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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半夜迷案》--作者:王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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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1:02 | 显示全部楼层
  审讯开始了,柴水滋被带进审讯室后,面对王军的提问,他死硬对抗,一会儿望望天花板,一会儿看看手上的铐子,一会儿扬言要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他不耐烦了,就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一顿乱咬。一会儿说王军和周汉良都是他的同谋;一会儿又说他们公安局的全体警察是在配合某些心怀叵测的人搞政治阴谋,把罪责栽赃到他柴水滋的头上,进而把胡高搞臭,妄图毁掉他的政治生命。柴水滋还口出狂言,即使他被逮捕,胡高总会出于上级的关心来看望他,如果公安局的警察敢对他刑讯逼供,胡高肯定能看出来,到时候他绝不会不闻不问。周汉良看到柴水滋这个架势,自料这一时还难以让他开口说实话,只得作罢,把他送进看守所,严加看管。
 
  对司机的审讯也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司机仅仅承认,他是市政府的司机,给胡高开车是他的工作。柴水滋是胡高的秘书,秘书要用车,他同样不能推辞,所以送他到医院。至于别的事情,他一概不知道。周汉良当然不相信司机的辩白,既然这个人是胡高的司机,很难说他不是那帮人马当中的一个,他毫不客气的把胡高的司机送进了拘留室侯审。
 
  在逮捕柴水滋的过程中,袁娜算是立了一个大功。但她并不满足,她自告奋勇的要协助警察进入那栋别墅缉拿那两个枪击犯。当然,袁娜的自告奋勇也有其目的,她急于要把家里的那些存折——她的存折和柴水滋的存折——拿到手,还要尽量保住别墅里的所有值钱的东西。她那个出家的念头在一闪之后还是熄灭了,想想自己才三十五岁,还年轻呢,出什么家?红尘多美好啊,尽管自己的前十年被毁了,但来日还可追啊。再说,这一次算是彻底的摆脱了柴水滋这个魔鬼。警方也承诺将功抵过,就算她犯了罪,也能免除处罚。那么,从今往后,她将获得彻底的自由。凭她的长相,凭她手头上还有一些钱,完全可以过好往后的日子。如果幸运一点,找一个差强人意的伴侣,生一个孩子,好好的把孩子抚养大,也就不枉做一回真正的女人,做一回真正的母亲,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想着这些,袁娜忘记了柴水滋,忘记了申觉,忘记了所有的痛和恨,又开始在内心里筹划着美好的未来。
 
  此时此刻,周汉良还是不得轻松。对于如何进入那栋别墅,他感到十分棘手。跟据袁娜的交代,那两个伤员是本地黑社会的成员,都是退伍军人。他们持有枪支,有一定的武装反抗能力。而且,他们的警惕性很高,出事之后,他们就一直躲在密室内,从不出门一步。另外,那密室由地下室改建而成,没有窗户,只有一张门可以出入。门口还有两名保卫,里面还有炸弹,要想进入里面生擒案犯,难度不小。
 
  王军觉得事不宜迟,必须尽快将枪击案犯拿下。因为柴水滋与胡高的司机一同被捕,必然引起胡高的察觉。胡高一旦感到情况不妙,指使其他不曾浮出水面的罪犯销毁罪证或者外逃,那麻烦就大了。另外,柴水滋被捕后,窝藏的案犯无法跟他取得联系,这时间一长,案犯也会起疑心,要么负隅顽抗,要么自杀,同样会给侦破带来极大的损失。
 
  强攻密室有损失,智取密室有难度,两害相权取其轻,首选的方案无疑是智取。王军和周汉良商量一阵,决定兵行险着。选派两个警察,一个化妆成申觉,一个化妆成柴水滋,然后由袁娜陪同,以换药为名义进入密室,缉拿案犯。张文和审觉的身高一样,体型也差不多,正好让他化妆成申觉。而何岳飞和柴水滋一样瘦精精的,身高也差不多,虽然长相有别,但可以让化妆师暂时改变过来。由于声调不同,因此,何岳飞必须作出牺牲,那就是大喊大叫一阵,直到把喉咙叫哑,发出嘶哑的声音为止,如此方能以感冒导致声音变哑为由,骗过大黑和二黑,顺利的进入密室。当然,行动的时间只能选在天光暗淡的黄昏时候。
 
  做好这些安排后,周汉良很是担心。万一被门口的二黑看出破绽来,后果不堪设想。他安排几名特警,在行动开始当中选好位置,瞄准守在门外的二黑,随时准备将其击毙。
 
  傍晚时分,智取密室的行动开始了,周汉良安排朱亮当司机,开着市政府的那台车把张文,何岳飞,袁娜送往别墅。有袁娜在,这一干人马轻轻松松的进入了别墅的大门。
 
  下车后,袁娜一手提着出诊箱,一手挽着张文。两个人故作亲密,说说笑笑的往密室那边走过去,何岳飞紧跟在他们的后面。朱亮扛着一箱注射用药,跟在何岳飞的后面。
 
  袁娜抬头看看身边张文,只见得他高大威猛,仪表堂堂,一副铁汉模样,便不由自主的意淫起张文来,恨不能一辈子就这样挽着他的手走下去。袁娜如此想着,禁不住往张文的身上紧靠。张文知道必须把戏尽量演得逼真,下意识的挽紧了袁娜的腰,这一举动让袁娜更加心旷神怡浮想联翩,脸上春情荡漾,内心里无端的涌起一股股无比幸福的激流。张文的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紧紧的握着那把子弹已经上膛的枪。他的任务不小,首先是要绝对保证袁娜的生命安全,还要同何岳飞朱亮一道解决四个罪犯。
 
  何岳飞叼上一支烟,不紧不慢的跟在张文和袁娜的身后,朱亮与他并肩而行。
 
  走到密室门口时,何岳飞按照事先的计划,疾走几步,走到了张文和袁娜的前面。看到门口的二黑后,何岳飞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不停的咳着嗓子,连连吐痰,朝二黑走过去。
 
  二黑看见何岳飞后,只当是柴水滋,点头致意。何岳飞走到他的跟前,递上一支烟,又忙着给他点火。
 
  二黑接火之间,看了何岳飞一眼,觉得眼前的柴水滋跟平日有些异样,也起了疑心。好在此时光线暗弱,二黑并没有看出来人有诈,便问道:
 
  “柴领导,您今天的气色跟往常不一样啊。”
 
  何岳飞指指自己的喉咙,嘶着声音回答道:“感冒了。”
 
  何岳飞说着,顺手又把那包烟往二黑手里塞。二黑伸手来接烟,何岳飞有意让烟掉到了地上,快步走到密室的铁门前挡住了那只猫眼。就在二黑弯腰捡烟之间,张文迅速绕到了他的身后,猛然出手,死死的钳住了他的嘴巴。二黑拼命挣扎,极力的张口想咬张文的手,无奈张文早有经验在先,防范得紧,他那双大掌就像一把铁钳,紧紧的钳住了二黑的上下颌骨,哪能让他得逞?朱亮过来,一把扛起二黑,将他扛离门口。这时,已经有几名警察悄然进入别墅,在不远处接应。他们看见张文与朱亮扛着二黑过来,便蜂拥而上,在二黑的嘴巴里紧紧的塞上布条,悄没声儿的把他架了出去。这一行动前后不到两分钟便干净利落的结束。
 
  张文与朱亮迅速回到密室门口,此时,何岳飞与袁娜正站在那里等候。何岳飞从警多年,虽说身临险境,依旧气色坦然。但袁娜却被刚才的那一幕吓坏了,她离铁门远远的站着,浑身抖抖索索,把出诊箱放在地上,做好了随时逃命的准备。
 
  张文走上去,扶住袁娜,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别紧张,我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张文的鼓励让袁娜又恢复了平静,她依到张文的身上,顿时感受到一种绝对的安全感,便重新提上出诊箱,走上去去敲了敲门,大声说道:
 
  “大黑,快开门,该换药了。”
 
  等了一阵,铁门才开了一条小缝,守在里面的大黑狐疑的打量着站在门口的来人,不停的晃动着拿在手里的那支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站在何岳飞身后的张文。何岳飞装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连咳了几声,又指指喉咙,嘶着声音说道:
 
  “大黑,该换药了。”
 
  大黑用枪指指扛着药箱的朱亮,问何岳飞道:“柴哥,今天怎么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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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1:02 | 显示全部楼层
  何岳飞又咳了一声,回答道:“是我们的司机,你放心吧。”
 
  大黑还是不放心,又问道:“二黑呢。”
 
  袁娜马上替何岳飞作了回答:“今天机会好,我们带的药多,我让二黑到车子里搬拿药品去了,马上就过来。”
 
  大黑这才把门缝开大了一些,对何岳飞说道:“柴哥,司机就别进来了。”
 
