不是用来重复的。只有智商存在重大问题的人才会自以为是地重复当年摩西和约书亚对待迦南诸王类似的行动——侵占一个国家然后囚禁或者绞死他们的总统。
  1994年,卢旺达种族大屠杀中,一位普通人——一个普通的饭店经理,尽自己所能拯救了将近两千人免遭屠杀。他曾经面对面问一个企图杀害图西族人的胡图族军官:一切都会过去,到那时,你将如何面对历史?
  是的,一切都会过去,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将会如何面对呢?米伦河战役以及夺取夏琐之战的胜利,彻底奠定了以色列人入主迦南的地位。
  但是,此时的迦南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是以色列人一统天下的局面。事实上,以色列人只是攻占了中心的主要大城市,而在广袤的迦南土地上,依然散布着数量可观的本地居民。他们有些与以色列人杂居相处,有些和以色列人划地比邻而居,虽然达成了某种前提下的平衡关系,但也为日后以色列人面临的民族冲突和矛盾埋下了隐患。
  另外,在以色列人已经攻占的土地上,甚至一些城市,迦南本地居民卷土重来,掀起旷日持久的征战历程。因此,约书亚在结束米伦河之战之后,以色列人与迦南人之间的土地攻占与保卫之争又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几十年。有些地方直到所罗门王的时代都没有夺过来。
  而在以色列人屯兵迦南中部,全力以赴向北备战的时候,迦南南部的一些地区又再次被攻陷。比如说偏向南面的希伯伦,由于离主战场较远,以色列人在北方打仗的时候无暇南顾,城市被亚衲族人占领。这些亚衲族人就是我们在前面提到过的巨人,他们虽然在北方被打败,大多数被歼灭,少数逃入了非利士人的领地,但在南方的亚衲人则基本没有受到太多的攻击。在以色列人全力以赴攻打亚摩利人的时候,亚衲人既没有帮助以色列人也没有救助亚摩利人。当以色列人残破希伯伦城并且只派一小批人驻守、而尽遣主力北上征战的时候,亚衲人突然袭击占领了残破的城池,并且迅速恢复了城防工事。
  北方战争得胜利,使得以色列人终于有机会喘一口气。但是,当约书亚回顾四望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已经被征服的城市正在受到来自周边势力的觊觎,首当其冲的就是南方重镇希伯伦!
  如何收复和加强对这些土地的占领与管理,成为摆在约书亚面前的一大难题。
  原本在以色列人进入迦南之前,在摩西的主持下,以色列人对占领土地进行分割的方针政策就已经确立,并且由此指派了各个支派协助分地的首领。尤其是在约旦河东岸预先分的土地的两个半支派,更成了以色列人在西岸勇于进取的榜样与动力。如今,大局已定而又强敌四伏,是建立统一化的领导体系、实行集权统治,还是按照预先的计划分配土地、组成联盟?约书亚的面前摆着这两条路。
  客观来说,极权化管理对于以约书亚为代表的领袖和祭祀阶层来说是最为受益的。几十年的旷野生活以及几年的征战胜利,以色列人内部的管理体系已经日臻完善、宗族体制基本上被官吏管理制度所取代,此时完全具备建立一个以约书亚为领袖的以色列王国的可能性。当然,如果打破承诺而收回分地政策,很可能会面临一系列的动荡与反对。然而,从约书亚拥有的如日中天的权力和威望来看,整个以色列民族中恐怕没有一个人具备与其对抗的能力。因此,如果想生存,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分享征服的成果,反对者在约书亚的强权面前只有噤声不语这一条路。
  然而,同胞的反对也许会化为实际行动——攻占不再用心用命。但对付这一点,约书亚应当还是有办法的:只要给战士们勾画一个更大更宏伟的目标,就可以一方面巩固自身的统治、逐步集中力量肃清四境和身边的反对势力;另一方面让所有人不知不觉地走上早已设计好的道路,等他们到达尽头的时候即使发现理想与现实之间相差甚远也只好认命,并且退而求其次地享受一些二手或者三手的胜利成果。
  其实,约书亚如果真的拒绝分配土地并且建立起一个自己子孙千秋万代的国家不但可行而且可以理解。古往今来,多少起义者、革命者、造反者们,对追随者们所勾勒的前景图画不也是一个比一个美好,可最终生活得到改变与改善的,还不就是只有造反领袖及其身边的一小批人么?既然不是原创,也就谈不上什么行不通,人民被骗的时间很久了,而且也会慢慢习惯,说不定还会在一些地方和一些时候迸射出一些感恩戴德的泪水与欢呼。
  此时的约书亚已经接近百岁高龄,即使是头脑再不灵光的人也会想到:他现在所安排的政策与体制,更多的应该是为子孙们所作所为了。当人们对未来窃窃私语的时候,约书亚作了两件他自己认为是最重要的事情:主持十二支派分地与信仰的重新纯洁化运动。
  分地,首先意味着几十年的集权化领导体制走向瓦解,以色列人重新回归支派;此外,更意味着以约书亚为代表的领袖阶层将会结束自己的历史使命,重新回到原先的以色列人状态。毫无疑问,以色列人的集权化统一领导的确达到了提高效率和战斗力的目标。但是,我们不应忽视的是在这表面上的高效率背后,则是民众向往未来美好生活的原动力。民心可用的同时,民心也是不可欺的。在某种程度上,摩西点燃了人们摆脱受奴役命运、向往自由生活的火炬,而约书亚则继承了这把火炬并且接替过来坚定地走下去。如今,阶段性的终点就在眼前,做领袖的如果反悔,那么整个出埃及、战迦南的事业,则会让每一个人看上去都象是在经历一场巨大的骗局。生活在约书亚时代的以色列人是幸福的,因为他们的领袖公正、守信,不但坚定不移地战胜人的权利与财富欲望而分割土地,更对各方的合理要求尽可能地照顾。
  有人也许会认为:约书亚的分地行为虽然在当时属于践约而行的公正举动,但从一些理论角度上来讲则属于社会的倒退。其实,任何一个政策的倒退与先进,必须要放在当时所处的历史环境中来看。人民跟随领袖出生入死战斗了几十年,最后得到的仅仅是几句承诺和大打折扣的利益——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社会进步?哪有一种所谓进步和高尚目标是建立在欺骗与自私贪婪的基础上的呢?既然承诺了,就必须践诺——这是约书亚及其领导阶层给几千年来众多领袖、君王做出的榜样——不过很遗憾,在此后的时代里,如摩西和约书亚一样公正、守信的领导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分地之后的以色列人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各自为战又互相协助,化整为零地对付周边的异族势力。比如说,当年和约书亚一同上迦南探察情况的迦勒——他被安排在希伯伦一带。迦勒带领子孙奋勇战斗,最终驱赶了亚衲巨人,重新占领了希伯伦。人民是最知道如何爱惜自己付出生命与鲜血换来的胜利成果的,在某种程度上甚至不需要领袖们为此过多操心,领袖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真正造福于民、做一个人民的公仆——就可以了。
  另一件与土地相关的事情,是在以色列人中安排了六座较大规模的城市——逃城。约旦河西有基低斯、示剑,和希伯仑;约但河东有比悉、拉未,和哥兰。这六座逃城都是利未人的产业,它们的功用是为保护无心犯错的人而设的。在约书亚的时代,法律还很不完善,各报血仇的情况还比较普遍。一旦分地之后,血仇相报的行径得不到原先集权化的制约,很容易发展为宗族支派内甚至是支派之间的巨大冲突和矛盾——这对于整个民族的发展是不利的。因此,逃城的设立也充分体现出了一种人文主义的关怀。
  值得一提的是两件事:从埃及带出的约瑟的骨殖终于得以在他魂牵梦绕的故乡——迦南下葬。他的坟墓就在示剑。
  另一件事情,是已经分得土地,又随着以色列大部队征战多年的河东两个半支派的以色列人终于得以完成任务、回到家乡产业了。
  享有崇高威望的约书亚晚年没有更多的重大决策。如同他的前任摩西那样,他集中精力在人民中强化信仰的宣传。重新对人民申明上帝的律法。以色列人在与环厮周边的强敌对峙的同时,一直坚守自己的信仰与信念,约书亚的作用之大不可替代。
  约书亚去世的时候,年纪为110岁。以色列人把他安葬在约书亚自己的以法莲支派土地上。这位承上启下的伟大领袖从摩西手中接过的不仅有权利更有巨大的挑战与重托,他用一生的时间交上了一份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答卷。
  约书亚死后,以色列人再也没有产生出如他这样优秀无私的领袖,各个支派正式进入了各自为战的松散联盟体系中。
  从此,以色列人的一个新时代——波澜壮阔的士师时代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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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20 | 显示全部楼层
约书亚去世之后,以色列民族以松散邦联的形式分散在迦南大地上。形成了以支派领地为划分的生活、生产和军事集团。从此以色列人进入了“士师秉政”的时期。
  “士师”的称呼是我们中文翻译的结果,其希伯来文称法是: shophetim,在古迦太基和乌加列语以及迦南语中,这个词代表了“民政官”、“行政首长”或者“审判官的意思”。而“士师”的官位则最早来自于周朝的官治。
  根据周礼,周朝的中央政府官员分为:
  天官冢宰
  「帅其属而掌邦治,以佐王均邦国」,冢宰的属官称为「治官」。包括太宰卿一(太宰为官名,卿为爵位,以下同,只有一个名称的为爵位)、小宰中大夫二、宰夫下大夫四、上士八、中士十六、旅下士三十二。。太宰的职责是「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治邦国。其六典是:一曰治典,以经邦国,以治官府,以纪万民;二曰教典,以安邦国,以教官府,以抚万民;三曰礼典,以和邦国,以统百官,以谐万民;四曰政典,以平邦国,以正百官,以均万民;五曰刑典,以诰邦国,以刑百官,以纠万民;六曰事典,以富邦国,以任百官,以生万民。可见冢宰实际上相当於首相的地位。
  
  地官司徒
  「帅其属而掌邦教,以佐王安抚邦国」,司徒的属官称为「教官」。包括大司徒卿一、小司徒中大夫二、乡师下大夫四、上士八、中士十六、旅下士三十二。大司徒管理版籍、人民田土之事。小司徒管理京城以及四郊人民、田地、赋税事务。
  
  春官宗伯
  「帅其属而掌邦礼,以佐王和邦国」,宗伯的属官称为「礼官」。包括大宗伯卿一、小宗伯中大夫二、肆师下大夫四、上士八、中士十六、旅下士三十二。大宗伯管理天子、诸侯的堞谱、继承、祭祀事务。小宗伯管理太庙神主事务。
  
  夏官司马
  「帅其属而掌邦政,以佐王平邦国」,司马的属官称为「政官」。包括大司马卿一、小司马中大夫二、军司马下大夫四、舆司马上士八、行司马中士十六、旅下士三十二。司马官就是统帅周天子的军队。
  
  秋官司寇
  「帅其属而掌邦禁」,司寇的属官称为「刑官」。包括大司寇卿一、小司寇中大夫二、士师下大夫四、乡士上士八、中士十六、旅下士三十二。司寇官的职务就是管理刑狱事务。
  
  冬官司空
  《周礼》司空篇已佚。
  
  由此可见,“士师”大约相当于当今的公安局长这类位置。
  中国历史上作过“士师”的名人比比皆是。其中最著名的,恐怕就是被我们称之为正人君子表率、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这柳下惠不但被现在任推崇,更是被孔子和孟子尊为“圣人”的人物。柳下惠在鲁国供职多年,身当士师的职位,被三次罢免和启用,也算是个一波三折的风云人物了。当有人劝他另投明主的时候,他却说:“直道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意思就是说:正直的人受到打击是很正常的,要是想做谄媚小人,我早就飞黄腾达了。
  这样看来,一个好的士师,首先应当是一个正直的人。至少从柳下惠的身上我们能够看出来。
  
  好啦,我们把“士师”的出处考证一番之后,可以好好看看以色列人的“士师”们职责如何了。
  以色列人在各自以支派的划地自处之后,虽然还有共同的信仰生活以及共同的敬拜地点。但是从军事、政治和民生上来说,他们是彼此独立的。因此,当以色列人需要规范彼此内部关系、对抗外来敌人的时候,原先以色列人在旷野和战争中形成的官吏制度的另一种变体——士师就出现了。
  士师们在和平时期负责百姓的日常事务管理。包括民事纠纷的调解,重大事项的召集等等。士师的权力来自于百姓推选和个人威望,也就是说他们是拥有相当威望的人。在战争时期,士师们要披坚执锐、带队杀敌。此时士师们的主要角色也的确是军事统帅任务多于行政政长官职能。由此我们可以看到,这以色列人“士师”肩上的担子远远超出了司法官所能承担的任务。倒是更像我国上古时代就出现的方伯一类的人物。他们负责替天子守边、保一方百姓平安免受外族侵略。
  以色列人的士师时代大约持续了300年左右,先后涌现出许多伟大的士师来。其中较为有名的有12位,他们是:1.俄陀聂 2.以笏 3.珊迦 4.底波拉 5.基甸 6.陀拉 7.睚珥 8. 耶弗他 9.以比赞 10.以伦 11.押顿 12.参孙 。而在这12位士师中,最著名的是6位大士师,他们分别是:俄陀聂、以笏、底波拉、基甸、耶弗他、参孙。这六位大士师的战迹遍及迹南本上东西南北的四面八方,所对付的敌人不同,战斗也是地区性的,卷人战斗的支派也不一致。
  那么,让我们来一个一个叙述士师们的英雄业绩吧。
以色列人定居下来,却终究没有彻底赶走迦南当地的各个民族,而是与其杂居相处。随着时间的推移,迦南人的宗教习俗越来越猛烈地对以色列人的宗教信仰和价值观产生了冲击。
  活到信仰问题,在我们看来似乎不是那么重要。现在任有很多不同的信仰体系,有不同的信徒,因此有些人认为以色列人进入迦南的时候,因为信仰不同而大开杀戒似乎过于残暴了。这是现代人的看法,因为当今时代,信仰体系虽有多种,对待生命的诠释虽有不同的说法,但是总体的道德观与价值观并不矛盾——至少都推崇人类应当过一种干净、圣洁的生活。然而,在以色列人出入迦南之时的宗教信仰却是充满淫乱与暴力的,1930年出土的“乌加里特文献”就从一个侧面说明了这一点。
  当以色列人进驻迦南之后,不可避免地与迦南人发生交往。迦南人的较高水平的生活方式、开放淫乱的社会风气、火爆放荡的祭祀场面,使得越来越多的以色列青年人加入其中,不能自拔。
  作为一个民族来说,其民族的重要特征是其文化。而文化的根本基础则是民族的信仰体系。对于上帝的依靠与信仰,使得以色列人在艰难困苦面前勇敢地走过来,并且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然而此时,以色列人信仰的迷失造成了全民族的自我意识大崩溃。对于新一代以色列人来说,新的生活方式、广袤富饶的土地、富于刺激而又新鲜的宗教意识、淫乱随便的社会风气,使得他们成为迷茫的一代。
  我们在前面提到过,以色列人在西奈山接受“十诫”,实际上是与上帝立约,其中很重要的篇幅就是:杜绝奸淫、禁止从事迦南宗教活动。以色列人的迦南“本土化”运动却没有给他们带来安定祥和的生活,相反,失去了信仰与文化脊梁的以色列人的各个支派都先后遭到迦南本地力量的打压与奴役。这里面冥冥之中,谁主沉浮呢?
当以色列人征服迦南的时候,在他们的北面,一个日益兴起的王国正在一步步将其势力的触角伸向迦南。这个王国,就是坐落在幼发拉底河东岸的美索不达米亚国,我们比较熟悉这个王国的现代称呼——亚述。
  亚述最早的居民是胡里特人,后来塞姆人迁徙而至。两个民族逐渐融合,成为亚述人。整个亚述以亚述城为中心。由于亚述地理上被异族包围,经常受到敌对民族威胁,加上国土和资源又非常有限,使得亚述人养成了好战的性格。
  经过长期的战乱,衰落的早期亚述为冉冉升起的中期亚述所取代。公元前14世纪中叶,亚述王亚述乌巴利特一世(约前1365~前1330)击败米坦尼,建立强大的亚述帝国,史称古亚述帝国。此后,尼努尔塔一世(约前1294~约前1208)击败赫梯帝国和巴比伦,占领整个两河流域。中亚述时期,政体已过渡向君主专制,中央集权加强,专属于国王的官吏已经产生。国家常备军已存在,其来源主要是自由民。社会的统治阶级是大土地所有者和商人高利贷者大奴隶主阶级。奴隶阶级除战俘和外地买来的奴隶外,还存在债务奴隶。经过短暂的衰败,至提格拉·帕拉萨一世(约公元前1115~约前1077在位) 时亚述国势复兴 。公元前11世纪末,在阿拉米人迁徙浪潮打击下,亚述再度衰落。
  在以色列人占领迦南的时候,亚述仁也正在趁势进入迦南。此时的亚述国王叫做古珊。以色列人称其为“古珊利萨田”,意思是“双料邪恶的古珊”。可以想见,刚刚安定下来的以色列人在强大的亚述军队面前确实吃了不少亏。尤其是亚述人杀戮屠城的残酷做法,令所有人不寒而栗。亚述人发明了许多种迫害战俘的办法,而不是让他们痛痛快快死去。这是亚述在后来的帝国时期一位君王——那西尔帕二世在铭文中炫耀的:“我用敌人的尸体堆满了山谷,直达顶峰;我砍掉他们的首级,我用他们的人头装饰城墙,我把他们的房屋付之一炬,我在城门前建筑了一座墙,包上一层由反叛首领身上剥下来的皮,我把一些人活着砌在墙里,另一些人沿墙活着插进尖木桩,并加以斩首。”如此骇人听闻的处置方式,根本不是战争的必须,而是一种杀人取乐的变态行径。古往今来,唯一可以与其行径相“媲美”的,恐怕也只有二战时期的日本军队。
  虽然以色列人在迦南战争中所向披靡,但是,毫无疑问,连年的迦南战火一方面为以色列人开辟了生存的土地,另一方面造成全地区所有民族力量的大削弱。此时,无论是以色列人还是迦南本地民族,全都处于精疲力尽的状态。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的亚述人渔翁得利,迅速占领了迦南。昔日打得不可开交的各方如今一下子全都沉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故事所说明的道理古来如此。
  以色列人在亚述人的强力统治下俯首称臣整整八年。
  作为一个建立在征服与杀戮基础上的国家,亚述在兴起强大的时候也时刻面临着内部越来越激烈的反抗和阶级斗争。事实上,凡是残暴的君王,他的国家越是广袤、越是看上去强大,其国家内部的问题也就会越多、矛盾会越明显。当帝国达到发展的顶峰之时,往往也是其走向崩溃和颓败之日。
  亚述人的连年征战,除了给被征服民族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更消耗了大量的民脂民膏。作为一个资源稀缺、本土狭小的国家,除了征战和掠夺,帝国的自身财富根本支持不了越来越大规模的对外用兵,即使是对付烽火燎原一般的各地人民起义也常显得捉襟见肘。
  以色列人渴望一位领导他们战胜亚述人的领袖。终于,这个人出现了——迦勒的侄子,俄陀聂。
  这俄陀聂是以色列人中一位赫赫有名的统帅。他曾经带领以色列犹太、西缅和便雅闵支派的联军,先后攻陷了耶路撒冷、希伯伦和底壁,不但击败了卷土重来的亚摩利人,更战胜了亚衲巨人!此外,俄陀聂曾经带领军队向地中海东岸的腓尼基人(就是非利士人)发起进攻,虽然在对方先进的铁制战车前停止了进攻的脚步,但终于成功地将非利士人从平原赶向山地。
  如今,被亚述征服的各个民族反抗风起云涌。即使是采用最残酷的办法进行镇压,已经无法活下去的被征服民族依然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纷纷揭竿而起。此时,在帝国西线日益强大起来的阿拉米人给予亚述人巨大的压力。由于连年征战,本土亚述人越来越少,阿拉米人以各种途径或是进入亚述版图,或是不断蚕食寇边,搞得亚述狼狈不堪。这个四处出击,既无原则也无理想地胡乱杀戮了几百年的军国主义国家,在众叛亲离中逐步走向衰落。
  此时,俄陀聂站出来号召广大以色列军民追随自己,对亚述人展开最后一击。
  面对汹涌而来的人民起义,大势已去的古珊不得不狼狈地退回幼发拉底河岸边,苟延残喘地保全最后一点帝国的余脉,以图东山再起。
  以色列人在俄陀聂的带领下驱赶了亚述人,境内的和平保持了40年。


  当以色列人征服迦南的时候,在他们的北面,一个日益兴起的王国正在一步步将其势力的触角伸向迦南。这个王国,就是坐落在幼发拉底河东岸的美索不达米亚国,我们比较熟悉这个王国的现代称呼——亚述。
  亚述最早的居民是胡里特人,后来塞姆人迁徙而至。两个民族逐渐融合,成为亚述人。整个亚述以亚述城为中心。由于亚述地理上被异族包围,经常受到敌对民族威胁,加上国土和资源又非常有限,使得亚述人养成了好战的性格。
  经过长期的战乱,衰落的早期亚述为冉冉升起的中期亚述所取代。公元前14世纪中叶,亚述王亚述乌巴利特一世(约前1365~前1330)击败米坦尼,建立强大的亚述帝国,史称古亚述帝国。此后,尼努尔塔一世(约前1294~约前1208)击败赫梯帝国和巴比伦,占领整个两河流域。中亚述时期,政体已过渡向君主专制,中央集权加强,专属于国王的官吏已经产生。国家常备军已存在,其来源主要是自由民。社会的统治阶级是大土地所有者和商人高利贷者大奴隶主阶级。奴隶阶级除战俘和外地买来的奴隶外,还存在债务奴隶。经过短暂的衰败,至提格拉·帕拉萨一世(约公元前1115~约前1077在位) 时亚述国势复兴 。公元前11世纪末,在阿拉米人迁徙浪潮打击下,亚述再度衰落。
  在以色列人占领迦南的时候,亚述仁也正在趁势进入迦南。此时的亚述国王叫做古珊。以色列人称其为“古珊利萨田”,意思是“双料邪恶的古珊”。可以想见,刚刚安定下来的以色列人在强大的亚述军队面前确实吃了不少亏。尤其是亚述人杀戮屠城的残酷做法,令所有人不寒而栗。亚述人发明了许多种迫害战俘的办法,而不是让他们痛痛快快死去。这是亚述在后来的帝国时期一位君王——那西尔帕二世在铭文中炫耀的:“我用敌人的尸体堆满了山谷,直达顶峰;我砍掉他们的首级,我用他们的人头装饰城墙,我把他们的房屋付之一炬,我在城门前建筑了一座墙,包上一层由反叛首领身上剥下来的皮,我把一些人活着砌在墙里,另一些人沿墙活着插进尖木桩,并加以斩首。”如此骇人听闻的处置方式,根本不是战争的必须,而是一种杀人取乐的变态行径。古往今来,唯一可以与其行径相“媲美”的,恐怕也只有二战时期的日本军队。
  虽然以色列人在迦南战争中所向披靡,但是,毫无疑问,连年的迦南战火一方面为以色列人开辟了生存的土地,另一方面造成全地区所有民族力量的大削弱。此时,无论是以色列人还是迦南本地民族,全都处于精疲力尽的状态。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的亚述人渔翁得利,迅速占领了迦南。昔日打得不可开交的各方如今一下子全都沉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故事所说明的道理古来如此。
  以色列人在亚述人的强力统治下俯首称臣整整八年。
  作为一个建立在征服与杀戮基础上的国家,亚述在兴起强大的时候也时刻面临着内部越来越激烈的反抗和阶级斗争。事实上,凡是残暴的君王,他的国家越是广袤、越是看上去强大,其国家内部的问题也就会越多、矛盾会越明显。当帝国达到发展的顶峰之时,往往也是其走向崩溃和颓败之日。
  亚述人的连年征战,除了给被征服民族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更消耗了大量的民脂民膏。作为一个资源稀缺、本土狭小的国家,除了征战和掠夺,帝国的自身财富根本支持不了越来越大规模的对外用兵,即使是对付烽火燎原一般的各地人民起义也常显得捉襟见肘。
  以色列人渴望一位领导他们战胜亚述人的领袖。终于,这个人出现了——迦勒的侄子,俄陀聂。
  这俄陀聂是以色列人中一位赫赫有名的统帅。他曾经带领以色列犹太、西缅和便雅闵支派的联军,先后攻陷了耶路撒冷、希伯伦和底壁,不但击败了卷土重来的亚摩利人,更战胜了亚衲巨人!此外,俄陀聂曾经带领军队向地中海东岸的腓尼基人(就是非利士人)发起进攻,虽然在对方先进的铁制战车前停止了进攻的脚步,但终于成功地将非利士人从平原赶向山地。
  如今,被亚述征服的各个民族反抗风起云涌。即使是采用最残酷的办法进行镇压,已经无法活下去的被征服民族依然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纷纷揭竿而起。此时,在帝国西线日益强大起来的阿拉米人给予亚述人巨大的压力。由于连年征战,本土亚述人越来越少,阿拉米人以各种途径或是进入亚述版图,或是不断蚕食寇边,搞得亚述狼狈不堪。这个四处出击,既无原则也无理想地胡乱杀戮了几百年的军国主义国家,在众叛亲离中逐步走向衰落。
  此时,俄陀聂站出来号召广大以色列军民追随自己,对亚述人展开最后一击。
  面对汹涌而来的人民起义,大势已去的古珊不得不狼狈地退回幼发拉底河岸边,苟延残喘地保全最后一点帝国的余脉,以图东山再起。
  以色列人在俄陀聂的带领下驱赶了亚述人,境内的和平保持了4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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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21 | 显示全部楼层
赶走亚述人,以色列人不但获得了自由,更真正获得了迦南各个民族的认可,四境的平安保持了40年。人们终于认识到:信仰的危机与缺失,不但会给自己带来生命的沉沦,更会给自己的民族带来痛苦与灾难。可见,俄陀聂士师兴起的拯救,不但推翻了亚述的暴政,更给以色列人一次信仰的洗涤与纯洁化。
  然而,几十年的时间过去,老一代人纷纷死去,新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又在重复他们父辈的故事。从本意上说,没有多少人愿意在纷繁复杂的诱惑中坚持纯净的生活方式。在无数的诱惑中,宣泄、奢靡与淫乱对于任何民族来讲都是诱惑多多而伤害多多的。
  但是,这看上去似乎是大势所趋了——以色列人正在慢慢地、不可逆转地迦南化——毕竟,他们定居于此,总要变通一下原先固有的东西嘛,做人不能太保守。
  但是很遗憾,迦南化的生活不但没有给以色列人带来新生活与新希望,反而令整个民族的道德水准、战斗精神和团结意识空前衰败!是的,迦南诸民族的生活水准比以色列人要高,但为什么千百年来他们只是在迦南的土地上互相攻杀、肆意享乐,却难有向外发展的动力与信心?而跋涉于大漠旷野中的以色列人却从疲弊孤独的乌合之众,凤凰涅磐般地成为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这其中或许有所谓的机缘巧合,但是毫无疑问,其信仰层面的力量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如今的以色列青年一代没有心思再去思考这些问题了。几十年前的战争换来了他们的和平与安定生活,他们也许认为这种安定的生活还会持续下去、看不到尽头。当原本纯净的头脑中塞满污秽淫乱,手中的刀枪换作醇香美酒,一个新的强大威胁正在以色列人的歌舞欢宴中悄悄逼近,以色列人却浑然不知。
  摩押人似乎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
  几十年前,以色列人打败了摩押人,杀掉了他们的国王巴勒。摩押人表示了臣服,并且几十年平平安安地无声无息。但是如今,摩押人有了一位新国王——伊矶伦。从摩押人的角度上来讲,伊矶伦是一位有为的君主。他联合了亚扪人与亚马力人,从约旦河东岸突然渡河,进入西岸、攻占了耶利哥城。
  伊矶伦以此为基地,对约旦河东面两个半支派的以色列人首先展开武力打击。由于他占据了约旦河东西以色列人交通的咽喉要道,造成东岸以色列人孤立无援。因此,蓄势已久的摩押人、亚扪人与亚马力人联军迅速控制住了东岸的局面。
  其实,伊矶伦根本不用对西岸以色列人的驰援抱有太多的担心。几十年的各自为政,以色列人正在悄悄蜕变。原先的同仇敌忾、互相团结的精神正在悄悄消失,代之以彼此的明争暗斗。当伊矶伦虐待东岸以色列人的时候,西岸的笙歌并没有变成集合的号角,以色列人几乎是坐以待毙地眼看着异族的联军做大做强,直到其兵锋调转过来,攻入便雅闵的地界。几乎没费多少力气,便雅闵就臣服了,接下来是一个又一个西岸的支派纷纷臣服。或许他们希望通过臣服的表现换取自己在已获得土地上的苟延残喘。
  亡国奴的日子是不好过的。
  以色列人臣服伊矶伦18年的时间。他们每年不但要向伊矶伦进贡,而且作为被征服者,难以避免地要不断受到摩押人的掠夺、骚扰和压迫——这也是所有被征服民族都会面临的命运。而距离摩押人驻地耶利哥城最近的便雅闵支派则首当其冲、深受其害。
  此时,在便雅闵支派有一个叫做以笏的人。
  这个以笏是个“左撇子”。一般来说,无论是在战场上也好、日常生说中也罢,左撇子不但不常见而且不方便。因此许多左撇子都主动放弃原来的习惯而尽量顺应右手使用习惯。这位以笏却是个例外,而且这个特点也确实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好处。
  便雅闵人推选以笏给伊矶伦送去贡品。可见至少在以色列人眼里,以笏是一个在摩押人那里很吃得开的人。以笏来到耶利哥城,十八年来,以色列人都要来到这里进贡表示臣服。不知道每年来到的以色列使臣们都是如何想的,将心比心,面对这座他们祖先最先攻取的西岸城池、纪念丰碑一样的城墙,恐怕酸楚与耻辱会如同野兽一样撕咬每个人的心。
  当然,也有死心塌地、顺从有佳的。至少这个以笏看上去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而且,他也是获得伊矶伦信任的少数以色列人之一。此次,以笏像往年一样带来了以色列人的进贡物品,恭顺地行礼请安之后离开。
  但是,没过多久,以笏又回来了。他声称给伊矶伦带来了一个重要的内部秘密。于是伊矶伦屏退左右,要听听以笏的汇报。作为征服者,伊矶伦深知以色列人的不满,因此他特别重视来自于以色列人内部的线报。以笏近前来耳语,肥胖的伊矶伦站起身来倾听......突然,以笏撩起右腿的衣襟,以左手伸向右大腿的位置,迅速拔出一柄大约45公分的双刃剑!电光火石一般,伊矶伦尚未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利剑已经贯穿心腹,从后背穿透出来!这一下用的力量实在太大了,连剑把都刺了进去!以笏奋力想要从伊矶伦身上拔出剑来,连拔几下却难以成功——强壮肥硕的伊矶伦如同一座小山一样轰然倒下。
  以笏冷静地关闭了所有门窗,自己从前门大摇大摆地出来。多年和伊矶伦打交道,他很清楚这位摩押人君王的习惯——凡是他准备如厕的时候都是这样,而且很讨厌别人进入打扰。当以笏离开的时候,伊矶伦的士兵对他丝毫没有怀疑,任由他平安脱逃。
  此次以笏进贡是有备而来。事实上,多年来他一直在为今天进行着准备。他获得了伊矶伦的认可与信任,摸清楚了对方的生活规律与习惯,他甚至可以隐瞒了自己左手便利的特征,就是为了今天的奋力一击。以笏专门请人打造了一柄双刃剑——就是刺死伊矶伦的武器。这柄剑长约45公分,可以捆扎在右侧大腿上而行动自由。这样,他就可以有机会利用随身武器攻击敌人了 。
  那么我们有了几个疑点:
  1、伊矶伦王的侍卫难道是傻瓜,不会进行搜身么?他们搜身是肯定的。但是,别忘了时间会改变许多东西。或许从开始的时候伊矶伦的卫士们还会对以笏细细搜检,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成为常来常往的老朋友,在摩押人眼里,只有与自己紧紧靠在一起以笏才有希望和机会,回到以色列人中,人们会把他当作以奸对待——不错,至少这应该是摩押人理解的部分。我们甚至可以理解以笏这些年的忍辱负重是何等心情。另外,由于以笏的刻意掩饰,人们不知道他是左撇子。而如果身上揣着刀剑,肯定要把右手伸到左半侧去拔出来,而不太可能用左手去右边拔剑。有人也许会由于看了一些武打片,认为左右手拔剑都无关紧要,用刀锋或者剑锋一样可以砍掉敌人的头,至少是割断敌人的喉管。其实,这首先要看武器:以色列人此时依然还是以青铜武器为主,他们尚未掌握铁的冶炼技术。作为铜器来讲,削、割的能力要小许多,只有刺是主要的使用方向。双刃剑的打造也未必是为了切割,主要还是为了减小刺入时候的阻力,以期一击成功。因此,使用者用使用便利的手从对侧拔出武器、向前刺出,实际上是那时候武士们的基础常识。所以,当以笏左腿上没有武器暗藏的时候,卫士们倒是大可不必再去检查右侧了——虽然这对于以笏来说实在太冒险了。
  2、以笏如何掌握刺杀的时机呢?以笏的聪明正在于此。他没有趁着献礼物的时候动手。因为这时候卫士如林,即使随从们一窝蜂地扑上去刺杀也未必成功,即使成功了也一个人都逃不回来。既要杀伤敌人,又要全身而退——以笏采取了只身去而复归的方式。不但卫士们大大松懈,连伊矶伦也被骗过——有时候大意是会害死人的。当然,有时候即使知道了也晚了,伊矶伦就是。由此可见,以笏要比以后的荆轲高明很多。
  3、这是一个题外话:以笏到底什么样子?有一个关于身高的推衍公式:大腿骨长度=(身高 减去 61.72 )除以 2.44,为了能够自如地行拜见礼节,那柄45公分的利刃必须要短于以笏大腿的长度。至少要短上5公分。按照5公分算吧。他的大腿长度至少要50厘米。推算来看,以笏身高应在180到184之间。在那个时代,以笏的身材绝对算是美男子,即使如今恐怕也算是帅哥了。由此可见,帅哥是会更容易获得认可的,尤其是看上去顺从、温和、温文尔雅的帅哥,更是如此。表象有时候真的会令人进入死亡陷阱。古今中外的帝王,似乎对美男子的好感丝毫不逊于对美女的态度。看一看历史上一系列有所建树的能臣干才、名人雅士,玉树临风的帅哥如过江之鲫——看来,世人不分男女,漂亮的总比难看的好办事一些。
  以笏逃到以法莲山地,吹响了聚集众人的号角。以色列人终于明白了这些年忍辱负重的以笏原来是一位了不起的勇士!
  战士们迅速出动,封锁了约旦河渡口,群龙无首的摩押人顿时乱了阵脚,难以组织有效的对抗和进攻。为了控制西岸,摩押人的主力基本都驻扎在耶利哥城附近。因此,以色列人此次的攻击等于是对于摩押人主力的歼灭战。
  国王已死、指挥混乱的军队哪里是同仇敌忾的以色列人的对手?短短一两天的功夫,一万多摩押勇士战死,无一人过河逃脱。此时,对岸的以色列人也动手了!亚扪人、亚马力人和摩押人联军在突然而来的攻击面前全面崩溃!
  如同一场短暂而精彩的大戏,压在头上十八年的浓密乌云消散了,以色列人终于可以再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以笏的刺杀和起义,为以色列人争取到了80年的太平生活。
以色列人的和平牧歌持续了80年的时间。然而在以笏死后没多久,新的危机又来了。
  这次的巨大危机来自北方。
  我们还记得在约书亚时代,以色列人与迦南北方联军的一场大决战。此战,以色列人尽遣主力上阵,北方联军则派遣精锐步兵30万人,骑兵1万人,兵车2万乘。此次决战不但是我们已知的一场中东地区空前规模的战争,甚至是当时世界范围内最大规模的战争。以色列人打破常规,以非凡的战斗意志和灵活机动的战法,弥补了自身以步兵为主的缺陷,不但一举消灭了北方联军的战车与战马,更一举歼灭了北方主力,攻占了联军首盟城邦——夏琐,消灭了夏琐王耶宾。从此,以色列人在迦南的势力得到了充分承认。因为决战的主战场在米伦湖,因此这一战又被称为“米伦河之战”。
  大部分的联军除了被以色列人消灭之外,还有相当被打败城邦的军民逃入地中海沿岸的腓尼基人领地。这些腓尼基人就是与以色列人相持时间最久的海上之民——非利士人。
  非利士人来自于爱琴海地区,最早乘船侵入埃及尼罗河畔、地中海沿岸的赫梯人(Hittites,在土耳其)地区、塞埔鲁斯(Cyprus),和迦南地。与他们最早发生战争冲突的是埃及。埃及强大的陆上部队不能抑制非利士人的强大攻势,他们最终在迦南的北部、地中海东岸的腓尼基地区驻扎和强大起来。当然,在战争中也曾经有过相当数量的非利士人被消灭和俘虏。埃及人把俘虏的非利士人安插在远离自己势力范围的迦南西南部,一方面企图通过这个办法让非利士人在众多的迦南民族攻击下消亡,另一方面也悄悄给当时在这里为主要控制者的赫梯人造成一些麻烦。来自遥远的爱琴海的非利士人并不光是弹琴唱歌调情的高手,他们更是极其坚忍不拔的民族。在强敌四伏的迦南西南部,他们不但开拓了自己的地盘,更迅速地与当地民族融合、成功地迦南化。事实上,连“巴勒斯坦”这个称呼都与非利士人相关,意思是“非利士人的土地”——这是古希腊人的说法。虽然历史的长河已经将非利士人淹没,但这个称呼依然被保留至今,从一个侧面记载着这个曾经坚忍不拔的强大民族。
  被称为非利士人的“海上之民”从来不是单一民族,他们是来自于多个民族组成的混合体,现在已知的来源就包括:西西里人、撒丁人、腓利斯人、色雷斯人。而后来活跃于世界古代历史舞台上的雅典人、吕底亚人、腓尼基人、以色列人、阿拉美亚人、罗马人等是海上民族各部落集团因迁移而相互融合后产生的新部落集团。
  这个来自于许多部族、民族的混合体,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适应能力、吃苦耐劳能力和战斗力。在他们不断打击下,两个强大的帝国:埃及与赫梯深受其害。经过了几百年持续不断的进攻,埃及走向衰落,而赫梯帝国则彻底崩溃。
  大约在公元前1200年代,赫梯帝国在海上民族潮水般的攻击下彻底崩溃。余部从土耳其逃入迦南地区的叙利亚北部,建立起几个小国,他们先后受到以色列人的打击以及本地各民族的进攻,直到最后被兴起的亚述彻底征服和消灭——辉煌的赫梯文明在地球上消失。
  就在海上之民消灭赫梯人之后,发生了一件人类历史上的大事:冶铁技术的扩散。据我们所知,最早具备成熟冶铁技术并且应用于兵器和工具打造的民族是赫梯人。拥有铁的冶炼和铁器制造技术对于赫梯人来说绝对是一项了不起的独门绝技。那个时候,各个民族如果想要获得铁,需要花费不菲的代价向赫梯人购买。随着赫梯帝国的灭亡,非利士人俘虏到了冶铁的赫梯工匠并学得了铁制品冶炼和制造技术。从此,铁器的使用不再局限在一国一族,而是逐步扩散到全世界。可以说,铁器的广泛使用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人类历史发展的轨迹。
  非利士人掌握冶铁和铁制品制造技术之后,迅速将此技术应用于军事领域。圣经上记载,在巴勒斯坦北部的夏琐,原先被征服的地方,又冒出了一位强大的国王,依然叫做耶宾。可以确切地说,这位耶宾和原先被约书亚打败消灭的耶宾绝对不是同一个人。不但这位耶宾兴起的年代不对,其武器装备也不同。
  从前面我们看到,以色列人对付耶宾战车的办法是采用了火攻,可见那个时候的战车还是木质。而现在的耶宾,他指挥的军队中,居然拥有900辆战车!在那个时代,这可是一支不得了的重装部队!如果没有掌握铁器的冶炼技术,如此众多的铁质战车如何装备?依靠购买那可不是一个地区性城邦能够应付得了的。由此可见,这个耶宾国王的身份,不是非利士人就是赫梯人!从战车的巨大数量以及原先的作战方式来看,这个城邦的战术更接近赫梯人,但是鉴于其与腓尼基人如此和平地比邻而居,而且赫梯帝国也确实是被这些海上之民所灭亡,我们也许可以推测这个新崛起的夏琐王国很可能是赫梯人与非利士人融合的产物。甚至于很可能就是强大的腓尼基人的一个附庸国。
  不管是赫梯人也好、非利士人也好,这个新兴起的强大的夏琐王迅速占据了迦南北部的强势。他们压迫了以色列人20年。
  耶宾的压迫不同于其他。一方面他拥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另一方面在其背后有一个更加强大的力量。夏琐兴起并对以色列人造成的巨大压力,威胁不仅仅是北部的以色列人,甚至是整个以色列民族。
  在此民族危亡时刻,一个了不起的女性站了出来,她出面促成了迦南北部甚至于整个迦南地区以色列各支派的联合作战,为维护民族的生存,展开一场以弱战强的、力量悬殊的决战。这为女性的名字,叫做底波拉。

