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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半夜迷案》--作者:王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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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0:02 | 显示全部楼层
  刘裕民沉吟一阵,欲言又止,转换话题道:“老王,我也不知道是谁谋害我。我现在说话很费劲,伤口有点痛,等我好一点再跟你谈吧,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但医师嘱咐我要好好休息,少说话。我现在确实很困,眼睛有点睁不开呢。你就先让我睡一会儿吧,睡过后我们聊点别的好不好?”刘裕民说着,也不管王军还坐在他的身边,径自合上了眼睛。
 
  王军本想跟他多说几句,看能不能套出一点情况来。但刘裕民的态度很明显,他对此避而不谈,王军也只得作罢。一会儿邓玉过来,看到王军,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王队长,他现在不能说话,你别影响了他休息,你回自己的病房休息吧。”
 
  王军站起来,无奈的走了。他突然发现,院长对邓玉也是毕恭毕敬的。每当院长看见邓玉进来,他特别知趣,悄声不响的走出去,又轻轻的把门掩上,然后坐到医师办公室去了。看来,这如夫人的威力很不简单呢。王军从此在内心里给自己下了一条规矩:今后跟邓玉说话,可要三思而启口,这妮子,狐假虎威,惹火不得。
 
  再说邓玉进来后,给刘裕民探了探脉,又伸手去摸他的心跳。刘裕民睁开眼睛一看是邓玉,脸上绽开了欣慰的笑。邓玉看他醒来了,便问道:
 
  “裕民,你要不要吃一点东西?”
 
  “那就吃一点吧。”刘裕民懒洋洋的回答。
 
  “你就喝一点牛奶好不好?”
 
  邓玉说着拿了一盒牛奶,插上吸管,让刘裕民吸。刘裕民是仰躺着,他偏着脑袋吸了几口牛奶,觉得特别费劲,而且还牵动了伤口,疼痛难忍,便摇头道:
 
  “算了,算了,不喝了,费劲,伤口痛。”
 
  “那我来喂你吧。”邓玉说着用牛奶涮了口,回头把病房的门反锁了,这才回过身来,满满的含了一嘴牛奶,俯身将自己的嘴巴凑到刘裕民的唇上,示意他张开嘴巴接住。刘裕民眯着眼睛,张开那张小嘴巴噙住了邓玉的嘴,邓玉把牛奶慢慢的注到刘裕民的嘴中。
 
  刘裕民吞了几口牛奶,觉得下面有些反映,那种欲念又起来了,便伸手去摸邓玉的胸部。邓玉在他的手上拍了一下,笑骂道:“差点见阎王了,还这样不老实,真是个色鬼。”
 
  刘裕民嬉笑道:“玉,我想要你了。”
 
  “等你伤好以后再要吧。”邓玉说着拿开刘裕民的手,继续给他喂东西。如此这般,几番几次,刘裕民吞了一盒牛奶,又央邓玉照此办法给他喂了一瓶八宝粥,这才满意告饱。
 
  邓玉喂罢刘裕民,又似笑非笑的警告道:“裕民,我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许变心呐,说话可要算数呐。”
 
  “你放心吧,我的小玉,我若对你有异心,天诛地灭。”
 
  邓玉听着,满意的笑了。刘裕民犹豫了片刻,把邓玉叫到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小玉,你去把门关紧一点,我跟你说一件事。”
 
  邓玉走过去打开病房的门,确定门外没有人,这才把门关上了,重新反锁好,回到刘裕民的身边坐下来,问道:“裕民,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小玉。”刘裕民开口之间又朝门那边看了看,确信没人后,这才悄声问道:“昨天晚上,李武跟你说话的时候,有没有提过在我家拿了多少钱?”
 
  “没有提。怎么啦?”邓玉有些紧张道。
 
  “小玉,我告诉你,李武撬开的那个密码箱里还有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刘裕民压低声音告诉邓玉道。
 
  “什么东西?”
 
  “一个大纸包,里面有十万美元。那个纸包也不见了,应该是李武偷走了,但当时我没有告诉警察。”
 
  邓玉听了大吃一惊,问:“那你为什么不说?”
 
  “你真是个傻丫头,这能随便说吗?让人知道了,说我是一个贪官,怎么办?”
 
  “好呀。”邓玉忽然提高了声音,质问道:“你有这么多美元,竟然瞒着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刘裕民急了,抬手就按住了邓玉的嘴巴,满眼乞怜的盯着她,求道。“你你你……你小声一点儿,隔墙有耳呢。”说毕,刘裕民又悄声解释道:
 
  “小玉,这代理市长迟迟下不来,我本来想拿那笔钱到省里面活动活动的。这不,给李武偷走了,活动不起来了,我当时确实很恼火呢。但这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邓玉不解气,不依不饶的数落道:“总之,你有那么多钱,瞒着我就不对。”
 
  刘裕民哀求道:“小玉,你别提了,现在的关键是那笔钱,该怎么处理才能不让警方知道呀。”
 
  “你的意思是,是不是叫李武悄悄的退还你?”邓玉问道。
 
  “算了,算了。”刘裕民连连摇手道:“反正我没有承认丢了那笔钱,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回来。干脆就这样吧,今天晚上,如果李武跟你通电话,你要他向警方承认,在我家就只偷了五千元人民币,三百美金。那十万美元并不是在我家偷的,是在别人家偷的。最好承认是在二栋301(那是胡高的家)那户人家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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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0:03 | 显示全部楼层
  邓玉听了满嘴答应,但心里早就打好了主意。如果今天晚上李武来电话,她就叫先把那笔钱打到她的帐号上,然后向警方投案。投案后只承认在刘裕民家偷了五千人民币,三百美元。而那十万美元,则闭口不提。然后,她再想点办法骗过李武和刘裕民,那么,那十万美元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变成她邓玉所有了。想到这些,邓玉忍不住笑了。
 
  接下来,邓玉坐在床沿,又左不满右不满的把刘裕民数落一番。说他瞒着她藏那么多私房钱就是对她不忠,就是想多找二奶,就是心里没有她邓玉的表现。刘裕民怕隔墙有耳,左哀求右表白千许诺万保证的求邓玉饶了他,邓玉这才住嘴走了出去。
 
  邓玉出去后,刘裕民也是烦恼不堪。不是吗?就在他把邓玉发展为情人之后,本以为是红袖添香的赏心乐事,但麻烦马上就接踵而来。家里一个李素珍,恨他在外面有情人,死死的卡着他的钱包,千方百计限制他的行动自由;外边一个邓玉,总是想方设法的抠他的钱。弄得他左支右拙,穷于应付。好在他大大小小当着一个副市长,能轻而易举的弄到大笔的钱,要不然哪里应付得了这两个女人。那十万美金,还是他在重型机械厂总经理任上时,拿各种各样的回扣所得来的。本来想好钢用在刀口上,拿这笔钱到上面去铺铺路,争取早日把那个代理市长的头衔活动下来,日后就自然而然的变成正式市长。不想办路上杀出李武来,破坏了他的计划,弄得他两头为难:一是又要重新从囊中拿出一笔活动经费来,而且他能拿出来的,就只有人民币了,人民币的诱惑力哪里能与美元匹比?二是担心李武归案后,说出那十万美元来,又让他背上贪官的骂名。
 
  刘裕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李素珍对他最好。李素珍卡他的钱,并不是为了占为己有,就是不希望他养二奶三奶。而在他确实需要用钱时,李素珍就大把大把的拿出来了。而且,李素珍还替过了他的死。但邓玉就不一样了,邓玉就给了他一个女人的身子,然后就挖空心思把他的钱占为己有。历年来,他在邓玉身上花费的钱,又何止几十万?这钱还是小事,偏偏是这个情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争气的弟弟给他惹下这么大的麻烦。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心心念念的挂念着邓玉的那个身子,尽管很多时候内心里想不通,感情上就是割舍不下,莫非这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蠢货,色狼,下流丕。”刘裕民想到这里禁不住狠狠给自己抽掌了一个嘴巴,不料这一使劲,他的伤口又钻心裂肺的痛了起来,只得作罢。
 
  让刘裕民深感庆幸的是,今天凌晨,袁若和李一鸣来看望他时,带来了一个绝好消息:市委书记前天被省纪检请过去谈话,肯定回不来了。上面已经安排好了,不日即将另有人来担任L市市委书记。袁若还暗示刘裕民,一定要他出席新市委书记的欢迎会。这个一定要出席就具有很不一般的意义,这就是一个让人欣喜信号,说明他刘裕民并不是一个可以缺场的人物。要不然,按袁若风吹两边倒的个性,如果没有得到上面的指示,他一般会说这样的套话:‘刘裕民同志,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吧,养好伤后再回去工作。’那么这个回去以后或许就再也没有重要的工作了。既然他刘裕民现在在行使市长职责,那么他必然是作为L市的行政首脑出席新书记的欢迎会,这个角色一旦在那种场合现了身,定了位,以后就基本上不会有变化了,那么未来的L市的市长就非他莫属了。市委书记到任后,市长的人选就该慢慢定下来,谁能在市长未定下来之前当上代理市长,那么到来年的人大会议后,谁就会毫无悬念的会当选为正式市长。对此,刘裕民又重新充满了希望。
 
  但希望归希望,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把那十万美元的事悄声不响的掩盖下去,那就只能看邓玉的了,当然更要看李武配不配合邓玉。不过,只要他自己忍痛割爱,不要那笔钱了,李武应该不至于傻到不愿意跟邓玉配合。此时此刻,刘裕民禁不住在床上暗中为李武鼓劲:
 
  “李武啊李武,你千万别让警察抓到手啊。一定等你跟邓玉通过电话,串通好后再投案啊!”
 
