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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半夜迷案》--作者:王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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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0:3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听到了电话录音,知道案子有了很大突破,觉得这个情报很值钱,所以就打了那个电话。”
 
  “你一共打了几个电话?”
 
  “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把电话内容告诉他们;后来,我看见你和刘裕民出去了,也告诉了他们。”
 
  “你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吗?”
 
  “不知道,他们就让我报告案件的侦查情况和你的活动情况。”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和刘裕民吗?”
 
  “不知道,我骗你不是人。我老实告诉你,柴水滋看不起我,说我办事不稳重,所以他不大跟我来往。但自从苟伟出事后,他在公安局的那帮朋友都被清除了,实在找不到别的人,只好把我介绍给别人,我想原因就是这样。要是在以前,这样的事情他根本就不会考虑我的。”说到这里,吴良新苦求道:
 
  “王大队长,我说了这么多,总可以换一口汤喝吧。”
 
  王军给了他一小口,又问道:
 
  “你是怎么听到录音的?”
 
  “我有窃听器,电话监听室有我安装的窃听器。”
 
  “你什么时候安装的?”
 
  “还是苟伟当局长的时候,我行动很自由。那个时候,我在公安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敢管我,因此,我在很多地方安装了窃听器。”
 
  “你安装窃听器干什么?”
 
  “他们做生意,怕被你们抓住,所以必须要知道你们的活动情况。他们把窃听器交给我,让我在苟伟的办公室,你的办公室,特别是缉毒办公室,以及好几台警车上都安装了窃听器。”
 
  “他们是谁?做什么生意?”
 
  “就是我表哥手下的一帮兄弟,他们贩卖毒品。”吴良新说到毒品二字,又向王军哀求道:“我说了这么多,嘴巴干了,你就再让我喝一点润润嘴唇吧。”
 
  “好吧。”王军又倒了一点美沙酮给吴良新喝了,问道:
 
  “你表哥是谁?”
 
  “胡家旺。”
 
  “胡家旺是什么人?什么职业?”
 
  “哎哟,王队长,你怎么连胡家旺是谁都不知道,他不就是我舅舅胡高的侄儿子吗?”吴良新说到这里又哀求起来:“再给我喝一点,喝一点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王军不肯给,接着问道:“毒品从哪里来。”
 
  “我不知道毒品从哪里来,反正我就是偶尔给他们当中间人。”吴良新说到这里,很不满意,要挟王军道:“我不说了,我说了那么多,还换不到一杯稀汤。”
 
  “不说就拉倒。”王军说着拿起杯子就走。吴良新一下就跪在地上苦求道:
 
  “别走,别走,我说,我说。”
 
  王军转过身来警告道:“吴良新,你别跟我讨价还价,你老实交代了,我就把这杯美沙酮全部给你喝;你让我满意了,我还奖励你一杯。”王军说着又从身上拿出一杯美沙酮。吴良新马上兴奋起来,提出了交换条件:
 
  “王大队长,你问吧,我全说,全说,只要我知道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但我说完了,你要兑现,一定要奖励我一杯。”
 
  “好吧,你告诉我,胡家旺的毒品是从哪里来的?”
 
  吴良新懊丧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只是在感到不安全的时候,就让我做中间人,叫我开着警车去到他指定的地方接人或者接货,这样就能保证安全。我想入伙跟他一起干,他不肯。”
 
  “那胡家旺拿了这毒品主要贩卖给谁?”
 
  “他是L市娱乐发展公司的总裁,经营几个高级酒店,宾馆。这些地方都有歌舞厅,按摩院,洗浴城,给客人提各种各样的服务。因为他的地方绝对安全,所以经常有一些大小明星到他的宾馆来吸毒,他的毒品就在那些地方那些地方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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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0:33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认识那些送毒品的人吗?”
 
  “不认识,他们经常换人,这次见过的人下次就很难见到了。”
 
  “那谁到你这里来接毒品?”
 
  “每次都是我表哥派他信得过的人来,他自己从不出面。”
 
  “哪些人?”
 
  “就是我表哥身边的那些经理或者得力的保镖。”
 
  “那你给我列一个名单。”王军说着要吴良新写下那些人的名字。吴良新老老实实的写完后,又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王军看过名单后,接着问道:
 
  “那个给你电话号码的人怎么知道你能向他们提供准确的信息?”
 
  吴良新不假思索的回答:“他肯定知道我有窃听器。”
 
  王军听了这句,觉得那个提供电话号码的人八成就是胡家旺贩毒集团的人,看来案情越来越明朗了,案犯的幕后人物说不定就是胡高。王军没有多想,继续审讯道:
 
  “那你跟政治处的小候是什么关系?你强奸了小候对不对?”
 
  吴良新得意洋洋的承认道:“我是强奸了她,但后来我给了她八万元钱,这就够意思了。我在外面玩一个红花妹也就是五六千元,我给了她十多倍的价钱,够客气了。五万块钱,足足可以玩一个明星了。”吴良新说到这里来了神气,自夸道:“我表哥的宾馆里经常有明星过来吸毒,我只要愿意花几万块钱,就可以叫上一个女明星舒舒服服的陪我一个晚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给了小候那么多钱,把她抬举成一个明星了,她还有什么话说?她要感激我呢。”
 
  “那她愿意吗?”
 
  吴良新满不在乎的回答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只要听话就行。”
 
  “你逼她帮呢运送毒品,有这么回事吗?”
 
  “我给她买了车子,房子,还给她那么多钱,她帮我干这些小事,是应该的。”吴良新理直气壮的回答。
 
  “你不怕她揭发你?”
 
  “她敢?除非她不要命了。”
 
  “你的钱从哪里来?”
 
  “我给表哥做一次中间人,他就给我提百分之几十的成。做一次就有几万上十的万收入。另外,他叫我把窃听器放到那些房子里,听到了什么有价值的情况我就向他汇报,他也要给我钱。”
 
  “你报一次情况他给你多少。”
 
  “要看情报的价值,反正每次又几万块钱好处。”
 
  “昨天晚上那条情报值多少?”王军厉声问道。
 
  “昨天晚上的情报,他们当时答应给我十万,但后来又反了口,不肯给钱了。”
 
  “为什么反口?”
 
  “他们说行动没有成功。”
 
  王军每给吴良新倒一点美沙酮,吴良新就坦白一大串。反正王军问什么他就说什么,王军每审讯一段,都让他老老实实的在审讯记录上签下了吴良新的大名。
 
  吴良新喝完那杯美沙酮后,那毒瘾慢慢的浇灭了,人也来了几分理智,怎么也不肯交代了,便在病房里大骂起来:“王军你这个狗日的,你这是逼供我,诱供我,我不承认我说了这些话。你这是违法犯罪,我要上告,告到我舅舅那里去,枪毙你这个小子。”
 
  王军也懒得理会吴良新,反正该问的他都问了,至于其他一些枝枝节节的小事,到吴良新下一次毒瘾发作时,不怕他不老实交代。
 
  正当审讯接近尾声时,周汉良急急忙忙来到了医院。他的脸上布满了愁云,焦虑之情溢于言表。一看见王军,周汉良就把他叫到走廊上,急不可耐的问道:
 
  “王军,吴良新坦白了没有?”
 
  “坦白了。”王军朗声回答。
 
  周汉良一听,脸上的愁云顿时一扫而光,他双手握拳,狠狠的一挥,仰天大笑道:“哎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周汉良说着,一把抱住王军,使劲拍打着他的背,情不自禁的说道:“谢谢你,王军,太感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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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0:33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军很少看到周汉良如此动情,不好意思的笑道:“周局,您怎么这么激动。”
 
  “唉,”周汉良长吁了一口气,万分庆幸道:“王军,你不知道啊。今天上午,莫铁坤过来上班,就着手布置严打。他想把吴良新列为严打领导小组副组长,但找不到吴良新本人,就向我打听吴的去向。我看再瞒也不是个办法,干脆告诉莫铁坤,吴良新因为涉嫌贩毒被省公安厅的警察逮捕了。现在莫铁坤正跟省厅缉毒队的同志交涉,要求提审吴良新呢,情况紧急啊。我不就是担心吴良新还在装死狗吗?现在好了,他坦白了,那我们又抢在他们的前面了,很好,很好。”
 