   
  我们刚才说过,夏琐王耶宾拥有900辆铁质战车。而如果需要迅速拉动沉重的铁车飞驰,恐怕只用一匹马是不行的。至少要2匹马。那么,即使是按照每辆战车2匹挽马来计算,也至少需要1800匹马的常备挽马数量。
  从马的驯养历史来看,欧亚大陆的所有著名马种几乎都是来自于两个基础品种——蒙古马与阿拉伯马。中东和北非地区的大多数战马均是骑乘和挽用兼用的。其中,以战车用马为最普遍。一方面是用于此时的战马还没有马镫,骑兵没有着力点,无法充分展开马上战斗;另一方面,此时还没有使用马蹄铁,骑乘者的体重会对马蹄造成更大的磨损。除了孤注一掷的冲锋,骑兵的使用是很有限的。但是,即使是战车挽用马,其马蹄磨损也是非常之严重。一般来说,战车用马跑动不了几天,其蹄部的硬甲就被磨损,为了保证马匹的战斗力,必须有足够数量的备用战马使用,否则再优良的战马也只能是变为废物。按照这个具体要求来看,耶宾的战车用马不但需要是蹄大、蹄甲硬厚的优良品种,更要有相当数量的后备马匹。这样一来,至少要有3000匹战马的常规后备了。如此巨大的优良马匹数量,不是一个小小邦国可以承担的。因此,我们可以从这些数据看出这个新兴的夏琐是何等强大。
  在以色列人初入迦南的时候,尚没有充分掌握马匹的驾驭本领,更没有习得战车的使用知识。因此在耶宾面前,他们不得不选择忍气吞声。
  在以色列人中,有一类人,称为先知。先知们可以向人民传达上帝的旨意、指出领袖和百姓的问题。在以色列人历史上,先知充当了非常重要和特殊的角色。一般来说,先知不会世袭罔替,什么人成为先知不是由个人决定,而是来自于上帝的旨意。因此他们又成为非常神秘的一群人。
  在以法莲山地,居住着一位德高望重的女先知——底波拉。底波拉是一位著名的先知,也是以色列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女性士师。以色列人对她推崇有嘉,根本原因是因为她是一个遵循上帝、公正无私的领袖。
  当夏琐王耶宾的战将——西西拉带领的武装力量咄咄逼人地向以色列人施加压力的时候,面临亡国灭种的以色列人到底波拉那里去寻求帮助。以色列人被夏琐人压迫了20年,但即使是表示臣服,依然摆脱不了对方准备将自己赶尽杀绝的企图,好吧,既然如此——战斗吧。
  既然要打仗,首先需要一位作战的统帅。底波拉是女性,披坚执锐鏖战疆场恐怕难以胜任,更何况她的年龄也已经不小了,戎马生涯大概是不合适的。
  作为领袖,底波拉不但有超人的胆识和对上帝的无比信心,更有超凡的、选拔贤才的眼光。此刻,她已经看好了一个优秀的统帅:巴拉。
  巴拉就住在距离夏琐西北面的一座小城——基底斯。底波拉对这位军事统帅的能力充分认可,因此叫人把他找来,准备对其委以重任。
  此时的巴拉可谓是忧心忡忡。一方面,西西拉强大军队的推进目标是消灭以色列人——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另一方面,即使是给他所有以色列人的军队,巴拉也没有把握打赢这场战争。更令人感到忧虑的是:在召集迦南北部以色列十个支派联合的誓师大会上,有四个支派干脆就没有前来——看来,抗击强大的夏琐人、保卫以色列民族的重任只能落在北方西西拉正面的六个支派肩膀上了。即便如此,此次集结的军队也不是以色列六个支派的全部精锐,事实上还远远不够。除了拿弗他利和西布伦一共出兵一万人之外,剩下的四个支派只是象征性地动员。面对强大的敌手,率领缺乏训练的区区一万步兵,巴拉实在是觉得自己是在送死。于是,他对底波拉说出了一句与他这个勇士实在不相配的话:你要是也去我就去,你要是不去我也就不去了。没想到底波拉很干脆地答应了巴拉,但是告诉巴拉:这次战斗最光荣的荣誉将不再是属于巴拉的了,而是属于一个女人,是哪个女人呢?底波拉没有说,下一步自然会知道。
  巴拉带领军队打起抵抗夏琐人的大旗。他们没有向北、如同他们的祖先那样到米伦河去讨战,而是把部队带到基顺河流域的耶色列平原。不过他们没有在平原上扎营而是在耶斯列平原上唯一山地——他泊山上驻扎。
  此刻,得到以色列人动向消息的西西拉的重型装甲部队已经跨过米伦河谷,向南一直进发到基顺河流域。他们也在这里驻扎寻求与以色列人展开决战,准备以自己强大的战车把乌合之众的以色列人碾成齑粉。由于是重型的铁质战车,因此西西拉很正常地在在平原上扎营。
  此次,夏琐人一共出兵铁质战车900辆。根据彼时的军力配置,每辆战车一般有一个驭手,一个弓箭或者投矛手,还有一个或是弓箭手或是盾牌手。至于说夏琐人投入战场的总兵力人数,到现在还不确切。我们只能从另一场大规模的战车战争中寻找一点点线索:
  公元前14世纪末,埃及19王朝法老拉美西斯二世调集20000 余人,战车2000辆,为争夺叙利亚地区的统治权与小亚细亚的赫梯国王在叙利亚北部的卡叠什地区展开了大会战。赫梯人调集了20000 余人,战车2500辆。此一战,是有记载的古代历史上最大规模、记载最完整的战车会战。但即便如此,双方依然动用了大量的步兵和一部分轻装骑兵。从这里我们看到:双方出动的兵力总数和战车数量比例在 10 :1到8 : 1之间。我们不知道非常具体的兵种协调和配置、排列数据,但是这个比例数字恐怕是有一定科学道理的。由此进行一个不算严格的推算,此次夏琐人动用的战车数量为900辆,步兵人数当在1万人左右。可见,以色列人出动1万,也不见得是没有道理的。
  时代离以色列人进迦南已经过去很久了,迦南人的战法、战术和武器装备有了巨大的提高。此刻,即使是1、2万人的迦南部队,其战斗力都是惊人的。
  他泊山位于下加利利南端,拿撒勒以东10公里的位置,处于耶斯列平原北端。其四周均为平原,只有这座他泊山孤零零地拔地而起,海拔488公尺。站在他泊山上环顾四周,俯瞰耶斯列平原,美丽的景色一览无余。可惜,现在的以色列人虽然占据了山顶,但谁也没心思欣赏风光:当西西拉在耶斯列平原上耀武扬威,向以色列军队讨战的时候,巴拉带领的1万人正在他泊山上发抖。如今的以色列军队孤立无援——几个支派就派出这么点人来,对付西西拉的铁车简直是以卵击石!好在西西拉的军队由于登山不便,只能在平原上围困,可是如此旷日持久的对峙,以色列人的给养马上就会出现问题。
  此时,也许以色列人需要一支援军从背后攻击一下西西拉。这个力量的确存在,他们是基尼族人。这基尼人不是以色列人,但是原则上他们与以色列人世代同盟。因为基尼族是摩西内兄何巴的后裔,属于以色列人的友好民族。可这种同盟只不过是原则上的。此刻,基尼族的一个支派领袖——希百,带领他的族人迁居到夏琐以北的地区,如果他们此时以一旅精兵偷袭夏琐城,岂不是自然会解掉西西拉之围么?很可惜,这希百不但没有表现出与以色列人同仇敌忾的姿态,甚至还与夏琐人尤其是西西拉交情甚好!在这种状况下,怎么能够指望基尼人帮忙呢?
  此刻,在以色列人中,只有底波拉才是最镇定的,因为只有她直接得到了上帝的明确启示。虽然以色列人不明白,但是底波拉明白而且对战斗的胜利充满胜利的信心。
  天边滚过沉闷的雷声,浓密的乌云就像以色列人的心情一样令人压抑。突然,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阴霾的天空,一场特大暴雨从天而降!
  巴勒斯坦地区属于亚热带地中海气候,每年的雨季是从11月到来年3月。这西西拉驻扎的耶斯列平原上的基顺河,基本上是一条季节性河流。除了雨季之外,其上游水量很小甚至基本干涸。此刻正直雨季。一般来说,即使是在雨季,基顺河水也不会流量过大,因此西西拉没有担心基顺河水泛滥的必要性。
  然而,此时的特大暴雨则是几十年未遇的情况。大雨降落在迦密山北崖一带,山洪从迦密山上呼啸而下。更糟糕的是,由于水量很小,常年冲刷堆积起大量沙子,造成下游河道越来越浅,几乎形成地上河。此刻的特大山洪倾泻而下,造成基顺河难以行洪,大水冲出河道、漫部于耶斯列平原。耶斯列平原顿时成为一片泽国!
  西西拉的战车部队彻底瘫痪了。由于是铁质战车,其自身重量很大,车轮被陷入泥中。西西拉命令兵士拼命地抽打战马,可是沉重的战车在泥水中依然被牢牢困住,难以摆脱。如此贵重的战车可是夏琐王的命根子啊,一定要拉出来!失去战车的西西拉将会是夏琐的罪人!西西拉快要崩溃了。
  然而,对于西西拉来说,噩运才刚刚开始、更糟糕的事情还没有到来。随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号角,趁着彻地连天重重雨幕,在划破天际的闪电照耀下,以色列1万勇士如同下山的狮子,向狼狈不堪地困在平原上的西西拉部队展开了总攻!战斗几乎毫无悬念,被雨水打得昏头转向,被泥泞中的战车折磨得神经即将崩溃的夏琐人纷纷转回头,渡过基顺河向西面的夏罗设溃逃。大部分的兵车均被以色列人缴获,只有少量战车得以逃脱。
  巴拉带领以色列人随后追赶,在夏罗设展开歼灭战,将这支夏琐人最精锐的部队彻底消灭。
  西西拉没有随着大部队溃退,而是跳下车徒步向北逃去。损兵折将,全军覆没的西西拉实在没有胆量也没有脸面去见夏琐王。他只好绕过夏琐,一直向北逃到西百那里。
  作为友好民族,战败的西西拉来寻求帮助也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问题是,他这种寻求帮助的方式可实在是不太光明正大。在中东各民族中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凡有避难前来寻求帮助的,主人有义务给予照顾。为了保护客人,主人甚至不惜牺牲生命。因此,当西西拉来到西百这里求助的时候,即使很忌惮兵锋正盛的以色列人,西百也只好应承下来。此次,西百把西西拉藏在了自己妻子雅亿的帐篷里。在中东,女人的帐篷除了丈夫与父亲,任何其他的男人都不允许进入。即使是奉命搜查,假如企图进入女人的帐篷,也会遭到对方整个家族甚至民族的拼死反抗。按理说,西西拉被藏匿于雅亿的帐篷中是万无一失的。
  安顿好西西拉,雅亿到帐篷外观风。这样做是很有讲究的:一方面表示对西西拉的保护;另一方面,毕竟男女有别,雅亿初到帐篷外边,至少不会给别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口实。
  新败的西西拉,苍苍惶惶地逃跑奔波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一个地方可以安静休整一下。在温暖的被褥中,西西拉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不知道西西拉是否会做梦?连天的大雨、士兵的哭嚎已经令他心力交瘁,沉沉的睡梦里他似乎也能看到以色列人手持的刀枪!休息一下,也许明天,也许今晚,西西拉还要上路,回家去,在那里他的母亲正望眼欲穿地等待自己的儿子归来。
  然而,西西拉的梦永远也醒不了了。一个身影悄悄地潜入帐中,昏暗的灯光下是雅亿那张因紧张而苍白的脸。雅亿的左手拿着一支削得异常锋利的、用来固定帐篷的木钉,右手拿着一柄大锤。酣梦中的西西拉翻了一个身,侧躺着继续沉沉地睡着。紧张的额头冒汗的雅亿悄悄潜行到西西拉身边,轻轻地把钉尖对向了西西拉鬓边的太阳穴。双唇紧闭、牙关紧咬的雅亿高高挥起右手的锤子,奋力向木钉头上砸去,只一下,锋利的钉尖就刺入了西西拉的头颅!熟睡中的西西拉受到这突如其来的伤害,本能地抽搐。恐惧与血腥令精神几近崩溃的雅亿继续挥动着锤子:一下、两下、三下......帐篷的钉子穿透西西拉的头,一直钉入地中!一代英雄就这样毫无尊严地死掉了。
  当巴拉的军队一路追赶到西百这里的时候,精神亢奋的快要疯掉的雅亿领着以色列人到自己的营帐中去看西西拉的尸体,他的头依然被钉在地上!
  西西拉的到来,对于西百来说确实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收留吧,杀红眼的以色列人说不定会整个屠灭了自己这个部族;不收留吧,传统的规矩总不能破,况且西西拉身为迦南的名将,一旦在绝望中发起疯来,西百一家依然难逃厄运。在踌躇不决、举棋不定的西百一筹莫展的时候,妻子雅亿替他解决了问题。虽然雅亿的做法实在是太过缺乏道义,恐怕从今以后将再也没有人愿意信任西百一族,但是很无奈,这是他们可以选择的唯一避祸方式。可怜的西西拉,交游不慎、信任了不该信任的人。
  在以色列人欢天喜地地庆祝胜利的时候,一位可怜的老人正坐在窗棂前苦苦地等待永远不会回来的儿子。迦南的夕阳照在落寞而苍老的脸上。她就是西西拉的母亲。早已经知道噩耗但却不敢告诉老人的侍女在不断地安慰她,而她也在一遍遍小声埋怨着儿子是不是忙于分战利品而忘了向自己请安问候?
  也许老人已经预感到噩耗降临——母子之间总会有所感应。但却在一遍遍用自言自语来安慰自己。西西拉的母亲成为《圣经》上极少出现的、以以色列敌方的亲属身份被记载下来人。虽然我们看到的仅仅只是一个定格的画面。我们不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是那苍老的皱纹、昏花的泪眼,丧子的哀痛......所有这一切,无论是迦南人、非利士人还是以色列人......能有什么区别么?
  残阳如血,风沙漫天。每个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驰骋的武士背后,可都有着一位望眼欲穿的母亲?每一个马革裹尸的壮烈英雄事迹,是否都伴随着孤儿寡妇的哭声?
  迦南的战争可谓惨烈,动辄成千上万的战士冲锋可谓令人振奋。但是,在整部《士师记》中,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则是那位在窗前盼望儿子归来的苍老母亲。虽然在她儿子的战车轮下,无数家庭的幸福也曾经被碾为齑粉,在她儿子的手中也造成无数母亲在痛苦等待。但是,夕阳中的苍凉等待本身就是对战争的无声控诉。
  鲜血与泪水换来了和平。夏琐王回收势力,不再觊觎迦南事务。以色列人太平了40年。底波拉,作为唯一的女士师,直接指挥了这场决定性的大战,从而名垂以色列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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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22 | 显示全部楼层
赶走强敌,以色列人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生活了。从到达约旦河东岸开始计算,此时的以色列人已经居住了200多年。
  此时,从中东到北部、东部非洲,包括亚述、迦南、埃及的整个米所不达米亚,传统的强权势力正在先后衰落。先是几个世纪前强大的巴比伦王国(史称古巴比伦),早已经在赫敌人的打击下土崩瓦解,剩下小小的城邦之国在两河流域苟延残喘,再度崛起那要再等几百年了;显赫一时的亚述则在起义浪潮的冲击下,阿拉米人的打击下气息奄奄,复兴之日还要再等上至少2--3个世纪;曾经如日中天的赫梯与埃及则一起携手走向衰落:赫梯人在海上之民的攻势下国破家亡;埃及则朝代叠更,动荡不安。
  所有传统意义上的强大国家,除了埃及,全部都无声无息。但即使是埃及,此时的状况也实在是焦头烂额。从古埃及帝国时代的第20王朝后期开始,席卷埃及全境的反抗浪潮把这个强大的帝国搞得精疲力尽。先是叙利亚奴隶伊尔苏领导的奴隶起义,然后是底比斯墓地工人罢工,紧接着日益强大的僧侣集团篡夺了部分王权,从而导致了新王国的崩溃。公元前1085年,第21王朝开始,埃及处于政权并立的割据状态,整个国家分裂,一部分甚至是僧侣建立的小王国。法老统治北部,僧侣王统治南部。第21王朝被利比亚人雇佣兵推翻后,又相继建立了第22、23王朝。第24王朝是三角洲舍易斯地方统治者的政权。努比亚人乘埃及衰落之机入侵,建立了第25王朝——库施王国。第21~24王朝是埃及国家分裂、权力分散的衰落时期,又被称为第三中间期。这个时间大约只经历了300年,却历经四朝、几十个国王,颇像中国五代十国时期的大混乱局面。
  传统强国无暇他顾,迦南地区的各个民族可以松一口气、得到了喘息和发展的机会,来填补强国势力衰落之后留下的真空。此时,绝大多数以色列人已经放弃了游牧生活而转为农耕。几十年过去,原本勇武剽悍的以色列人也在悄悄地发生变化。当然,当草原民族的骁勇善战被农耕民族的温和特征所取代,在强敌四伏的迦南,以色列人的生存状况也的确令人担忧。
  现在,约旦河东的米甸人兴起了。近200年来,以色列人虽然改变了生存和生产方式,但是约旦河东的米甸人、亚扪人、亚摩利人等民族依然没有改变原有的生产方式,还是以游牧和贸易为主要经济支柱。但很不巧的是,此时的亚洲,尤其是中亚和西亚地区正经历着不断发展的干旱时期,并且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4个世纪。原先优良的天然草场纷纷缩小、畜牧载畜量下降。传统的游牧民族赖以生存的畜牧业发展受到巨大影响。而从西亚、埃及到地中海沿线,强大富裕的帝国纷纷衰落,诸侯小国林立,也给国际商队的通行制造了无数麻烦,看来商贸活动也是受到打击不小。
  此时的以色列人则过着自给自足的、悠然的农耕生活。他们的主要作物为大麦和小麦。主要的经济作物为葡萄——由此压榨葡萄酒。每年阳历11月为雨季的开始,到来年的4--5月雨季结束,作物收割。以色列人是勤劳、聪明的,从学习耕作开始,他们成为农业生产的专家。日复一日,他们在土地上耕耘着希望;年复一年,他们在土地上收获着快乐。因此,即使是天气发生变化,对于勤劳的以色列人来说,粮食的生产也不会有多少麻烦,更何况气候稍稍干旱还会造成酿酒葡萄质量的提升。
  生活受到影响、收入无法保障的河东民族,把目光投向了农耕的以色列人。对他们来说,寇边抢夺是最有效的经济来源方式。


  于是,每年播种的时候,东岸的米甸人、亚扪人等民族就纷纷结伙而来。他们手持刀抢、驱赶骆驼,肆虐于以色列人的聚集区。这些人不是来争夺土地,也不是来夺取政权,而仅仅是抢夺以色列人的财产,尤其是粮食。
  不事农耕的米甸人们,从播种之后往往都在骚扰以色列人的聚居区,直到收获之后再明火执仗地把粮食抢走。成群结队的抢粮队伍,最多的时候从迦南南部一直席卷北部,大有逾演愈烈之势。
  面对强盗,以色列人几乎是毫无办法。几十年的和平生活提升了他们的生活水准,却消磨了他们的战斗意志、堕落了他们的信仰状态。没办法,以色列人纷纷东躲西藏地离开平原,而把人口、财产转移到山里面挖洞而居——如此痛苦的生活持续了7、8年。迦南,几乎成了米甸人任意支取的粮仓和银行。米甸人的扫荡队伍所过之处,无论是田野的庄稼还是草地的牛羊,甚至于各家饲养的驴子,都会被他们抢劫一空,以至于原本安居乐业的以色列人生活变得极其贫穷。
  绝望的以色列人呼求上帝,他们是多么需要一位新的士师站出来,领导他们战胜敌人阿。同时,他们也在对自己的信仰状态开始进行盘点与深刻的省察。
  此时,新的士师领袖终于兴起了。他的名字叫做基甸,又叫做耶路巴力。与其他的士师们不同,基甸来自于一个弱小支派贫寒的家庭,无权无势——有谁会跟从他呢?我们慢慢道来。

   
  以色列人也并不是温顺如羊地任人宰割的。当米甸人的扫荡队伍侵犯他们的土地的时候,他们曾经在他泊山与米甸人展开保卫家园的抵抗。怎奈寡不敌众,以色列人战败,米甸人残忍地将俘虏的以色列人杀死。从此之后,以色列全境一听说米甸人来了便全都慌慌张张地望风而逃,再也没有人敢于出头组织反抗米甸人了。
  不光是以色列人害怕,以色列人彼邻而居的其他民族也不敢招惹这些来势汹汹的米甸人。
  基甸是马拿西支派的一个普通的庄稼汉。虽然这个人生来雄壮威武,但由于家道寒微、说话也没什么影响力和号召力。对于基甸来说,除非有人带领打败米甸人,他宁肯还是做一个安安稳稳的庄稼汉。他已经基本掌握了米甸人抢劫的规律,也知道试探着躲过他们,适当保护一点劳动果实——虽然他也愤恨于现实的不公平,可是除了忍耐又有什么办法呢?即使他基甸想要抗争,也难保谁会站出来跟他一起前进。
  做人要现实一些、低调一些为好,基甸每天要做的只是埋头干活,捉摸着怎么躲过米甸人的搜刮。因此当天使到达基甸家里的时候,他正在酒榨里打麦子。凡有农村生活经验的人都应当知道,每当收割季节,一般全村人都会把粮食弄到村子公用的禾场上脱粒、晾晒——这也是绝大多数农耕文明常见的劳作场面。然而如今正是米甸人肆虐抢劫的时候,无奈的以色列百姓只好化整为零地在酿酒的池子里打麦,以便于一旦米甸人抢粮,自己可以迅速想办法把粮食坚壁起来。

  
  迦南的庄户人家,除了田地,往往还都有一个规模各异的葡萄园,在葡萄园中还有一个酿酒用的池子,葡萄酒酿造一般在池子中进行。当收获了葡萄之后,人们把成串的葡萄放入池中,压榨出葡萄浆,带皮或者不带皮(现在,去皮的一般酿造干白,不去皮的一般是干红,不知那个时候有没有这个标准),去除葡萄梗子——这一过程叫做去梗。去梗之后就是发酵,之后还有什么皮渣分离、 二次发酵、熟化什么的......总之,葡萄酒的酿造是以色列人的一个挺重要的生产生活内容。
  现在,酿酒池不再用于酿酒了,却在用于打粮食,可见大家的确很无奈。
  天使的来临,不是扑闪着翅膀,也不是乘着金光闪闪的太阳车,而是以普通旅客的样式,到了基甸家。基甸跟他的父亲住在一起。那时候的以色列人跟我们中国古代人很接近,老人在一个家庭中的地位很高,拥有决定权,不管儿女多大年纪了,只要父母还在,说话算数的就是老人。基甸的父亲叫做约阿施,他接待了天使。
  在古代中东的游牧民族中,有一个很纯朴的规矩:一个行路人,在饥饿和口渴的时候,到达任何一家人的帐篷前,只要摸到了这家的帐篷穗子,这家人就必须尽心尽力地接待,不论是否认识。在以色列人定居下来之后,这个风俗无疑被作为一种优良的民族传统保留了下来。
  当天使坐在约阿施的老橡树下,看着基甸干活的时候,他突然对这个庄稼汉说:“大能的勇士啊,耶和华与你同在!”此话一出,四座皆惊,只有基甸一丝一毫也没有停住手里的活儿:“上帝要是真的与我们同在,还能让我们受这样的苦?”是啊,这收了粮食还要偷偷摸摸处理的民族还有什么祝福?这个普通的庄稼汉,还谈什么大能勇士?此处,基甸显然错误理解了这祝福的含义。天使进一步把话点明了:现在,就是要你起来带领以色列人反抗的时候了。
  老实巴交的基甸显然被惊呆了。一盘散沙的以色列人经过一系列的打击,还会有人愿意跟随他这来自于小家族的穷庄稼汉么?因此,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推托。上帝的指派一旦下了,是没法推辞的,这在常人看来多少有点不讲理,但是历史的重卧谒是有道理可讲的呢?对此,基甸还是明白的,但他首先要试试看:这个天使到底是真的还是冒牌的?br>  以色列人有献祭的传统。但是根据约法,普通人是不能自己亲自献祭的。而必须是祭祀代劳。此次,基甸的试探就是:他准备做一次献祭,看上帝是否真的会接受——须知,如果真的有上帝的命令给自己,那这些献祭的东西也会被接受的。试验的结果令基甸震惊:一股巨大的火焰从磐石中发出,基甸所献的祭品顷刻之间被烧得丝毫不剩——这个天使是真的!
  此时的基甸没话可说,只好接受指派。当然,基甸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他的信心可不是那么坚定的。动摇与彷徨不断,于是就有了后面的许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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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2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前面已经讲过,以色列人在迦南居住了200年左右,他们的生活方式基本改变了。除了相当多的以色列人告别了游牧、选择了农耕。他们更和迦南民族杂居相处,甚至于相当多的以色列人接受了迦南文化和迦南人的宗教信仰。
  从历史的记载来看,此时的以色列人是中东地区唯一信仰一神教、反对淫祀、血腥献祭、崇尚纯洁化生活的民族。但是,很不幸,凡是纯洁化的生活往往都不如淫荡的诱惑、暴力的宣泄、血腥的刺激来得令人兴奋。因此,越来越多的以色列人开始崇拜迦南的巴力神。
  迦南人信仰的是多神教,其中最主要的神为巴力。根据迦南宗教的理念,巴力是伊勒和亚舍拉的儿子。这个巴力比起其它的众神都要重要。他是雨神、庄稼之神。巴力的妻子叫做亚那斯,是性爱与繁殖的象征,又是战争女神。迦南人的生活方式普遍淫乱不亟,宣淫、放荡和乱伦、统建比比皆是。这从他们的信仰的神之间的关系可以看出一二。在很多迦南人的崇拜中,巴力和他的母亲亚舍拉也被作为夫妻崇拜。巴力的血缘父亲被称为大衮,是非利士人的主神,但大衮又是伊勒的儿子——这就很难搞清楚到底这几位主神互相之间谁与谁是什么关系了——总之,挺乱的。这关系乱则乱矣,却也能去祈求风调雨顺、祈求物质富足,而且还能给人们带来个性解放和性自由——如此人性化的信仰,该是多么吸引人啊。
  在基甸生活的这个地方,也有一座巴力庙。这里可是很多迦南化的以色列人聚集的好地方。然而,这种生活方式马上要结束了!
  当天晚上,基甸召集了十个手下,连夜把巴力神坛给拆毁了,在此基础上为耶和华造了一座祭坛,又把巴力的塑像砍倒,当成了给上帝献祭用的柴禾给烧了!虽然几点干这些事情都是上帝通过天使告诉他的,但是生怕会招来麻烦的基甸只敢于半夜偷偷施工。
  早上的时候,大家发现这巴力祭坛面目全非、给他们带来思想解放的巴力只剩下一对冒着烟的木炭,一是惊呆了。经过查访,人们终于把基甸揪了出来,大家高呼了要把基甸处死。
  此时,同样经历过天使的约阿施站出来为自己的儿子辩解:你们吵什么?如果巴力真的有什么神通,让他自己出面跟基甸算账吧。于是,人们从此就称呼基甸为“耶路巴力”,其意思就是:他拆毁巴力的神坛,让巴力自己跟他理论吧。
  此次的冒险行动,使得基甸一下子名声大噪。人们开始关注这个小支派的小人物:原来他也不是看上去那么平凡,至少还是敢于干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的。


  
  这只是一个插曲。对以色列人来说,收获入仓是当前最紧迫的事情,因为与历年一样,米甸人、亚马力人、亚扪人、亚摩利人等等好几个河东民族又来抢粮了!他们的联军渡过约旦河,在耶斯列平原驻扎下来,就等以色列人把粮食打好、晒好,他们好去抢劫。今年来的抢粮大军人数格外多,至少有13、4万人,黑压压的营盘一眼看不到边。此次到来的河东人不是乌合之众而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部队,看来前些时候以色列人的反抗力量虽被消灭,却也已经使得河东人吸取了教训。
  基甸站出来了。他吹响了号角。原本已经对基甸刮目相看的本族人很快被聚集了过来,接着他又派人联络了其他的各个支派。短短几天的时间,一支以基甸为首的、拥有3万多人的反抗队伍形成了。
  大军跟随在基甸身后,他却在彷徨。这以色列人虽然有3、4万人,可比起联军13、14万的人数,还是显得太单薄一些;此外,在来势汹汹的河东联军面前,越来越多的以色列人在丧失斗志。
  到底自己挺身而出是真的有上帝的保护与命令呢,还是此前的许多事情不过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骗局?基甸突然心乱如麻,他动摇了。
  基甸向上帝祈求:他向禾场上放置一团羊毛,如果上帝真的要他拯救以色列人,那么明天早上,就让那个羊毛团成为唯一被晚上的露水打湿的,而其他地方都是干燥的。第二天早上,在干燥的禾场上,唯独这团羊毛被打得湿透,足足拧出了一盆水!
  基甸再次请求证明:这算是改变一下。明早的时候,能否让禾场里面到处都被露水打湿,唯独羊毛是干燥的。次日起来,基甸看到的确实如此!
  两次试探,获得的结果令基甸信心大增!既然上帝要求自己带兵冲锋、迎接胜利,基甸又有什么理由去反对呢?于是,基甸带领众多追随者,向耶斯列平原进发。
基甸带领以色列人的志愿军向耶斯列平原进发。他们到达了耶斯列平原上的摩利山附近,在河东联军的北面。
  此时的对阵双方都各自心怀忐忑。从以色列人方面说,几十年的和平生活使得他们武备废弛,农耕生活更让他们不再具有祖先尚武的风骨,除了保家卫国的愿望,他们从精神风貌到体格状态都与当面那个驰骋大漠与平原的以色列族相差甚远;对于河东人来说,多少年来他们的祖辈父辈与以色列人的征战中负多胜少,只要有以色列人成建制、大规模地发动战役,往往都是迦南当地民族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此外,这些联军前来的目的很明确:抢劫!这可不是为了争夺生存权而发生的性命相搏,自保为第一、抢劫获利是共同的利益基础。既然如此,河东人本来也没想过多地依赖武装占领土地——雨季结束,旱季快到了,赶快抢些东西回家,家中的牛羊需要照看、老婆孩子正盼着自己满载而归,谁愿意跟这么好几万以色列人真的开仗呵。
  有一句俗话,叫做: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大概正能够很好地说明现在对阵双方的心理状况和实际情况。
  驻扎在耶斯列平原的哈律泉旁,基甸下达了第一个命令:凡是害怕的,都可以回家。这命令可不是来源于基甸本人,而是来自于他从上帝那里祷告获得的信息。以色列人已经和平地生活了几十年,临阵怯战总体来说是可以理解的。问题是,对于大多数人都没有打过仗的群体来说,在战场上的恐惧与毛躁往往是有传染性的。有时候局部的损失可能会在参战者内心造成无限扩大的挫折感和失败敢,进而引发全线崩溃和大奔逃。一般来说,在两军对阵中即使只有10%的战士四散奔逃,其对于军心影响的恶劣性也跟100%的全面溃败相差不远。这一点即使是久经沙场的军队也难以避免,更何况久无战事的以色列人。事实证明,基甸的这个命令下得的确很合适:二万二千人离开了队伍。现在剩下的只有1万求战意识旺盛的战士了。
  对于没有战争和军事训练的人来说,很高的激情并不是全部。此战以色列人必须全胜,只要给了敌人任何喘息之机,即使是只给与敌人重创而不是消灭,残酷的报复、无穷无尽的后患也会让以色列人的境况雪上加霜。而凭着这1万情绪高涨的乌合之众能够完成这个历史使命么?
  基甸指挥剩下的人到哈律泉边。干渴的以色列人纷纷摘下防护、丢下武器,乱哄哄地趴在地上低头牛饮起来。只有大约300人,没有放松警惕,只是站在水中,低头捧水而饮,同时没有忘记对四周情况的观察——这警惕四顾姿势多少有点像狗喝水的样子。
  等人们喝足了,纷纷拿起武器和装备,基甸又下了一个命令:刚才那300人留下,其他人等各归营帐待命。这三百人就是此次进攻米甸人营地的先锋部队。
  黑夜来临了。这晚上对谁来说都很难受。除了基甸这边以色列人的忐忑不安,山下河东联军营地中的战士们一样经历着一夜十惊的煎熬。当基甸亲自悄悄潜入敌营探听消息的时候,在一个营帐中从睡梦中惊醒的人们的对话给了他很大启示——有人梦见可怕的景象,而他同样惊慌的同伴给他解梦的答案则是:基甸要遵照耶和华神的旨意拿刀来杀我们啦!一时间说的人毛骨悚然,听的人魂飞魄散。看来,貌似强大的米甸人也不是那么了不起。
  深夜的时候,基甸带领300人的队伍悄悄在敌军大营四周进入埋伏位置。突然间,在基甸的带领下,每个人打破手中预先带好的陶瓶、吹亮了火种,在高擎火把的同时,每个人拿出号角吹起冲锋号!凄厉的号声划破黑夜,几百只号声后不知道有多少千军万马袭来。接着,是黑暗中冲天的呐喊:“耶和华和基甸的刀!!!”联军大营震动了!从睡梦中醒来的士兵们惊慌之间以为大队敌人杀来了,顷刻间十几万人魂飞魄散,匆匆披挂准备迎战。
  多头联军的弊端暴露出来了:由于是多族多部落出动,各部之间互不统属,造成指挥彻底脱节。如无头苍蝇一样的乱军匆匆奔走,语言不通、服装各异、战法不同......黑暗中看到那么多与自己不同的人四面涌来,每个人似乎都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绝望境地。顾不上辨认敌友,每个人都向企图朝自己靠拢的黑影抡起了刀枪。一时间惨叫连连、血肉横飞,踩踏倒毙者不计其数。恐惧是有传染性的,而血腥则是恐惧的催化剂。以色列人的角声不断、喊杀冲天,火把在四周闪亮,联军战士们已经进入了自相残杀的癫狂状态,混战之中每个人都渐渐精疲力竭,但谁也不敢停下来,因为此时已经不是是否要杀伤以色列人,而是是否能够活下去的问题了。
  混战持续了一夜,黎明的时候,借着熹微的晨光,精疲力尽的联军战士在死亡枕藉的尸山血海面前突然震惊地发现:彻夜的攻伐,原来大家在自相残杀!如梦初醒的联军已经组织不起有效的反攻,三百以色列勇士已经挥刀杀入营中。被杀得晕头转向、心胆俱裂的联军哪里是以逸待劳的精兵强将的对手?残兵败将纷纷破营向南夺路而逃。
  以色列人全军出动,尾随攻击。基甸更是随身带领这三百人的精悍队伍一路掩杀。约旦河西岸的各个支派趁势闻风而动,以法莲支派则派人把守住了主要的约旦河渡口,防止联军渡河逃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状使得溃败的联军在约旦河西岸遭受到了最恐怖的灭顶之灾。
  经过拼死的冲锋和突围,只有一小部分东岸士兵逃过约旦河。当他们到达东岸的加各再次集结、清点人数的时候,他们的两位君王——西巴和撒慕拿才痛苦的发现:渡河的众军,只逃回来一万五千人,剩下的已经有十二万战士阵亡了!不仅如此,河东联军的两员统兵大将:俄立和西伊伯都被俘虏处死了。
  此时东岸其他部族没有因为以色列人的胜利而对他们提供支援。相反,对于曾经声势盈天的米甸人,大家依然心存忌惮,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卷土重来,实施报复。于是他们也只好采取中立。这也就直接导致了以色列人到达疏割和比努伊勒的时候,这两座城市的人拒绝提供帮助。当以色列人取得全胜之后,返回头来攻取并且惩罚了这两城。
  再次集结的 河东联军决定最后一搏。但是,驱赶着军心动摇、魂飞魄散的战士作战谈何容易?以色列人几乎是毫不费力就冲破了敌人的防线,彻底击溃了米甸人的最后一次防守。当他们抓住并且处死了米甸的二王之时,彻底丧失作战信心的米甸人四散奔逃——庄稼汉基甸带领以色列人大获全胜。
  有时候,从默默无闻到成为璀璨耀眼的明星的过程是很有戏剧性的。在振奋鼓舞的以色列人眼里,基甸是从天而降的统帅、横空出世的英雄!鉴于多年受到外族的欺压,有人建议:推选基甸为以色列人的国王!
  对此提议,基甸拒绝了。基甸不是一个被胜利和荣誉冲昏头脑的人。他实在太明白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如今天这样。作为一个头脑不那么灵光、胆子也不那么大的人,庄稼汉基甸的每一步的决策都取决于对上帝的祷告。既然如此,他又何德何能来面对万众的敬仰、有何本事来掌控务上的王权呢?因此,基甸断然拒绝了人们的推选,而是如他那些前辈一样,安安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家乡,继续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庄稼汉,同时还是一位排忧解难的士师。
  与基甸同时代的以色列年轻人是幸运的,对于他们来说,基甸的成功有重要意义。他至少给了许多在社会底层过着平庸生活的人们一个改变生活的榜样和信心。
  基甸发展出一个大家族。凡是英雄总有美女崇拜和热爱。基甸一生娶妻甚众。无论是以色列人还是其他民族的女子,一共为他生了70个儿子!
  基甸的功绩,使得以色列人和平了4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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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23 | 显示全部楼层
耶路巴力(就是基甸)做了几十年的士师。这是一个公正而又没有什么野心的长者。作为一个来自于小支派的普通人,能够带领以色列人战胜敌人、成为士师,耶路巴力已经十分满足。他实在不敢奢望成为一个真正的国王。因为如果要建立王国,耶路巴力要面临的绝对不是作为士师要面临的问题。首先,成为国王就必须要有效忠于自己的职业军队,其次还要有对自己负责的各级官员,再者为了维持这个体系需要有明确的国家法令和税收制度。而此时的以色列人显然对这种制度并不感兴趣,对于纳税这件事情更觉得没有必要——毕竟,接受领导和缴纳税收总不能是一种纯义务,需要以此为代价交换点什么。比如说:和平的生活、更加自由的社会环境、经济上的进步等等。后世人们总结出来的“社会契约论”基本上也就是建立在这种朴素的思维基础上并且上升为理论的东西。如果没有什么好交换的,又何必建立一个政权体制?此时的以色列人以宗族支派为组织单位生活。四海升平、安居乐业,除非有一个强大的统治者硬要用武力来夺取他们的自治与自由,他们可是实在不愿意头顶一位君王,毫无疑义地给对方纳税来换取根本不存在的额外保障。
  基甸很清楚局势,也对于征讨和压迫自己的同胞丝毫不感兴趣。正因为此,他获得了各个支派的广泛认可,许多支派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基甸为妻。另外,通过与外族通婚,基甸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以色列人与周边民族相安无事的局面。可见,做个领袖实在不容易。而且如果妻子众多,这个领袖做起来就更难了。
  没有资料表明基甸到底有多少女儿。也许他众多的妻妾已经具备统计学意义,也就是说基本可以认为:他的女儿大致也是70--80名的样子。一个人拥有140--150个儿女,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容易。我们这么说,并不是无聊地在探寻基甸的私生活秘史,而是通过这些对当时以色列人的情况做一个粗略的了解。
  首先,基甸要拥有大量的财产来供养这么多妻妾。我们知道,基甸来自于基层,是典型的草根领袖,即使是他成为士师之后会有一定的财富,可是彼时并没有确立起税收制度,基甸额外敛财的途径基本没有。那么就只能有一个解释:基甸的大多数妻妾都是来自于富有显赫的家庭,由此给基甸带来了大量的财富。
  另外,并非所有的妻妾都生活在基甸家里,迦南本地的许多当地民族盛行“夫访式”婚姻。也就是由男方定期或者不定期地上门,生育的孩子留在妻家。大多数迦南人过的都是“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生活。当然,如果像基甸这样特殊的人物,他的儿子还是应该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的。夫访式的婚姻,实际上就是一夫多妻与一妻多夫并存的形式。类似于现在的摩梭族“走婚”。一位基甸已知的走婚妻子就生活在示剑,其家在当地极其显赫,是示剑一带的领袖。
  拥有这么多的妻妾和儿女,基甸面临的除了经济压力,还有家庭问题。基甸是一个没有什么野心的人,可是他的孩子们在养尊处优的荣耀中长大,当然希望继续这种权利与生活方式,甚至想要一劳永逸地永远拥有这种权力。于是,一方面是对外的权力把持,一方面是对自家兄弟之间的激烈竞争一直都在暗暗地进行着。其中,尤其是基甸众儿子的矛盾和竞争,在他死后迅速地转化为白热化的血腥冲突。正是在这种冲突中,繁荣的基甸家族走上了没落。