  邓玉走出刘裕民的病房后,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医师办公室。院长看她走进来,神色也不大对劲,悄声不响的走到刘裕民的病房里看护去了。
 
  院长当然知道邓玉和刘裕民的关系,副市长的二奶可不是一般人物,她的一根小指头就比他院长的腰壮,院长能不时时事事处处让她十二分?而且,院长早就听人说过,刘裕民很快就会升为市长,而且他的老婆已经去世,那么邓玉就极有可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市长夫人。日后,医院要争取市政府的财政支持,邓玉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因此,院长早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一旦刘裕民成为市长,他就毫不犹豫的把邓玉提升为副院长。
 
  再说邓玉走进医师办公室后,她坐在那里,心不在焉的翻看着刘裕民的病历,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那些经历。
 
  那年,在她大学毕业前夕,为了找到一份工作,她每天到各个招聘会上碰运气。当时,运气似乎与她过意不去,因为绝大多数条件好的大医院都不想招女生,而不嫌弃女生的医院无一例外是那些边远地方的乡镇医院。而她,一直向往着在大中城市生活,压根儿就不想到边远的小地方去受罪。
 
  有一天,她正在一个招聘会场作无望的转悠,从L市人民医院过来的招聘医师的工作人员一眼就看中了她。这些招聘者既不看她的推荐表,也不问她的知识面,更不关心她的专长,拉住她就请她签合同。对此,邓玉又惊又喜,毫不犹豫的签了合同。得来全不费功夫,从此后邓玉就来到了L市人民医院工作。
 
  L市人民医院是L市最好的医院,也是在全省名列前茅的大医院之一。邓玉到这里报到后,被直接安排到高干病室上班。高干病室是医院专门为L市高中层干部设立的病室,绝不向平民老百姓开放,只有够一定级别的官员或者花得起大钱的款爷才有资格到这里看病住院。这里不仅设备精良,环境优雅,服务一流,而且还有另一个更显著的特点,那就是美女如云。每个病室除安排一两个医术特别精湛的医师作主任外,其他的医师护士都是清一色的年轻美女,于是引来大量官爷款爷频频光顾。
 
  官爷或款爷来这里住院,不仅给医院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同时为医院建立了一种良好的外交关系。某些美女慢慢的成为官爷款爷家的夫人,或者媳妇,或者二奶三奶。美女们一旦变成这种角色中的某一种,顿时成为人上人,一个个披金戴玉,夸珍斗宝,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而且,有些官夫人可以给医院活动到财政投入,有些款二奶也能带来大宗的医疗收入。
 
  邓玉在这样的地方过了几年,但她孤芳自赏,不愿坠入风尘,不与俗人为伍,拒绝了乱纷纷的蜂围蝶绕,一直坚守清高,最终是刘裕民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她最先是通过电视而认识了刘裕民。当时的刘裕民正是L市重型机械集团的总经理,他既是全国知名企业家,劳动模范,又是全省十佳青年,更是L市闻名遐迩的风云人物。正是刘裕民如日中天的时候,她在电视上看到了一位记者对刘裕民采访。当时,刘裕民回答记者的那些话当时就让她感触至深,有些对话她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记者问:刘总经理,您今年才三十多岁,但您已经是全国知名企业家,省青年十佳,劳动模范。那么在这里,我问您一个问题,您认为您取得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刘裕民反问:我成功了吗?但我自己恰恰认为,我并没有成功,我还有很多失败的地方,因此,说来说去,我是一个失败者。
 
  记者问:那么您为什么认为自己是一个失败者?
 
  刘裕民答:我知道你所谓的我的成功就是让重型机械集团恢复了生产,取得了一定的效益。但我自己认为,我做得很不够,其实,我们集团还有很大潜力没有挖掘出来,我们还能也应该能生产出更多的产品,创造更好的效益。但我没有使工厂做到这一点。比较起国外那些先进企业来,我们的技术并不比人家落后,工人素质也不比人家差,生产规模也不比人家小,但我们创造出来的经济效益远远落后人家,这就说明我们企业的生产和经营远远没有发挥到应有的水平,这就是我的失败。一个成功的企业管理者就应该让企业发挥出最大的潜力,创造出最佳的效益,否则就是失败。
 
  记者难堪一笑,又问:那您认为,企业应该怎样才能算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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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0:03 | 显示全部楼层
  刘裕民答:最佳的效益,经济效益。
 
  记者问:那您认为,如何才能达到最佳效益,特别是在我们国有企业普遍滑坡的今天,如果请您来开一个处方,您会如何下药?
 
  刘裕民笑:这里涉及到许多问题,但所有的问题其实只要一个问题解决了,其他的问题都不成问题,这个问题企业的管理问题。具体而言吧,现在人们热衷于股份制,什么一股就活,一股就活,这纯粹是痴人说梦。这些年,许多频危企业一窝蜂的搞了股份制,不照样穷途末路?其实,企业的产权在谁的手中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企业的管理者如何使企业的生产技术保持在最先进的水平上,如何使企业生产出来的产品能迎合市场,占有市场。先进的技术就能保证企业用最少的成本生产最多而且最佳的产品,占有市场就是保证产品转变为经济效益。只要企业管理者从这两方面入手,就能立于不败之地。我们的国有企业中存在的最主要的问题是管理不善的问题,说穿了就是管理者不善的问题。这一问题就来源于我们的机制中存在这样那样的缺陷,具体到企业管理上,我们还是以党代政,政企不分,每一个企业的头上都有几个公公婆婆,受到多方面的制约。这样一来,很多真正的管理人才得不到重用,即使受到重用也得不到应有的自主权;而最主要还是管理者的权力得不到应有的制约,权力得不到制约,必然产生腐败,这是导致国有企业中普遍存在着管理者不善的根源。管理者不善,生产经营不力,导致企业难以维持。更为痛心的是,还有一些不法的管理者为了一己之利,往往以改制为由,毫不痛惜的让国有资产流失。毫无疑问,这些因素引发了国有企业的普遍滑坡。有人认为,解决产权问题就能解决一切问题,我认为这并不是最重要的,资本主义国家同样有国有企业,但他们的国有企业不是经营得很好吗,因为他们有一套切实可行的管理方式,这些都是我们的国有企业值得借鉴的。当然,我的话只是我个人的看法,管中窥豹,谬误难免。至少,我个人开不出救治国有企业普遍滑坡的良方,这个良方应该由我们的总理来开。
 
  ……
 
  记者问:刘经理,不管您怎么谦虚,但人们都认为,您在事业上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您认为一个人应该怎样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才能取得最大的成功?
 
  刘裕民笑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哲学家。我不是哲学家,就只能这样回答。人生道路的选择其实并没有正确与错误之分,也没有好与坏之分。并不是说,一个人选择了某种道路,而且取得了一点点成绩,就说这种选择是正确的,而其他选择就是错误的。事实上,你做出一种选择的同时,必须放弃其他一些东西。比如我吧,我最大的理想是做一个文人,但因为在大学里我学的是理工科,所以现在从事工业管理,但这并不是我最热爱的选择,即使是现在,我还是想成为一名文人,而管理企业对于我来说,是无奈的选择,也是痛苦的选择。因此说来说去,人生的每一种选择都是痛苦的,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选择痛苦代价最轻的,而应该选择你最愿意承担的。只要你选择了自己愿意承担的,并为之付出了努力,即使没有达到目的,但也并不能说是失败,而是另外的一种成功。反过来,你选择了你不愿意的承担,但偏偏又是这种选择取得了一些成就,在别人看来也许你是一个成功者,但在自己的内心里,你还是会认为自己失去的比得到的多得多,是一个痛苦的失败者。我,恰恰就是这样的人。
 
  刘裕民最后的这段话在邓玉的心中引起了强烈的共鸣。她觉得刘裕民直率,机灵,智睿,既是个仁者,又是个智者,更是一个勇者,从此便在心中对他多了一份崇拜。只要看见刘裕民出现在电视上,她就舍不得离开,希望能聆听到他那充满了智慧与坦诚的言谈。
 
  见到真实的刘裕民又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这时,刘裕民已经是L市副市长。他来高干病房住院,而邓玉恰巧又是他的责任医师。
 
  在真实的接触中,刘裕民留在她心中的那个美好形象慢慢的矮了下去。她失望的发现,刘裕民跟平常那些官爷款爷并没有两样,他喜欢开玩笑,喜欢说黄段子,喜欢色迷迷的盯着这里的美女痴看,喜欢向她们献媚讨好,喜欢动手动脚的趁机占一占些小便宜。
 