  “是不是不让莫铁坤提审?”王军问。
 
  “没有理由不让莫铁坤提审,毕竟他是钦差大臣啊。我已经带人过来了,等审讯完毕,就送吴良新进看守所,让莫铁坤去提审吧。”周汉良说完,叫王军抓紧时间审讯。
 
  因为吴良新不肯再交代问题,接下来的审讯已经毫无意义。周汉良便叫人把吴良新送到看守所去了。
 
  拿着吴良新的供词,王军和周汉良一道分析。他们一致认为,既然那个可疑号码是柴水滋介绍的人提供给吴良新的,这就说明,至少柴水滋认识那个人,甚至就是其中的一员,参与或筹划了枪击案。而根据柴水滋这几天在医院的活动情况,可以把他列为替受伤案犯寻求治疗的嫌疑人,而申觉和袁娜则是在为案犯直接提供治疗的嫌疑人。案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周汉良不再犹豫,马上就决定立即逮捕申觉,力图在他的身上打开突破口。而在逮捕申觉的时候,考虑到袁娜跟申觉的关系,这对奸夫淫妇可能在一起,因此必须同时做好逮捕袁娜的准备,还要派人把柴水滋死死的盯住,随时准备将他缉拿归案。至于胡家旺贩毒的事,自有省公安厅的同道负责侦查。目前,L市公安局的重点是侦破枪击案,派不出足够的警力来配合省厅的工作,就先把吴良新的供词报告省厅的同道,并派人把胡家旺和他经营的酒店宾馆监视起来,暗中展开调查,为日后办案做准备。
 
  而在此之前,周汉良已经派人进入过柴水滋在市政府二院的家,探知那里确实没有窝藏可疑人物,因此,现在只需把柴水滋的别墅列为窝藏案犯的嫌疑点。
 
  周汉良决定后,马上打电话通知朱亮一定要严密监视柴水滋的别墅,又加派一批特警去支持,令他们随时做好进入别墅搜查的准备。考虑到柴水滋的别墅里可能藏有枪支,有一定的武装抵抗能力。周汉良决定,一旦逮捕申觉后,从他身上打开了口子,也不能冒险进入柴水滋的别墅搜查,要尽量避免发生枪战,采取围而不打的措施,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进攻。
 
  逮捕申觉的行动开始了,这次行动由周汉良指挥,医院院长也参与其中。院长把警察带到申觉的家门口后,便拨通了他的电话。
 
  此时,申觉和袁娜已经从那栋别墅回到了申觉的住房里,两人正在床上颠鸾倒凤。一听到电话铃响,袁娜极为不满,抱着申觉发嗲道:
 
  “觉觉,别接,别接,他*,肯定是大王八柴水滋打过来的电话,这个不安好心的家伙,明明知道我们在做爱,他这是有意来扰我们的兴,偏不理他。这王八崽子心理变态,自己吃多少伟哥都硬起不来了,就巴不得别人都跟他一样变太监,一想到别人能快活他就嫉恨。我倒是好几年不让他粘我的身子了,我就只指给你,你可不能没良心跟别的女人鬼混啦。”
 
  申觉被袁娜缠得太久,体力不支,有些厌倦了,只想早早打发她,就三下五除二的完了事,从袁娜的肚皮上爬起来接电话。申觉一看电话是院长打过来的,不得已接了。
 
  院长在电话的里说道:“申觉,你赶快来门诊手术室帮忙吧。外面发生了车祸,门诊部一下子涌来大批伤员,医师人手不够,你一定要过来加班。”
 
  申觉答应下来后,就挂了电话,对袁娜说道:“他*,又要我去加班,真不想去,加一次班就那么几块钱加班费,没劲。”
 
  “觉得没劲那你就不去呗。”袁娜说着又把申觉拉到自己的身上,威胁道:“你再让我好好的飞几回嘛,你这身体越来越没干劲了,当心我不要你了。”
 
  申觉讨好道:“我已经答应了院长,就过去打一个转身吧,我到那里象征性的加一下班,就回来陪你。等我恢复了精力,我保证让你飞个够。”申觉说着在袁娜的乳房上亲了一下,起身穿衣服。
 
  袁娜只得作罢,不放心的交待道:“觉觉,你快去快回,我给你弄一些好吃的东西。”
 
  申觉答应道:“好好,你给我做一碗燕窝汤就够了。不过,你别再在汤里掺什么伟哥了,你把柴水滋用的东西给我吃干什么。我年纪轻轻,还不到用那玩意儿的地步。”
 
  “这叫做火上加油。”袁娜荡笑一声,光着身子要去浴室。申觉追上去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笑骂道:“你那个喂不饱的小妹妹真会折磨人。不过,我在你的身上流了这么多汗,你可一定要跟你那个乌龟老公说好了,如果明天他还请我过去,这出诊费要加倍啦。”
 
  袁娜爽快道:“好了好了,你担心这个干什么嘛。你是谁,我是谁,我还会向着那个乌龟王八蛋吗?你看你做那两场手术,一下子就弄到了几万块钱,这不都是我给你开的价吗?我也恨不得把他身上的油都榨到你的腰包里来,今后我们一起花呢。不过,今天你的表现不好,等下可一定要好好补偿我啦。”
 
  “好嘞。”申觉大声回答,又不无担忧道:“那两个人失血太多,一直没有输血,只怕一时难以好转啊。娜娜,你想办法给他们搞几袋血吧。”
 
  袁娜笑骂道:“我说觉觉你真是个大傻瓜,他们痊愈了,我们还有钱弄吗?我们要想办法拖着,最好是让他们一年半载好不了。给他们输血,做梦吧。你看我每天只给他们打半量的消炎药,多拖一天,我们就多几千块的钱收入呢,到哪里去寻这样的冤大头?”
 
  申觉笑骂一声:“贪,”接着又告诫道:“娜娜,你真是傻瓜宝贝,这事情夜长多梦呢。万一被警察逮着了,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袁娜冷笑了一声,大声说道:“我不管,被警察逮着了正好,警察把柴水滋一枪毙,我也免了跟他办离婚手续,我们正好可以结婚。”袁娜说到这里又问申觉道:“哎,觉觉,柴水滋死了以后,你会跟我结婚吗?”
 
  申觉嘿嘿的笑道:“神经病,人家还没死呢,你就做这种打算了。”
 
  “我就盼他早点死。”袁娜恨恨的回答。
 
  申觉奸笑一声,拖长了声音回答道:“要他死还不容易,让他多吃一点春药,来个腹上死不就是了。”
 
  “这也是个好办法,不过我不会让他死在我的身上,干脆请一个漂亮一点的婊子玩死他。”袁娜说完后,笑哈哈的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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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0:33 | 显示全部楼层
  申觉望着袁娜的背影,再一次提醒道:“娜娜,万一他的事情败露了,我们也没有好果子吃啊,你还是想办法弄几袋血,早点把他们打发走吧,免得我们也跟着提心吊胆的。”
 
  袁娜转过身来,伸出一根小指头,冲申觉讥笑道:“你的胆子就芝麻大,怕什么怕嘛。莫说警察查不到,就算查到了,我们不过是给人家治伤,这是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袁娜说完就去冲澡了。申觉穿戴完毕后,吹着口哨打开了家门。这门才开了一条缝,几个警察一下就挤进来了。申觉一看见警察,转身往阳台上跑。张文冲上去,一把就将他按倒在地上,就势上了手铐。申觉的抗议声惊动了浴室中的袁娜,她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光着身子从浴室中冲出来一看,只见厅屋里站着一群警察。袁娜知道事情败露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裸着身子向警察们冲过来撒泼。周汉良早就做好了同时逮捕袁娜的准备,几个女警走过去,把袁娜拖进卧室,给她套上一身衣服,上了手铐。
 
  申觉被捕后,垂头丧气,满脸狼狈,一声不吭的跟着警察上了车。袁娜则大吵大闹,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女警们毫不客气,用一块毛巾堵住了她的嘴巴,把她拖到了车上。到了这个份上,袁娜也只能用她的那双大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警察表示抗议了。他们两人被分开来,押进了两辆警车。为了避开莫铁坤,周汉良没有把他们带回公安局,就在警车上实施讯问。而在申觉家实施搜查的警察很快就找到了申觉自备的那套手术器械和私藏的大量药品,一并将其带给周汉良过目。
 
  周汉良亲自提审申觉,但他死不承认在医院外给任何人做过手术,也不承认在门诊手术室拿过纱布之类的物品,更不承认跟柴水滋有过接触。甚至在周汉良万不得已给他出示证据后,申觉依旧强词夺理的狡辩道:
 
  “你们的证据有什么用?这明明是在诬陷我。你们说我在门诊手术室拿过东西,你们有我拿东西时的照片吗?你们说我跟柴水滋一道出门在市政府二院停留后,又到了一栋别墅里给人治疗,你们有我上柴水滋小车的照片吗?有我进入别墅的照片吗?有我私自给别人做手术的录像吗?你们什么都没有,就拘捕我,这是违法的,我要上诉,我要告你们执法犯法。”
 