  何岳飞点点头,示意朱亮把药箱放在门口,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塞向大黑。大黑的脸上浮起一丝笑,伸手接烟。几乎就在这一瞬间,张文飞起一脚,踢掉了大黑手中的枪,扑上去把他按倒在地上。朱亮和何岳飞紧跟着冲了进去,扑向猛虎和豹子。此时豹子正躺在床上昏睡,但猛虎已经闻声坐了起来。他看到这一情况,大呼不妙,举枪就朝冲在前面的何岳飞射击。何岳飞躲避不及,胸部中弹。但自有一种强烈的意志在驱使何岳飞咬牙坚持,他像一头发疯的野牛,拼尽全身的力气冲过去,把猛虎撞倒在床上。朱亮冲上去,抬手就是一拳,把猛虎击昏了。这时豹子也醒来了,正要起身,朱亮顺势给他上了手铐,又回过头给猛虎也上了铐子。待他转过头再看何岳飞时,何岳飞保持着那个扑倒的姿势,死死的压在猛虎的身上。朱亮把他扶起来,只见他的胸口正在汩汩的冒血。朱亮急了,来不及想什么,抱起何岳飞就往外狂奔。
 
  张文也迅速将大黑制服,给他戴上了手铐。这时,袁娜在门外大喊大叫,几名在近处待命的警察闻声冲了过来,一齐奔入密室。周汉良拖着老病之躯,也跟在后面。他看见何岳飞胸部中弹,血流不止,痛惜的一跺脚,跟朱亮一道把何岳飞抱上警车,叫司机赶紧送往医院急救。上车后,周汉良想到袁娜是干护士工作的,请她一道护送何岳飞去医院,这一路上多少能给他一些帮助。但此时袁娜已经不见了踪影,周汉良叫了几声,也不见袁娜出现,他不敢耽搁,跳上警车,送何岳飞上医院了。
 
  朱亮再回过头冲进密室时,却见里面的警察已经把猛虎的衣服剥下来,正撬开他的嘴巴仔细检查。而豹子和大黑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已经死去了。原来,这四个人都作好了自杀的准备,他们备有剧毒药物,就封在衣领上的一粒假纽扣里,豹子和大黑被捕后,马上咬下了纽扣自杀身亡。王军本来就想到了这一着,在行动之前也交代了张文他们必须防止案犯自杀。但在行动当中,因为朱亮急着要救何岳飞,离开密室,张文看管不过来,还是让两个罪犯成功的自杀了。好在逮捕二黑时,给他的嘴巴里塞上了布条,无法自杀。而猛虎被朱亮打昏,也来不及吞食毒物,这四名罪犯总算留下了两个活口。
 
  活着的案犯被紧急送往公安局侯审,死去的案犯随之也被送回去尸检。张文和朱亮接下来的任务是搜查别墅,征集柴水滋和枪击犯的罪证。他们把密室里的枪支弹药一一的收缴登记后,又去柴水滋的房间搜查。
 
  当张文来到柴水滋的卧室时,只见袁娜正在那里手忙脚乱的打理打包小包的东西。她已经把柴水滋的现金,信用卡藏到了身上。又急急忙忙的把那些值钱的手表,金银器物之类的玩意儿装袋子,准备搬到自己的卧室去。张文看见后,上前制止道:
 
  “袁娜,这些东西你暂时别动,如果是赃物,肯定要没受。你这样做,会有销赃的嫌疑。”
 
  袁娜不肯歇手,满脸不悦申辩道:“好歹我是他法律上的妻子,这些东西应该由我来继承呀。”
 
  张文委婉的笑道:“他还没有死呢,你怎么去继承?你还是歇一歇吧。你先让我们实施搜查,不该动的东西我们秋毫不犯,该封存的东西你就配合我们好好的封存起来吧,到时候该归你的我们自然会退还给你。”
 
  袁娜实在舍不得放弃已经到手的东西,但张文句句在理,又想到自己还是戴罪之身,不敢跟警察对着干,否则,立功赎罪又成了泡影。因此,袁娜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的拿了出来,又不放心的望着张文发嗲道:
 
  “老弟,到时候记得吧这些东西还给我啦,要不然,我会跟你没完呐。以后我肯定要成为寡妇的,就指靠这些东西过日子啦。”
 
  张文看过袁娜拿出来的那些东西后,笑道:“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寻找他的罪证,既然这是柴水滋的东西,我们也要登记一下,封存一段时间。我向你保证,能退还给你的我们绝对退还,你放心好了。”
 
  袁娜一听张文要寻找柴水滋的罪证,正中下怀,一迭声的说道:“老弟,你要找他的罪证,直接问我就是了。我那里有一本册子,专门记录他干的坏事。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全都给他记了下来。我这就给你拿来,你也用不着翻箱倒柜了。”
 
  张文听说后,便随袁娜去了另一间卧室。这是袁娜的房间,装潢精美,满目堂皇,充满着一种掩饰不住的风流脂粉气。袁娜从柜子里拿出一本册子来,交到张文的手里,色眼迷离的瞪着张文问道:
 
  “老弟,我把东西给了你,你该怎么谢我?”
 
  张文被袁娜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红着脸回答道:“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到时候周局长肯定给你记功。”
 
  袁娜嗲声道:“我要你谢呢,周局长给我记功是公家的事。你私人就未必不表示一点点意思?未免太无情了吧。”
 
  “好吧,到时候我请你吃饭。”张文说着,拿着册子离开了袁娜的卧房。
 
  袁娜一听张文答应请她吃饭,马上就计划着如何去勾引他。望着张文离去的背影,袁娜有些不舍,追在后面大喊道:
 
  “老弟,你可不能失信,一定要记得请我吃饭啦。你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吧。”
 
  张文连连回答几声好,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袁娜,疾步走了。
 
  袁娜仔细记下张文的电话号码后,又过去帮忙。在她的指点下,警察找到了柴水滋私藏的枪支,毒品,还有大笔袁娜不曾发现的现金。袁娜看见那些现金,懊悔不已,只恨自己怎么没有先于他们拿到这笔巨款。
 
  搜查完毕后,张文和朱亮查封了柴水滋的房间,带着一些罪证回公安局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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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1:02 | 显示全部楼层
  再说何岳飞受伤后,周汉良带两名警察将他紧急送往医院。一路上,警车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往医院的方向飞奔而去。周汉良坐在何岳飞的身边,紧紧的拉着他的手,不断的呼喊着:“岳飞,岳飞,你要挺住,挺住……”
 
  何岳飞伤口还在汩汩的往外冒血,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呼吸也越来越微弱。一名警察痛哭着拿一团衣服紧紧的压着他的伤口,但那血怎么也止不住,很快就把衣服浸透了。周汉良一再催司机提速,司机已经把车速开到了最高,连连闯过红灯,眼看离L市人们医院越来越近了。
 
  何岳飞的生命已经到了极限,他回光返照,睁开了眼睛,望着周汉良,断断续续的说道:“周局……我……不行了。”
 
  周汉良鼓励道:“挺住,岳飞,你一定要挺住,就快到医院了。”
 
  何岳飞的脸上浮起一丝无奈的笑,继续说道:“周局……我自己……也知道,救不活了……但……我……还有老婆……孩子,老婆……没工作,孩子……很小……今后……请组织上……照顾……他们。”
 
  周汉良听了,失声恸哭,安慰道:“岳飞,你挺一挺,千万要再挺一挺,就到医院了。家里的事情,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他们。”
 
  何岳飞用尽了生命中的最后一点力气,拉着周汉良的手,微微笑着,慢慢的合上了眼睛。任凭周汉良再怎么样叫喊,再怎么摇他,他都无法回应了,他的灵魂已经飘飘悠悠的升入了天国。
 
  面对何岳飞的尸体,周汉良老泪纵横,抚尸大哭。想想何岳飞刚刚调回公安局,连手续都来不及办完,前后上班不过三天,就这样以身殉职了。周汉良感到自己实在愧对何岳飞,愧对他的妻儿父母。
 
  周汉良护送何岳飞的尸体回到公安局后,王军,刘新,莫铁坤已经带着一大群警察守在公安局的大门口等待。周汉良刚从车上下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弦,一下就跌倒在地上。刘新过来扶起他,要送他上医院。周汉良不肯上医院,他坐在地上,又抱头痛哭起来。王军蹲到他的旁边,沉重的检讨道:
 
  “周局,这都怪我,我不该出那样的主意,使何岳飞牺牲了,这个责任该由我承担。”
 
  周汉良摇头哽咽道:“不怪你,决议是我们在会上一致通过的,主要责任在我。再说,我们干警察这一行,牺牲也是难免的。但何岳飞实在不该死,他才回来上班,总共还不过三天呢。”
 
  王军也不知该何如安慰周汉良,他觉得自己更加愧对何岳飞。想当年,何岳飞承受各种各样的冤屈和打击时,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没有任何人替他鸣不平,更没有任何人伸出援助之手。在何岳飞被发配到山区后,他的妻子又频频遭受到吴良新指使的流氓地痞骚扰,而整个公安局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主持公道。而今天,何岳飞正是为了执行他定下的计划,惨遭杀害。
 
  王军站起来,走到何岳飞的尸体面前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和几名警察一起动手把他的尸体抬下了车,摆到公安局的大厅里,动手给他抹干净身上的血污,换上一身崭新的警服。
 
  周汉良脱下帽子,走到何岳飞的遗体跟前,深深的鞠了几个躬,为他抹合了那双不曾瞑目的眼睛。在场的警察自动排队,向何岳飞的遗体鞠躬。
 
  周汉良抹了一把眼泪,对刘新说道:
 
  “何岳飞已经殉职了,我们一起给他办理后事吧。案子也不能耽搁,就交给王军他们去办。”
 
  说毕,周汉良又转过头来,悲愤万分的向在场的警察说道:
 