耶路巴力(就是基甸)去世了。这位可敬的老人给以色列人带来了几十年的和平与繁荣。同时,基甸留下的诺大家族,也实实在在地流下了无穷的隐患。
  此时基甸的孩子们正在为了继承诺大家业和对以色列人的继续统治权而勾心斗角。这个时期的以色列人经过了二百多年的反复战斗、失败、再战斗......的过程,已经开始有寻求稳定共同领袖的想法。而事实上,建立一个国家谈何容易?必须要有很复杂的统治秩序。因此,从约书亚开始到基甸的众多士师只是对以色列人进行松散地管理,其对整个民族更是责任远大于权力。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在基甸之前的各位士师有过征收税款、组建军队、任用官吏的行为。既然如此,做这个元首似乎对于他们来说诱惑力并不大。但是情况在基甸这里似乎发生了变化,不管他是否征过税,也不管他是否拥有庞大的机构,这个普通的庄户人确实是在士师这个位置上获得了地位的提升、家族的繁荣、并且获得了他人所没有的权力。既然如此,他的众多儿子对于延续这种繁荣、权力与继续扩大这个财富的欲望也就随之膨胀起来。作为一个没有世袭君主制度的民族来说,立长立嫡与否的概念并不深化。几十个儿子挣起来自然是难有规矩可循。既然如此,实力、尤其是武装实力就成为权重最大的组成部分。古今中外,争夺大位,外戚的力量有时候是决定性的。当然,并不见得母家实力越强事情越好办。比如说春秋时期争位的齐国公子小白与公子纠,小白的母家是莒国,公子纠的母家则是鲁国;从实力来看,前者远逊于后者。从爵位上看:莒国仅仅是子爵,而鲁国则为侯爵。由于鲁国最早的祖先是周文王的老师,并且是周立制度制定的主要主持人,所以自古有“异姓之国宋国为长,同性之国鲁国为尊”的说法。可是在争夺齐国君位的事情上,最终胜利的却是公子小白——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春秋五霸”之首:齐桓公。
  扯远了,现在说说基甸的孩子们吧。大多数基甸的儿子都来自于以色列人各个支派的尊贵人家,这样一来就使得他们的矛盾很快上升为各个支派之间的竞争。当然,这种竞争远远没有发展到武装冲突的程度,但毫无疑问,这种相对均势的保持迟早要打破,说不定会由此发生大的民族内战。
  实施情况时,内战的可能性不但很大而且正在酝酿中。然而,一件事情的发生却使得这场几乎难以避免的战争没有发生,并且由此而使得以色列人的士师时代又差不多延续了一百年。
  事情的主角,就是那个基甸在示剑走婚生的儿子——亚比米勒。面对众多自称正统的兄弟竞争,亚比米勒只有求助于母族。此时的示剑臣服于以色列人,因此不管是子因母贵也好、母因子贵也罢,反正亚比米勒一家在示剑的地位很高、很富有号召力。
  亚比米勒把自己的舅舅们请来,问他们:你们是愿意做基甸70个儿子的臣民还是做我一个人的臣民呢?这简直是一个用半个脑子也可以想明白的问题:亚比米勒一个人能有多大的物质需求呢?即使再大也可以支持得起,可是如果基甸的那70个养尊处优的儿子们全都来统治他们,恐怕就是榨干示剑人的骨髓也难以承受。况且亚比米勒还是拥有一半的示剑人血统。权衡利弊,示剑人选择了立亚比米勒为王。这位亚比米勒实际上成为以色列人中最早一个试图称王的人。
  说这是试图称王,是因为亚比米勒得位实在不正。因此,只能称之为“伪王”,或者“伪政权”。
  首先,他的权力来源不正。以色列人自古都是上一领袖任命或者推选产生领袖,而此时的亚比米勒却是通过武力胁迫获得政权,违背了大多数人的意愿,其王位自然得不到大家的认可;
  第二,他获得权利的手段实在不正。为了获得权利,亚比米勒从示剑的母族获得了一笔经费,用这笔钱组建起一个雇佣军,这也是我们现在已知的最早的雇佣兵。亚比米勒带领他们出其不意地攻陷了自己父亲家,把那70个目瞪口呆、全不相信眼前事情的兄弟们尽数杀死。只有他的一个兄弟约坦逃走了。也许有人说:自古兄弟相残争夺大位的大有人在——齐桓公尸骨未寒几个儿子就公然陈兵宫门互相攻打了;一代明主唐太宗李世民经历宣武门之变,亲自指挥甚至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兄弟而最终夺得皇位......但是亚比米勒的所作所为却是太过分了。他的70个兄弟丝毫没有不利于他的行为,或许他们根本没有把这个血统不纯的兄弟当成什么竞争对手,他却利用外界力量将自己的兄弟们几乎统统屠杀殆尽——古今中外,这种行径都是十分可耻的。正是因此,绝大多数以色列人都拒绝服从于亚比米勒,使得这个鲁莽的年轻人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第三,他的统治名声不正。由于屠杀自己的亲兄弟,亚比米勒为多数以色列人和其他民族的人所不耻,更不愿意服从于他,所以他的王位得来得不到正名。《论语·子路》中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 也就是说:如果名分都不正,还谈什么发号施令、治理国家、统一思想、管理百姓呢?由此可见,抢来的权力不见得真的就是自己的。在这个位子上坐几天过过瘾尚可,真要是发号施令恐怕人心不服。尤其是在以色列人的这个时期,大家根本不吃亚比米勒这一套,甚至连示剑人要不是看在他母族势力较大、自己又有一支雇佣军也早就赶他走了。
  终亚比米勒一生,他统治的范围也没有超过示剑周边的区域。连大带小只有四座城市,分别为示剑,及其示剑的附属小城镇:米罗、亚鲁玛和提贝斯。其中米罗干脆就是一座大神庙,由于占地面积大,所以也被作为一个小城镇看待。虽然自己的舅氏实力很大,但是亚比米勒屠杀兄弟的行为,即使在示剑人眼里也是让人唾弃的。也许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亚比米勒并没有把自己的权力机关设立在示剑,而是带着自己的雇佣军住在亚鲁玛。既然是雇佣来的队伍,就必须拿钱来维护这支部队。此刻的亚比米勒武装没有什么思想工作和理想建设——既无此必要,更无此可能——因此,你拿钱我卖命的赤裸裸的金钱交换关系,决定了亚比米勒必须想尽办法来寻找财源。只要经费一停,亚米米勒的队伍马上会瓦解。
  此时,亚比米勒的主要财源是向示剑来往的商队征税。示剑城位于南北商业交通的重要位置。在以往漫长的几百年里,示剑人的一个重要财源就是向商队收取保护费。这保护费可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警匪片中黑社会对普通百姓的横征暴敛的那种收税,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安全提供。示剑周边山路崎岖,常有劫匪出没,为了获得过境安全,商旅会向示剑人缴纳保护费,示剑人的武装则警告那些打家劫舍强人们,远离自己的地盘。此时,亚比米勒为王,示剑人的收入变成了他们新国王预算的一部分。面对这样一种与民争利的行为,示剑人实在不满。
  在利益面前,昔日的盟友反目。示剑人偷偷埋伏在山上,凡是在亚比米勒那面交付过保护费的商队都几乎无一例外地遭到抢劫,而亚比米勒却无法保护;当然,如果在示剑人那里交费,他们路过亚比米勒这里还要交双份。于是,繁荣的商道渐渐凋零,不论是示剑人还是以色列人都在怨恨亚比米勒。只不过忌惮于他拥有的那支雇佣军,大家还没有撕破脸。表面上还是臣服于亚比米勒的统治。
  然而,这种局面很快要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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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24 | 显示全部楼层
在亚比米勒统治示剑地方第三年的时候,终于出事了。
  我们在很早以前讲过当年雅各的儿子因为示剑城主哈末的儿子——示剑玷污了自己的妹妹,而悍然对示发动进攻、消灭全城男子的事情。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某一天,示剑城突然来了一个叫做迦勒的人。他还带领来许多弟兄。
  这位迦勒的口气蛮大:你们为什么要臣服于亚比米勒呢?不是可以臣服于哈末的子孙么!?由此言语,我们甚至可以推测:这个迦勒很有可能是哈末的多少代子孙。当然,年代久远再加上绝大多数哈末时期的示剑男子均被杀死,很难证明迦勒本人的家族与哈末有什么血缘关系。这就跟刘备很难从他那个卖草鞋的小店铺里找到证明他是景帝玄孙中山靖王之后的证据——全是嘴说的。但是,迦勒带来了一个大的家族,力量不小,而且他宣称:只要示剑人跟随我,我就带领大家从亚比米勒的手下解放出来!示剑人也许没想到迦勒将会有什么条件,但是如今亚比米勒根他们之间的芥蒂日深,以至于影响了本城的经济来源,也的确很令示剑人气愤。于是,绝大多数示剑人,甚至包括亚比米勒舅舅家的亲戚都站出来表示要支持迦勒、反对亚比米勒的王权。
  反旗一举,各成响应。现在除了亚比米勒自己驻扎的亚鲁玛,示剑、提备斯和米罗都反了。
  于是迦勒向亚比米勒发出战书,力求决战。
  此时,亚比米勒任命在示剑城的邑宰叫做西布勒。他佯装臣服于迦勒却向亚比米勒偷偷通风报信。通过对迦勒实力的了解,他们制定了相应的作战计划。于是亚比米勒事先做好了安排。
  一大早,亚比米勒带领军队来到示剑城下,向迦勒挑战。此时的迦勒可不象前两天那个慷慨激昂的领袖了。面对亚比米勒的挑战队伍,动摇怯懦不敢出战。此时那个邑宰西布勒则在一边阴阳怪气地催促迦勒快快出战:这不是你根本看不起的乌合之众么,打败他们,做出点领袖的样子嘛。在西布勒的激将法和示剑城居民的殷切期望下,迦勒带领手下,硬着头皮出发了。
  两军刚一对阵,亚比米勒的军队就从四面围裹上来,在亚比米勒面前,迦勒的手下才是乌合之众,一触即溃的迦勒一方转身向示剑逃窜。然而,此时的西布勒已经里应外合地发动了政变。他带领忠于自己的队伍,将迦勒留在城中的兄弟家族全部驱赶出城。于是凄凄惶惶的迦勒一家悻悻然匆匆撤离。
  次日,预感到大祸临头的示剑人托儿挈女地纷纷出城避难。毕竟,示剑全城反叛亚比米勒,虽然为首的迦勒逃走,但是怎么能够指望连对自己亲兄弟下手都毫不留情的人对反叛者有丝毫怜恤呢?于是,示剑百姓纷纷逃亡。
  示剑人的判断是正确的。当他们 离开城门、进入城外田野的时候,亚比米勒的伏击部队突然现身了!亚比米勒把手下分成三队:一队自己亲率,冲向城门并且牢牢把住,防备遭到攻击的百姓返身逃回城里。另外两队则对野外的百姓展开迂回攻击。转眼之间,手无寸铁的示剑百姓在亚比米勒训练有素的雇佣军面前纷纷倒下,示剑城外顿时成为血肉横飞的人间地狱!
  城上百姓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同胞被亚比米勒的军队如此残酷地屠杀。于是他们紧闭城门,据险死守。
  这是一场尽量在拖延时间但却注定要灭亡的保卫战。示剑作为传统上受到以色列人保护的城市,本可以向以色列人求援。但是如今,不但以色列人不会帮助他们,就连其他的民族城邦也不屑与他们为伍。这问题还是出在示剑人自己身上:谁都知道,这示剑是亚比米勒的舅家,正是由于示剑人的直接支持和参与,才协助亚比米勒屠杀了自己的70个亲兄弟,而这些兄弟则是来自于各个以色列支派显赫家族的,如此一来,不但亚比米勒,示剑人也成了整个以色列民族的仇人;而对于其他民族来说,协助自己的外甥屠杀他的亲兄弟,不管怎么讲都是一件异常令人发指的事情。如今甥舅之间发生了冲突,各个民族宁可幸灾乐祸地作壁上观,绝不可能伸出援手。
  攻城战打了一整天。黄昏的时候亚比米勒的雇佣军冲破了城门。杀红了眼的军队进城,肆无忌惮地烧杀掠夺。残余的示剑人纷纷退向米罗——那个巨大的巴力神庙,希望凭坚固的神庙得以幸存。
  此时的亚比米勒根本顾不得这是自己从小生长于斯的家乡。他首当其冲地砍下一根树枝,士兵们纷纷仿效。他们把树枝堆放在神庙四周,点燃了枝条。冲天的烈焰映红了暗夜的天空,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千多示剑男女被烧死在神庙中。
  亚比米勒将示剑城夷为平地,撒上盐——这是一种仪式,意思是要把这座城市永远荒废掉。
  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叛变的城市,叫做提备斯。这是一座很小的城市,亚比米勒的军队根本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城池就被攻破了。城市很小,全城的百姓逃进一座坚固的城中堡垒。亚比米勒命令部队向堡垒进攻,自己也身先士卒地冲了上去。与对付神庙差不多,亚比米勒再一次指挥军队堆放柴草,准备烧死这些百姓!估计提备斯的百姓已经知道米罗的惨剧,此时手无寸铁的他们只好尽可能地进行微弱的抵抗。当亚比米勒靠近墙下的时候,一位妇女从窗口丢下一个磨盘的上磨石来。从能够被单人投下来看,这个上磨石的分量应该不大。但是即便如此,亚比米勒的头顶上也遭到了重重地致命一击。
  亚比米勒的天灵盖被打破,他马上要死了。对于一个战士来说,战死疆场是自己的本分,但如果被手无寸铁的女人打死,则是一个抹不掉的耻辱。为了保持最后的尊严,亚比米勒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命令身边的随从杀死自己。古时作战,将军交战身边往往有替他持兵器的随从,情况基本上近似于现在一些前呼后拥的老板身边总有帮着他拿包的秘书。一般来说,这些亲随是将军们最信任的战士,他们能够忠实地执行统帅的一切命令。亚比米勒对随从说:杀了我,免得别人说我是一个女人杀死的!随从很理解他的苦衷,于是拔出刀来,一下刺透了亚比米勒胸膛。
  手下人见到亚比米勒死了,群龙无首之际,纷纷退出战场,各回各家——几天来的征战,他们赚得盆满钵满,虽然东家的死宣告了他们雇佣兵职业生涯的结束,但是这几天的收入也已经令很多人早就想要脱离这个行业了。
  亚比米勒死了,宣布了这个只有三年短命小朝廷的结束。荒唐的亚比米勒不是被别人灭亡的,而是自己亲手毁灭了自己的根据地、将自己从小生长的故乡夷为平地——顺理成章地,他也死在那里。
  如果树可以亲自拔起自己的根,并不能说这是树的果断与勇敢,只能说它是在用最愚蠢的方式自寻死路。
亚比米勒死了,但是兄终弟即的场面并没有出现,从此基甸家族彻底衰落,在这个家族中唯一幸存的儿子约坦再未走上政坛,以色列人经过这一番周折,终于又回到了平平静静的士师体制中。此后的55年,以色列人换了两位士师——陀拉和睚珥。这些士师的功绩如何我们暂且不论,单是这他们的排场就大得惊人。除了继续了基甸的多妻多子之外,其财富也是可观的。尤其是后一个士师睚珥,他有30个儿子,每个人都分别拥有一座村镇——这样的排场是从前的士师从来没有过的。
  透过以上的情况,我们似乎可以看出一点问题:士师从一个为国为民的英雄身份证在悄悄地发生着蜕变,原先造福人民、披坚执锐的人民领袖,如今越来越大富大贵起来。作为士师,他们还没有权力对人民收税,但却有权利操纵商品交换、对行商客旅征收费用,基本可以认定,他们财富中的至少一部分是来自于与他们地位相关的收入。鉴于此种情景,以色列人的民族内部正在发生变化。由于贫富分化、地位变化引发了一系列的问题,许多人在信仰上开始彻底走向迷茫——他们不知道那位曾经带领他们的祖先离开埃及为奴之地、跨过红海穿越沙漠来到迦南的上帝,是否继续拥有权力和神迹来处理这眼前越来越明显的社会不公正,不知道这位上帝如何来平抑人们心中的“相对被剥夺感”。
  以色列人在迦南生活了300年。在此过程中,尽管他们周边的敌人从来没有放弃过征战与骚扰,但是这个民族的世界观和信仰观却在不断地与本地民族发生着融合。这种以色列人本地化运动的直接结果,就是民族习俗的迦南化和以色列人世界观的多元化。此时由于社会的复杂与不公正,越来越多的以色列人对于保持纯正信仰已经开始动摇,相当的的以色列人在信仰生活上走向拜物、多神和偶像崇拜;从社会生活上,许多以色列人与外邦人通婚。其中以色列女孩儿嫁给外邦人的虽然不多,但是男人娶外邦女子的却不少。鉴于此时迦南人的家庭观念并不重,这些外邦女子所生下的孩子或是送到夫家,或是留在妻家,但是迦南女子倒是很少搬来与以色列人一起居住成家的。走婚制度和多夫、多妻制度依然在迦南人中盛行——既使女人嫁过来恐怕也难免经不住寂寞而随随便便就红杏出墙了——这即使是在日益开放的以色列人社会中是难以接受的。鉴于此,与迦南人通婚生下的孩子们在以色列人社会中很难获得认可,而被看作是下贱的孩子。由这种歧视产生的后果,则是大量的混血孩子由于没有民族归属和家族温暖而进入旷野大漠,形成一支又一支的武装力量,这些人介乎于强盗与侠客之间,虽然也会打家劫舍、危害商队,但也肩负维护一方秩序的职责。当然,长期的歧视与疏远,也使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对以色列人充满了渴望融入又恼很怨怒的矛盾复杂情绪。于是就有了前文的亚比米勒屠杀亲兄弟的暴行——这是属于最极端的行为。当以色列人的迦南化运动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展的时候,在约旦河东岸东部的高原上,300年来一直建树不大的亚扪人兴起了。这些从堡垒后面走出来的亚扪人,一方面骚扰东岸的迦得支派的基列地区,另一方面跨过约旦河,侵入西岸的犹大、以法莲和便雅闵支派,搞得以色列人苦不堪言。
  在基列这个地方,有一个人的名字叫做基列——为什么这样叫呢?或许是一个地方上大大出名的地方性大族的名称或者干脆就是巧合。这个基列有一个不大合法生下的儿子,叫做耶弗他。圣经上说耶弗他的母亲是妓女,但是根据严酷的以色列人法律,以色列人做妓女只有死路一条,因此即使是妓女,耶弗他的母亲也肯定是外族人了。问题是,以色列人习惯于把本族男人所娶的迦南女人称作婢女、妾甚至妓女——总之是种族歧视十分严重。基列有儿子耶弗他的同时,他的原配妻子还给他生了好几个儿子,这样一来情况就复杂了——几个自认为血统纯正优良的兄弟排挤耶弗他,甚至剥夺了他的继承权把他赶走了。
  可怜而无辜的耶弗他凄凄惶惶地离开了家。父亲对于哥哥们的所作所为毫不阻挡地默许,而多年来他也已经找不到自己的母亲在何处。他向北流浪,离开以色列人的地方,来到一个叫做陀伯的地方。这个地方可以逃避兄弟们对自己的加害而且和亚扪人的疆界相对。在那里,耶弗他渐渐长大。旷野大漠的恶劣气候与战斗和狩猎磨练了他的筋骨与意志。当耶弗他成年的时候,他已经成长为一位著名的勇士并且招募了一大批追随身边的敢死之士。终日做着亦正亦邪的无本营生;成为东北部地区影响力甚大的一支武装力量。
  这一年,亚扪人准备渡过约旦河,对以色列人施行骚扰掠夺。以色列人的大军在米斯巴集结准备与亚扪人对抗。鉴于多年来与亚扪的交战败多胜少,以色列人此时迫切需要一位指挥征战的将帅。可是几十年的和平生活,百姓们武功废弛,统帅们更是不谙战事而越来越精于理财。这样的军队如果再打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那么怎么办呢?终于,人们把目光投向那个带有一半以色列人血统的、曾经被虐待和歧视的耶弗他。如今的耶弗他已经建立起一支强大的军队,成为游离于任何政权之外的化外力量。耶弗他多年来一直在东征西杀,尤其是常年与亚扪人作战,积累起一套富有成效的对战经验和战术。因此,此次决战,耶弗他是统帅的不二人选。然而鉴于他多年来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耶弗他是否会接受邀请还是一个谜。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事情是出在迦得支派的基列,那么只好由本地的长老亲自来请耶弗他出山了。
  当长老们来到陀伯,向耶弗他说明来意的时候,多年来郁积在胸中的苦闷与哀伤一起袭上耶弗他的心头:“你们不是讨厌我、赶我出来么?现在来找我干什么!?”长老们没有为过去的事情解释什么,毕竟这没有什么谁对谁错的问题——以色列人根深蒂固的宗族思想在他们头脑中难以更改,直到如今他们也没有认为当初驱赶耶弗他是错误的——这就是观念。从某种程度上,我们甚至可以认为这些长老是可爱的,因为他们直到如今也不对自己的观点有丝毫改变。而从另一个方面,正是由于有这么一批德高望重、头脑顽固的长老充当以色列人民族的道德脊梁,才使得这个民族历经几千年的血雨腥风而保留传统和宗教文化——当然这是后话了。
  长老们无意与耶弗他争论,更不会去道歉,他们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们现在请你回去,为了人民与亚扪人决战,你可以做基列人的领袖!”从一个凄惶离家的野孩子,到荣归故乡的士师,耶弗他接受了长老们的建议。事实上,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报效国家的机会,他不像亚比米勒那样对自己的同胞怀有畸形的深仇大恨,而是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证明自己——混血孩子的作用绝对不比那些自认为纯正的以色列人差。他还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与自己一样的混血孩子们——血统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真正地为国为民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我们甚至可以认为,耶弗他的出现,正是挽救了日益颓废变质的士师制度而将其从高高在上带回到平民与草根之中。耶弗他与其他的许多草根士师们无疑在给年轻的以色列人作出一个美好的表率:正直内心、坚定的信仰、平和的功名之心。虽然正如同滔滔的时代洪流一样,以色列人的某种改变将不可逆转,但耶弗他等人的表率却给与蝇营狗苟的朴实人群在黑暗的夜路中点燃了一盏理想主义的小小烛光——这理想主义的光辉虽然经常十分渺小,渺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但是几千年来却从未熄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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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25 | 显示全部楼层
耶弗他是一个刚猛中带着智慧的人。他深知训练有素的亚扪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另外,亚扪人多年来在做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篡改历史教科书。
  那个时代有没有统一出版的教材我们不知道,但即使是口口相传的历史也可以被理解为教科书的一种方式。以色列人打败强大敌人、定居于约旦河东西两岸以来,躲在堡垒后面的亚扪人却在教育自己的孩子们:以色列人现在占领的大片领土并不是他们得来的,是从我们手中夺走的,要让他们偿还!
  错误的教育会产生扭曲的观念,错误的观念则会有错误的行动。如今是亚扪大军理直气壮地来“收复”土地的时候了!
  针对如此情况,耶弗他先派使者作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历史宣讲。
  他先派使者到达亚扪人的大营,当着满朝文武百官和军民人等与亚扪王展开辩论。这次辩论内容很多,宣讲时间想必也很长。把以色列人出埃及、进迦南、发生战争等等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通。虽然宣讲的结果在亚扪王那里的结果是一样的——拒绝和否定。但是相信很多军民百姓会有所明了吧——所以,客观公正的教育是很重要的。
  这么做倒是也符合古代的遗风:古代兴兵讨伐的时候,无论是在战前还是在战阵上,双方主帅总要对天下百姓、双方战士摆一摆是非曲直、说一说前因后果。不要小看这宣传的作用,古代就有被说得含羞退兵或者临阵倒戈的。此时的亚扪王倒是既没退兵也没投降,而是恼羞成怒地准备开战了。
  旌旗飞扬、战鼓响亮的时候,耶弗他赶到了以色列军队大营,决战就要打响了。很不幸,耶弗他与他的前辈们遇到了几乎一样的棘手问题:他带领的是一群乌合之众。虽然这批乌合之众平时心高气傲、此刻士气高涨,但是他没法保证此战的胜利,甚至不能保证自己本人可以活着回来!
  耶弗他向上帝祷告:如果我们可以打败敌人、我能够活着回来,我会把第一个从家里出来的献为燔祭!这是一个危险的誓言。一般来说,我们可以推测彼时的以色列人也有驱赶牛羊犒赏军队的习俗。而牛羊群的头羊或者头牛往往是最棒的个体。按照这个誓言的思路,也许耶弗他的意思是献上最好的头牛或者头羊吧。可问题是,耶弗他单单没有想到如果要是有人头一个来到该怎么办——这是后话。
  谙熟亚扪人战法的耶弗他巧妙地调动兵力部署。从后来交战的情况,我们看不出耶弗他到底是从哪一处最先发起决战的,整个战场是从南面的亚罗珥开始,一直向北,也许北面的大营米斯巴也有军事打击。总之,这一仗亚扪人大败而逃。从战果上看,亚扪人的伤亡损失不大,但是他们在约旦河东岸苦心经营多年的20个要塞和据点尽数被以色列人攻破。从第亚扪人被再次压缩回东北部山地,不再拥有进攻和骚扰以色列人的实力与进攻支点。
  当耶弗他班师回营的时候,远远前来迎接的并不是成群驱赶的牛羊骆驼,而是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儿!耶弗他流落他乡多年,身边除了这一个女儿之外再无其他儿女。压抑多年的父亲终于扬眉吐气地为以色列人打了一场大胜仗!从小跟父亲相依为命长大的女儿兴高采烈地换上节日的盛装、打上手鼓,远远地奔出营门外来迎接父亲的大军。
  此时的耶弗他悲痛欲绝。他不知道为什么命运对自己这么不公平!当他披坚执锐冒死迎敌的时候,强大的以法莲支派拒绝调遣。这是一场多么艰苦的战斗啊,终于胜利了,可自己唯一的女儿却要被自己亲手杀死!
  当得知父亲决定的前因后果,耶弗他的女儿表现出少有的镇定与安详:既然你已经发下誓言,就应当去执行。但是,可怜的女孩儿作出一个请求:允许她和自己的小伙伴一起到高山上为自己哀悼痛哭两个月,为了哀悼她终身都是处女。悲痛的父亲接受了女儿的请求。此后耶弗他的女儿命运如何没有确切地记载,只是有一点肯定:她一生终为处女,一生没有接近男人。
  有人为此事做了一些推测,大致的观点如下:
  1、出家说:有人认为,以色列人遵循摩西律法,摩西律法中严厉规定不允许以人作为燔祭,不允许杀人献祭。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为可爱而无辜的姑娘作出一个新的出路假设:这个女孩进入神庙并且一生未婚。当时的迦南有许多巴力神庙,其中往往有女祭司,不过这些女祭司的身份是庙妓,职责之一是与来往香客发生肉体关系——这又和文中一再强调的她终身没有亲近男人相矛盾。由此我们可以进一步推断:女孩儿很可能是在祭祀耶和华的丘坛或者类似工作领域终其一生未嫁;
  2、献祭说:这种说法颇为残酷,但似乎更接近于耶弗他的誓言初衷。耶弗他虽为以色列人的儿子,但生活与成长的地方却不是以色列人的地方。在他漫长的流浪岁月中,杀人献祭、以儿女献燔祭的事情一点都不新鲜。如此一来,他杀死女儿献祭似乎也不见得是不可能的。
  当然,作为我来说,我从感情上更愿意接受第一种推测,虽然按照逻辑推理第二种说法似乎更有道理。毕竟,谁也不愿意看到无辜的女孩被活活杀戮。不管怎么说,父亲不负责任的誓言害了如花似玉的女儿。可见,任何人发誓都是很重要的,需要对此负责。
  耶弗他做了六年士师,时间虽然不长但却在此期间做了一件大事,以至于影响了以色列人的发展轨迹。
  
耶弗他在约旦河两岸打败亚扪人、收复失地的事迹使得他本人的声望迅速窜升。这个当年被赶出家门的野孩子、流落他乡的响马头儿,如今成了领导以色列人战胜强敌的领袖——单只是这个变化就已经让很多人感到不可思议了。当然,承平日久的以色列人缺乏带兵的统帅,而此番大胜敌手也从侧面证明了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现在,受到侵扰的以色列人终于获得了和平,那么,这个耶弗他还有继续作领袖的必要么?
  首先发难的是以法莲支派。这以法莲人是当年在埃及做宰相的约瑟的直系后代。由于约瑟为整个民族做出的卓越贡献,以法莲人一直受到推崇和优待。甚至到了约旦河西岸定居分地,以法莲支派都获得了最肥沃最好的中部地区。在士师时代圣约柜所在地示罗,宗教圣城伯特利和名城示剑都在以法莲的境内。正由于从传统拥有较高的地位,虽然没有涌现出什么著名的士师,但是以法莲人十分自负与高傲。尤其是面对那些草根来源的士师们更是趾高气扬。
  起初,基甸领导以色列人大败米甸人的时候,以法莲人就曾经向基甸寻衅,结果亏得这个宽厚温和的长者谦卑应对,这才让对方安定下来。如今,以法莲人再次对耶弗他发起指责:你与亚扪人打仗为什么没有叫上我们?看我们不放火烧了你的房子!
  其实,在战争最紧张的时候,耶弗他的确向以法莲人发出召唤,希望强大的以法莲兄弟们能够出兵、为战斗力有限、兵力捉襟见肘的耶弗他助一臂之力。然而,高傲的以法莲人根本不屑对这个混血的响马贼低下高贵的头,更不屑于接受他的调遣。此前他们对基甸颇多怨言,主要是责怪基甸没有更多地依赖他们却调遣他们把守渡口、切断米甸人的退路。可如今,他们对于耶弗他的命令居然充耳不闻。现在,战争结束,以法莲人对于小小的迦得支派的基烈人居然能够成为抗击亚扪人的主力而且居然还能够取得胜利,感到十分不受用。
  争吵在原本相安无事的两个支派间展开,这争吵迅速升级为攻击与谩骂。随后,凭借强大的武力,以法莲人侵入了约旦河以东迦得人的基列地方。一场毫无意义的血腥内战掀起了。
  耶弗他是一个做事情斩钉截铁,一旦决定了就决不让步的人。长期的旷野战斗生活养成了他尚武的性格。面对以法莲人的进攻,他迅速地把基列地方的迦得人动员起来,全面投入保卫家园的战斗。
  高傲的以法莲人从来没有把小小的基列地方看在眼里。但是当他们渡过约旦河来到基列的时候才发现:他们错了。整个基列地方全民皆兵,以法莲人迅速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骁勇善战的耶弗他指挥打败了亚扪人的大军,对以法莲人给予迎头痛击。久不征战的以法莲人缺乏战斗经验,面对迎头出击的基列人忘记了自己的高傲与身份,纷纷扔下武器掉头逃窜。然而,这才只是他们坏运气的开始。
  当狼狈的以法莲人逃到约旦河渡口,准备退回去的时候,他们恐怖地发现——耶弗他已经安排了一支精兵,把守住渡口——看来是要把以法莲人赶尽杀绝。
  虽然是来自于不同支派,但是从外部形貌上来看,以法莲人和迦得人确实看不出多少差别来。而且,约旦河渡口是公共渡口,除了以法莲人和迦得人,其他各个支派需要过河办事的人从来没有中断过,耶弗他的军队把守渡口,并不是对所有其他支派宣战而只是对付以法莲人。这样一来,问题就有点复杂:如果以法莲人穿上便装渡河,这些把守者根本就很难阻止。
  关键时刻,基列人终于找到了区别以法莲人的办法:辨别口音。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以色列人在约旦河两岸的迦南地方生活了300年,由于分别划地而居而且又与周边不同民族杂处,几百年来以色列人的口音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不同支派的以色列人在某些词句的发音上有所差别。比如,以法莲人与其他支派发音不同的词之一就是希伯来语:大河。这个词的希伯来语读法为shibboleth,中文音译为示播列。而以法莲人读起来就是sibboleth,中文译音西播列。
  于是,在滔滔的约旦河边,成千上万的人在一遍遍重复着一个词:大河。毫无疑问,大部分没有思想准备的以法莲支派的人都被从熙熙攘攘渡河的以色列人中揪了出来并迅速就地处死。养育了诸多支派的约旦河见证了这一幕幕悲惨的血腥场面。在极短的时间内,四万二千以法莲人惨死于约旦河边、同胞的刀下。
  从此,兴盛的以法莲人一蹶不振,原本最可能产生以色列人国王领袖的支派再也没有机会一展风姿。
  现在英语里面的shibboleth这个词通指testword 或者password,有考验词、通过密码之类的意思,就是从这个典故来的。
  毁誉参半的耶弗他 做士师6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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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26 | 显示全部楼层
耶弗他之后,以色列人经历了相对安定与平静的生活。虽然也更换了几个士师,但总地来说他们的生活方式波澜不惊。
  此时已经处于以色列人的士师时代末期,他们的生存环境与周边民族结构在不断改变。当年显赫一时的不少民族,在渐渐崛起的非利士人以及开始慢慢恢复元气的埃及人和亚述人面前都先后走上下坡路。
  我们先前说过,那些非利士人是来自于爱琴海地区的入侵民族,经过战乱和迁徙,有一部分非利士人在迦南的西南沿海一带定居下来并迅速适应了当地生活、发展壮大起来。但是,非利士人并没有建立起统一的帝国或者王国,而是在迦南西南海岸地区建立了五个城邦国。分别是:迦特、迦萨、亚实突、亚实基伦和以革伦。
  凭借着顽强的生存能力,非利士人在迦南环伺的敌手面前稳定下来;凭着他们掌握的冶铁技术,非利士人则对周边民族形成了技术垄断,并由此装备了强大的重装盔甲部队;由于继续保留的海上之民的特性,非利士人并不是以一个单纯的陆地居民形貌出现,而是拥有强大的海上灵活性,在他们定居迦南的几百年时间里,其海上航线和海上贸易从未荒废,这就和这个民族绝对不是目光短浅之辈。以上种种,造成使得非利士人富裕、强大、富有扩张和侵略性。
  随着非利士人的强大,原本生活在迦南西南部沿海地区的亚摩利人纷纷向内陆地区迁徙,由此引发大规模民族冲突和战争,在此地区居住的以色列人纷纷北移,躲避战火。然而,非利士人的强大似乎不可阻挡,他们的实力迅速扩张,进而对以色列人形成巨大的挑战压迫。
  我们前面说过,非利士人掌握着较高超的冶铁技术,此技术在当时绝对是核心机密。因此,当以色列人 使用铁器的时候,不得不必须向非利士人购买,甚至于他们的农具坏了都不得不送到非利士人那里修理。
  我们知道,最早掌握铁的冶炼技术的是赫梯人,年代约在公元前1400年代。此后冶铁技术于前1300—前1100年传入两河流域和古埃及,欧洲的部分地区于公元前1000年左右也进入了铁器时代。这些掌握着冶铁技术的人们,则往往都是分布在这些地区的海上之民——非利士人。此时,各地居民掌握的炼铁技术生产出的往往是块炼铁。
  我们知道,生铁、熟铁和钢的主要区别在于含碳量上,含碳量超过2%的铁,叫生铁;含碳量低于0.05%的铁,叫熟铁;含碳量在0.05%-2%当中的铁,称为钢。中国古代最早的炼钢工艺流程是:先采用木炭作燃料,在炉中将铁矿石冶炼成呈海绵状的固体块,待炉子冷后取出,叫块炼铁。块炼铁含碳量低,质地软,杂质多,是人类早期炼得的熟铁。再用块炼铁作原料,在碳火中加热吸碳,提高含碳量,然后经过锻打,除掉杂质又渗进碳,从而得到钢。这种钢,叫块炼铁渗碳钢。河北易县燕下都出土的钢兵器,都是用块炼铁渗碳钢制造的。中国的方法如此,估计西亚地区的方法也类似。在非利士人的时代,最难掌握的炼铁技术并不是从矿石中烧制块炼铁,而是通过对块炼铁加工而生产不同坚硬程度的铁质器具——这类东西严格来说是
  铁还是钢都不太确切,但肯定不是原始意义的块炼铁。用块炼铁透碳钢制造的刀,虽然比较锋利,但仍然达不到能够“斩金断玉,削铁如泥”的程度。因为这种钢的质量还不够好,炼这种钢碳渗进的多少,分布的是否均匀,杂质除掉的程度,都非常难掌握,而且生产效率极低——所以,此时的铁器制造业绝对是科技含量极高的垄断行业。
  非利士人垄断了铁器的制造产业,也就垄断了高水平武器的制造技术,从而在武器装备上拥有了压倒性的优势。
  这样一来,以色列人牧歌一般的生活结束了,异族的强大统治再次成为他们的心腹大患。非利士人作威作福的时间可是不短,从士师时代一直延续到大卫王时期。非利士人在耶弗他死后不多久就开始兴起,对以色列人压迫了40年。首当其冲的,是离非利士人最近的以色列人但支派。
  好啦,介绍了那么多背景,甚至于冶炼技术方面的知识。我们新的主人公——参孙就要出场啦。

有推断参孙生活的时期当在公元前1100年代。这位大士师是一个亦正亦邪的民族英雄。他的出生充满了传奇色彩而且身担使命,他的成长和事迹更加传奇甚至狂放不羁。
  与其他各位士师不同,他一生未带领过一兵一将,更没有组织过任何一场战役,但却让非利士人闻风丧胆。这是一个极端个人英雄主义的人物。在作为士师的20年间,我们也没听说他有过管理人民、断案处置的经历,在他周边的人依然是放任自流、任凭己行。相反,他的所作所为往往给同胞带来一些麻烦,由于害怕非利士人报复,以色列人甚至曾经背叛和出卖他。可这并不能阻止他天生就要与非利士人战斗的使命感。
  参孙的一生似乎都是为了打击非利士人、拯救自己民族而生活的。她一生单打独斗杀敌无数,临死之时与他同归于尽的非利士人甚至比他生前杀死的还要多。
  正由于参孙的复杂而富有戏剧性的一生,多年以来他一直是各个剧作家创作的素材来源之一。十七世纪的英国著名诗人弥尔顿就曾经根据参孙的事迹写出著名长诗《力士参孙》。这位著名的诗人事实上还是一位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政论家,但是他的诗歌作品似乎却更加成功。他的另外两部著名长诗在中国也是家喻户晓:《失乐园》和《复乐园》。
参孙这个名字,希伯来语是“光明”的意思。属于以色列人中并不强大的但支派。从这个名字中我们似乎可以看到这个人被赋予了很大的期望。
  根据圣经的说法,参孙的父母老来得子,天使在答应他们会有这个孩子的时候与他们做了如下约定:1、孩子的母亲不得饮酒;2、孩子的母亲不得吃不洁之物;3、将来生下的孩子不得剃发。
  这个孩子就是参孙,他终生要做“拿细而人”,这是一种与众不同的称呼,这个“拿细而”大约是分别出来的意思。一般来说,做拿细而人需要当事人起誓离俗一段时间,基本相当于自愿出家。因此一般来说有“拿细而人之愿”的人并不罕见,这有点像现在缅甸盛行的适龄男子都要出家做一段时间的和尚,即使是一天也算是完成了一个重要的生命过程,没有什么奇怪的。同是做拿细而人,参孙与别人的不同在于:1、并非自愿,还没出世就已经被指定;2、不能还俗,终生要做拿细而人;3、身担重任,从此将开启一个新的历史阶段。
  做拿细而人很清苦,他们也必须一生不饮酒、不接触尸体、不剃发。说虽如此说,参孙这个拿细而人却是大大不同。这是一个极其雄壮、力大无穷的年轻人。也许是父母老来得子的娇惯,还有对自身强大的骄傲,参孙除了没有剃发之外从来没有认真遵守过任何关于拿细而人的清规戒律。打架饮酒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甚至于眠花宿柳在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可为之。
  狂放不羁的参孙一天天长大,很快到了婚娶的年龄。参孙的家乡在琐拉,此时的非利士人已经十分强大,以色列人时刻受到他们的压迫。许多非利士人移居渗透来到以色列人的地盘,比如说琐拉西南大约5、6公里的梭烈谷中有个叫做亭拿的地方,这里面已经是一个非利士人的定居点了。
  想非利士人能够一步步定居到以色列人的土地上来应当也是经历过相当程度的冲突与争斗。不过那都是老辈人的事情了,年轻一代似乎不该在心里沉淀太多的国仇家恨。尤其是适龄男女在一起,不管来自于什么民族,日久生情、通婚融合也往往是难以避免的。
  我们前面讲过,非利士人来自于爱琴海上,与以色列人不同、他们大约属于印欧人种。与现今的爱琴海地区的印欧语系人种类似,非利士人一般来说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面容轮廓突出、黑发黑眼。大概和现在的希腊、土耳其、意大利人比较接近。多年定居于迦南之后,非利士人难以避免地发生了血统混杂,不但与本地居民融合而且融合进入迦南人的血缘中,从而在相当程度上参与了如今巴勒斯坦人形貌特征变化。
  参孙的时代,非利士人正在一步步渗透进入以色列人的土地。虽说为敌日久,但男人、尤其是参孙这样的英雄,对于美丽的非利士女子恐怕是难以抵御其诱惑。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同时代很多关于以色列人与非利士人嫁娶的例子。尤其是男子,由于活动空间自由、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娶了非利士女子。
  参孙在亭拿见到一个美丽的非利士姑娘,他们很快相爱了。于是,参孙回来希望父母来替自己向女孩儿家求婚。在去的路上,参孙一个人走的时候,一只强壮的狮子向他扑上来。力大无穷的参孙一把抓住狮子,拎住双腿,只一下就把狮子撕裂了!把狮子的尸体丢到一边,参孙继续忙着自己的婚事。
  西亚的气候干燥酷热,被撕裂的狮子没有腐烂二是迅速地变成了风干的木乃伊。当下一次正式去亭拿下聘提亲的时候,参孙看到那只被撕裂的狮子体内已经有野蜜蜂筑起了蜂巢,并且有蜂蜜酿造出来。于是,参孙就干了一件我们现在看来多少有点异食癖的事情——掏出狮子尸体里面的蜂蜜吃了。不但自己吃了,居然还拿回家给父母也吃了。好在那个时代自然环境尚好,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畜共患病,否则我们的士师也就不会再演绎出后面可歌可泣的一系列故事了。所以,在为参孙捏一把汗的同时,我们也不得不深深敬佩现今的食品安全法的科学性。
  不管怎么说,作为拿细而人的参孙违背了规范——不能接触死尸更不能吃不洁的食物。当然,此时的参孙尚没有自我使命意识更谈不上清心离俗修行,于是也就把这些羁绊丢在一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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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26 | 显示全部楼层
特立独行、天马行空的参孙绝对是一个敢恨敢爱的勇士。为了娶到他所深爱的非利士女子,他千方百计说服了父母,多次奔波于前往亭拿的道路上。终于,女孩儿家同意了这门婚事。于是,参孙在岳父家大排宴席招待客人。陪伴座席的有30个年龄相仿的青年男子。
  按照当地当时的风俗,婚宴要摆上7天,在这七天里年轻人可以尽情饮酒、猜谜、行令,直到七天满之后正式成婚。此时的非利士人大概也处于夫访式婚姻风俗状态。参孙来结婚但并不等于迎娶新娘,而是定期或者不定期地前来与妻子相会。而如此规模的婚宴和仪式,似乎从侧面说明了此时的非利士人正从不固定夫妻关系向固定化的一夫一妻制过渡。
  参孙又一次违规了:拿细而人不可以饮酒,而这次参孙不但喝了,而且喝了不少。年轻人酒后轻狂是常有的事情,参孙和与他同席的30个小伙子们也不例外。
  不知道是什么人起的头,大家开始猜谜行令。在迦南的婚宴上,宾主猜谜而且带着赌注,这是一种风俗。借着几分酒力,参孙与那30个伴宴的宾客开始打赌。他们的赌注是一身衣服:如果参孙输了,就给这30个人每人一套内衣、一套外袍;如果那三十个人输了,他们就要给参孙30套内衣和外衣。在参孙的时代,贴身的内衣由细软的布料缝制而成,而外袍则往往是精心裁剪缝制的礼服。这样一套衣服,一般人家每个人只能有一套。因此参孙的赌注绝对是非常大的,属于豪赌。在如此高额的赌注面前,那三十个非利士小伙子同意了,于是参孙开始说谜语。
  参孙的谜语是:吃的从吃者出来,甜的从强者出来。双方约定,在婚宴7天之内说出答案,否则就算对方输了。头三天气氛还算良好,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对于答案越来越没底,眼瞅着每个人都要损失一笔不菲的财产,他们纷纷来到新娘那里,威胁她必须套出参孙的谜底来,否则就要烧死新娘及其家人!
  于是,在随后的时间里,新娘每天在参孙面前哭哭啼啼,硬逼着参孙说出答案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再铁血的猛士往往都有柔情似水的一面。虽然隐隐知道事情的原委如何,参孙还是无奈地将答案告诉了新娘。
  到了第7天黄昏的时候,作弊取胜的非利士人来到参孙面前,对他说出答案:有什么比蜜还甜呢,有什么比狮子还强大呢?这个谜语的谜底,其实正是指的参孙亲手杀死狮子并且吃了狮子身上出来的蜂蜜的事情。
  眼瞅着自己的谜底被非利士人作弊揭开,参孙终于彻底知道了为什么自己的未婚妻会议直哭着要答案。那么,根据约定参孙必须要兑现自己的赌注。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按照约定赔付了赌金,估计参孙就快要倾家荡产了。
  愤怒的参孙作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步行40公里,来到一个叫做亚实基仑的地方。在那里,参孙干了一件轰动一时的事情——他亲手杀了30个非利士男子,剥下他们的衣裳,拿回来给了那些打赌的人!
  参孙对于自己深爱的女人公然背叛自己感到异常愤怒和痛苦。事实上,他的妻子大可不必害怕那三十个人来伤害他们,有参孙这样强大的丈夫,又有谁敢于轻易欺负呢?干完这件打家劫舍的勾当,参孙愤然回家,连新娘子的面都没再见。
  岳父家一看这情势也实在难办:参孙都去干了什么他们也大约有所耳闻了,如果让自己的女儿继续嫁给参孙,恐怕寻仇的人马上会来;再说,婚宴已经摆过,如果不有个说法他们一家都会蒙羞。一不做二不休,无奈之际由老人做主,新娘子被草草嫁给了同席的一个伴郎,算是好歹让这件事消停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情人之间的别扭往往会慢慢消失而代之以柔情。未婚妻背叛自己的事情在参孙的心中渐渐淡忘,他开始思念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子了。麦收的时候,参孙来到岳父家要见妻子。直到此时,参孙才知道了自己走后那桩乱点鸳鸯谱的荒唐婚姻。
  丢掉妻子的参孙此时暴怒无比。他恨死了那些非利士人。也许在他的心目中,这些非利士人一直在给自己设置圈套伤害自己谋夺其妻。当有了受到迫害的确信之后,及时只是相对被剥夺感,人们也会陷入丧失理智的愤怒中。更何况参孙所处的时代无法无天、强者为尊。力大无穷的参孙没有伤害深爱的女人和无奈的岳父,而把满腔怒火发向其他非利士人。
  虽然看上去多少有点荒唐——参孙又干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捉住300只狐狸或者野狗之类的,一对对捆住尾巴,点上火把散放到田野中。此时正值麦收季节,气候干燥。几百只尾巴上点着火的狐狸野狗疯狂地在麦垛间跑来跑去,由于负痛又纷纷向麦堆里钻以求平安,结果反而引发起大面积火灾。大火迅速蔓延到非利士人的橄榄园,富含油料的橄榄树付之一炬。
  损失惨重的非利士人很快查明原因。惹不起参孙,他们又来欺负新娘一家。恼羞成怒之际,他们将新娘一家活活烧死!
  可以确定,参孙对于那个非利士女孩儿所爱的真挚程度是很深的。听到噩耗,参孙怒不可遏。他向杀死女孩儿一家的非利士人宣称:我要报仇!
  复仇的烈火在参孙的胸膛中燃烧。他手持兵刃,来到亭拿地方。
  参孙身边没有一兵一族,与他相伴的只有他异常高大的孤独身影。此时的参孙更像一个行走天涯、亦正亦邪的游侠。在这个固执而高傲的游侠面前,非利士人根本没有多少道理可讲。多少次参孙怀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来往于亭拿的道路,在他的眼中那个美丽的非利士女子几乎成了他快乐的希望。然而,此时走来的参孙不再是快乐和希望的朝拜者,而变成了燃烧一切的复仇者。
  在亭拿,参孙对烧杀他妻子与岳父的非利士人进行了残酷的报复。那些行凶者一个不留地被他杀掉。这些人的死状极其惨烈:有的被砍断腿,有的被砍断腰。总之,估计报复场面十分血腥,以至轰动了整个迦南西南部,令大家闻风丧胆。此时,不论是非利士人还是以色列人,听到参孙的消息都会发抖了。


  虽然是复仇,但是杀了这么多人,参孙也难免担心会有报复。于是,他没有向北面的家乡方向逃遁而是一直向东南,到达属于犹大山地的一个叫做以坦的地方。这个地方地形复杂易于隐蔽,而且山势陡峭、怪石嶙峋,非常适合于参孙躲藏追杀。
  参孙的行踪居然被非利士人察觉了。于是,一大批非利士士兵到达犹大地区,吞并驻扎准备向犹大支派的以色列人发动进攻。犹大人惊慌失措,连忙向非利士人求饶。非利士人的条件很直接:交出参孙,我们撤兵。
  犹大人派出三千战士包围了参孙的驻地。虽然他们在非利士人面前显得那样的怯懦,可在同胞落难之时却煞是威风。参孙知道同胞的疾苦。毕竟这里离非利士人太近而非利士人又太强大。如果犹大人反抗,非利士人早上发兵晚上就可以血洗大部分的犹大山地!
  参孙没有反抗,但是有一个条件:以色列人不要伤害自己。参孙实在太强大,他深知面前任何一个想要伤害自己的人都不会有生还的可能,而这些人实实在在是自己的同胞。终参孙一生,他从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同胞。虽然被不同的女人出卖和背叛,他也从来没有伤害过女性——单从这两点上来看,参孙就比绝大多数古今中外的英雄领袖们具备更高的人文价值。
  参孙被同胞们用两条新绳子捆绑,送到非利士人的驻地。看见被传说得神乎其神的杀人魔王乖乖地束手就范,非利士人兴奋得欢歌畅饮。被捆得紧绷绷的参孙缺陷的若无其事——也许作为一个勇士,他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使用阴谋诡计害人。为了抓到自己,非利士人不惜举兵将刀枪指向无辜的同胞百姓——仅只此一点,就十分令人蔑视。卑鄙的人要受到惩罚,绑架老弱妇孺的罪犯要付出代价。非利士人的这次行动其性质与绑架别无二致。此次参孙被轻易送来,也正是他要开始实施惩罚的一部分。
  在喧闹的人群中,力大无穷的参孙浑身使劲,崭新的两条粗绳子就像被火烧过似的绷断脱下。参孙低头从地上捡起一个还没干掉的驴的腮帮骨,奋力向身边的非利士人打去。
  有许多人对于参孙用一个驴的腮帮骨杀敌感到极其不可思议。事实上,通过考古发掘人们发现,这驴腮骨在当时的迦南地区确实是作为一种兵器使用。只不过要经过一些加工。常见的加工方式是在晾干的腮帮骨侧面镶嵌包裹金属的锯齿或者将骨头磨出锋刃用以战斗。此次参孙捡起的驴腮骨尚没有干燥,估计不见得是被人吃剩之后抛弃而是作为武器的原材料或者已经加工完成尚未完全风干的半成品。
  参孙捡起腮帮骨向非利士人冲去。狂欢中的非利士人措手不及纷纷倒地。但是当从短暂的慌乱中清醒过来、发现面前的不过是参孙一个人的时候,他们毫不畏惧地从四面八方手持兵器围裹上来。
  虽然手持驴腮骨,但双方的情势毕竟是众寡悬殊。如此力量对比,参孙的结局似乎必然是要寡不敌众、壮烈牺牲。然而且慢,这参孙简直像天神下凡一般,他手挥一个小小的驴腮骨、如同可怕的旋风席卷向汹涌而来的非利士战士。
  这场一个人对一群人的战争持续了很久。当精疲力尽的参孙打倒最后一个敌人的时候,他才发现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致信的场面——参孙以一人之力,居然击杀了一千个非利士战士!
  体力极端透支、脚步踉跄的参孙站立在夕阳如血的大漠荒滩上,身边是堆积如山的非利士战士的尸体。他挥臂丢掉手中的驴腮骨,所落之处被称之为“拉末利希”,就是“腮骨之丘”的意思。
  此次一战,参孙简直成了战神的代名词。人们从此尊参孙为士师。
  与其他众多士师不同,参孙这位勇士对于管理老百姓不那么感兴趣,他更不像此前一些利用职位谋财致富的士师那样发财致富。相反,这位挂名士师的勇士依然独来独往,特立独行。
  从此,作为士师时代的终结者和抗击非利士运动的发起者,参孙还在继续着他自己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



    参孙以单人之力杀敌一千,简直是前无古人。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于面对面向他挑战。于是,这个天生无拘无束的人在以色列和非利士的土地上随意出入,尽情享受着他一个人的快乐生活。尽管从总体上来说,非利士人继续着对以色列人的欺压,但无论是任何一个非利士人也好,其他民族的人也罢,都对参孙避之唯恐不及。尤其是非利士人,虽然害怕,但是心中的仇恨没有一天减弱,他们躲在暗处等待着参孙犯错误,以期一击得手。
  经过上一次的婚姻失败,参孙对于家庭生活似乎彻底失望了。他不再娶妻而是四处放纵。参孙从不伤害女人,但是在他不长的一生中受到女人的欺骗却不少。
  参孙来到一座非利士人的城市——迦萨。在那里他有一个情人。从种种迹象上看,那个女子不是被非利士人收买的,就是被非利士人派来的。因为参孙在此留宿的消息,很快就被通报给非利士人的首领。
  非利士人在城门边埋伏,不断派人窥视着参孙的一举一动。单等着在凌晨、参孙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下手除掉他。
  参孙不是傻子,从种种迹象上,他观察到有人正在算计他。
  此时,如果掉头逃跑可能会引得敌人提早动手;如果冲出门外厮杀,也是敌在暗处容易遭到暗算。
  索性,参孙倒头呼呼大睡,养足精神、准备动手。
  半夜的时候,参孙起身,他要用一个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方式出手了。
  