  周汉良反反复复的给申觉做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申觉不为所动,就是不承认自己有违法之举,也不承认在最近这几天内有私自出诊的行为。他只承认去市政府二院给袁娜的婆婆看过病,而这是正常的出诊行为。
 
  眼看申觉摆出一副顽抗到底的势态,周汉良越来越感到有了底。他认为:就算申觉不是正常出诊,而是私自到外面弄几个外快,大可不必如此死扛,因为这样的行为压根儿就不必劳动警方。他在警方面前这样死扛,恰恰说明了申觉为罪犯份子提供了医疗服务,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违法犯罪,所以才抱着侥幸心理,想这样硬扛过去。
 
  周汉良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申觉和袁娜坦白。如果申觉和袁娜在死扛着不肯交代,那他就亲自带人去搜查柴水滋居住的别墅,到时候一旦证实申觉和袁娜有违法行为,那就是他们自作自受了。他一再警告申觉坦白从宽,但申觉就是抗拒不肯交代。
 
  王军负责对袁娜的审讯,审讯首先并不顺利。袁娜在警车上大发雌威,叫骂不迭,对王军的问话避而不谈。不过,袁娜毕竟是是官太太,见多识广。她可能感觉到了,警察既然敢把她这个官太太逮捕,肯定是有备而来的。凭她对官场上某些潜规则的了解,刑不上大夫,也不能随便上大夫的夫人。没有十足的把握,警察是不会随随便便就拘捕一个官太太的。她本来就恨透了柴水滋,早就做好了跟他分道扬镳的打算。她也明白柴水滋到底干了哪些坏事,这样的人终究不会有好下场。因此,袁娜觉得自己大可不必当他的陪葬。在这堵墙行将倒下之际,她也不妨伸出手来推一把,正好可以借此洗涮洗涮自己的罪过,这又何乐而不为?
 
  袁娜大骂一通后,气也撒尽了,态度也软和下来,很快就转怒为笑,愿意交代问题。前提是警方必须答应她三个条件:
 
  一:不处罚她和申觉。因为她认为他们犯的罪不大,不过是帮柴水滋治疗了两个受伤人员,而且她和申觉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伤员的身份。说得委婉一点,他们是出于医务工作者的人道主义关怀实施救死扶伤的义务。二:让她回那间别墅把所有的钱物存折拿过来。三:以后不管柴水滋犯了哪条罪,判了怎样的刑,都不能没收那栋别墅,必须留给她住。
 
  王军把袁娜的要求反映给周汉良后,周汉良呵呵大笑。他知道,不管他能不能答应袁娜的三个条件而让她交代问题,在她交代之后,甚至是现在,他都可以放心大胆的搜查那栋别墅了。他打电话给负责监视别墅的朱亮,要求他们做好随时进入别墅搜查的准备。
 
  面对有意交代问题的袁娜,周汉良同意尽量在法律所允许的范围内满足她的某些要求。袁娜还一再申明,她和申觉是血肉相连生死与共无法分割的一对儿,她坦白就等于申觉也坦白,警方如何宽大她,也应该同样适用于申觉。周汉良被袁娜的这番话逗笑了,他把袁娜愿意坦白的事跟申觉一说,申觉也低下了头,表示愿意坦白,争取从宽处理。他最大的要求是,医院不能因此开除他的工作。他甚至哭哭啼啼的向周汉良保证:今后,他不会计较袁娜比他大八岁,一定跟她结婚,两人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再也不干任何违法的事情。申觉的这一滑稽表演让每一个参与审讯的人都忍俊不禁的笑了。不过,周汉良并没有向申觉承诺什么,反正有袁娜的坦白,就算申觉再怎么抵赖也毫无意义。
 
  袁娜一听说申觉愿意跟她结婚,只恨不能现在立马就能亲眼看见警方把柴水滋抓来来枪毙了,便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柴水滋的罪行。
 
  原来,那栋别墅确实为柴水滋所有。不过,这栋别墅的来路不大光彩,是别人送给柴水滋的。为了掩人耳目,柴水滋有意把别墅的产权转到了他那个傻哥哥的头上。但实际上,别墅一直是柴水滋在使用。
 
  十月十七日半夜时分,袁娜和申觉正在那栋别墅的一间卧房里合欢。当他们两人正在兴头上时,不想柴水滋突然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袁娜对此特别气愤,一把推推开申觉,跳下床去想把柴水滋臭骂一顿,不料一眼就看见柴水滋的手里拿着一把枪。袁娜以为柴水滋要杀他们,猛扑上去,把柴水滋按倒在地上,拼命的去夺枪,又喊申觉快来帮忙。
 
  申觉也以为柴水滋要行凶,下床去帮袁娜。柴水滋被袁娜和申觉联手狠揍之间,大呼冤屈道:“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误会啦,误会啦。我是来请你们帮忙的,你们快住手呀。”
 
  袁娜哪里肯住手,下死劲的把柴水滋往死里揍,倒是申觉先明白过来,把袁娜拉开了。柴水滋这才爬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痛,拿起申觉的衣服就帮他穿,一边哀求道:
 
  “老弟,老弟,你快穿了衣服。兄弟我遇到麻烦了,急需你帮忙,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袁娜有意刁难柴水滋,一把抢过申觉的衣服,指着柴水滋的鼻子骂道:
 
  “出去,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滚出去,不管什么事,等我们完了事再过来商量。”
 
  柴水滋知道袁娜性本贪财,情急生智,一把将身上的钱包拿出来,塞到袁娜的手里,求道:
 
  “刚才实在是冒犯了你们,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这钱包里的钱都给你行不行啊。”
 
  “不行。”袁娜嘴巴上硬梆梆拒绝着,一转身就把里面的钱悉数拿走了,这才消了气,让申觉穿了衣服跟柴水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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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0:34 | 显示全部楼层
  申觉跟柴水滋走后,袁娜不放心。她担心柴水滋害申觉,便披衣追了上去。
 
  柴水滋把他们带到别墅的一间密室里,只见那里躺着两个受伤的男子。一个人的腿被击穿,手也受了伤,伤口上血流不止。另一个人的肚皮上穿了几个洞,那血液正在汩汩的外流。柴水滋请申觉看过这两名伤者后,求他赶快想办法就在这里给他们止血,做手术。申觉怕出人命,表示为难,要柴水滋赶紧把这两名伤员送到医院去治疗。柴水滋坚决的摇了摇头,把申觉拉到一边,哀告道:
 
  “老弟,实不相瞒,如果我能把他们送到医院去,早就送过去了。现在没别的办法了,你就看在我们亲兄弟一般的情份上,帮我这个忙,就在这里给他们治疗吧。万一出了人命,绝对不会为难你。”
 
  申觉对柴水滋多有了解,他揣测这两个伤者应该是为柴水滋了难而受了伤,说不定就是黑社会的人。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犯了罪,正在受到警方追捕,不敢到医院露面,所以才躲到柴水滋的别墅里来。
 
  袁娜也知道那两个受伤的人肯定是跟柴水滋的有牵连的人,犯下了大罪,不敢露面,才躲这里来。她想趁机狠狠的敲柴水滋一笔,便一声不吭的把申觉拉了出来,扬长而去。柴水滋这下急了,追上来哀求道:
 
  “娜娜,申老弟,你们两个人都是干医务的,你们可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袁娜冷笑一声,骂柴水滋道:“呸,你说得倒是轻巧,帮你这个忙,我们凭什么要给你帮这样的忙呀。这是要犯罪的,我们可不想去坐牢。”
 
  柴水滋软兼硬磨道:“袁娜,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情份上,你帮帮我吧。申觉,看在我们兄弟的情份上,你也一定要帮帮我啊。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提吧,我没有不答应的,我绝不会亏待你们的。”
 
  袁娜听柴水滋这么一说,正中下怀,返身搂住了申觉,问柴水滋道:“帮你的忙可以,但你怎么谢我们两个?”
 