  更意想不到的是,刘裕民居然打她的歪主意,经常平白无故的请她吃饭,送她礼物,死乞白赖的哀求她做他的情妹妹。
 
  她至今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又是如何稀里糊涂就做了刘裕民的情人。
 
  那一天正是她二十六岁生日,整个白天,她过得非常沉闷。在她的朋友同事当中,没有一个人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甚至她的父母,也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一天下来,她没有收到任何礼物,也没有听到一句祝福的话。到了晚上,刘裕民不期而至,请她出去吃晚饭。晚餐安排在一个小包厢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当时,她刚刚坐下来,刘裕民就从衣袋里拿出一对翡翠手镯来,一脸诚恳的对她说道:
 
  “小玉,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对此,邓玉确实心怀感激。没想到,偏偏是这个刘裕民,竟成为了今天唯一向她祝贺的人。不过,她还是不敢接受这样的重礼。她知道,黄金有价,翡翠无价,一个男人平白无故的送这么大一份厚礼给她,肯定别有所图,何况刘裕民已经明显的对她存了一份不测之心?她笑着摇摇头,推谢道:
 
  “刘市长,您送我这么大一份厚礼,我实在不敢担当。”
 
  “怎么不敢担当,翠玉配美人,这对镯子只有你才配得上它。来来来,我给你戴上。”刘裕民言语之间,不容分说,硬是拉住邓玉的手,把镯子套了上去。到这时,邓玉也是受之有愧,却之不恭了。当然,在内心里,她还是希望能拥有这对玉镯。
 
  那天晚上他们频频碰杯对饮。在刘裕民的千哄百劝之下,邓玉推杯不得,喝得烂醉,昏昏呼呼的被刘裕民扶着上了一辆小车,然后来到了一间宾馆的客房。
 
  她一进客房就倒在床上大呕一通,大呕之后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后半夜,此时,刘裕民正坐在床边守护着她。刘裕民看她醒了过来,低头在她的嘴上轻轻的亲一下,说了一声:“我爱你。”然后就起身出门而去了。
 
  刘裕民走后,她起床冲了一个澡,回到床上后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向刘裕民以身相许的意愿。于是,她拨通了刘裕民的电话,叫他过来陪她。刘裕民就住在隔壁的客房里,他接过电话后来到了她的房间,毫不犹豫的占有了她。
 
  成为刘裕民的情人后,她一度在后悔与后怕之间徘徊犹豫,不知道该如何了结这段孽情,但这日子一长,也渐渐的习惯这种身份了。她知道,刘裕民不可能停妻再娶,她只有做他二奶的份。而且,一旦待她年长色衰,这个二奶的身份也将失去。她也不希望刘裕民还发展什么三奶四奶,否则,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难免失宠。而要成功的遏制他,最重要的是消灭他的经济实力。在遏制刘裕民发展其他二奶的同时,她也慢慢的把他当成了一棵摇钱树,想方设法的从他那里抠钱。尽管刘裕民给她买了房子,买了车子,她觉得自己的青春价值远远不止于这些。她要趁自己对刘裕民还有吸引力的时候,尽一切可能括走她能括到手的钱物,这样才不枉做了一场二奶。她也知道,尽管刘裕民有时候很烦她,但事实上,刘裕民已经离不开她,她还可以趁着青春尚在,肆无忌惮的从这棵树上摇落一大笔钱来。如今,刘裕民的老婆死了,那么,她也该顺顺当当的成为他的正式夫人了。
 
  再说周汉良离开医院,回到公安局后,这时正是十月十七日早晨六点。
 
  一回来,周汉良径自去找小马。此时小马正被人看管着,行动不得自由,一看见周汉良,小马就大声叫屈道:“周局,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看管起来了,真是冤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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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0:04 | 显示全部楼层
  周汉良认为小马绝不会当内奸,便解除了看管,一迭声的赔礼道:“小马,误会了,误会了。来,你跟我到办公室去,我向你解释,向你道歉。”
 
  小马随周汉良来到了局长办公室,周汉良请她落座,给她倒上一杯茶,这才问道:
 
  “小马,昨天晚上的录音内容,除你,我,王军这三个人外,你还跟谁说过吗?”
 
  小马一听,跳起来大呼冤屈道:“哦,原来你们怀疑我泄密了,真是冤死我了。”
 
  周汉良把小马按在座位上,耐心劝道:“小马,你先坐下,别激动,我们并不怀疑你。局里的每一个同志都知道你是一个好警察,绝不会干违纪的事,我们相信你。现在,你再回忆回忆,看还有谁知道录音内容?”
 
  小马肯定道:“除我们三人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绝没有向谁透露过。当时王队听过后要我保管好录音带,还特别嘱咐我,非经您和王队充许,任何人不得借阅。我就把录音带装好后,打上封条,存放在资料保管室。后来,您还拿出来听了,您拿出来时,封条不是好好的没人动吗?”
 
  看着小马那坦然无畏的神态,周汉良觉得确实是冤屈了她,他苦笑一阵,搔着脑袋说道:“其实,小马,我们把你看管起来,并不是因为怀疑你向不该知道的人透露了录音内容。枪击案发生后,王军也是多心,怕万一罪犯也会向你下毒手。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叫人看护你。或许是他当时受了伤,心里一焦急,在电话里没有把话交代清楚;或者呢,是接电话人也没有听清楚,所以误会了,你就原谅我们吧,我在这里特别向你道歉。”
 
  小马向周汉良保证道:“反正我没有泄密,我愿意随时接受调查。”说着,小马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把电话来往记录一一给周过目。记录显示,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小马没有拨打过电话,也没有接过电话。小马表示,还可以查录音室的座机电话来往记录,查昨天晚上所有与她接触的那些人,如此方能证明她没有泄密之嫌疑。
 
  周汉良看过这些后,表示绝对信任小马,安抚一番,打发她走了。
 
  小马的这些做法提醒了周汉良,他把刘新叫来,不动声色的收集到了昨天晚上留守在公安局的所有人员的名单。又暗中派朱亮摸清了这些人中间谁持有两台或两台以上的手机,并把那些没有在单位通讯录上公开的手机号都记了下来,同时把各科处室的座机也检查一遍,看哪个科室的电话在昨晚九时前后与外界有过联系。
 
  朱亮领命后,和几名警察联手调查。他们通过电信网络,很快就把那些手机和座机的通话记录找了出来,查到了哪些人在昨晚九点前后打过电话,发过信息。
 
  朱亮回来后,向周汉良提供了几个可疑者的名字。周汉良拿着这几个名字一一审视之后,他把最大的嫌疑放在一个名叫吴良新的人身上。吴良新目前是公安局政治处主任,此人劣迹多多,本来是周汉良回来主持工作后极力要清除的对象。但正因为吴良新是胡高的外甥,胡高从中极力阻拦,周汉良不仅没有成功的把他清除出去,也没能撤掉他那个政治处主任的职务。这事情就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如骨梗在喉,不吐不快。周汉良一想到这一系列谋杀案可能跟争夺市长职务有关,自然而然的要把L市某些高官列为嫌疑人物。因此,与这些人有牵扯的人物也要特别引起注意。胡高是刘裕民最具有实力的竞争者,而吴良新恰巧是胡高方面的人,能不怀疑他吗?再说,吴良新本来就没有参加刑侦工作,根本不需值晚班,那么,昨天晚上,为什么他会留在这里呢?为什么偏偏是他留在这里的时候出了事呢?按吴良新的德性,就算有值晚班的任务,他肯定会推给下属。他留在这里,不会是为了工作上的事,必有其个人目的,必须重点调查。
 
  看过名单后,周汉良马上向各科处室传出话来:省公安厅下来指导侦破工作的同志即将到达,要召开一个重要会议,安排下一阶段的工作。他把昨晚所有在局里值班和逗留的人都列入与会者的行列,为了不打草惊蛇,周汉良又特别加进其他一部分人员。做好这些后,周汉良让工作人员把入会诸众一一的请到会议室,进入会议室之前,每个人都被下了枪。
 
  会议开始前,周汉良也作了精密的布置,他向一批诚实可靠的人透露了会议的真实目的,叫他们把那几个可疑人物一个个分开来,夹坐在可靠者中间。又特别安排朱亮坐在吴良新的身边,好好监视他。
 
  会议开始后,周汉良坐到前台,严厉的环视了一周,突然宣布:
 
  “在场的每个人都把身上的手机拿出来,把已拨电话号码显示出来。”周汉良说话之间不停的扫视着那几个可疑者,注意他们的每一个动作,眼神,表情。他注意到了,在场的那几个可疑者,除吴良新的动作略显迟疑,有些不情不愿的小动作外,其他人都爽爽快快的把身上的手机摆到了桌子上。
 
  周汉良走下台来,拿起摆在桌子上的那些手机一一的看了看,又放下了,一面又严肃的向与会诸众警告道:“有些人有两台手机,但没有全部拿出来,我在这里警告那些没有把手机全部拿出来的同志,赶快拿出来,否则有些说不清了。”
 
  周汉良迈着小步,继续拿起摆在桌面上的手机看,一边万分沉重的说道:
 
  “昨天晚上发生的枪击案,想必所有在场的同志都知道了。当时,王军同志和刘裕民副市长从我局出发,去寻找一个重要的证人,但就在他们来到桥上时,突然遭遇到了歹徒的枪击。很明显,这不是一场意外的遭遇,歹徒是有备而来的。刘裕民和王军从这里出发到大桥上,前后不到十五分钟。我不明白,歹徒怎么可能在这短短的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内,准备好这一场谋杀并付诸实施呢?如果歹徒没有准确的情报,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那么——”周汉良说到这里顿时把语气提到了最高度,厉声质问道:“在我们在座的这些人中间,是不是有人向罪犯通风报信呢?我们的队伍里是不是暗藏着内奸呢?”
 