   
  在参孙的年代,迦南西南部沿海地区有五座著名的非利士人城邦。这些城邦既是生活中心又是军事要塞和经济活动中心。现在参孙所在的迦萨,就是这五座城邦之一。由于各个民族并不和谐的关系,因此这些城市均是设防城,每当夜晚来临城门紧闭,以防止敌对势力和强盗入侵。
  凡是设防城市的城门都是非常高大和厚重的,否则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敌对势力的攻击。此时的加萨城门已经紧闭,参孙即使知道非利士人要动手也逃不出城市,只有束手待毙了。
  可是此时的参孙却当着远远埋伏在城门口的敌手们干了一件没人想得到的事情:他徒手把城门的门扇、门框和门闩一道都拆了下来,扛在肩膀上大摇大摆地从洞开的城门洞里走了出来!
  可以想见此刻埋伏者的心情,只能用震惊而又恐惧来形容。那时候的城门一般使用厚重的上好木头制成,在其上包裹上铁皮以防止敌人火攻。这门板一般来说也得有3--4米高,否则根本挡不住敌人,加上铁皮包裹,真是不知道有多重!这样一组庞然大物,居然被参孙扛在肩膀上拿走了!埋伏者真是感觉得暗暗庆幸——多亏刚才没有贸然动手,否这自己一定是有去无回。
  参孙扛着迦萨的城门,一路大步流星直走了60公里,来到犹大支派的主城希伯伦。他徒步登上山坡,把迦萨的城门就卸在那里。曾经出卖过参孙的犹大支派吓得没人敢出来搭话——这也算是给他们当初出卖自己的一个警告吧。
  参孙此次虽然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但却依然难逃悲伤:此次伤害与出卖他的,是那个迦萨的女人,他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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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离开迦萨,参孙来到梭烈谷,在那里,他爱上一个女人——大利拉。
  有人说这个大利拉是个妓女,但即使是妓女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大利拉”这个名字的原意是“奉献”的意思。一般来说,女子只有作了庙妓才会起这个名字。在迦南的宗教里面,有一种赐子女之神,相当于中国古代供奉的所谓“欢喜佛”。在这样的神庙里往往有一种庙妓,这类庙妓往往把和朝拜者行淫作为祭祀礼仪的一部分。虽然披着神圣的外衣,但是妓女的本身特质并没有变:客人必须付钱。
  现在的人也许会惊诧于迦南人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信仰风俗。很多人甚至认为这是圣经学者的一种诋毁。但是考古发现的进展却说明:这些都是真实的。他们不但使用庙妓,而且还在神庙里滥交宣淫、烧死童男童女献祭、以享乐之心折磨和虐杀俘虏......粗鲁暴力、糜烂淫风使得迦南本地居民生活在罪恶与放荡之中。事实上又何止于在迦南地方?在当时人类繁盛的西亚、北非、甚至于环地中海沿岸的各个民族中,类似的风俗绵延广泛、持续不断。如今当我们怀着艺术欣赏的心情观赏着古代希腊的女神雕像的时候,可知道这些彼时的希腊居民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目光和心情来观赏么?在这些超写实主义的雕像面前,又有过多么大的宣淫与暴力呢?
  虽然公元以来基督教、犹太教、伊斯兰教在各自信众的传播过程中多有偏激遭人诟病,甚至彼此攻击、互相诋毁,但是毫无疑问,发自于犹太人一神教的纯洁化信仰从极大的程度上改造了其可以涉足到的人类社会,并且毫无疑问地构建了西方社会得以维系存在的道德规范和道德基础。而且,很有意思的是,这犹太人的道德规范和道德基础,除去信仰规范绝大多数都与中华文明的道德价值观是一致的——这实际上给很多人提出了一个课题:这相差万里之遥的两个民族到底是否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说得太远了,我们回头关注一下参孙吧。
  非利士人已经不再期望把参孙围堵在什么地方歼灭了。他们知道,即使是围堵成功也奈何不了对方,只能徒然增加自己方面的伤亡。他们现在迫切需要了解参孙力大无穷的奥秘并且从这点入手消灭参孙赖以取胜的依靠。于是,大利拉这个后来被许多人知晓的女人进入了人们的视线。
  非利士人发现,参孙与大利拉这个庙妓往来并且相爱,现在住在一起。不管是什么民族,神庙都是比较神圣的地方。杀人献祭也好、聚众宣淫也罢,那都是宗教习俗。而如果冲入神庙武刀弄枪地大打出手,这在任何信仰中都是大不敬的。参孙不是刀枪不入的天神,他知道如果总是明铺明盖地在非利士人面前招摇而过,早晚有一天会中招遭暗算。于是他采用了更稳妥的方式——躲进迦南人的神庙中,似乎可以保护他的平安。
  参孙如此选择也是出于无奈。犹大族人的出卖已经使得参孙对同胞的庇护彻底失去信心;自己妻子和后来迦萨女子的背叛令他对甜言蜜语彻底失望。此时的参孙是个中间性的信仰者:他既信仰耶和华神,同时对于多神的偶像崇拜也不反感甚至有亲近感,引用今人的一句话:有信仰总比没有强。可以想见,大利拉是目前参孙最为信任的人——即使她是一个庙妓。
  非利士五大城邦的首领决定一起出手除掉参孙。他们找到大利拉,提出了自己的条件:1、每个城邦给大利拉1100舍克勒银子,只要套出参孙力大无穷的秘密;2、不需要大利拉亲自伤害参孙而是由非利士人自己动手。
  1100舍克勒是什么概念呢?按照现在的计量单位折算过来,大约是13公斤。5座城邦一共就是65公斤左右!无论是在参孙的时代还是当今,这都不能算是一个小数字。我们找不到太多的其他国家和时代的购买力证据,只能从中国的情况做一个大致的比对分析:清朝中晚期一两银子价值人民币150—220元左右;明朝中期价值人民币600—800元;北宋朝中期600元—1300元(或1000—1800元);盛唐时期2000—4000元。由于参孙的时代白银的提炼能力差,因而此时的银子应当更值钱。这里我们比照唐代的白银价值取低值2000元人民币/两。65公斤的购买力水平至少要260万元!对于一个出卖身体的庙妓来说,这笔巨款的诱惑力实在惊人。于是,大利拉接受了非利士人的条件。后来的许多人对大利拉的行径大加挞伐,Delilah这个词甚至成了“不忠女人”或者“女骗子”的代称。然而,先别忙:在那个史无前例的时代,又有多少人为了在政治上进步、地位上提高,毫不留情地出卖自己的亲人,以至于夫妻互相告密、父子划清界限、兄弟之间大打出手——美其名曰:大义灭亲。如此行径,也真的不见得比大利拉好到哪里去。而如今这些当年上蹿下跳的人却摇身一变都成了受害者、被蒙蔽者——对于他们行径的谴责与清算则转化为对一个时代无的放矢的指责。反省不足的结果是社会风气的全面滑坡与道德传统的沦丧。唯利是图与自我利益至上的内核重新披裹上经济利益的外衣,如同一架可怕的战车隆隆碾过本已经摇摇欲坠的传统伦理价值观。于是,腐败堕落与挥霍浪费充斥于我们生活的每个角落。
  又说远了,还是回头看看可怜的参孙吧。
  参孙很爱大利拉,因此当大利拉向他问起自己的力量来源时,他丝毫没有怀疑对方要害自己。但这个秘密关乎自己的性命与责任,这一点参孙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于是,参孙编出一些谎言搪塞对方:或是用七条未干的青绳子,或是用七条新绳子捆绑参孙,要不然就是把他的头发与纬线同织。参孙也许以为只是说说罢了,但是哪里想到面前的女人是要至自己于死地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利拉每次都按照参孙说的实验,结果都是失败:绳子无一例外地全都一下子被挣断,甚至于把他的头发用木桩钉到地里,都被参孙一甩头轻而易举地拔了出来。
  眼看着巨款不能到手,大利拉彻底豁出去了。她每天在参孙面前哭哭闹闹,就像大多数想要从大款情人手中抠出汽车洋房的二奶一样,不套出参孙力大无穷的秘密誓不罢休。
  心烦意乱的参孙无可奈何——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也不例外。于是参孙告诉了大利拉自己的秘密:从小到大,作为天生的拿细而人,参孙从来没有剃过发,这是参孙与上帝的约定。一旦违背了这个约定,剃掉头发,参孙的力气就将会消失。
  当晚,熟睡中的参孙被大利拉找来的人悄悄剃光了头发。然后大利拉摇醒参孙说:非利士人来捉你了!这里我们看到参孙起身后的一个细节。他打算“像前几次出去活动身体”——关键点就在这“出去”。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在任何危机可能来临的时候,参孙都没有想过躲到大利拉的身后而是挺身迎敌保护自己的女人。这一个细节也透出参孙的悲哀:他一心想要保护的女人正是出卖和伤害他的人。
  失去头发的参孙与平常人已经别无二致。在蜂拥而至的非利士人面前,参孙被轻易地打倒、捆住。为了防止参孙逃走,非利士人剜掉了参孙的双眼,为了怕他再有神力,他们把他的手脚都砸上铜质的镣铐。
  在他的名字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迦萨地方,参孙被囚禁起来。他身披镣铐,苟且偷生。非利士人让这个伟大的勇士在监狱里推磨—这本来是分配给女奴的工作——用以羞辱他。
  一天天,参孙在黑暗中忍受着痛苦与煎熬。起初,他也许认为自己一生的宿命就是如此。然而,痛苦有的时候并不算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情,它至少让当事人知道自己还活着。黑暗也不见得就是最坏的环境,参孙至少可以在无尽的黑暗中反省往事。当他终于知道自己肩膀上到底是什么样的重托而自己曾经是怎样虚耗自己的时间、精力与强大的能力的时候,悔恨则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他的灵魂。
  时光荏苒,参孙的头发悄悄地长长。我们一般人的头发生长速度是每天生长0.27~0.4mm,每个月大约生长一公分。参孙的头发再次长成至少也要1年时间。不知道这个心高气傲勇士是怎么熬过这许多无尽的黑夜、忍受着他人的耻笑与蔑视的。
  一年过去,收获的季节到了。非利士人的首领召开盛大的聚会献祭仪式。聚会在农神——大衮的神庙中举行。这座神庙中央有一个大的表演场,四周环绕看台,在看台上面还有平台屋顶。结构有一点像现在的大型田径场或者足球场,只不过规模要小很多。观看献祭仪式的时候,权贵和有身份的人坐在看台上而百姓则往往坐在平台屋顶上。
  这一次来的人很多,光屋顶上就有大约3000人!之所以这么多人前来,因为此次他们会见到那个多年来被他们传得神乎其神的以色列士师——参孙。非利士领袖们要在众人面前好好戏耍参孙一番,并用这种侮辱与戏耍彻底从人格上摧毁以色列人反抗的意志。同时,大多数非利士人也确实希望看看这个叱咤风云的英雄如今落得何种狼狈的境地。
  宴乐之中,参孙被一个小孩子牵着锁链拉来了。非利士人命令参孙作出各种侮辱性的动作、站在两根柱子中间作出表演以赢得在场所有人的哄堂大笑。令人奇怪的是,曾经以粗暴著称的参孙居然顺从地接受了指派,以至于逐渐令在场的众人慢慢失去了对他的兴趣——昔日的雄狮现在成了一只温顺的猫,参孙在非利士人那里几乎失去了娱乐价值。
  宴会还在继续、人们还在狂欢取乐。参孙对牵拉自己的孩子央告说:让我靠一靠大殿的柱子吧。小孩子总是相对会多一点同情心,于是孩子把参孙牵引到大殿的柱子旁。柱子支撑着房顶,下面是石头的柱墩。两个柱墩距离很近,正好可以让参孙一手抱住一个。近现代对迦萨古城农神庙的发掘也令人称奇地发现了这两个距离很紧的石质柱墩,可见记载不虚。
  含羞忍忿的参孙小声向上帝祈求给他最后一次神力。他蹲下身双手突然发力,口中高呼:我愿与非利士人同死!
  参孙的神力又回来了,柱子被他生生从石礅中搬动出来!整个大殿的屋顶为之晃动,屋顶上欢歌雀跃的3000人无疑加速了神殿的倾颓。神殿中宴乐的首领与权贵们顷刻之间被砸在瓦砾之中。此次参孙杀死的人比他过去杀死的所有敌人都要多。
  参孙是一个悲情的勇士。他一生都在寻求爱与公正,但是背叛、阴谋与出卖却伴随着他的生活。只是在最后的时候他才似乎明白了自己肩上的重任是什么并且为此做出最后一搏。
  尽管如此,我们仍能从这位3000多年前的勇士身上看到许多人文主义的光芒。对同胞的热爱,对爱人的无私关爱,对阴谋与狡诈的痛恨。当然他也有悖逆,有肉欲的享乐和不顾后果的轻狂。
  这就是参孙,一个敢恨敢爱、复杂多面、狂放不羁的勇士。他孤独地行走在迦南的土地,一生都在渴望成为一个普通人但却毫无选择地走着一条坎坷与悲壮之路。他愿意为爱他的人付出一切代价,即使是那个不得以背叛他的妻子,他不但没有加害还奋起报仇。但是,很遗憾的是,参孙一生也没有得到任何一个女人的珍爱,他们视参孙为获利的工具加以出卖。
  参孙死了。他亲手结束了一个士师披坚执锐抗击敌手的时代。天边非利士人的战车如同乌云一般隆隆而来,即使大能入参孙也不能阻止这些可怕的敌手。以色列人要从此进入更加团结的时代——王国时期就快来临了。直到大卫王的时代,以色列人终于击溃了非利士人的进攻。而这个漫长反抗的始作俑者,就是士师参孙。
参孙死后,英雄充当士师、披坚执锐的的时代终于结束了。
  以色列人所占领的迦南土地仅仅相当于如今大约海南岛一半的面积,却被复杂的地形地貌分裂割断。在他们已经占据的土地上却同时也分布着不少异族的城邦或者堡垒,这实际上是一个个暗藏的定时炸弹。此时的以色列人处于各自为政的一盘散沙状态。而迦南西南部兴起的非利士人则在一步步紧逼向以色列人的土地。
  参孙是一个有勇气、有毅力的抗击者,但却是一个孤独的勇士。在强大的铁制兵器与训练有素的非利士战士面前,手拿简陋铜质刀枪的以色列民兵根本是不堪一击的。因此,自从非利士人在迦南兴起以来,就再也没有过一支像样一点的武装力量敢于与之抗衡,而任凭非利士的雄兵铁骑驰骋于以色列人的领地却束手无策。
  历史的进程决定,屡战屡败的以色列人必须要有一位真正的、全体的统帅来完成拯救民族危亡的使命。此时,再也没有勇士出现。因而,如果要团结以色列人就必须至少通过他们的共同点来达成一致。
  几百年来,尽管风俗受到影响、信仰状态也常有动荡,但是对于全体以色列人来说,至少是从表面上他们还有着共同的价值观的契合点——对于耶和华神的信仰。
  以色列人的圣所所在地为示罗,这是他们进入约旦河西岸之后最早的落脚点之一。每年的重大节期,以色列各个支派的人都要到示罗朝圣敬拜。很自然,没有士师的以色列人将大祭祀作为自己心目中的领袖。
  我们在前面说过,以色列人的大祭祀职位由摩西的哥哥——亚伦的后人担当。而且是世袭罔替。这种制度一直持续到公元前170年左右,叙利亚被安提阿古四世统治的时期,中间虽有灭国、反国、战争的过程,但依然被严格地坚持了一千多年。
  此时的大祭祀一职由以利担任。以利是一个温和慈祥的好老头,很多人都爱戴他。可是以利的儿子们却不怎么样。他的两个儿子都在圣所任职,他们利用职务之便巧取豪夺,侵吞百姓的贡物和祭品。此外,这两个人居然凭借自己崇高的职务与威望和在圣所中任职的女子淫乱!按照律法,利未人可以结婚生子,即使是大祭祀也可以,因此不存在教益泯灭人性、禁止婚配的可能性,既然如此还要和圣所里的女人发生关系,则是罪莫大焉。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现在的以色列人的信仰制度已经开始发生腐败化和特权化的倾向——信仰体系正在人民的怨声载道中日益走向衰败。
  在利未支派歌辖族人中有一个家庭,丈夫叫做以利加拿,妻子叫做哈拿。这对老夫妻一直都没有孩子,直到有一天有一位先知来到他们的家。就像当年对于参孙的安排一样,先知告诉这对老夫妇:他们将会生一个孩子。并且,与参孙类似,这个孩子从小就要做拿细而人。
  毫无疑问,老来得子的夫妻两个对此不但完全接受而且快乐无比。作为利未人来说,成为祭祀是他们的职业,成为终身的拿细而人虽然清苦一些但对于他们来说绝非难以接受。
  这个孩子的名字就叫做——撒母耳。
  撒母耳往往被人们称为以色列人的最后一个士师。但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他是摩西和约书亚之后第一个被全体以色列人认可的领袖。其地位远远高于原先的那些士师们,而是身兼祭祀、先知、士师之职。作为一个从士师时代向君主时代过渡的关键人物,撒母耳堪称无冕之王。
  当撒母耳断奶的时候,他的父母将其送入示罗的圣所直接在老祭祀以利的管教下成长。有人会担心于断奶的孩子年龄过小,是否可以在圣所中生活。其实,在彼时的中东地区,孩子断奶往往要到3岁或者更大。甚至有许多是5岁才断奶。因此,在这个年龄进入圣所是没有问题的。
  非常幸运的是,老祭祀以利给予撒母耳最好的教育与关照。事实证明,撒母耳父母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如果作为天生的拿细而人,撒母耳也如同参孙一样被养在民间,很可能他会有完全不同的人生之路。
  以利的儿子们作恶的时候,撒母耳还小,侍候在以利的身边。此时的以利老眼昏花,几乎失明。但是外面人们的咒骂与不满他还是可以听见的。作为一个慈祥与和善的老人,以利是相当受人欢迎的。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是不够格的。对于两个儿子的行径,他没有痛斥谴责,也没有处罚怪罪,而是轻声细语、轻描淡写地批评了事。姑息放纵子女的父母是有罪的。其罪不止是危害社会、妨害公众,同时也是把自己的孩子以溺爱之心送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撒母耳很小的时候就显示出作为先知的超能力。他的第一次作为先知的人生体验,还是他很小的时候。上帝给他启示,告诉以利——他的儿子必然要被消灭、以利的家族也将衰败,另一位大祭祀将被选立。
  此后,预示的事情一件件全都应验,撒母耳小小年纪就得到全体以色列人的承认——撒母耳是一位先知!
 随着年龄的增长,撒母耳的影响力大大增加。但此时他依然在示罗、侍奉在老祭祀以利的身边。
  许久以来,以色列人已经不再考虑开疆拓土、扩大定居地的问题了。他们面前摆着的,是如何应对非利士人的进攻、保存现有的生存空间不被过分挤压。通过经年累月的渗透与打压,非利士人的势力已经扩张到接近于以色列人聚居地的心脏地带。
  我们前面说过,非利士人拥有当时的绝密技术——铁的铸造。他们用自己掌握的核心技术,装备起当时世界上最大规模、最先进的重装部队。铁制武器和铁质盔甲的使用,大大提升了非利士人的作战水平,由于在武器上和防护上远远超越了其他敌对民族,战场上非利士人的优势巨大。这使得包括以色列人在内的迦南诸民族在战争中备感吃力。当然,受到非利士人打压的绝不仅仅是以色列人。几百年来与以色列人一直兵戎相见的其他各个民族此时也面临着巨大的民族危机。因此在这个时代他们与以色列人之间处于一种弱者结盟的彼此依存状态。事实证明,这种依存是弱小国家与民族生存的重要方式。正是在全体一致的抵抗中,非利士人的进攻锋芒才会在一定程度上受挫,没有迅速占领全部迦南,给与以色列人一个喘息和反攻的机会。
  大约在公元前1150年,一场对于整个迦南来说至关重要的战争在非利士人和以色列人之间爆发了,史称“亚弗之战”。
  战争的爆发地为亚弗,已经距离以色列人土地的核心区域不远。这一战以色列各个支派基本都派出勇士参战,总是当在4万人以上。
  虽然决定战争胜败的不是一两样新式武器,而是人。但在完全悬殊的武器装备面前,较弱的一方失败是难以避免的。武器简陋、缺乏训练的以色列人在装备先进、训练有素的非利士职业军队面前只能与血肉之躯拼死相搏,但这只是拖延了失败的时间而已,这一场战役下来,以色列人牺牲了4000人!
  前锋受挫、失败的消息传到以色列各地,各个支派大受震动。虽然以色列人以血肉之躯阻挡了非利士战士进攻的脚步,但这也只是暂时性的。他们风驰电掣的铁制战车和控弦待战赳赳武士很快会击溃以色列人的营垒、长驱直入。
  亚弗告急、全以色列告急。束手无策的长老们聚集在一起,商讨该如何应对眼前的民族危机。
  人有时候总会模仿一些形而上的东西。这也许是由于传统的遗存,或者是由于确实绝望无法可想。之所以会出现模仿表象不顾内涵的行为,其根本原因是对于问题的实质缺乏理解。现在很多领域为追求GDP数字增长而出现的楼价虚高就属于类似情况。再比如多年前的大炼钢铁,更是把形而上学发展到了荒唐的程度。
  自从出埃及以来,以色列人每当面临民族危急时刻,总有上帝的亲自拯救。对于并不久远的摩西时代的事情,通晓典章传统的长老们是再清楚不过的。虽然此时的以色列人已经在信仰领域全面出现迦南化倾向,对于耶和华神的信仰正逐步走向衰落与崩溃,但好在他们还在以自己理解的方式维系着微弱的信仰火光。熊熊火焰照亮夜空和微弱亮光在漆黑中闪动,这两点的差距无疑是巨大的。从信仰的角度上说,此时的以色列人正处于信仰状态的黑夜。短期内让以色列人重塑信仰,长老们没有信心,但就此缴枪投降不但长老们不答应、全体以色列人也不答应。现在,只好选择一个折衷的办法来,通俗地来说,就是所谓:重塑民族精神。。。。云云。
  长老们来到示罗,请求抬着圣约柜上战场。这约柜可不是简单器物。这是出埃及的时代,摩西根据上帝的直接指示而造。其中有摩西十戒的石板,用金罐装着的以色列人在旷野中食用的吗哪,以及亚伦的手杖。在以色列人跨过约旦河的时候,就是由扛抬着约柜的祭祀首先进入河中,引起约旦河水断流、使得以色列军民顺利通过的。
  约柜在以色列人的信仰中至关重要。虽然谁也不能否定约柜的重要性和某种程度的神圣性,但归根到底,约柜是建立在信仰基础上的器物而非信仰本身。在以色列人信仰全面走向崩溃的时候,将期望寄托在一件器物并渴望由此产生什么神迹,这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对此,老祭祀以利是再清楚不过的,但是98岁高龄的他如今已经重病缠身、双目失明,内外事情均在他的两个儿子掌控之下打理。这两个人虽身为祭祀,但是除了巧取豪夺与寻欢作乐之外,似乎再难有什么建树。除了祭祀的长袍,以利的两个儿子与普通以色列人差别不大,信仰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谋生赚钱的手段而非看待世界、处理人生的基础。因此他们对于抬出圣约柜应敌的想法十分赞同。抬着约柜出征,这在以色列人出埃及、入迦南以后还从来没有过。由于神圣约柜的影响,无数以色列勇士纷纷出征,亚弗以色列人的数量爆增。每个人都在心里将以色列人的胜利与这台出来的约柜之间确立了某种联系。每个参与其中的人都信心百倍。以色列战士们似乎拿到了一张通向胜利的直达车票、上了迎敌必胜的高额保险;以利的儿子则将会在此一圣战中建立巨大威望、成为以色列人最荣耀的领袖!
  一个鸡蛋的遐想有时候可以愉悦人心,但更多情况下会让人不小心失手打碎手中仅存的家当。以色列人的欢呼与声势着实吓了非利士人一跳。对于他们来说,此战不过是他们计划中逐步吞噬迦南的诸多战争中的一场,而绝非是势在必得的大战役。然而此次以色列人兴师动众地前来,显然摆出了决战的架势!这可不得了:非利士人根本没有做好决战的准备,面对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以色列勇士,非利士人在发抖。当听说圣约柜也被搬来,他们更加确信这将是一场极其难对付的大仗。
  鉴于此前多年的经验,以色列人尽管受到强邻欺压,可是一旦发生大规模的决战,以色列人往往胜利、民族强弱关系迅速调转过来。非利士人不愿意眼睁睁地看到自己的国土被占领、自己返回头来做奴隶,于是他们不得不迅速增兵,将一场本来不大的战争提升为一场决战。
  面对隆隆飞驶来的铁质战车,以色列人背靠约柜,展开了堪称可歌可泣的浴血决战。
  然而很遗憾:约柜不是上帝、热情不等于信仰、堕落的祭祀甚至连罪犯都不如。铺天盖地的口号声不能代表祝福已经来临,义和团一般的祝福不等于真的能够刀枪不入。
  非利士人被莫名其妙地卷入这场决战,而这场决战本身是在双方准备都很不充分的情况下展开的。以色列人除了高涨的热情之外,已经谈不上信心与信仰根基,更缺乏高明的军事统帅;非利士人则措手不及地将一场寇边战役迅速扩展为生死存亡的决斗。然而,不管你是否已经准备充分,决战的隆隆机器启动、战争双方都会被无奈地卷入进去,直到精疲力尽地或生或死。
  非利士人的铁甲战车和战士进攻了。手拿劣质武器、缺乏防护的以色列人也奋力前行。双方军阵胶着,小小的亚弗瞬间成为尸山血海的人间地狱。确切地说,这根本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战斗,而是一场不顾一切的决斗。战争双方已经不顾什么战争礼仪而是性命相搏。这是一场两个时代的决斗。因此,当提前跨入铁器时代的非利士人对尚处于青铜时代的以色列人逐步将这场战争转化为屠杀的时候,也就不再出人意料了。
  战争是艰苦的,以色列人的信心随着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而越来越弱。慢慢地,以色列人的脚步退缩,阵脚动摇。一个又一个勇士扑倒,战死的以色列人越来越多。以色列人以步兵为主,因此步兵的折损极其严重——已经有三万人战死了!在非利士人铁甲战车一轮又一轮的左冲右突中,在刀枪如林、箭雨如蝗战场上,以色列战士全线崩溃。
  兵败如山倒,溃逃的以色列人无暇顾及圣约柜的安危——既然不能保佑取胜,谁还会拼命保护这个劳什子的东西?!
  整个亚弗战役,以色列人被歼灭3万4千人,圣约柜被非利士人缴获,以利的两个儿子死在乱军之中。
  此时的以利心急如焚地等待着前方的消息。多年以来,两个不肖子的所作所为他已经十分清楚,上帝已经给过启示,虽然很痛苦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早晚要遭天遣,也许就应验在此次的亚弗之战上。虽然作为一个98岁高龄的老人,以利对自己的儿子感到担心,但他也实在知道作为大祭祀自己肩上的重任。如果儿子战死就意味着圣约柜被缴获或者毁坏,这做了几十年大祭司的以利将会由此而成千古罪人,届时他将如何面对自己的同胞呢?
  前线白退下来的人赶来给以利报信,他最担心的事情应验了:两个儿子战死,比生命还珍贵的圣约柜被非利士人缴获了!五雷轰顶一般的以利顿时昏厥、仰面倒下气绝身亡。以利的一个儿媳正是临盆待产,闻听丈夫战死、约柜丢失、国破家亡的噩耗,痛苦难产而死。弥留之际,她给自己新生的儿子起名叫以迦博,希伯来意思为“荣耀不再”。
  非利士人的部队的脚步没有停留在亚弗,而是一路驱兵直进到达东面的示罗。
  我们在前面说过,这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决战。在双方都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仓促决战造成的战争态势也是暂时的。高歌猛进的非利士人遇到了粮草装备给养不足的现实问题。坚壁清野、四散奔逃的以色列人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给养。于是,在将以色列人的信仰中心——示罗彻底毁坏之后,非利士人凯旋而归。背后留下残破的迦南大地。
  几百年来,示罗第一次被异族攻破。根据考古学的发现,示罗的确在此时被夷为平地。从此,示罗彻底败落,以色列人面临全面灭种的危险。他们将会向何处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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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30 | 显示全部楼层
亚弗之战以非利士人大获全胜、以色列人的圣约柜被缴获、圣所示罗被摧毁而落下帷幕。彼时的以色列人尚没有圣殿神庙,约柜是被停放在会幕里面。这会幕有点像我们现在知道的游牧民族的大帐。约柜停放的会幕平时都是关闭的,普通百姓不能动不动就跑去看,但是他们每年可以定期或者不定期地前去献祭、祷告、庆祝节期什么的。因此,圣约柜为核心的会幕实际上成为以色列人精神家园的重要寄托和民族凝聚力之所在。而此刻,以色列人以约柜为中心的信仰基础彻底动摇了。这首先是因为亚弗一战的溃败,另外一点也类似,就是约柜的被缴获。
  没有约柜的会幕空空荡荡。就在示罗被毁的前后,即任为新大祭司的亚希米勒就抢救性地把会幕迁往挪伯。这里也成为了新的敬拜中心。七个月后,当非利士人送还约柜的时候,约柜并没有被送往挪伯,而是停放在了基遍的基列耶琳。从此约柜和会幕经历了几十年分隔放置的时间。
  与亚希米勒不同,撒母耳没有正式成为大祭司,但却拥有大祭司的无上尊贵和权威。按照常理,撒母耳应当直接护送约柜到挪伯或者迁挪伯的会幕来基列耶琳才是。而又何以让两者分隔几十年呢?我想起中也许有如下因素:1、约柜前往挪伯并不安全。挪伯坐落于耶路撒冷以北,此时尚处于以色列人和也耶布斯人势力交汇地区,耶路撒冷也控制在耶布斯人手中,经历过约柜丢失的以色列人实在不敢再让约柜经受风险;2、亚希米勒此时已经身为大祭司,是否迁移会幕很大一部分意见权重来自于他本人,而从权力到利益诸多方面考虑,会幕继续停留在挪伯似乎对他本人来说意义更大,至少可以从意义上确认一部分他本人的领袖权威;3、经历大败、国破家亡的以色列人已经精疲力尽、无暇再为了礼仪之争而挑起新的冲突,因此这种约柜与会幕分离的状态持续了很多年。当然,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好事情。至少可以告诉人们,某一件神圣器物也好、高贵圣所殿堂也罢,脱离了真正的信仰基础,除了美观与艺术审美价值,它们将毫无意义。在这几十年间,正是由于撒母耳的艰苦工作,才使得以色列人在某种程度上逐步认识到这一点。
  那么,兵强马壮的非利士人既然缴获了约柜,为什么还要巴巴地送回来呢?这岂不是大丢面子的一件事情么?
  现在让我们回头看看前因后果。
夺得以色列人的约柜对于非利士人来说无疑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以往的攻城略地、掠夺寇边,俘获的不过是牛羊人口,消灭的不过是抵抗力量。而如今非利士人深知他们打击的是以色列人的精神寄托与心灵彼岸,这种方式的攻击,比起攻陷一座大城、占领一块土地意义要大得多。无论占领多少土地,消灭的往往是一个个体的或者某些群体的人,而在信仰领域的打击与占领,摧毁的则是更深层次、更广范围的敌人,甚至是民族意义上的人。
  在非利士人眼睛里,约柜代表的是以色列人的族神,如今他们打败了以色列人,也就是说他们的族神——大衮战胜了以色列人的族神——耶和华。毫无疑问,这种推论方式是荒谬的,当然,此类推论于现在人中依然大行于道。由这种推断方式衍生出来的,就是不问自己所作所为是否公正、是否正义,而一味为己之利求仙拜神。由此一些高人、大师们也就甚嚣尘上。笔者就认识一位这样的所谓“大师”,据说还真是个有法力的高人,做法事啊、超度什么的很是热心,他的徒众,不管是作奸犯科还是贪赃枉法,他这个做师傅的都会想方设法上下奔走、打点疏通,尽心尽力地把人捞出来——而且据我所知,这类高人还有许多。说远了,还是回到3000多年前的非利士人那里吧。
  我们知道,非利士人在迦南西南部建有五座大的城邦。亚弗之战是五座城邦联合出战。缴获的约柜首先被搬运到亚实突,停放在大衮庙里。这种做法一般也是迦南地方的惯例——消灭一国之后,要将这个国家的族神缴获过来放置在本族的族神面前。但是第二天,亚实突人震惊地发现了一件实在很邪门的事情:他们的主神——大衮的神像倒下,头和手不翼而飞,威严的农神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躯干。事情还不仅止于此,在亚实突发生了大面积的鼠疫!
  现代医学表明:鼠疫的病原体是耶尔森氏鼠疫杆菌,这是一种主要感染跳蚤的细菌。被感染的跳蚤随后把鼠疫杆菌传给啮齿动物。如果被感染鼠疫杆菌的跳蚤叮咬,或者密切接触被感染的动物,人类也可以被感染。
  鼠疫分成以下几类:
  1、腺鼠疫:这类病例占总发病数量的85~90%。以急性淋巴结炎为特征。病后第2~3天症状迅速加剧,红、肿、热、痛并与周围组织粘连成块,剧烈触痛,病人处于强迫体位。4~5日后淋巴结化脓溃破,随之病情缓解。部分可发展成败血症、严重毒血症及心力衰竭或肺鼠疫而死;用抗生素治疗后,病死率可降至5~10%。
  2、肺鼠疫:是最严重的一型,病死率极高。该型起病急骤,发展迅速,如抢救不及时,多于2-3日内,因心力衰竭,出血而死亡。
  3、败血型鼠疫:就是臭名昭著的“”黑死病”。又称暴发型鼠疫。多在发病后24小时内死亡,很少超过3天。病死率高达100%。因皮肤广泛出血、瘀斑、紫绀、坏死,故死后尸体呈紫黑色,“黑死病”的俗称由此得来。
  4、轻型鼠疫:又称小鼠疫,发热轻,局部淋巴结肿大,轻度压痛,偶见化脓。多见于流行初、末期或预防接种者。发病一般不致死,总体来说不过分影响生活。
  5、其他罕见类型。
  历史上,鼠疫曾经在世界范围内广泛爆发过3次。
  首次大流行发生于公元6世纪,疫情持续了五六十年,流行高峰期每天死亡万人,死亡总数近一亿人;第二次大流行发生于公元14世纪,持续近300年。仅在欧洲就造成2500万人死亡,占当时欧洲人口的四分之一;意大利和英国死者达其人口的半数;第三次鼠疫大流行始于1860年,至20世纪30年代达最高峰,总共波及60多个国家,死亡达千万人以上。 现在,鼠疫的病原体和治疗方法已经很成熟,相信已经不太可能出现此前我们祖辈面临的恐怖流行了。
  在西亚和中亚地区,随着局部气温的上升,鼠疫的主要细菌携带者——大沙鼠的感染率会显著上升。有研究表明,当春季气温上升一度,大沙鼠的鼠疫带病率将会上升到60%左右!非利士平原处于富庶的沙伦平原向南部的沙漠地带过渡的地区。地处非利士腹地的亚实突位于沙漠与草原交界过渡地区。沙鼠数量很大,加之地区性的气温回升,造成鼠疫猖獗。一般来说,鼠疫猖獗发展,居民必定死亡枕藉,然而我们在这里却看到一种绝少见到、令人啼笑皆非的鼠疫症状——痔疮!
  有些经典在翻译这一部分的时候,称之为“恶疮”。不管怎么说,这次鼠疫大流行,患者所得的不是肺鼠疫也不是“黑死病”,从症状上看到更有点像腺鼠疫或者轻型鼠疫。从症状看,是以起脓疮之类的为主。从部位上看,集中在下肢,但为什么发展为痔疮,则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这也许就是神迹。
  被痔疮折磨得心力交瘁的亚实突人赶忙把约柜送到迦特,然后是以革仑。然而很不幸,鼠疫和由此引发的大面积痔疮症状如影随形,在如上城市肆虐,一时间不论男女老幼,四处哭嚎不止。现在已经不是传说中的“十人九痔”,也不是被人戏称的“少年得志(痔)”,而是全民有志(痔)了。
  鼠疫的流行持续了7个月,经历雨季直到第二年的4月收割季节。
  无奈的非利士人终于决心把战利品——约柜送还。为了证明一下到底这件事是否真的由于耶和华的神迹,他们特意做了一个试验。
  他们牵来一头正在哺乳的母牛,把她从自己的孩子身边分开,套上车向以色列人的地方赶去。非利士的首领们则远远在身后跟着看。母牛不愿意离开孩子、一路鸣叫,但却似乎有一种巨大的无形力量牵拉着它向以色列人的伯是麦地方走去并最终停在一片以色列的田地里。
  非利士的领袖们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这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非利士人随车送上了他们的赎罪祭。而且,此后,神奇的事情发生:非利士全地的鼠疫和痔疮流行消失了。
> 尽管交还了约柜,但由于种种原因,约柜和会幕依然分离了很多年。此时的以色列人出现了两个宗教中心和领袖力量。一个是我们前面提到的,转移保护会幕的新任大祭司亚希米勒,他的所在地为挪伯;另一个是一直在圣殿中生活长大的年富力强的撒母耳,他的活动区域在伯特利、吉甲、米斯巴和拉玛(撒母耳的家乡)。由于宗教影响力的缘故,停放在基列耶琳的约柜更成为众多以色列人的关注中心。在这个地区的掌控势力就以撒母耳为首。虽然我们没有看到确切的文字,尽管这争斗并没有公开化,两者在广大民众眼中也还都处于至高无上的宗教领袖地位,但是可以想见撒母耳与亚希米勒之间也的确存在明争暗斗。因为此后由撒母耳膏立和培养的以色列君王扫罗由于亚希米勒支持大卫而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把亚希米勒及其全家几乎全部屠杀,其中单只是亚希米勒家族的正规祭司就杀死了85个之多!没有长期的摩擦与矛盾,很难想象扫罗会仅仅因为亚希米勒一个人的冒犯而杀死其全家(而且还是世袭罔替的大祭司家族),甚至挪伯全城——这到后面我们再慢慢讲。
  