  柴水滋一听袁娜愿意帮忙,便伸出两根指头,答应道:“只要你们给这两个人做了手术,止住血,我给你们两万块钱怎么样,医药费另外算。”
 
  袁娜一口啐在柴水滋的脸上,大骂道:“两万块钱,你以为我们没见过钱呀,至少二十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是在外面杀了人,就是打了劫,或者是贩了毒。你们肯定是被警察碰上,受了伤逃出来的。哼,当心我说出去。”
 
  柴水滋还想讨价还价,袁娜转身就走。无奈之下,柴水滋只得答应了袁娜的要求,承诺给他们二十万,明天先给十万,剩下的以后给,又应袁娜的要求取下他手腕上的那只价值不菲的劳力士手表作抵押。
 
  袁娜接过手表后,这才开恩道:“好吧,老乌龟,我们就看在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份上,可以考虑帮帮忙。”接着,袁娜又得寸进尺的要挟柴水滋道:“不过,那二十万是给我爱人的,你至少要给我十万。”
 
  顺便提一句,“爱人”是袁娜在柴水滋面前对申觉的称呼,柴水滋对这一称呼也习以为常了,高兴的时候就称申觉为“爱人的平方”。
 
  柴水滋不得已答应袁娜提出的所有条件之后,便急急忙忙的开车送申觉和袁娜上L市人们医院取药品和手术器械了。
 
  在去L市人民医院的途中,袁娜看到各个路口都站着全副武装的警察在盘查过往车辆和行人,马上就想到柴水滋窝藏的那两个伤者肯定就是警方正在寻找的罪犯,而且可以肯定他们犯的事非同一般,否则,何以让警方如此兴师动众?袁娜抓住这一绝佳机会,指着路边的警察问柴水滋道:
 
  “老柴,这些警察在干什么嘛?你停车,让我下去问一问,看能不能给他们提供可靠的线索,得一些奖励?”
 
  柴水滋深知袁娜那种反复无常不计后果的德性,不能不担心她真的去报警,便加快了车速,一边哀求道:
 
  “警察能奖你几个钱?你要是缺钱花只管问我要就是了。”
 
  袁娜冷笑道:“我倒是不缺钱,就是缺一个老公。其实呢,也不是真的缺老公,就是想把那个我不中意的老公休了,换一个我喜欢的老公。老柴,你说我该怎么办呀?你倒是帮我出个好主意啊,要不然,我只好去请教警察叔叔了。”
 
  柴水滋听了哭笑不得,硬着头皮拒绝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老公不能换。但你可以拥有充足的自由。”
 
  袁娜生气了,一下就挨到柴水滋旁边,摸着他的脑袋嘲笑道:“这个脑袋真不开窍,那我就只好请警察叔叔过来帮忙了。只要我说一句,他们就会给这颗脑袋送上一粒花生米。如此一来,我这换老公的事,可不就迎刃而解了?”
 
  柴水滋被威胁得没办法,不得已答应道:“好吧,你想换就换吧。不必请警察帮忙了,我同意。”
 
  袁娜马上又得寸进尺道:“那怎么个换法呢?那张可恶的结婚证已经束缚了我那么多年,白白的耽误了我的美好青春。天地良心,它的破裂总应该给我带来一些补偿吧。请问老柴,我能得到那套别墅和我们所有的共同财产吗?”
 
  “好说,好说,我们以后再商量行不行?”柴水滋哀求之间又提高了车速。
 
  袁娜拖长了声调,慢悠悠而又非常决绝的拒绝道:“那不行,今天不把这个事情商量好,我们肯定会在车上打起来,那就只好请警察叔叔来调解了。”
 
  柴水滋被袁娜左一声问警察,右一句请警察吓破了胆。只好忍气吞声,依了袁娜的话,请申觉作证,跟她达成一个口头协议。那就是柴水滋必须无条件答应离婚,离婚后,那栋别墅,以及他们所有的共同财产都归袁娜所有。
 
  到医院后,申觉在自己的住房里取来手术器械,又到门诊手术室拿走了一些灭菌纱布之类的医用品。而袁娜以婆婆生病为借口,按照申觉开的处方,从药房里买来了手术前后的必需药品。然后,两人乘坐着柴水滋的小车,回到别墅里给那两个人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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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手术由申觉主刀,袁娜做助手,两人忙到第二天天亮,还没有做完。因为术前准备仓促,医药用品不全。手术中间,柴水滋不得不几番几次送袁娜到人们医院拿东西。
 
  手术做完后已是次日上午,袁娜逼着柴水滋先兑现了十万元,她把其中的五万给申觉。另外五万,归她所有。至于柴水滋抵押给她的那只手表,也不能退还,因为她要送给未来的老公作结婚礼物。但当袁娜要求柴水滋按照他们昨晚在车上达成的口头协议签一纸文字时,柴水滋死活不肯,借故溜走了。因此,袁娜也暗下决心,要找机会把他告发出去。
 
  周汉良还从袁娜那里了解到,那两个伤者对袁娜和申觉怀有戒心,从来不与他们说话。袁娜只知道其中一个小名猛虎,他的腿和手受伤;另一个小名豹子,他的腹部受伤;这两个人就藏在柴家的一间密室里。他们的病情不妙,一则是因为失血太多,没有得到输血;二则做手术时没有无菌环境,受到感染;再则他们的治疗也因为袁娜在暗中做了手脚,感染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因此,那两个人一直处在热烧之中,身体状况很差。特别是豹子,一直躺在床上不能起身。猛虎和豹子每天都要忍受伤痛,又处在担惊受怕之中,不免经常埋怨柴水滋办事不力,没有把他们照顾好。柴水滋为此透了脑筋,这几天一直在找机会要把他们转移出去,但四处都有盘查的警察,连货车也不放过。因此,柴水滋不敢冒险送他们出去。另外,黑社会组织还派来了两名保卫,这两个保卫一内一外的守在密室门口。门外的保卫小名二黑,他大部分时间守在密室门口,每隔一阵到院子里各处巡视一番。门内的保卫小名大黑,他把守着铁门,平时连柴水滋也不得随便进入,那门钥匙就掌管在门内的大黑手里,只有他才有权力开门放人进去。每次袁那和审觉去给他们打针换药时,必须有柴水滋的陪同,其余时候不得擅自进入。那密室内还备有炸弹,随时准备应付突发事变。
 
  审讯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告一段落。参与审讯的几名警察走出警车后,一个个都在嘻嘻哈哈的议论袁娜和申觉交代的那些话,连日来的紧张疲劳被这对野鸳鸯那些荒诞滑稽的供词冲得无影无踪。周汉良也乐得眉开眼笑,当然,他的乐并不完全是因为从袁娜和申觉那里听到了一段荒唐的故事,最重要的是,现在可以肯定了,暗藏在柴家别墅里的伤者就是那两个受伤的案犯。枪击案到此基本上打开了一个大大的突破口,剩下来的就是逮捕柴水滋,进入别墅,缉拿案犯,彻底破开这个案子。
 
  周汉良立即在王军的病房里召开了一个小会,布置逮捕柴水滋的方案。进入会场以前,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周汉良严令:任何人都不得带手机入场,所有人的手机必须上交,直到行动结束才能发还,行动中间一概使用对讲机。会上,与会诸众都认为,逮捕柴水滋的条件已经相当成熟,应当马上将其缉拿归案。
 
  会议中间,王军站起来发言道:“逮捕柴水滋,我们要精心准备,严密布置,要做到万无一失,绝不能出任何差错。要让柴水滋活生生的归案,并非轻而易举。第一,柴水滋有枪,不能让他持枪拒捕,伤及无辜。第二:在逮捕当中绝不能让柴水滋自杀。第三:逮捕行动必须严格保密,务求快速,以防柴水滋事先被他人杀人灭口。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对柴水滋实施诱捕。从袁娜的态度看来,我们完全可以说服她出面,给柴水滋打个电话,以给伤员运送药品为借口,把柴水滋引到医院来。然后就在他到医院拿药品的直接现场将其逮捕,如此就能让他没法抵赖。”
 
  王军的建议被所有的与会者接受了。周汉良还补充了一点,在诱捕柴水滋的同时,为防万一,另派一队便以警察做好逮捕柴水滋的第二手准备。他嘱咐这一队便衣务必将柴水滋牢牢的盯住,绝不能让他中途脱逃,一但发现异常,就将他逮捕。
 
  就在警方审讯袁娜和申觉的时候,柴水滋正坐在胡高的办公室里。或许他做能也没有想到,一张逮捕证和一副手铐正朝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是时胡高不在,胡高的大儿子胡家虎过来找父亲要一样紧要的东西,柴水滋殷勤的接待了他。
 
  胡家虎年近四十,他的长相酷似其父,五短身材,白白胖胖,慈眉善目,显得随和而宁静。他剃着光头,戴着一副宽边眼镜,身穿夹克衣,看上去有一种艺人的风度。
 
  柴水滋与胡家虎寒暄一番后,把他请进里面的休息室,两人闭门密谈。
 
  柴水滋得意洋洋的说道:“胡总,这几天,新市委书记就要在电视里登台亮相了。到时候,刘裕民那小子出不了场,市政府这一边就只能请干爹(柴水滋拜胡高为干爹)唱主角了。这主角一旦定下来,以后就不会变啦。”
 
  胡家虎平静的一笑,又不无忧虑道:“话虽这么说,但我们现在还是有点不放心。家父说,市委书记在昨天晚上就到了,按规矩,今天应该有一个欢迎会啊。怎么家父没有得到市委办公室的邀请电话?”
 