  在场的人都噤声不语了,个个义愤填膺,都紧紧的握起了拳头,只有吴良新一个人表情漠然。
 
  周汉良又放低了声调,继续说道:“当然,我也不希望我们的队伍里有内奸,我希望我们这支队伍,是一支纯洁的队伍,是一支团结的队伍,是一支奋进的队伍,特别是在案件频发的这段时间内,我们更要保持队伍的纯洁性,团结性,上进心。大家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把这些案子一一的侦破,这样才能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对得起自己。但是——”周汉良说道这里猛一停顿,又厉声质问道:“我们的队伍是不是混进了不法之徒,是不是出现了害群之马呢?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施放冷箭呢?我们今天一定要把这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我现在向在座的各位问一个问题,你们当中,谁在昨天晚上九点前后打过电话?发过信息?”
 
  有几个人举手承认自己在昨天九点前后给家人或者朋友打过电话或发过信息,并申明可以找对方来证实并没有奸细行为。但周汉良没有看到吴新良举起手来承认,他的心里有了几分把握。他耐心的等了一会儿,看到再没有别的人举手之后,便朝门外挥了挥手。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随之走进来,把那几个举手的人带到别的地方看管起来,不许与外界联系,等调查清楚后才能重获自由。
 
  不一会儿,周汉良走到吴良新的身边停了下来,拿起他摆在桌上的那台手机看看,突然问道:“你不止这一台手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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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一台。”吴良新低声回答,多少有些尴尬。
 
  “你这台手机的号码是多少?”
 
  吴良新回答了周汉良的问话,言语之间不乏紧张,这些都被周汉良一一的看在眼里。周放下了那台手机,低头走开了。吴良新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就在这时,周汉良猛然转过头来,盯着吴新良的眼睛问道:“你的另一台手机呢?”
 
  吴新良遭受这卒不及防的一问,全身一紧,结结巴巴的回答:“我……就只这一台手机。”
 
  有人在旁边揭发:“不可能,谁不知道你吴处长是我们局里的大忙人,一台手机根本就不够用,你至少还有一台手机,这我们局里的人都知道,你别赖皮。”
 
  “周局,我也知道,吴大主任至少有两台手机。”又一个人站出来作证。
 
  周汉良也知道吴良新至少有两台手机。这没别的,吴良新好炫耀,经常有意在别人面前卖弄自己那两台最时髦的手机,一会儿拿这台手机打一个电话,说是跟他那个当副市长的舅舅胡高通话。一会儿又掏出另一台手机拨一个电话,给政治处的科员训上几句话。
 
  周汉良逼视着吴良新,以一种不容说谎的姿态问道:“我知道你还有一台手机,那台手机在哪里?”
 
  吴良新狡辩道:“我那台手机早就给我老婆去使用了。”
 
  “那你老婆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单位工作?怎么联系?”周汉良连珠炮般向吴良新发问。
 
  “我老婆下岗了,没单位。”
 
  “那你把那个手机的号码告诉我,我现在就跟她联系。”周汉良说着,拿起吴良新面前的那一台手机,做出拨打的姿态。
 
  吴良新低下了头,有些语无伦次了,但很快地,他又回复了平静。抬手把两边脸一抹,厉声质问周汉良道:“姓周的,你是不是怀疑我通风报信?”
 
  周汉良一字一顿的强调道:“今天与会的所有人,不管是谁,只要在昨晚九点前后使用过电话,毫无疑问是怀疑对象,谁也不例外。”
 
  “有你这样怀疑的吗?你这是破坏安定团结。”吴良新毫不示弱回答。
 
  “清除内奸才能保证安定团结。”周汉良义正词严。
 
  “你这样查我,那该谁来查你?是不是叫我舅舅来查你?”吴良新一提到他那个舅舅,马上神气活现起来,满脸挑衅的望着周汉良讥笑。
 
  “你舅舅是谁?”周汉良冷冷的反问了一句,大吼道:“吴良新,我警告你,你别拿你那个什么舅舅来压我,我周汉良一身清白,走遍天下都不怕,还怕一个什么副市长来压我?我现在只要求你,配合调查,别无选择。”
 
  “那你的意思是,我舅舅不清白是不是?”吴良新反问道。
 
  “你舅舅清不清白我不管,但你清不清白我管得着。”周汉良的回答掷地有声。
 
  “你也有手机,有座机。那谁来管你清不清白?是不是叫我舅舅来管你。”吴良新又拉出了狐假虎威的气势,一把夺过周汉良手中的那台手机,扬言要给他舅舅打电话讨个清白。
 
  朱亮就坐在吴良新的身边,这时也气愤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冲吴良新骂道:
 
  “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你想回避调查就说明你心中有鬼。”
 
  吴良新鄙夷不禁的瞧了朱亮一眼,冷嘲道:“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你跟我讲话,你配吗?我告诉你,我跟我舅舅说一声,你小子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会场里立即响起一阵哄然大笑,与会者纷纷站起来指责吴良新,还有人趁机向他身上吐唾沫。
 
  朱亮正要回骂,周汉良扬手止住了他,转过头来向会议室内的人表态道:“如果你们谁怀疑我是内奸,你们随时随地都可以调查。你们想怎么调查都可以,但我在这里再一次申明,谁也不能回避调查。”
 
  周汉良已经注意到了,吴良新的左脚跟总是踮着,不停的颤动,便厉声命令道:“吴良新,你站起来。”
 
  吴良新不肯站起来,他长长的打了一个呵欠,气咻咻的回答道:“我连坐着说话的权力都要被剥夺吗?那我要问问我舅舅,我该向谁要人权。”
 
  吴良新说着又扬言要给他舅舅打电话要人权。周汉良鄙夷道:“吴良新,你小时候做的那些坏事你舅舅保得了你,但今天的事只有你自己的清白能保得了你,你到底清白不清白,就看你能不能接受检查。”周汉良说着,一把揪住吴良新的衣服,将他拉了起来。
 
  吴良新极不情愿的站着,但左膝有一点弯曲。周汉良向坐在吴良新身边的朱亮使个眼色,吩咐道:“你把他的左脚移开。”
 
  朱亮低头一看,果然看见吴良新左脚的鞋底下踩着什么东西。他一抬脚,把吴良新的左脚踢开了,鞋跟就下露出一台手机来。朱亮一把就抓起那台手机,递给周汉良。周汉良拿起那台手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望着吴良新讥讽道:
 
  “蠢货,十足的蠢货,要是我啊,昨天晚上就把这手机丢到河里去了。一台手机都舍不得丢,你还能成什么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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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良新低下了头,旁边的几个干警不约而同的站过来,紧紧的围住了他。周汉良盯着吴良新,冷冷的说道:“把你这身警服脱下来,到审讯室去。”
 
  吴良新动手去解衣扣,这时,他的双手开始颤抖起来,那脸色也慢慢的变成一片惨白,眼睛也翻白了,全身似乎在抽动,嘴角上流出了白沫,看上去很让人恶心。突然,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吴良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枪口对准了周汉良,手指扣住扳机。朱亮见状,纵身一跃,站到了周汉良的前面,其他几名警察也冲上去,站成一道人墙,护住了周汉良。
 
  周汉良奋力推开前面的人,挤出人墙,拍着自己的胸脯向吴良新说道:“吴良新,你就朝我开枪啊,我反正快六十岁的人了,也活不了几年了,但你不能伤别人。吴良新,我告诉你,你自己可以不顾后果,这是你咎由自取。但你还有父母,还有老婆孩子,还有兄弟姐妹,你要替他们想想,你未必还要让你亲人替你杀人的后果来负责吧。”
 
  吴良新拿着那把手枪,一会指指这个,一会指指那个。他的双手在不住的发抖,嘴角上的白沫越聚越多,整个身子像在筛糠,那神态绝望至极。突然,吴良新举枪顶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几乎就在这一同时,站在他身后的一名警察一纵身就扑了上去,抓住了吴良新持枪的手,使劲夺枪。但枪还是响了,吴良新应声倒了下去,子弹从他的右下颌骨进入,从左腮穿出。在场的警察来不及等周汉良发话,抬起吴良新就往楼下跑,塞进一辆警车里,送往人民医院抢救去了。
 
  周汉良拿起吴良新那把手枪,怒气冲冲的走出会议室,向那两位负责收枪的警察咆哮起来:“叫你们把每个人的枪都下了,你们怎么不听指挥,这件事你们两个都有责任。”
 
  一名警察小声解释道:“我们确实把每个与会者的枪都收了,但没有想到,吴良新还有一把枪,这肯定是私枪。”
 