  祭司之间的一点点矛盾现在并不重要——这无论对于是撒母耳还是亚希米勒都是一样的。因为民族的生死存亡正处于关键时刻。
  攻破以色列人疆界的非利士人从此在以色列人的土地上纵横驰骋、 如入无人之境。约柜所在地虽处于以色列人土地的中南部心脏地带,但也常常受到非利士人大股部队的侵扰。
  一盘散沙、国门大开的以色列人已经涣散得几乎丧失了一切斗志。面对隆隆而来的非利士战车,他们似乎只剩下两个选择——引颈受戮或者卑躬屈膝,反抗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久违的念头,因为对于他们来说,除了徒增伤亡之外,反抗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为了这个民族的生存与复兴,信念的重塑成为重中之重,这甚至比一两次军事上的胜利都重要很多。
  没有民族精神的信念如同无源之水,而信仰则正是这民族精神的基础。在重建信仰、寻回精神的运动中,撒母耳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对于国破家亡的人们来说,重建家园、恢复生产似乎应当是迫切事务,但在这里却不然,以色列人终于开始思索信仰、信念、生活意义这些原先他们并不太在意的东西。因为前者的稍微迟缓,所损失的似乎只是一点点可见的物质财富,而后者的废弛则会使得人们失去物质重建行动的内在动力,甚至产生对自身以及本民族存在价值的怀疑。结果,迅速重建的高楼大厦等待着新的摧毁,拔地而起的辉煌庙宇沦为下一次掠夺的目标。唯有信仰的力量可以团结幸存下来的以色列人并帮助他们走出心灵的低谷。同时,经历长期的分裂状态的以色列诸支派也实在太需要有一个真正统一的领袖,甚至是一个国家来面对外敌的侵略。
  这个运动的最高峰,是撒母耳在米斯巴召集的、由全体以色列人代表出席的民族大会。这次会议意义极大,首先是各个支派重新宣誓重归耶和华信仰,第二是共同承认撒母耳为自己的领袖。为了区别亚希米勒这个大祭司与撒母耳的关系,人们从此认为撒母耳为最后一个大士师——事实上,米斯巴的撒母耳已经远远不再是什么士师的身份,而是无冕之王!而与此同时,毫无疑问,挪伯的亚希米勒依然拥有大祭司的崇高地位以及世袭罔替的特权。正是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与统一战线中,以色列各个支派终于在3、4百年后第一次空前团结起来,受到压迫与奴役的以色列人要吹响民族解放的号角了。
  米斯巴的集会绝对是整个以色列民族的一件大事。对于压迫者来说,被压迫者的反抗,哪怕仅仅只是一种意向性的反抗,也必然会导致血腥的镇压。
  米斯巴的集会正在进行,非利士五王的镇压部队已经到了。
  集会的最后一个程序是撒母耳代表全体以色列人向上帝献祭。当这个过程将要结束的时候,非利士的大军已经集结在小小的米斯巴城外。“米斯巴”的希伯莱语意思为“瞭望塔”,有哨所的含义。因此这座城市的前身想必是一个军事设施。正由于此,米斯巴的城市规模与城防水平实在有限,很难抵御非利士铁骑的冲击。在圣经中多次提到“米斯巴”的城市名,但正是由于其本身就是瞭望塔的意思,往往根本找不到明显的地理方位,唯有这里的米斯巴,由于这件重要的史实被记载下来。
  誓师大会尚未结束,在铺天盖地的非利士人铁骑前,以色列人的各位长老和代表面临着严峻的抉择:拼死一战还是四散奔逃或是屈膝投降?人们把目光投向了撒母耳。此刻的撒母耳并不是我们在三国演义里面看到的诸葛亮那样视千军万马如草芥的豪迈人物。他不可能不恐惧,亚弗之战那么多的以色列人主力都被歼灭,此时眼前的这些百姓军民又哪里敌得过城外的铁甲战车?
  在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面前,纵然是最伟大的战略家和最聪明的将军,也不敢轻言出战。但是如果不出战又能如何呢?首先是刚刚建起来信仰基础将会土崩瓦解,紧接其后的是全体以色列民族的彻底放弃——战则无异于以卵击石,降则等同于民族自杀。绝望中的撒母耳只有离开众人,像当年的摩西、约书亚那样,向上帝祷告。
  当撒母耳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他只做了简短的发言:“迎敌!”
  战后余生的以色列人已经没有调兵遣将、排兵布阵的必要。无盔无甲、手拿棍棒石块的褴褛之师,在盔明甲亮的非利士战士面前简直如同螳臂当车。以色列人已经决定放弃了,但这次他们放弃的不再是尊严,而是生命。为了捍卫最后的尊严,他们宁肯在隆隆的铁车轮下化为齑粉!
  在任何人的眼睛里,米斯巴城下的这场战争都将是一个民族的绝响,为尊严和荣誉而战的悲壮之役。
  令人心悸的非利士号角吹响了,一场大屠杀就要展开。褴褛的以色列军民尽可能地挺直身躯、展开战阵,他们也吹响了号角,准备完成人生中、或许是整个民族的最后一次冲锋。
  冲锋开始了!非利士的战车如同天神下凡一样冲击而来,车轮滚滚碾过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在车阵冲来掀起的烟尘之间传来隆隆的雷鸣!
  起初人们以为这雷鸣是非利士人车轮的声音,然而当天空中巨大的闪电低低划过阴霾的云层的时候,人们才明白:真的是有巨大的雷声传来!
  雷声一阵紧过一阵,闪电一道又一道闪过人们的头顶。非利士人停住了,短暂的面面相觑之后,他们纷纷脱下盔甲、跳下战车、落荒而逃!
  我们说过,非利士人是人类历史上最早使用冶铁技术的民族之一,也是世界上最早大规模使用铁质盔甲、兵器的民族。非利士人地处高原、平原和草原之间,由于是使用重装部队,他们的战争基本上都是在平原上展开的。在长期的生活生产与使用中,他们发现当平原地带电闪雷鸣的时候,手持长矛、头顶盔甲或者驱赶铁质战车的战士,被雷电击中丧命的可能性非常大。尤其是在交战之时,即使是近在咫尺,装备低劣无盔无甲的其他战士会幸免,而盔甲罩身的非利士武士却可能被雷电一下子劈死。这一点根据现代科学容易解释,而非利士人在彼时却难以充分理解。即便如此,这个现象他们应当还是有充分认识的——凡是利弊相随,也许这就是非利士铁甲精兵与那些褴褛之众相比的短处吧。虽然仅仅是一点点缺憾,但却足以在米斯巴城下上演富有戏剧性的一幕。
  电光火石之间,攻守突换。非利士人谁也不愿成为引雷柱,纷纷脱盔解甲,弃车步行。现在他们不用担心雷电,但却发现自己与以色列人相比已经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了!因为装备超强,非利士人出击从来不用很大规模的部队,而是充分利用了自身的优势和风驰电掣的战车。也正是因此,当他们放弃这些会至自己死命的装备的时候而面对衣衫褴褛的抵抗者的时候,人数上的劣势凸现出来。现在,非利士人只有一条路可走:逃跑!
  这是一场连锁反应一般的追逐与溃逃。以色列全境都起来造反战斗了。现在,已经不仅仅是雷电的问题,即使再有铁甲雄师,面对如同汪洋大海一般的抵抗浪潮,非利士人也是难以施展了!
  民族解放战争的号角一旦吹响,就没有人能够阻挡。星星之火迅速引发燎原之势。装备先进的非利士人被手拿棍棒、石块的农夫、牧羊人和手工艺工匠组成的衣衫褴褛的大军打败,纷纷后退。
  非利士人终于退回到他们的固有疆界。为了更好地牵制非利士人,以色列人进一步与亚摩利人建立同盟关系。两个弱小民族携起手来,与非利士人保持了多年敌对的均势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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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31 | 显示全部楼层
撒母耳是一位伟大的士师和祭司,也是以色列人历史上一位了不起的领袖。直到如今,无论彼此矛盾如何,撒母耳的形象在犹太人、阿拉伯人心目中都一样正直高尚。
  我们在前面说过,撒母耳在位时的活动区域在伯特利、吉甲、米斯巴和拉玛(撒母耳的家乡)。主要还是集中在迦南的中部心脏区域。米斯巴之战胜利的那一年,撒母耳刚好40岁,正是春秋正盛的时候。当他率领以色列人解放大部分被非利士人占领的土地、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疆域的安全之后,撒母耳的声望如日中天。撒母耳第一次真正地把以色列人团结起来,而与其他各位士师不同的是,撒母耳召集以色列大众所高举的并非自己的旗号、自身的影响力,甚至凭靠的不是自己的超能力。众所周知,从很小的时候,撒母耳就是一位先知,作为一个终生的拿细而人和祭司,撒母耳深知自己的号召力与人们眼中的神圣性来自于何处。于是在他身为领袖的几十年中,撒母耳一直是在充当一个圣训的教导者和信仰回归的呼唤者。
  到撒母耳60岁的时候,依照惯例,他需要指派自己的接班人了。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世界上最圣明的君王和领袖也难免被慈爱蒙上眼睛。撒母耳指派的接班人正视自己的两个儿子:约耳和亚比亚。这两个儿子的驻地为迦南南部的别是巴,而撒母耳自己则长年驻扎在自己的故乡拉玛。别是巴坐落在希伯伦西南45公里左右,是一座古老的圣城。最早亚伯拉罕与以撒挖井即在此处。别是巴处于以色列人的南部疆界,属于边境重镇,派驻两个儿子在这里,充分说明撒母耳对他们寄予的厚望,也是守边御敌、保护民众的必须之举。以后,撒母耳的两个儿子更分别在伯特利和别是巴行使权力,从而形成了撒母耳一家势力的全面覆盖。
  撒母耳的想法不能说不好,其人也不能说不纯正。但是与他的前任、老祭司以利类似,撒母耳的两个儿子——未来的接班人实在是不怎么样。与以利的儿子一样,他们凭借自己崇高的地位贪赃枉法、巧取豪夺,弄得百姓怨声载道。
  事实上,从撒母耳之前很久的基甸时代,以色列人社会中就在逐步形成一种贵族制度。也就是说,在士师或者祭司接受并承认上帝为以色列人的共同元首之后,人民领袖往往是在依靠自己的子嗣亲人承担各级管理和辅助工作。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行之有效的管理手段。因为作为士师来说,他们既不能向百姓收税,又不能让人民服劳役,除非发生战争,他们甚至没有多少调动百姓的权力。这样一来,在和平年代里,士师们的至高地位基本上是荣誉性的,难以获得制度上的保障。公正地说,绝大多数士师都是道德高尚、自律甚严的。但作为管理者不可能不需要左膀右臂,那么在义务远远大利益的情况下,接受差遣与驱驰的也就只有士师的子弟们了。因此士师传统下的贵族制度,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关于这种制度的特征,我们所阐述的都是理论上的,而且往往只适合于士师本人这一代,因为他们要对上帝负责,而他的孩子们则要对他负责。问题出来了——上帝的公正无处不在,监督无处不在,因此士师们自我约束和自律性很强;而人的精力有限,一个端坐于庙堂的士师根本监督不了也管不了自己的孩子们在外面的所作所为。更糟糕的是,由于溺爱或者年老昏聩,士师们即使发现自己儿子的劣迹也往往难以有效禁止。这样就使得这种贵族制发生了腐败和蜕变。士师的亲信子女利用手中的特权与便利,想方设法地欺诈百姓、恣意放纵,造成人民的抵触与反抗。
  因此,从基甸之后直到撒母耳本人的时期,从来没有一位士师的子女继承了父亲的位置,尽管他们中的不少人在位之时确也是处心积虑地要培养自己的子女。许多情况下,事与愿违往往是正常情况。当以利父子均为祭司,而他的两个不肖儿子利用职务之便秽乱圣所、敲诈人民的时候,撒母耳是亲眼所见;但是当撒母耳年老之时,他的两个儿子却在重复以利之子的行径。
  爱戴撒母耳并不等于要接受显然错误的人选作自己的领袖。各个支派长老和民意代表来到撒母耳这里表示了他们共同的呼声:1、不愿意接受撒母耳儿子们的管辖;2、希望撒母耳帮助人民册立一位君王。
  这个时候,大概的时间是公元前1028年左右,正处于中国的西周早期(西周建立于公元前1046年)。
  抬头四顾迦南周边,一向强大的埃及此时正处于七零八落的国内割据时期,史称“第三间期”;巴比伦王国气息奄奄地蛰伏在两河流域苟延残喘;曾经显赫一时的亚述,也是默默无闻地在韬光养晦,直到一百年后,才会突然之间大大兴起;在并不遥远的地中海彼岸,希腊人正经历着跌宕起伏、群雄并起而又不失浪漫温情的荷马时代。正是在这样的国际大环境下,缺乏制约的非利士人以强势的姿态出现在历史舞台上。虽然在20年前,他们退出了以色列人的部分土地,但是其强大的实力、先进的武器,使得他们时刻成为奴役与压迫以色列人的可怕敌手。在多年的斗争中,以色列人不得不采取介乎于臣服者与同盟者之间的态度,这也实际等于时刻在自己头顶上悬挂着一把达摩克里斯剑。
  正是在这种巨大的压力面前,以色列人认识了自己的民族危机。我们前面说过,以色列人自从西奈山的时代开始,实际上是有君王的,这位君王就是上帝本身。遗憾的是,多年来他们并没有把上帝作为上帝来看待。每当面临国破家亡的生存危机是,以色列人会走向上帝,可一旦危机解除,他们又很快滑向放纵的泥潭。因此,在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现在渴望建立一个国家、拥有一个掌权统兵的国王来世袭罔替地统治自己,虽然是出于无奈却也暴露出了他们自身信心的问题。
  虽然钟情于“贵族制”,但是却没见到这种制度有什么突出的正面例子,自己的两个儿子更是为这个制度写下了反证的背书,无奈之中的撒母耳只得接受了大家的要求。
  此刻的撒母耳实际上是被一场和平政变剥夺了世俗的权力以及他儿子们的特权。看上去很难看甚至尴尬,但客观地说,这对于大多数人不见得是坏事。首先是他摆脱了世俗事务的缠累,而从可能走向腐朽与昏聩的道路上重新坚定和纯洁了其信仰的基础;其次,他的儿子们虽然被剥夺了权力,但好歹没有在犯罪的道路上越陷越深,保住一些荣誉、安享一生太平对他们来说岂不是更好?
  从此,以色列人进入了王国时代。撒母耳则放弃了统帅的权力而成为辅助以色列民族政体和平过渡的伟大人物。
从以色列人进入迦南之后的地方分配以及实力划分来看,一般来说,新的国王应该产生于以法莲支派或者犹大支派。但是,上帝的安排往往是高深莫测的,这第一位以色列国王的人选,居然落在一个来自于弱小衰落支派人物——扫罗的身上。
  扫罗是一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英雄与统帅,属于便雅闵支派。当然,做领袖并不是选好男,也不是健美大赛。所以一方面个人的能力很重要,另一方面身后的宗族势力也很有分量。从个人能力上来说,扫罗或许可以适合这个职位,但是背后的宗族势力实在衰微。
  之所以说他来自于衰落的支派。还要回溯到以色列人征战迦南的士师时代中发生的一场大规模内战。
  战争原因和内容说来话长,我们只能简略记述一下。
  在约书亚死后、耶宾王兴起之前,以色列人经历过一段田园牧歌一样的拓荒、发展时期。在那个阶段,绝大多数的对外用兵和土地扩张都停止下来,以色列人在一步步走向与迦南民族的同化过程。这个过程是和平的,但也确实是问题重重的。首先是信仰的崩溃与破灭,道德状况的败坏只只信仰和精神状况崩溃的一种表现而已。这一点具体表现在纵欲主义、享乐主义和暴力倾向上。
  有一个利未人带着他年轻美貌的妻子旅行路过一个便雅闵人的城市——基比亚,由于天晚了就借住在这里。怎料想城市中的一些青年无赖垂涎于利未人妻子的美貌,居然当晚成群结队地硬绑架了那个女人,彻夜轮奸致死!这种行径在以色列人中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也决不允许发生的。根据摩西法律,男女即使是通奸都要受到处罚,更何况赤裸裸的施暴?正是由于年轻一代长期受到迦南人淫乱与暴力风俗影响,因此才使得这种败德思潮形成气候。此次不过是长期以来风气积累酿成的恶性结果罢了。这不得不使我们对当前媒体上铺天盖地的潜规则、炒作、爆料、丑闻、花边新闻等等俗不可耐却大大吸引眼球的东西抱以担忧。悲愤而恐惧的利未人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抱着自己妻子的尸体上路。回到家,愤怒的丈夫忍痛将妻子的尸体切成12块,分别分送到12支派。这种做法是悲苦冤情达到最高点的求救手段,而且还有对不闻不问者的诅咒成分。也就是说,如果其他的12支派不有所表示,将会遭到诅咒!如此暴行,以色列人出埃及以来闻所未闻,于是愤怒的12支派发誓:1、惩罚暴徒,2、绝对不与便雅闵人之间婚嫁。根据《犹太古史》记载,此次12支派共纠集联军40万人,把小小的基比亚城团团包围。他们要求便雅闵人把凶手交出来,但对方一口回绝,于是一场大内战展开了。联军方面折损超过4万人,而便雅闵方面则几乎彻底灭族,只剩下600丁壮男子逃出。虽然以后以色列十二支派共同努力保全了便雅闵人的土地、想办法延续了他们的繁衍,但毫无疑问这个支派已经伤筋动骨、难以恢复往日的风光了。
  作为国王,扫罗就是在这样一个支派中产生的,当然他被指定为王的过程颇具传奇色彩。
  当撒母耳同意选择一位国王的时候,他并没有凭头脑在亲族近支中寻找人选,而是去祷告。撒母耳获得的信息是匪夷所思的:明日此时,将有一个从远方来的人到这里做客,这个人将会是以色列人的国王。
  于是,撒母耳赶快准备宴席,并邀请以色列最有影响和威望的长老作为客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明日此时真的会有什么客人来临么?
  话说在便雅闵支派的首城基比亚,有一个青年人,名字叫做扫罗。有一天,扫罗家里的几头驴丢失了。于是他离开基比亚,一路向北寻找。当他带领仆人到达拉玛的时候,决定拜访一下撒母耳,问问这位先知自己的驴子走失在何处。为此,他愿意出四分之一舍克勒的银子。
  根据以色列度量衡,一舍克勒大约相当于现在的不到12克,那么四分之一舍克勒大约价值在15到20元钱之间。即使考虑到彼时银子较珍贵,其价值也不会超过100元钱的购买力。从这个细节我们可以看出,在撒母耳的时代,先知们生活来源之一就包括替人占卜,这四分之一舍克勒的占卜费用其购买力与现在街边算命或者师傅算命相当——看来几千年过去了,这个行业的劳动价值没有出现明显的贬值——这也就难怪为什么无论世道如何,总有许多林林总总的算命占卜之士混迹于此行业中。当然,行业虽然没有衰败,但是从业人员的素质 确实在低下得可以。看来不搞一些行业自律或者资格认证方面的工作,这种混乱与无序的状态还会持续下去。这是题外话了。
  当扫罗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撒母耳知道上帝指派的人到了。
  后面的几天时间,扫罗是在云里雾里中渡过的。他首先被撒母耳这位先知与领袖奉为坐上最尊贵的客人,同宴陪席的有30位最有威望的长老(有《犹太古史》记载为70位)。然后他被留宿在撒母耳的上房,接受最高规格的招待;事情还没有完,第二天,撒母耳更亲自膏立扫罗为以色列王!
  莫名其妙又惊恐万状的扫罗的其余还没有结束。毫无疑问,他此行的目的是寻找几头走失的驴子,但看现在的势头,他似乎连自己也要走失了。撒母耳很清楚扫罗的困惑,于是告诉将要发生在他身上的几件事情来坚定他的信心。此后的事情确实都应验了,扫罗的信心得到大大增强。但是作为一个理智的人,他还不敢把自己的地位变化告诉任何人——毕竟,没有被公众认可的情况下自称国王是一件风险甚大的事情——这其实也是信心不足的表现。
  于是扫罗有了进一步遵守撒母耳安排的行动。他离开基比亚,来到约旦河西岸边的吉甲——以色列人进入迦南最早的落脚点之一。当然此时的吉甲战略地位已经下降,当年的繁华已经衰败。不过也好,扫罗此来不是游山玩水、享受生活的,他是提前7天安静心情的。
  7天后,撒母耳来到米斯巴。他召集所有的以色列支派长老,就立王事宜共商国事。祷告之后就进入抽签确认国王人选的程序。
  既然前面已经指定了国王,还要这抽签仪式干什么呢?其实,这个过程并非可有可无,而是十分重要。首先,虽然撒母耳确信对于扫罗的指定是公正的,但如果不得到当众的验证,这个决定也是难以服众的——毕竟,如此重大事情不能视同儿戏。另外,也从侧面坚定扫罗这个一步登天的普通人的信心。
  扫罗也确实混杂在观看抽签仪式的人群中。只不过他与周边其他人相比,心中更多了几分忐忑。抽签是在毫无悬念的情况下进行的,最终,扫罗的名字被抽了出来。当看到抽签结果的第一时间,扫罗转过身悄悄离开了。
  扫罗实在太清楚当前以色列人的情况。尽管大家一致要选举国王,但是各个支派、各个势力似乎都有自己的最佳人选。由此派生的各派利益更是错综复杂。尽管抽签仪式是当众进行,但有谁敢说这时候不会有人跳出来指责选举不公?甚至引发骚乱,殴打、绑架甚至杀死当选的扫罗?值此关头,恐怕撒母耳本人也无能为力吧。于是,就出现了如下场面:当人们寻找当选的扫罗时,这个新上台的国王却躲得远远地唯恐被人认出来。
  报信人终于找到了扫罗,并把他带到撒母耳面前。箭在弦上,撒母耳几乎是硬推着把扫罗送到公众面前。从一个小小的便雅闵支派选出一个无名鼠辈做领袖,以色列长老们对这个选举结果实在是犹豫不定。但是,当扫罗站立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是眼前一亮。
  此时的扫罗正值盛壮之年。有记载说这时候扫罗大约是40岁左右。他的容貌英俊,身材高大,比以色列人普遍高出一个头,按照现在的尺寸大约应当是185到190公分的样子。此外,扫罗沉稳、聪明而又勇武魁伟,既是英勇的战士又能成为一个好的领袖。在如此相貌堂堂、风度气势压人的男子面前,绝大多数以色列人心中的天平在悄悄向扫罗倾斜。尽管依然还有一部分人不承认扫罗的地位,但绝大多数以色列人都接受了这次选举的决定。
  于是,所有的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去继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扫罗尽管已经被选作国王,但是他的权力是很有限度的。一般来说选举是一回事,但是根据选举结果行使权力又是另一回事。虽然撒母耳放弃了相当多的权力,但扫罗并没有因此而自然过渡拥有这些,毕竟,权力是依靠实力获得而不是教条的条约。
  撒母耳的家乡在基比亚,他的王宫也在那里。说是王宫,其实此时扫罗国王生活的地方十分简陋。扫罗在位期间,他虽然名义上称为国王,实际上充当的还是士师的工作。即便如此,他的很大一部分士师的职能也被撒母耳替代,因此他只能被认为是一个地位崇高却无多少实惠的军事统帅。在位期间,扫罗没有建立中央机构、委派官吏,也没有征收税款、差派劳役。他继续种地生产,而各个支派则继续着各自为政。这种状况持续了两年时间。即便是两年后他带兵出征,平定边疆,扫罗的经济状况依然没有什么大的改善—— 也许凡是王国草创之初,这些都是难以避免的。
  扫罗居住的宫廷,实际上就是建在葡萄园和橄榄园深处的一座防营。情形大概类似于以后的地主庄园。即使是庄园,也不是什么大庄园。但是其战略地位比较重要:靠近大路,向北可以直通伯特利、示罗和示剑。登基初期,估计除了有限的供应之外,各支派没有给扫罗提供什么物质保障,所以他必须自己亲自下地耕作维持一家生活。
  有考证结果说,扫罗的会客大厅(相当于现在中南海紫光阁这样的高级接待场所),长不过8米,宽不过5米,内部没有什么好的陈设家具,布置比较简陋。这是一座两层的建筑,楼下则储藏着种地的农具和打仗用的兵器。
  扫罗身边的卫队基本上是自愿前来的志愿者。他能够直接到调动的大约只有600人。当然这些人还是要自己解决生活问题,因此也就很难保证24小时的维护。虽然这个王宫看上去似乎更像是一个志愿者与一群志愿者组成的共同体,但即便如此,一个王国的第一步毕竟迈出了。
在登基初期的时候,国王扫罗像一个普通的农夫一样耕田生产、劳作养家,以色列人既不知道一个国王将会怎么管理他们,扫罗也不清楚自己该怎么治理人民。作为国王,虽然有其名,扫罗暂时还无其实,人们还是纷纷到撒母耳那里获得指示、寻求评断。总之,在大家眼睛里,这个扫罗的身份更像是一个后备的接班人。不知道扫罗对于这种多少有点尴尬的局面作何感想,好在以色列人还没有过国王的先例,既然无章可循,也就暂时谈不上按照惯例应该如何。况且,扫罗的职位既非先人所传,也非战功获得,在人民眼中仅仅是抽签获得的。从理论上说每一个人似乎都有成为国王的希望,既然如此,一个靠抽签占据高位的人,到底能够获得多少支持与认可倒也着实难讲。
  对此,撒母耳也是理解的。虽然获得了上帝的指定,但撒母耳个人的确据却不能强迫别人也支持。对于扫罗国王身份的认可,需要时间和机会来证明。正因为此,撒母耳一方面继续担负着领袖的职位,一方面在积极地准备交班事宜。
  机会终于来了。而且来得很快。根据《犹太古史》记载,大约是在一个月以后。
  我们讲过,在约旦河东岸的东面,在山峦起伏的堡垒后面,生活着一个民族叫做亚扪。这个民族的祖先与以色列人渊源颇深,但此时对以色列人充满敌意。自从上一次犯境被士师耶弗他打败以后,多年来他们一直在韬光养晦,寻找机会东山再起。
  如今,亚扪终于在他们的新领袖——拿辖的带领下再次兴起,并发起了对以色列人的进攻。由于处于东面,所以必经之路又是基列地方。这次被围攻的是基列地的雅比城。
  攻城之前,拿辖先派出使者,督促雅比的以色列人投降,并表示作为对方投降的恩赐,他只会剜掉雅比城丁壮男子的右眼!这是一种多么残忍的“恩赐”,实在是对敌手的一种侮辱。
  在当时的战场上,战士一般是左手持盾牌保护心脏和大部分头部,右手持武器、右眼露出观察敌情。如果一个战士被剜掉右眼,那么在战场上他不得不变换持盾拿刀的姿势,这样一方面心脏部分容易受到攻击,另外一方面大多数人的左手都不如右手灵活有力,无论是在对敌格斗还是躲避箭镞的时候都显得不那么灵活。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一个闪失付出的就是生命代价。因此,一个战士被剜掉右眼,除了羞辱之外,也基本上彻底剥夺了他们征战和自卫的能力。这等于是让雅比城人终生为奴、任人宰割。
  愤怒的雅比人决定拒绝这种充满侮辱的条件。但是当他们看到城外密密麻麻的敌军,愤怒迅速转化为绝望——以此弹丸小城之力,根本不足以抵御如此凶悍强大之敌。看来没有外援是不行了,但是值此关头有谁愿意为他们出头呢?危急时刻,雅比人想到了他们的新国王——那个正在种地的壮汉扫罗。
  我们知道,扫罗属于便雅闵支派。在当年的灭族之祸中,逃走的600个便雅闵光棍里,有400人后来娶的都是基列雅比城的姑娘。因此,对于便雅闵人来说,基列雅比既是本支派的姻盟又是本祖的恩人。看来基列雅比人寻找便雅闵人的支持是再自然不过的——虽然这个支派现在太弱小了,但好歹算是个外援。
  雅比人忍气吞声地对亚扪王拿辖表示:给他们7天时间寻找帮助,如果7天之后没有人帮他们,他们宁愿投降并接受亚扪人充满凌辱的“恩赐”。凡是不尊重对手的人往往是极其自大的妄想狂,他们终日陶醉在自我为中心的优越感中,以至于对敌手的实力根本嗤之以鼻。看来,兵强马壮的拿辖就是这样一个人。面对雅比人这样的请求,高傲的拿辖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这么做,也许是出于一种猫捉老鼠的心态,他要美美地欣赏想尽办法最终绝望的雅比人拜倒在他的脚下!此时的以色列人西南边疆正受到非利士人的进攻,其部队前锋已经驻扎到了靠近基比亚的迦巴——这里已经是以色列人的心脏地带。面对如此局面,以色列各个支派自顾不暇,哪里还会有心思帮助别人呢?况且雅比人远走便雅闵地,来回要好几天,这7天的约定很快回到期,到时候恐怕便雅闵人匆匆赶来的时候,见到的都只是一群没有右眼的人了!
  使者到达便雅闵人的基比亚城,向百姓述说自己的遭遇。血缘之亲遭此大难,百姓着实焦虑,但是考虑到自己这样一个小小支派怎能独自面对强大的敌人呢?绝望和愤怒的百姓只能号啕大哭。正在百姓哭声一片的时候,勤劳的扫罗刚刚从野外放牛归来。当问清楚情况的时候,一向宽厚平和的扫罗突然愤怒了!
  他将自己的两头牛宰掉,将其切成大块,让使者再跑一次,将肉块分送给12支派的领袖(这倒有点像当年传檄便雅闵人的情景),同时还送上了扫罗的诅咒:凡不出来跟随扫罗和撒母耳为同胞而战的,他的牛也会被这么切开!意思就是说,凡不为雅比城的以色列同胞出战的,会被重重处罚!这是扫罗夏的第一条命令。
  恐惧、震慑、更多的是民族责任感和责任心在犹太人心中激荡。第一次,12支派组织起一支强大的联军,向亚扪人的挑衅迎头痛击。
  事不宜迟,小小的基比亚难以作为集结部队的地点。如果在这里集结了部队,向约旦河边带领又是一个问题。因此,让部队化整为零地向一个约定战场集结是最好的办法。于是,扫罗做了一个很高明的决策:所有部队从自己的地方出来之后,迅速到比色集中!这比色处于示剑以北27公里处,在约旦河西岸与雅比城隔河相对。此时是阳历5、6月份,正值旱季,约旦和水不湍急也不深,大部队可以涉浅渡河。另外,此处地处平原,能够容纳大规模的部队集中。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大行动。以色列人穿着各色的衣服,手持各样的工具、武器,纷纷离开家园,匆匆赶上拯救同胞的道路。此时由于非利士人的欺压,以色列人普遍没有铁器,除了有铁质的农具以外,所有武器几乎都是铜质,整个以色列部队里大概只有扫罗和他的儿子约拿单有铁质的刀。虽然武器简陋、装备低劣,但是多年来以色列人第一次战胜恐惧,勇敢地站出来为同胞也为自己的自由和尊严而战。
  2天后,以色列的援军基本集结完毕,小小的比色突然间成了一个大兵营!
  扫罗对部队进行人数统计,结果惊奇地发现:此次集结的战士居然达到了33万之众!其中,与扫罗素不相能、一直不承认他国王身份的犹大支派居然派出了3万人马!这是一场超大规模的军事集结,从任何意义上讲,扫罗此项安排都是十分高明的,这充分体现出他的统筹与领导才能。
  由于没有异地集结、远途运兵,扫罗指挥的这次军队大集结是由化整为零来到比色的士兵们迅速隐蔽地完成的,因此这次战士集中丝毫没有引起亚扪王的注意。拿辖在继续做着他的美梦——雅比城无奈投降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兵贵神速。三十多万部队看上去人多势众,但是每驻扎一天,粮草、给养的消耗都不是一个小数字,对岸的亚扪人也不会永远被蒙在鼓里。一切主客观条件决定:扫罗必须带领以色列人速战速决。他一方面通知雅比人,主动向亚扪人乞降,约定第二天开城投降、以稳住亚扪人、使对方麻痹大意;另一方面加紧了对部队的调动与安排。
  凌晨的时候,以色列人被分成三个分队,成建制地悄悄渡过约旦河。当他们从三个方向进入战斗位置,对亚扪大军形成包围趋势的时候,亚扪人还陶醉在梦乡里。
  大约凌晨三点,进攻的命令传来。以色列人高举火把、挥舞着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武器,冲入亚扪人的答营。晴天霹雳一样的喊杀声把亚扪人从睡梦中惊醒,当他们看到人数如此庞大、仿佛从天而降的以色列大军的时候,一时震惊得目瞪口呆!成批的亚扪士兵被打倒在地,很快被各式各样的武器捣成肉泥,剩下的亚扪人就像没头的苍蝇纷纷四散奔逃。扫罗带领部队向东一路尾随败兵攻入亚扪地界,在残破其城池之后欢天喜地地回到了约旦河边。
  胜利的以色列人来到吉甲,在撒母耳的主持下,正式承认他们的领袖扫罗维以色列国王。扫罗终于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和超凡的领导才能赢得了人民的拥戴与认可。有人撺掇刚刚战胜敌手和被扶正扫罗干点大刀阔斧的事情——杀掉那些当初不拥护他的人。然而此时的扫罗没有被权力和地位冲昏头脑,他表示:现在是遵照上帝的意思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扫罗的宽宏大量再次赢得了更多人的心,甚至原先一些与他对抗的人都不得不佩服扫罗的胸襟!
  对亚扪人一仗之后,撒母耳交出了权力、完成了一个平稳健康的过渡阶段。以色列人王国时代的帷幕正式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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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31 | 显示全部楼层
雅比一战,成果辉煌,亚扪王拿辖战死,亚扪人退缩回到他们的山地堡垒后面。扫罗彻底确立了其以色列国王的地位,获得了大多数以色列支派的效忠。
  吉甲正位之后,扫罗在以色列人中挑选了一批精壮战士,组成一支3000人的队伍。其中2000人为扫罗的私人卫队,随扫罗驻扎在靠近吉甲的密抹一带。另外1000人则随同扫罗的儿子约拿单回到他们的老家基比亚。
  我们在前面说过,此时的非利士人实在是没有把以色列人放在眼里,即使他们刚刚战胜强敌,非利士人依然把这些手拿劣质武器的以色列人当作奴隶看待。现在,非利士人的前哨要塞已经修建到距离基比亚极近的迦巴了。在以往的时候里,一盘散沙的以色列人对耀武扬威的非利士士兵敢怒不敢言。即使是扫罗称王之后的初期阶段,由于身边只有区区600志愿兵,他对于非利士人依然采取忍让态度。如今的情况不太一样了,以色列人刚刚大胜敌手,锋芒正盛,少年英雄约拿单更是年轻气盛,手下1000如狼似虎的亲随卫队正有用不完的力气与精力。于是,在一个突然袭击之后,以色列人扫荡了敌人的堡垒,将非利士士兵赶出了迦巴。此时,扫罗还在吉甲驻扎。
  前方传来以色列人造反的消息,非利士几座城市的联军立即出动,同时他们还纠集了大批其他相关部落和附庸民族参战,大军浩浩荡荡突破边界,锋芒直指扫罗所在的密抹地区。这一次,非利士人调动铁质战车3万辆,骑兵6000骑,步兵难以计数。从前面我们推算过的那个步兵与战车人数配置比例来看,估计此次动员的步兵不在20万以下。
  武器先进、训练有素的非利士联军杀来,以色列百姓惊慌失措,四散奔逃。有的躲进山沟洞穴,有的则逃过约旦河、到基列等地寻求保护。但是大多数百姓还是聚集到吉甲——他们新国王扫罗的驻地,寻求保护。
  面对此种局面,扫罗也是忐忑不安。他连忙派人去拉玛请撒母耳来帮助以色列人献祭。撒母耳答应他将会在第七日到来。按照以色列人与上帝的约定,只有祭司才有资格对做对上帝献祭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其他人都不能代劳。于是扫罗就在那里默默地等待。第七天到了,直到晚上撒母耳还是没有到。百姓已经沉不住气了,纷纷逃散。转眼之间,扫罗身边聚集的战士纷纷离开,最后只剩下早先志愿留在自己身边的600名卫队成员了。
  眼瞅着大势已去,等得不耐烦的扫罗决定不用祭司代劳、自己亲手献祭!当他刚刚献完的时候,撒母耳来了。欣喜若狂的扫罗来到营门口迎接他,但是撒母耳的责备却劈头盖脸地砸来,他并且告诉扫罗:由于僭越献祭,扫罗的王位将会不稳、也不能传给自己的后人了。
  以后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眼前的危机不解决还谈什么国运王位?此刻,住在农家院里的扫罗国王对于王位也不是那么眷恋,因为现在无论做不做国王,扫罗都得下地种田、放牛、养家糊口,生活似乎没有什么质的变化。因此除了尽快破敌,他没有旁的想法。当然,随着扫罗王的威信提高、势力加大、财富累积,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也开始眷恋王位,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撒母耳没有留在密抹,而是来到基比亚。而扫罗和他的儿子约拿单则带领600士兵来到他们已经从非利士人手中夺回的迦巴要塞。在这里,扫罗除了避开非利士大军的锋芒,还招来了另一位大祭司——保存会幕的亚西米勒。同是祭司,扫罗对待撒母耳的毕恭毕敬在他对待亚西米勒上却一点看不出来。当然,他对大祭司的轻慢深深地在对方的心中埋下不满的影子,以至于最后发生了整个大祭司家族对扫罗的背弃。在撒母耳方面,亚西米勒的来临正是扫罗的默默抗议——再要献祭,不需要撒母耳了。这无形中通过亚西米勒的存在抑制了撒母耳的影响——也许这还是扫罗平衡关系、防止一家独大的手段。这也从侧面对两位祭司的矛盾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现在,非利士人大兵压境,他们时不时派出部队,从驻地出发向各个方向进行扫荡抢劫,弄得遍地残破。另有一队非利士士兵已经到达了密抹的隘口,距离迦巴近在咫尺了。
  如今,所有的人几乎都束手无策了。凌晨的时候,扫罗的儿子约拿单带着贴身随从靠近非利士人的营地。非利士的兵营设立在一座陡峭的山崖上。他们在其他3个方向都设置了哨兵,唯独悬崖一面,由于太过陡峭,因此连流动哨都没有。约拿单和自己的随从以极大的毅力和勇气攀爬上这座悬崖,悄悄来到了非利士营中。营地中的非利士人正在呼呼大睡,一般来说凌晨之时人是睡得最沉的。约拿单他们迅速拔出武器,一声大吼冲向非利士战士。一瞬间,20多个非利士战士还没看清楚对手就在睡梦中或者半睡半醒中被杀死。在一片小小的范围内,尸体堆积、煞是惊心动魄。
  非利士人在睡梦中惊醒。他们以为以色列大军破营而入了。抓起武器他们冲出营帐,地上的尸体使得他们的肾上腺素迅速分泌。前面讲过,非利士人这次的军队成份十分复杂:既有非利士人,还有其他附庸部族,甚至还有被胁迫前来参展的其他以色列人。由于衣着不同、语言各异,警醒的非利士士兵们开始了没头没脑的自相残杀。而那些被裹挟而来的以色列人,则趁乱迅速倒戈!一时间非利士大营中喊杀震天。敌人似乎来自于四面八方,绝望的士兵到处乱窜甚至于很多失足掉下了悬崖!
  看到眼前的天赐良机,扫罗迅速集结队伍,带领自己的600人向非利士营地冲去。非利士人已经是草木皆兵。他们像疯了一样冲出自家营门,向西南方向的边境逃去。那些躲藏在山洞里和倒戈以色列人迅速向扫罗集结,在极短时间内已经聚集了1万人。
  追歼非利士人的以色列人越来越多,非利士人再一次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海洋里。当他们狼狈地逃到边境,丢盔弃甲的非利士人已经元气大伤。从此之后,大约有20年的时间,非利士人不敢再犯境,扫罗终于有效地遏制了非利士人的扩张。
 密抹一仗打得实在痛快淋漓,以色列人一下子翻身。清点战场的时候,他们居然惊奇地发现此役消灭非利士人达6万之众!从此,非利士人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收缩于他们的疆界之内,虽然也会与以色列人有所冲入,但是总体来说双方关系趋于平稳。
  平定西南边疆的危机,扫罗举头四望,以色列的疆界已经被侵蚀大半:除去西南方面的非利士人之外,东面的摩押人,东北面的亚扪人,南面的以东人和北面的琐巴人一直在不停地侵蚀着以色列人的土地。其中以东人虽与以色列人算是世代友好,但针对亚拉巴低洼地带的国际商道和铜矿的控制权,双方一直都有争端甚至兵戎相见。而北面的琐巴诸王分布在如今的叙利亚境内。各种迹象推断,这些琐巴人实际上就是腓尼基人。他们和非利士人渊源极深,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同宗同源。近来的基因学研究表明,当年消失的腓尼基人的基因就存在于当今的叙利亚人之中,从而在侧面定位了这个突然消失的古老民族的去向踪迹。而且很有意思的是,从扫罗时代直到如今,叙利亚人与以色列人之间一直是战争矛盾不断——真是一对拆不开的冤家。
  现在,扫罗必须站出来领导新一轮收复失地的战争。经过多年艰苦卓绝的战争,以色列人的疆界得到了恢复和稳固:东到约旦河东的亚扪人边界,西到非利士边境,北达现在的叙利亚,南抵以东地区。如此一来,以色列一跃成为迦南地区最强盛的国家。在这场强国之战中,扫罗国王功绩斐然、彪炳青史。
  据记载,扫罗为王的时间大约为20年,完全都处于古埃及21王朝普苏塞恩涅斯一世(PsusennesⅠ)(1054—1004 年)统治时期。这个阶段,再也没有强大的国际势力干涉迦南事务,为以色列人奠定国家基础、开拓稳定将于赢得了宝贵的几十年时间。经此阶段的经营以后,以色列民族的国家观念和疆土概念逐步形成,这个各自为政、不相统属的民族逐步走向了国家化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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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32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非利士人西南面,紧连西奈半岛北端,一直到书珥的旷野。在这片荒凉广袤的土地上,活跃着一个强大而危险的民族——亚马力人。从以色列人出埃及开始,亚马力人就同他们埋下了仇恨的根苗。当这个民族在旷野流浪、几乎因疲弊而倒毙的时候,亚马力人却在后队的老弱病残之中进行了杀戮。当然,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与当前的状况似乎无关。事实上,在以色列人建立起相对固定的国家疆界之后,亚马力人的问题日益严峻了。
  以色列国建国初期,面临着一个重大的课题:增强国力、发展经济。而这一方面要促进生产,另一方面要支持流通、保证顺畅的国际通商管道。此时的埃及虽然处于暗弱的乱政,但是国民生活富裕,国际贸易发达,正是迦南人商品贸易的重要集散地和进口国。千百年来,从亚拉巴低洼地带,沿着西奈半岛北端跨越书珥旷野近埃及的疏割,成为国际商队的首选通途。另外,从埃及前来的商队和使节也带来了迦南人急需的很多物品。
  在以色列人弱小受到欺凌的阶段,国际商路为以东人和非利士人所把持,以色列人必须要忍受经济上的剥削和国际商路不通畅带来的弊病。而现在,以色列人兴起,以东人、非利士人先后退出商路,以色列人暂时又没有来到这个真空地带,一个活跃在旷野中的亚马力部族捷足先登了。
  我们知道,亚马力人有许多部落,他们散落在迦南地区、互不统属。在旷野地带的亚马力人基本上就是强盗部落,他们靠打劫商队、旅客为收入的重要来源。其劫获的牛羊据为己有、俘虏的青年男女被卖做奴隶、老幼病残往往处死、各种财产或者瓜分或者变卖。当年的以色列人遇到的就是这样的亚马力部落,只不过他们有些贪心过大,在百万之众面前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
  此时,亚马力人在这条国际通路上想必是闹得相当厉害。原先,无论是以东人还是非利士人,为了保证财源,虽然要对商队征收一些赋税,但好歹还是保护商人免遭强盗的。因此亚马力人的机会不多,总要趁对方不注意干上一票就走——看来那个年头黑社会也是不太好混的。当非利士人和以东人的势力淡出、埃及方面的势力更是微不足道的时候,亚马力人发财的机会来了。我们知道,从埃及到迦南,作为商队来讲,如果取道北端的书珥旷野,只需要走2、3天时间,而由于亚马力人作乱,商队就必须取道南部的汛的旷野——这里是世界上最荒凉艰苦的地方之一。整个路程至少要7、8天时间。在这条路上,毒虫猛兽、风沙骄阳不断袭来,成为大多数商旅的畏途。更恶劣的是,由于觊觎迦南的丰饶,不甘心单纯打家劫舍的亚马力人开始发动对以色列的寇边抢劫。由于他们特有的勇猛剽悍与残忍冷血性格,百姓们落在他们手里往往是有去无回,抛尸旷野。这也在两个民族间,特别是以色列人心里埋下了太多仇恨的种子。
  多数商人不得不放弃相对成本低很多的陆路交通而选择水路。在埃及北部的地中海上,活跃着腓尼基人的船队。这些腓尼基人真是天生的航海家,他们的船队不但在地中海自由纵横,甚至还进入了浩瀚的印度洋。但是腓尼基人与埃及人和以色列人的关系都不怎么友好,委托他们进行的海上贸易,加价率往往相当高,造成相当多数的利润流失——这样一来,贸易无论对于埃及人还是以色列人来说都变成了难以从事的行业。既然如此,为了维护地区的繁荣,打击掠劫势力就成了必须完成的国际性任务——看上去多少有点像现在的国际反恐。
  攻击亚马力人的命令来自于上帝,撒母耳亲自带来上帝的信息给扫罗。
  以色列人出动了。这一次他们一共调动了21万人。其任务是杀尽这个亚马力部落所有的人,并一切牛养牲畜——不留活口。在亚马力人的附近,有一个和以色列人世代友好的盟友部落,他们以游牧为生。动手前以色列人通知他们整个部族暂时迁移离开战场,免得擦枪走火、误伤友邻。基尼人迁走了,亚马力人却无动于衷,依然我行我素,看来倔犟剽悍的性格是这个民族血管里流淌的基因——虽然因此他们会招致巨大的苦难。
  战斗是在亚拉伯西北面的哈非拉打响的。人多势众、兵强马壮的以色列军队把当惯了蟊贼的亚马力人打得落荒而逃。战场一直延伸到埃及边境的书珥地方。在这里,亚马力人没有逃入埃及境内,而是为以色列人所消灭。估计埃及也出动了一定规模的军队协同作战,将这一支亚马力人歼灭在旷野沙漠之中。当然,这次消灭的只是一个亚马力人的部落而不是整个民族。
  战争虽然胜利,但是扫罗却又一次惹了麻烦。
  亚马力王叫做亚甲。虽然以色列军队消灭了所有的亚马力人,连老人小孩儿都没有放过(听上去多少有点残忍,当然我们必须站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看问题),但是扫罗却留下了亚甲。这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选择:扫罗现在是以色列的国王,调动全国兵马,估计杀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当着他的面,即使是再苦苦哀求,他应该也能够硬着心肠杀掉亚甲的吧。可是,他偏偏放过了这个已经是光杆司令的国王。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由于看到自己的国王纵敌,以色列士兵们几乎又成了新的强盗——他们将缴获的病弱牛羊杀死,而把强壮健康的纷纷窃为己有!
  到底是什么使得扫罗宁愿冒着违背天命、破坏军纪的风险,也要放过亚甲呢?圣经上没有记载,《犹太古史》只简单之极地写了一点理由:“扫罗怜惜他高大貌美的身材,就决定存留他的性命”!从这里我们似乎可以做一个大胆得连我们都不忍心接受的猜测——虽然此猜测似乎更为可以接受——扫罗有龙阳之癖!
  古往今来,勇猛、强大甚至风雅英俊的英雄人物中,有此断袖之好可是不乏其人。比如说作为中华民族抗击匈奴骄傲的霍去病,不但自己是同志,而且在带兵前还一度成为汉武帝的近身嬖臣!一代雄主齐桓公,更是男女通吃的双性恋者。西方被无数人赞美的凯撒,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地同志(当然,他不像霍去病那么彻底,而是和齐桓公类似)。关于凯撒的情况,还有相当细致的历史记载:凯撒全名为尤里乌斯.恺撒,出身罗马贵族。他年轻时极其英俊,勇武异常,不但受到贵族的信任更是美女粉丝的追捧明星。但是年轻的他缺乏政治资本也缺乏支持者,于是他就选择了一个实在是令人蒙羞的机会:做了面首。亚细亚行省总督马尔库斯.塞姆司派他到比西尼亚去招募一支舰队,他在那就做了尼科美德斯国王的男宠。当时的一位著名人物对凯撒当时情景的记载是这样:恺撒被侍从们领进国王的内室,他身穿红衣,躺在黄金的卧榻上,维纳斯的这个后裔的贞操在比西尼亚丧失了。更有李锡尼.卡尔乌斯的著名诗句道:“比西尼亚有什么,恺撒的情人就有什么。”;多拉贝拉称他“王后的情敌”、“国王的床上人”;库里奥说他是“尼科美德斯的窑子和比西尼亚的妓院。” ;毕布路斯谴责他为“比西尼亚的王后”,“从前想当国王,而现在想当‘国王的’”。更有罗马士兵把凯撒的故事编成歌谣::“恺撒征服了高卢呀,尼科美德斯征服了恺撒;请看,恺撒现在凯旋了呀,他把高卢人征服了;尼科美德斯没有凯旋呀,可他征服了恺撒。”
  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看上去笔者似乎是心理上有问题,挑灯熬油地探讨什么同志问题。其实我们只是来证明一件事情:在重大利益面前,即使连凯撒都一咬牙选择了献身为男宠。此刻的亚甲,在有余桃趋向的扫罗面前以色换命似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大致浏览圣经,我们会发现:古代的以色列人对于同性恋行为是持极端抵制态度的。这也成为当今主流道德观的重要部分。既然性为生育所设,那些根本无生育意义可言的性行为趋势本身就是逆天而为,甚至会将人引入迷途。与以色列人旗帜鲜明地反同性恋相比,其他几大文明体系对于这种畸形倒基本都是接纳甚至一度成为风尚的。古希腊、罗马的男风之盛自不必说,甚至礼仪之邦的中国,上至天子、下即地主,男女兼收的畸形性趋向比比皆是——成为潜藏在辉煌天朝大国光环下的肮脏暗流,而且一流就是几千年,直到现代文明进入中国,才将此淫风恶俗基本消灭。
  扫罗的所作所为与当时迦南风俗有较大近似性,而对于以色列人的传统和道德观念则有较大违背。由此,我们也就不难理解随后撒母耳的愤怒原因了。
  与大多数志得意满的君王一样,扫罗在南边的迦密城为自己树立了一座丰功碑,用以夸耀此战的功绩。但是,当撒母耳来到的时候,却又给扫罗泼了冷水:由于违背了上帝的旨意,犯了重罪,扫罗已经不再适合做国王了。当然,扫罗不是马上就被免职下台,而是从此之后他再也得不到祝福,百战百胜的以色列君王从此风光不再。随后,他的手下背叛他、儿子违逆他、强敌犯境之时他与儿子们战死疆场,短暂的扫罗王朝彻底灭亡,为大为所取代——这是后话。
  撒母耳监督扫罗执行了命令:杀死亚甲、杀尽牛羊。然后,两人分道扬镳,从此一生再也没有见面。撒母耳一直都在为扫罗的沉沦难过,因为他知道,正因为扫罗的缘故,以色列人不得不再次经历一段时间的强敌奴役以及山河破碎。扫罗一直渴望获得撒母耳的援助和指点,他一生都尊敬撒母耳如同父亲,但是他对于这位先知的感情是既敬且怕,也许知道上帝已经离自己而去,因此怀着矛盾和复杂的心情,他也一生都没有去见撒母耳。
在与扫罗分道扬镳之后,撒母耳意识到上帝在给他新的指点、确立一位新的以色列君王。这个信息虽然很具体,但是并不十分确切:在伯利恒,有一个叫做耶西的人,这个新立的君王将会产生于耶西的儿子们之间。
  执行这个任务对于撒母耳来说绝对是风险巨大的。此时的扫罗已经成为地位显赫的国王。由于多年的战功卓著,他在以色列人中的权势与日俱增。我们不知道他的主要经济来源是什么,但估计肯定和他的职务相关。比如说在四处征讨中,相当多的战利品可能进入了他的腰包。掠夺战利品正是彼时战士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也正以此,在特殊情况下,上帝总是透过先知告诉以色列人在某次战争中的缴获不要保留,至于原因何在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扫罗当政期间还没有过向以色列人征税的纪录,因此在这方面他没有给人民增加什么负担、与公众的关系维护尚可。
  正是由于国王的位置使得扫罗不但获得了荣耀,更加获得了可观的财富,因此他的自我意识与权力欲望日益膨胀。他建立的丰功碑就是此刻他自大恋权状态的侧面体现。正因为此,一旦得知撒母耳将会册立新君,扫罗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一旦触动扫罗的地位,他就会对任何人痛下杀手,对撒母耳也不会例外。
  于是,撒母耳不得不变换方式来到伯利恒。他手牵一只牛犊,从他的家乡拉玛穿越扫罗驻扎之地,前往伯利恒。在撒母耳在世的时期,虽然他转移了相当的权力给扫罗,但是他依然在相当程度上行使着士师的职权。一般来说,手牵牛犊是用于献祭,而作为祭司和士师,出外献祭往往是在重大决策、审判之类的行动之前。这也难怪当撒母耳到达伯利恒之时,本城祭司们诚惶诚恐地迎接他的到来,并且忐忑不安地问他,是否为和平而来。
  扫罗与撒母耳的矛盾纠纷此时大概已经公开化了。人们也知道了许多关于他们两个之间的争执和分歧。现在撒母耳前来,许多人担心是不是撒母耳准备先从伯利恒下手发动内战。伯利恒坐落在耶路撒冷以南9公里的地方,海拔大约750米左右。是犹大山地的一个小小村镇。这个村镇的规模很小,以至于一直默默无闻。当撒母耳表示是来献平安祭的,每个人都为能迎接这个伟大人物前来而受宠若惊。
  当仪式过后,撒母耳直接招耶西全家到来共同分享祭肉。能够与伟大的精神领袖同席,简直是耶西一家莫大的荣幸!于是他家里所有的成年男子均来到撒母耳面前。耶西一共有8个儿子,其中有7个都来饮宴了,只有最小的儿子尚未到座席的年龄而没有前来。这几个儿子个个高大英俊、气度不凡。以至于撒母耳好几次误以为其中的某几个人将会是新的国王人选。但是上帝告诉撒母耳,不要过分看重相貌。这样一来,7个儿子中没有一个是合格的。当失望的撒母耳了解到耶西还有一个儿子不在场的时候,他连忙让耶西把那个孩子找来。这个孩子就是以后将会名垂青史的伟大人物——大卫。
  按照以色列人的传统,男子13岁要行成人礼。只有行过成人礼之后的男孩子才可以参与成年人的社会生活。因此,如果这次的分享祭肉和饮宴大卫不能参加,也就从侧面证明此刻他的年龄尚小于13岁,至少是还没到接受成人礼的时候。
  少年大卫容貌俊美,脸膛红润,眉清目秀。但毕竟还只是个少年人,没有为王者的气度与风采。但撒母耳却眼前一亮,因为上帝分明告诉他:这就是被选定的新国王!
  一个尚未成年的小男孩儿怎么能够成为国王呢?这一点是匪夷所思的,甚至于连撒母耳本人也不理解,但他依然当众以极名贵的香膏抹在大卫的额头上——这是一种很隆重的祝福仪式。参与者似乎只是认为这是一种祝福,甚至于连大卫也没搞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被选中。
  如释重负的撒母耳离开伯利恒,耶西一家的生活重新归于平静。大卫每天早上依然赶着羊群出去,他的哥哥们依然四处奔波各忙各的事情——除了撒母耳,没有人知道:改变以色列人命运的时刻快要到来了。
放羊娃大卫第一次接触宫廷,来自于一件十分富有戏剧性的契机。
  此时的扫罗仿佛换了一个人:一种间歇性的奇怪的紊乱与精神失常时刻困扰着他。圣经上说这是由于恶魔的困扰。这种观点在上古中国、印度等古国的传统思想和价值体系中也有认同——由此估计可能真是那么回事(毕竟相隔万里之遥的几大文明体系共同认可的东西,单纯用巧合来解释是说不通的)。扫罗一旦被邪魔缠上了就精神错乱、痛苦异常,到底什么样子现在很难说清楚,但是我们在后面会看到有大卫为了逃避伤害而装疯卖傻的记载,估计就是受了扫罗发病时候样子的启发——这些容待后禀。
  有大臣禀告扫罗,他需要优美的音乐来治疗精神的痛苦——以色列人真是悠久的民族,这里记载的大概就是最早的音乐疗法的事情。
  于是,有人进而推荐了善于弹琴的少年大卫。扫罗招大卫前来面试一下。看到眼前这个眉清目秀、言谈合宜的少年人,扫罗大卫满意,于是就安排他做了自己的随从侍卫、负责位扫罗拿兵器。在那时候的迦南,将军身边的随身侍卫要承担拿兵器的任务,往往是他们最信任的人。但是此刻的扫罗身份与将军当然是大大不同,因此他身边的侍卫们恐怕不只一两个人而是有许多,以至于此后连扫罗自己都忘了这了漂亮的小男孩儿叫什么名字、什么身世了——也难怪,非利士人卷土重来,犹大支派又一直桀骜不驯,战争不断、内忧不绝,扫罗没有太多心思关注一个普通的孩子。
  日复一日,大卫替扫罗弹琴、随侍在旁,农忙的时候,还时不时地跑回父亲家里帮着干活......时间就这样默默地流逝,似乎没多少改变。
  现在连扫罗都快忘记当年萨母耳对自己王位难以持续的预言了。而大卫看上去则要一辈子为扫罗国王服务、做个小军官,如果在战争中有些战功又没有死掉的话,大卫也许会做个中级的将军,然后当大臣,最后退休、平安快乐地享受自己的生活......
  一切似乎都在按部就班地发展着,也没人能看出大卫有什么大富大贵的迹象,直到有一天,另一个巧合挑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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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33 | 显示全部楼层
在以色列人的历史中,大卫国王既是一位英明的君主,又是一位能征惯战的统帅。可他首次走上战场则多少有点戏剧性。
  韬光养晦多年的非利士人再次卷土重来。这一次他们屯兵西南边境的梭哥与加西亚之间的以弗大闵。此次的非利士人又是联军作战,主力为迦特人,阵前先锋的名字叫做歌利亚。
  这个歌利亚身高达到6肘零一虎口,是个巨人。古代迦南的尺寸单位包括肘和虎口。其中,肘又分两种:长肘和短肘。长肘往往被称为“王肘”,主要是来丈量建筑物和场地;短肘一般来描述小件物品和人的身高。与此相关的“虎口”则代表一肘长的一半。按照现在的标准,一长肘等于524毫米,一短肘等于444毫米。根据短肘计算,歌利亚身高将近3米!
  身大力不亏:歌利亚的盔甲重量达到57公斤,手持长矛的枪头就重达7公斤!由于身材太高大了,他一个人披挂起来之后几乎就成了一辆钢铁的战车。当他手持兵器、顶盔冠甲地行走在战场上简直貌似天神!在他面前,专门有一个士兵手持巨大的 、门板一样大的盾牌行走,使得歌利亚如同一堵运动的铜墙铁壁向敌手挤压而来。
  从形貌上来判断,歌利亚很可能是非利士化的亚衲人。当年以色列人进迦南的时候,亚衲族巨人被挤压驱赶到非利士地方。在那里,他们融合进入非利士社会,甚至有的会与非利士人相互嫁娶,逐步丧失了亚衲人极其高大强壮的人种特性。当然,有一些亚衲人依然还是保存下来,歌利亚可能就是这样一位亚衲勇士,他们这些天生的战士进入军队,成为非利士人的一部分跟从他们的国王开疆拓土。
  当非利士人进攻的时候,扫罗也召集部队,隔着以拉山谷安营与敌人对峙。在两军对阵的初期,歌利亚作为先锋,天天站出来向以色列人骂阵,他要以色列人派勇士来与他单打独斗。从最大限度降低战争成本、减少无为伤亡的角度出发,这种邀斗是可以理解的。但问题是:以色列全军没有一个战将敢于出来应战。歌利亚实在太强大了。与一个差不多比自己高一倍的猛士对决,不要说战胜,就是逃生也是难以想象的。就这样,一幕很有意思的场面出现了:每天早上,两军摆开阵势,兵将对员,歌利亚如同天神一样的身板站在阵前,面对鸦鹊无声但又严阵以待的以色列战阵破口大骂进行挑战,对方没有反应,本方也没有办法,就这样对峙着。直到时间差不多了双方各自收兵。如此场面每天重复,一直持续了40天。
  面对歌利亚的破口大骂、恣意侮辱,以色列人起初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但是恐惧迅速战胜了愤怒,在这位非利士巨人面前,任何一个以色列士兵都明白:如果双方必须有一个人被撕成碎片的话,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歌利亚。就这样40天下来,以色列人从愤怒到恐惧,由恐惧到绝望,由绝望到最终垂头丧气——直到有一天,他们基本上已经习惯于听到歌利亚的辱骂。当一支部队丧失了起码的战斗欲望和荣誉心理,他们离失败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当歌利亚在折磨着以色列人的神经和自尊心的时候,两军对垒中焦头烂额的扫罗正忙于战事,连时不时来纠缠他的邪魔也没有光顾——有句古话叫做“恶鬼怕恶人”,估计此言不假。清闲的大卫被放了假,跑回家给父亲放羊去了。
  根据以色列人的惯例,男子20岁成丁,成丁之后就可以手持武器上战场了。此刻非利士人邀战,扫罗带兵出征,大卫的3个哥哥应征入伍——由此可见,虽然此刻的大卫已经在扫罗的王宫中平平静静地生活了好几年,但他依然尚未达到20岁的成丁年龄。
  仗打了那么久,老耶西惦记自己出征的3个儿子,让大卫准备点吃的,给哥哥们送去犒劳犒劳。这40天对于大卫的哥哥们来说,既没有枪林箭雨也没有驰突拼杀,除了自尊心受些摧残之外基本属于度假性质。更有甚者,由于累日对峙,以色列军队的纪律性基本上已经废弛得差不多了。思念哥哥的大卫来到军营的时候,哥哥们已经上战场了(说是战场不如说是“站场”)。大卫放下东西,跑到军阵之前见哥哥们,哥儿几个好久不见、分外高兴,就在战场上唠起了家常(可见此时的战斗纪律性破坏到了什么状况)!正当这个关口,歌利亚又出来骂阵了。这次重复的又是先前的内容,本来嘛,让谁骂四十天大街也会才思枯竭的,只好重复回来继续骂。随着情绪的发展,歌利亚向以色列人逼上来——这大概已经是40天来的传统节目。以色列人也很配合,成千上万的人如同岸边的海浪,纷纷退后。当然,歌利亚大概只是比划一下,因为非利士部队并没有冲锋。
  人们边退边议论:扫罗国王有令,谁要是打败这个巨人,谁就会享有巨额奖金、招做驸马并且全家免服劳役。多日以来,这些信息已经被以色列人当成一种议论的话题,而且面对巨人的挑战,谁都知道这个重赏与自己无关。然而,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年轻气盛的大卫哪里听得惯歌利亚如此富有侮辱性的挑战?况且那些赏赐对于他来说也很富诱惑。于是,大卫表示要对敌人作战。第一个站出来呵斥大卫的是他的大哥。40天没有人敢领的重赏其难度可想而知,多少勇猛的战士噤若寒蝉,偏偏年纪轻轻的大卫要去挑战——这等于送死。哥哥要赶他回去放羊——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兄弟白白送死呢?
  无奈之下,大卫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其他人。这消息很快传到扫罗耳朵里。
  40天来,以色列人的贪生怕死成为主旋律,挑战应敌反倒成了新鲜事。看着日益涣散的军心、乌合之众一般的手下,曾经驰骋疆场的扫罗无比悲凉。他似乎看到自己那坐落在橄榄树林和葡萄园深处的小木屋——看来此战之后,他最好的归宿只能是回到那里安静地度过后半生了——即使是这个还要看运气呢。正因为此,当听说有人要迎战,扫罗顿时兴奋无比。
  然而,站在扫罗面前的这个人实在令他失望。这个清秀的年轻人即使对付扫罗恐怕都不是对手,更何况与歌利亚性命相搏?在扫罗被邪魔折磨得支离破碎的记忆里,眼前的年轻人大概只会弹琴,至于那双弹出优美旋律的手能否打败凶神恶煞的强敌,扫罗实在是没有什么信心。出于人道主义,扫罗对于大卫的请缨一口回绝。没想到,这个孩子的回答却更加斩钉截铁:一定要去!大卫告诉扫罗,自己放羊的时候,多次打死来骚扰羊群的狮子和熊,因此对于此次战胜歌利亚信心十足。
  既然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定要出征,扫罗只好同意。但是,从这个小伙子虽有几分稚气却透射出坚毅果敢的目光中,扫罗发现更多的是一种自己所缺乏的东西——纯真而坚定的信心,而这正是长久以来扫罗所缺乏的。也许此时扫罗会从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感受到隐隐的压力,但更多的是豪迈。扫罗主动把自己的盔甲、战刀给大卫用。穿戴整齐的大卫突然发现:自己行动不便甚至寸步难行了!穿戴着沉重的铠甲,年轻单薄的大卫感觉不堪重负!此刻的扫罗难过得几乎要哭出来:面对眼前这样一个连一身普通的盔甲都扛不住的年轻人,对手除了更加自信还能有什么?既然如此,出征一战总比坐以待毙要好。看来这个小伙子有去无回是肯定的了,也好,用他的鲜血来刺激众人,用他的牺牲来激励众人吧。扫罗大概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一拥而上跟非利士人拼了。既然如此,大卫的胜负已经意义不大了,于是他任凭年轻的大卫脱下盔甲、摘下战刀,空手拎着一根牧羊杖和一个小小的抛石器出发了。
  大卫使用的抛石器,是牧羊人的常用工具。在野外牧羊中,游牧人离不开三样法宝:杖、竿和抛石器。前两者有指引和驱赶近距离羊群的作用,后者则是攻击野兽和驱赶远距离羊的投射工具。单人手工的抛石器是一块皮子,两边是皮带。皮带的一端挽在腕子上,另一端卷住石头握在手里。抛出的石头一般都是圆形光滑、如网球大小的,当使用者挥动抛石器、获得一定的初速度的时候,撒手、就可以利用离心力将石头抛出。一个熟练的使用者,其抛石器是杀伤力惊人的,甚至往往会获得150公里每小时的初速度!在各地的游牧民族中,抛石器从形状到原理上都很接近。比如在1904年抗击英军入侵西藏的战斗中,武器水平低下的藏族军民,就是凭借着手工抛石器发挥了巨大的杀伤作用。从抛石器的原理出发,此后的人们发明了许多巨大的攻城投石机,也就是后来被称之为“砲”的东西,不过那时候的砲是“石”字旁而不是火字旁,因为那时候还没有火药推动。
  好啦,介绍了那么多武器,现在两个体能悬殊的敌手要面对面战斗了。与铁塔一样的歌利亚比,大卫更像是放羊走错了地方。轻敌的歌利亚走出盾牌手的保护范围,来到大卫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漂亮小男孩儿,巨人真是哭笑不得。这也使我们想起了那位由于太漂亮了、不得不戴着面具上战场的兰陵王高长恭。北齐大将高长恭骁勇善战,据说因为面相太柔美,不足震慑敌人,每每打仗都要带上狰狞的面具。最著名的一次是救援洛阳,他带领五百骑士,冲过周军重重包围,突入洛阳城下,城上齐兵认不出谁来了,怀疑是敌人的计谋。兰陵王摘下面具,示之以面容,城上军心大振接应入城。兰陵王很快领导军队大破周军。为庆祝胜利,人们编了《兰陵王入阵曲》,戴着面具边跳边歌。史载:“长恭貌柔心壮,音容兼美。为将躬勤细事,每得甘美,虽一瓜数果,必与将士共之。”这个高长恭模样太俊美了,据说甚至于上级给他20个大美女,他看着没有一个比自己漂亮的,只能勉强留下一个,其他19个都遣散下岗!
  这都是题外话,现在该歌利亚和大卫对打了。其实,此刻的大卫即使也戴上一幅狰狞的面具,远远看去除了像是在天神身边多出一个小鬼来也不会有什么震慑的效果。
  后面紧接着是骂阵。双方都极尽侮辱之词,直到被激怒的歌利亚身穿沉重的盔甲气愤地扑过来准备把大卫撕成碎片。歌利亚手持刀枪冲击过来:巨大的步伐由于他如火的愤怒倒得飞快,沉重的盔甲武器更使得这辆战车的冲击惯性激增;手持抛石器飞快转动的大卫也在毫不畏惧地迅速奔向歌利亚。就在双方越来越近的时候,大卫手中抛石器的皮带突然放开了,石块像出弦的利箭一样飞了出去。按照双方的奔跑来看,歌利亚和大卫之间奔跑的相对速度累加毫无疑问地可以达到50公里每小时,抛石器石子射出的速度也要150公里,在石头接触歌利亚额头的一瞬间,其相对速度差不多达到了200公里每小时!这也就难怪为什么当石头会把他坚硬的头骨打出一个凹坑,并把这位强大的巨人打昏过去!手无寸铁的大卫就是用这种最草根的方式打倒了歌利亚,而且居然是解下歌利亚的佩刀割掉了对方的脑袋!
  军心大振的以色列军民如梦初醒。歌利亚死了,他们还有什么可惧怕的呢?排山倒海的冲锋随后而至。魂飞魄散的非利士人看到自己的骄傲如此窝囊地身首异处,转身就逃。以色列人的追击部队一直进入到非利士境内。这一仗,共消灭非利士人3万,杀伤6万人。
  然而,凯旋归来的路上,迎接大军的老年妇女唱的一句歌词:扫罗杀死千千,大卫杀死万万。这句歌词深深地刺激了扫罗的神经——即使是本战的英雄,堂堂国王怎么能够和一个牧羊娃相提并论?即使是相提并论,又怎么可以超越国王呢?君心似海、伴君如伴虎。杀心已起的扫罗可容不得大卫再继续过去的平静生活。嫉妒、仇视吞噬着他的心灵,他现在最迫切要干的一件事情就是——杀死大卫,免得他有朝一日威胁王位充满了嫉妒之心的扫罗似乎突然回忆起当年撒母耳对他说的关于“国祚难续”的可怕预言——多年来的胜利以及神经错乱已经快让他遗忘掉这个可敬而又可怕老人当年的话语了。如今,这“扫罗杀死千千,大为杀死万万”的欢歌赞美突然刺激起他的记忆:难道,自己王朝的掘墓人来了?
  古今中外,为帝王者往往都对维护自己一家一系的传承统治高度重视。不管是上古的三皇五帝也好,后来的封建帝王也罢,也无论是通过禅让啦、推选啦......等等诸如此类的表面文章,其王朝内部的传承一般都难以脱离父死子继、兄终弟即的脉络。因此,扫罗对于这个不知道什么角落里面钻出来的傻小子突然之间拥有这种巨大的威信感到着实不安。
  与扫罗不同,他的儿子约拿单对于大卫倒是十分器重。也许是由于年龄相仿、英雄相惜吧,约拿单不但把大卫留在身边而且还送给他盔甲武器、自己的战袍,简直把大卫当成了亲兄弟看待!约拿单越是与大卫成为好朋友,扫罗越是不安,他已经隐隐感觉到王朝的末日将会随着大卫的到来而到来,于是她要孤注一掷地捍卫自己的王朝——不管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多么优秀,也不管这个青年的背后是谁——无论是上帝还是百姓。
  凯旋归来的第二天,扫罗又犯病了。这次他的疾病很奇怪:不但胡言乱语,而且有施暴倾向。一般来说,扫罗发病的时候都是大卫弹琴对他进行音乐治疗,这次也不例外。然而正当大卫拨动琴弦、聚精会神地演奏乐曲的时候,扫罗却突然拎起了长矛!此时的扫罗简直是疯了:他武动长枪凶狠地刺向大卫,非要把大卫一下子钉到墙上不可!多亏大卫年轻灵活、反应迅速,左躲右闪逃过两枪,直到左右闻讯连忙扑上来拉住他,扫罗才“如梦方醒”地茫然四顾,似乎很无辜的样子。
  对大卫存有杀心的扫罗已经不可能再与他和平相处。由于偷袭不成功,扫罗此刻最担心的应该是大卫某一天明白过来报复吧。于是,大卫被免去贴身侍卫的职务,扫罗任命他为千夫长。这个千夫长属于中上级军官,原则上带兵千人。从旁人眼光来看,作为一个杀死歌利亚的勇士,总是当个侍卫似乎也是有点屈才。因此这个任命看上去不但公正而且适当。
  世界上并非所有看上去公正正当的行为都是正确的。因为看上去如何与实际上如何差别太大了。与歌利亚对仗的千万以色列战士可以作证:大卫杀死歌利亚依靠的是计谋而不是武功和力量。此刻的大卫,即使将将到了成丁的年纪,其体力状况也是连一身盔甲都承受不起,又谈何带兵打仗、驰骋疆场?难不成让大卫带领士兵们轮着抛石器冲锋陷阵么?如果扫罗真的善待大卫、爱护这个以色列的英雄,最好的办法倒是应该把他留在身边悉心培养、训练武功,为了更好地作战预先储备,可是这样匆匆任命一个小孩子做将领,人们看到的虽然是荣耀,可是这荣耀背后却实在让人感觉别扭。
  事实上,扫罗的用心确实有点歹毒。他之所以让大卫带兵,正是要借着敌人的双手杀死大卫,也免得给自己落下杀害功臣、迫害英雄的恶名。作为大卫来说,小小年纪带上千人的队伍,躲在背后指手画脚根本不可能服众,因此在任何战场上除了要运筹帷幄,他也必须亲冒矢石、带兵冲锋。如果让他做一个级别更高的将军,大卫似乎可以免得直接上阵;如果做较低的位置,他说不定还有机动灵活性可言。可如今他偏偏是不大不小的千夫长!一方面是一支较大力量军队的指挥官需要独当一面,一方面又难以胜任——在这种两难境地,难有人可以成功,甚至难以生还!更恨的是,扫罗居然经常把大卫的军队调动到最艰苦的战场、打最艰险的恶仗!
  此时,能保护大卫只有神迹的发生。果真,圣经记载:大卫做事精明,上帝与他同在。这句话的背后,更深的意思就是:在战争中,大卫充分发挥了自己的高超头脑和指挥艺术,取得了辉煌的战绩!更令扫罗无奈而恼火的是:大卫居然在疆场鏖战中强健了体魄、锻炼了意志、提升了武功。没有多久,第一线的战斗经验和指挥经验,居然将这个荒滩上的放羊娃磨练成为一个初露锋芒的年轻将领! 可见,有时候我们抱怨受排挤、遭穿小鞋,其实背后可能正有着更加有意义的事情在等着我们,说不定面前的艰巨任务正是将来重任的预演。所以,逆境之时的奋起和对上帝的依靠十分重要。与其诅咒黑暗,不如点燃一支烛光。
  一技不成再生一技,执著的扫罗一定要致大卫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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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33 | 显示全部楼层
按照当年扫罗悬赏的内容,打败了歌利亚的大卫应当成为国王的女婿、娶扫罗的女儿。一般来说,长女没有出嫁,后面的也难嫁人,所以自然,扫罗的长女——米拉此时实际上已经成为大卫的名义未婚妻。
  鉴于扫罗对大卫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所以估计大卫做扫罗女婿的希望会比较渺茫。事实上,平心而论,即使是嫁女儿,扫罗大概也愿意找一个真正在战场上打败歌利亚的勇士而不是大卫这样“投机取巧”的放羊娃。而他更深层次的担忧是:一旦大卫真的和自己攀上亲,那么他篡权夺位的行为就会多上一层合法正当性,而扫罗再要动手除掉这个年轻人将会更加麻烦——不到万不得已,扫罗不会这么做。
  现在,天下人都知道扫罗的承诺了。满心不希望自己女儿嫁给大卫的扫罗确实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借口让大卫知难而退,或者干脆被除掉。
  亏得扫罗的聪明才智,否则在那个人心纯朴的时代一般人还真是想不到这样毒辣的一招:借刀杀人!
  扫罗找来大卫,对他表示:他准备把自己的大女儿米拉嫁给大卫,但是希望他能够奋勇杀敌、好好表现。大卫是何等样人?扫罗前后的行径看在他的眼睛里,这位国王对自己什么态度他焉能不知道?此刻,只要他充满激情与感激地一点头,估计扫罗派他到最凶险的战场上充当类似于敢死队的角色的任命就会下来。大卫虽然年轻,头脑倒是蛮机智的,他连忙表示:自己的家世卑微、家财薄弱,根本没有资格迎娶国王的女儿。对于大卫的话,扫罗基本上还算满意,这至少说明两点他一直担忧的危机还没有到来:1、大卫还没有要窃国的想法;2、大卫还没有认识到自身的地位抬升。
  总之,不管是真谦虚也好,装糊涂也罢,大卫主动放弃了迎娶公主的权利,也让自己逃过了一场无妄的血光之灾。而扫罗呢,除了摆脱了这个他看不上的小伙子的纠缠,还从侧面证明了自己的统治尚属安定。于是大卫的问题可以暂时往后放一放在解决。毕竟前方战事正紧,国家还是需要大卫这样有为的将领的。
  这些都是扫罗和大卫之间的交流,恐怕外界知道不多。因此,等到大公主米拉出嫁的时候,天下哗然:米拉的夫君居然不是大卫,而是一个米合拉人,叫做亚得列。
  扫罗这么做实在是用心更加阴险。在古代,一个勇士的重要职责除了效忠国王之外,保家卫国成了他建功立业的基础。在人们心目中,一个武士的“保家”实际上是“卫国”的前提——男子汉,妻子尚且难保,还谈什么披坚执锐杀敌护国呢?保不住妻子的人是很丢脸的。此刻的大卫也实在处于这样尴尬的境地:妻子给了别人,争执是没有用的,自己弱小的家族难以给他提供足够的政治支持;眼巴巴地看着呢,实在是名声扫地,大卫的声望与威信将会面临巨大的打击。
  也许扫罗等待的正是这个时候、这个机会:处于大卫的年纪,只要血气稍微上涌,他不是投身敌国就是提兵造反。前者,非利士人由于大卫的使诈杀死歌利亚对他正在怀恨在心,投敌了恐难活命。那么,大卫只剩下一条路:造反。此刻的扫罗威望崇高,虽然有大卫的声势正在上涨,但毕竟难以和自己相提并论。此外,大卫带领战士不过区区千人,还不是效忠于他,反叛了等于自杀——扫罗等待的就是这个。
  争执等于选择死路,投敌等于自取灭亡,造反不但是自取灭亡还会遗臭万年——只有一条路,就是忍!可这忍实在是世间顶顶难受的事情:忍受着嘲笑和不解,忍受着失落和蔑视。这忍恐怕比死还痛苦。可以说,大卫如果选择忍,所付出的努力和代价甚至不必死掉小。但是大卫依然还是选择了恭顺与忍耐,而且更在人前人后不发一丝怨言!
  这是何等难以办到的时候。别忘了,他才刚刚二十出头,又是战功卓著、风头正盛的时候。能忍下来真是不容易。
  由此,我们不得不回头想一想自己在大卫同样年龄的时候经历的许多事情:那些急躁、那些冲动和不计后果,有多少次我们陷入了阴险的网罗甚至牺牲了更多得好机会。
  所以,冲动是魔鬼,忍耐之中我们等待天使——此话一点不假。
忍辱负重的大卫谨小慎微地度过每一天。他就像一个在刀锋上跳舞的杂技高手:既要小心翼翼,又要力求优美,稍有闪失则会面临灭顶之灾。所不同的,后者还有表演结束、迎来掌声和欢呼的时刻,而大卫则不知道自己的日子将会熬到什么时候为止。
  修理和羞辱了大卫之后,扫罗似乎把这个窝囊的年轻人忘掉了。因为此刻他正要处理很多棘手的事务,首当其冲的就是非利士人的侵犯。自大卫杀掉歌利亚那一仗以来,非利士人没有安静太久,就再次纠集队伍、组成联军,向以色列人的土地发动进攻了。在一系列的边境纠纷和攻坚战中,大卫发挥出超凡的指挥才能和战斗水平,虽然他在个人感情上遭受到大的打击,却在战场上重新赢得了自己的威信。
  大卫的声望重新回升,已经开始对他失去警惕的扫罗再一次紧张起来。“扫罗杀死千千,大卫杀四万万......”妇女们的歌声又一次萦绕在他的耳边。看来,大卫这个可怜的年轻人想要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像个普通人那样娶妻生子、享天伦之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决心一定要除掉大卫的扫罗正绞尽脑汁思索着将他不留痕迹地消灭的办法。
  年轻的大卫似乎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来临。他继续作自己确认正确的事情。与扫罗联姻是他原本就就不想做的事情。试想,给一个喜怒无常、无时无刻不想把自己钉在墙上的古怪老人做女婿,风险系数之高难以评估。作为将领,扫罗杀死大卫会被以色列军民所反对;作为女婿,大卫再受迫害,站出来说话的人就不会有太多——大多数人都会把这作为扫罗的家事看待。因此,客观理智地说,不做扫罗的女婿,对于大卫和扫罗都是好事情。
  然而,如果每件事情的决定都是理智的,那么这个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无奈和巧合,浪漫与激情了。感情界限上的承诺往往难以持守,因此才会有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凄婉悲剧、梁山伯与祝英台的魂断情殇。明知不可为的爱情还要努力地去克服巨大的障碍甚至凶险去争取,这恐怕是古今中外陷入情网中的人们共同经历的事情。在奋争中,成功者未必最后真的享受快乐,失败者也未必从此堕入地狱。可好歹他们爱过、温柔过、争取过、海誓山盟过。那么不管此后将会面临什么样的道路,他们回忆中的感情遭遇或许甜蜜或许苦涩,但肯定都会牵肠挂肚甚至摄魂动魄——这就是爱情,由于太深奥所以成为亘古不变的话题。
  青春飞扬的大卫再次陷入扫罗的网罗,是因为他身不由己地遭遇了自己的初恋。恋爱结婚是人生的幸福之事,这对于大卫来说本不该是什么麻烦。问题是,这场恋爱的女主角不是别人,而是扫罗的二女儿:米甲。
  今天我们常常看到一些明星大腕,穿梭于各种见面会或者演出现场,引得无数小女姑娘的狂呼倾情。虽然其中不乏媒体炒作的推波助澜,但是对于明星和成功人士的崇拜之情,应该还是发自于女孩子们的内心。即使对一些其貌不扬、唱歌跑调而又性格古怪的明星,粉丝们实在找不到赞美的理由了,只好说:“我知道他不帅,歌声也一般,但是他的确很酷”——这也许就是明星崇拜心理使然吧。回溯50、60年代,对于战斗英雄和革命干部的崇拜,使得当年无数妙龄女青年投入了进城军人的怀抱,而且还由此引发了50年代初的中国第一轮离婚高潮——洗去征尘的将士突然发现家中的黄脸婆与霓虹灯下的时尚女生相比是如此不堪,于是就纷纷以“感情不和”、“包办婚姻”等等理由提出离婚。全然忘了这些包办来的、与他们感情不和的黄脸婆们,曾经为他们以瘦弱之躯支撑起一个风雨飘摇中的家庭、养育过多少儿女,也忘记在多少个担惊受怕的不眠之夜,这些黄脸婆是如何孝敬公婆、哺育孩子、切切等待他们生还的消息。如今,她们等来了丈夫的消息,但与此同时而来的还有一纸离婚协议书......
  美丽女性的追求对于戎马倥偬的将士都是难以抗拒的,即使是传统思想浓厚、是非观念根深蒂固的中国人。
  此刻的大卫是一个单身的英俊将领,又是以色列人的英雄。毫无疑问,他的青睐者想必不少。而其中一个直接大胆表示自己爱恋的,正是这位米甲公主。不知道他们两人是否先有感情交流再有表达之举。反正当扫罗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感到非常高兴。这高兴不是为了女儿的幸福,而是为了自己的计谋。
  种种迹象表明,大卫对米甲也是情投意合。否则绝不会接受扫罗的提亲,并接受他提出的条件:去杀掉100个非利士战士回来献聘礼!根据犹太古史的记载,这个数字不是100,而是600个!总之,不管是100个敌人还是600个,这实在都是一项难以完成的任务。这是一个战争时期的特别聘礼,虽然血腥古怪但也好歹可以理解。所令人难以理解的是:大卫居然答应了!
  一个人对付那么多敌人——扫罗根本不相信有人可以做到。估计除了士师时代的参孙之外,以色列人中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办到。因此他事在认为现在是大卫的死期了。
  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企图陷害别人的人,许多情况下难以避免奇迹的发生。大卫潜入非利士人的地界,居然顺利地超额完成了任务!无可奈何的扫罗只好把女儿嫁给了大卫。
  米甲是扫罗的女儿,按理说应该懂得父亲的心,自愿充当大卫身边的监视者。但是很不幸,米甲深深地陷入了对大卫的爱恋不能自拔,扫罗从这里根本找不到伤害大卫的突破口。更糟糕的是,作为国王的女婿,在战场上取得一系列赫赫战功的大卫的影响力更是如日中天,成为扫罗众将领和臣子中人气指数最高的人!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小刀割肉一般地与大卫作对,还不如干脆一下子结果了他。于是,扫罗决定杀死大卫!当扫罗把这个决定拿出来和自己的儿子约拿单以及诸位大臣商量的时候,早已经与大卫情同手足的约拿单极力劝阻自己的父亲做这种莽撞的事情:大卫无罪被杀,恐难服众。
  不得已,扫罗变换了方式。既然大卫在军队中的影响越来越大,为小心谨慎起见,还是首先销去他的军权,把这影响的根基破坏掉。扫罗不相信以色列人中只有一个大卫可以打败非利士人。失去兵权的大卫在扫罗身边充当近臣。看上去似乎很受重视,但是他自己知道这是明升暗降的把戏。
  认命的大卫在尽量充当一个有名无实的近臣,谦恭顺服的女婿。如果就这么平平安安地度过一辈子也算不错了。
  大卫的命运再一次改变缘自于一次战争。当非利士人再次打来的时候,缺少大卫的部队就像失去了利爪的猛虎,被打得落花流水——以色列告急!无奈之际,扫罗只好任命大卫回到军队,并且成为统帅带兵出征。大卫是一个战争的天才!在他的面前,非利士人再一次溃败!大卫几乎达到了他在扫罗王朝所能够拥有的荣耀的顶峰!这荣耀背后,隐藏的则是扫罗眼中的凛凛杀气!
  功高盖主的大卫再一次交出兵权,回到宫廷。看到边疆暂时平静,军民努力恢复生产的局面,大卫成了扫罗眼里的大问题:如今的大卫功勋卓著,扫罗对他简直是奖无可奖、赏无可赏——除了王位,扫罗简直不知道还有什么更适合奖赏给大卫。而这花花江山正是扫罗视为生命的东西,除了自己和自己的子孙,扫罗不会答应给其他任何一个人。
  就在扫罗头疼地寻找机会杀死大卫的时候,他又一次中邪了。跟以往差不多,扫罗开始胡言乱语、精神错乱,于是很自然,大卫来为他弹琴治疗。上次新添的施暴倾向这次又发作了!扫罗决心一定要把大卫钉到墙上,于是用尽全力抡起长矛向大卫刺去。上次扫罗发病刺到墙上的两个窟窿还在,大卫已经对扫罗多加小心。所以这次扫罗扑上来的时候,大卫转身迅速逃开,扫罗的长矛深深扎到墙里。想来这大卫也是实在不容易:既要弹琴理疗,还要提防扫罗的进攻,更难以办到的是:这些心理的紧张除了要保证肌肉的高度战备之外,表面上还不能显露出来!
  死里逃生的大卫转身逃走,躲到妻子米甲那里去。眼瞅着自己的把戏被戳穿,恼羞成怒的扫罗派人秘密控制了大卫的住处。
  在大卫时代,灯火通明的地方基本不存在。入夜时分,到处都是一片黑暗,每家每户也都早早上床睡觉。由于大卫是一位卓越的勇士,夜间监视的人没法轻易动手,因为在黑暗中难保万无一失。于是,扫罗告诉监视者,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动手除掉大卫。女人是敏感的动物,周围的不正常令米甲深感不安。于是她悄悄告诉自己的丈夫:尽快逃脱。
  米甲在大卫的床上动了手脚,让人感觉他似乎处于重病昏睡之中。而大卫则趁着暗夜,悄悄地从窗口溜走,消失在浓重的黑暗中了。
  大卫的逃脱使得扫罗万份气恼,也使得他们两人的矛盾彻底公开。从此,大卫走上了逃亡于战斗之路,而米甲则在扫罗的一手安排下被迫嫁给了一个叫做帕铁的人。
  对于这个婚姻,相信米甲是万分不满的,但鉴于父亲之命,米甲不得不接受。在此后的多年时光中,大卫驰骋拼杀于旷野荒漠中,随着他的声望与权势越来越大,他身边的女人也越来越多,但再也没有米甲那样从一开始就真心爱恋并且冒险解救他、不惜牺牲自己的女人了。
  对于帕铁的记载基本没有,我们只是能够从此后的一个记载中看出一个侧影:当大卫逐渐控制局面、卷土重来荣登王位的时候。他的和谈条件居然是:把米甲送回来!米甲的去留似乎决定着王国的战与和、百姓的生或死。
  在送还米甲的路上,帕铁一路都在远远地跟随,“一路走一路哭”,直至被强横的将领赶走——米甲和帕铁一生没有再相见。夺回娇妻的大卫并不幸福。此刻的米甲心中已经再难装下别的人。对英雄与君王气魄和荣耀的敬畏并不是爱情,妻子也不是一件战利品可以夺来夺去。除了得回了米甲的身体,大卫再也没法赢得妻子的心。
  我们可以想象此刻米甲对于大卫,心中的怨恨与鄙视胜过了爱慕:原先的大卫善良与忠诚的形象土崩瓦解。他巧取豪夺地夺走了扫罗王朝的江山,为了自己的荣誉居然不惜拆散别人已有的家庭。而这夺人之妻的行径居然不向当事人——米甲作出一点点哪怕是表面上的意见征询。如果米甲拒绝回来,后果又会是怎样呢?杀戮么?屠城么?以色列的英雄与非利士的强盗还有什么不同?
  米甲与大卫的感情也实在不融洽,她终生没有为大卫生儿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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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34 | 显示全部楼层
逃脱扫罗的网罗,大卫算是捡回一条命。望着背后黑暗的道路以及面前同样浓重的夜幕,大卫不知道自己该去何处。
  作为扫罗的女婿和将军,大卫的一切都来自于对扫罗的效忠——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如今两人彻底决裂,大卫对自己的前途事业不但已经不报多少希望,甚至对自己的安全都没有信心了。扫罗无缘无故的怒火中烧,可以让他做出任何过激的事情。没有什么人敢于因为收留大卫而引火烧身。用不了多久,扫罗的士兵就会把失魂落魄、四处游荡的大卫捉回去一刀杀掉,或者干脆真地钉在墙上。绝望中的大卫似乎又看见迎面刺来的长毛。所不同的,每次长矛刺来他总有机会躲闪,而此刻呢,向何处躲闪?
  走投无路之际,大卫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威严而又慈祥的老人——撒母耳。自从当年糊里糊涂地被他用名贵的香膏膏抹过之后,少年大卫隐约感觉到这位伟大的领袖对自己似乎有什么特殊的期许。鉴于自己这些年一直在给扫罗做事,而扫罗对撒母耳采取的态度往往是躲避、畏惧,所以大卫也实在没有什么机会见到撒母耳一面。虽然好几年过去,大卫基本上再也没跟这位老人联络过,但是此时除了撒母耳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对他提供保护了。于是,凄凄惶惶的大卫借着暗夜的星光匆匆向撒母耳的家乡、也是他现在的所在地——拉玛赶去。
  在拉玛地区,撒母耳建立了一座专门训练先知的学校,坐落在拿约。这座学校里的学员都是各地来的先知。虽然这所学校的教学资料我们没有见到,但是可以想见其主体教学思路是发掘先知的能力。我们知道,作为先知撒母耳是非常独特的:他在自己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听到了上帝的声音,几次之后如果不是正直的老祭司以利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他还会绕很多弯路。一般来说,先知具备某种超人的预测能力,但这又和占卜打卦不同。他们的任务是直接传播上帝的声音,但是这声音中更多的是斥责和警告,也就是说赞美和夸奖的成分少得可怜。正因为此,多数先知都被人排斥——不是因为反感而是因为畏惧——人们往往由于惧怕坏消息而顺便把带来坏消息的人看作噩梦的一部分了。很遗憾的是,绝大多数先知在被上帝选中的时候,自己往往并不知道自己的特殊身份,就像参孙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拥有神力一样。可能正是由于撒母耳的特殊经历,他更能理解一个先知需要经历什么训练,从而更好地胜任先知的职责。
  避难的大卫来到撒母耳所在的拉玛,向他讲述自己的遭遇。令大卫惊讶的是:眼前这位被整个以色列民族崇敬的老人,居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作为上帝的先知和以色列人的士师,撒母耳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亲手膏抹的以色列人的新国王呢?——当然,这位国王现在实在太落魄了一点。
  撒母耳带领大卫来到拿约住了下来,那里的先知们正在接受训练受感说话。所谓受感说话,实际上与灵魂和精神世界的活动相关。一个先知在“受感”的情况下会成为上帝为人间提供指导的中介者。这些受感说出的话,有的是指斥、有的是命令、有的是特殊预言……等等很多。虽然上帝感动人类而说话,但是为了能够很好地理解和表达,先知们必须经受如何受感的教育和培训。
  大卫逃亡到了撒母耳那里的消息很快传到扫罗耳朵里。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命令手下军兵去捉拿大卫。第一批人去了拿约,在大群先知面前也突然受感说话。这样的情况重复了三次:所有的军兵都突然建成了先知,受感说话!第四次,扫罗亲自出马,但是依然重复了前几批人的麻烦——在拿约,扫罗的情况更特别——他脱掉衣服、赤身倒卧一日一夜受感说话!
  虽然多次前来的人都这样不明不白地没法完成任务,大卫还是感觉到此处依然也不安全。于是,他连忙逃离了拿约,寻找其他安身立命的地方。
  突然间,大卫想起扫罗的儿子,他的好朋友——约拿单。现在只有依靠这位对自己如同亲兄弟一般的王子了。
  大卫逃到约拿单那里,向他述说自己的冤枉。善良宽厚的约拿单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这是怎么了。他无法想象扫罗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一心要杀死大卫这个以色列人的英雄和他本人的女婿?他安慰大卫说,这些可能都是误会。但是大卫坚持自己的确是受到了迫害,于是约拿单决定为此做一个试探。
  此刻离以色列人的新月节马上就到了。这新月节又被称为“月朔节”,其节期为犹太历阴历年初一,这一天一般都是全家一起做一年一度的家族庆典。作为君王,扫罗也一样需要有一个全家团聚的时候,即使是大卫逃脱在外,如果没有你死我活的冤仇也要回来全家团圆、同席共饮——毕竟,现在这时候大卫还是扫罗的女婿呢(扫罗的女儿米甲还没有这么快被嫁掉)。
  初一到了,大卫的座位空着,扫罗没有说什么;初二的时候,大卫的座位依然还是空的,扫罗这下子可是坐不住了。他问约拿单到底是怎么回事?约拿单告诉他:自己准许大卫回伯利恒本族本家过节去了。本来这是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理由,却引起扫罗的勃然大怒。
  扫罗冲着自己的儿子破口大骂:要是不让大卫死,你和你自己的国家都保不住了!
  约拿单身为武将,虽然对自己的父亲十分恭顺,但也实在忍不住要顶嘴:大卫有什么过失罪恶,凭什么要杀死他呢?
  此话一出如同火上浇油。扫罗抄起长矛就要向约拿单刺去。好在是周围的人们眼疾手快将他拉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看看自己疯狂了的父亲,约拿单终于开始相信大卫的冤枉是怎么回事了。多亏今天大卫没有出席家宴,否则说不定扫罗会把这场欢宴变成恐怖的杀人现场。没有办法,眼前的人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虽然约拿单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错误的,但是除了设法救自己的朋友逃走也实在没有别的选择。
  约拿单来找大卫,告诉他自己观察的结果,两个好朋友抱头痛哭。约拿单与大卫结盟、表示彼此保护、善待对方的后代。然后约拿单安排大卫逃走,自己也离开了。
  如同丧家之犬的大卫逃到挪伯的亚希米勒那里。为了不给对方找麻烦,他没有告诉这位大祭司自己目前的处境。我们知道,亚希米勒也是以色列人中的一个重要宗教领袖。这位大祭司保护着圣约柜的会幕而撒母耳那里则有圣约柜本身。但是与撒母耳比,亚希米勒显得异常温和,对扫罗十分恭顺。人就是这么奇怪,在严厉的撒母耳面前,扫罗就像一只温顺的猫;而在俯首帖耳的亚希米勒面前,扫罗则成了一只发威的老虎!我们几乎看不到什么扫罗尊敬亚希米勒的记载。相反,他对这位大祭司的呼来唤去、颐指气使则屡见不鲜。鉴于对扫罗的恭顺以及对大卫——扫罗女婿的爱戴,亚希米勒接待了大卫。他给大卫提供了吃食,更将当年杀死歌利亚之后缴获的剑交给了大卫。
  大卫没有将实情告诉亚希米勒是有原因的。首先,他实在太需要休息、进食和护身的武器了,而除了亚希米勒这里大卫并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满足他这些需求;其次,他不对亚希米勒说什么也正是为了保护他:如果亚希米勒接待自己的事情被揭露了,由于是受到蒙骗,按照常理扫罗会放他一马的。
  大卫担心的事情后来确实发生了。恼羞成怒的扫罗根本不顾亚希米勒的解释,疯狂地杀害了亚希米勒全家,其中光是世袭的祭司就有85人!犹太古史更详细地记载:扫罗一共杀死亚希米勒全家305人!这还不算,他又派遣杀手,到了亚希米勒的故乡挪伯城,把全城男女老少,甚至牛养牲畜全部杀死、一个不留!除了亚希米勒的一个儿子——亚比亚他从挪伯逃出来到了大卫那里。
  自从扫罗的杀戮之后,他在以色列人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如此残酷地屠杀无辜的宗教领袖的行径不但是令人恐惧的,更是令人厌恶的。也正是因为此,以后的大卫在逃亡的路上聚集起越来越多的追随者。
  扫罗的行为是一个时代的分水岭。当人们对他已经丧失信心的时候,扫罗王国的末日就真的要来了。