  “何岳飞同志以身殉职,是我们公安局的极大损失,也是犯罪分子欠下的另一笔血债。我们所有的干警都要化悲痛为力量,积极投入到这一系列的案件的侦破工作中去,这让才能对得起何岳飞同志。所幸的是,枪击案已经取得了极大的进展,这是我们全体干警不辞辛苦,共同努力的结果,也是我们的烈士用生命换来的结果……”
 
  在场的警察一个个哽咽有声,悲愤填膺,纷纷表示要不惜生命,揪出案犯的幕后的黑手,以此告慰何岳飞的在天之灵。
 
  周汉良开了一个短会,会上决定由他和刘新负责何岳飞的后事,王军和莫铁坤带领其他干警,负责案件的后期工作,一定要趁热打铁,从已经归案的柴水滋,猛虎,二黑身上打开突破口,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枪击案,柳树林杀人纵火案,江医师谋杀案,李素珍谋杀案一并破解。这时,周汉良已经把所有在路口设卡盘查的警察和在医院排查的便衣全部调回来,给他们安排了新任务,那就是在省公安厅的指挥下展开对胡家旺贩毒团伙的调查和监视。
 
  会议结束之后,在局的干警兵分两路,一小部分人协助周汉良和刘新安排何岳飞的后事,大部分人在王军的带领下继续办案。莫铁坤则以部署严打为借口,依旧作壁上观。
 
  王军又重新提审柴水滋,在大量的罪证面前,柴水滋还是装聋作哑,既不抵赖,也不承认,反正就是不开口说话,即使在袁娜的一再揭发下,他始终坚守沉默。也许柴水滋已经意识到自己必定没有好结果,坦白也好,抗拒也罢,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当然,他还抱着侥幸的心理,那就是指望神通广大的胡高能把他救出去。
 
  对猛虎的审讯同样收获不大。他只承认自己参与了大桥上的枪击案,受伤以后就躺在车子内昏了过去。至于受何人指使,有哪些同伙,受伤之后于逃跑的途中又干了些什么,他拒不交代。而且,猛虎也摆出一副砍头不要紧的势态,强装好汉,说自己已经亲手毙了一个警察,死也值得。
 
  二黑首先也抗拒不肯交待片言只语,但在警方强大的攻势和说服教育下,二黑终于垮下来,开始坦白自己的罪行了。
 
  二黑交代:他本名吴守田,是乡下农民,当过兵,退伍后没有得到安置,就来到L市找工作。几经周折之后,他来到胡家旺经营的L市大酒店当保安。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结识了大黑。大黑是胡家虎手下一名得力的保彪。大黑看到吴守田身强力壮,善于搏斗,又当过兵,会驾车,善射击,就将他引荐给胡家旺当保彪,从此更名二黑。不过,二黑不大机灵,并不被胡家旺看重,他平时听命于大黑,有时候帮胡家旺看场子,有时候押车运货,有时候也跟大黑一道给胡家旺当护卫。
 
  二黑提到,胡家旺以孟尝君自比,门下养着一批鸡鸣狗盗之徒。这些人都经过了胡家旺的重重考验,经他认可之后,再向他发誓效忠,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系在胡家旺的身上。每个归入胡家旺的门下之人,无疑会受到他的特别优待。二黑皈依之胡家旺后,胡家旺就给了他一套房子,还指配一个女子给他做老婆。当然,他的代价是,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绝对听从胡家旺的命令,舍身赴死,在所不惜,否则,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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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1:03 | 显示全部楼层
  另外,胡家旺还网罗了一大批走卒。这些人有政府官员,公安干警,更多的是L市黑社会的各色人物,胡家旺无疑是其中的无冕之王。他能称王的资本不仅仅因为他叔父胡高是权倾一方的人物,更主要的是,胡家旺历年来经营着几个大宾馆酒店和各种娱乐场所,从事贩毒卖淫赌博的勾当,积累了大量的金钱,还拥有一支装备精良的保镖队。在二黑的眼里,胡家旺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枪有枪,因此能在L市这一方土地上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二黑交代,猛虎本名肖虎。此人武高武大,有一身蛮力,是打架斗殴的好手,他曾经是L市街头的一名混混,因强奸抢劫几度出进牢房。后来,肖虎投靠到胡家旺的门下,几年后升任胡家旺的保镖队队长,素来最为胡家旺看重。肖虎生性多疑,奸诈狡猾,手段残忍,专门替胡家旺干那种杀人越货的勾当,手下欠有不少条人命。他平时行踪诡秘,深居简出,一旦胡家旺有事,准能随喊随到。
 
  豹子本名蒋昆,他是肖虎的少年时代的同伴,两人一起同过窗,坐过牢,可谓难兄难弟。蒋昆出狱后,由肖虎引荐给胡家旺,从此成为胡家旺豢养的一名死士。
 
  大黑和二黑一样是胡家旺保镖队的成员。他们平时接受肖虎的调拨,急时直接听命于胡家旺。
 
  坦白完这些后,二黑接着交待他被派到柴家当保卫的经过。
 
  十月十二日凌晨,二黑还在睡梦之中,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这是胡家旺打来的电话,要他赶快上L市大酒店总经理办公室接受新任务。二黑不敢耽误片刻,赶紧披衣起床,急急忙忙的赶往L市大酒店。
 
  来到大酒店总经理办公室后,二黑看见胡家旺正神色凝重的坐在那里和大黑低声谈话。看到二黑进来后,胡家旺立时住口,把大黑支出去,关上门,坐到二黑的身边,给他点上一支烟,这才问道:
 
  “二黑,你近来生活有没有什么困难?”
 
  二黑听了胡家旺的问话,不免心头一紧。凭着多年来跟随胡家旺的经历,他不会不知道,胡家旺问这样的问题,就是将有危险要命的任务派到他的头上来的前奏。当然他不能流露出半丝恐惧与反感,故作释然道:
 
  “老总,生活上的困难倒是没什么,您有什么任务就派到我的头上来吧。”
 
  胡家旺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说道:“确实要派一个任务给你,这任务说轻呢也不轻,说重呢也不是很重,不过是照看猛虎和豹子几天。”
 
  二黑不能问为什么要照看猛虎和豹子,他只有答应的份,这是他们的纪律,因而慷慨答应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任务呢,原来是照看哥们,您放心派我就是了,我保证按您的吩咐照顾好他们。”
 
  胡家旺在他的肩上拍了拍,接着问道:“二黑,我平时待你怎么样?”
 
  “恩同父母。”二黑按照惯例的回答。
 
  胡家旺听了表示满意,又说道:“你别小看了我派给你的任务,我在这里跟你说穿了吧,猛虎和豹子与外地的黑帮干上了,不幸被打伤。他们这次闹大了,现在警察正在找他们呢,只怕这一时还转移不出去,只好藏在我的一个朋友家。我现在派你和大黑一起去照顾他们几天,你们过去后,务必听从猛虎的指挥。”
 
  “知道了,绝对服从命令。”
 
  “那就好。”胡家旺说着从办公室抽出一叠钱来,交到二黑的手里,吩咐道:
 
  “这些钱你先拿着用,回来后我还另外发你一笔工资,家里的事你就放心,我会派兄弟姐妹好好的照看你的家小。”
 
  二黑故作感恩的把钱放进口袋里,其实内心里充满了恐怖。胡家旺的话同时也在暗示二黑,他会派兄弟姐妹照看他的家小,其实也就是把他的家小当作人质,如果他有任何抗命之举,遭受惩罚的绝对不仅仅是他本人。每每在这种时候,二黑才悔不该干上这种刀口舔血的营生。确实,他也一直在想办法,寻一个机会,带着老婆孩子远走他乡,走到一个让胡家旺怎么也找不到的地方安身立命,但这样的机会迟迟没有出现。
 
  胡家旺看二黑收了钱,把他拉到窗口,郑重其事的嘱咐道:
 
  “二黑,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任务,你好好的记住。万一你们被警察发现了,如果实在逃不脱,你们必须舍生取义,如果哪个兄弟软弱,你就亲手把他干掉,绝不能给警察留活口。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大黑这个人有点贪生怕死,一旦落到警察手里,肯定会变节,这样会连累我们这些兄弟们。因此,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如果发生了不测之变,你就把大黑干掉。你好好的记住这个任务,务必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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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1:06 | 显示全部楼层
  “记住了。”二黑木然的回答,这并不是胡家旺第一次交给他杀哥们的任务。胡家旺有一条铁的纪律,那就是任何人都不能成为俘虏,在被俘之前,必须自杀。如果有软骨头不敢自杀,就由内部人来解决。当然,二黑也想到了,胡家旺肯定同样嘱咐过大黑,猛虎,豹子,在必要的时候将他杀害。
 
  二黑从胡家旺的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后,和大黑一道被人送到了柴水滋的别墅里。进入那间密室后,他们便看见猛虎和豹子双双受伤,正躺在床上等待治疗。
 
  到那里后,猛虎给他们分配了任务。大黑守在门内,非经他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密室,同时负责猛虎和豹子饮食起居照应。二黑守在门外,平时注意院子内外的情况,严防陌生人来访,一旦发现异常,马上向猛虎报告。
 