  收枪的警察拿出吴良新已经交出来的手枪让周汉良过目,周汉良看毕,恨恨的骂道:
 
  “没想到,这小子还藏有私枪,那是我错怪你们了。”
 
  那几个举手承认昨晚九点前后打过电话的人暂时还不能获得自由,周汉良不嫌麻烦的派人去调查之后,证明那几个人确实不是内奸,他便一一的向他们赔礼道歉。不过,所有的人都表示理解周局长的用心,支持周局长的做法,绝没有任何委屈感。
 
  周汉良拿着吴良新那台手机查看,他发现,吴良新已经把手机上的拨打记录刹除了,但这台手机的详单明白无误的说明了,吴良新在昨晚九点前后在不到四分钟的时间内拨打了两个电话,而且这两个电话都是打给同一个手机号。周汉良记下了吴良新拨打的那个手机号码,思考着该如何跟嫌疑人取得联系,引蛇出洞,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将其抓获。他知道,尽管他已经向参与会议的警察发出了特别警告,不得将吴良新的自杀的事往外传,但谁能保证这几十张嘴巴都会守口如瓶呢?谁能肯定这队伍里没有了其他内奸呢?因此,必须在尽快的时间里跟对方联系,并取得其信任,将其擒拿,否则这台手机就会失去利用价值。
 
  为了确切证明吴良新是不是通风报信者,周汉良叫朱亮用这台手机给那个可疑号码发了这样一条信息:兄弟,情况不妙吧,你们怎么样?
 
  过了很久,对方一直没有回音。周汉良不得已,便拿吴良新的手机拨打对方,但被告知对方已经关机,一打再打,还是如此。对此,周汉良不免失望,本来想通过电信监测来确定那个电话号码的位置,然后去查找嫌疑犯,现在看来,这个办法难以实施。
 
  这时,调查那个可疑号码的干警也回来了,他从移动公司找到了那个手机号码持有人的身份证号码。但经过查实,该身份证是假的。这一切都在证明,吴良新有通风报信的重大嫌疑。让周汉良感到万分庆幸的是:吴良新到底是一个头脑简单的脓包,轻而易举就栽倒了。如果他聪明一点,就算周汉良查到他在昨晚九点前后打过电话,而且就算跟他通话的人就是枪击案犯,也只能说明吴良新跟嫌疑犯有通话的事实,但因为没有电话录音,这个通话事实并不能证明他向人家通风报信。好在坏蛋毕竟是坏蛋,都有自身的弱点。这吴良新腹有坏水,但胸无智术,根本就想不到这些。坏蛋们就是这样一些乌合之众,瘙子再怎么多,也拱不起被窝。要不然,这世界岂不会被坏人垄断,还能存在和发展吗?
 
  对于吴良新是内奸这一点,周汉良并不感到特别意外。当朱亮把那张黑名单交到他手上,他就把最多的怀疑放到了吴良新的身上。
 
  在周汉良的眼里,吴良新是一个十足的流氓无赖,典型的高衙内式人物。此人不学无术,胸无点墨,从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一味的心高气傲,狂妄自大,胡作非为。就知道仗着自己的舅舅胡高是本市分管公检法的副市长,把公安局的领导同事一概视为无物,整天叫嚣着L市未来的公安局局长非他莫属。此人年少时就有过偷盗抢劫强奸的诸多劣迹,多次被当年的周汉良抓进审讯室,但就因为他舅舅从中作梗,年少的吴良新并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还被改头换面的送到部队当了几年兵。吴良新退役后,又是他舅舅出面,强行将他安插到公安局工作。在工作当中,吴良新对业务一窍不通,平日里唯我独尊,又喜欢故作高深,动不动就对他人奚使气指,把全局的人都得罪遍了,人际关系十二分恶劣。他在工作中不仅无所作为,还累累有些枉法之举,跟黑社会有深厚的渊源。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被原公安局局长苟伟安排到了政治处主任这一位置上,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这一切,周汉良都心知肚明,接手公安局后,他就暗下决心要尽快把这小子清除出公安队伍,但胡高强行插手公安局内部事务,力保吴良新,周汉良只得暂时容让。不想今天,吴良新就这样撞到刀口上来了,正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啊,这次,吴良新所犯下的罪,他舅舅根本没法保他,周汉良就无需投鼠忌器了。
 
  现在,天已经大亮了。周汉良拿起台历,翻到十月七号,在上面记下一笔:锄奸。此时此刻,他毫无倦意,总算清除了一个内奸,可喜可贺啊。
 
  此时正是十月十七日上午八点,周汉良正坐在那里翻看枪击案的调查资料,电话铃响起来了。
 
  电话是从市委打过来的,副书记袁若向周汉良宣布了这样一条纪律:为了消除枪击案产生的影响,避免在老百姓中间产生不必要的恐慌,以及出于爱护L市名声之目的,市委市政府研究后最终决定: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枪击案,要求公安局务必向外界封锁消息。做到几个不:不传:不向外界透露枪击案的任何信息,不接受任何报刊电台记者的访问;不认:不承认发生了枪击案,而只承认是与犯罪份子意外遭遇,警方鸣枪警告;不承认昨天晚上的盘查和现在正在进行的盘查是为了缉拿案犯,只承认是进行应急演习。要做到内紧外松,于无声处侦查破案。以此保障L市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保护L市来之不易的良好声誉。同时,市政府准备召开一个重要会议,请周汉良务必按时参加。
 
  周汉良接完电话,把话筒一挂,便开始骂娘道:
 
  “又是封锁消息,老百姓的知情权总要受到尊重吧。老百姓知情,就能提供线索啊。什么内紧外松,荒唐透顶,到底是面子要紧还是破案要紧?再说,昨天晚上已经开过会了,今天还会什么屁会嘛,这不是耽误我的时间吗?”
 
  但骂归骂,周汉良还是及时赶往市委去开会了。
 
  会堂安排在一个小会议室。周汉良应邀进去后,袁若,殷奘,胡高,李一鸣,以及人大主任,政协主席,市委组织部长先后步i入了会堂。
 
  袁若第一个讲话,他略显尴尬,极不自然朝着周汉良笑了笑,开口说道:“周局长,我们今天把你请过来开会,其实嘛……也没有别的目的。昨天晚上,我们召开了一个党委会,通过了一项决议。也就是把建设路公安分局局长莫铁坤同志调到市公安局担任副局长,负责枪击案的侦破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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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汉良听到这里,心里一沉,极为惊讶,脸色顿变。他推测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必是胡高无疑,那么胡高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呢?今天早上,他已经查出了吴良新是内奸,跟枪击案有牵连。吴良新是胡高方面的人,而莫铁坤,众所周知,也是胡高方面的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不明摆着是安插自己的亲信来扭转枪击案的侦破方向吗?想到这里,周汉良禁不住在内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掺沙子,搞阴谋。”
 
  周汉良气愤之间,只听见袁若继续说道:“我们组织上作出这个决定,也是形势所迫。特事特办嘛。公安局的领导班子迟迟没有确定下来,已经产生了一系列不良后果,我们必须吸取教训,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吧。”说到这里,袁若偷偷的看了周汉良一眼,又低头说道:“当时,我们采纳人大代表的建议,请周汉良同志暂时出面主持公安局的工作,本来是权宜之计。周汉良同志出面后,迅速稳定了公安队伍,为维护我们L市良好的治安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但周局长毕竟年事已高,我们也不忍心看着他独自肩负如此重任。因此,我们才痛下决心,要迅速把班子确定下来。这既是为公安局补充新鲜血液,也是为周局长分担担子。”袁若说到这里,又偷望了周汉良一眼,犹豫片刻,这才问道:
 
  “周局长,对于组织上的决定,你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可以在这里提出来。”
 
  周汉良当然知道,组织上的决定,不论是非对错,必须坚决执行。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反对,也只能保留。组织就是这样一种存在,你摸不着,看不见,有时候它是不可逾越的高山,有时候它是深不见底的大海,有时候它是捉摸不到的空气。它在某些人手里是一团随手可捏的面团,而在绝大多数人的生活中却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强力。
 
  周汉良无奈一阵,慢条斯理的回答道:
 
  “既然组织上已经决定了,我保留自己的意见。但有一点我还得在这里说明一下,我已经推荐了王军同志和刘新同志担任副局长。既然现在是非常时期,特事特办,希望组织上考虑我的推荐,尽快把整个班子定下来。”
 
  袁若还在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殷奘站起来说话了:
 
  “既然是特事特办,周局长的意见也该重视。公安局还有两个副局长的位置空缺,可以考虑周局长推荐的王军和刘新。但人事安排不是儿戏,这是关系到我们事业成败的根本。因此,对于周局长推荐的人选,必须等枪击案侦破之后,我们再加以研究,采纳各方面的意见,遵照组织原则来作决定。我们今天的决定是大家作出来的,必须执行。从今天起,莫铁坤同志调进市局,主管刑侦工作,全盘负责枪击案。”
 
  殷奘的话音刚落,胡高率先鼓掌,站起来说道:
 