  柴水滋开心道:“胡总,你就别担这个心吧,我已经到市委办公室问过了。市委本来安排了欢迎宴会,但被新书记一个电话给取消了。我还听别人猜测说,市委书记这几天有点不舒服,还不打算露面呢。不过,他没有提出让媒体采访他,这就有点奇怪了。”
 
  “哎呀,柴哥,你说说,这个新书记市到底是怎么想的?取消欢迎会,那就不能证明他是受欢迎的客人啦。”胡家虎哈哈大笑道。
 
  柴水滋跟着谄笑恭维道:“那就要看干爹欢不欢迎他了,干爹才是我们这里的一方之主呢。您看,这些年来,我们这里的市委书记也好,市长也罢,不是走马灯一样换来换去吗?为什么,就因为他们不很很好和我们这些土生土长政要融合到一起。我们一使劲,就能把他们架空,就能让他们犯错误,就能让他们乖乖的滚蛋。说来说去,他们都是外面飞过来的鸟,总要落在我们这棵大树上才能筑一个安稳的巢。我们不高兴了,这大树抖一抖,鸟窝就要跌下来。你看,市长也好,市委书记也罢,不都是被干爹联合一些人抖落下来的吗?现在,市政府群龙无首,一切由干爹作主。我们L市的人谁不知道,只有干爹才能压得住台面啊。”
 
  胡家虎也笑了,朗声说道:“不容易,不容易啊。家父几十年的经营,才创造出这样一个本地人抱成一团的大好局面。他老人家熬了这么多年,也该出出头了。真不知道上面怎么这么偏心,居然想把刘裕民扶上去,他够格吗?才四十岁的人呢,太嫩了吧。怎么说家父比他早十多年参加革命工作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凭什么上面偏偏冷落他老人家?真叫人不理解。”
 
  柴水滋跟着愤慨道:“刘裕民是太嫩了,哪里够市长的格。不过依我看啊,刘裕民这小子肯定在上面活动不少。要不然上面人怎么会点名让他行使市长职责,而不点别人呢?我们L市比他有能力的大有人在呀。比如干爹吧,哪里不比他强?我看这中间必定有鬼名堂。”
 
  胡家虎在内心里不屑道:“刘裕民敢跟我们拼上层路线?我就不信他能拼得过我。”
 
  胡家虎说这话并非没有依据,他父亲在上面有人——省里有人,中央也有人。正因为胡高有那么几个上面人护着,所以到今天还能稳坐钓鱼台。要不然,他早就跟钟子贵之流一样栽到牢房里去了。早在钟子贵出事之前,胡高就曾得到他那个上面人的关照,务必尽快跟钟子贵划清界线。于是他不动声色把自己跟钟子贵的合谋过一些不法勾当所留下的痕迹尽行销毁,而后和纪检监察部联手,来个突然袭击,掀起对钟子贵的调查,很好地配合了省纪委的工作,最终把钟子贵拉下马。因此,从这个方面说来,胡高无疑是打倒钟子贵的大功臣,这市长位置能空出来,没有胡高能行吗?按论功行赏的这个铁律,胡家虎觉得,市长位置也应该非他父亲莫属。不想上面竟然以他父亲年龄偏大为由,置他的功劳于不顾,偏心于那个乳臭未干的刘裕民。面对这种情况,胡家虎当然不能置之度外,也在暗中想方设法要帮助父亲挤掉竞争对手。不过,该用的办法都用了,但成效不大。尽管这样,胡家虎认为,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凭他父亲几十年来经营起来的那一个关系网,刘裕民决不会顺风顺水。
 
  胡家虎沉思了片刻,吩咐柴水滋道:“柴哥,你仔细留心市委那边的情况,再探听探听刘裕民的病况。我想呀,只要那小子三五十天下不了床,市长就是我父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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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水滋点头献媚道:“胡总,您就放心吧,刘裕民这一受伤,至少错过了一个重要的机会。这机会一错过,他又要慢慢的等待下一个机会啊,谁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呢。到时候,只要干爹坐到了市长位置上,任刘裕民怎么爬,干爹只需轻轻一脚,就能把他踩到泥巴里去。”
 
  胡家虎不假思索的做了一个劈杀的手势,恨恨的说道:“只要家父上去了,我想呀,凭他的个性,肯定会把这小子逼到别的地方去安身活命。”
 
  “那我呢?”柴水滋讨好道。
 
  “你呀,家父的意思是。只要他上去了,到时候,你还想给他当秘书呢,你就是市政府秘书长。你不想当秘书了,你就到哪里去任一个实职,反正随你挑。”
 
  柴水滋马上表态道:“我当然听从干爹的安排,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反正我鞍前马后的听候他的指挥,我这一辈子就跟定他老人家了。”
 
  胡家虎又想起了什么,不放心的问柴水滋道:“这几天怎么没有吴良新的消息?”
 
  “哎,怎么搞的,确实没有他的消息。”柴水滋纳闷了一下,又转而庆幸道:“他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至少说明公安局在那方面还没有什么进展嘛。再说,我们现在有了莫铁坤,哪里还用得着吴良新。这小子办事不稳重,我看他迟早要坏事,我们最好是避而远之。”
 
  “那确实,吴良新这小子不是好料,家父很不满意他。但没办法啊,吴良新一旦惹了麻烦,我那姑姑就哭哭啼啼的上门来求家父。家父没办法,看在亲戚的份上,只好帮他了难。”说到这里,胡家虎转换了话题,不无担忧的问道:“柴哥,出去执行任务的那几个兄弟没有带来好消息,不知道那个李武被公安局的人抓到手没有呢。周汉良又不是我父亲这一条线上的人。以前,公安局里还有我们的一帮子人马,但有的人跟那个背时的苟伟进了班房,有的人被周汉良清除出去了,就只剩下吴良新。偏偏吴良新又没有消息,我最担心的是,到时候他们抓到了李武,我们还蒙在鼓里呢。如今虽说莫铁坤已经进去了,但莫铁坤也是刚刚进去,立足未稳。在公安局那个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地方,别人背着他干了什么,莫铁坤也不见得能明察秋毫啊。”
 
  柴水滋宽心道:“胡总,你放心好了。就算他们把李武抓到手又能怎么样?那个案子怎么也破不了。他们不是说过吗?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警方凭什么线索去破案啊。就算现在警方知道了真相,又怎么能找到那两个人呢?做梦吧。到时候他们找不到别的案犯,就只能拿李武填上去了。再说,规定在十天之内破案,但公安局没有完成任务。干爹已经在市政府的会议上把这件事情提了出来,我们再使一把劲,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给周汉良记过,让他早日下台,安排莫铁坤上去。这样一来,这些案子该怎么破,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柴水滋说到这里得意洋洋的笑了。
 
  胡家虎也跟着笑了,幸灾乐祸的说道:“柴哥,我不管他们怎么结案,反正他们相信李武的话就要把其他人抓出来给大家看。抓不出来,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了,所谓的谋杀就是李武谋杀了李素珍。而且这李武是邓玉的弟弟,我们可以放出话来说是刘裕民伙同邓玉请李武杀了李素珍,到时候看他怎么解释。不过,我觉得,要是能让李武不能开口说话就最好不过了。”
 
  “只要他们抓到了李武,莫铁坤不会不知道,他知道了不会不向你报告,我看公安局暂时还没有把李武抓到手。不过,胡总,你放心好了,我等下跟莫铁坤联系联系,要他及时反馈情况。反正只要他们抓到了李武,我们有办法让李武死在监牢里。”柴水滋说到这里狞笑一声,马上又恭维胡家虎道:
 
  “胡总,真是天佑福人啊!你看,李武恰恰在那个时候混了进去,这不是搅起一场浑水吗?除非公安局能抓到那两个兄弟,但公安局怎么能抓到手呢?根本就不可能呀,这就只有刘裕民说不清的份了。到时候我们放话出去,说刘裕民要停妻再娶,便伙同情人买凶杀妻,让流言满天飞,刘裕民还好意思在这上面混吗?上级组织还会相信他吗?不可能,这次刘裕民是死定了,这也是李武给我们帮了一个特大的忙啊。”
 