脱扫罗的网罗,大卫算是捡回一条命。望着背后黑暗的道路以及面前同样浓重的夜幕,大卫不知道自己该去何处。
  作为扫罗的女婿和将军,大卫的一切都来自于对扫罗的效忠——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如今两人彻底决裂,大卫对自己的前途事业不但已经不报多少希望,甚至对自己的安全都没有信心了。扫罗无缘无故的怒火中烧,可以让他做出任何过激的事情。没有什么人敢于因为收留大卫而引火烧身。用不了多久,扫罗的士兵就会把失魂落魄、四处游荡的大卫捉回去一刀杀掉,或者干脆真地钉在墙上。绝望中的大卫似乎又看见迎面刺来的长毛。所不同的,每次长矛刺来他总有机会躲闪,而此刻呢,向何处躲闪?
  走投无路之际,大卫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威严而又慈祥的老人——撒母耳。自从当年糊里糊涂地被他用名贵的香膏膏抹过之后,少年大卫隐约感觉到这位伟大的领袖对自己似乎有什么特殊的期许。鉴于自己这些年一直在给扫罗做事,而扫罗对撒母耳采取的态度往往是躲避、畏惧,所以大卫也实在没有什么机会见到撒母耳一面。虽然好几年过去,大卫基本上再也没跟这位老人联络过,但是此时除了撒母耳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对他提供保护了。于是,凄凄惶惶的大卫借着暗夜的星光匆匆向撒母耳的家乡、也是他现在的所在地——拉玛赶去。
  在拉玛地区,撒母耳建立了一座专门训练先知的学校,坐落在拿约。这座学校里的学员都是各地来的先知。虽然这所学校的教学资料我们没有见到,但是可以想见其主体教学思路是发掘先知的能力。我们知道,作为先知撒母耳是非常独特的:他在自己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听到了上帝的声音,几次之后如果不是正直的老祭司以利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他还会绕很多弯路。一般来说,先知具备某种超人的预测能力,但这又和占卜打卦不同。他们的任务是直接传播上帝的声音,但是这声音中更多的是斥责和警告,也就是说赞美和夸奖的成分少得可怜。正因为此,多数先知都被人排斥——不是因为反感而是因为畏惧——人们往往由于惧怕坏消息而顺便把带来坏消息的人看作噩梦的一部分了。很遗憾的是,绝大多数先知在被上帝选中的时候,自己往往并不知道自己的特殊身份,就像参孙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拥有神力一样。可能正是由于撒母耳的特殊经历,他更能理解一个先知需要经历什么训练,从而更好地胜任先知的职责。
  避难的大卫来到撒母耳所在的拉玛,向他讲述自己的遭遇。令大卫惊讶的是:眼前这位被整个以色列民族崇敬的老人,居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作为上帝的先知和以色列人的士师,撒母耳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亲手膏抹的以色列人的新国王呢?——当然,这位国王现在实在太落魄了一点。
  撒母耳带领大卫来到拿约住了下来,那里的先知们正在接受训练受感说话。所谓受感说话,实际上与灵魂和精神世界的活动相关。一个先知在“受感”的情况下会成为上帝为人间提供指导的中介者。这些受感说出的话,有的是指斥、有的是命令、有的是特殊预言……等等很多。虽然上帝感动人类而说话,但是为了能够很好地理解和表达,先知们必须经受如何受感的教育和培训。
  大卫逃亡到了撒母耳那里的消息很快传到扫罗耳朵里。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命令手下军兵去捉拿大卫。第一批人去了拿约,在大群先知面前也突然受感说话。这样的情况重复了三次:所有的军兵都突然建成了先知,受感说话!第四次,扫罗亲自出马,但是依然重复了前几批人的麻烦——在拿约,扫罗的情况更特别——他脱掉衣服、赤身倒卧一日一夜受感说话!
  虽然多次前来的人都这样不明不白地没法完成任务,大卫还是感觉到此处依然也不安全。于是,他连忙逃离了拿约,寻找其他安身立命的地方。
  突然间,大卫想起扫罗的儿子,他的好朋友——约拿单。现在只有依靠这位对自己如同亲兄弟一般的王子了。
  大卫逃到约拿单那里,向他述说自己的冤枉。善良宽厚的约拿单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这是怎么了。他无法想象扫罗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一心要杀死大卫这个以色列人的英雄和他本人的女婿?他安慰大卫说,这些可能都是误会。但是大卫坚持自己的确是受到了迫害,于是约拿单决定为此做一个试探。
  此刻离以色列人的新月节马上就到了。这新月节又被称为“月朔节”,其节期为犹太历阴历年初一,这一天一般都是全家一起做一年一度的家族庆典。作为君王,扫罗也一样需要有一个全家团聚的时候,即使是大卫逃脱在外,如果没有你死我活的冤仇也要回来全家团圆、同席共饮——毕竟,现在这时候大卫还是扫罗的女婿呢(扫罗的女儿米甲还没有这么快被嫁掉)。
  初一到了,大卫的座位空着,扫罗没有说什么;初二的时候,大卫的座位依然还是空的,扫罗这下子可是坐不住了。他问约拿单到底是怎么回事?约拿单告诉他:自己准许大卫回伯利恒本族本家过节去了。本来这是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理由,却引起扫罗的勃然大怒。
  扫罗冲着自己的儿子破口大骂:要是不让大卫死,你和你自己的国家都保不住了!
  约拿单身为武将,虽然对自己的父亲十分恭顺,但也实在忍不住要顶嘴:大卫有什么过失罪恶,凭什么要杀死他呢?
  此话一出如同火上浇油。扫罗抄起长矛就要向约拿单刺去。好在是周围的人们眼疾手快将他拉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看看自己疯狂了的父亲,约拿单终于开始相信大卫的冤枉是怎么回事了。多亏今天大卫没有出席家宴,否则说不定扫罗会把这场欢宴变成恐怖的杀人现场。没有办法,眼前的人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虽然约拿单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错误的,但是除了设法救自己的朋友逃走也实在没有别的选择。
  约拿单来找大卫,告诉他自己观察的结果,两个好朋友抱头痛哭。约拿单与大卫结盟、表示彼此保护、善待对方的后代。然后约拿单安排大卫逃走,自己也离开了。
  如同丧家之犬的大卫逃到挪伯的亚希米勒那里。为了不给对方找麻烦,他没有告诉这位大祭司自己目前的处境。我们知道,亚希米勒也是以色列人中的一个重要宗教领袖。这位大祭司保护着圣约柜的会幕而撒母耳那里则有圣约柜本身。但是与撒母耳比,亚希米勒显得异常温和,对扫罗十分恭顺。人就是这么奇怪,在严厉的撒母耳面前,扫罗就像一只温顺的猫;而在俯首帖耳的亚希米勒面前,扫罗则成了一只发威的老虎!我们几乎看不到什么扫罗尊敬亚希米勒的记载。相反,他对这位大祭司的呼来唤去、颐指气使则屡见不鲜。鉴于对扫罗的恭顺以及对大卫——扫罗女婿的爱戴,亚希米勒接待了大卫。他给大卫提供了吃食,更将当年杀死歌利亚之后缴获的剑交给了大卫。
  大卫没有将实情告诉亚希米勒是有原因的。首先,他实在太需要休息、进食和护身的武器了,而除了亚希米勒这里大卫并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满足他这些需求;其次,他不对亚希米勒说什么也正是为了保护他:如果亚希米勒接待自己的事情被揭露了,由于是受到蒙骗,按照常理扫罗会放他一马的。
  大卫担心的事情后来确实发生了。恼羞成怒的扫罗根本不顾亚希米勒的解释,疯狂地杀害了亚希米勒全家,其中光是世袭的祭司就有85人!犹太古史更详细地记载:扫罗一共杀死亚希米勒全家305人!这还不算,他又派遣杀手,到了亚希米勒的故乡挪伯城,把全城男女老少,甚至牛养牲畜全部杀死、一个不留!除了亚希米勒的一个儿子——亚比亚他从挪伯逃出来到了大卫那里。
  自从扫罗的杀戮之后,他在以色列人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如此残酷地屠杀无辜的宗教领袖的行径不但是令人恐惧的,更是令人厌恶的。也正是因为此,以后的大卫在逃亡的路上聚集起越来越多的追随者。
  扫罗的行为是一个时代的分水岭。当人们对他已经丧失信心的时候,扫罗王国的末日就真的要来了。