  “市委在这种非常时刻作出如此决定,英明果断,我高度赞扬。我们市政府方面一定会按照市委的部署尽全力做好工作。我相信,公安局的领导班子确定下来后,一定能打开一个新局面,迅速扭转我市的治安状况。”胡高说着,不失时机的含沙射影道:“举贤不避亲,荐贤不避仇,周局长推荐王军与刘新的做法值得我们借鉴。在确定公安局领导班子这一关系到我市安定的大事上,我们组织部门应该大胆推荐出一批贤良之士来,好让人们作出正确的最佳的选择……”
 
  整个开会期间,李一鸣始终一言不发,坐在那里打盹。人大主任一会儿上厕所,一会儿又走到门外打几个响亮的喷嚏。组织部长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此时正是十月十七日上午八点,周汉良正坐在那里翻看枪击案的调查资料,电话铃响起来了。
 
  电话是从市委打过来的,副书记袁若向周汉良宣布了这样一条纪律:为了消除枪击案产生的影响,避免在老百姓中间产生不必要的恐慌,以及出于爱护L市名声之目的,市委市政府研究后最终决定: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枪击案,要求公安局务必向外界封锁消息。做到几个不:不传:不向外界透露枪击案的任何信息,不接受任何报刊电台记者的访问;不认:不承认发生了枪击案,而只承认是与犯罪份子意外遭遇,警方鸣枪警告;不承认昨天晚上的盘查和现在正在进行的盘查是为了缉拿案犯,只承认是进行应急演习。要做到内紧外松,于无声处侦查破案。以此保障L市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保护L市来之不易的良好声誉。同时,市政府准备召开一个重要会议,请周汉良务必按时参加。
 
  周汉良接完电话,把话筒一挂,便开始骂娘道:
 
  “又是封锁消息,老百姓的知情权总要受到尊重吧。老百姓知情,就能提供线索啊。什么内紧外松,荒唐透顶,到底是面子要紧还是破案要紧?再说,昨天晚上已经开过会了,今天还会什么屁会嘛,这不是耽误我的时间吗?”
 
  但骂归骂,周汉良还是及时赶往市委去开会了。
 
  会堂安排在一个小会议室。周汉良应邀进去后,袁若,殷奘,胡高,李一鸣,以及人大主任,政协主席,市委组织部长先后步i入了会堂。
 
  袁若第一个讲话,他略显尴尬,极不自然朝着周汉良笑了笑,开口说道:
 
  “周局长,我们今天把你请过来开会,其实嘛……也没有别的目的。昨天晚上,我们召开了一个党委会,通过了一项决议。也就是把建设路公安分局局长莫铁坤同志调到市公安局担任副局长,负责枪击案的侦破工作。”
 
  周汉良听到这里,心里一沉,极为惊讶,脸色顿变。他推测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必是胡高无疑,那么胡高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呢?今天早上,他已经查出了吴良新是内奸,跟枪击案有牵连。吴良新是胡高方面的人,而莫铁坤,众所周知,也是胡高方面的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不明摆着是安插自己的亲信来扭转枪击案的侦破方向吗?想到这里,周汉良禁不住在内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掺沙子,搞阴谋。”
 
  周汉良气愤之间,只听见袁若继续说道:“我们组织上作出这个决定,也是形势所迫。特事特办嘛。公安局的领导班子迟迟没有确定下来,已经产生了一系列不良后果,我们必须吸取教训,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吧。”说到这里,袁若偷偷的看了周汉良一眼,又低头说道:“当时,我们采纳人大代表的建议,请周汉良同志暂时出面主持公安局的工作,本来是权宜之计。周汉良同志出面后,迅速稳定了公安队伍,为维护我们L市良好的治安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但周局长毕竟年事已高,我们也不忍心看着他独自肩负如此重任。因此,我们才痛下决心,要迅速把班子确定下来。这既是为公安局补充新鲜血液,也是为周局长分担担子。”袁若说到这里,又偷望了周汉良一眼,犹豫片刻,这才问道:
 
  “周局长,对于组织上的决定,你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可以在这里提出来。”
 
  周汉良当然知道,组织上的决定,不论是非对错,必须坚决执行。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反对,也只能保留。组织就是这样一种存在,你摸不着,看不见,有时候它是不可逾越的高山,有时候它是深不见底的大海,有时候它是捉摸不到的空气。它在某些人手里是一团随手可捏的面团,而在绝大多数人的生活中却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强力。
 
  周汉良无奈一阵,慢条斯理的回答道:“既然组织上已经决定了,我保留自己的意见。但有一点我还得在这里说明一下,我已经推荐了王军同志和刘新同志担任副局长。既然现在是非常时期,特事特办,希望组织上考虑我的推荐,尽快把整个班子定下来。”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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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若还在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殷奘站起来说话了:
 
  “既然是特事特办,周局长的意见也该重视。公安局还有两个副局长的位置空缺,可以考虑周局长推荐的王军和刘新。但人事安排不是儿戏,这是关系到我们事业成败的根本。因此,对于周局长推荐的人选,必须等枪击案侦破之后,我们再加以研究,采纳各方面的意见,遵照组织原则来作决定。我们今天的决定是大家作出来的,必须执行。从今天起,莫铁坤同志调进市局,主管刑侦工作,全盘负责枪击案。”
 
  殷奘的话音刚落,胡高率先鼓掌,站起来说道:
 
  “市委在这种非常时刻作出如此决定,英明果断,我高度赞扬。我们市政府方面一定会按照市委的部署尽全力做好工作。我相信,公安局的领导班子确定下来后,一定能打开一个新局面,迅速扭转我市的治安状况。”胡高说着,不失时机的含沙射影道:“举贤不避亲,荐贤不避仇,周局长推荐王军与刘新的做法值得我们借鉴。在确定公安局领导班子这一关系到我市安定的大事上,我们组织部门应该大胆推荐出一批贤良之士来,好让人们作出正确的最佳的选择……”
 
  整个开会期间,李一鸣始终一言不发,坐在那里打盹。人大主任一会儿上厕所,一会儿又走到门外打几个响亮的喷嚏。组织部长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会议还在继续,周汉良觉得分秒难熬,这时,朱亮的电话过来了。朱亮告诉周汉良:就在他们把吴良新送到L市人民医院后,得知这里发生了一件谋杀案。一个值晚班的女医师不明不白的死在值班室内,死亡原因初步定为氰化物中毒致死,现场调查和取证还在进行之中。从初步调查取得的结果来推断,这是一桩谋杀案,而且这谋杀本来是针对邓玉而来,但不巧落到了女医师的头上。这个案子可以和大桥上的枪击案,柳树林中的杀人纵火案并到一起。
 
  周汉良一听谋杀案是针对邓玉的,深感震骇,觉得此事非同小可。看来,还是王军的预判是正确的,案犯已经知道了电话录音的内容,想把所有知情者一网打尽。那么,到底是谁透露了录音内容呢?绝不可能是王军透露出去的吧,如果王军是内奸,那么昨天晚上的枪击案无疑是针对刘裕民而来,就算王军是玩苦肉计,刘裕民也是必死无疑。是不是小马呢?这也不可能啊,小马和张文这小两口都是忠诚正直严守纪律的好警察,绝不会当内奸呀。大案当头,周汉良总是改不了事必躬亲的老习惯。他来不及多想,趁机离开会场,驱车赶往人民医院案发现场。
 
  周汉良离开会堂,驱车来到L市人民医院后,得知谋杀案就发生在医院某内科病房值班室。周汉良刚刚走进那病房的走廊,一个中年男医师就迎了上来,哭丧着脸,絮絮叨叨的向他倒苦水了。
 
  “您老就是周局长吧,我在电视里早就认识您了。您这一来,我也可以安心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个病室的科长,我姓孙,我现在好害怕呢。”
 
  “别怕,别怕,孙科长,你跟我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周汉良一边往里急走一边问。
 
  孙科长非常激动,不安的搓着手回答:“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心里急呀。现在死者的家属已经知道了,正在找院领导闹事呢,说不定等一下就会来找我的麻烦啦。医院的领导一个个都溜开了,留下我这个当科长的怎么对付得了呀,你们公安局的人可要尽快侦破这个案子呀,要不然,我也不得安生啊。现在,这病房里的病人都走光了,我还得挨批评呢。就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今年我是没得好日子过啦……”
 
  周汉良听着,也只有苦笑的份,安慰他道:“那你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
 
  孙科长把周汉良请到办公室坐下,唉声叹气的说道:
 
  “昨天晚上,本该邓玉值晚班。到了今天早上,我们内科病室的医护人员照常上班。上班之后,在办交接班手续时,迟迟不见昨晚的值班医师邓玉出过来。当时,我只以为她出去吃早餐了,没有在意。但等了好久,还不见邓玉回来,我就打她的电话。不料邓玉在电话告诉我,她在昨天晚上临时与江医师换了班,她已经由院长抽调到那个特殊外科病室照看病人。于是,我又拨打江医师的电话,但只听见值班室里有电话响铃,就是没人接。我还以为她是睡得太死了,就去打开值班室的门叫她。万万想不到的是,我进去一看,她已经直挺挺的死在那里了。我当即就把这一情况告诉了其他医师,也报告了医院领导。医院领导马上就报案,然后,你们公安局的刑警过来了。情况就是这样。”
 
  “那你认为江医师会不会自杀。”周汉良问道。
 
  孙科长连连摇头道:“肯定不会,她才二十八岁呢,结婚不久,夫妻和睦,刚刚怀上孩子,成日乐呵呵笑呵呵的,怎么会自杀?”
 