  胡家虎不放心的回答道:“柴哥,但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你要赶紧把那几个伤员送出去。我现在担心的是你那个老婆袁娜。我们现在给她钱,还能稳住她的嘴巴,但难保以后她不说出去啊。”
 
  柴水滋不屑的在鼻子里哼了一声,拍着胸部向胡家虎保证道:“胡总,这些事情你就放心吧,现在我还能安抚住她。不过,以后,我就要对她采取行动了。她不过是拿那几本册子要挟我。家里的那本,我烧了就是。她放在申觉那里的那本,我已经花十万元买了过来。至于放在她娘家的那一本,她弟弟也答应偷出来给我,只是我们还没有谈好价钱。”
 
  胡家虎也拍着胸脯承诺道:“柴哥,这个事情要抓紧办好。不管多大价钱,你都答应他,拿到那三本,一并烧了,你要多少钱尽管向我开口。”
 
  “是是是,到时候肯定又要破费胡总。我的意思是,只要烧了那三本东西,我就找几个人把她做了。还有那个申觉,我也要让他消失。他*,吃软饭吃到我的锅里来了,我要让他死得难看。”柴水滋说着,狠狠的挥了挥拳头。
 
  “如此最好,钱的事,我全包了。”胡家虎表态完毕,又说道:“不过,柴哥,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事情以后再说吧。”
 
  “一切听你的安排。”柴水滋毕恭毕敬的回答。
 
  两人正在谈话之间,胡高进来了。他极不满意的看了胡家虎一眼,把手一挥,不耐烦的说道:
 
  “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事情已经办妥了,该回去了。”
 
  胡高说着把一个纸包递给儿子,胡家虎接过后,装进包里,起身告辞而去。胡高把儿子送到门口,看四周没人,便附在胡家虎的耳边叮嘱道:
 
  “赶紧出去,我没叫你回来你就别回来,也不要跟任何人联系。包括家里的人,在这一年半载之内,也不能有联系。”
 
  胡家虎点头应允,望着胡高,泪水夺眶而出,似有千言万语。胡高看着儿子依依难舍的样子。痛苦的一挥手,胡家虎便急匆匆的走了
 
  眼看胡家虎已经没了踪影,胡高长叹一声,禁不住泪水潸然。只有他们父子俩知道,这一分手,说不定就是生离死别。上午,当胡高得知吴良新被捕的消息后,他自有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便当机立断,令儿子赶快跑到国外去,找一个安全的避风港。刚才,他给胡家虎的东西,就是一个南美小国家的护照。
 
  胡高当然知道儿子干了些什么,有些事情是在他的默许下干的,有些事情是背着他干的。但不管儿子干了些什么,儿子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是他们胡家的香火。他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锒铛入狱,他要尽一切办法保护他。只要儿子能安然度外,他宁愿自己去承受一切后果。胡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干,他当然明白,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而且,正是这个不肖之子,让他迫不得已的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他知道事情完全败露后,他将无法面对,但又不得不面对。而目下最重要是,得赶快把能转嫁的东西转嫁到别人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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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1:01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到办公室后,胡高坐在沙发上闭目沉思,往事如烟,前路渺茫,他禁不住阵阵伤感。柴水滋见状,也不知道胡高因何沮丧,深感不安,便悄声不响的给他送上一杯茶。
 
  胡高接茶在手,心不在焉的呷了一小口。而后又强作欢颜,勉强一笑,示意柴水滋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柴水滋在胡高的对面坐下来,有些慌乱,不敢正对胡高的眼镜。胡高默默的望着柴水滋,那眼神中半是愤懑,半是哀怜,半是无奈,他突然长叹一声,问道:
 
  “小柴,你在我身边工作了这么多年,还觉得开心吗?”
 
  “当然开心。”柴水滋感激不尽道:“干爹您待我恩重如山,我哪里会不开心?这辈子我只怕不能报答您于万一了。如果有下辈子,下辈子我还要跟着您呢。”
 
  “这哪里话。”胡高说话之间,脸上挤出了几丝笑,转而又忧心忡忡道:“小柴,现在情况不妙啊,吴良新涉嫌贩毒,已经被省公安厅抓走了,我也是刚才开会时才听到这个消息。唉,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偏偏是我的外甥。当时,周汉良要开除他,我真的不应该保他啊,这不成了给我自己的脸上抹黑吗。”
 
  柴水滋听到这个消息,惊呆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急问道:“干爹,他仅仅是因为涉嫌贩毒被抓,还是另有原因?”
 
  胡高摇着脑袋回答道:“不知道,莫铁坤了解情况后,告诉我是涉嫌贩毒。因为他是我外甥,我也要避嫌,不好直接向公安局打听啊。”
 
  “那还有没有补救的办法。”柴水滋心存侥幸的问。
 
  “还有什么办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他去吧。”胡高说到这里,故作不知的问柴水滋道:
 
  “你们跟他没什么来往吧。”
 
  “没有来往。”柴水滋掩饰道。
 
  “那就好。”胡高说着,提醒柴水滋道:“他是我的外甥,但现在他犯了罪,我不能包屁他,也包屁不了。”说到这里,胡高加重了语气,强调道:“反过来,如果你们背着我干了什么过火的事情,万不得已时,我也只能是这个态度。你们好自为之吧,如果屁股上有屎,还得自己好好的擦干净。”
 
  柴水滋听了这话,不免有点寒心。这几年来,他死心塌地的跟着胡高,跟着胡家虎,确实干了不少违法之事。现在看来,胡高的弦外之音是:如果万一出了事,他们肯定要舍车保帅,他柴水滋难免成为替罪羊。不过,寒心归寒心,柴水滋哪里不知道舍车保帅是下棋人天经地义的选择,便信誓旦旦的向胡高表态道:
 
  “干爹,您放心,好汉做事好汉当,就算我们做错了事,绝对不会牵涉到您的头上去。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的,万不得已时,舍生取义,杀身成仁,这点忠肝义胆我还是有的,您放一万个心吧。”
 
  胡高听着,满意的笑了,他拍着柴水滋的肩膀,宽心道:“小柴,问题还不止于这么严重呢,我不过是跟你们提个醒,做人做事要稳当,千万不要步吴良新的后尘。”
 
  “我明白,我明白。干爹您放心,我们会尽快把事情办妥。”
 
  “那你去忙吧,我的抓紧时间办别的事情了。”胡高说着站起来,急急忙忙的走了。他来到一个僻静无人处,给侄子胡家旺打了一个电话,交待了一些紧要的事情。
 
  胡高走后,柴水滋坐在那里,慌得六神无主。吴良新被捕,这个消息对他而言,不啻于晴天霹雳。他觉得,目下最紧要的是,赶快将窝藏在他家里的那两名案犯送到别的地方去,万不得已时,就将他们灭口。想到这里,柴水滋拿出手机,拨打胡家虎的电话,但他连打几遍,胡家虎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柴水滋又连连拨打胡家虎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得到的回答一概是胡家虎不在,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柴水滋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胡家虎正赶往机场,准备远渡南美的一个小国家。
 
  胡家虎联络不上,柴水滋的心里更乱。胡家虎偏偏在这个时候玩失踪,莫非是别有用心?刚才,胡家虎还向他打听吴良新的情况,这不是装蒜吗?既然胡高已经知道吴良新被捕,那胡家虎不可能不知道呀。联想到胡高刚才跟他说的那些话,柴水滋意识到,胡家父子已经感到情势严峻,做好了涉车保帅的准备。胡家虎对他隐瞒情况,没有别的用心,就是要把他稳住,好在适当的时候把他推为替罪羊。想着这些,柴水滋顿时内心寒透,万念俱灰,不知如何是好。确实,正如他猜测的那样,胡家父子已经做好了涉车保帅的准备,胡家虎其实已经知道吴良新被捕的消息。他刚才跟柴水滋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探探柴水滋的虚实,先稳住他,好让胡高抓紧时间去销毁某些不利的证据。而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就把柴水滋等人抛出去当替罪羊。
 
  柴水滋慌恐之间,只得拨打胡家旺的电话。此时,胡家旺的手机正处于通话状况。待了好一阵,柴水滋重新拨打,才跟胡家旺通上电话。
 
  “胡总,情况不大好,吴良新被捕了。”柴水滋惊恐不安的提醒道。
 
  胡家旺在那头哦了一声,满不在乎的回答道:“柴哥,你担心什么嘛?这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
 
  “未雨绸寥,我们得赶快想办法把那两个兄弟安置好。”柴水滋焦急道。
 
  “那就把他们送出去?送得远远的。”
 