  猛虎还在他们两人的衣领上订上一粒装有剧毒药物的假纽扣,他一再叮嘱,万一被警察发现,他们一个也不能当俘虏,尽量杀伤警察之后,再服毒自尽。
 
  审讯完二黑后,天快黑下来了,整个公安局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一片紧张忙碌气氛。周汉良在忙何岳飞丧事之余,并没有忘记破案。在他的提议下,省公安厅的同道和L市公安局的一部分办案民警又联合召开了一次会议,讨论下一步的工作。
 
  省公厅的同道认为,目前虽然有吴良新的审讯记录证明胡家旺从事贩毒勾当,也有二黑的审讯供出胡家旺与枪击案有牵连,还从事贩毒勾当。但这几天的在其他方面侦察工作并没有取得多大进展,省厅的同道并不满足于把胡家旺和他麾下的那一帮罪犯缉拿归案,他们还想向上挖,要找到胡家旺获取毒品的源头,进而端掉整个贩毒网络。
 
  周汉良当然理解省厅同道的用心,但他更加担心的是。到目前为止,柴水滋和司机被捕已经过去几个小时,胡高同他们联系不上,必定会有所察觉。胡高察觉之后,难免不会指使胡家旺销毁罪证或者外逃,这样就会给以后的侦查工作带来诸多不便和极大的损失。
 
  周汉良的谈话让省厅的同道深感不踏实。确实,如果不及时出手,让胡家旺销毁罪证,说不定连前期的成果也难以保障,更不用说向上深挖了。会议在各抒己见之后,各种不同的意见很快就走到了一起,那就是马上将胡家旺缉拿归案,同时对胡家旺所经营的那些宾馆酒店和娱乐场所展开突击搜查,严密控制这些场所所有工作人员的行动,随时准备将有涉案嫌疑的人逮捕归案。
 
  会议结束之后,一队队全副武装的警察在L市公安局的大坪里紧急集合,整装待发。省公安厅的同志担任这一次行动的总指挥,因为这时已经是十月二十日晚,这次行动就取名为1020行动。省公安厅的负责同志不仅调集了大批武警过来协助,并同时在L市内外的各个路口设下了重重关卡,如此天罗地网,谅犯罪分子插翅也难飞。
 
  经过简短的讲话和分配任务之后,1020行动开始了,一队队警察迅速分头扑向胡家旺经营的所有宾馆酒店娱乐场所,而早在暗中监视胡家旺一举一动的便衣已经接到指令,一旦发现胡家旺的行迹,即刻将其逮捕。
 
  行动开始后,周汉良总算感到了一丝轻松。自从李素珍谋杀案发生以来,他就一直没有睡过一回安心觉,吃过一顿安心饭。其实何止于他,整个L市公安局的办案同志都是没日没夜的工作,有的人因此生了病,而何岳飞还为此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全省的公安干警也不同程度的参与了侦破工作。他的直觉告诉他,将胡家虎缉拿归案后,这一系列案件也将渐渐的走向尾声,大家也可以稍稍的松一口气了。而更重要的是,市委市政府给李素珍谋杀案的定下的破案期限是十天,但十天早已经过去了,李素珍谋杀案不仅没有侦破,反而因为后来所发生的一系列案件而被搁置一边。为此,胡高正在借题发挥,他在市政府的会议上已经不止一次的提出要撤换公安局局长。当然,周汉良并不贪恋这个局长的位子,他想做的无疑就是早日把这一系列案子完全彻底的侦破,把所有的罪犯一一缉拿归案,甚至包括那个隐隐若若的幕后人物胡高。
 
  到这个时候,周汉良也想弄清楚胡高对公安局的行动到低有如何了解。一想到胡高早晚必定知道这一切,而且现在是该让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了。周汉良心生一计,想把吴良新,柴水滋,以及他的司机被捕的事全部告诉胡高,看他会不会指使胡家旺做出什么动作来。如果他指使胡家旺外逃,正好将其逮捕。
 
  周汉良的这一计划得到了省厅同志的赞同后,他拨通了胡高的电话。
 
  “喂,是胡市长吧,我是L市公安局局长周汉良,我有重要事情向您汇报。”
 
  电话那头传来了胡高冷冷的声音:“老周,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谈吧。”
 
  周汉良坚持道:“不,胡市长,事情非常重要。您是我的直接领导,我应该向您汇报,你也应该听取我的汇报。”
 
  胡高在那头沉默了一阵,全然没有了以往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淡淡的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最好是简单一点,我还有别的公事在身呢。”
 
  周汉良说道:“胡市长,吴良新想见你。”
 
  “那你就叫他过来见我就是了。”胡高不悦的回答,
 
  “不,他来不了,他被逮捕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胡高漠然的回答一句,又故作不知的问道:“老周,他犯了什么罪?”
 
  “他私藏500克毒品,私藏枪支,吸毒贩毒,并有行凶杀人之企图,是我签字逮捕了他。”周汉良一字一顿的回答。
 
  胡高在那边反讽道:“这就奇怪了,不是说,吴良新的表现一贯很不错吗?你还提他当政治处主任呢,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那你这个当局长的就太失察了。”
 
  “我没有提拔过吴良新,我一回来就要把他清除出公安队伍,是您让柴水滋过来否决了我的决议。”周汉良的回答掷地有声。
 
  胡高的声音变低了,慢吞吞的回答道:“这个事情我不知道,而且柴水滋并没有权力否决你的建议。这纯粹是你们公安局的内部事务,你们的内部事务我从不插手,也不过问,更不会让柴水滋插手。当然啦,如果确实是柴水滋背着我干了这样的事,我一定处分他。”
 
  周汉良听胡高如此抵赖,并不气恼,笑呵呵的又问道:“胡市长,您能不能找个时间亲自过来看看吴良新的罪证,毕竟您是他的舅舅,血浓于水啊,您不会不关心他吧。您还是找个时间来见他一面,了却他的心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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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高连连否定道:“不,我不想见,也不能见。正因为我跟他有亲戚关系,在他定罪之前,我应该回避。我承认他是我的外甥,但在工作上,我从来没有偏护过他,也从来不充许他打着我的牌子干坏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只是一个小警察?他犯了哪一条,你就治哪一条。”
 
  “胡市长,他想见你,希望你能帮他开脱开脱。”
 
  胡高断然拒绝道:“我不见,我不救。这是他自作自受。作为一名党员干部,我坚守党性原则,铁面无私,绝不徇情枉法,你别把那些歪风邪气望我身上吹。”
 
  “好吧,胡市长,那我就把你的意思转告他,让他死了那份心。”
 
  “我大义灭亲。”胡高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度。
 
  “胡市长,那你这是深明大义。”周汉良朗声笑道。
 
  顿了顿,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了胡高严厉的批评:“周汉良,你身为公安局局长,你这是怎么搞的嘛,你的公安队伍里居然有人私藏毒品和枪支,还吸毒贩毒,难道你事先一点也不知道?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呀,你这是教警不严,治警无方,严重失察啊。这是给你周局长,给你们L市公安局,也是给我们整个公安系统抹黑啊。”
 
  胡高还在严厉批评,周汉良打断了他的话,硬梆梆的回答道:“胡市长,如果有我该负的责任我绝对不推卸,现在我对吴良新是痛下杀手,严惩不贷,不管他有什么皇亲国戚,犯哪一条就治哪一条。另外,胡市长,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我也要向您汇报,您的秘书柴水滋涉嫌枪击案,我已经将他逮捕,您的司机跟柴水滋同行,我也不能不暂时把他羁留。另外,还有一个与您关系更为密切的人,名字就叫胡家旺,我听说他就是您的侄子,他涉嫌贩毒,即将被逮捕……”
 
  周汉良的话还没有说完,胡高在那边咆哮道:“周汉良,你身为公安局局长,你有权力逮捕每一个罪犯。但你不能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因为这几个人是我的亲戚或者部属,就来羞辱我,指责我。我没有千手千眼,哪里能时时刻刻管着这些亲戚,部下?他们犯了罪,能栽到我的头上来吗?如果你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罪,你来逮捕我好了,我在这里等着你来给我戴手铐好不好?周汉良,我警告你,你这是在诬陷我!如果你不向我赔礼道歉,我就去找市委市政府讨个说法,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个说理的地方。”
 
  胡高说完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打过电话后,周汉良也感到出了一口恶气。自他回公安局主政以来,胡高自持自己是分管公检法的副市长,动不动就以市政府的名义来压他,对公安局的内部事务强行插手,时时事事处处为难他。周汉良不会不知道,胡高经常在市政府的大会小会上胡说什么周汉良已经老了,能力有限,压不住台面,不宜再回来担任局长,应该赶紧叫他退休回家,让别的人来干,这个所谓的别的人当然就是胡高器重的莫铁坤。周汉良也觉得自己是老了,是该让贤。但他觉得莫铁坤不是贤人,浑身上下撒发着趋炎附势的小人气,是个没有原则,没有正义感,唯权,唯名,唯利的人,这样的人肯定不能担当重任。如果让他来当局长,无疑会成为苟伟第二。而王军是几乎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一名好警察,有能力,有正气,敢作敢为,勇于负责,是一个坦荡荡的君子,是一个合格的接班人,因此,他向组织部推荐让王军来担任局长。但就因为胡高横加阻扰,至今没有结果。如果不是市委市政府还有一批正义之士支持周汉良,说不定胡高早已经把莫铁坤扶上台,公安局的工作又将回到苟伟当政时的那种糜烂状况。所以,周汉良也铁下了一条心,在退休之前,一定要干出一些实绩给大家看看,以此来回应胡高的那些话,同时把王军推倒局长的位置上,也算是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这不,机会就这样来了,李素珍谋杀案发生后,一下又牵出这么多案子和罪犯来。现在这些案子行将告破,不仅要打掉一个在政府官员和公安队伍内部以及当地黑社会组织中间盘根错节的犯罪集团,还全市人民一个安详平安的生活环境,同时也为自己的晚节添了几分光彩,更为王军的政治生命添上一笔重彩。
 