脱扫罗的网罗,大卫算是捡回一条命。望着背后黑暗的道路以及面前同样浓重的夜幕,大卫不知道自己该去何处。
  作为扫罗的女婿和将军,大卫的一切都来自于对扫罗的效忠——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如今两人彻底决裂,大卫对自己的前途事业不但已经不报多少希望,甚至对自己的安全都没有信心了。扫罗无缘无故的怒火中烧,可以让他做出任何过激的事情。没有什么人敢于因为收留大卫而引火烧身。用不了多久,扫罗的士兵就会把失魂落魄、四处游荡的大卫捉回去一刀杀掉,或者干脆真地钉在墙上。绝望中的大卫似乎又看见迎面刺来的长毛。所不同的,每次长矛刺来他总有机会躲闪,而此刻呢,向何处躲闪?
  走投无路之际,大卫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威严而又慈祥的老人——撒母耳。自从当年糊里糊涂地被他用名贵的香膏膏抹过之后,少年大卫隐约感觉到这位伟大的领袖对自己似乎有什么特殊的期许。鉴于自己这些年一直在给扫罗做事,而扫罗对撒母耳采取的态度往往是躲避、畏惧,所以大卫也实在没有什么机会见到撒母耳一面。虽然好几年过去,大卫基本上再也没跟这位老人联络过,但是此时除了撒母耳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对他提供保护了。于是,凄凄惶惶的大卫借着暗夜的星光匆匆向撒母耳的家乡、也是他现在的所在地——拉玛赶去。
  在拉玛地区,撒母耳建立了一座专门训练先知的学校,坐落在拿约。这座学校里的学员都是各地来的先知。虽然这所学校的教学资料我们没有见到,但是可以想见其主体教学思路是发掘先知的能力。我们知道,作为先知撒母耳是非常独特的:他在自己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听到了上帝的声音,几次之后如果不是正直的老祭司以利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他还会绕很多弯路。一般来说,先知具备某种超人的预测能力,但这又和占卜打卦不同。他们的任务是直接传播上帝的声音,但是这声音中更多的是斥责和警告,也就是说赞美和夸奖的成分少得可怜。正因为此,多数先知都被人排斥——不是因为反感而是因为畏惧——人们往往由于惧怕坏消息而顺便把带来坏消息的人看作噩梦的一部分了。很遗憾的是,绝大多数先知在被上帝选中的时候,自己往往并不知道自己的特殊身份,就像参孙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拥有神力一样。可能正是由于撒母耳的特殊经历,他更能理解一个先知需要经历什么训练,从而更好地胜任先知的职责。
  避难的大卫来到撒母耳所在的拉玛,向他讲述自己的遭遇。令大卫惊讶的是:眼前这位被整个以色列民族崇敬的老人,居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作为上帝的先知和以色列人的士师,撒母耳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亲手膏抹的以色列人的新国王呢?——当然,这位国王现在实在太落魄了一点。
  撒母耳带领大卫来到拿约住了下来,那里的先知们正在接受训练受感说话。所谓受感说话,实际上与灵魂和精神世界的活动相关。一个先知在“受感”的情况下会成为上帝为人间提供指导的中介者。这些受感说出的话,有的是指斥、有的是命令、有的是特殊预言……等等很多。虽然上帝感动人类而说话,但是为了能够很好地理解和表达,先知们必须经受如何受感的教育和培训。
  大卫逃亡到了撒母耳那里的消息很快传到扫罗耳朵里。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命令手下军兵去捉拿大卫。第一批人去了拿约,在大群先知面前也突然受感说话。这样的情况重复了三次:所有的军兵都突然建成了先知,受感说话!第四次,扫罗亲自出马,但是依然重复了前几批人的麻烦——在拿约,扫罗的情况更特别——他脱掉衣服、赤身倒卧一日一夜受感说话!
  虽然多次前来的人都这样不明不白地没法完成任务,大卫还是感觉到此处依然也不安全。于是,他连忙逃离了拿约,寻找其他安身立命的地方。
  突然间,大卫想起扫罗的儿子,他的好朋友——约拿单。现在只有依靠这位对自己如同亲兄弟一般的王子了。
  大卫逃到约拿单那里,向他述说自己的冤枉。善良宽厚的约拿单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这是怎么了。他无法想象扫罗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一心要杀死大卫这个以色列人的英雄和他本人的女婿?他安慰大卫说,这些可能都是误会。但是大卫坚持自己的确是受到了迫害,于是约拿单决定为此做一个试探。
  此刻离以色列人的新月节马上就到了。这新月节又被称为“月朔节”,其节期为犹太历阴历年初一,这一天一般都是全家一起做一年一度的家族庆典。作为君王,扫罗也一样需要有一个全家团聚的时候,即使是大卫逃脱在外,如果没有你死我活的冤仇也要回来全家团圆、同席共饮——毕竟,现在这时候大卫还是扫罗的女婿呢(扫罗的女儿米甲还没有这么快被嫁掉)。
  初一到了,大卫的座位空着,扫罗没有说什么;初二的时候,大卫的座位依然还是空的,扫罗这下子可是坐不住了。他问约拿单到底是怎么回事?约拿单告诉他:自己准许大卫回伯利恒本族本家过节去了。本来这是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理由,却引起扫罗的勃然大怒。
  扫罗冲着自己的儿子破口大骂:要是不让大卫死,你和你自己的国家都保不住了!
  约拿单身为武将,虽然对自己的父亲十分恭顺,但也实在忍不住要顶嘴:大卫有什么过失罪恶,凭什么要杀死他呢?
  此话一出如同火上浇油。扫罗抄起长矛就要向约拿单刺去。好在是周围的人们眼疾手快将他拉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看看自己疯狂了的父亲,约拿单终于开始相信大卫的冤枉是怎么回事了。多亏今天大卫没有出席家宴,否则说不定扫罗会把这场欢宴变成恐怖的杀人现场。没有办法,眼前的人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虽然约拿单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错误的,但是除了设法救自己的朋友逃走也实在没有别的选择。
  约拿单来找大卫,告诉他自己观察的结果,两个好朋友抱头痛哭。约拿单与大卫结盟、表示彼此保护、善待对方的后代。然后约拿单安排大卫逃走,自己也离开了。
  如同丧家之犬的大卫逃到挪伯的亚希米勒那里。为了不给对方找麻烦,他没有告诉这位大祭司自己目前的处境。我们知道,亚希米勒也是以色列人中的一个重要宗教领袖。这位大祭司保护着圣约柜的会幕而撒母耳那里则有圣约柜本身。但是与撒母耳比,亚希米勒显得异常温和,对扫罗十分恭顺。人就是这么奇怪,在严厉的撒母耳面前,扫罗就像一只温顺的猫;而在俯首帖耳的亚希米勒面前,扫罗则成了一只发威的老虎!我们几乎看不到什么扫罗尊敬亚希米勒的记载。相反,他对这位大祭司的呼来唤去、颐指气使则屡见不鲜。鉴于对扫罗的恭顺以及对大卫——扫罗女婿的爱戴,亚希米勒接待了大卫。他给大卫提供了吃食,更将当年杀死歌利亚之后缴获的剑交给了大卫。
  大卫没有将实情告诉亚希米勒是有原因的。首先,他实在太需要休息、进食和护身的武器了,而除了亚希米勒这里大卫并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满足他这些需求;其次,他不对亚希米勒说什么也正是为了保护他:如果亚希米勒接待自己的事情被揭露了,由于是受到蒙骗,按照常理扫罗会放他一马的。
  大卫担心的事情后来确实发生了。恼羞成怒的扫罗根本不顾亚希米勒的解释,疯狂地杀害了亚希米勒全家,其中光是世袭的祭司就有85人!犹太古史更详细地记载:扫罗一共杀死亚希米勒全家305人!这还不算,他又派遣杀手,到了亚希米勒的故乡挪伯城,把全城男女老少,甚至牛养牲畜全部杀死、一个不留!除了亚希米勒的一个儿子——亚比亚他从挪伯逃出来到了大卫那里。
  自从扫罗的杀戮之后,他在以色列人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如此残酷地屠杀无辜的宗教领袖的行径不但是令人恐惧的,更是令人厌恶的。也正是因为此,以后的大卫在逃亡的路上聚集起越来越多的追随者。
  扫罗的行为是一个时代的分水岭。当人们对他已经丧失信心的时候,扫罗王国的末日就真的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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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35 | 显示全部楼层
就在扫罗屠杀祭司、剪灭无辜的时候,大卫也正像没头苍蝇一样一路漫无目的地逃到了迦特城。流落于市井的大卫本打算在这里安静躲避一段时间,但他忘记了:这里正是非利士人的五城之一,而且很不幸,正是被他杀掉的巨人歌利亚的家乡!当年大卫用计谋杀死歌利亚的事情,不但传遍了以色列更传遍非利士。非利士人也许不懂战争胜败要的是结果而不一定要强求过程,对大卫没有采取纯武力战胜歌利亚,绝大多数非利士人是表示愤慨的。当然,此后大卫的战功越来越卓著,但是几乎没有一次是采取硬拼硬打的方式战胜对手——对于争强尚武的民族来说,这实在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在非利士人看来,诡计多端的大卫给他们带来的不光是失败的挫折,更有对自己荣誉感和自信心的极大侮辱。正因为此,迦特城的非利士人对大卫恨之入骨,此刻他自投罗网,处境着实凶险。
  此时的迦特王是亚吉。在城邦时代,国王既是一个城邦的统治者,更是这里的统帅、保民官和管理者。好在城市不大,国王们可以经常巡视与过问城邦的管理,直接听取百姓与来往客商的意见——这一点,实在比起当前一些小城市的县长还亲民许多。也正因为这种实实在在的亲民举动,才使得个各个城邦能够成为坚强的战斗堡垒,在敌人到来之时血战到底、决不会退缩投降。想象一下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连一个小小的市政府都要武警守卫、寻常百姓都不敢在门前停留的背景下,一旦强敌来犯,恐怕没有什么城邦居民愿意为自己连见一面都万分困难的君主舍生忘死。
  在迦特,亲民的亚吉第一次面对面见到了大卫,但不是在宫廷之中也不是战场之上,而是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虽然当年杀死歌利亚的时候,大卫还只是一个不到20岁的小青年,几年下来其面貌发生了一些改变。再加上连日奔波、蓬头垢面的大卫已经有点形容枯槁,但如果仔细观察似乎还能看出昔日以色列英雄的样子来。亚吉身边的臣仆仔细端详大卫,发现可疑之处,于是跑到亚吉那里报告。
  半信半疑的亚吉决定看看这件他认为不太可能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手下人把大卫带到亚吉面前进行指认。在此之前大卫已经发现了有人在怀疑他——这可如何是好?关键时刻,大卫也许想到了他的老师——扫罗。说扫罗是大卫的第一个老师,这是一点都不假的。作为一个十几岁就进入扫罗的宫廷的小孩子,大卫耳濡目染尽都是扫罗治理国家的事情。多年以后,当大卫也登上国王宝座,以扫的许多做事方式被继承下来。比如说他没有过多地加重百姓赋税和劳役。当然也有一些坏毛病,比如说:借刀杀人、残酷打击对手之类的。虽说这都是政治人物的惯用手段,但如果没有扫罗的言传身教,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人教给大卫。此刻的大卫也许更多地在重复扫罗的另一个具体举动:疯癫。当亚吉见到大卫的时候就知道,预计中的审讯根本无法进行。并非他不知道该怎么问,而是他实在不清楚对方是否听得懂。此刻的大卫更像是一个有些文化的疯子:他在城门上糊涂乱画,嘴角流出的唾沫在胡子上凝结成团——不但如此,大卫在听亚吉问话的时候一刻也停不下来,胡言乱语、急躁不安,活像是一只穿着衣服的猴子。聪明的大卫惟妙惟肖地模仿着扫罗发病的样子而且加以深化,这使得亚吉大失所望:如果这样一个人是杀死歌利亚、屡次打败非利士人的以色列英雄,那么一群苍蝇就可以把全体非利士战士赶进地中海!
  模仿中的大卫似乎开始体谅扫罗的苦衷:也许扫罗有时候真的有其病痛,但他至少可以确定两次试图杀死自己的时候扫罗是在装疯!可是这装疯的过程也一样是痛苦的。由于是在清醒状况下的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作为一个威严果敢的君王,其对自身荒唐行径的认知以及由此而来的羞辱感想必也是十分强烈。那么到底是什么使得扫罗宁肯选择忍受自我侮辱的心理痛苦也要杀死大卫呢?对此,扫罗可以给出相对清楚一点的答案:他已经隐约感觉出,那个撒母耳亲手选定、取代自己王朝的年轻人正是大卫!为了保住自己家族的荣华富贵,扫罗会不顾一切去战斗。不管眼前是先知还是祭司,甚至是上帝本身!人无欲则刚。相反,目的性越强越表现得愿意忍受许多明显的痛苦甚至屈辱。如果说当初的扫罗装疯是为了杀人,如今的大卫装疯则是为了保命。
  迦特王亚吉实在对手下人办事的严谨态度感到失望。他严厉地呵斥了办事人员,把大卫放掉了。这富有戏剧性的首次见面是此后二人多次打交道的开始。多年以后,当大卫登上以色列王的宝座、不断向西南的非利士人发动进攻,直到攻占迦特并入以色列的版图。不知道那时候亚吉是否依然在世,如果亲眼看到这场面会作何感想——无数遗憾与巧合构成了历史,也将许多原本不可能的东西变为可能。此时你除了感叹浩瀚的宇宙背后那巨大无形却能感知的力量在翻云覆雨,也实在没法解释清楚这都是为什么。
  历史如此,作为历史组成部分的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按照常规的逻辑,流浪中的大卫也许更应该是避走旷野荒郊、隐姓埋名地过一辈子,等到什么时候扫罗发了慈悲赦免他回到宫廷;要不然就是托身到什么小国的国王门下效力,也算是一种合情合理的选择。然而,大卫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躲入了距离迦特城只有16公里的犹大山地亚杜兰洞中。既然没有人可以真正保护大卫的安全,大卫又何必一定要投身于什么人的卵翼之下呢。除了上帝,大卫既然已经无人可以依靠,他又何必非要在他人门下继续受到压制与歧视甚至侮辱呢?在这里,不愿苟且偷生也不愿意改变理想信条的大卫终于站起来召唤众人,他开始慢慢显露出作为君王的风范与气质。大卫不但招来自己的父母兄弟,更收留了几百个被社会抛弃、不满扫罗统治的人。原先部队是400人,后来发展到600人。这里,大卫没有扯起造反的义旗,而是继续尊扫罗为以色列王,却相对独立于扫罗的管理之外。除了招拢军民之外,大卫还自愿充当起保家卫国、抗敌护民的义务。
  这之后,从亚杜兰的山洞里、噼啪作响的篝火旁,一位深受磨难而又愈挫愈勇的君王坚定地走来。此刻的大卫不再是那个旷野中奔跑欢跳、与野兽搏斗的懵懂孩子;也不再是失魂落魄、四处哭求保护的无助青年。当看清楚自己不再可能依靠别人的臂膀生活下去,相反却要为别人遮风挡雨的时候,一个男孩到男人的转变才真正开始了。
大卫的一位祖先——他的曾祖母是摩押女子。这个女子的名字叫做路得。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性。说路得了不起,并不是她曾经干出过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而是她在自己的前夫死后对自己孤苦的婆婆不离不弃、一直追随回到以色列地方。为了能够供养自己年老的婆婆,她自愿再次改嫁。正是由于她的这种自我牺牲与仁孝精神,使得她 成为以色列民族传扬的道德榜样。虽然具有外族血统,但是接纳她改嫁的男子对路得既尊重又喜爱,他们的后代繁衍为以色列人中的一个显赫家族。大卫就是这个家族的后代。
  驻扎山寨的大卫看到年迈的父母跟自己一起受苦着实不忍,由于和摩押人有着这样一层亲戚关系,所以他将父母托付于摩押人,这样自己就可以相对无后顾之忧地转战南北了。
  就在扫罗四处打听大卫下落、意欲杀之而后快的时候,非利士人又对以色列进攻了。这次犯境他们首先攻击的是边境城市——基伊拉。
  基伊拉距离亚杜兰南面不远,非利士人此行目的是为了抢粮。种种迹象表明,大卫驻扎在亚杜兰山地的这段时间里,主要的经济来源是保护一方百姓,用以换得相应的物质补充,类似于占山为王的性质。后世不肖之徒也凭借武力欺压良善、收取费用,却不能为百姓提供任何有效的保障,这样做的人被称之为黑社会——这些从表及里,已经和大卫时代的情况相差甚远了。此刻基伊拉被包围,情势危急,从道义和责任上大卫否必须火速增援。
  此刻大卫手里只有600人,还都不是训练有素的战士,手中的武器落后原始;非利士人拥有战车骏马和盔甲以及铁质的刀枪。两者的力量对比极其悬殊。如果出兵对抗,战斗双方几乎是处于两个不同水平的文明时代!大卫手下的一些人也在议论:我们现在躲在犹大山地中还提心吊胆地害怕扫罗找到我们,怎么有能力攻打非利士人呢。
  现实摆在大卫面前:出战很可能全军覆没;不出战,似乎可以保存实力,但却会彻底失去群众基础。关键时刻,大卫唯有向上帝祷告。
  当大卫再次回到战士们面前的时候,他坚定的话语表明他已经彻底有信心对抗一切敌人:出发,去保护我们的同胞免糟非利士人的掠劫!
  现在,基伊拉郊外的非利士人正处于高度亢奋而又缺乏纪律的状态。他们牵着牲畜,大肆掠夺本地已经成熟的粮食和水果。因此,当大卫的援军到达的时候,非利士人根本还没有准备好迎战。仓促成旅的非利士人还没有来得及拿好刀枪,就被大卫手下凶神恶煞一般的600战士冲上来打得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好在这里离边境不远,非利士人丢下牲畜辎重,转身逃走。大卫拯救了基伊拉。大卫的军队驻扎在基伊拉保护本地居民收取粮食和水果,确保他们的安全。
  基伊拉之战的胜利,使得扫罗很快知道了大卫的行踪。扫罗为此大大兴奋。他知道,基伊拉不过是一个城防薄弱的小城市,而大为虽然为运动战和野战的专家,但是在攻坚战中他可是缺乏经验。以大卫区区600人也根本做不到固守城池、加强工事。只要大卫到了有闩有门的城防之中,扫罗就有办法把他来个瓮中捉鳖!
  当扫罗调动人马准备进攻的时候,大卫也已经察觉到动向不对头。他所担心的事情有两件:1、扫罗会不会率领大军前来;2、如果扫罗来攻打自己,基伊拉百姓是否可以同仇敌忾地帮助自己进行抵抗;3、大卫该怎么办?没有人可以回答大卫,他只能去祷告。
  大卫获得的答案是令他沮丧的:1、如果扫罗继续在基伊拉驻扎扫罗就一定会来;2、基伊拉居民肯定不会为大卫而战(虽然大卫曾经为他们浴血战斗),并且还会把他交给扫罗;3、大卫必须离开基伊拉城。
  这里,我们必须原谅基伊拉城的居民。虽然他们受到大卫的恩惠与保护,但他们毕竟有田产、有房子、有产业,要过和平的生活,如果扫罗真的来讨伐,为了保护家园不惜牺牲生命的基伊拉人也不见得不会牺牲掉自己的救助者。况且,扫罗在挪伯杀害祭司的屠城暴行传遍了以色列,人们对扫罗既厌恶又恐惧。一旦基伊拉居民与扫罗对抗,自己盍城的人都可能被扫罗杀掉!人人都知道坏人总有一天会恶贯满盈,当没有人愿意成为他满贯过程中的受害者。
  于是,大卫离开基伊拉,在犹大旷野中转战,主要活动区域是希伯伦以南的媳弗旷野。
这个西弗大约地处希伯伦以南,亚拉巴湾以北,犹大山地以东,死海以西的山地旷野中。这个地区的自然环境不怎么好,荒凉无人烟。虽然如此,这片荒凉的区域却是扫罗统治的薄弱范围。在彼时,一个国王并不能够对其王国境内任何一个地方行使权力。那些偏远的荒漠、人烟稀少的地方,虽然名义上包围在其领土的边界里面,但是由于其政令难以到达,政权的权利义务也难以真正到位,因此这些地方也就变成了无人问津的边缘之地,国中之国的化外之邦。
  大卫待的地方大概就属于这种情况。当然西弗当地也并非全部是不毛之地,还是有小块的绿洲树林的。由于太少了,所以每一片树林、草地和水源都很出名。大卫就驻扎在其中的一小片树林中。
  此刻,扫罗正在紧锣密鼓地寻找大卫,一定要设法将其歼灭。当然寻找大卫的也并非只是一家,大卫的朋友、扫罗的儿子——约拿单也在寻找大卫。
  说到这里,我们不妨回过头讲一个中国古代的寓言故事:曾经有一个年轻人每天到海边去喂海鸟,一来二去这些海鸟跟他成了好朋友。有一天他把这个事情告诉了自己的父亲,他的父亲不相信,要他去捉一只海鸟来证明自己确实与海鸟们有这个交情。结果,当他再次划着船到海上去招引海鸟,鸟儿们远近高低地在他身边飞翔却不落到他身边——因为海鸟们十分敏感,它们可以分辨出真正纯真的朋友与叵测用心。
  这是一个意味很深刻的小故事。知道了这个故事的内涵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同样是在寻找大卫,扫罗总是扑空而约拿单却总可以找到。
  最先找到大卫的确实是约拿单,他们在西弗的树林中会面。在这里,约拿单向大卫很明确地表达了一个态度:扫罗知道大卫将会成为以色列的新君王,约拿单自己宁愿成为大卫的助手。虽然扫罗千方百计地要逆天而行,但大卫最终会安全的。两人由此很严肃地再次立约:彼此保护,不会互相伤害。
  这次立约对于大卫来说是意义很大的。我们前面说过,扫罗和约拿单各自拥有自己的士兵,驻扎不同的地点。虽然扫罗作为国王势力更大、军力更盛,但约拿单的支持也不可小觑。换句话说,有的行动如果没有约拿单的参与,扫罗一个人也不太容易完成。比如说这次捉拿大卫,由于约拿单已经跟他立约,就意味着一切的征讨和捉拿计划都要由扫罗自己完成,即使是约拿单迫于父亲之命而参与,也肯定是出工不出力,甚至是故意网开一面。事实证明,此后的多次追捕活动约拿单都没有参与,以至于扫罗单打独斗、功亏一篑。
  当大卫在旷野南面的哈基拉山躲藏的时候,西弗地方一些人跑到扫罗那里去告密。扫罗再次集结队伍准备去消灭大卫。大卫实在是很机警,他发现情况有些不妙,连忙带领队伍向南面的玛云旷野转移,再向南到了亚拉巴荒野。
  扫罗带着手下兵将到崇山峻岭之中前去捉拿,并且很成功地将大卫和他的人马包围在一片山地中。结果发生了极具戏剧性的一幕:隔着一块巨大的磐石,扫罗和大卫各自的队伍同向而行,而且互相没有发现对方!直到无意中大卫发现情况不妙才连忙指挥部队隐蔽起来。这绝对是万分凶险的事情:一旦扫罗发现大卫的行踪,只需片刻他和他带着的几百人就全会成为扫罗刀枪下的冤魂。虽然就地隐蔽,但是只要扫罗的围困不撤走,大卫的覆灭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天可怜见,就在大卫绝望之际,有人匆匆送来紧急军情:非利士大军再次犯境了!抵御外侮比起铲除异己来说还是重要许多——这个道理扫罗还是明白的。于是,眼看着就要成功的歼灭战只好匆匆收场,扫罗撤掉包围的军队怅然而去。这个地方后来被命名为:希拉哈马西罗结。意思是:隔离的磐石。用以纪念两者虽然只间隔一个大的石头,扫罗却没有抓住大卫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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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35 | 显示全部楼层
在犹大旷野沙漠中、死海的西面,有一片最大的绿洲,叫做隐基底,其意思为“山羊泉”。。这里花红柳绿、沃野清泉,着实是一个美丽的世外桃源。扫罗撤围走后,大卫带领自己的队伍在这里驻扎修养,一方面休养生息,另一方面也可以进一步扩充力量。在旷野的道路上,隐基底绝对是一个重要的中转之地。南来北往的商旅难以避免地会在这里交汇饮水休息,打劫客商的强盗也往往在此附近埋伏。因此大卫带领他的队伍在这里驻扎,确实可以有效地阻止商路上的犯罪团伙,有效地保护一方平安。此外,隐基底周围是良好的天然牧场,对于大卫这样将收取保护费作为主要经济来源的人来说,这里也是一个增加财源的好地方。
  当大卫刚刚在隐基底的绿洲中安顿下来的时候,扫罗这边的战争已经结束。此次非利士人前来可能主要还是小规模地寇边,人数似乎众多但实际上大多是携带辎重骡马的。以色列大军一到,已经掠夺一阵的非利士人就撤退了,搞得扫罗大军无功而返。
  看看军队已经集结,扫罗干脆暂时不解散队伍,特别挑选了3000精兵强将,又向犹大旷野杀将过来。
  在隐基底的绿洲中有一些磐石峡谷和山洞。当扫罗带领部队前来围剿的时候,大卫正带领手下藏在隐基底的一出巨大的山洞中躲避官军。这个山洞的规模想必是不小,不但可以容纳几百人藏身而且还能让进来的人难以查到行踪。这一点很快就得到了验证,至少对于扫罗来说是这样。
  扫罗在带领队伍行进的时候,一时间内急到山洞中大解。这山洞看上去挺隐蔽的,而且大解本身也不是有必要张扬的事情,也就不用带什么卫士。事情总是这么巧,这个山洞正是大卫的藏身之处。趁着扫罗不注意,躲在暗处的大卫悄悄割掉了扫罗袍子的一角。
  事实上,在扫罗刚刚进入的时候,大卫的手下就悄悄建议自己的领袖:砍掉这个暴君的脑袋!然而大卫决定不这么干。首先这么做的绝对是很不光明磊落的;此外,大卫知道扫罗是上帝所立的君王、群众拥立的领袖,他有再多的罪恶也要通过适当的方式加以惩处了废黜而绝不是自己躲在暗处一招制敌这样下做的行径。但是,就这么白白放走扫罗也实在是不甘心:至少要让对方知道自己没有谋反之心吧!
  于是,当扫罗起身离开山洞的时候,大卫追出洞口当众向扫罗跪拜。他展示出扫罗的衣角来表白自己没有反叛之心。在3000士兵众目睽睽之下,扫罗实在是无可奈何了。别人放自己一条性命,再指挥手下去扑杀,不但说不过去,恐怕这命令就是下了士兵们也会拒绝执行。在扫罗的时代,军队是非正规化和非职业化的,军令的执行往往不是那么严格,士兵们的是非善恶的判断可以在相当程度上决定军事行动的胜败。比如前面扫罗血洗挪伯、屠杀祭司这样的行径,他手下的将军士兵都不屑为之,最后扫罗不得不派遣他手下的一个养马官带人干出这件震惊约旦河两岸的事情!
  当恶念被抑制——即使是有限度地抑制,善良之花就会显露出其令人感动的芬芳——即使是暂时地显露。大卫的磊落与坦荡令扫罗大大感动,他流着眼泪向大卫倾诉,赞扬大卫的正直并且明确地告诉他,自己知道对方将会取代自己。最后,扫罗要大卫起誓善待自己的家族。大卫起誓之后,双方各自和平离开。
  这件事情开始得惊心动魄,结束得皆大欢喜,似乎很有戏剧性。但是,事后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扫罗虽然感动,虽然感谢,甚至知道自己是在冤枉大卫,但是他坚决不发誓不再剿灭大卫、不再迫害和跟踪他。而只是让大卫保证自己家族的安全。这都是为什么呢?事实上,这是一个不平等的条约:一旦大卫被包围,扫罗不用对大卫的安全负责;而一旦两军对垒大卫取胜,扫罗家族的安全则会因为誓言的缘故而获得保证。事实上,扫罗早就知道自己所作所为非但不公义而且不正派,但为了保住家族的荣华富贵,他宁肯逆天行之、不顾一切。而杀死大卫则是这个目标的保障。在扫罗看来:只要能杀死大卫,就是维护自己王朝稳定的基础。只要杀死大卫,即使让他再给这个耶西家的放羊娃树立一座最高的功德碑都可以——那是给死人的,他舍得;但如果放过大卫,他辛苦打下的江山就会拱手送人——这对于他来说万万不可能。可以说,扫罗留下的眼泪一半是为了大卫的赤诚而感动;另一半则是对自己明知违背良心还不得不为之的无奈——很多情况下我们不也是这样么,说来也的确令人汗颜。
  对于扫罗的诡计,大卫也看出来了,但在相当程度上无可奈何。这一次3000士兵包围几百人,如果不是大卫追出来当众表白,他们也迟早会被发现并彻底歼灭。而大卫偏偏既大胆又机智,他当着3000人的面证明自己的忠信与清白,让扫罗的围剿行动根本无法再进行下去。但毕竟彼此力量悬殊颇大,扫罗又不知是真是假地泪流满面(说实在的,经历过扫罗两次的装疯,大卫应该对扫罗这位天生的演员基本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了。况且要说表演,大卫可能比扫罗还要高明些,否则怎么会逃过迦特王亚吉的法眼?),对方要求自己起誓可以说是半强迫的,也为扫罗多少挣回一点面子。在此情形下,大卫也实在不可能违拗扫罗,于是干脆送个更彻底的顺水人情:按照扫罗的意思起誓。
  起誓这个东西可不是小事情。事实上,一般来说起誓人除非特别特殊的情况是不能改变誓言的。当今社会,民风日渐衰微,一些人动不动就指天划地地设下毒誓,用以欺骗那些善良的人。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所发的誓言实际上是算数的,一旦违约他们将会受到很惨烈的制裁。无知者无畏——对这些人还有什么可说呢?
  大卫不是一个无知的人,他对自己的誓言一直很好地遵守。因此其后他尽力地保全了扫罗的家族。
  也许正是考虑到扫罗的潜在威胁并没有彻底解除,侥幸逃脱大祸的大卫急忙把部队转移到西奈半岛的巴兰旷野。这里不但是国际商道,而且也是游牧路线——大卫总是那么会挑地方,看来他确实很具备领袖的才能。
就在扫罗与大卫在隐基底发生戏剧性的遭遇的时间前后,伟大的先知和祭司撒母耳逝世了。整个以色列为他哀痛。这位承上启下的伟大士师的辞世,象征着王国时代与士师时代的联系从此断裂,保国为民、征战疆场的重任从此全部加到了国王的肩膀上。可以想见,在撒母耳与大卫单独相处的那段时间里,很可能已经将对他的安排与指示告诉了这个年轻人。于是从此之后,他逐步彻底摆脱了依赖投靠什么人做顺民、受恩惠的思想枷锁,而是坚定地面对追杀与迫害,为成为一个真正的君王韬光养晦。
  此时正当扫罗统治时期,扫罗王朝的首要任务是对外征战。当然,另一个重要任务是对内镇压。除了剿灭大卫,我们知道扫罗至少曾经屠灭了挪伯城、相当程度上剿灭了基遍人。其他的城市和民族命运到底如何我们不得而知。这基遍人是亚摩利人的一支,当以色列人进入迦南的时候就已经跟他们立约结盟。多年以来,不管时局如何变化,以色列人和他们之间的盟约都不曾变化,一直保证基遍人的生存。而在扫罗当政的时候,这个传统受到了破坏,他大肆地屠杀了基遍人,以至于后来当大卫登基的时候基遍人的代表来要求杀死扫罗了后人来偿还他们的血债!这些都是后话了,容当后禀。
  在从玛云旷野到巴兰旷野的广大范围内,大卫相对自由了许多。一方面这里地域面积广大、处于以色列边界,扫罗暂时鞭长莫及;另一方面,这里的自然环境尚可,既有一定的水草供应又有可以保证其一定经济来源的来往商旅与牧人。几百年前,流落旷野40年的以色列人就是在这片区域里韬光养晦、发展壮大的。
  有一句话: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卫手下不过区区600人,这些人搞搞偷袭尚可,可如果把他们训练成一支真正的可以面对面对垒的军队则不太容易。士兵需要武器、盔甲,部队需要给养,一群饥肠辘辘的流浪汉怎么可能经受旷日持久的战斗考验呢?
  我们知道大卫不是强盗,他的主要来源是在牧场和商道上收取过境保护费。虽然后世的强盗也常这么做,但他们提供的服务比大卫相差很多——因为他们只收费却不能提供什么保护。记得当年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其经费来源除了变卖了张飞的肉联厂之外,好像还敲诈了两个来讨帐的债权人——即便如此,三兄弟也不过只能依附于其他的军阀卵翼之下。正由于大卫不是强盗,所以他的经济来源并不非常稳定,经常出现军费紧张的情况。一支缺乏物资给养而又时刻地方围剿的队伍,却不靠抢劫和杀戮度日,这支队伍领袖的卓越才能、坚定信心和队伍的精神归属与境界实在难能可贵。
  在玛云的旷野附近,有一个很大的富户,男主人叫做拿八。这家人有大群的牛羊和成堆的仆人。这一年正当拿八的羊群剪羊毛的时候。凡是牧人,剪羊毛的季节往往都如同种地的人在收获季节那样,是非常隆重的节日。主人家一般要排下宴席、饮酒欢庆。而且,作为传统,会把一些节庆的东西包括一部分羊毛作为礼物分送他人以表对邻里朋友一年照应的感谢和对生活困难者的帮助。此时的大卫正为了解决军需问题而头疼。鉴于他的军队在平时也给过拿八的羊群很多照顾,大卫便派人来找到拿八讨一点物资和羊毛。一般来说,值此节庆,不是特殊情况主人是万万不能拒绝赠送的,可是贪心的拿八不但拒绝了大卫的要求,还恶语相加地侮辱了大卫的使者!有道是墙倒众人推:大卫此时状况不怎么好拿八是看在眼里的,既然如此,贪财的拿八也就很不愿意给他出哪怕一点点礼物。
  大卫的使者羞愤归去的时候,拿八手下的牧人连忙去找拿八的妻子亚比该。这些牧人对大卫的实力还是了解的,而且大卫的队伍在旷野中的确给过他们很多保护与照顾。此刻正值节庆,主人不但不给大卫他们礼物甚至还要羞辱那些帮助过他们的人——连拿八的牧人都很看不过去。而且,凭借多年的旷野经验,他们基本可以确定:大卫一定会前来报复的。那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时代,刀枪下面才有道理可讲,拿八想必也有一些武装力量因此才敢于对大卫的人喝斥驱赶。拿八对大卫的实力并不清楚,只知道他们有一群衣衫褴褛的乌合之众出没在旷野。这群穷光蛋是否照顾过自己的羊群拿八一点都不在乎。他不相信对方有什么实力和自己对抗,因此也就毫不客气地将大卫的使者赶走了。
  此刻拿八的妻子亚比该是头脑非常清醒的。她深为丈夫的短见贪财而担心:亚比该知道,像大卫这样的人设陷阱搞阴谋可能性不大,他更可能带着手下前来讨伐。如果大卫真的带人明火执仗地前来攻打,拿八这点人马根本不是对手。更何况拿八的牧人普遍同情大卫,到时候人家要是真的杀来,恐怕这边连组织抵抗都不可能!
  事实证明,亚比该的判断是正确的:受到侮辱怒火中烧的大卫迅速集结队伍,除去200人看守山寨,其他400人全副武装、手拿刀枪出营直奔拿八家!如今,这400个手持武器的人可是不可小觑的力量。或许与非利士人征战、对抗扫罗的大军显得薄弱,可要是攻打一个庄园那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这边亚比该并不知道大卫他们的安排。她没法说服狂饮欢宴的丈夫,只好自己亲自收场。亚比该准备好礼品和物资,备好驴亲自给大卫送过去。当走到一半的时候,大卫带领的几百名战士黑压压地来到面前。亚比该暗暗倒吸一口凉气。此刻大卫已经宣布:要杀光拿八全家!关键时刻,亚比该诚惶诚恐地向大卫道歉,希望他能够原谅丈夫的无知和鲁莽。看到眼前这个女人能有如此胸襟和眼光,大卫感到十分钦佩,于是接受礼物并且原谅了对方。不过通过此次接触,亚比该给大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回到家中的亚比该见到自己的丈夫。由于彻夜痛饮狂欢,拿八已经酩酊大醉。第二天拿八醒来的时候,亚比该告诉了丈夫昨天发生的事情,清醒过来的拿八顿时惊呆了。也许是因为过度饮酒加上惊吓,拿八一头栽倒、浑身僵硬动弹不得。根据现在的科学分析,结合拿八发病曾狂饮醉酒,这个守财奴很像是患上了中风。而且很不幸,是挺严重的急性中风。中风这毛病不是小问题,不及时抢救会要命的。果真,10天后拿八在痛苦中去世——可见,暴饮暴食是不好的。
  此后的事情更富有戏剧性:大卫念念不忘亚比该这个机智聪明、眼界广阔的女性。服丧期满之后,他派人去向亚比该提亲。虽然军旅生活比较艰苦,但是亚比该也确实很仰慕大卫的英雄气概,于是不费多少周章两人就成婚了。
  在迎娶亚比该之前,大卫已经娶了耶斯列地方的一个女子叫做亚希暖。鉴于扫罗的女儿、大卫的首任妻子米甲已经被迫改嫁,亚希暖就自然地成为大卫的元配妻子。
  此次亚比该嫁给大卫应当是出于真心的。亚比该生活在一个富裕的大家庭,而大卫则在荒漠深山里转战。按照以色列人的传统,当一个人死掉之后却没有子嗣,如果他的近支亲戚愿意承担起他的寡妇的生活就要把寡妇娶过来,并且接受他的财产,所生下的第一个孩子算作死者的后裔以继续香火。迎娶寡妇、替他人立后其实也算是活得他人财富的一个条件。当没有近支亲族愿意接受,再向稍远一些的亲族征询,直到有人愿意答应为之。这么做主要是从家族财产角度出发考虑的。此次拿八过世,亚比该可以有条件改嫁,意味着她并未给拿八生子。作为拿八遗孀,她有权利拥有其财产,而为了保证拿八家族的财产掌控,后面很正常的就是要在拿八的近支亲族中择立新郎。对于寡妇来说,如果不愿意也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放弃财产的继承和拥有权——从而也就可以获得自由之身。在那个社会保障基本为零的社会,一个大户人家的遗孀一旦放弃手中的财富,也就意味着自己从此和荆钗布裙的山野女子没什么不同了。而由此带来的巨大落差则实在令人难以接受。现在亚比该的角色比起普通女子还要差一些:他的夫君是一个逃亡天涯钦犯,这就连她自己的姓名都难保证。此外,由于大卫已有元配,亚比该不得不接受做妾的现实。从一呼百应的大家主母,到逃犯的妾——没有相当深度的爱,亚比该是很难做出这个决定的。
  由此可见爱情的力量是深厚的。恋爱中的女人虽然有时候显得有些天真,但是这天真中的执著与顽强却是很多赳赳壮士所难以企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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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36 | 显示全部楼层
自从上次与扫罗隐基底的山洞中遭遇,大卫退入巴兰旷野已经很久了。渐渐地,大卫的人马又回到西弗旷野的哈基拉山一带。
  显然,此时扫罗并没有真正放过大卫,只不过没有继续对他进一步打压。有人认为大卫退入巴兰旷野一段很可能是“玛云旷野”的误抄。但事实上,我们知道西弗一带是以色列国土内陆,又是扫罗统治的薄弱地区。同时由于其中有一片广袤肥沃的绿洲而成为非常适合于大卫生存发展的地方。虽然上一次由于大卫的手下留情而使得扫罗侥幸逃命,也使得双方达成了短暂的和平。但是这和平看来还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扫罗不再逼迫大卫而大卫则远离以色列内地。这原因也很简单:扫罗统治时期在以色列内部发生了严重的两极分化,加之扫罗连年用兵造成各个支派以及附庸民族怨声载道。很可能前面所说的基遍人就是由于反对扫罗的政策而遭到屠杀的。同时,由于种种原因造成社会盗匪猖獗、逃犯众多,在这种社会形势下,大卫徘徊于巴兰旷野扫罗似乎尚可容忍,可一旦他进入内地,只要竖起义旗、招兵买马,揭竿而起、云集影从的天下大乱肯定会迅速形成,扫罗王朝在风雨飘摇和内忧外患中是走不了多远的。
  既然道理明白,那么当听说大卫在西弗旷野的消息之后,扫罗迅速集中3000人马前去围剿也就不难理解了。
  此次出动,扫罗带上了以色列军队的元帅——能征惯战的押尼珥。这押尼珥是扫罗--大卫时期的名将,他先后指挥过许多著名的战役。由此可见此次扫罗对于大卫的围剿,不但是他自己认为有必要,而且也是获得将军们认可的。事实上,虽然直到如今大卫都没有公开站出来宣布反对扫罗,但是自从那“扫罗杀死千千,大卫杀死万万”的歌声响起,扫罗就已经对大卫不再信任了。以前扫罗的苦苦相逼或许令人感到困惑——因为那时候大卫已经无立足之地了,何必赶尽杀绝呢?可如今大卫在巴兰的旷野蓄势已久,再次回来驻扎到西弗一带就让人看上去多少有点叵测之心。
  许多情况下,人与人之间的矛盾纷争来自于有效交流的缺乏。致使矛盾日积月累、人际关系日趋复杂。人与人如此,团体之间、国家之间类似情况也不少。许多情况下,相同背景与价值观的群体之间发生矛盾纷争的几率要远远小于不同背景者。即使是标榜最自信与宽容的社会和文明体 ,对于“非我族类”的排斥和强烈的同化欲望也是客观存在的。
  很可悲,我们看到的大卫与扫罗就处于两种完全不同的价值体系中。
  扫罗所要建立的是属于自己家族的强大王国。为了这个目标他愿意战斗,甚至违背自己的良心去杀戮。正是由于在这个人生目标的驱使下,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他,他的儿子也不认可他的作为。更重要的是,上帝也离弃了这位勤奋的国王;甚至于亲自扶持他登上王位的撒母耳都与他分道扬镳。虽然扫罗的所作所为在我们今天来看实在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但是在彼时的以色列这情况是大大不同的:以色列民族很确信自己作为上帝的选民那一刻是在西奈山下,在此之后的几百年中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国王掌权而是士师秉政。虽然许多人认为这种制度是历史的倒退,是落后的制度,但是这种士师制度在很大程度上给与以色列百姓超越其他民族国家的自由——先进也好、落后也罢,一种被百姓广泛接受并且拥护的制度就是最合理的——与此相比,是否先进也就毫无意义了。由于非利士人的入侵、以色列民族处于亡国灭种的边缘,在此情况下他们才选择了王国制度。随着撒母耳的去世,扫罗的国王地位彻底名至实归。从此他集军政大权于一身、家天下的格局基本成型。问题就出在这时候:以色列人没有经历过王国,更不能接受世袭制度这一独裁制度的特点。原因也很简单:几百年来,无论是伟大的摩西、战功赫赫的约书亚,还是各位秉政的士师以及先知撒母耳,没有一个人自立后代、传承统治。虽然此过程中有一些领袖曾经动过父死子继的念头,但是由于民众的抵制这些想法都被纷纷打破。所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扫罗时代的以色列王国,所处的正是从神权民主制向君权独裁体制转型期间。人民的反对在所难免,甚至于大家对于大卫此后继承扫罗的王位也不认为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这一点连扫罗的儿子约拿单都觉得是可以接受的。此刻,身处国王宝座之上的扫罗是唯一一个最直接体会掌握权力好处的人。权力是使人发狂的怪物,虽然为此很多人失去了亲情、快乐甚至生命,但是千百年来人们依然是前赴后继地穿过死亡搏杀的绞肉机,奔向如梦如幻的权力顶峰。最终只有极少数人可以踩着别人的尸骨达到目的,因此他们就对这来之不易的东西格外珍爱。为了维护自己以及自己子孙万代的独享,他们甚至会以种种莫须有的罪名消灭无辜的潜在敌手,并给自己披上一件天子民牧、非我莫属的神秘外衣。在这赤裸裸的谋权杀戮中,人性在凛凛的刀光中黯然失色,而百姓的怨恨却悄悄地日积月累。直到有一天,一群实在无法忍受的人揭竿而起——又一次轰轰烈烈而又无奈的循环由此继续。扫罗的压迫与杀戮激怒了越来越多的百姓和支派。人们对他将要传位给自己儿子这一目的已经看得越来越清楚。既然如此,当年上帝通过撒母耳拣选扫罗为王保护民众这一决定,看上去就不止是闹剧,简直更像是个骗局!好在扫罗家族的继承者——约拿单是清醒的,因此他不但不和扫罗一道出兵围剿大卫,更千方百计地帮助大卫逃脱。
  与扫罗相比,此刻大卫的整个观念和思想体系还是神权至上的。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是一个充满虔敬的理想主义者。在他眼里,上帝不仅仅是被膜拜的神,更是实实在在的领袖。自己作为以色列的国王也好、扫罗的侍从也罢,他都不能违背上帝的意愿。由于对上帝的敬畏贯穿于大卫的生活,所以尽管多次犯下严重的错误,但他一生的道路总体来说都是正直无私的。当然,作为民间的反抗者,大卫与扫罗相比少了许多精神的、物质的和个人荣誉方面的枷锁与患得患失。这就像在野党的日子总会比执政党好过些——即使是有的时候会有镇压,但是执政者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诟病,而他们打压反对者的哪怕一点一滴都会被作为邪恶的反面教材来看待。就大卫来说,他对于扫罗权威的崇敬与认可并非来自于对实力的屈服和对武力的迷信。许多次大卫对于扫罗的避而不战或者放而不杀,其思想根源正是来自于对扫罗神选君王身份的认可。
  正是由于在两个完全不同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扫罗队与大卫的追杀才不可能停止。如果一旦停止了,也就意味着扫罗对于维护自己王权统治想法的彻底放弃。换句话说,就是彻底认命了。
  扫罗在哈基拉安营扎寨,准备对大卫进行剿灭。
  此刻的大卫手下能人高手云集。既有威名远播的三十勇士,又有大量从各地逃亡来的敢死之士。但是大卫的部队还是只有大约600人。以这区区600人迎战扫罗3000战士,显然是风险巨大的。值得关注的是,此刻大卫身边的战士中有不少赫梯人。自从被非利士的祖先——海上民族灭亡以来,赫梯人流浪于西亚非洲的广大区域。虽然也曾建立了几个国家,但是在周边民族的汹涌浪潮中也纷纷消亡。这个时候的大量赫梯人已经融入迦南生活,甚至于直接进入了以色列人社会。而且,从此前和此后的一些记载可以看出,许多赫梯人都进入了以色列人的军队,四处征战。他们后来最终归化进入犹太民族内部还是仅仅作为雇佣兵而打仗,这些由于缺乏记载只好作为一段历史谜案。但是,很确切地,现在大卫身边正有一位被信任、受重用的赫梯人:亚希米勒。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卫带上赫梯人亚希米勒,以及自己的侄子——30勇士之一的亚比筛悄悄潜伏到扫罗的营地中。
  扫罗的元帅押尼珥特意安排好了保卫扫罗的队形。只要有敌人袭来,分布在扫罗四周的战士以及押尼珥自己肯定是首先被惊醒的,他们会马上起身拼死战斗、确保自己国王的安全。然而,情况却不是如同押尼珥想象的那样。没有人会想到:大卫居然敢只带两个人就悄悄摸进大营里来!
  大卫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一路偷偷前进到大辎重营,在密密麻麻的营帐中,他们找到了熟睡中的国王。连日的搜索奔波,军队一无所获,全军将士疲惫之极。疲劳的军队渐渐失去警惕性。在扫罗熟睡的卧榻旁、靠近头的地方,他的长矛插在地上,此外还有一个行走旷野随身携带的饮水瓶。可见鏖战疆场、风餐露宿的扫罗生活上倒是并不搞特殊化。天赐良机就在眼前!亚比筛拔出长矛就要结果扫罗的性命!只要一下,神不知鬼不觉,暴君就丧命了!然而,大卫坚决制止了亚比筛,一方面他坚信扫罗为上帝所立,即使扫罗会死亡也不是自己动手消灭的(当然,这种确认可不见得适用于所有时候对于所有君王的判断,很多情况下,腐朽昏聩的君主们实际上是在散布着自己君权神受的谎言);另一方面,大卫曾经对扫罗发誓,既然如此怎能背盟呢?于是,在悄悄拿走扫罗的长矛和水瓶以后,大卫一行三人悄悄迁出扫罗军营。
  站在山顶上,大卫高声呼喊押尼珥,责备他没有尽到元帅的职责、保护好自己的国王!扫罗军营全部惊醒,在暗夜中恐惧地听着大卫的喊话。渐渐地,他们终于明白:刚才大卫刚刚进来又离开了!所有人都暗抽一口凉气——如果大卫真的痛下杀手,不知多少人会在睡梦中身首异处!最为震惊的还是扫罗。当他看到床前叉长矛地方空荡荡地甚至连饮水瓶都踪影全无的时候,扫罗的浑身汗毛倒竖,脖子后面冷冷地仿佛有一把钢刀正把自己的脑袋割去。
  此刻扫罗心中的悲痛与绝望难于言表。多少日子以来,他处心积虑地要处死大卫、延续王朝,然而两次落在对方手中却被放过的经历告诉他:这个王朝的梦想已经破产了,扫罗必须面对国祚难续的现实——两次的生死关头绝对不是简单的巧合,这一点即使扫罗再愚钝也可以理解——天命使然,人力不逮。既然如此,扫罗只能尽力做好眼前的事情,守护好以色列的安全,尽可能作一个好国王。至于说千秋万代的基业,就让真的配得这个基业的人来吧。对于大卫,扫罗虽然还有敌视但却充满敬佩,他深为大卫的品格所折服——以色列未来的君王的确是令他口服心服。于是,扫罗当即向大卫表示:他对不起大卫,他安全了,此后自己不会再追杀他。值得关注的是:这是扫罗第一次正面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也是他第一次正式发誓不伤害大卫。要在以往,年轻冲动的大卫说不定会热泪盈眶地下来和扫罗拥抱,但是长期的艰难生存给了大卫一个警惕的心:他没有在扫罗面前出现,甚至连送还的武器和水瓶都是由扫罗的手下自己取回去的——可见,大卫对于扫罗虽然敬畏却已经丧失了最起码的信赖感。这种情绪扫罗不可能不有所感受,但是自己一再出尔法反而又怎么能怪大卫对他心存芥蒂呢?天亮的时候,扫罗怅然地撤围回兵。此后他确实履行了诺言,不再难为大卫。大卫也因为担心扫罗食言而远走非利士地方,过了一段寄人篱下的生活。
  应当说,扫罗的放弃是需要巨大的决心的。而在天命以明、大势将去的时候,依然能够坚决地进行保国为民的战斗,我们不能不说扫罗也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扫罗和大卫的有生之年再也没有相见,大卫也没有再见到一直兄长般关照和保护他的约拿单。直到扫罗父子战死疆场,大卫才有机会回到千疮百孔的祖国。
为了躲避扫罗的追杀,大卫逃到了非利士的迦特王亚吉那里。此前大卫装疯卖傻骗过了亚吉,而此刻这个当初的疯子居然带着600名壮士前来投奔!造化弄人,受过一次蒙骗的亚吉居然没有怪罪大卫,而是敞开城门接纳了他。
  其实何止如此?大卫还杀过迦特的勇士——歌利亚!从国仇家恨的角度上讲,这回大卫算是自投罗网。如果亚吉稍稍心胸狭窄一点,大卫肯定是性命不保。
  在那个战乱频繁、争斗不断的时代里,占领一方的领主或者国王不但要有勇气智慧还必须有现实的思维和宽宏的胸襟。在这种朝不保夕的环境里,为了活命装疯过关,亚吉应该还是可以理解大卫的。更何况歌利亚已经死了,即使把大卫杀掉,那位巨人也不可能复生。所有的领袖人物都希望从自己敌手阵营中被分化出来的人成为自己的忠诚助手。原因也很简单:人人都知道各为其主的道理,既然曾经对原先的领袖忠诚,那么假设如今真能诚心诚意地投向自己岂不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么?现在,大卫落难投奔自己,显然他已经成为一位伟大的勇士和优秀的将军,而且还带来一批武艺高强的战士——对于战争不断的亚吉来说,他必须接受现实:他现在非常需要大卫及其手下这样优秀的将士来帮助自己开疆拓土、镇服周边。
  