  “这根本不可能,我注意到了,公安局在我家附近设了几个卡,我怀疑他们已经嗅到了什么气味。”
 
  “不会吧。”胡家旺轻轻松松的回答道:“柴哥,你别太害怕,公安大概是在虚张声势,再过几天,他们就会撤。”
 
  “反正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要以防万一。”
 
  胡家旺在那头沉吟片刻,发狠道:“那就这样吧,柴哥,干脆今天晚上我派几个兄弟把他们做了,这样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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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尸体怎么办?”柴水滋不放心的问。
 
  “分尸啊。”胡家旺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你看着办吧,越快越好,免得让人提心吊胆。”柴水滋表示同意。
 
  “那就这样说好了,就在今天晚上。”胡家旺说完挂了电话。
 
  跟胡家旺通完电话后,柴水滋总算放心了一些。他知道,胡家旺心狠手辣,做那样的事情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的。只要胡家旺能让那两个人从他的别墅里消失,然后,他想办法稳住袁娜和申觉的嘴巴,那就平安无事了。
 
  警方逮捕柴水滋的行动开始了。在这一行动中,袁娜又成为一个必不可少的人物。由她打电话给柴水滋,要他开车到医院去取医药用品,然后趁机将其逮捕。
 
  周汉良跟袁娜说定,如果她愿意协助警方,可以立功赎罪,免除处罚。对此,袁娜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她照例要跟周汉良讨价还价一番,那就是必须给她的觉觉同样记功。周汉良对这一要求迟疑不决,他觉得申觉太不老实,根本就不够记功的格。不过,为了争取袁娜,他还是承诺,只要申觉在今后警方调查柴水滋的过程积极配合,可以考虑给他减罪。
 
  袁娜跟周汉良带领的几个便衣警察来到了L市人民医院,她在护士办公室拨通了柴水滋的电话。柴水滋接了电话后,袁娜便假意儿要挟道:“喂,柴乌龟,你把那两个病人放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弄得那栋房子成日臭烘烘的。你得赶快把他们赶走,否则别怪我不可客气,把这事情捅出去。”
 
  柴水滋知道袁娜这样要挟他,不过是为了多得几块钱,便在那头保证道:“你先忍一忍吧,有机会我肯定把他们送走。但现在不行啊,那条路上前后左右都有个盘查点,怎么出得去,你忍忍吧。过了今天晚上,就没事了。”
 
  “忍忍忍,我已经忍了好几天了,你每天给我多少忍金?”
 
  “好说好说,只要你忍过今天,我会好好感谢你的,你要多少忍金你尽管提吧,我没有不答应的。”柴水滋在电话中满口承诺。此时的他非常矛盾,在内心里,他还是不想看到那两名兄弟惨遭胡家旺的毒手。如此一来,兔死狐悲,难免不会让其他兄弟寒心。寒心之后必是离心,这内部一旦不团结,很可能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瓦解之后,落到每个人头上的,无疑是没顶之灾。他倒是希望,能有办法让那两位兄弟赶在胡家旺动手之前走出L市,只要这些小替罪羊存在,那么他当替罪羊的时间无疑会推迟。时间能改变一切,只要渡过了这一关,他就会安然无事了。考虑到这些,柴水滋向袁娜请求道:“娜娜,你想办法搞一点见效快的药,让他们快一点痊愈吧,只要能让他们走路就行。你帮了我这个忙,我会大大的报酬你的。”
 
  袁娜顺水推舟道:“那就这样吧,我也不想让他们在那里呆得太久。你赶快开车过来,我这里正好有两袋血,可以给他们每人输一袋。输了血,他们就会好得快,也就能快点离开。老是呆在我们家里,终究不安全,让人提心吊胆的,怎么过日子呀,你快点开车过来吧。”
 
  柴水滋听罢满心欢喜,答应道:“那就太好了,我就过来。”
 
  “记得带钱啦,我的血可不能免费啊,是我和爱人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袁娜一本正经的吩咐道。
 
  “好,少不了你们的钱,放心吧,我马上就来。”
 
  “我在办公室等你二十分钟,要是二十分钟内你不到,我就只能把血送回血库了。”袁娜说着又郑重其事的交代道:“你必须亲自开车过来,把我们送到家里去。路上那么多警察在盘查,没有你们市政府的车,我不敢上路。”
 
  柴水滋答应立马就来医院,袁娜这才挂了电话,望着站在身边的周汉良笑道:“局长大人,他马上就会过来,你可一定要给我和觉觉记大功啦。”
 
  一会儿,盯梢柴水滋的便衣警察向周汉良报告,柴水滋正在来医院的路上。周汉良算算时间,觉得柴水滋快进医院了,这才把逮捕柴水滋的行动告诉了莫铁坤。他倒要看看,在这种关键时刻,莫铁坤会不会做吴良新第二。
 
  莫铁坤得知柴水滋即将被捕的消息后,马上就透露给了胡高。不过,胡高对这个情报似乎不感兴趣,反而批评莫铁坤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向他汇报这样的情况。而且,胡高也叮嘱莫铁坤不要向柴水滋通风报信。胡高知道,事已如此,回天乏术,反正自己的儿子已经出去了,天塌下来,砸到谁就是谁吧。现在,他唯一能指望的是,柴水滋会兑现自己的诺言,真的做到舍生取义,杀身成仁。
 
  几分钟后,一辆挂着市政府牌照的小车徐徐开进了L市人民医院,从车牌号看来,这是市政府的车子。小车停住后,从车上走下来的并不是柴水滋一个人,同时还有一名司机。便衣走近小车一看,幸好车内再没有别的人员。
 
  此时,周汉良就穿着一身白大褂坐在袁娜的身边。看到柴水滋进下车后,周汉良嘱咐袁娜,要想办法不露破绽的把柴水滋的同伴支开。然后,他也退到了护士办公室的里间。不过,周汉良早已作好了安排,另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警察正在走廊里转悠,只待周汉良一声令下,随时就能将这两个来者轻轻松松的一同逮捕。当然,这样一来,就不能拿到柴水滋拿血液的证据,应该尽量避免这种结局。
 
  柴水滋带着司机径自走向护士的办公室,袁娜看见他后,满脸不悦的迎过去,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你稍等一下,血就放在冰箱里,我还要去借一个冰桶来才能运回去。你过来,我先跟你说几句话。”袁娜说着要司机站到外边稍候,一把将柴水滋拉进护士办公室,关上门,压低了声音,气呼呼的指责道:
 
  “柴水滋,你事先不通知我就让别人跟你一起来取东西,你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成心让别人都知道你干的坏事是不是?你有这样的胆子我可没有。要来就该你一个来拿,做这事情我是提心吊胆的呢。你倒好,还敢让别人跟你一起来。万一他说出去,可不是儿戏。”
 
  柴水滋口口声声解释他的同伴是胡高的司机,绝对可信。袁娜也不再多问,把血袋塞到柴水滋带来的包里,然后要他掏买血的钱。就在柴水滋拿钱包的瞬间,袁娜扑过去抱住了他,将他按倒在地上大声呼喊,埋伏在里间的几名警察闻声冲了出来。柴水滋见状,知道自己中计,脸上顿时一片惨白,拼命的击打袁娜,呼唤那个同伴,又动手掏枪。但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警察一拥而上,制服了柴水滋,夺走了他那把手枪,给他戴上了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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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1:01 | 显示全部楼层
  就在这同时,布置在走廊上的几个便衣三下五除二的制服了柴水滋的同伴,率先把他带到了警车上。
 
  周汉良走到柴水滋的身边,一手拿着他的枪,一手拿着从他的包里搜出来的那两袋血,笑盈盈的问道:
 
  “柴秘书,你哪里来的枪?你拿这些血干什么?”
 