  1020行动开始后,周汉良,王军,以及省公安厅的几名同道坐在电话机旁边等待外面的消息。
 
  行动在开始的时候进行得并不顺利,警方在进入胡家旺所经营的某些娱乐场所时遭到了零星的抵抗,有几个地方还发生了小规模的枪战,但在警方强大的威慑下,这些抵抗很快就土崩瓦解了。胡家旺的几名保镖被击毙,一些涉案罪犯受到逮捕,接二连三的被送进公安局收审。正是从这些审讯之中,警方获得了胡家旺从事不法经营的更多证据。
 
  但胡家旺却突然之间在警方的眼皮底下神秘的消失了,这让负责抓捕他的警察深感疑惑。按照省公安厅同志的部署,警方在胡家虎的各处巢穴都安排了便衣盯梢,已经确定他就在L市大酒店内活动,但当张文带领一批武警进入大酒店时,却怎么也找不到胡家旺,他就像突然之间从人间蒸发了。
 
  其实,就在胡高从莫铁坤那里得知柴水滋即将被捕的消息后,他感到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便指示胡家旺赶紧销毁罪证,然后设法外套。胡家旺得到胡高的指示后,马上交道手下销毁罪证。他自己则急急忙忙的打理一大包现金,揣上一本新西兰护照,化装成一个女人,从L市大酒店溜出来,然后搭乘一辆出租车,仓皇外逃。他的这一举动瞒过了盯梢他的警察。
 
  主犯胡家旺逃脱,1016行动并没有取得预期的成功。但警方还是拿到了胡家旺从事非法经营的有力罪证。胡家旺不仅贩毒,养凶杀人,大规模的经营色情行当,赌场。同时还向不少L官员行贿,在政府部门和公检法系统建立了一个严密的关系网来充当保护伞。同时,胡家旺本人还是L市黑社会的龙头老大,霸占着L市的多种商业经营。省公安厅当即向公安部汇报了这一情况,公安部随即向全国各地发出了追捕胡家旺的通缉令。
 
  第二天上午,何岳飞的丧礼在L市某殡仪馆举行。出席丧礼的有L市市委市政府多个政府部门头头脑脑;L市公安系统各单位的负责同志;省公安厅也派一位副厅长过来参加了何岳飞的丧礼。新来的市委书记也出现在丧礼上,这是他第一次在L市的公共场合亮相。新书记在万分沉痛的悼词之后,郑重其事的向何岳飞的家属承诺:追认何岳飞为烈士,给何岳飞的家属发放大笔抚恤金,同时由市政府出面给何岳飞老婆安排工作。他要求L市各大小媒体多方位全视角的报道何岳飞的英雄事迹,掀起一股向何岳飞同志学习的高潮。省公安厅副厅长在悼词中强调,何岳飞同志是新时代的楷模,一定要在全省甚至全国大力弘扬,把他树立为公安战线的新榜样。
 
  丧礼进行中间,周汉良意外的看见了小侯。她一身缟素,满脸泪痕,跟在何岳飞生前友好的身后,走到遗体面前,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默默的奉上一束白花。
 
  周汉良正要走过去找小侯谈话,小侯也看见了他,急步走到周汉良的面前,低头恳求道:
 
  “周局,你现在就逮捕我吧。”
 
  周汉良摇了摇头,问小侯道:
 
  “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跟局里的同志打声招呼,大家都在找你,我也为你的安全担忧呢。现在好了,你回来了,我们也放心了。”
 
  小侯哽咽道:“周局,我并没有外逃,我也知道你们在找我。这几天我就在胡家旺经营的那些酒店宾馆和娱乐场所转悠,我想找到那些曾经从我手里提取毒品的人。昨天晚上,我听说何岳飞不幸殉职,我打听到你们今天会在这里给他举行丧礼,所以我就过来了。”
 
  “很好,丧礼之后,你就回公安局,协助同志们缉拿那些贩毒嫌疑人。”周汉良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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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局,我是回来投案自首的,我知道,我也参与他们的贩毒勾当,我有罪,您就逮捕我吧,我不会逃跑的。”
 
  周汉良鼓励道:“小侯,既然你有这样的认识,我们也没必要逮捕你。你自己回公安局吧,该怎么处理,王军自然明白。你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
 
  “那我现在就回去了。”小侯说着,转身走出了殡仪馆。周汉良追上去,叮咛道:
 
  “小侯,一路上要特别小心。”
 
  小侯谢过周汉良的关心后,疾步走了。周汉良看着小侯匆匆的身影,不大放心,便安排一个警察追上去,护送小侯回公安局。
 
  小侯归案后,给警方提供了一些极有价值的情况。正是在她的指认下,警方逮捕了胡家旺贩毒集团的几个重要人物。他们当中有几位宾馆酒店的经理,部门负责人,还有胡家旺的数名保镖,甚至还带出了几名基层派出所的干警。正是从这些人的口供中,警方得到了一个始料不及的情况。原来,胡家旺并不是贩毒集团的第一号人物,站在这个罪恶金字塔顶端的人物是胡高的儿子胡家虎。表面上,胡家旺在经营所有的生意。实际上,胡家旺不过是胡家虎的替身,他是这个集团的第二号人物,直接听命于胡家虎,掌管着这个集团的所豢养的一大批打手。如果说胡家虎是这个犯罪集团的大脑,那么,胡家旺无疑就是那双作恶多端的黑手。
 
  几个小时后,胡家虎的通缉令马上就飞向了全国各地。
 
  何岳飞的丧礼结束之后,新书记单独召见周汉良,向他了解这一系列案件的侦查情况。听完周汉良的汇报后,新书记也认为这一系列谋杀案是因为争夺市长职位而引起的,而幕后主谋很可能就是胡高本人。新书记觉得案情重大,他当即向省委省政府作了汇报。省委高官在深感震惊之余,立即派出纪检官员前往L市,负责对胡高实施双规。
 
  省纪检官员过来后,L市市委市政府紧接着召开了一次非常会议。会议由省纪委和L市纪检联合主持,市委,市政府,人大,政协这四大家的负责人都出席了会议。刘裕民虽然伤病未愈,但他还是以一个健康人的姿态兴致勃勃的参加了会议,只有胡高称病没有出现在会场。公安,检察,法院的相关负责人也出席了会议。
 
  在会上,周汉良向市委市政府汇报了近期发生的一系列案件的侦查经过。周汉良的发言引起满堂哗然,大部分与会者都站出来发言,要求严查胡高。最后,省纪委官员提出了两点建议:第一,暂停胡高的一切职务。第二,从即日起,对他实行双规。
 
  非常会议的第二个议题是决定由殷奘暂时担任L市代理市长,这个建议虽然让人有些意外,但也在一阵热烈的掌声获得一致通过。只有刘裕民深感失落,会议刚刚结束,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医院养病去了。
 
  会议结束之后,L市纪委书记袁若陪同省纪检官员的来到了胡高的病房。自胡家旺出事后,胡高就住进了医院,轻易不肯见人。当袁若带着一脸冰霜的省纪检官员来到他的病房时,胡高知道,他的苦日子从此开始了。
 
  面对一言不发的袁若,胡高痛哭流泪道:
 
  “袁书记,生儿不像贤啊!我胡高一世英明,就这样毁在儿子的手上了。其实,这也怪我自己,把一门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忽略了对家属子女的教管。这儿女大了,他们也把父母的教育当耳边风,特别是我大儿子胡家虎,被一帮人蛊惑,犯了大罪,真让我脸上无光。唉,现在我也年事已高,疾病缠身,这头驴子不中用了,是该卸磨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准备我的辞职报告,过几天就交给新来的市委书记,以后就退休在家,百事不问……”
 
  胡高还要滔滔不绝的诉说下去,袁若打断了他的话,实言相告道:
 
  “胡高同志,省委和市委已经作出了决定,一连下了两个文件。第一:撤销你的一切职务。第二:从现在开始,对你实行双规。这一决议也得到了省委的认可,这是组织上的决定,你应该无条件的接受。我想,你作为我们L市一名高级干部,应该明白党纪政纪和相关政策。如果你自己有什么问题,你应该积极主动的向我们说出来。另外,你的儿子胡家虎涉嫌从事贩毒等非法经营,已经被通缉;你的秘书柴水滋参与了枪击案,已经被逮捕;你的外甥吴良新也涉嫌贩毒,并与枪击案有牵连,已经逮捕。这几个人要么是你的至亲,要么是你的部属。对于他们的犯罪情况,如果你有所了解,你也应该积极主动的协助公检法系统的工作,争取让这一系列案件早日结案。”
 