  我们知道,在非利士境内并不是只有这一个民族在那里发展。事实上除了非利士五大城邦之外,还在其境内散布着形形色色的小城邦或者小的部族,虽然他们表示臣服,但是他们的态度实在是非常骑墙:非利士人强大的时候他们投靠非利士人,一旦以色列人过来了他们也会迅速投向以色列人的怀抱。所以,非利士人对他们的态度一向是压制、抵触和安抚并重。这段时间正是以色列人和非利士人冲突、攻坚最激烈的时期。虽然此前非利士人从以色列人手里攻占了一些地方,但是随着前方边境征战越来越激烈,他们已经攻取的地方却日渐受到来自其他民族的攻击与骚扰。比如说坐落在迦特城东南大约12公里的洗革拉城,这里原本是以色列犹大和西缅支派的土地,是被非利士人侵占过来的。在这座城镇的四周,遍布着表面上已经臣服一些部族,当然也有一些一直在平原和旷野间游荡的民族,比如说亚玛力人。这些民族平常时候在非利士或者以色列人境内都是不安定的因素,只要有机会和可能都会来一次寇边抢劫。从其行径来看,他们不是以杀戮为目标,而是抢劫财产人口:财产瓜分而人口卖位奴隶。这一点在后来趁着大卫带人离开、被攻破大本营之后的情况可以看出来。对于迦特王亚吉来说,集中精力对付以色列人是他重中之重的任务,但是这些边境内部的骚扰者又实在令他头疼不已。大卫的到来给了他解决问题的新思路。
  迦特王对于大卫及其手下的信赖,来自于一个小节:这些人都带上了自己的家眷前来。一般来说,那些搞钻心战术或者苦肉计的地方卧底,是绝对不会带上家眷前来的,除非他们根本不懂得责任义务与爱,问题是如果真是这种人,也不会有什么君主敢于派这类人执行任务。正是由于大卫等人举家迁来,迦特王亚吉才最终打消了怀疑,而彻底接纳了他。
  大卫的来到虽然增加了迦特王的实力,也同时增加了小小迦特城的负担。经过双方协调,迦特王将自己暂时好顾不过来的洗革拉交给大卫——这实际上也是他第一次获得的地盘。天可怜见,多年奔波的大卫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根据地。
  亚吉把洗革拉交给大卫自有他的打算。首先,久在旷野荒漠上风餐露宿的大卫虽然对扫罗有大功又有忠信,却难逃被扫罗追杀的命运,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渴望得到一个根据地,此刻得到一座城池一定喜出望外——两相对比,扫罗的迫害和亚吉的慷慨——大卫难道不会感恩戴德么?其次,这座城市靠近边境,本来就是非利士人攻占得来,以色列人的进攻和边境散在部族的骚扰无时无刻不困扰着亚吉。从战略的角度上说,洗革拉意义重大:从地理位置上来看,这里处于犹大支派和西缅支派的交界处,背后是非利士、面前和侧面则是以色列人的土地,四周分布着一些游牧民族,虽然距离迦特只有12公里,但却是一个扼守三方的重要城池。如果派遣一员大将在此镇守,一方面可以牵制以色列人的有生力量,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这里向以色列人的腹地进一步发展。可谓是攻守皆宜的战略要地。长期以来,亚吉都缺乏一个这样的将领但当起如此重任,如今大卫来了,也确实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第三,由于洗革拉处于边境,大卫会难以避免地要与以色列人发生接触和摩擦、争斗,只要刀兵一起,以色列人自然会把大卫看作是帮助非利士人残杀自己同胞的叛徒——那么,这个优秀的将领就永远也不要指望回到自己的人民中间去了。
迦特王用心良苦,但大卫却似乎对于亚吉的盘算并不在意,而是高高兴兴地带领手下进驻到洗革拉去。
  事实上,亚吉似乎对一件事情疏忽了:大卫正是来自于犹大支派的。我们知道,大约在公元前1220年左右,扫罗名义上统一了以色列各部支派,建立了统一的国家。在此基础上他可以对全国发号施令、征召兵将、发动战争。因此,扫罗对大卫的迫害与围堵,虽然主力部队都是他便雅闵的战士,但却是以以色列国家的名义在进行。大卫进驻洗革拉的时间最晚也就是1013年,以色列人的支派部落制度依然根深蒂固,虽然扫罗长久以来一直在围追堵截大卫,但是犹大支派对于大卫并没有迫害。相反,他们对来自于本支派的这个青年勇士还颇为自豪。此刻大卫的城市正在犹大境内,在犹大支派的人看来,洗革拉等于是未经作战而被得回,得回这座城市的英雄就是大卫!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犹大支派不可能向大卫挑衅,更不会跟他发生什么争端,因此迦特王亚吉原先设想的挑起以色列人内斗的方案并没有实施成功。
  飘泊了好几年,终于有了自己的地盘,大卫对洗革拉格外重视。此时的以色列和非利士这两个宿敌正在剑拔弩张地对抗,谁都没有太多精力顾及其他。于是,那些散布在这个地区的游牧民族就开始了对两者渐进式地蚕食。迦南的事情就是这样,一个地方的力量稍微有一段时间的真空,就很快会引来一大批骚扰和掠夺者。大卫驻扎的洗革拉就属于这样的一个地方。从性格上看,大卫这个人有包容忍让的一面,同时也有强硬不屈的一面。这两个性格共同作用在大卫身上,反映在他处理不同事情截然不同的个性特点。此次驻扎洗革拉,镇抚一方、稳固基础成为重中之重。于是,大卫一改过去游击战的特点,而是有选择、有目的地向周边的民族进攻,直接打击他们的营地。随着进攻的持续,大卫在洗革拉的根基越来越牢固——按照常理,这恰恰是亚吉所不愿意看到的。大卫非常聪明,他虽然四处出击,但却没有进攻以色列人,而是打击与他们杂处的、处在犹大境内的异族势力。而且,每当亚吉问起来大卫出兵何往的时候,大卫可以堂而皇之的告诉对方自己的进兵方向。亚吉没有随军出征,他当然不知道大卫的兵马虽然进入了犹大境内,攻击的敌人却不是犹大支派的以色列人,而是散布在两者边境的其他民族。当然,大卫在给亚吉献礼的时候,一个俘虏也没有带回来,因为他担心俘虏会告诉非利士人实情。亚吉是个懂得人情味的人:既然大卫已经在攻击自己的同胞了,也的确不能再强求他俘虏并杀死自己的族人。因此,大卫的计谋很长时间都没有被戳穿。
  正当大卫在洗革拉扩充势力的时候,非利士联军又在酝酿一场大规模的对以色列作战了。这场战争大约发生在公元前1013年。这一次的战争规模想必十分宏大,非利士全境各个城邦全部参战了。双方主力决战的地点在以色列北部的耶斯列平原。非利士人驻扎在书念,以色列部队驻扎在基利波山。在希伯来语里书念有“休息之地”的意思,是一个坐落在耶斯列城以北5公里的小镇。这基利波山坐落在耶斯列城以东不到3公里、平均海拔517米;在其北面大约十公里是摩利山,两山之间就是著名的耶斯列平原。耶斯列平原是迦南的膏腴之地,自古就是各方争夺的焦点。这里不但是从古至今埃及到叙利亚大马士革的必经之地,更是迦南的主要粮仓,在此平原上出产的粮食足可以供应以色列北部地区全境使用。鉴于此富饶之地的重要性,非利士人聚集于此进行争夺也就不难理解了。耶斯列平原对于以色列人来说,无疑是一个重要的生命线,为了保卫这片富饶的土地,以色列全境动员、与非利士人进行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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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37 | 显示全部楼层
鉴于非利士人有强大的铁甲战车和先进的铁质武器,而以色列战士以步兵为主——扫罗不得不带领部队驻扎在基利波山上。这种驻扎方式可以避免非利士人的登山进攻,而且一旦发生山地作战也可以使得对方的战车战马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在山上驻扎就意味着选择消耗战、拖垮敌人。
  此刻非利士全境可以调动的军队基本上都调动了。亚吉找来大卫,要他答应跟自己一起上前线。在人屋檐下,焉敢不低头?虽然自己是以色列人,但大卫不得不接受迦特王的命令,跟随他一起去参加作战。从以往的所作所为我们可以大致判断,大卫是不愿意加入攻击自己同胞的战争的,所以他应该是怀揣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开拔的。
  在前线,大卫遇到的一件说不清是好是坏,但还算幸运的事情:当到达集结地点的时候,非利士其它城邦的国王首先反对亚吉的做法。他们无法相信大卫这样一个杀过那么多非利士人的以色列人的英雄会反过来死心塌地地投靠非利士人、攻打以色列本族本家?这一仗的重要性无疑是巨大的,否则也没必要集中这么多的兵马前来。这一仗实际上的意义甚至超过了战斗本身,如果大卫一旦在阵前倒戈,非利士人面临的损失绝对无法挽回!虽然不被人信任是一件让人很灰心的事情,但大卫至少不必真的区屠杀自己的同胞——谁能说这不是一件不幸中的幸运呢?
  无奈之下,亚吉只好把大卫打发回去,驻守边关、防止侵略——这倒也是一件大事。
  回到洗革拉的时候,大卫以及他的600人全部震惊了!在他们倾巢出动、跟着亚吉去前线的这三天时间里,一支游牧的亚玛力人趁着洗革拉城防空虚,迅速攻破城池、一把大火弄得全城满目疮痍。这还不算,他们劫走了大卫及其手下人家里的全部家眷、牛羊和财产!人们愤怒了!他们因为失去家园和亲人而怒不可遏——如果不是大卫同意接受亚吉的调遣,自己的亲人怎么会遭此大难?狂怒的人是丧失理智的,有些人甚至愤怒地打算处死大卫!然而大卫既没有声嘶力竭地争辩也没有垂头丧气地哭叫,绝望而又愤怒的大卫首先想到的是求问上帝的声音。
  当大卫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他脸上再次显现出一如既往的自信。他嘴里吐出的字句依然很简单:出发,追击敌人!
  600人刚刚从北方前线回来,征尘未洗、喘息未定,就匆匆向南一路追了下来,到了比梭溪边。这比梭溪是迦南南部一条注入地中海的主要河流。此刻大卫他们不太可能征集到相当数量的渡河船只,因此只有一个办法:泅渡或者涉水过去。大卫的部队基本都是步兵,他们从迦南北端一路奔来,又从洗革拉加速推进,到达河边之后又要渡河通过——这样的运动量,简直远远超过现代的铁人三项,更何况他们每个人还要携带打仗用的武器!到达比梭溪的时候,有200人已经体力严重透支、无力渡河,大卫便安排他们原地休息,作为后备队时刻听候调遣,剩下的400人跟他继续渡河追击敌人。
  400人渡过比梭溪谷,前面是一片相对平缓的开阔平原。在这里散布着一些庄稼地,当然此时由于兵荒马乱,种地的农夫已经纷纷逃走、急匆匆收割干净的田地里光秃秃一片。正因为此,在不远处田野里倒卧的一个年轻人显得格外醒目。这个少年因为好几天没有吃东西已经奄奄一息。大卫给他吃饭喝水,算是救了他一命。经过询问他们知道:这个小伙子是亚玛力人的奴隶。3天前他们攻破焚烧了洗革拉城,但是由于生病,小伙子的主人把他丢在了旷野。经过说服,埃及奴隶决定带领他们去追赶亚玛力人。
  这一次亚玛力人的收获非常大。他们不仅仅是掠夺了以色列人,还同样大规模掠夺了非利士人的土地!他们之所以敢于出手,是看准了两国交兵、无暇他顾的时机。为了安全起见,这些亚玛力人干过一票就走,来无踪去无影。要不是这次埃及奴隶带路再加上他们被那么多战利品拖累,大卫等人根本不可能找到他们。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营地里正开心地饮酒作乐、疯狂祝贺的时候,突然间见到大卫及其手下满面灰尘、挥舞着武器、如同狂飙袭来一样一路呐喊着冲入自己的营垒时那种惊愕与震恐。这简直是一场屠杀:从黎明直到第二天晚上,以色列战士将亚玛力人彻底击溃。除了400骑骆驼的“特种兵”之外,亚玛力人被彻底歼灭。大家夺回自己的妻子儿女以及财产,他的手下们也一样。
  这次亚玛力人的失败缘自于他们的贪心不足。一般来说,作为寇边犯境的游牧民族,其机动灵活性是他们决胜的法宝。因此,自古这些驰骋于欧亚大陆的职业掠夺者们往往是轻车快马、来去如风,搞得那些拥有辉煌文明的帝国们头痛不已。而如今亚玛力人攻破洗革拉城,大概是基本没有什么抵抗,因此也就没有屠灭全城(一般来说,攻掠者对不战而降的城市是不会屠城的)。这反倒给他们增添了负担:由于洗革拉全城丁壮尽出,这样一来亚玛力人就大肆地掠夺起妇孺财产来。于是,原本风驰电掣的亚玛力队伍变得滑稽不堪:战士们随身携带着臃肿不堪的大包小包,驱赶着乱叫乱跑的牛养牲畜,后面还不得不好歹关照一下俘虏来的女人孩子——这样一支部队根本谈不上行走速度和机动灵活性,因此被追上来的大卫人马赶个正着。


作者:天生玄鸟 回复日期:2007-3-26 2:06:06    
  当大卫他们在南面大战亚玛力人的时候,北面与非利士人对峙中的扫罗终于坐不住了,他还是希望这能够迅速与敌人展开决战!而在这里,他恰恰是走错了一步棋——而且这是致命的一步。
  从一些资料我们可以侧面了解到,此时的以色列境内主力部队应该基本上都出动了。而且为了弥补人力兵源的不足,扫罗的军队中还征召了大量的非以色列人雇佣兵。这么多军队聚集驻扎在这里,虽然地处本土但是辎重粮草的供应绝对成问题。尤其是现在以色列人是倾国出战,一旦背后或者南面有人挑衅,扫罗真是不敢想象将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后果。到底是继续坚守消耗敌人还是决一死战?在这个时候,扫罗迫切需要一个指导者,而这个人原先通常应该是撒母耳。即使是与撒母耳分道扬镳的日子里,扫罗也常常依靠大祭司亚希米勒的祷告。可如今,撒母耳已经去世,而亚希米勒早就被扫罗杀掉了。扫罗觉得自己失去了精神的依靠,面对着眼前等待命令的兵将,他绝望了。
  当撒母耳在世的时候,以色列全境都禁止交鬼、过阴、做法之类的事情。我们知道,撒母耳是一个先知,他建立的机构也是在发现和培养先知。但是在迦南还有许多有奇特能力的人士,他们类似于散布于乡间村野的巫婆与神汉,其手段有的也是不错,但他们不是先知而是受人钱财、替人打卦算命的。这类人的成分极其复杂,基本上属于邪术一类,甚至颇多坑蒙拐骗之辈。然而此刻,无奈中的扫罗却不得不让巫婆神汉来帮助自己了。
  在书念战场东北6公里,住着一位巫婆。这位巫婆很有些手段,她做的事情是通灵过阴。这种法术实在厉害得很,是通过一些咒语之类的把死去的人的灵魂从阴间叫上来与生者交流。鉴于禁止巫术的命令由扫罗下达,这次自己亲自去违反自己的规定总之不太好,于是扫罗换上了便装前往。好说歹说,巫婆终于答应帮助扫罗招撒母耳上来,然而这位老者的幽灵却带给扫罗一个可怕的消息:此战必败,明天的这个时候扫罗就死了!
  绝望的扫罗勉强吃了一些东西,当晚匆匆地回到了以色列大军的驻扎地。现在,扫罗知道等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不管怎样,对峙也好、决战也罢,看来以色列人都难逃一败。既然如此,只有奋力突击似乎还有一线希望逃出生天!有许多研究者认为,扫罗此刻已经进入了一个险恶的圈套,因为那个被招上来的幽灵很可能根本不是撒母耳!神学角度的探讨我们就不用再说了,单只是从扫罗指挥军队的调动情况来看,我们就会感觉这是战略上的失误。扫罗离开了易守难攻的山顶而下到耶斯列平原的泉水边。一场大战就这样在平原上展开了。
  以色列人基本都是步兵,武器落后。而非利士人既有战车又有大量的铁质战具和铁质盔甲——双方如此巨大的差异导致了以色列人在两阵对员的时候就相形见绌。当军号响起的时候,双方的冲锋开始了!已经将生死抛于脑后的扫罗父子亲自领军、向敌军前锋冲击过去。不得不承认,扫罗绝对是一个勇敢的英雄,他头戴王冠,腕戴金镯,手持宝刀,带领三个儿子一路领先地向敌人冲去。此刻对于他们来说王权、地位、荣誉都不重要了,甚至于生命都不再是自己的,他们唯有充满尊严地一死,换句话说:为荣誉最后一战。
  有时候,勇气与气势可以弥补武器上的不足甚至战术上的缺失,但这并不见得是可以推而广之的经验,否则新型武器就没有继续发展的必要了。非利士人的铁质刀枪很快胜过了以色列人的落后武器,两军交锋没多久以色列人的冲阵队伍就被非利士武士分割包抄、分而击之。很不幸,冲在先锋位置的扫罗的三个儿子都被包围起来,先后战死,其中就包括约拿单。眼看着面前的杀戮景象,几个身强力壮的卫士硬架起扫罗就向后退。与此同时,一队卫兵护卫在扫罗周围,且战且退。非利士人的长矛和利箭如雨点一样袭来。当最后一个誓死保卫国王的卫士倒下的时候扫罗的眼睛红了。他悲愤地转过身,挥舞着刀枪向敌人进攻。在狮子一样愤怒的扫罗面前,非利士官兵纷纷退却。然而,扫罗被射来的箭严重地伤害,随着身上的伤处越来越多,扫罗的力气越来越小。
  面对着四面围上来的非利士人,扫罗知道只有自杀这一条路了。他浑身无力,只能将刀固定好,自己一下子向刀头扑了下去。扫罗实在是太虚弱了,他居然没有将自己杀死!扫罗请自己的侍卫帮忙。然而侍卫却拒绝这么做。无奈间,扫罗看见一个亚玛力族雇佣兵急匆匆地撤下来。他转而要求这个亚玛力人帮忙杀死他。亚玛力人摘下扫罗的王冠和手镯就匆匆逃走了。拿武器的战士一看大事不好,领袖战死,也伏刃自尽尔死。
  非利士人把扫罗父子的头割了下来,把他们的身体钉在墙上。随后有基列亚比的勇士冒着生命危险将扫罗父子的尸体背回来火化了。
  可怜一代英雄,父子三人居然同日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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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37 | 显示全部楼层
扫罗和他的三个儿子的遗体被非利士人用长矛钉在了伯珊的城墙上。伯珊位于加利利湖南面、约旦河岸边、耶斯列谷的东南边的咽喉要道。这里同时还是埃及通往大马士革的交通重镇。此战败北,伯珊落在了非利士人手里。以扫父子的尸体被钉在伯珊墙上,一方面是为了羞辱,另一方是对以色列人进行震慑。按照以色列人的风俗,暴尸本身就是对死者极大的不尊重,而如果让尸体在露天过夜那简直就是对上帝的侮辱。若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要趁着天黑把扫罗父子的尸体取回来安葬。但是扫罗的本族在便雅闵,赶到这里至少需要一天一夜,这样一来还是不能避免尸体过夜。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就近收尸——而这恰恰是十分困难的。
  以色列大军刚刚被击溃,非利士人兵锋正盛,他们在以色列人的土地上任意烧杀、无恶不作。败军溃逃,回到本族本家的时候已经是噤若寒蝉。此刻以色列人已经是群龙无首,各个支派只图自保——谁还会为别人强出这个头而招致可怕的血光之灾呢?
  我们知道,在扫罗担任国王期间,曾经打击了亚扪人的进犯、解救了基列亚比城的同胞免遭羞辱与荼毒。因此,当扫罗遭此大难,感恩戴德的基列亚比人终于挺身而出。所有的基列亚比战士夜里出发,偷偷渡过约旦河,来到伯珊城。他们趁黑取下扫罗和他三个儿子的尸体,背在身上走了一夜回到基列亚比城。
  我们必须敬佩基列亚比人的大无畏精神。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们首先要了解以色列人的风俗。一般来说,古代以色列人认为尸体是不洁的,既不能看也不能碰。所以,当一个人死去,往往是被放入墓穴中之后就不再去看了,直到一年之后腐烂为骨方才收敛——这还是对亲人,而其他非亲属则更是尽量不接触尸体。扫罗父子四人被暴尸,没有人收葬,基列亚比勇士们的行为实际上已经使自己“不洁”——不管他们的行为有多么高尚,至少在七天的时间里他们是不洁的,不能再参与很多宗教活动——说起来简单但实际上这对于一座城市全体丁壮来说是风险颇大的。我们可以设想:假如非利士人闻讯前来追杀,这些战士连祷告献祭的资格都没有——无论如何,对于一个信仰上帝的民族来说,这种付出的风险是巨大的。
  基列亚比人把扫罗父子的遗体在本城火化,骨灰埋葬在垂柳树下。他们没有采取任何军事行动也没有针对可能来犯的敌人进行城防改造——事实上,弱小的基列亚比根本不是非利士铁骑的对手。全城人安安静静地禁食哀悼整整七天。
当大卫追击亚马力人喜气洋洋地回到洗革拉的同一天,扫罗全军在耶斯列平原兵败阵亡。三天之后,那个曾经被扫罗央求杀死自己的亚马力青年来到了大卫这里。他手中拿着扫罗的王冠和手镯,告诉大卫扫罗父子战死的噩耗。
  扫罗和大卫的关系紧张已经是天下人皆知,此刻这个少年不把扫罗的遗物送归扫罗的本族——便雅闵支派,也不送到以色列的长老那里,而是送到大卫这儿来,明显有邀功请赏的意思。虽然他当初杀死扫罗有其原因,但此时前来决不是简单的报丧。从血亲关系上,扫罗尚有一个儿子伊施波设;从职位上,扫罗还有得力的元帅,名将押尼珥。这些人他都不去报信,偏偏跑到大卫这里来。也许其本意只是想要得到奖赏,成为首义的拥戴功臣。但从世人的角度上看,人们完全可以认为扫罗之死是大卫阴谋为之!现在大卫身处非利士人一方,扫罗战死已经使他背负上难以洗脱的负罪感,如今亲手杀死扫罗的人居然到他这里来邀功请赏,这简直把大卫逼上了绝路——人们会越来越确信大卫是阴谋弑君的小人!
  毫无选择,大卫愤怒地杀掉这个亚马力报信人。而且进行了极其隆重的悼念。大卫亲自创作一首悼念扫罗的诗歌,称为“弓歌”。在诗歌中,大卫称扫罗为以色列的“尊荣者”和“大英雄”。毫无疑问,正是由于扫罗的征战才使得以色列人有了初步的稳定边界和疆土,完成了从部族部落向统一国家的转变。在这一点上,扫罗无疑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世界上的大智大慧之人可能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在难题面前的正确选择。大卫处理问题的方式和三国时期曹操接到关羽之头时候的处置简直如出一辙!
  走麦城之后的关羽为东吴所杀,为了转嫁危机、转移矛盾,他们把关羽的人头送到曹操那里,从行动上告诉天下人——这次剿灭关羽、占据荆襄,决不是孙吴一家所为,后面还有曹操的撑腰!这件事,《三国志•武帝纪》这样记载:“建安二十五年春,(操)至洛阳,权击斩羽,传其首”。这个时候,曹操是不可能向普天下解释此事于己无关,而被仇恨染红眼睛的刘备已经在集结部队准备将任何与此事相关的人士碎尸万段。曹操不是等闲之辈,孙权的计谋已经被他识破,60岁重病在深的他更不愿意无意义地卷入一场徒劳消耗的血拼中。于是,他亲自主持了极其宏大的葬礼、自己甚至亲临哀哭祭拜,给予关公的葬礼级别达到了王侯的水平。
  三国讲完了,咱们回过头来说大卫。
  扫罗战死,约拿单也战死——很显然,以色列国群龙无首了。谁会是下一个继承者呢?各方有各方的想法。毫无疑问,最有信心的继承者是大卫。占据洗革拉的大卫一直没有离开犹大支派的地方,随着他的势力扩张和对于犹大支派各方势力关系的维护,他得到了整个支派的认同,因此当他把全军迁移到犹大首城希伯伦的时候,犹大人拥戴他为王。
  然而,大卫这个国王还只是属于割据性质的支派独立。犹大人之所以用力大卫,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根本不认可扫罗。在扫罗做国王的时候,以色列各个支派唯独犹大保持着相对的独立姿态。虽然在很多情况下他们参加扫罗的军事行动,但却总是单独成军甚至特立独行。这个现象虽然在后期有所缓和,但是一有风吹草动,犹大支派绝对是统一王国这所房子最容易松动的一块基石。犹大的反叛精神令扫罗十分头疼,但有很无奈,因为他们实在是一个大部族,不但兵马甚多而且把守着西南方面的门户、直接与非利士人对抗——扫罗只有对他们安抚,才能获得暂时的平衡。这也许是扫罗排斥大卫的原因之一——大卫是来自犹大支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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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4 15:40 | 显示全部楼层
被拥立为王的大卫非常急切地需要获得最大程度的认同和接纳。现在,全以色列人眼睛里的英雄暂时不是犹大支派,也不是大卫,而是甘冒风险、归葬扫罗父子的基列亚比人。如果获得基列亚比人的支持和认可,大卫的影响力无疑会大幅度加分。于是,大卫派遣使者,渡过约旦河去见基列亚比的长老传达自己的善意,其内容大致是:感谢你们埋葬了扫罗,作为犹大支派推举的国王,我会善待你们,让我们共同努力......云云。
  我们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基列亚比方面答谢的内容,估计他们对大卫并不认同,或者对于犹大支派并不认可。长久以来,基列亚比是便雅闵人姻亲和强有力的同盟者,因此大卫对于他们首轮的分化瓦解没有成功。
  此时,扫罗的后人只剩下伊施波设可以继承大业。扫罗的元帅押尼珥保护着伊施波设逃过约旦河,到了河东面的马哈念,拥戴他做了这个风雨飘摇王国的君主。这一年伊施波设大约35岁。为了名至实归地获得以色列人的认可,押尼珥动用了从军事到政治的一系列手段,初步镇服了一部分支派,伊施波设正式为王的时候大约40岁。现在还有一些部族不接受他,其中以犹大支派为甚。当伊施波设治理国家2年的时候,大卫已经作犹大王7年半了。
  有一句古话是“国有长君,社稷之福”。伊施波设的年龄正好是盛壮之年。高大英俊颇有君王之相。可是正如孟子说梁襄王的话:“望之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看上去排场的伊施波设实在是一个懦弱的人,押尼珥把持内外大权,掌控军队、管理臣民,伊施波设这位扫罗王朝的二代君主,只能如同傀儡一样任由押尼珥摆布,其内心的苦闷可以想见。
  客观地说,伊施波设的性格是善良而平和的,这个性格的人生活在社会上、会成为很多人的好朋友;而如果奔走于权利场则很容易受到压制与欺凌。伊施波设最大的不幸是生在君王之家。好在他是扫罗的第四子,虽然与他前三个统兵打仗的哥哥们不能同日而语,但是估计扫罗也从来没有设想过把国家交给这个文弱的幼子来继承。耶斯列平原一战改变了许多:原本要做国王的人死去了,而根本没准备好的伊施波设却被推上王位。手中无权、无兵的新国王对治理国家、抵御内外敌人可谓是一窍不通。于是,很自然地,押尼珥成了实际的统治者而伊施波设却成了一个吊线木偶。
  任何一个治理者(无论是一国、一党、一团体还是一公司、一个家庭),其性格特点往往决定自己所治理团体的兴衰和特性气质。当然,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性格,任何性格之中都有其优点和缺陷。因此,清楚地认识自身性格而采取相应方式加以弥补或者调整的治理者才是明智的人。
  苟说的《申鉴》说:“人之性,有山峙渊停者,患在不通。”——一个人太稳重了会过分古板;“严刚贬绝者,患在伤士。”——过分嫉恶如仇的人,往往会因为小的过失伤害人才;“广大阔荡者,患在无检。”——心胸过分宽广了,处理问题会比较马虎,容易粗枝大叶;“和顺恭慎者,患在少断。”——对人客气谨慎的人,往往优柔寡断,做事情缺乏决断;“端悫清洁者,患在狭隘。”——端正己身,如同马英九这样的“不沾锅”,又容易做事情缩手缩脚、无法施展;“辩通有辞者,患在多言。”——口若悬河的人,容易说错话;“安舒沉重者,患在后世。”——规规矩矩安于现状的人,虽然平安不会出乱子,但是会落伍于时代;“好古守经者,患在不变。”——尊重传统的人,往往成为老古板、难以进步;“勇毅果敢者,患在险害。”——十足的行动派,也往往容易造成风险和混乱。
  对照来看,伊施波设的性格基本上都是被动性的、退缩性的,而押尼珥做事情则刚猛有余而宽厚不足。这两个人合作去治理一个国家,一般来说只会把问题搞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混乱而不太可能开创物阜民丰、国泰民安的良好局面。反观大卫,这是一个有勇有谋、有原则又通机变,会坚持又懂得让步,既宽厚待人又能严守规条的领袖——经此标准一分析,天下最终归于大卫也只是个早晚的问题。


   
  被拥立为王的大卫非常急切地需要获得最大程度的认同和接纳。现在,全以色列人眼睛里的英雄暂时不是犹大支派,也不是大卫,而是甘冒风险、归葬扫罗父子的基列亚比人。如果获得基列亚比人的支持和认可,大卫的影响力无疑会大幅度加分。于是,大卫派遣使者,渡过约旦河去见基列亚比的长老传达自己的善意,其内容大致是:感谢你们埋葬了扫罗,作为犹大支派推举的国王,我会善待你们,让我们共同努力......云云。
  我们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基列亚比方面答谢的内容,估计他们对大卫并不认同,或者对于犹大支派并不认可。长久以来,基列亚比是便雅闵人姻亲和强有力的同盟者,因此大卫对于他们首轮的分化瓦解没有成功。
  此时,扫罗的后人只剩下伊施波设可以继承大业。扫罗的元帅押尼珥保护着伊施波设逃过约旦河,到了河东面的马哈念,拥戴他做了这个风雨飘摇王国的君主。这一年伊施波设大约35岁。为了名至实归地获得以色列人的认可,押尼珥动用了从军事到政治的一系列手段,初步镇服了一部分支派,伊施波设正式为王的时候大约40岁。现在还有一些部族不接受他,其中以犹大支派为甚。当伊施波设治理国家2年的时候,大卫已经作犹大王7年半了。
  有一句古话是“国有长君,社稷之福”。伊施波设的年龄正好是盛壮之年。高大英俊颇有君王之相。可是正如孟子说梁襄王的话:“望之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看上去排场的伊施波设实在是一个懦弱的人,押尼珥把持内外大权,掌控军队、管理臣民,伊施波设这位扫罗王朝的二代君主,只能如同傀儡一样任由押尼珥摆布,其内心的苦闷可以想见。
  客观地说,伊施波设的性格是善良而平和的,这个性格的人生活在社会上、会成为很多人的好朋友;而如果奔走于权利场则很容易受到压制与欺凌。伊施波设最大的不幸是生在君王之家。好在他是扫罗的第四子,虽然与他前三个统兵打仗的哥哥们不能同日而语,但是估计扫罗也从来没有设想过把国家交给这个文弱的幼子来继承。耶斯列平原一战改变了许多:原本要做国王的人死去了,而根本没准备好的伊施波设却被推上王位。手中无权、无兵的新国王对治理国家、抵御内外敌人可谓是一窍不通。于是,很自然地,押尼珥成了实际的统治者而伊施波设却成了一个吊线木偶。
  任何一个治理者(无论是一国、一党、一团体还是一公司、一个家庭),其性格特点往往决定自己所治理团体的兴衰和特性气质。当然,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性格,任何性格之中都有其优点和缺陷。因此,清楚地认识自身性格而采取相应方式加以弥补或者调整的治理者才是明智的人。
  苟说的《申鉴》说:“人之性,有山峙渊停者,患在不通。”——一个人太稳重了会过分古板;“严刚贬绝者,患在伤士。”——过分嫉恶如仇的人,往往会因为小的过失伤害人才;“广大阔荡者,患在无检。”——心胸过分宽广了,处理问题会比较马虎,容易粗枝大叶;“和顺恭慎者,患在少断。”——对人客气谨慎的人,往往优柔寡断,做事情缺乏决断;“端悫清洁者,患在狭隘。”——端正己身,如同马英九这样的“不沾锅”,又容易做事情缩手缩脚、无法施展;“辩通有辞者,患在多言。”——口若悬河的人,容易说错话;“安舒沉重者,患在后世。”——规规矩矩安于现状的人,虽然平安不会出乱子,但是会落伍于时代;“好古守经者,患在不变。”——尊重传统的人,往往成为老古板、难以进步;“勇毅果敢者,患在险害。”——十足的行动派,也往往容易造成风险和混乱。
  对照来看,伊施波设的性格基本上都是被动性的、退缩性的,而押尼珥做事情则刚猛有余而宽厚不足。这两个人合作去治理一个国家,一般来说只会把问题搞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混乱而不太可能开创物阜民丰、国泰民安的良好局面。反观大卫,这是一个有勇有谋、有原则又通机变,会坚持又懂得让步,既宽厚待人又能严守规条的领袖——经此标准一分析,天下最终归于大卫也只是个早晚的问题。


  
  此时的大卫在约旦河以西迅速发展着势力,与重心偏移到河东的伊施波设形成尖锐的竞争态势。双方的冲突不可避免地演变为战争。时间大约是在公元前1006年或者1005年,双方的矛盾达到顶峰,一场大规模的内 战在伊施波设和大卫之间展开了。决战的战场选择在基遍——在约旦河西面的便雅闵支派境内,处于耶路撒冷西面13公里左右。在基遍,有一个大池,这是一个当地的水源地。原先,一些怀疑者认为这个所谓的池子是不存在的,但是1956年考古学家在基遍地方发掘出来的一个巨大规模的人工池由于和记载得十分近似而被认为就是那个所谓基遍的水池。这个水池直径11米,深度25米,有79级回旋的梯子通到底部。据说根据测算,开凿这样一个水池的土石发掘量将超过3000吨。交战双方的人马就在大池边集结。大卫方面的军事将领为约押——这是大卫姐姐的儿子;伊施波设一方则为押尼珥。同胞宣战是一件很难下手的事情,于是双方决定以最简单、成本最低的方式决定胜负:双方各选出12名勇士,各自进行一对一的决斗,这样无论胜败,其损失都是最小的。
  双方代表坐定,自恃不凡的押尼珥很轻曼迪对约押说:现在让小伙子们玩两手吧!这话无论对谁,听上去都很不入耳。此刻是双方兵将准备厮杀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家庭又要家破人亡。为了避免惨剧发生,双方才派出敢死之士决斗。可以说,这些人在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换取别人的和平与家庭的完整,甚至于在以生命和鲜血抚平民族内部的仇恨与创伤。对待这样的勇士,双方将领无论谁都应当尊重有嘉,怎能轻易以儿戏视之呢?约押心中不满但是口中未说,留待以后发作,现在是勇士决斗的时候。
  24名勇士彼此攻杀格斗,但是结果却令所有人目瞪口呆:24个战士全部战死,他们都是同归于尽的!
  不可避免地,战斗打响了。这是一场令人悲伤的恶仗,战斗的双方是同胞兄弟——事实上,又有哪个国家、哪个时代的内 战是不令人感觉悲伤的呢。在大卫强大的武装面前,押尼珥的队伍动摇了,四散溃逃。这个刚才还傲慢无理的将军,现在却一马当先地跑在逃亡队伍的前面。在其身后,年轻气盛的亚撒黑(约押的弟弟)紧追不舍。(约押、亚比筛和亚撒黑是三兄弟,此次是一同出征的。他们都是大卫的外甥)亚撒黑速度很快,马上就要追上押尼珥。押尼珥看到这个年轻人追来,他要求对方不要追赶了,然而亚撒黑对此充耳不闻。押尼珥是个久经风雨的老将了,他很清楚以色列人当前的分裂不可能持久,很快就会走向统一。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结新的冤仇,为自己以后的和解道路设置太多障碍呢?从亚撒黑的脚步他已经看出来,这个年轻人腿脚虽快但机智不足,杀死对方对于押尼珥来说并非难事。此刻,亚撒黑追得越来越近了,眼看就要抓住押尼珥!看来不杀人是不行了。押尼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猛一回身、风驰电掣地出手了!押尼珥的武器是长矛,矛尖在押尼珥的手中活像是一道闪电,笔直地刺向亚撒黑。那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所有的人都猛地呆立在那里。长矛笔直地刺中亚撒黑、毛尖贯穿了他的身体从背后露出来。窒息的喘息带出的气泡从亚撒黑身体深处合着大股的鲜血汩汩流出,这个满头大汗的年轻人的脚步突然之间变得无力、眼睛越来越空洞,他一头栽倒,抽搐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没有时间再看了,押尼珥继续撤退。晚上的时候,押尼珥带领便雅闵的残兵败将退守到基遍旷野的一座山上。强忍着丧弟之痛的约押带领部队追到山下。有一句俗话,叫做“穷寇莫追”——这是一个非常高明的战争指导原则。以成穷寇的押尼珥在山顶上向约押喊话:难道我们非要用刀剑来交谈么,你什么时候才不会追杀自己的同胞呢?这是一个和平的呼吁,如果约押再苦苦相逼,押尼珥及其身边官兵大概就要决一死战了!此种情形押尼珥一方已经是背水一战、不胜则亡,在如此疯狂求生的队伍面前,没有谁敢保证必胜无疑。约押也很明白,分裂与割据只是短暂的,无论谁胜谁负以色列人还是要统一的,既然如此,再枉开杀戒也没有多大意义了。虽然押尼珥杀了自己的弟弟,但是驱赶着其他同胞为自己抱血亲之仇,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于是,经过一番唇枪舌剑的声讨,约押凯旋回师了。
  这一战押尼珥一方吃了一些亏:折损360人,而大卫一方连亚撒黑在内,一共牺牲20人。
  


  基遍一仗过后,约押回到了希伯伦而押尼珥渡过约旦河,回到了东岸的玛哈念。
  在押尼珥辅佐下的伊施波设简直是在过着戴王冠的囚徒的生活。押尼珥在伊施波设这里简直是说一不二。更恶劣的是,这威胁天子以令诸侯的元帅,居然霸占了扫罗的遗孀——妃子利斯巴。这种行径绝对不仅仅只是满足一时欲念,而是别有隐情。暗弱不堪的伊施波设根本不可能与押尼珥抗衡,更没有资格在押尼珥面前发表什么真正中肯的意见。与他的父亲扫罗相比,伊施波设简直是实在不堪造就。押尼珥公然霸占扫罗遗孀的行为,实际上就是在试探性地挑战王权,其目标所指正是伊施波设的王位!
  押尼珥的嚣张行径引起伊施波设的不满。虽然他愤怒已极,但依然强耐住性子,以尽量恭敬的方式问押尼珥为什么要这样做。即便如此,押尼珥依然是恼羞成怒,他在伊施波设面前大喊大叫,愤怒地宣称要把江山交给大卫!懦弱的伊施波设在押尼珥面前吓得瑟瑟发抖、一言不敢发。
  此时南北双方的实力随着战争的升级,均显出疲劳之态,大家迫切需要拥有一个和平的内部环境。于是,频繁的接触和和谈开始了。押尼珥代表伊施波设进行谈判。但是他没有真正全部担负起和谈的职责,而是千方百计地跟大卫拉上关系,最终押尼珥摊派:如果大卫跟他立约、要保证押尼珥的荣华富贵和生命安全,他就扶植大卫作王。大卫给了他一个要求:帮他找回他当年的妻子米甲。
  大卫一定要夺回米甲大概有两层意思。先是为自己挣回尊严,此外还从侧面证明:大卫作王的正统性。押尼珥一方满足了大卫的要求、送还了米甲,因此他真的与押尼珥立约了。于是,押尼珥开始公然地说服以色列人各个支派的长老离开伊施波设而去拥立大卫!
  忙着颠覆自己江山的押尼珥奔走于希伯伦和玛哈念。大卫非常重视押尼珥,对他礼待有加。卖主求荣的人永远都是可耻的,更何况押尼珥这样一个奸诈的小人!与他有着杀弟之仇的约押对他丝毫也不信任。就在某一次他与押尼珥的单独会面中,约押突然袭击、措手不及地杀死了押尼珥。约押如此行径实在令大卫非常不满——正是由于约押的一时意气用事,南北之间很可能要延长内战与争斗的日子!然而,与押尼珥类似,此刻的约押也是手握重兵、权倾朝野,虽然他对大卫依然很顺服,但其自以为是的态度已经有所表现。鉴于约押的影响力,使得大卫投鼠忌器不便发作。另外现在属于非常时期,还有很多恶仗要打。押尼珥的死去使得大卫损失了一员大将,如果再处罚约押,岂不是损失更大!鉴于此,大卫把这件事隐忍下来,直到他的儿子所罗门在位的时候,终于将约押处死——那是三十多年之后的事情了。
  失去押尼珥的伊施波设虽然没了凌驾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的克星,却也彻底失去了依靠。从此,伊施波设国势渐颓,军心涣散。这位懦弱的国王眼看着自己父兄创下的基业证无可挽回地走向大厦将倾的危局,他除了苦闷也别无他法。这时候,站好队伍、摆好位置十分关键。眼看着二王并立的局面很快会打破,大卫一人独尊的情形不能避免,人们纷纷打着自己的算盘。离开伊施波设投奔大卫的人越来越多,扫罗一手创建、押尼珥苦心经营的军队在迅速地瓦解。当然,战士们当兵吃粮,他们离开伊施波设来到大卫这里,待遇依然还是差不多。但是,如果要是能够带来点什么投名状,是不是就会被重用而青云直上呢?有这种想法很正常,比如说伊施波设手下的两个军官:巴拿和利甲兄弟。此二人属于便雅闵支派,算是扫罗的本族。至此树倒猢狲散之际,这两兄弟打算去投奔大卫并且带上一个既有价值的投名状——伊施波设的人头!
  说干就干!两兄弟神不知鬼不觉地害死了伊施波设——可怜的君王在王位上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死掉对他来说也许是个解脱。只不过如此死法实在是令人叹息。两兄弟带着伊施波设的人头来到大卫处邀功请赏。
  随着伊施波设的死亡,扫罗王朝终结了。大卫厚葬了押尼珥和伊施波设。至于杀主求荣的两兄弟,大卫对于他们的行径极其厌恶。他们的所作所为不但令人不齿,而且实在陷大卫于不义之中。大卫将弑主的两兄弟在希伯伦公审并且处死,以证明自身的清白。古往今来,动用刺客谋杀敌方元首的行径在任何地方都是遭到唾弃的。
  由于伊施波设已死,扫罗王朝后继无人,再加上大卫对押尼珥事件和伊施波设被刺事件处理得当,获得了各个支派的认可。大约在公元前1005年前后,大卫正式登上了整个以色列国的王位——这个经历了7、8年动荡不安、分崩离析的国家,再一次走向统一。

[ 本帖最后由 carolge 于 2007-6-14 15:5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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