  柴水滋恶狠狠的盯了袁娜一眼,低头不语,颓然长叹。他转过身来,走出护士办公室,一声不吭的走上了恭候在那里的一辆警车。他在车上坐定后,不服气的对周汉良说道:
 
  “姓周的,这次我老柴并不是败在你的手里,我是败在袁娜这个臭婊子身上。”
 
  袁娜就坐在柴水滋的前面,听见这句话,猛然回过头来就甩了他一巴掌,大骂道:“你才是个臭王八,臭王八。你死到临头了,还要带累我跟你犯罪,我恨死你了,我就要看你不得好死,我要狠狠的揭发你这个狗畜牲。”袁娜说着又朝柴水滋的脸上吐了一口痰。
 
  柴水滋双手戴了手铐,自料不是袁娜的对手,恨恨的瞪着袁娜,任她臭骂了一顿。好在身边的警察制止了袁娜,否则,柴水滋又免不了要被这个多年来同床异梦的老婆狠揍一顿。
 
  待袁娜骂完后,柴水滋冷笑道:“袁娜,你给我仔细听着,你别以为自己对申觉一片痴情,就能换来他的真心。我老实告诉你吧,你放在他那里的那本册子,我已经花钱买过来了,这个,你是做梦也想不到吧。”
 
  袁娜哈哈大笑道:“不可能,你这个臭王八蛋,你别自以为得计,那是他在骗你。我们已经把那东西输到了电脑里。你买了那一本,他的电脑上还可以源源不断的复制出来,那些东西是你这一辈子也买不尽的。但这一次你是死定了,事到如今,那几本东西我也可以白送给你了,不过,我还是送到反贪局去,哼哼。”
 
  柴水滋耻笑道:“你才是臭婊子,骚狐狸。我实话告诉你,我给申觉一些钱,他就把所有的东西全部给我了,还把存在电脑里的那些文档也当着我的面删了。你别以为你还有魅力吸引住他,他早就烦透你了。你一个半老徐娘,他一个年轻小伙子,你那样缠着他不是败坏他的名声吗?不是送葬他这一辈子吗?他不可能不为自己的今后着想,彻底把你摆脱。你还痴心妄想他会跟你结婚,做你娘的清秋梦吧。他还指望我早一点把你送上西天呢。”
 
  听着柴水滋的话,袁娜有些不安了。她记得,有好几次,当她向申觉问起那本册子时,申觉不是说忘记放在哪个地方了,就是顾左右而言它。而且从那时候起,申觉说他的电脑硬盘莫名其妙的坏了,里面的文档全部被报销。袁娜一再催申觉赶快把电脑修好,将那册子上的内容重新输进去存下来,但就是不见申觉有所行动,莫非柴水滋说的是真话?看来,这事情只有到申觉的房间里去找那本册子才能弄清楚,如果找不到,那就说明申觉确实背叛了她。
 
  袁娜越想越感到不踏实,便请求警察送她去申觉的房间,寻找柴水滋的那份罪证。周汉良同意了她的请求。几名警察随袁娜进入申觉的房间后,寻遍了所有的地方,只差没有掘地三尺了,但自始至终没有找到那本册子。没办法,警察只得把申觉的电脑主机带回公安局检查。检查后才发现,电脑硬盘并没有坏,只是内存条被抽掉了。技术人员打开硬盘后,也没有找到那本册子的电子文档。袁娜这下傻眼了,终于明白申觉确实背叛了她。在警方的盘问下,申觉狡辩不过,只得承认,他和柴水滋做过一场交易:他接受了柴水滋十万块钱,把那本册子卖给了柴,同时删除了册子的电子文档。
 
  面对自己被出卖的这一铁铮铮的事实,袁娜悔之无及,只能痛骂恨自己当初瞎了眼,养了一个白眼狼。想想她对申觉真是一片痴情,包着他的吃穿用度不算,还给他买房子,买车子。申觉缺什么,只要她自己有,毫不犹豫的给他,申觉要什么,她也尽量满足。就在他们一同被逮捕之后,她争着立功赎罪,还死乞白赖的哀求警方宽大申觉。其实,她这样做,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在自己离婚之后跟申觉结婚。她也知道,自己比申觉大八岁,他不可能娶她,就算申觉愿意娶她,她也不会答应,这样的婚姻只会成为人家的笑料。她包养申觉,也是另有所图。
 
  想当年,袁娜也是高干病房里数一数二的美女。被柴水滋缠上后,她也乐得当他的第二任夫人。这没别的,她就看在柴水滋的头顶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衔,跟上他,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官太太日子。但命运无常,袁娜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柴水滋这个好色之徒,早在和她结婚前就染过性病,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而且柴水滋并不珍惜她,在抱得美人归后,依旧改不了成日在外面寻花问柳习性。袁娜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已经被这一场婚姻葬送了。当然她并不甘心,为了报复,她找到了拿捏住柴水滋的办法,从此之后明目张胆的在外面找姘头。不过,这样的日子长了,她也觉得太空虚无聊。想想自己作为一个女人,如此荒唐的跟柴水滋绑在一起,连那个当母亲的机会也没有,太不值得了。后来,她向柴水滋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允许她跟别的男人生一个孩子,他们两人依旧做夫妻。但柴水滋不同意,还一再申明,如果她那样做,他就跟她离婚。袁娜并非不愿意跟柴水滋离婚,但想到自己一旦主动跟他离婚,就只能净身出户,等于白白被他糟蹋了青春,因此暂时忍气吞声的按下了那个念头。但她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在柴水滋身上狠狠的捞上一笔钱再跟他离婚。柴水滋当然知道袁娜的想法,任她胡来,就是不主动提出离婚。后来,袁娜跟申觉好上了,就有心把他牵绊住,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在她和柴水滋离婚之际,怀上申觉的孩子,然后就能名正言顺的生下来。反正她也不要申觉跟她结婚,今后就靠她自己把孩子抚养成人。当然,她有时候也假意儿要求申觉跟她结婚,其实那不过看申觉对她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感情。没想到的是,申觉除了贪图她的钱财外,其实完全是虚情假意,到头来还出卖了她。看来,申觉也是一个狼心狗肺之徒,天下男人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袁娜越想越恨,恨柴水滋毁了她的一生,恨申觉欺骗了她的感情,也恨自己糊涂荒唐。一时万念俱灰,动了出家之念。她暗自决定,一待案子结束,不管她是否坐牢还是免罪,反正一得自由,就削发为尼,从此弃绝红尘。
 
  柴水滋被捕后,王军再也不愿意在医院里呆下去了。他急切的要投入到枪击案的收关工作当中去,早日见到那几个朝他开枪的歹徒。因此,王军根本就不顾医师的反对,执意离开病房,回到了公安局。临走时他和医师说好了,结案以前他不会再回医院,后续治疗就在公安局进行,医院每天按时派医师护士到他的办公室给他打针检查。
 
  柴水滋被捕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公安局,大家在愤慨之余,更多的震惊。想不到啊,柴水滋作为一个政府官员,又身为分管公检法的副市长胡高之秘书,竟然是枪击案的幕后人物之一,不仅窝藏了受伤的案犯,还为他们寻求治疗,这不是绝妙的讽刺吗?更加耐人寻味的是,在短短的两天之内,吴良新与柴水滋相继落网,而这两个人,一个是胡高的至亲,一个胡高的秘书。于是,不少人聚到一起,纷纷猜测胡高在枪击案中到底扮演了哪种角色。
 
  柴水滋的被捕也让莫铁坤也无心布置他的严打了,他想不到周汉良领导下的公安干警,行动如此之迅速准确,步步都抢在他们的前面,招招都击中了要害。上午,他提审吴良新的时候,才获知吴良新被捕的真相。当他得知吴良新已经向王军坦白了一切,他深感自己已经无力扭转局面,无法完成胡高交给他的任务。大厦将倾,自己该何去何从?但他已经无法抽身退步,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堵死了回头路。在这个时候他绝不能临阵脱逃,那样只会败得越快,输得越惨。现在唯一能做的是,挺住,挺住,希望奇迹出现,希望胡高能力挽狂澜,避免败局。不过,他还是作好了第二手准备,到万不得已时,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在审讯柴水滋之前,周汉良召开了一个短会,讨论审讯方案。莫铁坤也参加了会议,他一改这几天来那种钦差大臣的派头,变得非常低调,不言不语,有时候心不在焉的附和一下周汉良河王军的建议。
 
  到这个时候,周汉良也不再戒备莫铁坤。柴水滋的被捕非常顺利,他据此认为莫铁坤没有当内奸,应该还算是一个识时务之人。其实,他也是忌于莫铁坤跟胡高的私人关系,才不得不提防一二。只要莫铁坤在关键时候不站错队,周汉良还是欢迎他尽快融入这个集体。毕竟莫铁坤也算是一个有能力的警官,虽然在生活作风上犯过错误,只要他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完全可以既往不咎嘛。因此,当莫铁坤提出停止严打时,周汉良反而认为严打势在必行,他鼓励莫铁坤不要终止手头的工作,精心布置一场严打。不过,莫铁坤并不领情,他反而认为周汉良此举是刻意要将他排斥在枪击案之外。但到了这个份上,莫铁坤也感到胡高气数已尽,自己是无依无靠。他打定主意,从此只作壁上观,悄声不响的跟胡高拉开距离,绝不做吴良新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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