  “那江医师有没有什么仇恨她的人。”
 
  孙科长又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江医师去年研究生毕业后到我们科室工作,工作才一年嘛,人缘很好,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周汉良惋惜道:“你们大家都一起想想吧,有什么情况就向我们反映。”
 
  孙科长把昨晚上当班的那几名护士叫了进来。这些护士向周汉良说起了一个情况:
 
  昨晚九点多钟,一个年龄在四十左右,身高足有一米八的中年男人来到了病房。中年男人自称头疼,想到这里住院治疗。当时,邓玉还在这里守晚班,就给那个男人检查。结果又检查不出什么毛病,邓玉便叫他好好休息。那男人临走前央邓玉给他开了几种保健药,然后拿着处方走了。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邓玉接到一个电话后就出去了。不一会儿江医师就过来了,说是跟邓玉换了班。江医师过来后,在病房里问了一圈,看到病人也没什么事情,便交代护士几句,进医师值班室睡觉了。不料第二天早上,江医师就不明不白的死在值班室里了。
 
  一个病人也来向周汉良说起了昨晚看到的一个情况:半夜时分,他起来小解。看见一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中年男人从医师值班室走了出来,急急忙忙的走了。当时,病人以为这男人是江医师的爱人过来陪她值晚班,所以没在意。
 
  周汉良了解到这些情况后,一声不响的去了医师值班室。
 
  法医赵洪正在那里做初步尸检,一看到周汉良进来,他就愤愤不已的说开了:
 
  “周局,你看,昨天晚上才检完两具尸体,今天一大早又给我来了一具。这犯罪分子也太嚣张了吧,这样杀过来杀过去的,何时是了呀。唉,哪一天我们做法医的没事干了,哪一天这天下就太平了。”望了周汉良片刻,赵洪又向他解释道:“周局,就说这位死者吧,尸体僵硬,绷直,口角张大,并留有粘液,皮肤呈青色,临死前作嗷叫状,为典型的致命氰化物中毒致死,但死者身上看不出什么创伤和搏斗的痕迹,还不能肯定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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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汉良望着死者,异常痛心,他沉默了好一阵,给死者鞠了一躬,这才说道:“老赵,把尸体运回去再检查检查吧。”
 
  赵洪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痛心道:“造孽啊,这姑娘才二十多岁呢,肚子里还有一个毛毛呢,就这样死了。可惜,可惜啊,让她的父母知道了,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呢。”
 
  “仔细检查,确定死因,决不能放过了罪犯。”周汉良强调道。
 
  “当然要运回去再仔细检查一遍,就怕她的身上也有李素珍身上那样的针孔啊。唉,如今的罪犯越来越狡猾,我这个做法医的也只能越来越细致啊。”
 
  周汉良拍拍赵洪的肩膀,悄声说道:“尸体就托付给你了。”
 
  朱亮和几名警察正在案发现场侦查取证,看到周汉良后,朱亮愤愤的骂道:“周局,这肯定是谋杀。罪犯很狡猾,作案手段跟谋杀李素珍的那伙案犯如出一撤。地板被拖洗了一遍,门把手也擦得干干净净,反侦破意识很强啊,看来是同一伙人作案。”
 
  周汉良苦笑一声,问道:“朱亮,你在电话里跟我说,案犯是针对邓玉而来,你有什么证据吗?”
 
  朱亮肯定道:“周局,我问了那几个昨晚当班的护士,也问了邓玉,还问到了一个病人。从调查结果来推断,我觉得罪犯的杀人动机本来是冲着邓玉而来的,只是偏偏邓玉跟江医师换了班,结果她就遭受了这无妄之灾。”
 
  “基本上是这样。”周汉良肯定一句,哀叹道:“朱亮,又是一条无辜的性命啊。你们可要仔细侦查啦,赶快叫人过来画出罪犯的模拟像。我现在上去找邓玉了解一下情况,顺便看看吴良新那家伙活过来没有,可不能就这样白白的让他死了啊。”
 
  朱亮幸灾乐祸道:“那家伙想死也死不成了,只可惜嘴巴打烂了,说不了话。”
 
  周汉良走到特殊病室后,径自去找邓玉,其时邓玉正坐在那里垂泪,一看见周汉良,邓玉就哭诉开了:
 
  “周局,昨天晚上我真是千不该万不该要江医师跟我换班呀。现在,内科病室的人都打电话过来骂我是扫把星,说江医师的死是我引来的。要是不换班,江医师根本就不会死。江医师的肚子里有了孩子,我一下子就害了两条命。现在,江医师的爱人口口声声要我偿命呢。他几次要冲进来找我偿命,都被门口的武警挡了回去。今后,他还会找我的麻烦啊,我哪里还有脸在这医院生活啊,我现在是不敢碰见医院里的任何一个人了。”
 
  周汉良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邓玉,便问道:
 
  “你昨天晚上是怎么跟江医师换班的?”
 
  邓玉回忆道:“昨晚八点多钟,我接到弟弟李武给我打过来的电话后,心里很乱,很担心他真会逃到缅甸去贩毒。后来,我就把李武跟我在电话中所说的话都告诉了刘裕民。我也是希望刘裕民能帮我到公安局找一个可靠的人,反映我弟弟的情况和要求,争取让李武自首,减轻处罚。我跟刘裕民通话过后不久,他就来了电话,叫我在医院等他,他带刑警大队长王军来跟我面谈。就在等他们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什么电话”周汉良插话问道。
 
  “打电话的人自称是李武的朋友,他告诉我,李武刚刚给他打了个电话,还托他转交一样东西给我。我当时就告诉他,我在病房里值晚班,还要等两个重要的人,暂时脱不得身,那人就说慢后再转交。因为他的来电显示是私电,我就叫他留一个电话号码,等我见过别人后想办法抽得出时间出去找他,那个人迟疑一阵,便告诉了我一个电话号码。”
 
  “你把那个电话号码给我看看。”周汉良要求道。
 
  邓玉把记下来那个电话号码给了周汉良,周汉良一看,竟然就是吴良新在昨晚九点时拨打的那个号码。周汉良这下就能更进一步肯定了,想谋害邓玉的人和枪击案犯是同伙,他们几乎在同时开始了行动,主要是针对这几个已经知晓李素珍谋杀案内情的人。而且,这也更加证明了,吴良新必是通风报信者无疑。如此看来,要破此案,得赶快从吴良新那里打开突破口。
 
  邓玉接下来继续说道:“过了没多久,病房里来了一个一米八左右的中年男人,说是要住院治病。我给他检查了一遍,也没有什么病,就按他的要求给他开了些补药,打发他走了。半个小时之后,刘裕民又来了一个电话,说他和王军遭到坏人袭击,受了伤,不能过来了。他当时说话哆哆嗦嗦的,头几句我还听得清楚,越到后来,他说的话我就一句也听不清楚了。我一听说他受了伤,急着要去看他,就打了个电话,求江医师跟我换班,江医师也同意了。没等江医师过来,我就离开病房,去了公安局。后来,内科病房发生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哪里想到会有人要杀我呢?没想到,就因为这一换班,江医师就替了我的死。”
 
  周汉良听完邓玉的话,扼腕叹息,深深的自责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你,我有一份不可推卸的责任。当时,你到公安局后,我只安排人好好的看着你,保证你的安全,并没有向你说明你可能会遭到暗算,我也是不想让你担惊受怕啊。要是当时我向你说明了一切,你就会提醒江医师,也许就不会出这样的命案了。都怪我呀,昨晚上疏忽了,要是我知道你是跟别人换班过来的,我会提醒你们医院引起注意的。”
 
  邓玉叹息一声,又请教道。“周局,现在我还是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暗算我呀。”
 
  周汉良分析道:“现在还不完全明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因为你,王军,刘裕民,都知道你和你弟弟通话的内容。这样,李素珍谋杀案的真实目的就暴露出来了,真凶也将浮出水面,所以他们急于要把所有的知情人消灭,你们就成了他们要谋杀的对象。因此,我在这里要特别提醒你,在我们公安人员还没有把犯罪份子绳之以法之前,你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同时也不能向外人透露你们姐弟的通话内容。等一切真相大白之后,你才可以放胆说话。另外,等下我派一个技术人员过来,你配合他画一张罪犯的模拟像。”
 
  末了,周汉良又慎重的叮嘱邓玉道:“今天晚上,一旦接到李武的电话,你一定要说服他放弃外逃的想法,向警方自首,这才是为自己讨还清白的最好的办法。同时,你更要向他说明他所受到的威胁,注意个人安全。另外,我也仔细想了想,李武犯的是盗窃罪,如果他投案自首,并向我们提供线索,而且把盗到的钱退还失主,刘裕民又放弃起诉,我想,他的问题不大。”
 
  周汉良跟邓玉的谈话结束之后,便起身去王军的病房。此时,王军就站在窗后,正拿着一副望远镜观察在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周汉良轻悄悄的走过去,想吓一吓王军,但他那轻微的脚步声并没有逃过王军的耳朵。王军突然转过头来,一看见是周汉良,忍不住笑道:“周局,原来是你呀,案件有进展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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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汉良长叹一声,回答道:“没有什么进展呢,不知道案犯躲到哪个角落里了,我们正在想办法找。你这是干什么?”
 