  袁若说完后,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两个文件来让胡高过目。
 
  胡高看过后,泪水滂沱,他平静了一阵,又向省纪检官员表态道:“我无条件的接受组织上的决定,愿意配合组织上的工作。不过,我还是要向组织上说出我的内心话。我这个人,一辈子非常清白,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上,就是忘记了对亲属,对部属的管教。胡家虎虽然是我的儿子,但他常年在外面做生意,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哪些坏事,对他的情况我一无所知。至于柴水滋,他是我的秘书,这是组织部门向我推荐的。我平时对他也是严格要求,他在我面前的表现还不错。也许是我看走了眼,根本就不知道他阳奉阴违,瞒着我在外面干坏事,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干了什么坏事,对这方面的情况我也是一无所知。确实,我不是神仙,怎么能看透他心里有鬼?说吴良新是我的外甥吧,还确实有这么回事。但有一个事实我也必须向组织上说明,我从来就不认吴良新这个外甥,也不许他跟我来往。我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因为我分管公检法,而吴良新在市公安局工作,我就怕他打着我的牌子胡作非为。特别是这几年来,公安局把吴良新提拔为政治处主任,我为了避嫌,怕别人说吴良新是因为有我这个舅舅才当了政治处主任,更加不允许他跟我来往。因此,对吴良新的情况,我更是一问三不知了。现在我感到痛心的是,偏偏是我的至亲,我的部属犯了弥天大罪,我当然也有责任,但到底有哪些责任呢?是管教不严,还是闭目失察?这些只能由组织上来裁定。我在这里申明,我绝没有姑息养奸,纵容过任何人。如果是该我负的责任我一定承担,决不推脱。”
 
  省纪检官员看胡高一味推脱责任,便旁敲则击的提到胡长清,成克俭,陈希同之流的下场,想以此告诫他不要心存侥幸。不料胡高听完后,反而义正词严道:
 
  “胡长清,成克俭,陈希同等人确实是腐败份子。他们落到那样的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这些案件充分反映了我党反腐败的决心和能力,我相信,在我们的干部队伍中,如果有谁敢违法乱纪,顶风作案,绝对没有好下场。当然,我也相信,我们是共产党的天下,是一个法制国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而且绝对不会搞封建社会株连九族的那一套。我的儿子是做了坏事,但并不等于我做了坏事。我所能补救的就是尽我的能力配合党和政府的行动,争取说服他早日归案。”
 
  大家一看从胡高的嘴里掏不出什么东西,便中止了谈话。临走前,袁若嘱咐胡高一定要遵守纪律,不能乱动,随时接受监察部门的调查。胡高当即向袁若作出两点保证:
 
  第一:他不会潜逃,因为他本人并没有犯罪,身正不怕影子斜,愿意随时接受各方面的调查。
 
  第二:他不会自杀,他要好好的活着,只有活着,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第二天,周汉良在公安局召开了一个会议,布置下一阶段的工作。一部分警察配合省厅的同志继续寻找胡家虎胡家旺兄弟的下落。张文和朱亮带一班人马重新投入到一度被中断的李素珍谋杀案的侦破工作中去。周汉良和王军着手枪击案的后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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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结束后,张文和朱亮兵分两路,再一次开进市政府二院进行调查和取证工作。朱亮负责调查十月七号晚上和李素珍一起打麻将的那三个人。张文带几名警察到围墙外寻找案犯枪击李武后留下的弹壳。
 
  朱亮首先走访了李副市长的夫人肖翠娥。肖翠娥向他说起了那天晚上打麻将的由来。
 
  十月七号的下午,肖翠娥正在大院内闲逛时,张敏敏过来找她聊天,两人杂七杂八的扯谈了半个下午。临分手时,张敏敏缠着肖翠娥问道:
 
  “肖姨,今天晚上我要上您家打麻将,您可别不答应。”
 
  肖翠娥平时也爱砌方城,自然满口答应。这时,张敏敏又说道:
 
  “肖姨,我倒是可以带一个人上您家打麻将,但这样一来,还是三缺一呀,您也负责叫一个人吧。”
 
  肖翠娥平素没有主动叫人打麻将的习惯,便推辞道:“我也不好叫哪一个,麻友的事,你就全包了吧,我只能凑个数。”
 
  张敏敏马上提醒道:“肖姨,李素珍是有名的麻将精,您可以约她啊。”
 
  “还是你去约她吧。”肖翠娥继续推辞。
 
  张敏敏马上表示为难道:“刘市长现在是市政府的大红人,李素珍的面子更加不小了,我们这样的平民老百姓哪里有面子去约她?还是您给她打个电话问问,您的面子,她总要给的。”
 
  肖翠娥答应试试,便拨通了李素珍的电话,约她晚上打麻将。果然,李素珍欢天喜地的答应了,早早的吃过晚饭,就来到了李家。后来,张敏敏果然带着居住在市政府二院的一个男子上门了。
 
  肖翠娥着重提到,当天晚上打牌时,当刘裕民替下李素珍后,张敏敏先是以肚子痛为由在厕所里呆了好久才出来。后来,当保姆过去叫李素珍时,张敏敏又以肚子痛为由,坚决不再打牌,匆匆走了。但在她这个有几十年行医经验的人看来,张敏敏所谓的肚子痛应该是假,因此,她的举动值得怀疑。
 
  告别肖翠娥后,朱亮又走访了那名男子,得知此人当天晚上本来在麻将管门口转悠。正好碰上张敏敏,被她拉着上了李家的门。至于其他情况,一无所知。
 
  走访完这两个人后,朱亮决定传唤张敏敏。
 
  说起来张敏敏也是一个悲剧性人物。她本来是L市歌剧团的一名舞蹈演员,被胡家虎看中后,就心甘情愿的做了他的第三任妻子。张敏敏原以为嫁给胡家虎后,从此就可以赏尽世间的荣华富贵,过上神仙般的好日子。因此,结婚之后,她马上就离开歌剧团,一心一意的做起专职太太来。不幸的是,自她怀孕之后,胡家虎便冷淡了她,一味的在外头拈花惹草。张敏敏惧于胡家的权势,只好忍气吞声。胡家虎为了方便自己风流,也为了不让妻子有机会出轨,便安排张敏敏跟公公婆婆住在一起。不料好色的胡高居然乘虚而入,跟她干起了爬灰的勾当。这事情很快就被婆婆察觉,婆婆因此气得一命呜呼。胡高晚年丧偶,就让张敏敏来照顾他的日常生活。这样一来,表面上,她是胡高的媳妇,但事实上,她还兼做胡高的枕边伴侣。胡家虎对此也不闻不问,听之任之。张敏敏在听天由命之余,也习惯了这种特殊的身份,并不觉得尴尬。
 
  自胡家父子东窗事发之后,张敏敏便带着孩子离开了胡家,在娘家居住下来。她已经向法院递交了跟胡家虎离婚的诉状,正在等待判决。尽管如此,张敏敏还是受到警方的特殊关照,行动不得自由,必须随时接受调查。因此,朱亮很快就找到了张敏敏。
 
  在调查当中,张敏敏坦白,十月七日上午,胡家虎交给她一个任务,要她务必想办法在当天晚上将李素珍约出去打麻将。因为向来畏惧胡家虎,张敏敏对他的话总是惟命是从,绝不敢问个为什么。因此,她就照着胡家虎的话去做了。在打麻将当中,她的手机接到胡家虎的信息,向她问起刘裕民在李家的活动情况。她看到刘裕民替下李素珍后,就以肚子痛为由躲进厕所向胡家虎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对方刘裕民已经替下李素珍上桌打牌,而李素珍则回家去洗澡了。胡家虎接到她的信息后,指示她接着打牌。待一个小时后,她又收到了胡家虎的信息,要她想办法让麻将散场,她还是不敢问为什么,就以肚子痛为由要求散场,但苦于其他人不同意,只好接着打。后来,保姆出门喊李素珍,她怕李素珍过来后要打通宵麻将,弄得她回家后挨胡家虎的骂,就以肚子痛为由,坚决不肯打牌,急急忙忙的回家了。
 
  回家后,张敏敏看到胡家父子正在紧张的密谈什么。她不敢旁听,匆匆的洗澡之后就去上床睡觉了。到后来,胡家虎走了,胡高唉声叹气的进了卧房。但他几乎一夜未眠,坐在床头上抽烟一直抽到天亮。张敏敏深知胡家父子的脾气很坏,特别是在他们有心事时,动不动大发雷霆。因此,自始至终,她也不敢问胡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免得招徕一顿臭骂。
 
  结合张敏敏的交代,朱亮只能肯定李素珍谋杀案是胡家虎一手策划并指挥实施的。但张敏敏所知有限,警方还是无法确定杀人凶手。此时,张文带领的那班人马在围墙外的一片草丛中找到了那粒弹壳,当即派人送往省公安厅作弹痕检测。
 
  也是在这一天,周汉良和王军再一次对柴水滋提起审讯。
 
  柴水滋被带进审讯室后,王军冷冷的拿起一张当日的L市日报塞到他的手里,没好气说道:
 
  “柴水滋,你先好好的看看这张报纸吧。”
 