  王军继续用望远镜观察医院大门口的人流,一边跟周汉良分析道:“周局,我认为案犯逃出L市的可能性不大。第一:因为他们受了伤,急需救治,不便远逃。第二:案发后我们马上就在L市内外围设卡盘查,很快就堵死了他们的逃亡之路。三:周边各地的警方都在省厅的调配下迅速帮助我们设卡查找枪击犯,而他们没有查到这些人,也说明了案犯逃出去的可能性不大。如此看来,案犯极有可能就藏在L市的某一个地方,我们只要找到一点线索,得知案犯的藏身之地,就可以来一个瓮中捉鳖。我想呀,只要他们没有逃出L市,不可能不想方设法治伤。他们不敢光明正大的到医院来治伤,自然会想别的主意。我就在这里看住这家医院的大门,只要有可疑情况,马上跟你们联系。”
 
  周汉良在王军的身上拍了拍,表示感激,宽心道:“L市各医院诊所的门口有我们安排的便衣。现在是武警公安协同作战,再加上周边地市的警察和省厅警察,投入这一行动的人数不下两千人。我就不信,这两千人马还抓不到两三名罪犯。”
 
  王军担忧道:“周局,您的这些安排我都知道,我也要配合你们的工作嘛。现在,我越来越觉得,这一系列谋杀都跟争夺市长的职位有关。因此,案犯的主谋不会是一般的人物,可能就是我们L市市委市政府高层中的某一两个未曾暴露的败类。他们有身份,有地位,有时候我们警方也奈何不了他们的某些行动。今天,我们的便衣就注意到了,一大早,胡高的秘书柴水滋开车到医院来了,也不知他到这里究竟要干什么。反正他那车子打着市政府公干的名义一进一出,我们的便衣也查不了,只好暗中调查。结果,便衣发现柴水滋有捎带药品的嫌疑,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这没别的,已经查出了吴良新是内奸,和枪击案犯有牵连。而吴良新是胡高方面的人,柴水滋也是胡高的人,所以我就怀疑他。再说了,我们L市好些高层干部的老婆儿媳都在这家医院工作,我们也要特别留意这些人。”
 
  周汉良想了想,对王军说道:“怀疑归怀疑,但我们不能看见风就是雨。只要发现了兔子,我们就坚决下网,决不放过任何人。你看,这一锄奸,就把吴良新锄了出来,至于在吴良新的身后站着什么幕后人物,还有哪些帮凶,现在还不得而知。我也觉得,我们的敌人很强大,好在他们只能在躲在黑暗中放冷箭。而我们有党,有政府,有人民作后盾,敌人再怎么强大,我们也不怕。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留住吴良新这张活口,绝不能让那帮坏蛋将吴良新杀人灭口呀。虽然我也在尽量将吴良新自伤的消息封锁,但到底能封锁到什么时候呢,很难说。一旦走漏了风声,到时候他的亲人家属要来探望,我们也没有足够的理由阻拦,要特别当心有人从中暗下毒手呀。”
 
  王军保证道:“周局,你放心吧,我会留心的。吴良新是那跟罪恶链条上最薄弱的环节,这个脓包一破,他们的日子也会长不了。”
 
  周汉良点头表示认同,他交给王军一个任务:一旦吴良新从麻醉中醒过来,即刻向他宣读逮捕令,然后在病房里对他实击突审。同时,在他坦白之前,尽一切可能不让他与外界有任何联系。王军欣然领命。
 
  沉默了好一阵,周汉良觉得必须把上午在市委开会的内容告诉王军。他忧心忡忡的说道:“王军,现在的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啊。今天上午,市委已经作出了决定,把莫铁坤调进市局,主管刑侦工作,全盘负责枪击案。”
 
  王军听了脸色猝变,如被雷轰,他呆呆的站在那里,默默无语,漠然的看着远方,好久没有缓过神来。
 
  周汉良看到王军是这个样子,也特别难受。一则是为了案子的侦查工作,他认为让莫铁坤来负责枪击案纯粹是胡高的掺沙子之举,这一阴谋到底会给枪击案的侦查带来怎样的后果,不可预料。不过,周汉良早已横下一条心,只要他还是局长,绝不会让任何人扭转办案方向。二则是为王军难受,他早已向上面推荐王军担任副局长,但这事情却被一拖再拖,至今没个结果。王军担任刑警队长已有十来个年头,成绩斐然,功劳不小。无论从能力,资历和成绩来讲,他各方面都远在莫铁坤之上,因此,他早就该得到提拨重用了。但事情偏偏是这样,就因为莫铁坤是胡高的红人,被抬举得上了天,而王军反而不得出头,这公正吗?这能不让人齿寒吗?毕竟王军也是凡人呀,也有他的抱负和理想啊。另外,让周汉良身为内疚的是他自己愧对王军。当年,他还在公安局局长任上时,完全有机会把王军提为副局长。但那时候,偏偏是他自己看走了眼,提拨了表面上比王军机灵听话的苟伟。也就是这一错着,不仅让公安局几遭毁灭,也让王军沉埋至今,不得出头。
 
  王军确实感到难受,但他难受不是自己的政治生命,而是为枪击案的侦破前途难受。眼看吴良新已经暴露出来,枪击案有了一丁点儿眉目,这时偏偏让莫铁坤来主持,而且偏偏这莫铁坤是胡高那一线的人,谁知道他会把侦查工作引向何方呢?前景堪忧啊。
 
  周汉良把手搭在王军的肩上,低声而又坚定的安慰道:“王军,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管。我们要排除一切干扰,就想着尽快破案。只要我还是公安局局长,我决不会容许任何人来添乱子。”
 
  王军听着也笑了,他赞许的望着周汉良,满怀信心的回答道:“周局,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任何人也无法作梗。但我们要抢时间,抢在他们的前面,把案犯找出来。”
 
  “是的,抢时间。抢在他们完全把脚插进来之前把案子侦破,就是我们的胜利。”周汉良说着握紧了拳头。王军不由自主的伸出自己的手,搭在周汉良的拳头上。两人无言的对视着,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接下来两人站在一起推敲昨夜的案情。
 
  周汉良分析道:“那伙人为什么要杀邓玉呢?很明显,他们知道了李武跟邓玉通过电话,邓玉也变成了知情人,所以要杀她灭口。现在,我弄不明白的是,是谁泄露了电话内容呢?如果是吴良新,那他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电话内容呢?是在门外偷听还是有别的途径呢?这个问题要查个水落石出。我们在吴良新那台手机祥单上查到,他在短短的四分钟内拨打了两个电话,而且这两个电话都是打给同一个手机号。只可惜的是,那个电话号码是用一张假身份证登记的,我们没办法找到那个人。现在我推测呀,第一个电话应该是告诉对方,我们警方已经通过监听李武的电话获知了李素珍谋杀案中的阴谋;第二个电话是他看到你跟刘裕民出去后,马上就通风报信。这样,那帮人没有作出周到的安排准备,只能仓促出马,到路上截杀你们,结果便在桥上遭遇了。现在我想呀,如果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这一场截击,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应该会在你们那辆车的后面组织人马堵截。这样一来,就让你们前无去路,后无退路,只有一条死路。”
 
  王军听了呵呵大笑道:“周局呀,好在那伙人没有你这样的参谋,要不然啊,昨天晚上我们就必死无疑了,今天你也没时间去破案,而是忙我的丧事了。”
 
  周汉良笑道:“我是好人,好人不会参这样的谋。坏人毕竟是坏人,只能投机取巧干坏事,根本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干。这就是他们难以得逞的根本原因所在。我看啊,这次他们没有得逞,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他们没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王军跟着笑道:“也是,也是,如果坏人能长久得逞,那这天下就只听见我哭狼鬼笑了。”说话之间,王军又把话题拉回到案情分析上,便问道:“周局,我也猜不透呢。这吴良新怎么会知道李武的电话内容呢?当时,我听过电话录音后,就跟负责监听的小马作出了两条规定:一:不许向任何人泄露电话内容。二:录音资料严密封存,非经你和我两人同意不得取出。出事之前,整个公安局知道电话内容的就只有我和小马,我不可能向吴良新作汇报吧,未必是小马向他泄露的?”
 
  周汉良打断王军的话说道:“我们不能怀疑一切,对有些人要深信不疑。今天锄奸的时候,我就让好几个好人受了冤屈,到现在还心中有愧呢。再说,小马平时很注意保密纪律的,她也看不起吴良新,我看她不大可能向吴泄密。今天我回公安局后,第一个就去找小马。她向我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另外,我去听录音时,那封条还好好的呢,应该没有人动过。现在,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呢,吴良新怎么知道电话内容呢?莫非这小子另有歪门邪道?这还有待我们进一步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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