  柴水滋拿着这张报纸,一则特大的新闻标题赫然入目:利剑出鞘,扫黑除恶——L市1020行动大纪实。
 
  文章在介绍完1020行动的前后经过后,又详细阐述了胡家虎犯罪集团的黑社会性质,揭露了胡家虎犯罪集团与一些不法官员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形成一个盘根错节的犯罪网络,从事贩毒,色情,赌博等等非法活动。文章还提到,现在,警方已经找到很多有力的证据,证明胡家虎犯罪集团正是制造近期来发生在L市的一系列谋杀案的元凶祸首,而且更加令人痛心疾首的是,这张黑网的后面还隐藏着几个不法官员……
 
  柴水滋看着这张报纸,脸上渐渐的变成一片惨白,全身不停的索索发抖。王军见状,随之又把两份文件让柴水滋过目。一份是关于撤销胡高副市长职务的文件;另一份是关于对胡高实行双规的文件。柴水滋看到这两个文件后,立时掩面大哭起来。经过周汉良的一番劝说后,柴水滋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开始哭哭啼啼的坦白自己的犯罪经历。
 
  据柴水滋交待,数年前,他不过是胡高麾下一名默默无闻的秘书。因为多年不得提拔,自有一种怀才不遇沉沦埋没之苦闷。有一回,他出差到缅甸,在一个摊位上看到一副价格不菲的玉石象棋,一咬牙便买了下来,准备将它送给酷爱下棋的胡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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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出差回来后,柴水滋找一个机会把那副象棋送到了胡高的府上。胡高对此特别高兴,当即叫柴水滋陪他杀几盘。柴水滋当然乐得奉陪,不露声色的让胡高赢得心花怒放。以后,柴水滋就经常找上门去陪胡高下棋,隔三差五提着礼品望胡家送,又趁机拜胡高夫妇为干爹干娘。
 
  从此之后,柴水滋渐渐的博得胡高的喜爱,成为他最倚重的秘书,级别也升了上来。在与胡家交往的过程中,柴水滋认识了胡家虎,两人一见如故,很快就结拜成兄弟。
 
  胡家虎在他的生意当中从事一些非法勾当,正因为有胡高的暗中保护,一直安然无事。自柴水滋进入胡家的圈子后,他很快就替下了胡高,充当起胡家虎的保护人角色。当然,他的幕后还站着一个胡高,只是胡高从此不用再抛头露面。柴水滋他也因此得到了胡家虎的丰厚回报,他居住的那栋别墅,就是胡家虎奉送的。不过,表面上柴水滋是胡家虎的保护人,实际上他不过是胡家虎的一名卒子,身上肩负着为他打探情报,提供信息的重任,有时候还要打着胡高的牌子为胡家虎排忧解难。胡高当然知道这一切,但他默许了,他确实需要这样一个替身,一则省得自己抛头露面,再则可以在危险时刻把柴水滋抛出来当替罪羊,自己就可以顺顺当当的金蝉脱壳。
 
  自钟子贵垮台后,胡家的人都一厢情愿的认为未来的L市市长非胡高莫属,暗地里高兴了好一阵子。但后来的情势并没有趁他们的愿,他们从省委某官员处得知,省委省政府考虑到L市是一个大工业城市,未来的市长应该具有工业管理方面的知识,因此,刘裕民被上面的高官看好。而胡高,偏偏没有管理工业的经历,而且,也快到了退休年限,因此被上峰弃而不用。胡家人在丧气之余,并不甘心,一方面继续在上面活动,另一方面又不免在别人面前有些牢骚。柴水滋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好不容易才靠到胡高这棵树上,开始发迹,自然希望胡高能更上一层楼,他也跟着沾光。如果这棵树没了,他必将变回一只东奔西突,无处可依的小猢狲。他实在不想重温那种落魄的从前,因此,他也暗下决心,要帮胡高一把。
 
  胡家虎比柴水滋更加焦急。他不会不知道,父亲再过两三年就到退休年龄了,如果这次上不去,说不定连副市长的位子也保不住。体面一点,就是将被安排到人大政协待几年退休;弄得不好,就是直接回家领退休金。这种状况是胡家虎最不愿意看见的。失去父亲这把保护伞,他的那些不法经营就无法维持,只能回到老老实实做生意的道上来,这样必将失去绝大部分利益。
 
  另外,某些屈辱的经历也让胡家虎铁了心要尽一切可能把父亲推到市长的位置上。多年来,L市在邬诰和钟子贵的共同掌管之下,在经济上与政治上的四大家相对应的,就是民间所谓的四公子。这四公子分别是邬诰的儿子,钟子贵的儿子,袁若的儿子,胡高的儿子,他们的手头上都掌控着巨大的财富。但这四公子高下有别,等级分明。特别是在生意场上,邬公子和钟公子处处占尽先机,袁公子居中,而胡公子只能屈居其末。正因为如此,胡家虎在心酸之余,深感权力的作用,靠山的重要。因此,在钟子贵垮台之后,他认为父亲的机会来了,而且这也是唯一的机会,绝不能让它溜走。
 
  胡家虎和柴水滋商量来商量去,也拿不出好办法。他本来已经斥资巨万支持父亲到省委省政府走上层路线,力图把市长的位置拿下来,但结果偏偏是泥牛入海。情急之下,柴水滋与胡家虎决定铤而走险,把刘裕民干掉。他们决定之后,还征询过胡高的意见。胡高听了,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只装不知道。
 
  得到胡高的默许后,胡家虎与柴水滋开始制定谋杀刘裕民的计划。那次,刘裕民上梅花鹿养殖场为新建的药酒厂剪彩。胡家虎得到柴水滋提供的情报后,便指使胡家旺安排一个会修理汽车的保镖混进当地的停车场,找准机会破坏了刘裕民那辆坐骑的刹车,企图制造一场车毁人亡的事故,干干净净的把刘裕民消灭。不幸的是,那次行动并没有得逞。而在当地派出所立案侦查的过程中,胡家虎让柴水滋出面,以市政府的名义,指使当地派出所的民警终止了调查。
 
  第一次行动破灭后,柴水滋有些害怕了,他不想再干,便劝胡家虎认命拉倒。胡家虎也没有再来找他商量过谋杀刘裕民的事。
 
  十月七日,李素珍谋杀案发生后,胡家虎就交给他一项任务,要他利用职务之便,和吴良新联手监听L市公安局对此案的侦破情况。当时,柴水滋据此认定这个案子和胡家虎有关。当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绝没有要揭露胡家虎的想法,只要自己能置身事外就行。但树欲静而风不止,胡家虎还是把他拉了进去,他也不得不进去。因为他已经深陷于胡氏集团,想从中退出来也绝非易事。一则自己本来就参与了那么多非法勾当,就算金盆洗手,也洗不干净了;二则胡家旺的枪不认人,一旦看出他有异心,说不定马上就会让他身首异处。因此,柴水滋还是接受了胡家虎指派的任务,但他并没有利用职务之便去公安局探听李素珍谋杀案的侦破情况。他觉得要尽量把自己隐藏起来,便在外面买了一张假身份证,办一个手机号,以此与吴良新联系。同时,胡家虎也用该号码与其他杀手的联系……
 
  十月十七日晚上,柴水滋回到那栋别墅后,看到袁娜又把申觉带回家了,就知趣的出门,到胡家虎经营的一个洗浴城找乐子。他正在做泰式按摩时,便接到了吴良新打来的电话,从中得知警方已经监听到李武和邓玉的电话,知道了李素珍谋杀案的内情。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确切的知道李素珍谋杀案的内情,马上就把这一情况反馈给了胡家虎。胡家虎知道后,叫他马上去L市大酒店跟胡家旺碰头。就在他离开按摩室后,吴良新又打来了第二个电话,告诉他王军和刘裕民的行动路线,他当即就把这些情况向胡家虎作了汇报。
 
  柴水滋来到L市大酒店总经理办公室后,看到胡家旺正志得意满的躺在沙发上,一边抽鸦片,一边接受一名女孩子的按摩。这种情况让柴水滋松了一口气。起先,他以为胡家虎召见他是要搞什么阴谋,自然紧张得不得了。看到胡家旺如此轻松的神态,柴水滋总算释然几分。胡家旺跟柴水滋打过招呼后,得意洋洋的说道:
 
  “柴哥,你工作很辛苦,要注意保养啊。我这里新来了几名按摩女郎,一个个手法真不错,都是学生妹呢,没有开苞的,我就叫一个上来给你按摩按摩吧。如果你看得上眼,按摩完了就给她开苞。”
 
  柴水滋听说有如此好事,哪有不乐意的,连连称谢道:“老弟,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急事找我呢,原来是这等美事,真是太感谢了。”
 
  “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急事,不过是叫你也过来享乐享乐罢了。这也算是提前为我们庆祝胜利吧。”胡家旺说着丢给他一包烟。
 
  柴水滋点上一支烟,问胡家旺道:“老弟,你心情这么好,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弄钱的大买卖?”
 
  胡家旺故作神秘道:“哪里有什么大买卖,不过,这一场买卖说小也不小,现在是天机不可泄露,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柴水滋也不再多问,胡家旺叫他躺到另一张沙发,叫上一名女孩过来给他做按摩。两人正在津津乐道的享受时,不过二十分钟,胡家旺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当即气得暴跳如雷。他一把将手机摔在地上,怒气冲冲的将两名按摩女踢了出去,在室内团团乱转起来,把自己惹下的一个大麻烦告诉了柴水滋。
 
  原来,就在胡家虎接到柴水滋的第一个电话后,有点焦急。便想到应该跟柴水滋商量一下,如何让他打着胡高的牌子干预警方的侦破工作。不料一会儿,柴水滋的第二个电话又打了过来,胡家虎得知刘裕民和王军的行动路线后,认为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如果在这个时候派杀手过去,正好可以把他们双双干掉,一则消灭父亲的竞争对手,二则可以把知道李素珍谋杀案内情的王军干掉,然后由胡高安排听话的人去主管刑侦工作,把侦破方向扭转过来。主意一定,胡家虎给胡家旺打了一个电话,指令他安排几名得力干将即刻带人去截击那辆警车。不想行动归于失败,警方已经倾巢出动,正在全力追捕枪击案犯,猛虎和豹子已成无路可逃之势。
 
  胡家旺看到麻烦不小,只好报告胡家虎。胡家虎也只能极力补救,便叫沿江路派出所所长袁跟着手处理。胡家虎本来打算让袁跟把受伤猛虎和豹子杀掉灭口,让没有受伤的人化装后潜逃出去了事。但后来据袁跟交待,当时,他看到猛虎就只受了轻伤,还能行动,而且猛虎已经有了疑心,枪不离手,手不离枪,袁跟担心一个人对付不了,没有下手;当然,最主要的是他更担心胡家虎会使出卸磨杀驴的把戏,进而把他也灭口,便劝胡家虎打消了这个念头。柴水滋也担心这样做会引起内杠,劝说胡家虎还是想办法把猛虎和豹子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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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家虎转念一想之后,给他父亲打了一个电话求援,然后叫柴水滋赶快去市政府二院把胡高的坐车开过来。
 
  柴水滋赶到市政府二院后,胡高正在车库门口焦急不安等他。见到柴水滋后,胡高叫他开车快快送他到沿江路派出所所长袁跟的家里去。
 
  柴水滋把胡高的坐车开到L市大酒店后,跟胡家虎的坐车汇合,一齐开到了袁跟的家门口。在袁跟家里,他见到了受伤的猛虎和豹子以及胡家虎的另外两名保镖。胡家虎吩咐猛虎和豹子坐到胡高的坐车内,赶快离开L市,到别的地方去治伤。胡高也答应跟柴水滋一道护送他们离开L市。
 
  当天晚上,一路上到处都是盘查的武警,胡高以公务在身为由,轻轻松松的避开了L市警方的盘查。但当他们走到L市边境时,那里也设了关卡,正在严密盘查。这些警察受省公安厅的直接指挥,不放过任何车辆。胡高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顺利通过盘查,他也胆怯了,只好叫柴水滋赶快掉头,又折回到了L市。折回来后,胡高把猛虎和豹子丢给柴水滋安置,他自己则转乘一辆出租车一走了之。
 
  柴水滋没办法,只好把猛虎和豹子藏到了自家别墅的密室里,然后向袁娜和申觉寻求救助。直到后来被警方逮捕归案。
 
  审讯完柴水滋后,周汉良和王军马上又提审肖虎。肖虎一看胡家大势已去,而且柴水滋已经彻底坦白,也无意再硬挺下去,便交待了枪击案的经过。
 
  十月十二号晚上九点多钟,他接到了胡家旺的电话,要他赶快叫上几名保镖队的成员,即刻动身,到大桥上去截击一辆警车车牌号为L 00039的警车,务必将警车撞到桥下的香水河中,如果万一不能将警车撞下大桥,也必须将车上的乘员全部击毙。
 
  得到指令后,肖虎叫上豹子和另外两名保镖,乘坐一辆带有假牌照的越野车,按照胡家旺制定的路线,急急忙忙的赶往香水河大桥上实施截击任务。一路上,他们不断接到胡家旺的命令。胡家旺要求他们在将警车撞下大桥或者将车上的乘员击毙之后,把越野车开到江边,推到深水中去,或者把越野车烧毁,然后搭乘在后面接应的另一辆越野车逃离L市,在外地隐藏起来。不经他的允许绝不许露面,一切生活费用他自然会安排好。
 
  肖虎和豹子等人来到大桥上之后,目标还没有出现,便在那里守候。一会儿,警车开了过来,他们便着手实施截击行动。但他们这次行动过于仓促,并没有作好充分的准备,手上也就是两支手枪,本来应该带上几颗炸弹,但没有来得及。在行动中,他们不仅没有成功的把警车撞落香水河,也没有把王军和刘裕民击毙,反而双双受伤,行动彻底失败。而在后面过来接应的车子也没有按时过来,因为桥上发生枪战之后,过往的车辆乱成一团,造成严重阻塞,接应的车子根本就开不过来。在他们逃跑途中,还是按照胡家旺的制定的计划把越野车开到了那片柳树林中,准备将它推到江里去。不料车轮陷进了一个土坑里,根本就推不动,而他们的这些举动又被一对情侣看见。肖虎情急之下,和另外两名保镖一起杀了那对情侣,把他们丢进越野车里,然后纵火烧车,企图制造一个案犯畏罪自杀的现场来蒙骗警方,赢得逃跑的时间。
 
  纵火之后,沿江路派出所所长袁跟过来,把他们接到了自己家里。袁跟本来打算用警车把他们护送出去,但走了一段之后,袁跟也胆怯了。一路上有那么多盘查的警察,袁跟根本就没有把握顺利的通过去,只好又折了回来,请求胡家旺支援。
 
  后来,还是胡家虎和柴水滋开车过来解难。胡家虎接走了那两名没有受伤的保镖,肖虎和豹子上了胡高的车。他们在外面转了一圈后,还是没法逃离L市,只好转移到柴水滋家藏了起来。他们一直在寻找机会想逃离L市,但最终没有成功,到头来还是被警方瓮中捉鳖。
 
  审讯完肖虎之后,周汉良这才明白十月十二号晚上袁跟为什么没有接到报案电话,原来他在干这种吃里扒外的枉法勾当。周汉良当即下令,立即逮捕袁跟。当公安人员去寻找袁跟的下落时,发现他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当天晚上,一张针对袁跟的通缉令在全国范围里发布了。
 
  到此为止,枪击案基本上告破。除了主犯胡家虎,虎家旺,从犯袁跟在逃,豹子和大黑自杀外,其他人犯都一一归案。当然,胡高的身份特殊,但对他的惩罚已经为期不远。而胡高的司机,也因为涉嫌帮助胡家虎贩毒运毒,被正式逮捕。
 
  让警方感到遗憾的是,在所有已经归案的人犯当中,没有一个人知道李素珍谋杀案和江医师谋杀案的具体经过,也没有人能为这两个案件案提供有益的线索。王军认为,这两个谋杀案的主犯已经确定是胡家兄弟无疑。而且,谋杀江医师的手段和谋杀李素珍的手段如出一筹,那么,这两个案子的真凶应该就是至今没有暴露的胡家旺保镖队的某些成员,要把这些人揪出来,还有待警方继续深挖,尤其有待于胡家兄弟的归案。
 
  次日,王军又投入到了李素珍谋杀案的侦破工作中。在特别保密的情况下,他收集到了L市公安系统内所有民警的相片,让李武一一指认。但让人失望的是,李武没有从这些相片中认出嫌疑人。
 
  这一天下午,周汉良以检查工作为名,和张文一道,带着乔装的李武到建设路分局和附近的派出所的民警当中辨认嫌疑犯。当他们无功而返,驾车回到公安局的大门口时,李武的眼睛被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吸引住了,这张面孔属于莫铁坤。此时,莫铁坤正驾着一辆小车,从公安局办公楼下面的车库里慢慢的开出来。李武盯着那张面孔仔细打量过后,便扯了扯周汉良的衣角,指着莫铁坤小声说道:
 
  “周局长,就是那个人。”
 
  李武此言一出,周汉良和张文都猛吃一惊。特别是周汉良,简直不敢相信,他不放心问李武道:“你看清楚了没有,你可一定要仔细再仔细。当天晚上光线不是很亮,你千万别弄错了,冤枉好人。”
 
  周汉良的不放心并非完全没道理,因为从那颗弹壳的弹痕检测结果来看,并不符合任何一个L市民警所配用枪支的弹道特征,莫铁坤也概莫能外。当然,也不能排除莫铁坤藏有私枪。
 
  李武一再肯定他没有看错。张文一时怒不可遏,真想不到,凶手竟然就是他,就是这个被胡高等人极力推荐出来担当未来的公安局局长的人物。张文当即就把车横在大门口,挡住了莫铁坤的去路。周汉良打开车窗,伸出脑袋对莫铁坤喊道:
 
  “莫局,你先别走吧。等下我们要开一个会,商量下一阶段的工作。”
 
  周汉良说话之间,张文早已砰的一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疾步向莫铁坤乘坐的小车走去,又伸手掏枪。周汉良想叫住张文,但已经来不及,只得紧跟着跳下了警车,追上张文,继续对莫铁坤大喊道:
 
  “莫局,别走,别走,我们开一个会。”
 
  莫铁坤毕竟是做贼心虚,他看到张文的架势,感到不妙,认为自己已经暴露了。一不做,二不休,莫铁坤掏出手枪就朝走在前面的张文射击。周汉良见状,拼尽了全身力气,冲上去把张文扑在地上。莫铁坤并不罢休,朝周汉良连开几枪后,便猛踩油门,撞开横在大门口的警车,夺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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